查看完整版本: 夏天的風和雨 -【大國海魂】《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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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u119 發表於 2013-2-20 12:06 PM

本帖最後由 mu119 於 2013-2-20 12:26 PM 編輯

第十五章 日德蘭,日​​德蘭! (一)

     第一偵查艦隊五艘主力艦被王海蒂排成縱隊陣型,向赫爾戈蘭灣北部邊緣高速行駛。旗艦呂佐夫號作為首艦,德弗林格爾號與塞德立茨號戰巡作為二號艦、三號艦存在,性能稍稍遜色的毛奇號與德意志號戰巡則對於隊尾。

     呂佐夫、德弗林格爾、塞德立茨號都是後塞德立茨型快速主力艦,為了提高命中率盡量形成跨射,捉對廝殺正是大海戰的慣例。毫無疑問,後塞德立茨型戰巡的對手正是英國人的獅號(旗艦)、皇家公主號、虎號三艘新銳戰艦。

     後塞德立茨型戰巡350毫米水線帶主裝甲厚度,顯然可以無視英國人的13.5英寸(343毫米)主砲,即便英國人的15英寸(381毫米)主砲也未必能咬得動。反之,採用高爆烈性炸藥的德國305與350主砲,顯然可以在​​同等條件下輕易擊沉英國那些新銳艦。

     毛奇號雖然有五座主砲塔,但是斜跨式佈局讓它在巨大部分時間,只能在側舷使用四座主砲。 270毫米水線帶主裝甲與250毫米主砲塔裝甲面對裝備12英寸(305)毫米主砲的無敵級戰巡游刃有餘,可在獅、虎級戰巡面前顯然底氣不足。

     德意志號戰巡雖然被廣泛的定義為戰列巡洋艦,可在德國海軍內部,熱衷於防護的海軍設計師無視欲哭無淚的英國同僚,固執的將它視作“終極版布呂歇爾號”。令人生畏的350毫米主砲、讓德國人各種不屑的250毫米水線帶主裝甲,26.5節最高航速,除了腿短,某種意義上說,德意志號戰巡更像是具有英國血統的德國主力艦。

     因此,王海蒂毛奇號與德意志號戰巡留在最後,它們的對手將是那兩艘無敵級戰巡,或許還有兩艘伊麗莎白女王級快速戰列艦。王海蒂將毛奇號、德意志號放在最後顯然是對這兩艘主力艦的保護。

     無論怎麼高估也逃不掉“渣渣”這評價的無敵級戰巡不是毛奇號與德意志號的對手,伊麗莎白女王號與厭戰號雖然能夠主宰毛奇號與德意志號的命運,前提是女王級能追上它們!

     “就好像一場猜謎遊戲,輸贏的賭注是一個國家百年的國運!”

     日德蘭,日​​德蘭!一百海里之外就是日德蘭海岸線,那地方曾經是大洋艦隊浴血奮戰的地方。數萬德意志將士拼死決戰,也只不過換來“德國艦隊攻擊了它的牢獄看守,但是仍然被關在牢中”的評價,背負罵名,在基爾港虛度年華,直到斯卡帕灣上空悲壯的彩虹。

     日德蘭,日​​德蘭!一百海里之外就是日德蘭海岸線,那是穿越前狗血的宅男無數個深夜闖下的美夢,幻想著白衣飄飄,幻想著金戈鐵馬,幻想著香草美人。

     日德蘭,日​​德蘭!一百海里之外就是日德蘭海岸線,王海蒂前世的皓腕嗟嘆已經化為蒼涼的歷史回憶,有穿越客的歷史稍稍偏移了軌跡,可這仍不夠!

     “這戰,不打也得打!”為了守護可愛的女兒,守護海瑟薇墳前的矢車菊,守護那些他愛的或是不能承受的感情,疲倦的王海蒂暗自在心底誓言,誓言要打碎戴維-貝蒂的快速艦隊,打碎皇家海軍溫水煮青蛙式的遠程封鎖!

     北海不再強勁卻足夠冰涼的海風繞過辛格萊爾倚門的身軀,斜斜的吹了進來,摻雜了十數年不容瑕疵的私人友誼,裹挾著兩個相向而行的、注定要在北海這一隅用鐵與火決出勝負的民族身上的悲壯感、肅殺感撲面而來。

     王海蒂的腦袋依舊昏沉,臉上爬滿了病態的紅暈,然而一種莫名的、試圖畢其功於一役的想法如同甘醇的毒藥佔據宅男的心頭,讓他慌了手腳!

     短促的哨聲與蜂鳴器的警報聲撕心裂肺響徹耳際。大時代的影子,創造歷史的忐忑,對於責任的深味,王海蒂竭力深吸一口氣,試圖濾去那些浮躁與激進,隨意抓起一件厚重的大衣沖出司令官室。

     ……

     呂佐夫號戰巡甲板上滿是忙亂的腳步,不當值的官兵迅速從空氣污濁的休息室裡鉆了出來,或是轉成預備砲手,或是加入損管隊員,或是成為臨時鍋爐兵。

     脖子上掛著防毒面具的砲手,雜耍一般跳過船舷上肆意堆砌的絞索與雜物,鉆進笨重的砲塔。砲塔深處的裝填手看了看發射藥庫、彈庫的艙口和揚彈筒通道上方的裝甲防護蓋。

     根據安全條例,戰鬥中彈藥庫的艙口只有在運出彈藥時才能打開,彈藥運出後就要立刻關閉,當揚彈機將彈藥運上砲塔,揚彈機的防護蓋也要立刻關閉,直到這時,主砲塔才能發射。

     損管隊員正在進行最後的熱身,一場高強度的海戰,損失管制將是主力艦當之無愧的最後一道防線。

     “已經確認是貝蒂的快速艦隊,主砲射擊平臺的具體數據還沒出來……”行走在狹窄的艏樓艦橋過道,總參謀官辛格萊爾上校抓緊時間介紹戰情,王海蒂側耳聆聽,並不時對艦橋上奔赴各自崗位的損管兵與技術官兵回敬軍禮。

     軍靴剛踏足擁有400毫米正面裝甲與300毫米側面裝甲防護的呂佐夫號司令塔,萊維特佐少將臉上掩飾不住的興奮與蔡司高倍望遠鏡便一齊浮現在王海蒂眼前。王海蒂再次舉起戴著白色手套的右手,在帽簷上一掃而過。

     “辛苦了!”

     高倍望遠鏡鏡片中閃過英國主力艦的浮光掠影,蒼茫的大海上,五艘充滿英倫風格的薄皮戰列巡洋艦排成長長的縱列陣線。那些皇家海軍慣用的珍珠白塗裝,泛著寒光的大口徑主砲,標志性的三腳主桅桿,還有噴著煤煙的煙囪,王海蒂幾乎不用對照軍艦船手冊便能將夙敵的名稱喊出來。

     “獅、虎、皇家公主、不屈、不撓,兩艘女王級暫缺!”對於老朋友戴維-貝蒂可能的反應動作,王海蒂早已經在腦海推演過無數次。抓著望遠鏡的手不曾放下,一戰定乾坤的浩蕩感愈演愈烈,王海蒂盡量熨平呼吸心跳,冷笑著將帶著死亡氣息的指令下達:“參謀官,命令:第一偵查艦隊各艦漸次轉向,右舵三十,滿航速,修正角度!”

     王海蒂的第一偵查艦隊與西南方向開過來的英國第一戰巡艦隊,差不多處在平行的位置。雖然無畏艦時代主砲射程超過21000碼,可炮戰仍然在一萬碼左右距離開展。

     主砲的射擊精度總是與管身的壽命、測光儀基線、砲手的素質、形成跨射的時間窗口有關,而炮擊距離也是重要的參數。極限射程開火,主砲的命中率顯然處在慘不忍睹的水平,而炮彈的存速能力、穿透力也大大下降,這也是第三偵查艦隊能在五艘戰巡面前堅持半個小時的緣由。

     電光火石之間,王海蒂決定放棄在極限射程開火以打亂英國人陣型的想法,試圖用高航速搶佔更有利的位置,也就是所謂的T字橫頭。雖然有利薩海戰的亂戰加近戰流,還有19世紀80年代法國人綠水海軍流,但是T字橫頭仍是海戰最重要的戰術。

     在海戰中,處在橫隊的一方可以發揮全部火力,而縱隊的一方只能使用艦艏火力,簡單的主砲數字優勢疊加,足以決戰決戰的走勢,英國人正是用這一法寶縱橫七海天下無敵。

     雖然英國人是T字橫頭戰術的老祖宗,但是這一次情況有些不同。

     獅級戰巡最高航速27節,過載狀態下甚至能跑出28節,虎號戰巡實力則更加強勁,無需強壓通風都可以跑出27.5節航速。在獅級、虎級戰巡面前,普遍只有26.5節最高航速的德系戰巡只有灰頭土臉黯然神傷的餘地。不過,木桶原理在大海上同樣適用,第一戰巡艦隊那兩艘無敵級戰巡,還有兩艘尚未出現的伊麗莎白女王級快速戰列艦就是阿基里斯的腳踝。

     無敵級戰巡最高航速只有25.5節,由於艦體老化鍋爐陳舊,即便採用強壓通風,它的過載航速也只有26.1節,伊麗莎白女王級性能不錯,可在過載狀態下才能達到25節的航速在真正的戰巡仍然不值一提。

     於是,貝蒂的快速艦隊最高航速也被限定在只有26.1節,王海蒂完全可以用高航速去搶佔更好的射擊角度,並且讓貝蒂的後隊——兩艘女王級追之不及。

     伴著呂佐夫號戰巡航海官一系列簡短的口令,舵盤帶動電動轉向室舵機,標準排水量超過31,000噸的鋼鐵巨艦艦艉掀起層疊的細浪,向右側切出一個角度,朝英國人前方斜插過去。

     不出意外,震耳欲聾的輪機艙,輪機長捂著耳朵努力重復司令塔的指令,鍋爐兵則甩來有力的臂膀,飛鏟起燃煤丟進爐膛。強壓通風之後,呂佐夫號戰巡航速陡然升高,從26節提升到最大航速26.5節,繼而上升到27.4節。

     “三十右舵,航速滿,角度修正!”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失誤,指揮官的任何命令完成後,負責執行的部門長官在都必須復述一遍。

     轉向完畢的呂佐夫號上浪現象愈發明顯,瑣碎的水柱與氣泡在艦艏飛舞,有些萎靡的鐵十字與黑影海軍旗重整旗鼓,在高聳的桅桿上錚錚作響奮力向前。

     信號兵努力將“右舵三十,滿航速,修正角度”的信號旗掛上主桅桿,電報室也用無線電重復指令.於是,緊隨呂佐夫號戰巡的德弗林格爾號、塞德立茨號、毛奇號、德意志號戰巡陸續開始轉向。

     “既想保護兩艘沒有形成戰鬥力的女王級,又想從我手中揀便宜,貝蒂,你失算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mu119 發表於 2013-2-20 12:07 PM

本帖最後由 mu119 於 2013-2-20 12:36 PM 編輯

第十五章 日德蘭,日​​德蘭! (二)

     王海蒂絲毫不掩飾他​​搶佔T字橫頭的意圖,五艘戰巡切出角度,全速趕超夙敵第一戰巡艦隊。

     即便沒有多格爾淺灘的淬煉,貝蒂也絕不會低估德國主力艦的生存性。 21000碼的距離進行炮戰為時尚早,即便進行炮戰,第一戰巡艦隊佔不得任何便宜,於是他將快速艦隊航速提升到極致,並且蠻橫的下達了迫近第一偵查艦隊的指令,不惜做出德國人不屑一顧的貼身肉搏姿態。

     決死沖鋒?如今可不是利薩海戰的年代,多格爾沙洲亂戰加近戰流也幾乎不可復制,德國人絕對有信心將英國人那些水線帶至不過9英寸(229毫米)的渣渣貨在9公里之外魂斷北海!

     17時51分,兩支艦隊的距離迫近至18000碼,盡管視線不佳,可兩支艦隊的水兵都能清晰分辨出對方主力艦遙指的砲口。

     “英國人想纏住我們?”作為德國海軍戰神僅有的敵手,貝蒂絕非易於之輩,可除了南下北海時的令人驚艷的日德蘭魅影,戴維-貝蒂在海戰前的戰術動作無論怎麼看都是昏招迭出。總參謀官辛格萊爾將兩支艦隊的航行軌跡草圖抓在手上,百思不得其解:“就憑那兩艘行動遲緩的女王級?”

     戰前不怎麼美妙的預感如潮水般襲來,與剛擺脫德國內部保守派的羈絆,摩拳擦掌的想要在日德蘭大幹一場,用華麗的決戰結束北海水面戰事的急切心理悖逆沖突。在海洋上素來殺伐果決的王海蒂遲疑了,英國人輸不起,德國人也輸不起,追隨他或者為他背書的海軍人更加輸不起。

     17時51分,更高處的瞭望塔發現第一戰巡艦隊旗艦獅號砲塔幽森的砲口噴薄而出的硝煙與火焰。

     “司令塔,英國人開始試炮了!”布勞茨急忙抓起話筒,向司令塔報告。

     試炮歷來是大海戰的序曲,德國水兵幾乎已經望見了躍躍欲試的英國水兵,將一枚枚被揚彈機送上來的穿甲彈填進砲膛,砲管升至最大仰角,惡意地指著他們;訓練有素的損管隊員啐罵了一句,朝德國本土所在的方向比劃了一個十字,將裝有家人或是戀人的照片收進軍裝最深處,俯身抄起損管設備;醫療兵從他們的艙室小心翼翼的探出頭,試圖將最後的寧靜雋永在心底,深吸氣等待德意志軍人的血與火。

     一聲巨響,第一發343毫米被帽穿甲彈砸向呂佐夫號與的德弗林格爾號戰巡之間的海域,驚嚇了寥寥三兩只海鳥。戰艦餐廳內的後勤兵,底艙的輪機兵,被裝甲帶保護的電報室發報員都感受到了來自大海的震顫,於是,他們知道軍人的宿命也是最高榮耀即將來臨,所欠缺的只有司令官海蒂-西萊姆中將的反擊命令!

     “第一偵查艦隊,反擊!”既然英國人率領開火了,所有的猜度與陰霾只能暫且放到一邊!王海蒂指著第一戰巡艦隊旗艦,被驕傲的英國人稱贊為“完美之貓”的獅號戰巡,用冰冷的語調打開了殺戮之門。

     呂佐夫號戰巡司令塔測距臺上,測距士官科迪小心操縱測距旋輪,使測距目鏡中的菱形光標前後移動。

     德國流派的測距儀稱為“體視式”,其工作原理主要是通過測距儀左右兩側的透鏡組,用類似橫置的潛望鏡的反射鏡系統使目標在測距儀中間的左目鏡中成像。測距人員用雙眼分別通過左、右目鏡同時觀察,當測距目鏡中的菱形光標與目標的影像重合,與測距旋輪連動的刻度盤上可以直接讀出已經換算出的距離數值。

     英國人採用的是合像式測距儀,原理與“體視式”相類似,只不過德國的測距系統的優勢在於它的進光量比英國設備少,在視線條件惡劣的環境下工作的更出色。同時這也意味著當兩支艦隊遭遇時,德國更有可能先發現英國艦隊的輪廓。

     “壓住目標!”測距目鏡中的菱形光標與目標的影像重合,科迪緊繃著的臉上終於露出些許笑容,扶著測距轉輪向測距臺指揮官報告道。

     測距臺指揮官抓著軍艦內部使用的電話話筒湊了過來,確認過測距儀刻度盤上的數值,將先前用方位盤測量出來的敵艦隊角度,一同向司令塔與主砲指揮塔報告。 “目標獅號,距離18000碼,誤差300碼;角度91,誤差0.12度。”

     不同於英國人已經開始列裝的使用彈道計算機的中央火力控制系統——坡倫系統與德雷爾系統,德國人的全艦火力指揮系統仍然採用人工計算的方式:測距塔的數據與艦底測程儀回報的船速,被迅速反饋至全艦火控指揮系統。參謀人員將所有的測距值以人工輸入距離平均儀以求得平均測距值,再將平均距離連同艦體橫搖週期、風向等資料輸入射擊盤來求出射擊解算諸元,復雜的計算後,射擊參數通過電話系統傳至各主砲。

     主砲炮長們在獲得指揮塔提供的射擊諸元後,指揮砲手操動電力驅動的絞盤調整重達數百噸的主砲塔射擊角度與砲管的仰角。砲塔下方的彈藥裝填室裝填手們則依據敵艦的距離調整火砲發射藥的裝量。

     完成主砲射擊準備後,炮長將消息傳回火控中心,並且等待戰艦槍炮長的射擊指令。

     雖然主砲射擊通常通過一枚小小的電動按鈕完成,但這絲毫無礙炮術這門藝術的魅力。過萬碼的距離上開展炮戰,拋開玄幻莫測的運氣,主砲的命中率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於是跨射就成為無畏艦時代戰列線決戰的主流形式。

     所謂跨射是指主砲射擊時,艦橋最頂部的射擊指揮所通過觀察彈著點的散落區域,不斷對主砲瞄準方向進行修正,直到炮彈能夠同時覆蓋目標艦船的兩側。

     呂佐夫號戰巡上空撕心裂肺的警報聲再度傳響,甲板上的水兵紛紛離開甲板,或是大張著嘴,或是抓緊任何能夠固定身體的東西,踮著腳等待海軍人最光輝的一刻。

     17時54分,最後一抹殘陽無可奈何的沒入海平面的另一端,西側天際僅剩下經空氣散射而彌留下來的霞彩。第一偵查艦隊旗艦呂佐夫號率先開火,350毫米主砲砲口附近的空氣猛的收縮一下,旋即爆出一團橘黃色的火焰,半噸重的砲彈如流火一般飛向第一戰巡艦隊那一側。

     除了司令塔與測距臺,其他水兵並不能直接獲知有他們參與的海戰戰鬥過程與結果。比起司令塔與測距臺,主桅桿上的瞭望兵從他們的同僚更加近水樓臺。於是在望遠鏡鏡筒中,獅號戰巡艦艏左側約500碼的位置飛濺起高高的水柱,如同白色的小花在一萬碼距離外暖黃色的洋面上盛放。

     “指揮塔,更新參數,距離18100碼,方位91.1度!”測距臺將最新的數據反饋到火控指揮塔,新一輪彈道與射擊計算緊鑼密鼓,慘烈的日德蘭海戰終於拉開大幕!

     “第一偵查艦隊漸次開火”的命令被信號索、燈語與無線電報傳遞出去,作為艦隊心臟的呂佐夫號指揮塔一片繁忙,長桌上的海圖上標注與數據密密麻麻,而新的數據仍舊不斷匯總過來。

     “司令,有個情報您必須看一看……”萊溫特佐少將抓著一份由V-117號驅逐艦發過來的電報,稍稍有些震驚。

     “發現那兩艘女王級快速戰列艦了?”王海蒂站在司令塔角落裡,右手握著裝有溫水的杯子,平淡的問了一句,旋即仰頭吞下數片鎮定藥。

     “不止!”萊維特佐左右張望了一下,竭力壓低聲線附耳道:“還有三艘不倦級戰巡!”

     “五艘快速主力艦?”放在唇邊的水杯頓了頓,兩三秒後又重新靠近乾裂的嘴唇,喝下小半杯水,將藥盒不易覺察的放回口袋,王海蒂這才有功夫回應驚慌失措的副司令。 “好吧,副司令,雖然有些麻煩,但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我確定我們仍在光榮之路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mu119 發表於 2013-2-20 12:07 PM

本帖最後由 mu119 於 2013-2-20 12:51 PM 編輯

第十五章 日德蘭,日​​德蘭! (三)

     17時56分,北海黑夜將至光線暗淡,戴維-貝蒂的快速艦隊後隊——第二戰巡艦隊五艘主力艦排成縱隊陣型,追隨第一戰巡艦隊高速行駛。

     蒼茫的大海上,尚未形成戰鬥力的旗艦伊麗莎白女王號一馬當先,姊妹艦厭戰號緊隨其後,三艘剛經歷福克蘭群島和羅傑斯特溫斯基瘋狗式的數千海裡轉進的不倦級戰巡,則期期艾艾的留在最後。

     臨時司令官穆爾少將站在旗艦伊麗莎白女王號艦橋通道旁,主桅桿頂端的海軍旗獵獵作響聲與迎面撲來的寒風,不斷拍打在心事重重的老將臉上。

     “司令,我們與前隊的距離還在拉大!”

     25.1節,兩艘伊麗莎白女王級戰列艦在赫爾戈蘭灣跑出了輕載海試都不曾達到的成績,可第二戰巡艦隊與以26.1節航速高速行駛的前隊距離仍在擴大。

     “第一戰巡艦隊與德國第一偵查艦隊戰鬥態勢是戰列線向東偏北方向開進,根據日清黃海海戰、日俄對馬海戰與多格爾沙洲海戰的經驗,鐵甲蒸汽時代矛與盾的對決絕非三五個小時就能塵埃落定。前隊與德國人短兵相接的海域距離日德蘭海岸線至多不過100海裡,也就是說兩支艦隊必然會選擇轉向。”

     數分鐘前,第一戰巡艦隊旗艦獅號發來與德國人交火的消息和戴維-貝蒂的召集令,可老將穆爾卻有了更加美妙的想法。穆爾倚著艦橋通道的扶手,對他的臨時參謀長款款而談:“貝蒂將軍戰前製定的的計劃是將德國人引出赫爾戈蘭灣,並且盡可能的向北,那麼我們就向北截擊!”

     “向北?向北!”望著一臉自信的老將,第二戰巡艦隊參謀長歪著腦袋重復道。

     ……

     1912年下水的獅級戰巡以其流暢優雅的外形和周身散發出的英倫紳士氣質征服了挑剔的大英帝國,以至於牛逼哄哄的不列顛人將“完美之貓”這美譽,毫無保留的送給了它。

     德弗林格爾級戰巡是巴伐利亞級戰列艦與馬肯森級戰巡服役之前,德國最現代化、火力最強勁的主力艦,大洋艦隊上下對其無可匹敵的性能寄予厚望。

     1915年3月3日17時56分,距離日德蘭海岸線100海裡的赫爾戈蘭灣北部邊緣,兩艘代表各自國家最先進的造船工藝與技術積累,代表兩種截然不同的戰艦設計思路的快速主力艦旗艦巔峰決戰,自然是眾望所歸。

     接敵的信號旗被掛上呂佐夫號戰巡主桅桿,司令塔上的測距臺與艦底測程儀將目標艦獅號的距離方位傳回火控指揮塔,經過復雜的、令人頭暈目眩的精密計算後,射擊參數被傳送至各主砲塔。

     在砲長有條不紊的指揮下,由金屬容器封閉運送的發射藥包被訓練有素的裝填手填入分裝式炮彈。無畏艦時代,主砲炮彈重量動輒超過300公斤,為了減少砲手的勞動強度,調節射程,減少對砲管的損害,炮彈的彈頭與發射藥分離也就成為必然。

     炮彈裝填完畢後,發射藥庫、彈庫的艙口和揚彈機通道上方的裝甲防護蓋被快速打開,過半噸重的350毫米穿甲彈經由揚彈機,從擁有350毫米裝甲防護的砲座裝甲、200毫米側舷上層裝甲外加150毫米揚彈機通道裝甲的砲井被送至主砲塔,旋即被砲手迫不及待的推入砲膛。

     惱人的殘陽在觀測人員的咒罵聲無可奈何的躍入海平面以下,深受太陽光線幹擾的德英兩國測距臺紛紛獲得解脫,更加詳實的數據經過坡倫火控系統彈道計算機解算後,被傳送至炮長的手中。

     1905年,英國人在前無畏艦愛德華七世級二號艦主權號上,安裝裝有測距儀的射擊指揮中心,受制於技術因素,英國人的主砲與副砲實際上仍處於各自為戰的狀態。

     1912年英國皇家海軍在雷神號戰列艦上,首次安裝了中央火力控制系統,由皇家海軍軍官珀西-斯科特爵士發明的射擊指揮儀,安裝在主桅桿的平臺上。由火力控制中心控制艦上各門火砲的射擊瞄準,在主砲齊射時可以集中觀測校正彈著點、統一解算射擊諸元,火砲根據指令調整方向對準目標變得相對容易。

     可惜珀西-斯科特爵士的發明尚未經過實戰的驗證,雷神號便魂斷多格爾淺灘!

     1912年服役的獅號戰巡是唯一一艘裝備坡倫火控系統的主力戰艦,相較於德雷爾系統,坡倫火控系統由測距儀、方位儀、自動繪圖儀及射擊指揮儀等組成,自動化程度更高,更加先進。

     17時56分,習慣追求炮擊速度的英國人,完成試砲後率先開始第一輪炮擊,位於艦艏的A、B砲塔、二號煙囪與三號煙囪之間的P砲塔,艦艉的X砲塔開火,八門343毫米主砲向夙敵新晉呂佐夫號投擲死神的焰火。

     獅級戰巡可以輕易打到23000碼的距離,虎號戰巡15英寸主砲射程更是超過25000碼,然而沒有雷達沒有精確制導的無畏艦時代,主砲命中率總是與交戰距離脫不開關系。

     八發343毫米穿甲彈如流星雨一般,用音速砸向第一偵查艦隊這一側。沉重的穿甲部、鋼制外殼內苦味酸炸藥使得剛剛內斂下來的北海洋面上瞬間又爆裂開起來,在洋面上形成黃綠色的的水霧。

     成噸中的海水被掀了起來,偶有破碎的金屬彈體在水霧中穿梭,好在這些大多落在呂佐夫號戰巡右舷500碼以外,僅有一枚炮彈形成了遠失彈,對於呂佐夫號毫無威脅。

     17時57分,呂佐夫號戰巡率先調整完畢,警報聲再度響徹甲板。無所事事的廚子暫時丟下手裡的活計,趴在艦舷視角有限的觀察孔內,目送八枚350毫米穿甲彈出膛,義無反顧的朝18000碼外的第一戰巡艦隊旗艦獅號呼嘯而去。

     獅號戰巡第二輪炮擊準備工作已經完成,主桅桿瞭望塔上水兵紛紛長大嘴巴,唯恐主砲炮彈出膛將他們的內臟震碎。這時,空氣中傳來灼熱的味道,耳畔縈繞著摩擦空氣的淒厲聲,如一柄巨錘不斷敲打他們的耳膜與心臟。

     這感覺著實有些不妙,因為老練的皇家海軍瞭望兵知道那是德國炮彈刺空而來的呼嘯聲。

     由被帽、粗實的穿甲部、發射藥組成的被帽穿甲彈呼嘯而來,重重的拍打在北海洋面上,砸出一個巨大的漩渦,驚起無數駭人的碎浪。更大的爆炸聲隨後傳來,成噸重的海水被烈性炸藥爆炸產生的沖擊波凝成撼人心魄的水柱,高度可達六十米!

     偶有幾片滾燙的、快速旋轉的彈片從氣化了的海水水霧中鉆了出來,猙獰著撞上獅號戰巡硬化裝甲壁,一陣令人揪心的摩擦聲和一道幾乎可以無視的劃痕後,重重的摔落在獅號戰巡的甲板上。

     這也是呂佐夫號戰巡第一輪炮擊最好的戰果,18000碼的超遠距離,昏暗的視線讓雙方的命中率大打折扣。然而誰都對艱苦的海戰抱有最樂觀的情緒,因為這只是一個開始。

     ……

     在呂佐夫與獅級戰巡身後,第一偵查艦隊的德弗林格爾號、塞德立茨號、毛奇號與德意志號戰巡與第一戰巡艦隊的皇家公主號、虎號、不屈號、不撓號捉對廝殺起來。

     “目標皇家公主,穿甲彈,準備發射!”

     “安娜(A砲塔)準備完畢!”

     “貝爾莎(B砲塔)準備完畢!”

     “凱瑟琳(D砲塔)準備完畢!”

     “多拉(E砲塔)準備完畢!”

     德弗林格爾號四座主砲塔的準備工作通過內部電話反饋到火控指揮塔,槍炮長毫不猶豫的下達了開火命令。

     天色漸晚,四座雙聯裝350毫米主砲猛地爆出一團火霧,龐大的艦身被主砲發射所產生的後坐力在洋面上漂移了約半米,以至於德弗林格爾級戰巡左舷滿是層層疊疊的驚濤駭浪。

     八枚穿甲彈勢如破竹般的朝皇家公主號砸去。透過德弗林格爾號司令塔上的測距儀目鏡,炮彈的落點被放大23倍,以至於測距士官能夠望見200英尺(60米)的水柱、硝煙與些許火光。

     “第一輪炮擊,近彈,加三百碼!”觀測臺將令人洩氣的消息反饋回來,第二輪炮擊正在醞釀,然而皇家公主號預料中的反擊仍未降臨。

     “該死,皇家公主號的砲彈打到哪兒去了?”德弗林格爾號瞭望塔水兵抓著望遠鏡仔細掃蕩海面,30秒過去了,戰巡四周的洋面靜悄悄,絲毫沒有爆發的痕跡。

     八枚381毫米穿甲彈在塞德立茨號戰巡左舷300碼外形成散射區域,迸濺的海浪,激蕩的水柱和濃烈的硝煙味不斷刺激瞭望塔瞭望員的神經。

     “報告,英國佬無一命中,落點位於塞德立茨號左舷256方位,散射區域約為300-700碼!”瞭望兵抓起話筒向司令塔與火控指揮塔報告,然而輕鬆的話題尚未結束,英國人不可思議的第二輪炮擊不期而至。

     “11秒?英國人完成一輪齊射只需要11秒?!”瞭望兵呢喃了幾句,旋即從穿甲彈爆炸的威力發現些許端倪:“也許英國佬的皇家公主號挑錯了目標,它將我們當成了德弗林格爾號!”

     ……

     【這一章bug蠻多的,趁著半夜修改了一下,德國人在距離上使用公制,而英國人用碼這個單位,看來修改這個得從赫爾戈蘭灣海戰開始了,下一章德國這邊改用公制,前面的慢慢修改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mu119 發表於 2013-2-20 12:08 PM

本帖最後由 mu119 於 2013-2-20 01:08 PM 編輯

第十五章 日德蘭,日​​德蘭!(四)

     呂佐夫號與獅號的對轟還在繼續,17000碼的距離兩個相向而行的民族的決戰。

     18時05分,海上交鋒進入白熱化,獅號戰巡在短短九分鐘的時間內居然打出了十六輪炮擊,而第十七輪炮擊的砲彈業已上膛!打瘋了的彈藥裝填手為了保證炮擊速度,甚至打開了發射藥庫、彈庫的艙口和揚彈機通道上方的裝甲防護蓋。

     毫無疑問,英國人在砲擊速度上占得先機!

     繼第九輪炮擊連續兩枚13.5英寸穿甲彈命中呂佐夫號戰巡,擊中一座88炮主砲塔並且引爆了其彈藥庫,致使呂佐夫號右舷舯部燃起大火,十三名砲手與九名損管隊員陣亡後,英國人的第十七輪炮擊再度獲得戰果:一枚13.5英寸穿甲彈命中呂佐夫號戰巡二號副桅桿下,右舷水線帶上方的上部裝甲。

     被帽頭如同軟泥一般依附在呂佐夫號側旋上,尾隨而至的穿甲部將厚度高達200毫米上部裝甲帶鑿開,穿透了裝甲帶後面的煤倉,損壞了一座艙室,四名猝不及防的水兵陣亡。

     爆炸產生了濃煙,並且威脅被穿透了的煤倉,損管隊員戴上防毒面具,擰開了消防水泵接上水龍,義無反顧的朝濃霧沖過去,力圖將災難扼殺在搖籃中。因為受傷而無法動彈的水兵捂著傷口在煙霧中劇烈咳嗽,醫務官與他的擔架隊沖​​了過來,將受傷的水兵抬回醫務艙。

     英國人固然展現了皇家海軍的戰術涵養,可王海蒂的第一偵查艦隊也是屢經戰陣的精銳力量。盡管沒有裝備彈道計算機,可德意志參謀的素質就是最好的彈道計算機!經歷最初的興奮與緊張後,德國砲手就像他們例行訓練一般,在火控指揮塔的指令下,行雲流水的執行戰術動作,反擊兇悍而凌厲!

     早在18時整,一發350毫米彈就在獅號戰巡上空華麗的穿越,於是獅號戰巡無線電天線消失了,第一戰巡艦隊暫時失去了指揮。

     18時04分,又有一枚350毫米穿甲彈準確命中獅號戰巡舯部的P砲塔外壁9英寸的主裝甲裝甲板,在砲塔深處爆炸。

     P砲塔附近的2.5英寸(6毫米)的水平裝甲如同​​脆弱的紙片一般向上拱了起來,隨即發生斷裂,擁有9英寸(229毫米)的砲座裝甲扭曲起來,不斷發出牙酸的吱呀聲。砲塔炮室和裝填室中的火藥瞬間被引燃,70名官兵因為肺部燃燒窒息死亡。

     爆炸產生的沖擊力遠不止於此,標準排水量26250噸的戰艦猛地向右偏轉了三十個角度,為洞開的砲塔吹入更多空氣,白熾的火舌四處蔓延。眼看P砲塔彈藥庫殉爆無可避免,這時,已經失去雙腿奄奄一息的砲塔指揮官、皇家海軍陸戰隊的弗朗茨-J-哈維少校掙扎著爬到通話筒旁,下令關閉彈藥艙門,開始注水。

     獅號因此得救,英勇的哈維少校也在事後被追授維多利亞十字勛章。但是獅號戰巡仍舊付出了慘重的代價:P砲塔被徹底摧毀,艦體受損,航速下降。

     ……

     不管塞德立茨號艦長莫里茨-馮-俄戈蒂(Egidy)上校如何吐槽,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或許是光線問題,又或是瞭望員粗心,總之皇家公主號挑錯了對手,將它所有火力對準了塞德立茨號。

     想到虎號戰巡與皇家公主號戰巡的夾擊,俄戈蒂上校就忍不住羨慕德弗林格爾號艦長路德維希-馮-羅伊特的好運氣。至少德弗林格爾號可以心無旁騖的攻擊皇家公主,而他的塞德立茨不得不硬撼八門15英寸主砲和八門13.5英寸主砲。

     隨著時間的推移,皇家公主號戰巡裝備的坡倫火控系統與虎號戰巡的德雷爾火控系統漸入佳境,塞德立茨號戰巡連續吃了兩枚近失彈。

     英國穿甲彈性能早在多格爾沙洲海戰結束後,就被一些觀測員提出質疑,可惜海戰中的英國戰艦慘不忍睹的命中率掩蓋了這一問題。英國被帽穿甲彈戰鬥部主要是苦味酸,這種炸藥在純凈物室溫下為略帶黃色結晶,雖然威力和猛度略大於德國貨,但是容易與彈體金屬發生化學反應,所以易燃易爆儲存不易,再加上英國人使用不穩定的凡士林作為穩定劑,炮彈早炸問題更加突出。

     德國穿甲彈主要採用高爆烈性炸藥作為戰鬥部,定時引信的性能也更加穩定,所以不虞炮彈早炸問題,這種穿甲彈比起英國貨更具有穿透力。可若論近失彈的威力,德國穿甲彈可就大打折扣。

     具體來說,哪怕德國近失彈非直接命中的爆炸點距離艦體只有四到五英尺的距離,可是因為高爆戰鬥部、鈍性穩定劑的技術更加成熟的定時引信,它們總是在水下部分才能爆炸。

     因此爆炸點與船體之間將有一層由液體海水組成的保護層,會大大減少爆炸對艦體艙壁的沖擊,並阻擋炸彈破片,使得其只能造成很少的一點甚至是無法造成任何傷害。即便偶爾能形成艦底非直接命中,至多只會對戰艦產生震顫、位移、底艙裝甲凹陷等威脅。

     英國穿甲彈雖然有早炸問題,可是當這些“問題”穿甲彈形成近失彈時,其威力往往會大大增加。當英國穿甲彈觸碰洋面會有相當幾率發生早炸,於是爆炸產生的水柱與高速運動的破片會對水線帶主裝甲以上的上部裝甲形成相當大的威脅。

     兩枚近失彈有一枚系皇家公主號傑作,早炸的苦味酸形成的淺黃色的水柱呼嘯著拍打塞德立茨號戰巡,將一艘蒙著帆布的救生艇砸壞,炮彈形成的碎片也在呂佐夫號200毫米側舷上部硬化裝甲表面擦出點點星火,繼而發出可怖的、刺耳的淒厲聲。

     虎號戰巡的那一枚近失彈難得的沒有早炸,反而穿透海水後在10英尺深處爆裂,於是沖擊波積壓炸點與塞德立茨號戰巡艦體底艙的海水,形成無數細密的氣泡,將標準排水量超過24,900噸的主力艦向左推移了近半米,並且形成劇烈的震顫。

     艦體似乎跳躍了一下,光著膀子重復鏟煤、轉身、揚煤動作的鍋爐兵頓時東倒西歪,不少運氣不好的傢伙在堅硬的煤倉出煤口或是鍋爐密如網織的水管閥門和零件上磕碰,旋即頭破血流;正在檢查上一枚15英寸近失彈損失情況的損管兵腳下猛烈的震顫起來,似乎有一股子蠻力肆無忌憚的撲來,將他們輕易掀翻在地。

     “損管隊,請確認塞德立茨號是否中彈,反饋損失情況!”擁有400毫米正面防禦裝甲的塞德立茨號司令塔擁有減震效果,可爆炸產生的沖擊力仍然清楚明晰的自腳底傳來,經驗豐富的莫里茨-馮-俄戈蒂上校抓起內部電話話筒,向各艙室詢問情況。

     “第一枚近失彈,艦舷非直接命中!”塞德里茨號戰巡正全速前進,巨大的風聲、機器的轟鳴和350毫米主砲的砲聲,以至於近失彈的爆炸聲都被掩蓋過去。艦體四周到處是沖天的水柱,高過煙囪,甚至劈頭蓋臉的潑到高處不勝寒的瞭望員身上。

     偶爾眼前亮光一閃有東西過去,在艦體四周劈啪作響,那是四散亂飛的彈片。大膽的瞭望員不顧激蕩著的水柱和飛舞的彈片,仔細檢查英國人炮彈的落點,將信息傳回司令塔。

     “第二枚近彈,落點右舷5米處,命中情況不明!”

     “損管隊報告,近失彈,艦底非命中!底艙輕微受損!”

     眺望臺與損管隊的消息陸續反饋回來,俄戈蒂上校眉頭上厚積著的憂慮仍未散盡。 “羅伊特,再不解決皇家公主號,恐怕塞德立茨號會吃大虧!”

     ……

     留在後隊的兩艘無敵級戰巡與“不沉之艦”毛奇號、“英式戰艦”德意志號因為航向問題,18時左右才進入18000碼交戰距離,正式交火。

     不屈號、不撓號十六門12英寸主砲草率的開火,旋即招致毛奇號與德意志號的壓制。且不論德意志號戰巡那四座雙聯裝350毫米主砲,即便是毛奇號那10門305毫米主砲就足以洞穿無敵級堪比裝甲巡洋艦的防禦裝甲。

     德意志號前幾輪炮擊都是些遠失彈,偶爾有一兩枚距離不撓號艦體足足三四十米的近失彈,也足以讓水線帶主裝甲4-6英寸,水平裝甲0.75- 2.5英寸,砲塔正面裝甲7英寸,指揮塔正面裝甲10英寸的的不撓號戰巡一陣雞飛狗跳!

     不過英國人的運氣顯然好過多少有些命運多舛的德意志號,6時10分,十三輪炮擊後,一發305毫米穿甲彈意外命中德意志號艦艏。德意志號那一身250毫米水線帶主裝甲面對更加渣渣的不撓號戰巡雖然說得過去,但是艦艏部位顯然不會被覆蓋到。

     德意志號僅有70毫米艦艏裝甲被英國人的穿甲彈毫不留情的打了個對穿,成噸的海水洶湧而入,兩萬噸級的戰艦稍稍有些前傾的趨勢。為了保持戰艦的平衡,德意志號艦長不得不下令向艦艉艙室注水改平,27.1節過載航速頓時遲緩下來。

     “司令塔,我們擊中目標艦艦艏部位!目標艦已經減速!”不撓號觀測塔觀測員激動的聲音響徹不撓號艦長耳際。就在不撓號官兵歡呼雀躍的時候,英國戰列線的另一端,皇家公主號戰巡被德弗林格爾號連續命中搖搖欲墜。...<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mu119 發表於 2013-2-21 12:30 PM

本帖最後由 mu119 於 2013-2-21 12:47 PM 編輯

第十五章 日德蘭,日​​德蘭!(五)

     18時15分,天色漸晦,海風徹底停歇,稀疏的海霧與嗆人的硝煙味,終於醞釀成籠罩日德蘭海域的陰霾。配屬第一戰巡艦隊的第九驅逐艦隊以至於皇家公主號瞭望塔的水兵,只能在晦暗的光線中尋找目標艦身影。

     “目標艦中彈!落點位於目標艦艦艉背負式抬升砲塔邊緣,穿甲彈穿透其水平裝甲帶!”皇家公主號司令塔上的觀測士官的目鏡中,目標艦巨大的陰影似乎猛的跳躍了一下,艦艉甲板上猛地爆出一團濃煙,橘黃色的火焰在煙霧中若隱若現,皇家公主號司令塔內一片歡愉聲。

     德弗林格爾級戰巡是德國有史以來最強大的一級戰列巡洋艦,其防禦力與火力絲毫不亞於笨重的無畏艦。無論穿甲彈是否能夠擊穿側舷上部裝甲帶後,再度穿透炮井或是彈藥庫厚重的防禦裝甲,至少德弗林格爾級有一座主砲塔戰鬥力受損!

     “穿甲彈,全砲塔半炮齊射,發射準備!”

     在海戰中,開火次數越多,濺落在目標艦一側的水柱就越多,觀測也就越容易,無畏艦時代交戰距離通常過萬碼,在這種距離上測距校射並不容易,因此全砲塔半炮齊射也就成為蒸汽時代無畏艦海戰中慣用的技術。

     ……

     英國人信誓旦旦歡呼雀躍,已經負傷的德弗林格爾級在塞德立茨號艦長莫里茨-馮-俄戈蒂的哀怨聲中,開啟了一輪開火時毫不起眼,炮擊後被稱為日德蘭海戰前哨戰最具有決定性一擊的砲擊。

     笨重的穿甲彈整齊排列在彈藥庫儲藏架上,穿棉質衣服與特殊鞋子的水兵小心翼翼的操縱艙壁頂軌道上的液壓操縱抓手提取穿甲彈,將重達300公斤的穿甲彈戰鬥部送至揚彈機;在發射藥庫中,危險的發射藥被金屬管狀的容器盛放,這些發射藥同樣被送至揚彈機,與穿甲彈一齊被送至彈藥裝填室。

     老練的彈藥裝填手會根據火控指揮塔的數據調整發射藥的裝量,以保證射擊的精度,然後將發射藥與炮彈正對著裝填筒放置,然後由推桿推進裝填筒。當這一切完成後,揚彈機就會回到彈藥庫去裝載第二次齊射用的砲彈和發射藥,裝填筒則被提升到火砲處,以便將穿甲彈推送至砲膛中。

     裝填筒返回彈藥裝填室後,炮閘會自動閉鎖,這時,所有的安全連鎖裝置都已被解除,火控指揮塔槍炮長面前“射擊準備完成”指示燈亮起。各主砲炮長重復完成射擊準備後,一輪旨在向目標艦投擲2.4噸炮彈的齊射就可以進行。

     “發射!”

     伴隨槍炮長強有力的指令,德弗林格爾號四座主砲塔半炮齊射,四枚穿甲彈出膛,數秒後,空閑的四門主砲也向目標艦開火。當然,下一次炮擊並不會讓皇家公主號等得太久,即便是在戰時條件下,打瘋了的德意志砲手仍舊能讓4座45倍徑350毫米主砲打出每分鐘2.1輪的射速!

     ……

     命中目標艦的好消息尚未得到充足的發酵,不少參謀仍對海戰態勢懵懂無知,而此時,四枚裹挾著殺伐果決的氣勢長途奔襲皇家公主號。

     1915年3月3日18時17分,北海日德蘭海岸無風,天色漸暗海霧滋蔓,厄運已然降臨,三枚350毫米穿甲彈在皇家公主號周身濺落,破損的砲彈碎片在“完美之貓”塗滿珍珠白海軍塗料的艦體上磕碰出無數華麗的顏色。同一時間,一枚350毫米被帽穿甲彈似乎駕著一團火氣破空而來,勢如破竹般的砸向皇家公主號。

     碰的一聲,皇家公主號艦艏X砲塔左側那兩層可笑的,加起來只有2英寸(50毫米)的水平裝甲,如紙片一般被穿甲彈的重達300公斤的穿甲部砸碎,細密的破片騰空,在艦艏甲板上旋轉、飛舞!

     在海戰中,交戰距離越近,炮擊時炮彈的彈道愈發平直,當交戰距離增大時,炮彈的彈道更高。這意味著在主砲齊速射的條件下,炮彈會像雨點一樣以幾乎垂直的彈道落在目標艦周圍。

     而獅級戰巡圖紙設計的時候,牛逼哄哄的大英帝國設計師根本就沒有考慮過遠距離交戰的問題。如果說皇家公主號玩弄字面遊戲的9英寸(229毫米)的水線帶主裝甲是渣渣,那麼“完美之貓”水平防護設置為兩層,每層只有1英寸厚度,舵機上方也只不過2.5英寸(60毫米)的水平裝甲,則可以稱之為天怒人怨!

     事情還不算完結,穿甲彈兵不血刃的拆穿了“完美之貓”有關於水平裝甲的皇帝新裝,號稱9英寸的砲井裝甲隨後也招致莫大的羞辱!

     皇家公主號所謂的9英寸炮井裝甲實際上是由6英寸(152毫米)側舷上部裝甲帶與3英寸(76毫米)炮井揚彈機與裝填筒裝甲組成。以音速砸下來的350毫米被帽穿甲彈,自然毫不費力的擊穿了揚彈機,在彈藥裝填室爆炸。

     根據戰時慣例,每門主砲的彈藥裝填室始終要備有八包發射藥,穿甲彈爆炸很快引爆了這些發射藥,待在發射藥室的十餘名彈藥裝填手瞬間窒息身亡。

     皇家公主號發射藥裝填室下方就是由四座獨立彈藥室與一座搬運間組成的發射藥庫,再下方就是置放炮彈的彈藥庫。這些艙室之間都有通常有4英寸與2英寸的水密隔艙防爆門組成,發射藥裝填室50毫米的水密隔艙裝甲與裝甲蓋,未必不能抵禦穿甲彈爆炸所產生能量。可是皇家海軍砲手為了追求炮速違反《安全條例》而洞開的發射藥庫、彈庫的艙口和揚彈筒通道上方的裝甲防護蓋,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大火沿著發射藥裝填室與發射藥庫之間的通道蔓延,三十一名水兵與聞訊趕來的醫護兵瞬間被燒死。 A砲塔炮長的命令與獅號戰巡的哈維如出一轍,可這一次迎接英國人的將是慘痛!

     消防水泵如論如何也阻止不了大火沿著彈藥庫之間的通道蔓延,電力驅動的彈藥庫艙門未及合上,通海閥尚未擰開,熊熊烈火便驅使著損管隊員通過A砲塔與B砲塔彈藥庫之間的聯絡通道撤退,於是A砲塔彈藥庫殉爆再也無法避免!

     A砲塔附近的氧氣被吸收一空,仍在與大火搏鬥的十四名損管兵當場陣亡。轟隆一聲,皇家公主號猛烈震顫起來,置放有100多枚炮彈的彈藥庫爆炸所產生的沖擊波、烈焰、濃煙與飛舞的彈片,從穿甲彈鑿出來的洞口噴湧而出,煙霧的頂端距離海平面足足有300英尺(76米),那火光足以照亮附近數百米海域!

     A砲塔附近的兩座煤倉、四座鍋爐與一座電機艙被摧毀,數百噸海水第一時間呼嘯而入,數百噸重的A砲塔被拋上天空,旋即又重重砸向艦艏,直接將艦艏的水平甲板砸碎!

     高速運行的皇家公主號瞬間從高貴的公主變成步履蹣跚的老人,艦體向前傾斜,航速從26.1節下降至20節,為了防止B砲塔彈藥庫也被殉爆,皇家公主號艦長下令打開B砲塔通海閥,同時向艦艉密封艙注水改平。這時,皇家公主號艦體裡的海水已經逼近一千噸,航速下降至十五節。

     濃煙在皇家公主號上方縈繞不去,觀測與反擊成為一種奢侈,即便是司令塔里的大人物也不得不戴上防毒面具繼續堅守崗位,因為司令塔換氣扇再也帶不來新鮮空氣,彌漫的只有嗆人的濃煙。

     打出一輪跨射的德弗林格爾號漸臻佳境,不到兩分鐘的時間,皇家公主號連續被命中兩次,一號煙囪與下方的位於右側的輪機艙、煤倉艙被徹底擊毀。伴著鋼板刺耳的扭曲聲與帕森斯式蒸汽輪機水管洩露的白色水霧,皇家公主號艦體向右側傾斜10度,艦長沒有向左側艙室注水以保持平衡,因為皇家公主號艦體進水已經高達2300噸。

     18時23分,皇家公主號損管搶救無效,艦長下令棄艦並且打開所有通海閥。 18時27分,皇家公主號作為慘烈的日德蘭海戰第一艘沉沒的主力艦,傾覆並最終沉入冰冷的北海淤泥質洋底。...<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mu119 發表於 2013-2-21 12:31 PM

本帖最後由 mu119 於 2013-2-21 12:57 PM 編輯

第十五章 日德蘭,日​​德蘭(六)

     呂佐夫號與獅號激戰正酣,從19000碼的距離一直打到15600碼。 18時15分,呂佐夫號主桅桿上的瞭望員在獅號主砲開火的間隙,意外發現英國長長的戰列線中,不知不覺多了一團並不清晰的鬼火。

     蔡司望遠鏡雖然質量精良,可在逐漸濃鬱的海霧與夜色的干擾下,水兵遲遲不能確認內心的猜測。獅號又一輪炮擊如約而至,瞭望員只能撇過頭,將注意力放在那些343毫米穿甲彈落點,扶著瞭望塔擁有裝甲防護的護欄,向司令塔與火控指揮塔報告戰艦受損情況。

     塞德立茨號戰巡雖然有10門主砲,可主砲口徑只有12英寸,16000碼的距離足以讓穿甲彈穿透力大打折扣,更遑論舯部斜跨式主砲塔設計使得塞德立茨號只有微小的角度,可以發揮全部側舷火力。

     皇家公主號與虎號戰巡在塞德立茨號附近形成了彈雨,全金屬風暴與激蕩的水柱將可憐的塞德立茨號淹沒。 18時14分,皇家公主號甚至打出了一輪跨射,雖然並未命中塞德立茨,可那一枚擦著塞德立茨號艦艉扎入大海的343毫米被帽穿甲彈造成的損失不可小覷。

     一門152毫米副砲受損,爆炸產生的攻擊力被300毫米水線帶主裝甲、200毫米側舷上部裝甲帶抵消,可是塞德立茨號艦身仍舊發生劇烈位移與震顫,不少水管水閥與密封艙出現細密的裂縫。

     塞德立茨號搖搖欲墜,不過上帝的眷顧與厚愛突如其來——皇家公主號那該死的八門13.5英寸主砲似乎熄火了,塞德立茨號壓力頓時減輕,以至於莫里茨-馮-俄戈蒂在他的航海日誌中大呼小叫:“感謝上帝,昏了頭的皇家公主號終於發現他們的應該狠狠胖揍的對手,將砲口轉向他們應該對付的、無所事事的德弗林格爾號!”

     ……

     塞德立茨人顯然低估了德弗林格爾號戰巡隊的戰鬥力,不過這失誤無足輕重,因為就連德弗林格爾號自己都沒能發覺皇家公主號已經遭受重創,處在崩潰的邊緣。德弗林格爾級戰巡觀測塔的測距儀足以將遠處事物放大23倍,可這種逆天的大殺器在漸濃的霧氣與漸暗的天色中偵查能力大打折扣。

     18時15分,觀測塔向司令塔報告“目標艦艦艏甲板中彈,戰果不詳”,於是德弗林格爾號繼續淡漠的砲擊動作,並且兩度命中皇家公主號。 18時23分,皇家公主號完全從觀測鏡中消失,這時候,夜色與海霧交織下的大海已經變得不可理喻,德弗林格爾號只能向旗艦報告失去目標艦。

     失去目標的並不止德弗林格爾號,與獅號激戰正酣的呂佐夫號在18時23分左右失去目標;塞德立茨號在18時21分左右炮目鏡失去虎號戰巡陰影;而後隊的毛奇號則更加不堪,落後的測距儀和超過17800碼的距離,讓它在18時15左右就已經失去目標艦。

     德意志號戰巡雖然落在最後,但卻是最後脫離戰鬥。

     18時13分,德意志號中彈,艦艏後部的艦橋被削去一半,水平裝甲被鑿穿,穿甲彈在鍋爐艙發生爆炸,並且引發大火。德意志號舯部的火光成為不撓號戰巡稍顯陳舊落後的測距儀最好的指示標志,不撓號12英寸穿甲彈向德意志號戰巡附近傾瀉了數噸炸藥,而德意志號因為測距儀受舯部的大火與濃煙幹擾無法還擊。

     18時24分,盡管德意志號舯部的大火尚未熄滅,可戰鬥仍舊不明不白的結束了,因為北海慣常的大霧接近成型,不撓號已經失去了躲進海霧中的砲擊目標。

     王海蒂的第一偵查艦隊與戴維-貝蒂的快速艦隊前哨戰持續了半個多小時,德英雙方意猶未盡,可超過16000碼的距離與海霧讓兩方都失去炮擊的對象,不得不暫且罷兵舔舐傷口,以圖再戰。

     就在這紛擾中,皇家公主號悄無聲息的沉沒了,伴隨它的並不是皇家海軍風格蒼涼悲壯的蘇格蘭風笛,不是同仇敵愾的情緒。 1915年3月3日18時24分,北海赫爾戈蘭灣北部邊緣,日德蘭海岸線100海里左右的海域,這裡的白色海霧在積蓄,這裡的光亮稀薄夜色厚積,這裡的時間靜悄悄。

     通海閥的洞開讓海水的吞噬愈加凌厲,不列顛人用英鎊堆砌的戰列巡洋艦龐大艦身,因為一側艦體進水過多而最終發生傾覆。吱呀聲後,笨重的三腳主桅桿重重的拍打在不復喧囂的洋面上,震耳欲聾的海水迸濺聲後,主桅桿斷裂開來。

     沾惹了銹跡,爬滿遊藻的艦底暴露在空氣中,艦體深處不時傳來沉悶的爆炸聲,每一聲都不斷刺激著散佈在皇家公主號附近的水兵。又有一座密封艙承受不住海水的重量,爆裂進水,落水的水兵不由得加快了劃水的速度,試圖逃離即將形成的漩渦。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皇家公主號沉沒了,在洋面上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將附近的屍首、衣料、碎物一齊吞噬。

     洋面上漂浮著英勇陣亡的水兵屍體,戀人蜜甜的照片,洩露出來的機油與破碎的木料。倖存的水兵穿著濕漉漉的衣服,忍受北海早春的入夜最高只有三五度的氣溫,駕駛救生艇在零碎之間穿梭,努力尋找生還者。

     至於打撈同伴的屍體,倖存者尚無立錐之地,更遑論奢侈的收殮屍首。

     ……

     結合呂佐夫、德弗林格爾、塞德立茨三艦瞭望兵與測距士官的報告,王海蒂認為皇家公主號僅僅遭受重創。而貝蒂則忙著修理獅號的電報室無線電天線,恢復快速艦隊各艦之間的通訊聯絡,皇家公主號慘劇尚未反饋到他的手中。

     “司令,備用無線電天線架設完畢!”

     “命令,第一戰巡艦隊航向東偏北40度,航速18節。”戴維-貝蒂鬆開自前哨戰伊始就緊攥著的拳頭,掏出手帕隨意擦了擦手心裡的汗珠,續道:“第一戰巡艦隊各艦盡快完成分析匯總戰果、評估自身損失的工作,並且向旗艦匯報。第九驅逐艦隊突前警戒,第一、二驅逐艦隊搜索交戰海域,救助和收殮傷員。另外,向大艦隊鐵公爵號與第二戰巡艦隊伊麗莎白號發報,詢問他們的位置!”

     司令塔內滿是沉悶與糾結的味道,一場激烈的海戰,戰列線捉對廝殺的主力艦通常無暇顧及友艦的生死存亡,所以匯報戰鬥結果是一件令人期待卻又讓人糾結的莫名!

     不屈號戰巡的戰果率先統計出來,不屈號8門12英寸主砲總計向”不沉之艦“毛奇號發射了80枚主砲彈,毛奇號中彈1發,判斷是輕傷。不屈號中彈1發,近失彈5發,一門4.7英寸副砲被毀,陣亡12人,失蹤1人。

     “完美之貓”艦長緊隨其後,期期艾艾的宣讀了統計報告:近半個小時的纏鬥,獅號向呂佐夫號發射了210枚13.5英寸炮彈,呂佐夫號中彈5發,判斷輕傷。相對於呂佐夫號的輕傷,獅號多少有些灰頭土臉,先是無線電天線與一半的信號索被毀,導致作為旗艦的獅號與其他各艦的聯絡中斷,隨後舯部P砲塔被命中,七十餘名水兵陣亡。

     獅號戰巡的戰報,讓司令塔內的快速艦隊參謀們臉上多了一絲陰霾,好在虎號戰巡那邊傳來好消息:虎號戰巡向塞德立茨號戰巡發射了180枚15英寸大口徑炮彈,塞德立茨號中彈4發,其中有一發準確命中塞德立茨號戰巡艦艉的抬升的主砲塔,判斷塞德立茨號遭受重創。虎號僅僅吃了幾枚近失彈,連輕傷都談不上。

     不撓號戰巡傳來的消息,更是讓獅號戰巡司令塔內一片歡騰。

     不撓號戰巡向德意志號戰巡發射了104枚12英寸主砲彈,德意志號中彈兩發,艦體燃起熊熊烈火,判斷德意志號遭受重創,甚至已經失去戰鬥力。不撓號中彈一發,鍋爐受損,最高航速降至24節。

     “皇家公主號呢?”貝蒂幾乎記起來什麼,俯身在厚厚一疊電報紙中仔細抄弄,冷汗潸然而下。 “還有,我的第二戰巡艦隊跑到哪裡去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mu119 發表於 2013-2-21 12:32 PM

本帖最後由 mu119 於 2013-2-21 01:06 PM 編輯

第十六章 底牌(一)

     如同迷途的候鳥,立在十字路口的歸人,毫發無損的德弗林格爾號,狼狽不堪的塞德立茨號,久經考驗的毛奇號,滿目瘡痍的德意志號,跟隨呂佐夫在洋面上飄蕩。

     不幸者屍首已經被純白無暇的裹屍布安置好,倖存者或是頭上纏著厚厚的染血的繃帶,或是捂著尚未及縫合的傷口,在醫務艙內失魂落魄手足無措。艦長們匆忙完成戰況清點工作,並且在第一時間向旗艦呂佐夫號匯報。

     剛結束的不過半個小時的酣戰,如同華麗的豪門盛宴,錯那芳華繞指纏頭卻終究抵不過暗夜與迷霧的摧殘,背棄了殺紅了眼的德英兩國海軍人,草率結束。

     直面擁有十艘主力艦的英國快速艦隊,第一偵查艦隊在他們英明睿智的指揮官帶領下果斷打了個時間差,趁那兩艘剛剛服役的女王級快速戰列艦與三艘疲倦不堪的戰巡尚未趕到戰場之際暴起發難,截殺第一戰巡艦隊。

     這是一場事關國運的海戰,打贏了,英國人的遠程封鎖和協約國的持久戰將不再是可怕的夢魘;打輸了,短暫的海上均勢將被打破,大洋艦隊會無所作為,只能淒淒慘慘的困守北海。

     最關鍵的是,機會……只有一次!

     用堅持不懈率先發現對手,教科書一般的戰術動作,像訓練一般重復開炮指令,損管隊員的捨生忘死,第一偵查艦隊五艘主力艦數千名官兵拼盡全力,可惜酣戰半個小時的結局只是可笑的平手。

     平手,不,它怎麼可以是平手!

     中下級軍官木然的躲藏在副砲炮廓附近,小口小口的嚼著罐頭牛肉,盡管隔著惱人的海霧,就連附近的友艦都望不真切,但是那些湛藍色的眼瞳仍不住地飛向旗艦。水兵排著隊去餐廳吃飯,北海的冬夜寒冷而漫長,為了保證水兵的體力,廚子為他們準備了熱騰騰的小麥制烤麵包、罐頭牛肉和稠厚的咖啡,可惜廚子的心意被浪費了,狹窄的艦體內稍稍寬鬆的餐廳內滿是難堪的沉默。

     靜謐,還是靜謐,艦長們紛紛裹緊厚厚的冬衣走上迷霧籠罩下的艦橋,望著暗黑的夜色用一聲聲嘆息道盡滄桑!

     與司令官齊名的戴維-貝蒂在哪?也許他已經同他的第二戰巡艦隊匯合,十艘快速主力艦在蒼茫的大海上排成數公里的戰列線,也許他正在夜色中亮出鋒利的獠牙,予以曾經的獵人最致命的一擊。

     不甘心!無數次辛苦訓練,無數個日夜的推敲,承載著熊熊的民族使命,塵埃落定後卻是盛大的一地雞毛。不,第一偵查艦隊尚可一戰,第一偵查艦隊還想一戰,可前有戴維-貝蒂這樣的名將,十艘快速主力艦,後有夏洛騰堡宮與海軍部保守派的虎視眈眈,已經37歲的年輕人還能如從前那般頂住壓力,撇開“保船避戰”的桎梏,透支軍人生涯和上層的支持,用鐵血去拼最後一把麼?

     艦長們撇過頭,向沉默著的呂佐夫號詢問道。

     ……

     “那可是十艘快速主力艦!德意志海軍經不起失敗的摧殘,哪怕是一艘主力艦沉沒也足以讓大洋艦隊一蹶不振!”

     臉色慘白眼睛紅腫的第一偵查艦隊副司令萊溫特佐少將努力在王海蒂面前保持倔強,顫聲勸慰道:“司令,收手吧,我們還有機會!”

     “正如司令官戰前預言,這場海戰我們僅有的也是最後的機會!與其困守海岸線,成為一支存在艦隊,還不如竭力拼取一線生機!”比萊溫特佐更加年輕更加浮躁的總參謀官辛格萊爾跳了出來,漲紅了臉反駁道。

     “存在艦隊好歹還是一支完整的艦隊!”與王海蒂搭檔默契的萊溫特佐難得發表了屬於自己的看法,夾雜了遺憾、痛苦、憤怒和慚愧的情緒借著強硬的言語一股腦宣洩出來:“誠然,英國人的快速主力艦服役狀態不佳,可用堂堂正正的戰列線決戰擊敗我們綽綽有餘!也許我們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將笑談生死,可一旦第一偵查艦隊遭受史無前例的失敗,德意志數百海里海岸線又該由誰來保護?!”

     早在王海蒂意外晉升成為第一偵查艦隊中校總參謀官的時候,萊溫特佐就是少校副總參謀官。畢業於漢堡海軍學院的他,給王海蒂最直觀的印象就是典型的普魯士軍官團軍人,信奉鐵血,少說多做,嚴於律己。

     而今天,萊溫特佐卻展現了他另外的一面,這一面也是德意志民族嗜血的軍國主義之下最可貴的東西,或許是正是王海蒂苦思不得,但卻依然戀戀不忘的東西。

     私人關系良好的艦隊副司令與艦隊總參謀官突如其來的爭執沖突,讓呂佐夫號戰巡司令塔氣氛變得詭異起來。氣溫似乎已經降至了冰點,饒是久經沙場的老將也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空氣稀薄的讓那些初出茅廬的軍校見習參謀無法呼吸,周身靜謐的讓電報室機要員聽得清自己的心跳。

     即便司令官一臉鎮定,可誰都知道他們最尊敬的指揮官面臨的壓力,饒是司令官躲躲藏藏,可大家分明望見了司令官口袋裡的鎮定藥。打破僵局的鑰匙分明就在王海蒂身上,可參謀們發現多說一個字,多催促一句話都是那麼的艱難!

     司令塔內彌漫著無盡的壓抑,數不清的沉默,而此時,王海蒂終於將他的視線從眾人臉上收回,淡然的開口了。

     “德意志號遭受重創,鍋爐暫時無法修復,過載航速只能維持在26.4節。”王海蒂渾濁的視線掃過眾人的臉龐,似乎分辨出些許端倪,又好像固執的選擇相忘:“也就是說我們還有呂佐夫、德弗林格爾、塞德立茨和毛奇號四艘可用之艦!”

     許是這個冷笑話太過震撼,以至於大家都在忙著消化,又或是覺得這個故事太過平淡無趣,遂沒了開口的興致,總之,司令塔內無休止的沉默仍在延續。

     “看看我們的戰果……不撓號、不屈號戰巡輕傷,獅號與皇家公主號戰巡重傷,其中皇家公主號可能已經失​​去戰鬥力。”王海蒂翻開電報紙,臉上始終掛著一抹淺淺的情緒:“英國人兩艘女王級剛剛完工,尚未形成戰鬥力;三艘不倦級在大西洋完成一次令人驚艷的折返跑,其戰鬥力還剩幾何尚未可知。”

     圖窮匕見,曾經畏懼戰爭恐懼死亡的王海蒂終究還是選擇了留下來。在壓力和未知面前,無論是前世的宅男還是這一世的德意志海軍人,或多或少都會習慣性的偏向保守。

     可沒有人被王海蒂更加清楚戰爭走向,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存在艦隊的結局,所以,百般猶豫之後,王海蒂終於決定邁出屬於勇者的一步,固執的選擇了他前世百般推脫的東西。

     “第一偵查艦隊轉向,航向北偏東20度,航速18節!第一驅逐艦隊前出,負責偵查與警戒,第二驅逐艦隊打掃戰場,注意隨時掩護。第二偵查艦隊留在艦隊左翼,我需要大艦隊的消息!”王海蒂掏出懷表看了一下時間,振奮有些萎靡的情緒,沉鬱的語調終於高亢起來:“我承認我低估了我的對手,小看了戰爭。現在是18時41分,大洋艦隊正在我們的身後,距離我們大致有三個小時的航程,大艦隊正在向日德蘭半島頂端運動的途中,英國快速艦隊正潛伏在我們附近,他們的任務是找到我們,盡可能的將我們誘出赫爾戈蘭灣,決戰斯卡格拉克海峽!”

     王海蒂掏出筆在地圖上斯卡格拉克海峽的位置重重的畫了一個圈,旋即隨手丟下鉛筆,意猶未盡的做了一個下壓的動作。

     “如果說驕傲是皇家海軍的慣例,那麼樂於冒險則是貝蒂的死穴!所以只要有可能,他絕不會放棄殲滅第一偵查艦隊這目標;而傑里科不想也不敢與大洋艦隊在1915年3月決戰,所以,我們的任務是在保存自己的前提上,纏住英國人的快速艦隊,將它們成為可口的誘餌,迫使大艦隊不得不提前上演主力艦隊決戰。所以這不算完,我們還有一次機會!”

     “司令,也許這個世界上只會有一次多格爾淺灘驚魂!”萊溫特佐似乎想把部分人的畏懼道盡,偏執的想要實現錚臣的定義。

     “副司令,我向你保證我們一定會贏,一定!”王海蒂滿臉真誠的允諾,並且在心底暗暗地來了一句。 “少將,雙簧演得不錯!”...<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mu119 發表於 2013-2-21 12:3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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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底牌(二)

     數次呼叫皇家公主號電臺無果後,第一戰巡艦隊高級軍官們開始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妙。第一戰巡艦隊司令部很小心的隱瞞了皇家公主號失去聯繫這事實,並藉口搜索十六名失蹤水兵,俘虜落水的德國艦員,從他們的嘴裡掏出一些有用的情報,將第一、二驅逐艦隊派去交戰海域執行“搜救”任務。

     在驅逐艦隊指揮官C-D-羅珀海軍上校發回確認消息之前,皇家海軍有理由相信“完美之貓”皇家公主號只是無線電天線受損。至於將緊挨著司令塔的電報室被穿甲彈洞穿,或者更殘酷的彈藥庫爆炸瞬間沉沒這種可能性,則毫不猶豫的排除在外!

     18時52分,正在打掃戰場的第二驅逐艦隊向旗艦獅號報告說,交戰海域發現德國輕型艦艇。數分鐘後,小口徑火砲取代了那些口徑動輒超過300毫米的被帽穿甲彈,在平靜下來的北海洋面上乒乓作響。

     英國驅逐艦在巡洋艦領艦的率領下,與德國驅逐艦隊開展了一場毫無意義的小規模海戰。

     交戰海域距離德國人的赫​​爾戈蘭灣200海裡防禦圈有不少距離,顯然德國人的巡邏艦艇不會在黑夜勇闖日德蘭海岸線,因此貝蒂幾乎可以斷定夙敵海蒂-西萊姆與他的第一偵查艦隊並未走遠。

     習慣在果敢與莽撞這條鋼絲上跳舞的貝蒂,權衡後下達了轉向指令。

     雖然第一戰巡艦隊尚未與第二戰巡艦隊會合,並且與皇家公主號失去聯繫,可德國人的德意志號戰巡已經遭受重創,不撓號戰巡艦長甚至拿他的職業生涯擔保德意志號已經失去戰鬥力。四對四,穆爾少將的第二戰巡艦隊就在身後,貝蒂決心擺開戰列線再度決戰!

     轉向的命令剛剛下達,後方小規模​​炮戰便草草結束了。 “德國佬似乎被嚇破了膽,他們無心戀戰,接觸不到五分鐘便灰溜溜的撤退了”,皇家公主號失蹤的消息被隱瞞,德意志號遭受的傷害被無限放大,第一戰巡艦隊官兵因此士氣正盛,第二驅逐艦隊的電報輕鬆而寫意,不過英國人的好心情到此為止。

     19時22分,派出去搜索失蹤水兵的第一驅逐艦隊返航。十艘排水量不到一千噸的小傢伙散佈在獅號戰巡一側,只有領艦緩緩靠幫過來。

     獅號戰巡側舷的水兵來不及確認那些驅逐艦身上的硝煙味與三三兩兩的彈痕,也不清楚艦員定額的驅逐艦上憑空多出兩百多名披著破爛的毛毯擠在驅逐艦狹窄的甲板上,精神萎靡不堪的艦員從何而來。

     這時,第一驅逐艦隊領艦大膽號偵查巡洋艦發出請求靠幫的燈語,一頭霧水的獅號戰巡水兵欣然丟下粗實的纜繩,讓驅逐艦隊的指揮官C-D-羅珀海軍上校順著舷梯爬了上來。

     “司令,皇家公主號沉沒了!”

     隱蔽的司令官艙室內,湊近雪茄的火苗無聲的熄滅,而夾著煙支的人卻渾然不知。良久,貝蒂才咬牙切齒的從嘴裡蹦出幾個字來:“不列顛小伙子的生命不可褻瀆,我以上帝的名義起誓,西萊姆,你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大艦隊副司令戴維-貝蒂的悍勇之名,C-D-羅珀海軍上校早有耳聞,上校心底莫名咯噔一聲,唯恐貝蒂將軍意氣用事。從剛結束的海戰來看,同等數量條件下,擁有主砲數量與口徑優勢的英國主力艦,似乎不是德國人的對手!

     被譽為“精品中的注水貨”——德意志號戰巡失去戰鬥力與皇家海軍新銳戰巡,被稱為“完美之貓”的皇家公主號彈藥庫爆炸沉沒,這巨大的反差就是最好的註解!

     “第一戰巡艦隊保持航向!”貝蒂低頭看了看短暫定格在晚上7時44分的懷表指針,努力壓抑內心的憤怒,下令道:“向穆爾少將發報,請他務必在2​​0時30之前與我會合!”

     ……

     19時50分,日德蘭海岸線,一支主力艦隊正借著夜色,以25節航速向斯卡格拉克海峽方向疾馳。

     “司令,交火的結果出來了……”伊麗莎白女王號戰列艦司令塔,電報室機要員一臉糾結地向穆爾少將復述剛結束的海戰戰報:“我們重創了德意志號與塞德立茨號戰巡,不屈、不撓與虎號戰巡僅受到輕微傷害,不過獅號戰巡遭受重創,第一戰巡艦隊皇家公主號失去聯繫。”

     “噢?”穆爾少將蒼老的臉上閃過一絲​​猶豫,卻竭力在下屬面前表現出成竹在胸的樣子,不咸不淡道:“副司令在電報中還交代了什麼?”

     “副司令要求我們報告第二戰巡艦隊所在位置,並且在20時30分之前與他們會合!”說到這裡,機要員又隱隱有些期待起來。

     “20點30分?”貝蒂的合理指令在擅做主張的穆爾少將面前,成為不折不扣的笑話。老將渾身輕微一顫,旋即撇過頭固執道:“好吧,向副司令通報我們的計劃:第二戰巡艦隊最高航速有限,實在無法跟上第一戰巡艦隊節奏,為了達成消滅第一偵查艦隊之終極目標,第二戰巡艦隊決心直撲斯卡格拉克海峽,與副司令的第一戰巡艦隊南北夾擊!”

     就在穆爾大放闕詞的時候,伊麗莎白女王號主桅桿上方的瞭望兵報告說正東方向發現巨大的陰影。

     “通知第二戰巡艦隊各艦注意燈火管制,瞭望塔繼續嚴密監視對方,電報室向對方發送海軍暗語!”穆爾少將暈頭轉向的下達了自相矛盾的命令,機要員再三確認後不得不執行聽起來有些荒謬的指令。

     電報室機要員對艦隊航海官苦笑一聲,折回電報室,磨蹭片刻後分別向第一戰巡艦隊旗艦獅號與第二戰巡艦隊其他各艦通報消息,並且向那片陰影發出皇家海軍的暗語,航海官則帶領幾位參謀扎進海圖室進行圖紙作業。

     通過艦體內部電話系統,對方保持沉默的消息被電報室反饋回來。艦隊航海官終於完成圖紙工作,隨意丟下手裡的鉛筆,將潦草凌亂的海圖遞給穆爾少將,解釋道:“第一戰巡艦隊與德國第一偵查艦隊17時50分左右開火,幾乎朝正東方向拉開戰列線,並且以最高航速開進半個小時,也就是13海里左右。18時24分左右,兩支艦隊均失去目標,第一戰巡艦隊脫離戰鬥後的航向是東偏北40度,而我們是東北方向……”

     “也就是說我們不可能遭遇第一戰巡艦隊!”結果已經不言而喻,穆爾悵然若失的呢喃道。

     “他們是德國人!”司令塔內的一眾中高級軍官興奮起來,畢竟進攻至上思想作為海軍傳統已經滲入他們的骨髓!皇家海軍人拿渴望的眼神詢問信誓旦旦要截住第一偵查艦隊,實現大英帝國海軍自我救贖的穆爾,可老將嘴唇哆嗦了半天也沒能蹦出一個積極向上的詞。

     這時,情報參謀眉頭緊鎖的走了進來,冷峻的目光在一眾海軍軍官的臉上逡巡而過,將老將穆爾拉到一邊,附耳道:“將軍,情況有些不妙,旗艦獅號發來秘電,皇家公主號在剛剛結束的海戰中不幸沉沒!”

     盡管蒸汽時代,全封閉砲塔、揚彈機和裝彈筒、測距儀與彈道計算機、無線電報等技術大量使用使得戰艦自動化程度不斷提高,但是官兵的士氣對海戰仍具有重大影響。情報參謀苦心孤詣的想要隱瞞情報,保證第二戰巡艦隊高昂的士氣,可穆爾少將卻絲毫不解風情,甚至將它當做最好的註解!

     “先生們,很遺憾,皇家公主號戰巡沉沒了!”穆爾少將以不容置喙的口氣下大了一個在後世備受爭議的命令:“所以,我的決定是……”

     ……

     “暗語令?”王海蒂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組合繁復的加密電報了,漸漸有了老將運籌帷幄氣度的他飛快的在地圖上兩道紅線,將用黑線標注的第一偵查艦隊行進路線包圍起來。

     “先生們,我有一個好消息與一個壞消息要通報給大家……”難掩倦意的王海蒂輕輕擱下手裡的電報紙,戲謔道。

     “先說壞消息吧……”率領一支海軍陸戰隊登陸英國本土而聞名北海兩岸的勞倫中校嘻嘻哈哈道。

     “壞消息是正西方向,向東北方向開進的陰影正是英國人的第二戰巡艦隊,也就是說我們被英國人兩支快速艦隊給包圍了……”王海蒂很平淡的將第一偵查艦隊所面臨的險惡局勢娓娓道出。

     “那好消息呢?”勞倫中校的臉上絲毫看不出恐懼,因為他們的指揮官是海蒂-西萊姆,他的綽號是海軍不敗的阿瑞斯!

     “好消息是英國人的十艘主力艦被我們完美的分割開來,他們任意一支戰巡艦隊都不是我們的對手!”王海蒂強詞奪理般的自嘲了一句,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 “雙方戰前安排的手牌已經全部暴露,底牌最遲明天早上將會揭開,好戲才剛剛開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mu119 發表於 2013-2-24 10:35 PM

本帖最後由 mu119 於 2013-2-24 10:47 PM 編輯

第十六章 底牌(三)

     19時52分,剛剛鑽出一片濃霧的英國第二戰巡艦隊旗艦伊麗莎白女王號,發現東側趁著夜色向北疾馳的德國第一偵查艦隊。

     短促的哨聲與蜂鳴器的警報聲相繼響起,按照伊麗莎白女王號、厭戰號、澳大利亞號、新西蘭號、不倦號這順序,排成縱隊陣型的英國第二戰巡艦隊很快一級戰備狀態。

     旗艦伊麗莎白女王號司令塔測距儀迅速調整角度,放大目標的透鏡組盡可能的“咬住”在大霧中若隱若現的目標艦。

     厭戰號值班的砲手匆忙抖動被凜冽的海風吹冷的身體,循著數百次機械訓練的記憶,操動電力驅動的砲塔,森嚴的砲口遙指來自東方的敵人。

     澳大利亞號大膽的彈藥裝填手為了保證射速,將彈藥庫、裝填室與揚彈筒上方的裝甲防護蓋洞開,將炮彈推送至主砲砲膛。

     由於夜戰距離較近的特點,新西蘭號右舷4.7毫米副砲終於派的上用場,百無聊奈的副砲砲手紛紛摩拳擦掌。

     不倦號最後一批在艦上餐廳用餐的水兵叼著牛肉捲或是小麥麵包匆忙沖了出來,抄近路消失在幽深的、如巴黎城市下水道般的狹長通道裡。自

     出海一炮未發的第二戰巡艦隊期待戰鬥的號角,期待徐徐升起的納爾遜海軍旗,期待由他們創造的榮譽!

     “第一戰巡艦隊的遭遇告訴我們,當英德兩國主力艦數量相近時,我們總是失敗的那一方……”穆爾少將支支吾吾字字斟酌,試圖淡化數分鐘前那些瘋狂的叫囂,委婉的找尋足以保留顏面的臺階。 “既然我們的主力艦數量遠超過第一戰巡艦隊,那我們就應該發揮數量優勢。”

     ……

     早在19時48分,在第一偵查艦隊左舷一側執行外圍警戒任務的第二驅逐艦隊,就已經在濃濃的海霧中發現了西側一千碼附近快速移動的陰影。由於驅逐艦乾舷較低,英國人沒能發現德國驅逐艦,所以第一偵查艦隊比穆爾少將多了四分鐘預警時間。

     備戰的指令很快被下達,盡管17時50分那場短促卻激烈異常的海戰餘波未盡,德意志海軍水兵多少有些脫力,但是訓練有素的大洋艦隊官兵聽聞蜂鳴器的警報聲後,仍舊打起精神準備戰鬥。

     “司令塔,英國艦隊鉆出海霧,那裡有一點點微弱的月光!”呂佐夫號戰巡司令塔內響徹著主桅桿上瞭望塔臺瞭望員有些受寵若驚的聲音。

     盡管大略知曉英國人的方位,可無論是瞭望塔還是司令塔上的測距塔,無論如何都不能窺破迷霧,洞察含羞的英國人。 19時52分,第二戰巡艦隊不小心鉆出海霧,那裡有點點稀薄的星光,於是一切真相大白,比較詳盡的數據終於被瞭望員反饋回來。

     老練的艦隊參謀依據​​瞭望塔參數與艦底測程儀數據,解算對方的大致航向與航速,並且在海圖上一一標識。

     “英國艦隊位於268方位,距離大約4200碼,兩支艦隊還在接近中​​!”德意志培養出來的參謀以冰點溫度匯報並不能讓人滿意的數據。

     戰鬥一觸即發,司令塔內氣氛稍稍有些沉悶,總參謀官辛格萊爾望著那張字裡行間無不是德意志式精密的航向圖,眉頭緊鎖道:“那個平庸無能的老頭究竟會留下來纏住我們,還是選擇與貝蒂的第一戰巡艦隊會合?”

     “上校,樂觀一點,要知道主動權在我們手上!”粗糙的手不自覺的放在無名指婚戒上,瞭望塔更加詳盡的報告經由電話線路反饋回來,王海蒂轉動婚戒的手指頓了頓,轉過頭喊道:“命令,呂佐夫號左舵十五,航速25節,保持航向!第一偵查艦隊跟隨旗艦漸次轉向!”

     王海蒂的戰術動作,讓陷入思維誤區的辛格萊爾渾噩的大腦,如醍醐灌頂般豁然開朗。第一偵查艦隊航向大致正北,而英國第二戰巡艦隊航向東北,與第一偵查艦隊保持大約40度夾角。這時候,第一偵查艦隊戰列線側舷火力優勢尚不明顯,可當王海蒂將第一偵查艦隊航速提升至極致,並且向左轉向時,完美的T字橫頭就已經成型了。

     這意味著英國人賴以生存的火砲數量與口徑優勢,將在海戰中大打折扣,而第一偵查艦隊則可以肆無忌憚的利用側舷火砲,甚至舯部主砲斜跨設計的毛奇號戰巡,也難得有了發揮全部側舷的可能性。

     將三艘不倦級戰巡秘密調回本土,大艦隊在戰前的戰略欺騙相當成功,貝蒂虛虛實實的進軍路線,也極大的迷惑了早有準備的大洋艦隊。好在海蒂-西萊姆擁有足夠的智慧與胸襟去洞悉陰謀,坦誠錯誤並且力挽狂瀾。

     五艘戰巡直面英國人兩艘快速戰列艦、八艘戰巡,其中的風險無論怎麼高估也不為。而司令官淡然的選擇押上他的榮譽,地位和前途,率領第一偵查艦隊孤軍奮戰,為大洋艦隊爭取時間。也曾年少輕狂目空一切的辛格萊爾上校忍不住抬頭看了王海蒂一眼,有些慶幸也有些遺憾。

     “將軍,不得不稱贊一句,這是一步好棋!”辛格萊爾深吸一口氣,漲紅了臉用上了德意志人最不擅長的贊語。 “為了避免我們佔據T字橫頭位置,穆爾必然會選擇左轉向,保持平行的戰列線或者直接脫離戰鬥。在海霧天氣下,這個戰術動作未必有想像的那般困難,可尷尬的是……”

     旗艦呂佐夫號主桅桿上的信號索在黑漆的夜色中不堪使用,信號兵只得爬上寒風陣陣的主桅桿,用探照燈向後續艦發出“各艦左舵十五,航速25節,漸次轉向”的燈語,電報室則將轉向命令重復。

     20時整,第一偵查艦隊先於穆爾的第二戰巡艦隊採取轉向動作,龐大的艦隊陡然提速,在北海洋面上全速航行。

     ……

     “將軍,您不能採取輕易採取轉向動作,只要拖住一個多小時,貝蒂將軍與他的第一戰巡艦隊很容易就能趕過來,可一旦我們轉向,一切就都完了!”第二戰巡艦隊參謀長撫著自己的胸口,努力讓他的語氣平緩,用近乎哀求的語氣著。

     “參謀長,並非我膽小怯弱,兩艘女王級剛剛完工尚未服役,三艘不倦級戰巡轉戰過萬海裡,疲倦不堪。”穆爾少將鬢角的斑白在司令塔燈光下閃閃發光,渾濁的眼珠子裡充斥了復雜的、比永遠還要遠的情愫:“第二戰巡艦隊在戰列線對決的條件下幾乎不堪一戰!”

     “雖然皇家公主號沉沒了,可我們還有九艘快速主力艦!”參謀長仍不放棄勸說的努力,可言語中的恭敬再度減少幾分,不屑倍添:“德國人戰術機動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我們朝西北側轉向,瓦解我們的數量優勢,讓快速艦隊繼續保持分兵的狀態!”

     ……

     “可是,將軍,您有幾成把握英國人會轉向?”王海蒂話音未落,剛與他演了一局精彩雙簧的萊溫特佐少將不失時機的跳了出來,問道。

     “十成!”王海蒂緊了緊身上的呢制軍衣,隨意搬來一張椅子坐了下去,擺出舒服的躺姿,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好了,我先小憩一下,艦隊指揮權暫時由副司令接管。”

     無畏艦時代,由於硬化裝甲的普遍使用,主力艦不斷增加的裝甲厚度,水密艙與濕隔艙設計與相對完善的損管制度,矛與盾的交鋒更加需要用時間來發酵,所以海戰時間和烈度不斷延長和擴大。

     人的精力總是有限的,所以即便是對一支艦隊的興衰存亡負有直接責任的艦隊司令,也不可能從艦隊出港便開始艦隊指揮,而是依據海上態勢安排休息時間,而那段時間通常由艦隊副司令接管指揮。

     王海蒂的命令讓司令塔滿屋皆驚,因為艦隊副司令接替司令掌握艦隊指揮權絕少出現在海戰一觸即發迫在眉睫這背景下。意外之後,一股子平靜和理所當然在眾人心頭蕩漾,他們明白海軍戰神正是在用實際行動告訴他們英國第二戰巡艦隊不足為懼。

     “副司令接管指揮權!”萊溫特佐走上了艦隊司令義不容辭的站上舞臺。 “通知第一偵查艦隊各艦,注意與目標艦保持距離,節約彈藥,不求消滅敵艦,只求纏住對方!”

     ……

     一直喋喋不休傾倒苦衷的穆爾少將沉默了,直到瞭望塔報告說發現德國人主砲開火的火光,老將這才對他的參謀長口齒不清的吐出幾個字。

     “請服從命令,上校!”

     20時04分,歷時數十個小時的日德蘭海戰又一輪遭遇戰打響!...<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mu119 發表於 2013-2-25 03:16 PM

本帖最後由 mu119 於 2013-2-25 03:30 PM 編輯

第十六章 底牌(四)

     在萊溫特佐少將並不怎麼豐富的履歷表總是脫不開第二航海長、副艦長、艦隊總參謀官、艦隊副司令這些副職。 1915年3月3日,萊溫特佐少將終於得償所願,指揮這支鋼鐵艦隊,向暮氣沉沉的大不列顛皇家海軍發起挑戰。

     “呂佐夫號試炮結束,遠彈,減300米!”

     “命令,火控指揮塔迅速修正數據,第一偵查艦隊各艦主砲塔半炮五輪穿甲彈齊射!”呂佐夫主砲砲管噴出的火光宣誓了德意志人的決心,臨時接管指揮權的萊溫特佐少將估摸著王海蒂的戰略意圖與第一偵查艦隊已經不再寬裕的彈藥儲備,略帶矜持的下達了殺氣騰騰的命令。

     大陸民族出身的德意志海軍指揮官內心多少都有些悲天憫人的情愫,將理智嚴謹刻進骨髓埋入血液的他們,絕少有英國皇家海軍戴維-貝蒂那樣激情的指揮。

     皇家海軍的風度翩翩的氣度涵養、意氣風發的精神狀態在一戰前備受贊譽,德意志人則因為滲進血液裡的古板偏執而飽受質疑。然而,激情與沉鬱碰撞交鋒,一切正是在彌漫了硝煙與血腥的日德蘭海岸線真相大白。

     趁著艦隊尚未被海霧與即將彌漫的硝煙籠罩,萊溫特佐的命令被呂佐夫號主桅桿上的探照燈一字一詞的表述。隨後的一分半鐘內,身經百戰的第一偵查艦隊如同蓄滿了力的發條,精密運轉的機器,重新測距、解算射擊諸元、調整主砲角度與砲管仰角、揚彈機供彈,這些戰術動作似乎已經成為德意志水兵生命的一部分,被嫻熟的執行。

     “被帽穿甲彈,全砲塔左半主砲齊射,開火!”

     海霧中的北海風平浪靜,以至於數萬噸的主力艦主砲炮擊無需考慮戰艦的橫搖週期,炮擊的指令被火控指揮塔內的槍炮長喊了出來,呂佐夫號四枚350毫米穿甲彈出膛,勢如破竹般的砸向未知的海域。

     “半穿甲彈,左舷副砲塔齊射,開火!”

     由於前後兩座背負式砲塔的使用,德弗林格爾級戰巡的重心被抬高,這無疑會降低戰艦的航海性能,導致戰艦橫搖週期大轉向能力不足,與此同時,戰艦的生存能力也大打折扣。因此,德弗林格爾級12座150毫米副砲塔與12座88毫米副砲塔下移了一層甲板。

     副砲塔的下移有效降低了德弗林格爾級的重心,但也致使德弗林格爾級戰巡的副砲正向射界有限,而異舷射界則成為天方夜譚。不過,英國人正在呂佐夫號副砲塔射界之內。

     “司令塔,遠彈,減300米!”呂佐夫號觀測塔通過觀察炮彈的落點,開始向火控指揮塔反饋更加詳實的數據。

     老練的槍炮指揮官即便閉上眼睛,也能背出4座350毫米主砲的詳盡的彈道線路。這並不是槍炮指揮官們與生俱來的天賦,而且無數次炮術訓練頂著海風烈日,一點一點的記錄下來的。

     良好的槍炮指揮官與性能優異的射擊盤使得炮擊參數的修改工作相當迅捷,新的數據傳進主砲塔後,電力驅動的主砲塔開始修正射擊角度與主砲塔仰角,於是呂佐夫的砲擊再度打響。

     “被帽穿甲彈,全砲塔右主砲齊射,開火!”

     饒是司令塔裝甲厚度超過400毫米,並且擁有減震裝置,可350毫米的主砲塔射擊所產生的後坐力,仍舊讓呂佐夫號司令塔內一眾指揮官腳底發麻。等待的過程最是纏人,哪怕第一輪炮擊即取得命中可遇而不可求,哪怕呂佐夫的主砲砲管使用壽命過半,精度已然下降。氣氛在這裡有些凝重,這時,司令塔內部電話話筒中傳來一陣嘈雜聲。

     “司令塔,英國人試炮,近彈,落點位於左舷276方位,距離大約500米!”

     瞭望塔傳回來的消息讓指揮官們稍感欣慰,旋即又覺得可惜。欣慰的是英國人在4000碼的距離上試炮效果並不理想,這意味著英國人可能的跨射乃至命中將會被向後推移,可惜的是第一輪全砲塔右主砲齊射的結果仍舊是個謎。

     “司令塔,遠彈,減150米!”觀測塔的消息讓呂佐夫號指揮官們能夠稍稍鬆一口氣,150米的距離相當於英國主力艦五個艦寬,那已經算是遠失彈。

     ……

     呂佐夫號第二輪主砲塔左半炮齊射已經在緊鑼密鼓的籌備之中,德弗林格爾號、塞德立茨號、毛奇號與德意志號相繼開始第一輪主砲射擊,而英國人的反擊也姍姍遲來。

     很明顯,第一偵查艦隊佔據戰列線優勢,至少那三艘不倦級戰巡舯部的前向的P砲塔因為一、二號煙囪之間有限的空間而不能獲得異舷射界。

     受制於18,500噸標準排水量和使用燃煤鍋爐,最高航速25節的設計要求,設計師不得不在不倦級戰巡有限的空間內安放盡可能多的鍋爐。於是艦艏和艦艉位置被安放鍋爐,三座煙囪之間的距離幾乎容不下中心線佈置的主砲塔。

     再加上當時英國人比較重視英國人相當重視先後向火力,於是先進的背負式砲塔成為斜跨式前後向砲塔,P砲塔位於左舷前向,Q砲塔位於右舷後向,射界勉強達到180度。

     保持主砲數量​​優勢對於皇家海軍指揮官的吸引力常人難以想像,為了避免伊麗莎白女王級艦艉那兩座背負式砲塔與不倦級舯部的P艦艉的那一座X砲塔失去射擊位置,穆爾少將無視下屬的規勸,執意下令第二戰巡艦隊轉向,保持戰列線。於是英國人第一輪毫無效果的砲擊後,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在竭力完成轉向動作,處於被動挨​​打的局面。

     “目標艦進入霧區,第五輪右半炮擊齊射,戰果無法確認!”

     在夜色的干擾下,測距工作成為“畏途”,三分鐘四輪全主砲炮擊,第一偵查艦隊的射擊速度並不算快,而且均未能取得戰果。饒雖如此,三分鐘酣戰仍舊讓平庸的老將穆爾驚出一身冷汗冷汗。

     穆爾幾乎篤定轉向中的第二戰巡艦隊將失去一兩艘主力艦,好在一片海霧“拯救”了老將的胡思亂想。隨著排在隊尾的不倦號戰巡測距塔組透鏡鏡筒裡閃過的漆黑,穆爾終於可以鬆一口氣。

     “參謀長,這是一次成功的轉向!”老將摘下沾惹了汗跡的軍帽,輕松道。

     “司令,很遺憾,電報室送過來的消息將會破壞您美妙的心情!”第二戰巡艦隊參謀長領著電報室機要員陰沉著臉走進司令塔,也不知是幸災樂禍還是憂心忡忡道:“伊麗莎白女王號被呂佐夫號副砲命中十三次,二號煙囪、兩門副砲和右舷的吊機被毀,右舷水下裝甲因為一枚大口徑近失彈爆炸而變形滲水,二十九名水兵陣亡;澳大利亞號被塞德立茨號副砲命中十二次,舯部艦橋、一門副砲和一艘救生艇被毀,十一名水兵陣亡;新西蘭號被毛奇艦副砲命中兩次,不過損失不大;不倦號並未受到攻擊,而且不倦號觀測塔自始至終也未能發現它的對手……”

     “也就是說貝蒂將軍的戰報太過保守,事實上,德國人的德意志號戰巡已經沉沒或者完全失去戰鬥力?”穆爾少將蒼老的臉上飛快的閃過一抹異彩,也許在下一秒鐘,那些轉向避戰的命令就將作古,第二戰巡艦隊將義無反顧的撲向損失慘重的德國人。

     “可是,厭戰號在德國人最後一輪主砲炮擊中不幸中彈,一發350毫米穿甲彈穿透了厭戰號側舷上部裝甲帶,右舷舵機艙和附近的一些艙室被毀,四十四名水兵陣亡……”穆爾少將的參謀長輕易擊碎了那些不可理喻的凌雲壯志,將殘酷的事實通牒。

     “舵……舵機艙?!”...<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mu119 發表於 2013-2-25 03:17 PM

本帖最後由 mu119 於 2013-2-25 03:47 PM 編輯

第十六章 底牌(五)

     20時05分,有些拘謹的第二戰巡艦隊官兵剛活動開身體,遭遇戰便宣告結束。

     穆爾少將絕不會承認他下達轉向命令,除了與第一戰巡艦隊會合之外還有別的原因。當第二戰巡艦隊冒著德國人的砲火進行轉向動作時,老將也在意淫中放大了第二戰巡艦隊的實力:三艘不倦級戰巡雖然陳舊,可對付德國​​人的塞德立茨、毛奇、遭受重創的德意志號綽綽有餘,更何況他手上還有兩艘伊麗莎白女王級戰列艦,​​25節最高航速,4座15英寸主砲,在胡德級超級戰列艦出現之前,它幾乎是艦隊指揮官夢寐以求的作品。

     意淫無罪,可事實是殘酷的,不過五分鐘的時間,炮術精湛的德國砲手便取得戰果,厭戰號舵機被摧毀。可憐的厭戰號不得不依靠人力操動的舵機進行轉向動作,至於緊急規避,那隻能是一種無妄的奢望。

     厭戰號的遭遇打斷了老將最後一根脊梁,於是艦艏激起的白色浪花旋即被艦體切開壓碎,艦身暈開的波浪層疊,紅色的Z字旗在桅桿上抖得筆直,伊麗莎白女王號、厭戰號、澳大利亞號、新西蘭號、不倦號排成長長的陣線,在日德蘭海岸線的海霧下,繼續馬賽迴旋克魯伊夫轉身式的轉向動作。

     20時17分,海霧稍稍彌漫了一點,第二戰巡艦隊跌跌撞撞的將航向調整為西南方向,而落在隊尾的不倦號戰巡依稀發現東北側的大傢伙。急於擺脫難纏的對手與貝蒂會合的穆爾少將下令撤退配屬的第七、八驅逐艦隊19艘驅逐艦發動魚雷攻擊。

     20時25分,第七驅逐艦隊率先編隊完畢,驅逐艦噴著濃煙,以35節航速越過伊麗莎白女王號艦艏,朝糾纏不休的德國第一偵查艦隊直撲過去。

     北海冰冷的夜,驅逐艦不過千噸的排水量,蒸汽機的全速運轉所產生的震顫幾乎將甲板上的水兵丟下水去。煙囪裡噴出的濃煙遮天蔽日,饒是將自己綁在主桅桿瞭望塔上的英國瞭望員,也只能睜著眼睛捏著鼻子徒呼奈何。

     20時35分,殺氣騰騰的英國第七驅逐艦隊剛繞過伊麗莎白女王號艦艏,便遭遇德國第一驅逐艦隊。毫無疑問,至死方休的兩撥人馬懷揣著相同的想法,在大洋上狹路相逢。

     ……

     相對於英國人,德國驅逐艦發展較晚,也沒能像無畏艦與戰巡造艦競賽那般後來居上。

     1906型驅逐艦服役之前,德國海軍內部一直沿用大型魚雷艇這個名稱。當英國等國家開始的增加他們的魚雷艇或魚雷艇驅逐艦的噸位和艦炮火力,以及設計一種新型艦艇——驅逐艦的時候。

     德國人的思維還停留在綠水海軍學派的桎梏下,即將魚雷艇作為單獨作戰力量,使之以微小的代價攻擊敵方主力艦艇。不過王海蒂的一篇論文對剛邁出探索海洋的、具有決定性一步的德國人產生了潛移默化的影響。

     1897年基爾海軍學院的畢業論文答辯上,王海蒂依據零散得來的經驗,提出魚雷艇並不作為單獨作戰力量而集中使用,而是成為配屬大艦隊作戰,執行保護主力艦、火力支援、偵查、搜救等任務。

     這些具有前瞻性的預言在當時並未受到重視,急於擴軍的大洋艦隊將注意力放在戰列艦上,所謂的1898型大型魚雷艇一如既往的小個頭、薄皮和火力貧弱。不過當世界海軍進入無畏艦時代以後,德國人驀地王海蒂那篇論文的價值,忙不迭的從故紙堆中翻出那些幾近作古的紙張,1906型驅逐艦很快被定型下水。

     由於王海蒂在它的論文中,將這種具有新的使命的戰艦命名為驅逐艦,於是驅逐艦這個名稱也就成為德國海軍的正式編制。

     毫無意外,德式驅逐艦秉持了注重防護力這優良傳統,犧牲的則是驅逐艦隊的火力。對於德國來說,具有劃時代意義的1906型大型驅逐艦745噸排水量,卻只有幾門35倍徑88毫米主砲。

     隨後的1911型與1913型大型驅逐艦標準排水量從800噸一路飆升到1000噸,續航力與魚雷-管數量不斷增加,可35倍徑88毫米主砲卻一直未曾變改。直到戰前才臨時改裝成35倍徑105毫米主砲,可同時期英國人的驅逐艦已經普遍列裝4英寸(102毫米)與6寸(152毫米)主砲。

     不得不提一句,德國驅逐艦艦型與編號的復雜程度,不僅讓技術最高超的英國間諜眩暈,即便是王海蒂偶爾也會有疏離感。德國驅逐艦具體可以分為大中小三型驅逐艦。而陸續開工建造的1914型與1915型驅逐艦就是小型驅逐艦,而大型驅逐艦又可以具體分為1898型、1906型、1911型、1913型驅逐艦。

     然而撇開這一切,德國人的驅逐艦又可以分為S、V、G三大類,這些簡稱分別取自席紹船廠,伏爾甘船廠,日爾曼船廠首字母。後期也有A、B、H,這一類新編號,它代表這艘驅逐艦出自比利時的安特衛普、漢堡的布洛姆-福斯、基爾的Howaldswerke。

     ……

     德英兩國的驅逐艦隔著不到1000碼的距離打了個照面,話不投機半句多,英國人的6英寸與4英寸炮彈如雨點一般砸向德國第一驅逐艦隊,在乾舷低適航性差的驅逐艦四周飛濺起沖天的水柱。

     20時36分,一馬當先的V-27號驅逐艦猝不及防,被一枚4英寸炮彈撕開近兩米長的裂口鉆進引擎室。爆炸扯斷了V-27號所有的蒸汽管道,主發動機和輔助發動機頓時停機,一分鐘後,V-27號驅逐艦被一枚6英寸炮彈擊中,爆炸沉沒。

     V28號驅逐艦也吃了一枚4英寸毫米炮彈,炮彈在驅逐艦艦橋前部爆炸,無線電天線、瞭望塔和探照燈不翼而飛。

     英國人並未能猖狂太久,德國驅逐艦裝備的105與88毫米主砲陸續開火壓制,Nomad號驅逐艦上部側舷裝甲帶被擊穿,在一門前主砲彈藥室爆炸。 Nomad號驅逐艦彈藥庫瞬間殉爆,艦艏部位在夜色中斷裂開來,幽森的、令人觸目驚心的裂縫下爆出一團刺眼的橘黃色火焰,大塊大塊的鐵製品與粉塵被投擲到數十米的高空。

     可憐的Nomad號火光沖天,在冰冷而絕情的北海洋面上堅持了不到十秒鐘便宣告沉沒,六十多名水兵當場陣亡。

     Nicator號很快成為下一件犧牲品,它的艦艉不幸被命中,僅有貧弱裝甲防護的舵機被摧毀,炮彈爆炸又引發了大火,繼而成為德國驅逐艦在夜色和迷霧的條件下炮擊最好的參照物。

     20時46分,英國第八驅逐艦隊與德國第二驅逐艦隊加入戰團,此時德國第一驅逐艦隊距離英國第二戰巡艦隊主力艦只有700碼的距離,德國驅逐艦向高速行駛中的第二戰巡艦隊發射魚雷。

     英國人意識到情況不妙,主力艦密密麻麻的副砲和配屬作戰的巡洋艦、驅逐艦所有火砲不要命似的開火,德國驅逐艦那一側海域瞬間沸騰起來。完成大國崛起的英德兩國究竟誰更得上帝的厚愛,謎底將隨著彌漫了硝煙的海平面下方那一道道白色印跡而揭開。

     ……

     “左舷前側發現魚雷,右滿舵規避!”在一座座驅逐艦狹窄的指揮塔內,渾身沾滿油垢的英國艦長們聲嘶力竭,一道道指令被下達。

     “防魚**制,緊急規避!”小小的驅逐艦靈巧的轉向,整個艦體都因此而略有些傾斜,堪堪躲過一枚來勢洶洶的450毫米魚雷。透過那些觀察孔,Petard號艦長驚訝的發現另一枚魚雷。

     下達最後一道指令的英國Petard號驅逐艦艦長,驚訝的發現一枚450毫米魚雷披荊斬棘,穿透水兵用小口徑火砲布下的徒勞無益的火力網,朝Petard號沖了過來。

     驕傲的皇家海軍艦長閉上眼睛,電光火石之間,他想起了位於威爾士的鄉下莊園,白裙飄飄的妻子,愛好垂釣的小兒子,一切美好的事物如浮光掠影般的閃過。難堪的寂滅之後,艦長依稀發現他的心跳還在。

     “感謝上帝,那一枚該死的魚雷因為定深問題,從我們的腳底下穿梭而過!”航海長抹去頭上的冷汗,心有餘悸。

     沒有人會看不起幾乎快要虛脫了的Petard號航海長,即便他是英勇無敵的皇家海軍人!因為這就是戰爭!

     “該死的戰爭!”Petard號驅逐艦艦長松開拳頭,捂著裝有家人照片的上衣口袋,不喜不悲的下達了帶著死神氣息的命令:“重新填補防魚雷陣位,Petard號反擊!”

     “樂意效勞……”槍炮長的英​​式幽默傳了回來,各種口徑的火砲不要命的朝德國驅逐艦投射去,而瞭望員望遠鏡中的德國驅逐艦丟完所有魚雷後,走起了Z字線路撤退。

     轟的一聲,身後似乎有火紅的光線散射過來,將瞭望員的軍帽染紅。瞭望員來不及扭頭,他的同僚便呢喃著重復一個驚人的消息:“厭戰號被魚雷擊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mu119 發表於 2013-2-25 03:18 PM

本帖最後由 mu119 於 2013-2-25 03:57 PM 編輯

第十六章 底牌(六)

     短暫的交火讓牛氣沖天的英國人見識到德意志帝國鋼鐵艦隊的矜持,第二戰巡艦隊決心在日德蘭夜色與海霧的掩護下,將它們的航向調整為南偏東方向,意圖與貝蒂的第一戰巡艦隊會合。

     穆爾少將的決定雖有些保守,但絕非一無是處。很可惜,第一偵查艦隊已經打定主意糾纏穆爾,第二戰巡艦隊一意孤行的轉向,無疑讓方向舵被毀的厭戰號陷入進退兩難的尷尬境地。

     腳下隱約傳來細微的震顫聲,就在操動人力舵機巨大絞盤的水兵惶惑不已的時候,那微不可聞終究釀成了驚天動地。龐大的戰艦似乎被某種巨大的外力抬了起來,水兵紛紛栽倒在地,鮮血橫流。

     20時46分,一枚450毫米魚雷從Petard號驅逐艦艦底華麗路過,徑直撞上了厭戰號沒有13英寸水線帶主裝甲防護的艦艏。破壞力驚人的魚雷戰鬥力輕易在厭戰號左舷艦艏水下三米處撕開一道裂縫,在艦體內部爆炸,厭戰號艦艏部分頓時糜爛不堪。

     受制於魚雷的有效射程,驅逐艦魚雷攻擊一貫被水兵稱為“決死沖擊”。

     這個雅號實至名歸,因為裝甲貧弱的驅逐艦在不到一千碼的距離上,直面敵方主力艦和輕型艦艇如林的中小口徑副砲,冒著槍林彈雨投射魚雷,這種自殺式襲擊不可謂不九死一生。

     四十多分鐘的魚雷戰,第一偵查艦隊損失六艘驅逐艦,另有三艘驅逐艦遭受重創。英國人損失三艘驅逐艦,兩艘驅逐艦被重創,主力艦厭戰號被命中,艦艏進水,航速下降至22節。

     如同在前哨戰中不幸沉沒的皇家公主號,厭戰號的慘劇未能被第一偵查艦隊驅逐艦隊瞭望員及時確認。當第一、二驅逐艦隊冒著英國人的火力網投射完魚雷後,生存都成為一種艱難的奢望,更遑論留下來確認戰果!

     魚雷戰後,兩支艦隊再度鉆入厚厚的海霧中,第一偵查艦隊與英國人脫離接觸。此後的一段時間內,英國主力艦與德國主力艦保持大致9000碼的距離,小心翼翼試探,對方存在的輕型艦隊之間距離甚至不超過2000碼。

     魚雷戰就這麼虎頭蛇尾的結束了,德國人氣勢洶洶來者不善,可惜在皇家海軍人的火力網面前只有鎩羽而歸。英國人與德國人一丘之貉,可也許英國人會比他們的對手更能深味什麼叫做出師未捷身先死。

     還好,硬幣總是有正反兩面:德國驅逐艦進行“決死沖擊”的時候,步履蹣跚的德意志號戰巡艦艏部位堵漏成功,最高航速上升至26節;魚雷攻勢讓英國人主力艦陣腳大亂,臨近退役年限的穆爾少將不想也不敢放棄一艘新銳主力艦,於是老將誤打誤撞的下達了艦隊減速,重整隊形的命令。

     ……

     風塵僕僕的德國第一偵查艦隊就這麼與跌跌撞撞的英國第二戰巡艦隊擦肩而過。第一偵查艦隊沿著英國人先前的軌跡,向前推進了半個多小時,直到撒出去的輕型艦艇力量不厭其煩的報告說沒有發現英國人,臨時接替指揮的副司令萊溫特佐少將方才意識情況有些不妙,而耐人尋味的問題只有一個:該死的第二戰巡艦隊究竟是向西北方向開進,欲與傑利科元帥的大艦隊主力會合還是原地轉向,航向正南,與貝蒂的第一戰巡艦隊會合?

     王海蒂被糾結中的萊溫特佐少將叫醒了,其實王海蒂未必真的有那麼嗜睡,只是精神衰弱的癥狀因為過度勞累而愈發嚴重,肩負使命的王海蒂不想因為他在下屬面前表現出來的失態而為呂佐夫號司令塔內一眾年輕人造成心裡壓力。

     “將軍,對不起,我把英國人弄丟了……”萊溫特佐少將望著王海蒂眼睛裡的血絲,回想起海軍不敗的阿瑞斯對自己的信任,羞愧和自慚如潮水般湧上他的心頭。少將張皇支吾了很久,直到王海蒂快要失去耐心,他才面帶羞愧的道出真相。

     “哦?”王海蒂不置可否的哼了一聲,撇過頭替少將開解了一句:“少將,沒什麼好羞愧的,開動你的腦筋,要知道一切還在我們的計劃之中!”

     “還在……計劃之中?!”萊溫特佐少將臉上有了驚詫的意思,抿著嘴苦思,半分鐘後方才琢磨出一點味道來。

     第一偵查艦隊的任務是纏住戴維-貝蒂的英國快速艦隊,迫使傑利科的大艦隊與大洋艦隊決戰,要知道在1915年3月,英國人引以為豪的大艦隊主力不足以挑戰大洋艦隊,這種決戰帝國的贏面更多。

     鑒於英國人擁有十艘快速主力艦,而帝國只有五艘快速主力艦這事實,糾纏任務被細化為利用航速優勢拉開英國兩支戰巡艦隊,使之不能首尾相顧,用鉗制對方任意一支艦隊而拖住對手另一支艦隊桀驁不羈的腳步。

     “貝蒂與將軍您齊名,他不可能看不出北海迷霧下的風險,一旦糾纏的時間超過他的心理預期,貝蒂勢必會放棄此次掃蕩計劃,利用夜色和海霧逃脫……”

     大海從不以溫順者形象示人,風暴、海霧、暗流、漩渦,重重因素的疊加使得海戰總是充滿不確定性,這也是一場海戰在塵埃落定之前最大的魅力所在。帝國海軍不敗的阿瑞斯絕非算無遺策的妖孽,赫爾戈蘭灣海戰、多格爾沙洲海戰、還有此次的日德蘭海戰,這些在戰前被重重算計的戰役沒有一次完全按照腳本上演,英國人總是能採取行而有效的戰術欺騙,從而獲得相對的數量優勢。然隨如此,可戰神的戰術指揮能力絲毫不亞於他的戰略眼光,他總是能力挽狂瀾。

     萊溫特佐少將望著面無表情的王海蒂,臉上的錯愕漸漸轉化為一種頓悟。

     “這裡存在一個微妙的平衡,我們需要在平衡被打破之前讓英國人重新掌握優勢,讓他們願意在北海這一彎池塘繼續狩獵下去!”

     “基爾海校三傑,論軍事技能與學習成績,我比不上基爾海校數十年校史上成績最出眾的雄才伯恩哈德-馮-奧登;論知識的全面性,我比不上精通數門外語,手上握有不少學位證書的全才埃里希-雷德爾……”王海蒂終於咧開嘴笑了,有些感傷也有些後現代:“少將,你畢業與基爾海軍學院,我在學院訓練中出的洋相想必你也有所耳聞,可你知道為何我能夠獲得基爾海校三傑之首的地位?”

     王海蒂的問題有些離題萬裡的意思,萊溫特佐少將一頭霧水,搖搖頭問道:“是什麼?”

     “用二十年時間學會的——心理學!”

     ……

     22時24分,北海東側,略有些狼狽第二戰巡艦隊如同玩鬧夠了的孩子,帶著些許驚嚇,重回快速艦隊的懷抱。

     貝蒂負手站在獅號戰巡艏樓前的艦橋上,那湛藍色的瞳孔仔細丈量他的賭本:兩艘獅級戰巡、一艘虎級戰巡、兩艘女王級戰列艦、兩艘無敵級戰巡、三艘不倦級戰巡。雖然皇家公主號不幸沉沒,厭戰號舵機與艦艏部分被毀,轉向不靈失速嚴重,但是八艘快速主力艦對上老對手的四艘戰巡綽綽有餘,皇家海軍快速艦隊仍可一戰!

     “老朋友,你最拿手的不是那些陰謀詭計戰術欺騙,而是洞悉性格後徹徹底底的陽謀!”貝蒂面向蒼茫的夜色,淡淡道:“孤軍奮戰是你的天性,而冒險是我的本能,你要戰,那便戰吧!”

     22時49分,簡單的休整後,龐大的英國快速艦隊以23節航速,向斯卡格拉克海峽直撲過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mu119 發表於 2013-2-25 03:19 PM

本帖最後由 mu119 於 2013-2-25 04:05 PM 編輯

第十六章 底牌(七)

     戰前玩弄的戰術欺騙動作經過時間的發酵早已真相大白,試圖分兵合擊的皇家海軍人屈辱的發現他們被德國人用航速優勢拖垮了。貝蒂率領的第一戰巡艦隊與穆爾少將率領的第二戰巡艦隊,被皮糙肉厚的德國人挨個胖揍了一通。

     就是像是一場噩夢,皇家公主號在前哨戰中沉沒,厭戰號在隨後的遭遇戰中舵機被毀,如果不是一點點運氣,恐怕早已被德國人的魚雷結果性命。

     好在夢魘已經卻退,厭戰號的舵機被證明簡單的修理難以恢復,不得不在損失同樣慘重的第一驅逐艦隊的保護下朝英國海岸線方向撤退。可即便如此,與第二戰巡艦隊會合的戴維-貝蒂手裡的底牌充裕的很,他還有八艘快速主力艦,而老對手海蒂-西萊姆只有四艘!

     快速艦隊在洋面上排成了兩列縱隊,第一隊則是獅號、虎號、不屈號、不撓號四艘戰巡,第二隊位於第一戰巡艦隊右舷,稍稍拉下100米,分別是伊麗莎白號、澳大利亞號、新西蘭號、不倦號四艦。微涼的海霧中,米字旗高高飄揚,鋼鐵艦隊噴著煤煙在北海洋面上扯出白色的浪跡,在這一彎淺淺的池塘尋覓。

     誰都知道戰爭還未結束,也許就在日出之前,也許正是晨霧散盡的那一刻,或許在日德蘭海岸線,又或者是斯卡格拉克海峽,大洋艦隊與大艦隊必將決出大西洋王座當之無愧的主人!

     冷冰的夜色下,主力艦威嚴的砲口遙指德國人可能出現的北方,瞭望塔上的水兵瞪大了眼睛四處張望,而獅號司令塔內的參謀為德國人可能的方位爭得​​不可開交。

     快速艦隊向德國第一偵查艦隊最後出沒的西北方向搜索了兩個小時卻一無所獲,只能放棄無妄的搜索。 0時55分,快速艦隊轉向東北並且將航速降至18節,向斯卡格拉克海峽迫近。

     斯卡格拉克海峽是大艦隊的接應點,在老對手海蒂-西萊姆面前這算不得什麼秘密,第一偵查艦隊應該在奔赴海峽的路上!

     2時51分,借著微弱的光線,獅號戰巡瞭望塔意外發現在快速艦隊左舷快速移動的巨大陰影。貝蒂稍稍有些錯愕,腦海裡閃過T字橫頭這個耳熟能詳夢寐以求的術語,攻擊的指令被下達。

     1915年3月4日洋面上,能出沒在這一片海域的只能是第一偵查艦隊,至於舍爾的大洋艦隊主力,最高航速不過23節的它們或許還在數十海里外苦苦追趕呢。

     火控指揮塔將瞭望塔粗糙的數據傳達,笨重的主砲開始由電力驅動絞盤,調整射擊方向;液壓裝置被啟用,主砲很快被放平,以意氣風發的姿態遙指他的對手。

     “敵艦隊處於海霧交界處,三艘主力艦,方位201,距離3100碼。”更加詳細的數據被測距塔反饋。

     裝甲厚實的司令塔寂滅了片刻,旋即爆出歡呼聲,三艘主力艦,這數量與英國人印像中的德國第一偵查艦隊稍稍有些出入,可是海霧讓這一切變得合理起來:在快速艦隊的正前方正是海霧區,也許德國人的旗艦呂佐夫號已經鑽入海霧中;德國主力艦鑽出來的西南方向令人莫名,可那航向畢竟朝著斯卡格拉克!

     “獅號目標敵一號艦,第一隊各艦目標敵二號艦,第二隊伊麗莎白號目標敵三號艦!”期待的這一刻終於來臨,也許舍爾的大洋艦隊主力相距不遠,可貝蒂有信心在半個小時內給予他的老對手沉重一擊! “升戰鬥旗,皇家海軍戰鬥!”

     苦熬了大半夜的皇家海軍人終於找到用武之地,將所剩無多的精力和怨恨一股腦發洩到對手身上。黃澄澄的大中口徑炮彈被推入主砲和4英寸副砲,八艘主力艦按照旗艦的命令,各自挑選對手開火!

     頃刻間,僅有蒸汽機轟鳴聲的海洋剎那間奏響異樣的變奏曲,一發發流火喧囂著猙獰著直撲暗夜另一側不幸處在T字橫頭中縱隊一方的德國艦隊,如雨點一般落下,很快濺起一團團詭異的水柱。

     英國人的T字橫頭優勢並不明顯,不過他們的數量優勢是德國人無論如何也不能想抗衡的。德國主力艦並沒有選擇開火決死一擊,而是選擇令人揪心的轉向,掉頭朝正北方向的海霧區加速開進。

     英國人可怖的火砲密度讓這種嘗試暫時徒勞無益,2時57分,被四艘戰巡圍毆的德國三號艦終於支撐不住,在英國人的第六輪炮擊中舯部彈藥庫殉爆,當場爆炸沉沒。不過這也是這場遭遇戰最後的絕唱,英德兩國的主力艦相繼進入海霧區,而呂佐夫號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

     “德國人就在附近,給我找到他們,咬住他們!”耳畔重新沉寂下來,貝蒂冷笑著下達了血腥的絞殺令。

     ……

     斯卡格拉克海峽究竟有多危險?

     從北海中部向海峽迫近的大艦隊主力擁有二十艘戰列艦,在不到3000碼的夜戰距離上,也許第一偵查艦隊還未做出反應,100門12英寸主砲、60門13.5英寸主砲與40門15英寸主砲便足以將帝國的戰巡艦隊撕成碎片!

     再者,英國兩支戰巡艦隊會合的趨勢無可挽回,王海蒂不會認為上帝因為他是穿越客而對他有一絲一毫的眷顧。即便英國人的皇家公主號與厭戰號已經遭受重創,可他們畢竟還有八艘快速主力艦。

     3時03分,北海,一如戴維-貝蒂的預料,第一偵查艦隊正在向斯卡格拉克海峽高速開進。

     “纏鬥,這個詞當真耐人尋味……”兩次海戰後,呂佐夫號上層建築看起來多少有些瘡痍的感覺。那些被硝煙染黑的裝甲,那些觸目驚心的刀鑿之痕,那些斷裂了的鐵鏈鋼索以最直觀的面目呈現在王海蒂面前,告訴他什麼是戰爭!

     執勤的水兵在甲板上巡查,損管隊員正忙著修修補補,而砲手在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竊竊私語。王海蒂坐在艦橋的旋梯上,任憑咸濕的海霧明滅嘴角的煙蒂,伸出凍裂的手仔細撫摸他的戰巡艦體,王海蒂沒由來的生出一絲疲倦的感覺。

     “司令官,您不看好海戰的結局?”總參謀官辛格萊爾晃悠過來,倚著王海蒂坐了下去,抓著軍帽問道。

     “不,參謀官,我從不懷疑大洋艦隊會失敗。”王海蒂撇過頭看了看屬於他的艦隊,眼角不自覺的掛上了慚愧。 “但這並不包括第一偵查艦隊!”

     辛格萊爾聽懂了司令官的潛臺詞,他扭頭看了看燈火管制中的艦隊,嗟嘆一聲,不知道久經戰陣的第一偵查艦隊能有多少人能逃過軍人的宿命,看到即來的黎明。

     “司令官,大洋艦隊急電。”呂佐夫號電報室機要員匆忙走了過來,神色凝重道:“擔任偵察任務的第二戰列艦隊第四分隊遭遇英國快速艦隊,石勒蘇益格-赫爾斯泰因號戰列艦沉沒,西里西亞號遭受重創!”...<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mu119 發表於 2013-2-27 03:02 PM

本帖最後由 mu119 於 2013-2-27 03:12 PM 編輯

第十六章 底牌(八)

     2時50分,北海,斯卡格拉克海峽中線以西南50海裡,日德蘭海岸線一百海里海域,一支規模可怖的艦隊剛從1915年3月4日赫爾戈蘭灣洋面微茫的光線中沖殺出來,旋即又遭遇一叢白茫的海霧。

     繡有鐵十字與黑鷹的德意志海軍旗和大洋艦隊旗艦旗幟,在腓特烈大帝號戰列艦主桅桿頂端錚錚作響。高速行駛所裹挾的寒風撲面而來,順著瞭望員厚厚冬衣的領口肆意深入,手腳冰涼的瞭望員只得在觀察臺上使勁搓手頓腳,找尋片刻暖意。

     倦意如蛆附骨,舍爾上將活動手腳後不復靈敏氣喘吁籲地爬上艏樓後端的艦橋,將他稍稍有些臃腫的身體藏進背風處,磨蹭了許久才點著了嘴裡的香煙。煙霧過肺,浪漫和愜意尚未滋蔓,遙遠的東方卻傳開低沉的砲聲,那聲音像極了受傷了的野獸沉悶的咆哮聲。

     “東方?”一絲意外爬上舍爾刻滿歲月和海風雕鑿的老臉,剛點著的香煙被仍在甲板上,隨後被高筒皮靴狠狠踐踏。上將扶著舷梯朝腓特烈大帝號司令塔沖去,與此同時,上將頭頂的瞭望員匆忙舉起望遠鏡,掃蕩波瀾不驚的海面。

     趕在沒入海霧的前幾秒,瞭望員驚訝的發現左舷數公里外竟有點點火光。那曼妙的火舞顯然不能給瞭望員帶來一絲一毫的新奇想像,因為與之對應的總是鋼鐵背景下的殺戮!

     “司令塔,左舷發現不明艦隊,數量超過五艘,距離超過6000米,航向與大洋艦隊大致保持平行狀態!”

     炮聲轟隆,如同犀利的鐵錘敲打在瞭望員的胸口,那是一種絕望的感覺,因為腓特烈大帝號已經鑽入海霧區,觸目可及比比皆是那些濃稠的水汽。

     上將扶著司令塔半掩著的厚實艙門,呼吸雖有些不暢,但是簡短的指令仍被下達。

     “向第四分隊發電,詢問戰況!向第一偵查艦隊通報,大洋艦隊發現英國快速艦隊,命令第一偵查艦隊全隊掉頭,配合大洋艦隊兩面夾擊!”

     “那會是戰神海蒂-西萊姆苦苦纏鬥將近一夜的英國快速艦隊?”大洋艦隊副總參謀官諾伊爾上校臉上寫滿了錯愕。作為與西萊姆齊名的存在,戴維-貝蒂絕非頭腦簡單的莽夫,他怎麼敢用區區十艘薄皮快速主力艦,挑戰擁有十七艘主力艦的大洋艦隊!

     艦隊副總參謀官諾伊爾的疑惑被舍爾上將排除,或是武斷或是果決的命令仍在繼續:“最後,大洋艦隊主力艦隊漸次展開戰列線陣型!”

     考慮到英國人可能出現的方向,朝東北方向策應增援的捨爾將他的大洋艦隊主力艦隊十七艘無畏艦從左到右,以第一戰列艦隊第二分隊四艘拿騷級、第一戰列艦隊第一分隊四艘赫爾戈蘭級,第三戰列艦隊第五分隊四艘凱撒級與大洋艦隊旗艦腓特烈大帝號、第三戰列艦隊第七分隊四艘國王級這序列依次排列,每一列相距1800米。

     按照慣例,旗艦總是排在戰列線的最前端,然而為了方便同型艦的協同作戰,舍爾將他的旗艦編入第五分隊,而第二戰列艦隊第四分隊三艘普魯士級前無畏艦以及第四驅逐艦隊10艘驅逐艦擔任右翼掩護任務,左翼則交給艦只陳舊的第一裝巡艦隊與第三驅逐艦隊,整支艦隊以巡航陣型、18節航速朝斯卡格拉克海峽開進。

     2時58分,即便第三戰列艦隊旗艦凱撒號深處海霧區,然而東側駭人的爆炸聲隔著刺不透的海霧,徑直闖進耳膜,震撼人心。

     ……

     “是第四分隊的末日還是皇家海軍的窮途?”第三戰列艦隊副司令卡夫少將小聲呢喃道。

     “少將,在財大氣粗的英國人面前,德意志還沒有資格坐等一切真相大白!”希佩爾上將站在凱撒號戰列艦司令塔窄小的觀察孔,扭頭深深的看了一眼彌漫在洋面上的海霧,堅定道:“多格爾沙洲的錯誤不會重復,命令,第三戰列艦隊第七分隊22節全速前進,第五分隊20節前進,漸次左舵三十,修正北偏東40度航向!”

     轉向的命令被電報室重復,電力驅動的舵機開始工作,動輒數萬噸的戰列艦龐大的艦身在北海洋面上劃出輕盈的舞圈,朝最後交火的方向直撲過去。

     ……

     3時整,腓特烈大帝號戰列艦司令塔內燈火通明,氣氛略有些凝重。

     “第一分隊航速18節,第二分隊航速16節,轉向與重新整隊工作最少需要十五分鐘……”總參謀官翻開厚厚的筆記本,將尾頁密密麻麻的數據一一道出。

     諾伊爾上校還想多說點什麼,然而電報室那個面目可憎的機要員卻奮力擠了過來,用絲毫不帶煙火氣息的語氣,將短兵相接後右翼的慘狀反饋回來。

     “第二戰列艦隊第四分隊遭遇英國快速艦隊八艘快速主力艦,普魯士級戰列艦石勒蘇益格-赫爾斯泰因號被多艘英國戰巡集火,2時58分左右彈藥庫爆炸沉沒!同型艦西里西亞號三座鍋爐被毀,但是勉強保住蒸汽,借著海霧脫離戰鬥。”

     作為布倫瑞克級的加強版,普魯士級戰列艦標準排水量13,190噸,裝備兩座283毫米40倍徑主砲,14座單聯裝170毫米副砲。由於採用當時最先進的水管鍋爐,普魯士級戰列艦主機功率高達20,000馬力,以至於作為前無畏艦的它可以輕松跑出19節以上的航速,石勒蘇益格-赫爾斯泰因號在強壓通風的條件下甚至能達到19.5節這航速。

     在防禦力方面,普魯士級水線帶主裝甲厚度可達240毫米,歷來不受重視的主砲塔防禦裝甲也增強到史無前例的280毫米。

     石勒蘇益格-赫爾斯泰因號作為普魯士級戰列艦最後一艘開工建造戰艦,其鍋爐得到進一步加強,強壓通風的條件下甚至可以跑出19.5節航速。故此,石-赫號不僅是普魯士級戰列艦的絕唱,更是德國前無畏艦的尾聲。

     然而就是這麼一艘在前無畏艦時代稱王稱霸的大傢伙,短短數分鐘的時間便因為彈藥庫殉爆而斷魂北海,葬身那冰冷荒蕪的淤泥質海床。

     徹夜無眠的捨爾上將似乎在那張歪斜變形的殘椅上枯坐了很久,布滿血絲的眼睛重新瞥向他的副總參謀官,將惱人的問題一再重復:“上校,大洋艦隊距離第一偵查艦隊還有多遠?”

     “大約34海裡!”精彩的話頭一再被打斷,副總參謀官毫不顧忌總司令緊縮的眉頭,暗自在心底毀謗一聲,怏怏不快的回復道。

     兩支艦隊的距離似乎並沒有被拉近,舍爾收回那些心浮氣躁,直到掏出懷表方才明白真相:時間的指針剛溜達了幾圈,距離上一次詢問不過只有三五分鐘而已。望著急於表現自己的總參謀官,上將緊繃的臉有了坍塌的趨勢,不咸不淡道:“年輕人,我有一種預感,生存或者毀滅,榮耀或者恥辱,迷霧般的一夜之後,謎底將在第一縷曙光降臨後真相大白!”

     王海蒂的小學弟,不到三十四歲的大洋艦隊副總參謀官諾伊爾不自覺的搔了搔白頭。此時正是圍剿英國快速艦隊的絕佳時機,諾伊爾上校不明白舍爾上將的唏噓感慨從何而來,直到4日清晨那一縷純白無暇的光亮刺破迷霧,將底牌掀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mu119 發表於 2013-2-27 03:03 PM

本帖最後由 mu119 於 2013-2-27 03:23 PM 編輯

第十六章 底牌(九)

     迷霧中,大洋艦隊主力正在小心翼翼的整理編隊,期待以雷霆之勢撲殺右翼的夙敵。英國快速艦隊對於即將到來的危險渾然不知,還在迷霧中仔細搜索子虛烏有的第一偵查艦隊。

     所謂的“第一偵查艦隊”則借著海霧的掩護奪命狂奔,向第七分隊迫近。

     “穆爾少將發來電報,德國二號艦鑽入海霧區,第二戰巡艦隊失去炮擊目標!”

     擊沉三號艦後,意猶未盡的第二戰巡艦隊四艘快速主力艦開始向德國二號艦集火,不過測距儀尚未咬住對手,德國人便已經鉆入海霧區。剛升騰起來的高亢情緒瞬間萎靡下去,熱血和如虹的氣勢為之一頓,畏手畏腳混戰一夜的戴維-貝蒂忍不住攥緊拳頭,狠狠砸向獅號十英寸厚的司令塔裝甲。

     “這該死的海霧!”幾個深呼吸後,貝蒂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撇過頭向他的助手蘭帕德問道:“副司令,戰果如何?”

     “虎號、不屈號、不撓號三艘戰巡向德國二號艦集火,重創敵二號艦;第二戰巡艦隊四艘戰巡向德國三號艦集火,目標艦彈藥庫殉爆沉沒。”副司令蘭帕德揮舞著手臂,做了一個有力的手勢,洋洋得意:“多格爾沙洲海戰號稱永不沉沒的毛奇號戰巡茍活數月,終究還是在大英帝國的砲火下中彈沉沒!”

     “等等,少將,似乎有什麼對方不對勁!”勝利這杯美酒固然甘醇,然而貝蒂卻從蘭帕德的洋洋得意中覺察出哈姆雷特式毒藥的味道。遲疑片刻後,欲與一生的敵人海蒂-西萊姆一決雌雄,以報多格爾沙洲驚魂的想法逐漸淡漠下來,貝蒂將遭遇所謂第一偵查艦隊的始末在腦海中重復播放,很快便找出晦澀的端倪:“德國人有沒有反擊過?”

     “德國一號艦有過反擊,不過他們的主砲炮彈威力似乎比平時要小,射速相當快,副砲威力卻大大增強。”蘭帕德少將還沉浸在重創德國一艘戰巡,擊沉另一艘的興奮中,對於戴維-貝蒂的質疑多少有些三心二意:“司令,德國人主砲炮彈思路一直是輕型彈,高初速的思想,使用穿透力強而毀傷力不足的砲彈也是應有之意;多格爾沙洲海戰後,德國幾乎所有主力艦都重回造船廠改造,德國戰巡更換了性能更強口徑更大的副砲也未可知;至於射速問題,全砲塔半炮射擊技術已經屢見不鮮,也許這正是高射速的緣由。”

     “不對!”貝蒂的回答斬釘截鐵,眉宇間的憂色幾乎凝成了冰:“一號艦顯然是德弗林格爾級戰巡,其主砲350毫米的口徑擺在那裡,即便採用最新式的輕型彈,大口徑炮彈的威力也絕不止於此!至於射速,即便是全砲塔半炮齊射,德國人的射速也不該達到近乎240主砲的發射頻率,而且獅號每一輪炮擊後測距塔對交戰距離的修正不大,但是角度修正卻相當可觀,也就是說目標艦的航速跟不上快速艦隊的24節。”

     蘭帕德少將正經樸茨茅斯海軍學院高級指揮專業畢業,詩者的氣質是有的,但在海戰方面也稱得上老手。反應過來的蘭帕德飛快的抽出紙筆,將之前忽視了的修正角度重新換算。

     “德國艦隊航速自始至終只有19.5節左右!”冷汗瞬間打濕了蘭帕德少將的前胸後背,震驚的消息脫口而出:“所以,那不是第一偵查艦隊!”

     蘭帕德的驚呼將獅號戰巡司令塔內忙碌的艦隊參謀和部門指揮官注意力吸引過來。所有人都驚魂未定,皇家海軍的驕子戴維-貝蒂簡潔有效的指令已然下達。

     “命令,快速艦隊快速脫離戰鬥,右舵三十,航向北偏東,40度修正,各艦嚴格執行無線電靜默和燈火管制,全速前進!通知傑利科上將,快速艦隊遭遇大洋艦隊主力,西北方向突圍已無可能,請求斯卡格拉克海峽接應!”

     命令被毫無保留的執行,誰都知道他們用無知和狂妄自大招惹來無法撼動的對手。

     “大洋艦隊比想像中的來的要快,那麼大艦隊呢?”這是貝蒂的疑惑。

     ……

     “大艦隊距離斯卡格拉克海峽還有二十海裡。”大艦隊總參謀長將快速艦隊面臨的絕境如實道出,並且在最後來了一句冷漠的結束語。總參謀長已經努力在下屬面前做到淡然鎮定,可“還有”二字卻將那點憂慮不經意間洩露出來。

     1915年3月,大英帝國在穆德羅斯灣遭遇慘敗,卑劣的土耳其人用廉價的魚雷,摧毀了一艘外銷型主力艦,饒是海軍大臣溫斯頓-丘吉爾與海軍第一海務大臣威爾遜雙雙下臺,海軍總參謀長斯圖第辭職,也無法平復倫敦人的怒火。

     面對軍隊也無法鎮壓的遊行與騷亂,上臺不過數月的保守黨領袖,現任首相安德魯-博納-勞為了保住王座,於3月3日夜分別在唐寧街與議會大廈悍然宣布大艦隊採取有力行動,勢必在4日挽回被動局面。

     臨危受命的安德魯-博納-勞首相不知道的是,他言之鑿鑿的復仇行動已經陷入騎虎難下的境地:被寄予厚望的快速艦隊僅僅重創或是擊沉德國一艘戰巡,另一戰果可能是拿騷級、赫爾戈蘭級這種代表了榮耀的無畏艦,也可能是布倫瑞克級、普魯士級這一類上不得臺面的破爛玩意。

     在皇家公主號被擊沉,厭戰號被迫退出戰鬥的背景下,這種微弱的勝利既不能挽回大英帝國子民對大艦隊的質疑和咒罵,也不能敷衍首相的熱切期盼。

     時間推移到2時50分,餘有八艘戰巡的快速艦隊意外“撞上”大洋艦隊主力,這幾乎合上了傑利科最後的退路。保持微弱的勝利已經成為一種奢侈,現在該思考的問題是如何帶領小伙子們回家!

     司令塔內,目光聚焦在大艦隊總司令灰暗的臉上,將苦澀的光榮或者說是沉甸甸的責任一股腦丟給飽受他們詬病的海軍上將。

     “後有大洋艦隊的追擊,前有西萊姆戰巡艦隊的堵截,而且快速艦隊處於德國人的右翼,依靠自身力量,貝蒂恐怕難以突出重圍,趕到斯卡格拉克海峽接應點。”奉行半輩子理智穩重的傑利科,在鐵公爵號戰列艦擁擠的司令塔內負手踱著步子,逐漸變得冷峻犀利的目光眾人臉上掃過,辛辣的言語不斷從幹澀的嘴裡蹦出,一字一頓。

     傑利科上將的坦然讓所有人感到羞愧,習慣將米字旗的利益掛在嘴邊,可在抉擇的十字路口,他們卻毫不客氣的背棄曾有過的豪情壯志,將本應背負起的責任幹凈利落的推諉。

     上將並沒有苛責什麼,他選擇了獨立承擔。

     一百多年前,海軍戰神霍雷肖-納爾遜在特拉法爾加角花費兩個小時,決定最終的布陣,而傑利科在日德蘭不過二十秒鐘便下達“米字旗奮戰”這一道足以改變歷史的決定。這或許是他這輩子最大膽最不可思議的決定,回報卻是大艦隊的沉默和海戰的不可預知!

     “通知快速艦隊,接應點向南偏西20度方向平移50海裡,必須盡快擺脫對手,與大艦隊會合!”傑利科趴在海圖室皺巴巴的海圖上,背對著電報室機要員,將最後的決定下達。機要員在一張發黃的電報紙上刷刷記錄下充滿歷史肅殺的命令,旋即將電報紙連同沉甸甸的鋼筆一齊遞給大艦隊總司令。

     溫文爾雅的英倫紳士不自覺的扣緊了軍衣的風紀扣,緩緩轉過身,捋平衣服上的褶皺,扶正頭上的軍帽,磨砂胸前的勛章,提起鋼筆在電報紙上簽上自己的名字,戰栗著將大英帝國百年國運、日不落帝國最有效的賭本全部押了上去。

     “這是我們至高無上的主,

     他令深淵乾涸,

     他為我們開闢出通向世界終極的路途! ”

     機要員已經走遠,傑利科上將呆呆著望著機要員最後消失的拐角,目光渾濁而惶惑。突然,傑利科將念起了吉普林的《英格蘭人之歌》,那首象徵了大英帝國日不落民族氣質的瑰麗詩篇。

     《英格蘭人之歌》字裡行間的氣鬱,曾經激勵了一代又一代皇家海軍人搏擊風浪,奮戰大洋。草就的詩篇相隔數十年的韶華,鉛字已經風幹,白紙已經磨損,理想已經忘卻,這一次,暮氣沉沉的大英帝國能撐住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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