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夏天的風和雨 -【大國海魂】《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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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u119 發表於 2013-2-12 03:1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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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章 海軍政治風暴(二)

     “海蒂-西萊姆?”拿起來的鋼筆重新放了下去,皇帝並不抬頭,反手拾起從不離身的白手套,鬆弛的表情重新僵硬起來。

     威廉最早得知這個名字還是十數年前。 1897年10月,曾經的寵臣提爾皮茨星夜將一份不到六千字,扉頁上標註“論戰列艦時代的非對稱作戰”,署名海蒂-西萊姆的論文遞給了他。

     平心而論,海蒂-西萊姆的論文相對於他十九歲的年齡足以令人驚艷。威廉知道年輕人所表述的並非泰奧菲勒-奧貝與拉烏爾-卡斯特的綠水海軍學派的繼承和變異,觀點雖然粗糙略顯稚嫩,但相對於馬漢的海權論更卻具有實際操作性。

     總之,這份論文有其應有的價值,卻並不合符皇帝的心理預期。

     他,威廉-馮-霍亨索倫,德意志帝國皇帝,霍亨索倫家的王者需要的是一支足以正面挑戰日不落帝國皇家海軍,足以為他的帝國從垂死的帝國主義手中獲得“陽光下的地盤​​”,絕不辜負德意志帝國大國地位的公海艦隊。

     這支艦隊應該有數不清的巨艦,林立的巨砲,而不是將資源浪費在前途未卜的全重裝戰列艦、完美巡洋艦、大而無當的飛艇、性能糟糕的潛艇和凡爾納式的能夠空投魚雷的飛行器

     不得不說,年輕人的觀點頗具煽動性,這無疑會給皇帝的大海軍計劃帶來難以預料的阻力。皇帝試圖壓制年輕人,提爾皮茨提前出手了,他用二級機密草草了結這段往事。

     1898年的國會撥款聽證會,提爾皮茨豪情萬丈之前正是年輕人的縱橫捭闔談笑風生,海蒂-西萊姆成為海軍英雄,成為帝國海軍大臣助手,皇帝對這一切不置可否。然而《第一次海軍擴軍法案》後,海軍總部元帥與尉官的爭執不休傳到皇帝的耳中,皇帝終於有藉口將年輕人調離本土,讓他在遠東,在東普魯士,在東非浪跡天涯。

     1905年,無畏艦時代自英國人手中開啟,那時節提爾皮茨三番兩次拖延和阻止布倫瑞克級後續艦和普魯士級戰列艦造艦數量和工期,一次又一次揮霍威廉對他的信任和忍耐。

     直到英國人開工建造無畏號戰列艦,提爾皮茨圖窮匕見的揮舞著“英國威脅論”這大棒,皇帝才琢磨出一點味道:年輕人的觀點是對的,替他背黑鍋的提爾皮茨對於非對稱理論絕非無動於衷,而正是他,威廉-馮-霍亨索倫的堅持和一意孤行導致英國無畏艦開工時,大洋艦隊尚有大量取之無用、棄之可惜的老式戰列艦擺在船台上。

     皇帝敏感而脆弱的神經被觸動了,作為政治家,他為提爾皮茨的無畏艦計劃一路綠燈,但是對於海蒂-西萊姆,偏激的皇帝卻執意要他趕出海軍。

     1914年,提爾皮茨幾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年輕人調回本土,皇帝措手不及,但是對於提爾皮茨的最後一絲眷顧也煙消雲散。

     “縱觀開戰以來所有海上行動都脫不開海蒂-西萊姆的影子。與其說提爾皮茨、英格諾爾和赫岑多夫元帥太過激進,總是妄圖用脆弱的海軍單獨解決一切,還不如說是海蒂-西萊姆的年少氣盛和目無軍紀。”愛德華-馮-卡佩勒上前一步,彎腰不失時機勸誡,言語和表情同幾分鐘之前的海軍內閣大臣喬治-馮-穆勒幾乎如出一轍。 “說到底,海蒂-西萊姆只是個平民……”

     “也許……”皇帝終於從高聳的文件堆裡抬起頭,似笑非笑的望著大義凜然的卡佩勒。

     自卡佩勒接替提爾皮茨元帥的海軍大臣職位以來,卡佩勒就一直沒有掌握實權,大洋艦隊總司令英格諾爾對皇帝唯唯諾諾,但對於海軍大臣卡佩勒卻不理不睬;參謀長赫岑多夫那更是敢於挑戰提爾皮茨權威要求分享權力的牛人。

     即便多格爾沙洲海戰后海軍高層換了一茬,可無論是新上任的大洋艦隊司令舍爾,還是艦隊總參謀長雨果-馮-波爾,都對卡佩勒的指令興致缺缺。

     高高在上的海軍大臣,被一群年輕人不動聲色的架空。

     皇帝威廉未必看不穿卡佩勒的反攻倒算,不過,顯然他們在打壓不怎麼聽從號令的海蒂-西萊姆這一點上有著共同的話題。須知道海蒂-西萊姆功勞簿每增加一筆,仕途上每進一步都是對他莫大的羞辱,而這一點是驕傲的德皇威廉不能承受的。

     數次平緩的呼吸後,皇帝終於開口了:“西萊姆可以接替古斯塔夫-巴赫曼中將的職務!”

     ……

     “1915年2月,帝國的速戰速決遙遙無期,德意志一步步陷入持久戰這泥沼:英法聯軍在西線攻勢如虹,努瓦榮突出部岌岌可危;英法海陸軍在達達尼爾海峽發動聲勢浩大的登陸戰,衰弱的奧斯曼帝國水雷戰還能堅持多久還未可知;儘管帝國陸軍東線攻勢如虹,但是盟友奧匈帝國陸軍的表現仍舊糟糕。大洋艦隊的表現倒是讓人眼前一亮,但海軍畢竟家底薄弱,丟了兩艘主力艦的多格爾沙洲海戰歸根究底還是一場慘勝。根據《柏林紀事報》的報導,海軍昨天還在波羅的海芬蘭灣丟了一艘老式戰列艦。 ”

     1915年2月,兩線作戰的德意志陸軍與陷入海軍政治風暴的大洋艦隊,雙雙進入艱難的時期。與此同時,德國國會第一大黨——社會民主黨分裂了,所謂的修正主義派和正統馬克思主義者,隱約有了分道揚鑣的趨勢。

     卡爾-李卜克一如既往的惺惺作態,高呼反對戰爭;熱情消退的社會民主黨核心人物奧托-呂勒按懷鬼胎的加入進來,發表了題為《致同志們的信》,要求社會民主黨放棄停止黨派鬥爭,“發起爭取和平的戰鬥”。

     愛德華-伯恩施坦,卡爾-考茨基和黨魁胡戈-哈澤更是在《萊比錫人民報》上撰文,指責軍事統帥部錯誤的發動了針對西線英法的戰爭,德國人的主要敵人應該是俄國,是罪惡的沙皇制度。

     也許文字遊戲和自相矛盾歷來是社會民主黨人的傳統,因為一時頭腦發熱“放棄國會權利”的議員們,似乎忘卻了戰前他們比深受軍國主義影響的容克貴族還要熾烈的戰爭吶喊;議員們似乎忘卻了8月4日的國會投票,僅有的,也是唯一的議題,就是是否將國會的權利交給軍隊,應對英國宣戰後的歐洲戰爭;議員們似乎忘卻了,正是在他們的投票支持下,那項如今匆忙改口稱呼“該死”的國會議案獲得全票通過!

     2月7日夜,寒風在基爾港舊區工業化時代重複單調的廠房和破敗的洋灰樓間穿梭而過。靠近碼頭的一棟老舊的洋灰小樓燈火闌珊人影憧憧,隔著厚厚的門板和幽森黑漆的樓道,來自柏林的大人物——奧托-呂勒慷慨激昂的演講聲傾瀉出來,繼而被樓外肆虐的寒冬撕扯得零零亂亂。

     1915年戰爭如火如荼,除了波羅的海封鎖艦隊的陰霾,德意志報紙上勝利的消息長篇累牘。應邀參加演講的石勒蘇益格-赫爾斯泰因州社會民主黨地方官員和工會頭目剛剛坐定,被凍僵的糙臉尚未紅潤起來,旋即被社會民主黨核心人物奧托-呂勒的異端言辭震驚了。

     “同志們,出於愛國主義與人道主義的考量,社會民主黨在1914年8月4日的國會上做出終止黨派鬥爭的決定,將一切權利交給軍隊。然而,這場戰爭從來就不是一場防禦性質的戰爭,更不是一場僅僅旨在拯救俄國,推翻沙皇制度的戰爭,它過去是、現在仍然是一場具有帝國主義目的的征服戰爭。帝國政府掩蓋和讚成併吞主義者的運動,讓這種虛偽的自由強加給比利時或是俄國人。同志們,那些被承諾得到解放的人民現在正受到奴役和剝削,民族自決受到無情的嘲弄,因此,我們應該拿回屬於國會的權利,拒絕戰爭,要求和平!”

     “拒絕戰爭,要求和平?!”坐在偏僻角落的基爾老碼頭,石勒蘇益格-赫爾斯泰因州工會頭目布朗特站了起來,冷笑著詰問道:“好吧,呂勒同志,既然您反對戰爭,認為這場戰爭德國一方是非正義的、反人類的,那為何不在戰前,又或者是8月4日的國會表決之前提出?如果德意誌發動的是一場旨在剝削其他民族的戰爭,那麼協約國的浴血奮戰也許正是為了解放我們這些精通馬克思主義理論,無時無刻都在為全人類而患得患失的無產階級精英!須知道不久之前,我們的盧約-勃倫塔同志訪問意大利,帶回來的消息是俄國同志列寧批判我們的在戰爭中的愛國表現和不忠於階級鬥爭,卡爾-李卜林同志反對兼併領土和帝國主義觀念,也被批判為'機會主義'與'實用主義',因為這種吞併'有害於德國的利益'!”

     作為一名在碼頭流浪了多年的老工人,布朗特目睹了太多的辛酸和見不得人,他深切的意識到工人階級正遭受的壓迫,這個群體迫切需要維護自己的權益。然而,布朗特也是普魯士王國的退役軍人,他為這個年輕的德意志帝國的統一拋頭顱灑熱血,他深切知道在弱肉強食的工業時代,德意志從諸侯林立到完整統一,從經濟凋敝到世界第二工業強國經歷了多少坎坷和波折。

     奧托-呂勒悠然自得的享用他口誅筆伐的反動派和侵略者帶來的福利和安全保障,享受帝國政府的津貼​​和國會議員的待遇,過著高人一等的生活,卻動輒用簡單的侵略、非正義來否定一代人的熱血和犧牲。也許,國際主義與社會主義在這些人的眼睛裡,只不過是一種權宜之計,他們更看重的是權利!

     “呂勒同志,如果不是前線數百萬將士的浴血奮戰,站在全人類立場觀察世界的您、'拒絕戰爭,要求和平'的您,恐怕再也沒有機會悲天憫人,因為您將遭受比利時或者是俄國的解放,又或是奴役和剝削!”布朗特辛辣的冷嘲熱諷博得一片掌聲,讓呂勒的演講無法繼續。

     也許這個世界真的有解放全人類的仁人鬥士,但那必將是民族主義和國家主義消亡的年代,它絕不是1915年的德國!

     演講剛起了個頭便無疾而終,華麗的崇高還未渲染烘托便轉化成一地雞毛,相伴的是不斷退場的國家社會主義者。布朗特混跡在離場的人群中,眉頭緊鎖。

     儘管嚴厲駁斥了呂勒不切實際的觀點,但是這種純國際主義反戰思想在越來越有市場也是不爭的事實,作為地方工會頭目,布朗特所能做的並不多。開戰以來竭力讚揚海軍的柏林報紙首次揭露海軍失利的消息,而對此事負有直接指揮責任的就是他認識的年輕人——海軍不敗的阿瑞斯海蒂-西萊姆,這其中的魍魎魑魅局外的布朗特著實無法看透。

     “風暴就要來了,西萊姆,你可一定要堅持住!”

     ……

     【注釋】

     1.這段並非夏雨杜撰的,德國共產黨的前身的的確確在1915年,喊出這樣振聾發聵的話,也許諾貝爾應該頒發給這些“鬥士”。...<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mu119 發表於 2013-2-12 03:1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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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海軍政治風暴(三)

     出於戰爭宣傳的需要,帝國媒體絕少報告前線失利的消息,在柏林地區頗具影響力的《柏林紀事報》2月7日一則布倫瑞克號觸雷沉沒的消息著實震驚了不少人。須知道,這支艦隊由海軍不敗的阿瑞斯海蒂-西萊姆中將指揮!

     蓄力以久的人事更迭在紛擾聲中,醞釀成席捲德意志的海軍政治風暴,策劃許久的陰謀、發力後的僵持、還未可知的妥協,在柏林威廉大街的首相辦公室、巴黎廣場的阿德隆酒店(Hotel Adlon)、柏林廣場大酒店(Hotel Esplanade)和海軍總部落寞破舊的辦公室裡上演。

     2月8日,從基爾基地開過來的運輸艦攜帶的不僅有波羅的海封鎖艦隊的物資補給,還有柏林街頭流傳著的駭人聽聞的舊聞——由於海蒂-西萊姆中將的指揮失誤,布倫瑞克號戰列艦不幸沉沒,海蒂-西萊姆必須對三百多名海軍將士負責。

     布倫瑞克沉沒,袍澤的死亡已經讓封鎖艦隊黯然神傷,而別有用心的謠言更是讓前線官兵群情激奮。

     平民家的水兵,貴族出身的下級軍官,經歷多格爾沙洲海戰的老兵,都還記得西萊姆將軍開戰之初的奮不顧身,這才有了潛艇伏擊戰勝利;還記得斯特拉斯堡號輕巡沉沒後,西萊姆將軍在美因茨號甲板上的徘徊成傷;還記得多格爾沙洲海戰,西萊姆將軍義無反顧的率領三艘主力艦,直面戴維-貝蒂的八艘主力艦絞殺;還記得多格爾沙洲海戰後,塞德立茨號戰巡司令官室日夜不息的燈光和疲倦;還記得波羅的海封鎖行動,西萊姆將軍大口吞下的鎮靜藥。

     將軍已經盡力了,他不僅是波羅的海封鎖艦隊的指揮官,還是第一偵查艦隊司令,作為不多的德意志海軍戰略專家,將軍還得經常參加海軍總部召開的會議,繁重的事物讓海軍不敗的阿瑞斯分身乏數。

     布倫瑞克號慘劇無論如何也算不到將軍的頭上,須知道司令官2月2日離開之前,還反復強調艦隊不得採取任何冒險行動,只是臨時接替指揮的副司令威廉-蘇雄將這一切搞砸了!

     無論水兵如何強調,他們終究影響不到龐然大物式的海軍部。

     2月9日,面對海軍大臣卡佩勒與海軍內閣大臣穆勒的非議,海軍總參謀部終於採取行動:針對大艦隊近期的蠢蠢欲動,海軍決定將波羅的海封鎖艦隊四艘國王級戰列艦調回北海,接替第五戰列艦分隊的是第五偵查艦隊四艘維多利亞路易斯級老式巡洋艦(維多利亞路易斯、柏林赫塔、維娜塔、漢薩);正在波羅的海訓練的第一偵查艦隊三艘戰巡(德意志、塞德立茨、毛奇號)航海訓練計劃得到保留,但是時間大大縮短;呂佐夫號​​與德弗林格爾號戰巡將繼續留在波羅的海,直到第二戰列艦分艦隊第三分隊普魯士號、黑森號和博美拉尼亞從北海增援過來。

     最讓皇帝威廉期待的內容並沒有出現,威廉-蘇雄的封鎖艦隊副司令和第四戰列艦隊司令職務被取消,王海蒂封鎖艦隊司令官職務被撤銷,暫時代理司令一職,等待海軍部派出的事故調查小組。

     ……

     夜並不深沉,海浪把呂佐夫號戰巡輕輕搖曳。幾艘驅逐艦在如墨的夜色中四處巡視,探照燈將附近的海面照的蒼白一片。

     奧登的死亡對於王海蒂的衝擊始終沒有散去,身處翻江倒海的政治漩渦,白晝尚有封鎖艦隊的繁重事務和戰情可以應付,而靜謐的夜則成為無休止的煎熬。

     1897年基爾海軍學院畢業夜的狂歡、奧登為謝爾曼的放肆的嚎啕歷歷在目,而耳畔卻始終縈繞著蘇雄淺薄的言語:“司令官,很遺憾,奧登上校在福克蘭群島壯烈殉國!”

     壯烈殉國,這是宅男王海蒂在前世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到,理解不了的詞彙。卻不想在1915年的波羅的海,他卻將這份被天朝電視劇拍爛了,侮辱了的偽崇高深味,刻骨銘心。

     奧登並非沒有父母,他甚至已經結婚生子,只是一句單純為了國家民族的未來,為了容克軍人的榮耀和傳統,為了虛幻的戰爭目標便足以讓他奮不顧身。德意志,這個固執的發動了三次歐洲戰爭,並且三度崛起的民族究竟是怎樣的存在,究竟是這個民族太過堅韌,還是和平時代的他王海蒂早已虛度了年華,消解了堅持,忘卻了責任? !

     一口氣吞下數片安眠藥,這幾日不曾有的惺忪睡意仍舊無疑無蹤,在壓抑寂寥的司令官艙室轉悠幾圈,無論是辦公桌上完成一半的《海軍基地政策與艦隊》論文,還是艙壁上標註了戴維-貝蒂第一戰巡艦隊每一次戰鬥巡航位置的海圖,都不能分散王海蒂的注意力。

     帶著熬紅了的雙眼、憔悴的身形,宅男推門走出艙室,波羅的海寒冬的冷夜撲面而來。

     “司令官!”執勤的上士抬起揉搓呵氣的手,竭力將身體繃緊,乾淨利落的行了一個軍禮。水兵知道他們受人尊敬的司令官正遭受喪友之痛和在他們看來幾乎是無理取鬧的撤職雙重打擊。淳樸的水兵不知道該如何來安慰疲倦的司令官,只能向將軍展現自己最好的軍姿。

     “原來是貝格,從前的馮-德-坦恩號損管兵,如今的呂佐夫號損管副隊長。”

     永遠不要在自己的手下面前表現頹廢的一面,軍人的脆弱可以留給自己,當走出封閉的自我空間,你便不再是自我,而是掌握一個團隊、一條戰艦,甚至是對一支艦隊成千上萬的將士存在​​負有責任的指揮官,而是信仰鐵血永不言敗的德意志海軍軍官。

     這是王海蒂在基爾海軍學院學到的知識。

     宅男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拍了拍上士的肩膀戲謔道:“前幾天還在詰問我的總參謀官辛格萊爾,因為不知道他把我的馮-德-坦恩號老兵弄到哪條船上去了。結果辛格萊爾告訴我所有人都在我的新旗艦呂佐夫號戰巡上,這才知道我已經很久沒走出司令官室,就連皮猴子哈貝都已經晉升成為海軍上士了!”

     “將軍,您還記得我?!”年輕的哈貝一臉驚喜,別過臉,眼睛裡閃爍著某種晶瑩的液體。

     “怎麼不記得……”鬍子拉碴的王海蒂抬頭望瞭望芬蘭灣那一輪微涼的薄月,悻悻道:“也許我不能完整記憶偵查艦隊所有的水兵,但是布呂歇爾號與馮-德-坦恩號每一位浴血奮戰後倖存的將士都值得我銘記。”

     “將軍,我原以為您會將我們視作懦夫。”水兵暴露在冰點以下的空氣中凍裂的雙手,幾乎找不到可以稍稍駐足的地方,張皇著語無倫次道:“多格爾沙洲海戰,馮-德-坦恩傾覆在即,我和我的戰友帶著防毒面具跳下趕來救援的驅逐艦,游過冰冷的北海,在駕駛艙找著了老艦長哈恩。艦長決心與艦同沉,而我們卻像懦夫一般逃離戰艦。”

     “與艦同沉,那是艦長最高的榮譽!”望著一臉羞愧的水兵,王海蒂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對今生的水兵也是對前世的宅男解脫道:“死亡從來就不是軍人的終點,因為還有你哈貝,還有我西萊姆去繼承逝者的遺志,不是嗎?”

     邁開沉重的羈絆的步伐,沿著平甲板船舷前行,哈貝年輕稚嫩的聲音自身後傳遞過來,刺破這蒼茫的夜色和冰涼的月光,那麼真誠,那樣年輕。 “將軍,一定要堅持住,您是海軍的希望!我們都期待在您的麾下縱橫七海征戰大洋,獲取一次又一次的榮耀!”

     “哈貝上士,1915年北海巔峰之戰必將上演,戰爭即將來臨,北大西洋王座必將決出真正的主人!至於霍亨索倫家族的王,德意志的皇帝,他並不能阻擋我! ”呼吸波羅的海滲人的寒氣,王海蒂握緊拳頭,篤定道:“哈貝,我向你保證!”

     ……

     柏林紀事報引爆了海軍風暴,海軍大臣愛德華-馮-卡佩勒、海軍內閣大臣喬治-馮-穆勒在最近一次海軍會議上,嚴厲批評了波羅的海封鎖艦隊司令王海蒂的瀆職行為,主張撤銷王海蒂與威廉-蘇雄的艦隊指揮官職務,暫領波羅的海封鎖艦隊司令官一職,並且派出事故調查小組。

     在隨後的小範圍高層內部會議上,卡佩勒以退為進,主張將王海蒂調任由古斯塔夫-巴赫曼中將擔任的北海基地指揮官職務,古斯塔夫-巴赫曼調任海軍總參謀部副總參謀長。

     卡佩勒和穆爾顯然小看了王海蒂在海軍內部和民間的影響力。

     在威廉港和基爾港,水兵議論紛紛,中下層海軍軍官,除了與提爾皮茨有些齷齪的波羅的海艦隊司令、普魯士親王威廉-海因里希上將謹慎的保持中立;大洋艦隊一線指揮官與海軍大臣卡佩勒的貌合神離被擺上檯面,海軍總參謀部對於海軍大臣不斷越權干涉參謀部事物​​積累的不滿情緒被引爆。

     作為海軍大臣的下屬,大洋艦隊總司令萊茵哈德-舍爾、副司令弗朗茨-馮-希佩爾,第一戰列艦隊司令施密特,甚至是與王海蒂交情一般的第二戰列艦隊司令馬維紛紛充當睜眼瞎,無視躲在幕後的皇帝威廉,將各種危言聳聽的書信送去夏洛騰堡宮。

     海軍總參謀部將卡佩勒的指令強硬的頂了回去,保守的雨果-馮-波爾難得展示了他窩裡橫的一面,勉強同意撤銷王海蒂波羅的海封鎖艦隊的職務和派出海軍事故調查小組,而且選派調查小組成員的權利牢牢握在手中。

     風暴的波瀾漸漸從海軍內部擴散出去,陸軍謹慎的表示反對,因為海軍找不出魯登道夫口中“比海蒂-西萊姆將軍更加膽大和富於進取心的海軍指揮官”。而無論1915年的東線戰役,亦或是隨後開展的西線具有決定性的戰役,都需要海軍有力的策應和保護。

     在法蘭克福,沉迷於研究的大學教授們陸續撰文,用感性的文字祭奠布倫瑞克號;在但澤,在石赫州,紅了眼睛的年輕人掀起新一輪參軍熱潮,決心將可惡的北極熊捅爛;在柏林,不知情的市民捧著親手採摘來的無名小花和自己製作的小紙花,在巴黎廣場、在夏洛騰堡宮外的國王大道宮殿廣場祭奠陣亡的三百二十五名德意志水兵。

     愈發熟絡的海軍軍歌越過夏洛騰堡宮厚厚的宮牆,穿過由皇宮衛士把守的書房,悄無聲息的迴盪在威廉的耳際。威廉穿上傳承了幾個世紀的盔甲,腰間別著一把從不嗜血的寶劍,指了指辦公桌上厚厚一疊書信,怏怏不快道:“貝特曼,我的首相,連你也要背叛夏洛騰堡,背叛我威廉-霍亨索倫?”...<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mu119 發表於 2013-2-12 03:13 PM

本帖最後由 mu119 於 2013-2-12 04:04 PM 編輯

第十二章 海軍政治風暴(四)

     2月,蘇格蘭北部風高浪急大霧瀰漫,大大小小的冰山順著奧克尼群島與設德蘭群島一百海裡的豁口順流而下,不時自正在這一海域巡邏的埃德加級與新月級防護巡洋艦瞭望員望遠鏡鏡筒中一閃而過。

     作為皇家海軍在設德蘭海域唯一的存在,達德利-德-謝爾少將的第十巡洋艦隊僅有數艘老舊艦齡超過20年的新月級和埃德加級防護巡洋艦,大海撈針般的臨檢為德國運送軍火和戰略物資的走私船。

     設德蘭群島南部的大艦隊錨地斯卡帕灣稍顯冷清,熟悉的大膽、無敵、瑪麗女王和雷神號戰艦早已葬身冰冷的北海;規模龐大的前無畏艦艦隊因為丘吉爾的召喚,義無反顧的開進狹窄的達達尼爾海峽;新加入大艦隊的兩艘伊麗莎白女王級快速戰列艦在錨地稍稍駐足,旋即又被送回造船廠返修。

     如今,僅剩下二十五艘主力艦與幾支裝巡艦隊的斯卡帕灣空空蕩盪。

     “以公海艦隊保護神自居的德意志皇帝試圖打壓他們最好的海軍戰略家……”第一戰巡艦隊副司令蘭帕德扶著獅號戰巡的船舷,緊了緊裹在身上的棉質軍衣糾結道:“究竟是神經質的皇帝偏激的毛病發作,還是多格爾沙洲海戰式的戰前欺騙?2月的德國海軍當真如一團迷霧!”

     “打壓西萊姆?誰有這個實力?!”戴維-貝蒂哼了一聲,冷笑道:“就算德國的皇帝頭腦發熱,他的將軍和貴族也不會答應的。蘭帕德,與其關心柏林紛擾的鬧劇,還不如思考既能夠發揮伊麗莎白號與厭戰號火力和防禦力,又能規避女王級航速弱點的海上戰術。”

     2月的北海戰鬥巡航,第一戰巡艦隊尷尬的發現設計航速超過25節的伊麗莎白女王級快速戰列艦,在實戰中至多只能跑出24節。第一戰巡艦隊普遍航速都在25節以上,女王級戰列艦雖然實力強悍,卻也會拖累戰巡艦隊賴以為生的航速。

     “伊麗莎白號與厭戰號已經返廠交給技術人員檢測和改進了。”蘭帕德最近一段時間一直在朴茨茅斯和達文波特造船廠之間來回奔波,督促造船廠完善女王級鍋爐設計,對於女王級改裝進度可謂是瞭如指掌:“最遲在三月初,這兩艘主力艦將重回第一戰巡艦隊編制。 全文字無廣告”

     “看來那兩艘女王級服役時間要拖後了……”戴維-貝蒂撇過頭,看了看被海霧籠罩著的波羅的海,帶著些許複雜的情緒道:“日德蘭海岸線戰鬥巡航計劃延後吧,直到女王級改裝工作完成……”

     ……

     “西萊姆可是您親手挑選的海軍靈魂人物……”前大洋艦隊總司令弗里德里希-馮-英格諾爾撫了撫戴在頭上的鴨舌帽,與遛狗的阿爾弗雷德-馮-提爾皮茨漫步在慕尼黑伊本豪森街頭,耳畔滿是巴伐利亞民眾對布倫瑞克號沉沒和海蒂-西萊姆將軍的看法。

     2月8日,海軍政治風暴已經擴散開來,帝國海軍協會的專業性報紙《海軍年鑑》刊登了沃爾夫岡-魏格納撰寫的論文,詳細分析了十數年的帝國海軍軍備競賽與1914年8月4日開始德國獲得一系列海上的勝利的深層次原因,話裡話外無不是對年輕人的歌功。

     金融性的《法蘭克福時報》頭版頭條居然是法蘭克福大學金融教授撰寫的《疲倦的海軍戰神》,指出應該負責的是威廉-蘇雄中將。與此同時,《柏林紀事報》和《柏林日報》對布倫瑞克號的沉沒窮追不捨,卡佩勒和穆勒將軍的語氣愈發強硬。

     被迫辭職閒賦在家的英格諾爾元帥輕易看出大洋艦隊正在經歷一種深層次的,前途未卜的嬗變:“皇帝在磨刀霍霍,元帥,您似乎一點兒也不擔心……”

     “沒什麼好擔心的!威廉陛下並不能阻止年輕人的蒸​​蒸日上的態勢,甚至還會丟掉不少棋子。”牧羊犬在街角歡快的跳躍,蒼老的提爾皮茨小心翼翼的把住韁繩,仰起頭哈哈一笑道:“海軍政治風暴,威廉陛下不是贏家,卡佩勒和穆勒也不是,所謂的'提爾皮茨派'更不是,真正的贏家只有德意志!”

     ……

     “陛下,海蒂-西萊姆是個天才,他是海軍征戰大洋至關重要的人物,就連驕傲的英國海軍人也承認他是與戴維-貝蒂比肩的存在!”

     2月8日,柏林的黃昏,夏洛騰堡宮外滿是海軍軍歌,我們要出征英格蘭的豪情和隱藏在雄渾音樂中的悲壯,即​​便是皇帝的憤怒也無法抵消。

     書房裡的爭吵和破碎聲讓威廉的侍從官喬治-菲利普-泰勒曼心驚肉跳。提爾皮茨饋贈的一級鐵十字勳章跟隨它的主人猶自在威廉的書房門前晃悠,卻遲遲不敢推門過問大人物的政治。

     自開戰以來,皇帝的精神狀態並不好,時而莫名的亢奮和自大,時而不自覺的自卑和低落。平民首相貝特曼並不是性格強硬的之人,否則貝特曼也不會將他的首相職務保留至今,然而不可思議的2月,貝特曼先生似乎也失去慣有的理智,憤怒和氣勢洶洶。

     書房內一片狼藉,奢華昂貴的波斯地毯上橫躺著亟待批閱的文件、皇帝珍愛的書籍、從不離身的白色手套和那把不曾沾惹血腥的寶劍。首相貝特曼臉上帶著氣急敗壞的紅暈,拼著氣勢款款而談,皇帝背過身,呼吸沉重地凝望掛在牆壁上的霍亨索倫家族祖輩的半身油畫像。

     “帝國宣傳機器之所以將海蒂-西萊姆中將作為宣傳重心,非是他在海軍屆積攢的人緣,非是提爾皮茨、英格諾爾和赫岑多夫三位元帥的賞識,而是這個年輕人能夠帶領德意志海軍獲得勝利。十數年的海軍軍備競賽已經證明了年輕人的戰略眼光,開戰以來一系列水面戰事的勝利,更是將他的精準的預判、勇氣與智慧和果敢與責任心展現的淋漓盡致。如今帝國上下將海蒂-西萊姆視作海軍的關鍵人物,協約國將他列上黑名單,中立國的政客和媒體更是將他與戴維-貝蒂的戰爭渲染成中世紀騎士的最後之戰,這個時間點將海蒂-西萊姆調離一線不僅是對帝國人才最大的浪費,對德國民心士氣最大的打擊,更是對決定國家和民族命運的戰爭最無趣的褻瀆!”

     “貝特曼,大洋艦隊是我威廉-馮-霍亨索倫的艦隊,既然我討厭那個令人憎惡的年輕人,那他就不應該留在大洋艦隊!”皇帝轉過身來,眼神銳利如刀,似是要將平民出身、普魯士官僚與教師結合的貝特曼-霍爾維希和遠在波羅的海的海蒂-西萊姆撕碎。

     “陛下!陸軍在反對,平民在反對,海軍的聲音更加激烈!”被廣泛認定昏庸無能的貝特曼首相無視皇帝的色厲內荏,執著道:“撤銷蘇雄中將的職務就足夠了,該是政治風暴​​結束的時候了!”

     書房內的激辯戛然而止,泰勒曼終於送了一口氣,因為他聽見了他期盼的台階。

     “好吧,首相,如你所願!”

     ……

     2月10日,芬蘭灣。

     漫長而艱難的航行後,由帝國海軍總部和總參謀部抽調的精兵強將組成的布倫瑞克號觸雷沉沒事故調查小組終於抵達波羅的海封鎖艦隊,靠幫後跌跌撞撞的爬上旗艦呂佐夫號戰巡。

     當老邁的運輸艦緩緩靠近封鎖艦隊時,沒有紛飛的鮮花,沒有水兵的掌聲,更沒有飄飛的彩旗,整支艦隊似乎都陷入可怕的沉寂。而這種壓抑再壓抑的寂滅中包含的驚濤拍岸般的偉力,即便是從未親臨前線直面死亡的海軍部文職官員也能深味。

     實際上,自調查小組一眾官員搭乘運輸艦時,就已經深刻的體悟到這種赤裸裸的、近乎擺在明面的敵視。

     運輸艦艦長遲遲不來安排這些手持尚方寶劍的海軍部大人物,然而悻悻將所有精力放在調配物資上。好不容易等到了運輸艦起航,副艦長冷笑著將一幫文職軍官領進空氣最是污濁,聲音最是嘈雜的艙室。

     須知道調查小組絕大部分都是文職官員,玩弄筆桿的能力是有的,但是面對蒼茫的大海,再多的犀利言語和指鹿為馬也無濟於事。於是除了一臉軍人悍勇的調查小組組長,其他人趴在船舷吐得昏天暗地。

     文官們打定決心將他們看到的、所經歷的一切寫進調查報告中,他們迫不及待的想要詰問海蒂-西萊姆,要求他做出合理的解釋。調查小組登船了,他們氣勢洶洶殺氣騰騰,但是剛踏足標準排水量3萬餘噸、槍砲林立的巨艦,旋即被縈繞在整支艦隊上空近乎凝固的空氣、蕭瑟肅殺的氣場和水兵陰沉的黑臉驚嚇,欽差大臣們禁不住縮起了腦袋,唯恐有頭腦發熱的水兵當面朝他們打黑槍。

     “我是……”調查小組組長尚未完成自我介紹,負責靠幫的哈貝上士像是躲瘟疫一般彈開了​​,凌厲的解開運輸艦交通艇的纜繩,不輕不願的回了一個軍禮,那些敷衍和不耐煩全都寫在臉上。

     “沒什麼可介紹的,您是柏林來的大人物,而我只是西萊姆將軍手下的一名損管兵!”

     “哈貝上士,你誤會了,他可不是什麼大人物……”王海蒂走了過來,讓開調查小組組長標準的軍禮,與對​​方熊抱在一起。 “別來無恙,埃里希-雷德爾!”...<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mu119 發表於 2013-2-12 03:14 PM

本帖最後由 mu119 於 2013-2-12 04:04 PM 編輯

第十二章 海軍政治風暴(五)

     “帝國海軍大臣的突然發難引爆了政治風暴,不僅海軍參謀部疲於應對,大洋艦隊也人心浮動,訓練和戰備工作幾乎一團糟。而此時,北海對岸的英國佬卻不斷添船加炮,你的老朋戴維-貝蒂獲得兩艘快速戰列艦後,迫不及待的恢復戰巡艦隊戰鬥巡航。”

     王海蒂將老朋迎進他的司令官室,濃稠的咖啡還未端來,埃里希-雷德爾便開口勸慰道:“我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要知道堅固的堡壘總是從內部被攻破,要知道我們參與的是一場事關百年國運的戰爭!西萊姆,在我出發之前,首相貝特曼-霍爾維希和總參謀長波爾來找過我,他們向我保證能夠結束海軍政治風暴!”

     “結束?”王海蒂擱下咖啡杯,從半掩的櫃子裡摸索一封仍帶有墨香的信,搖搖頭桀驁道:“不,這只是一個開始!”

     雷德爾接過那份信,粗略一掃便已經變了臉色,抽出紙張,身形更是劇烈一晃,

     “辭職信?!西萊姆,戰爭時期,無論是海軍大臣卡佩勒,還是海軍內閣大臣穆勒,又或是皇帝陛下都不能動搖你在海軍的地位,既然首相和參謀長承諾挽回一切,為何還要惺惺作態的以退為進?!”雷德爾忍不住將辭職信揉成一團,扔進艙室暗黑的角落,怒火中燒道。

     “既然德意志這片瑰麗的土地造就了你,易北河的河水和洪堡先生的遺澤培養了你,你就有責任和義務守護這個國家民族,守護這片土地和它的人民!將事態擴大化,這是對海軍的犯罪,對民族的犯罪,你這是變相的叛國!”

     “可我需要排除一切干擾!”老朋不留情面的責問讓王海蒂心底也生出一絲惱意,疾走幾步,拉開半掩的櫃門,宅男慍怒道:“一艘無畏級,三艘柏勒羅豐級,三艘聖文森特級,一艘海王星級,兩艘巨人級,三艘獵戶座級,三艘英王喬治五世級,四艘鐵公爵級,兩艘伊麗莎白女王級戰列艦,兩艘無敵級,兩艘獅級,一艘虎級戰巡,2月,斯卡帕灣大艦隊隨時能夠動用的主力艦有27艘。福克蘭群島海戰後,英國人必然將南大西洋的不倦級戰巡抽調回本土以充實戰巡艦隊,最遲三月底,大艦隊主力艦數量將會達到驚人的28-29艘!”

     “1915年下半年至1916年,英國人還將陸續獲得三艘女王級戰列艦,​​五艘復仇級戰列艦,​​一艘加拿大號戰列艦和三艘聲望級戰巡,更別提地中海艦隊的阿金庫爾號和愛爾蘭號戰列艦,那時候皇家海軍主力艦數量將是可怖的41艘。而我們呢,只有17艘戰列艦和5艘戰巡,1917年之前,大洋艦隊最多只能獲得兩艘巴伐利亞級戰列艦和一艘德弗林格爾級戰巡,德英主力艦數量是41:25!也許我們可以期待三艘馬肯森級和剩餘兩艘巴伐利亞級,但是它們的完工日期最快也得1917年,而那時間,也許英國人的胡德級和納爾遜級都已經建成服役!”

     猶抱琵琶的櫃門被扯開了,三層檔案櫃擺滿了文件,也不乏成堆的、觸目驚心的鎮定藥物和安眠藥。埃里希-雷德爾抬起手試圖做點什麼,隨即頹唐的垂下手,無可奈何的選擇沉默。

     不敗的阿瑞斯,誰都希望建功立業名垂前世,誰都希夷戰神的稱號,誰都認為海蒂-西萊姆是帝與戰爭的寵兒,可又有幾個人知道榮耀背後秘不示人的濫觴!

     “1914年11月正是德英海軍軍備競賽以來皇家海軍最虛弱的一段時間,在英格諾爾與赫岑多夫將軍的運作下,海軍撇開皇帝與海軍大臣冒險發動了一場旨在圍點打援吃掉大艦隊一部,甚至是重創大艦隊的特拉法爾加式的決戰,可惜功敗垂成。1915年,達達尼爾海峽戰役牽制了英國人絕大部分精力,讓兩艘主力艦在地中海動彈不得;伊麗莎白女王級戰列艦剛剛完工,距離服役形成戰鬥力尚有一段時間;福克蘭群島海戰讓施佩伯爵的東亞艦隊元氣大傷,可畢竟還能牽制一至兩艘英國戰巡,即便回援本土的不倦級日夜兼程,畢竟還需近一個月的時間。雷德爾,這是一個機會,大洋艦隊打碎英國人遠程封鎖最後一次機會!它幾乎失不再來!”

     ……

     2月1日,柏林。

     清晨,柏林街頭紛紛揚揚飄起了小雪花,柏林電力公司的員工循著足以令人眼花繚亂的電路線清理冰凌;市政工人忙著清掃威廉大街路面的積雪,而黑色的海軍軍車順著工人清掃出來的道路,緩緩駛進夏洛騰堡宮。

     布倫瑞克觸雷沉沒事故調查小組的報告正擺在皇帝的案頭,毫無意外,由海蒂-西萊姆老朋埃里希-雷德爾撰寫的調查報告,字裡行間滿是對海軍不敗的阿瑞斯的歌功頌德。事務繁重的皇帝無暇仔細瀏覽花團錦簇的調查報告,真正令他念念不忘的是附在調查報告結尾的信。

     “來自柏林的非議並非空穴來風,既然有人認為我不再適合為帝國服務,而我也不是那種迷戀權力戀棧不去的人。那麼,我,海蒂-西萊姆,前第一偵查艦隊司令官,帝國海軍中將不得不忍痛放棄一切職務和榮耀,返回老家基爾。大洋艦隊萬歲,德意志帝國萬歲,威廉陛下萬歲!”

     據說曾拒絕過柏林大學哲學專業錄取通知,毅然決然的選擇基爾海軍學院的海軍戰略家海蒂-西萊姆草就的辭職報告依然那麼柔錯婉媚,然而疏淡的筆墨中無不是一種鋒芒凌厲,不動聲色的將皇帝逼退至歷史的牆角。

     “西萊姆!”重新擺設的清國花瓶再度被摔碎了,在侍從官喬治-菲利普-泰勒曼踏足房之前,威廉的咆哮和憤怒響徹夏洛騰堡宮:“上帝,這個該死的基爾漁夫家雜碎居然拒絕了皇帝的低聲下氣,他居然妄圖讓霍亨索倫家族的王狠狠地抽自己耳光!他​​,他可真是威廉時代的閔采爾!”

     受制於良好的教育,皇帝罵不出太粗鄙的言辭,可將平民出身桀驁不馴的海蒂-西萊姆比作閔采爾,足見皇帝內心的憤怒。須知道,閔采爾是德意志農民戰爭領袖,1525年領導農民、平民與礦工起義!

     泰勒曼終究還是推門進來了,選擇毫不起眼的角落一聲不吭。皇帝似乎並沒有註意到他的侍從官,繼續失態的在桌旁轉悠,良久才稍稍平復心情。

     “侍從官,我是德意志帝國的主人,對不對?”冷靜下來的皇帝盯著泰勒曼胸前的一級鐵十字勳章,沉聲問道。

     ……

     2月10日,芬蘭灣,呂佐夫號戰巡司令官室。

     王海蒂的獨白仍在繼續,雷德爾的情緒則如同過山車,由最開始的憤怒轉變成沉默,繼而發酵成難以示人的羞愧。

     “多格爾沙洲海戰後,戴維-貝蒂得到了兩艘無敵級和兩艘伊麗莎白女王級主力艦,3月中旬,自南大西洋返航的不倦級戰巡歸隊後,戴維-貝蒂可以動用的快速主力艦數量可能有8-9艘。反觀大洋艦隊,呂佐夫和德弗林格爾號正在芬蘭灣執行封鎖任務,塞德立茨、毛奇和德意志號戰巡正在挪威東南海域開展戰鬥訓練,無力顧及北海局勢。”

     “蒼茫的大海,大洋艦隊預判並截擊一支航速超過25節的快速艦隊無異於大海撈針,更何況實力此消彼長,這恐怕是貝蒂膽敢在英國的數量與德國的質量形成均勢的1915年2月,深入北海南部進行戰鬥巡航的信心來源。雷德爾,我了解戴維-貝蒂,海輕騎兵血液裡流淌著冒險與大膽,為了盡快讓他的戰巡艦隊完成磨合任務,他一定會再次南下,這顯然是個機會!”

     將擱在雷德爾手邊的咖啡杯撤走,換皺巴巴的海圖,王海蒂標識出第一偵查艦隊五艘主力艦所在的位置,又羅列出戴維-貝蒂毫無重複的北海戰鬥巡航的路線,在某個關節點重重的做了一個記號,淡淡道。

     “雷德爾,現在的確是結束海軍政治風暴的最好時機,但是相安無事並不符合我的預期,這遠不夠!我只是戰巡艦隊的指揮官,沒了老元帥們的海戰前的鼎力支持和海戰後的辭職掩護,即便有捨爾與希佩爾將軍的支持,即便背負海軍第一等戰略家、不敗的阿瑞斯這沉甸甸的名聲,可我無法撇開一心想要保存大洋艦隊的皇帝與昏庸無能卻總是妄圖指手畫腳的帝國海軍大臣單幹。雷德爾,1915年上半年是大洋艦隊粉碎英國人戰略封鎖的最後機會,時間不多了,我必須抓住一切機會排除海軍內部敵人的干擾,用決戰和勝利打通帝國海運輸線!”

     “西萊姆,要知道你是在挑戰容克貴族的傳統信條,挑戰帝國皇帝的權威吶!”埃里希-雷德爾幾乎預見到了主角在戰後因為皇帝的打壓華麗而落寞的結局,沒由來的概嘆一聲,苦笑道:“也許在戰爭時期,你的桀驁不馴會獲得諒解,可戰後必將遭受皇帝最強勁的反噬,這會提前終結你的軍事生涯!”

     “呵,雷德爾,你知道沒有我海蒂-西萊姆的帝國歐戰會是怎樣的一種慘狀麼……”王海蒂似是魔怔般的開起了不合時宜的玩笑,回憶道: “基爾的槍聲,柏林的騷亂,斯卡帕灣的彩虹,還有屈辱的凡爾賽條約。能改變這一切,讓安妮能夠從容的面對物價,讓艾薇兒能夠多讀幾年教會學校,讓凱瑟琳一家逃過暴亂,讓大洋艦隊驕傲的存在,這……就夠了!”

     推開艙室大門,一抹芬蘭灣的霞光照射進來,很美很美,王海蒂如同了年紀的老人、看破紅塵的行者,重複著:“這就夠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mu119 發表於 2013-2-15 05:04 PM

本帖最後由 mu119 於 2013-2-15 05:39 PM 編輯

第十三章 那些偽崇高(一)

     卡佩勒為了奪取權力,在錯誤的時間引發一場錯誤的政治風暴,自大的皇帝以為大洋艦隊還在他的掌控中。事實上,提爾皮茨、英格諾爾和赫岑多夫這些有著這樣或者那樣毛病的舊式容克軍人的被迫辭職看似維護了皇帝的權威,實際卻對皇帝在海軍內部的影響力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因為新上台的躍躍欲試的年輕人,雖然骨子里浸透了德意志軍人的紀律觀念,但他們比前輩更加大膽,對勝利更加執著。

     當缺乏長遠目光的卡佩勒和穆勒固執的選擇向海蒂-西萊姆發難時,舊時代的窮途末路已經出露崢嶸行將奔潰。當2月1日海蒂-西萊姆向皇帝威廉辭職時,舊時代終結了。

     然而,無論是威廉本人還是皇家海軍都沒能看出這一點,直到海軍政治風暴後接踵而至的,由海蒂-西萊姆策劃的穆德羅斯灣突襲戰和戴維-貝蒂隱蔽的回馬槍,鋪墊渲染的大艦巨砲時代最強音——日​​德蘭海戰,這一點才被世人所洞穿。

     ——紀念日德蘭海戰20週年的老兵會,從海軍訓練總監職位退役的沃爾夫岡-魏格納中將發表了著名的《老兵永不死,只是漸凋零》演講,對於1915年2月在柏林演的,持續近一個月的海軍高層角力做了一針見血的回顧。

     ……

     “將軍……”

     3月2日,完成繁雜的交接任務後,封鎖艦隊新任指揮官保羅-貝恩克少將(Behncke)退後一步,向他心目中的海軍戰神海蒂-西萊姆中將敬了一個軍禮,尷尬道:“我取代了您的職位,您不會怨恨我?”

     2月下旬,王海蒂啟程參加由海軍參謀部主持的事故聽證會,在長達數日的事故調查中吃夠了苦頭的海軍部文職調查組員,對於王海蒂的指責和批判鋪天蓋地聲勢浩大。王海蒂封鎖艦隊指揮官的職務被撤銷,無辜的保羅-貝恩克少將在封鎖艦隊官兵仇恨的眼神中,接手王海蒂的職務。

     “那不過是海軍部的命令,這些陰謀和暗算怎麼也追究不到你頭,更何況,撤銷封鎖艦隊的職務與我來說是個解脫!”王海蒂指揮水兵將自己的個人物品搬去交通艇,轉過身對比哈尼克少將似真似假道:“芬蘭灣承載不了我的野心,小伙子們在德屬西非苦苦支撐,在達達尼爾浴血奮戰,而我,海蒂-西萊姆也有自己即將履行的使命!”

     ……

     3月,達達尼爾海峽戰役陷入僵局,土耳其人相繼丟失三座海岸高地要塞和十餘座外圍堡壘,2門火砲被摧毀,彈藥儲備也直線下降。

     繼巨人號老式戰列艦沉沒後,英國人2月24日在土耳其再度折戟沉沙,海洋號老式戰列艦在海峽東南側觸雷沉沒,五百多名水兵陣亡。儘管卡登中將被撤職,約翰-德-羅貝克少將接替指揮,但是掃雷任務仍舊變得曠日持久,開闢登陸場遙遙無期。

     3月2日,萊姆諾斯島穆德羅斯灣。

     寂寥的夜色中,一輪滿月懸在天際,蒼白的月光將寬闊的海浪蒙了輕薄的朦朧美。 E型驅逐艦德文特河號艦長站在艦橋,摘下軍帽對他的副艦長寫意道:“亨特,這不是一個適合潛艇和魚雷艦突襲的好天氣,也許今晚我們可以輕鬆一點,因為我的艦長室還藏有一瓶蘇格蘭威士忌……”

     “其實,土耳其海軍不值得我們提高警惕,他們根本沒有主動進攻精神!”亨特副艦長灑然一笑,摩拳擦掌之餘,朝蒼茫的大海嘲解一句。

     ……

     撕開愛琴海碎白色的海浪,循著穆德羅斯灣外圍巡邏的溫特河號驅逐艦桅杆的探照燈燈光追隨水波淋漓的暈圈漸行漸遠。這時,寧靜的洋面突現波瀾,一支筒狀物體躍出海平面,在寒氣逼人的海灣四處窺探。

     “博克少校幹的不賴,英法聯合艦隊的戰列艦錨位與情報基本吻合。”仔細對比由土耳其海軍航空隊隊長博克航空偵查來的標識圖,卡爾-鄧尼茨老練的將幾處錯誤修正過來。旋即咬著筆頭,強迫視線從笨重的潛望鏡裡的獵物搬移開,朝他的航海官輕聲道:“英​​國人一定想不到我們會選擇月圓之夜突襲,南下潛艇支隊從西南方向突入海灣,掩護由拉烏夫將軍的魚雷艇艦隊,將軍的計劃太完美了!”

     ……

     海灣的另一側,一支外形酷似英法巡邏艦隊的土耳其水面突襲艦隊,小心翼翼迫近萊姆諾斯島外圍,靜待穆德羅斯灣傳出來的砲聲。英國人在穆德羅斯灣部署了不少輕型艦艇,為了能夠順利滲透進海灣,哈​​米迪耶號裝甲巡洋艦與七艘德國驅逐艦進行了改裝,偽裝成英國驅逐艦,至於那四艘法制驅逐艦,那自然是原生態登台亮相。

     “呂特晏斯,這場突襲戰,無論是艦隊實力還是天氣因素都對我們不利,水面艦慘重的損失可以預見。雖然德國是我們的盟友,但是我仍舊很感激你肯留下來,與土耳其人並肩戰鬥!”

     大戰將近,老邁的哈米迪耶號裝甲巡洋艦指揮塔內滿是令人窒息的靜謐。自告奮勇的加入水面突襲艦隊的岡瑟-呂特晏斯尉,在土耳其水兵面前雖然表現的相當鎮定,但是他粗重的呼吸和無處安放的顫手,還是暴露了他的緊張和心浮氣躁。

     拉烏夫年紀並不大,卻已經經歷過巴爾幹戰爭戰火的淬煉,在愛琴海闖下偌大的名聲,作為過來人,他對於呂特晏斯的糾結自是心知肚明。

     “既然是盟友,自然要將生死託付對方,我岡瑟-呂特晏斯責無旁貸!”經拉烏夫淺嚐輒止的插科打諢,呂特晏斯緊繃的神經終於能舒緩一些,憑著德意志海軍人的驕傲,年輕人堅定道。

     ……

     凌晨2時,熾烈的槍砲聲、撕心裂肺的警報聲和沈悶的爆炸聲突如其來,響徹寧靜的海灣。

     “該死的,英國佬又在演習了!”摟著婆娘睡覺的漁民家的男人罵罵咧咧的起身,披著單薄的外衣朝窗台走。 “他們都應該下地獄!”

     隔著石製的牆壁,港灣爆炸產生的衝擊波依然肆無忌憚的穿透過來,將房屋搖晃。玻璃窗在震顫,細密的沙塵一縷縷傾瀉而下,婆娘裹著被子大喊大叫,擁有古銅色肌膚的鐵血漢子丟下一句閉嘴,仍舊執著的朝窗台走。

     血紅色光線印在窗台對側的牆壁,男人戰栗著、猶豫著挪動腳步,小心翼翼的將自己融進那一片血光中,旋即發現記憶中水清沙白的穆德羅斯灣儼然成為沸騰的大海和人間煉獄。

     往日不可一世的英法鋼鐵巨艦如同受了驚嚇的孩子,或是在遼闊的海灣里左沖右突,用6寸炮和戰前臨時加裝的47炮向空蕩的海面瘋狂的傾斜彈藥,或是橫躺在錨地,濃煙滾滾火光沖天。

     “該死,居然是土耳其人!”漁民家的男人抓起一桿獵槍,狠狠的比劃了一個十字,扭頭朝他的婆娘道:“麗莎,異教徒打過來了,十字軍的後裔必須保衛家園!”

     ……

     “羅貝克少將,情況不妙,聯合艦隊遭受潛艇的偷襲,可畏號中彈,艦長已經下令棄艦,光榮號、阿爾比翁號也先後中彈,具體損失尚未統計。另外,據瞭望員報告,丹東號戰列艦舯部也冒出火光!”艦隊作戰參謀氣喘吁籲的跑進旗艦愛爾蘭號指揮塔,朝羅貝克少將驚恐道。

     “哈布斯堡的近海防禦潛艇到不了萊姆洛斯島,或者說……偷襲我們的是意大利人?”羅貝克少將錯愕了片刻,下意識的將懷疑的目光聚焦在奧匈帝國和意大利身,滿腔鬱憤一股腦推到無能的海軍情報部門,手忙腳亂道:“命令各艦盡量生火機動,朝海灣東南部開進,用航速優勢甩掉土耳其潛艇!召喚輕型艦隊增援,找到它們,消滅它們!”

     ……

     潛艇偷襲水面艦,航速是其天然的劣勢,水面艦艇動輒能跑出航速十數節航速,而潛艇水下航速僅有數節,水下航程甚至不到一百公里。在泛冷的月光下,英法聯合艦隊二十餘艘戰列艦裹著厚重的防潛網在錨地整齊排列,雖然天氣不妙,當這足以撫慰鄧尼茨的熱血之心。

     英國和法國的老式戰列艦雖然有反潛網的保​​護,但是德國遠洋潛艇普遍列裝的500毫米G7型濕式熱動力魚雷總重1.36噸,戰鬥部足足有195公斤,足以在笨重的防潛網中殺出一條血路,並且將英法兩國那些水下裝甲貧弱,水密結構糟糕的老式戰列艦鑿穿。

     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可畏號因為彈藥庫爆炸而沉沒,阿爾比翁號戰列艦因為進水過多傾覆沉沒,光榮號和納爾遜號艦體受損,在洋面勉力支撐。不過,僅僅備彈六枚的德國潛艇魚雷很快告罄,鄧尼茨不得不指揮他的潛艇部隊撤退。

     ……

     羅貝克少將的命令被執行,可燃煤鍋爐啟動本來就不容易,何況英法聯合艦隊那些艦齡動輒十數年的老爺艦。

     好在阿金庫爾號與愛爾蘭號戰列艦與威嚴號、莊嚴、威爾士王子號老式戰列艦剛剛返回錨地,鍋爐尚未完全熄火。當英國和法國輕型艦艇忙著尋找德國潛艇時,羅貝克少將率先兩艘無畏艦和兩艘老式戰列艦率先朝東南方向轉進。

     這時,瞭望員發現有數道飛速移動的陰影朝他們撲過來。

     擔任水面突襲艦隊前衛的四艘如假包換的法制迪朗達爾級驅逐艦,極大的迷惑了三艘主力艦瞭望兵的視線,後面幾艘德國型驅逐艦粗糙拙劣的偽裝在夜色中倒也無傷大雅。無論是英國人還是法國人,都以為那是增援過來的巡邏艦隊,當瞭望員注意到衝過來的驅逐艦隊排出攻擊陣型時已經為時已晚。

     作為領艦的哈米迪耶號小心翼翼的落在後面,在拉烏夫的吶喊聲下,4艘迪朗達爾級2具450mm魚雷和七艘S-165級驅逐艦3具450mm魚雷朝相繼開火,三發幸運的魚雷命中了為首的阿金庫爾號戰列艦。

     出於與德國同行競爭的需要,英國人為聖物配置了大而無當的七砲塔,為減輕重量保證航速和火力,艦體結構強度和裝甲防護被華麗的無視。七砲塔聖物的防禦裝甲厚度,僅相當於當時無敵級戰列巡洋艦的水平,9英寸水線帶裝甲不僅貧弱,而且覆蓋面積也令人心寒。

     剛剛返回錨位的阿金庫爾號防潛網尚未來得及佈置,這幾乎是災難性的。

     第一枚魚雷就撕碎了阿金庫爾號水下裝甲,第二枚魚雷接踵而至,將支離破碎的洞口擴大。因為是外銷型主力艦,英國人在七砲塔聖物建造材料偷工減料,水密隔艙被減少,儲備浮力也相應減小。

     然而英國人沒想到外銷型主力艦會被強行扣押和加強至自家艦隊,英國人也沒想到被他們看不起的西亞病夫土耳其會演華麗的絕地反擊。

     海水洶湧而入,漫過最下層甲板,阿金庫爾號搖搖欲墜,這時,第三枚德國G7魚雷沉吟著撞了去,阿金庫爾號舯部主砲彈藥庫被引爆,旋即斷裂成兩截。

     從第一枚魚雷命中,並且在防潛網出近炸到最終沉沒,不列顛商人曾經向巴西人,向希臘人,向土耳其人信誓旦旦保證的史無前例強大的主力艦,在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內便宣告搶救無效,魂斷愛琴海!...<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mu119 發表於 2013-2-16 01:53 PM

本帖最後由 mu119 於 2013-2-17 06:20 PM 編輯

第十三章 那些偽崇高(二)

     “司令,既然伊麗莎白和厭戰號的鍋爐洩露問題已經得到處理,為何不讓女王級返回戰巡艦隊編製而是留在蘇格蘭劉易斯岬?貝蒂,我們的北海戰鬥巡航何時開始?”

     2月的北海戰鬥巡航,首次與戰巡艦隊磨合訓練的女王級戰列艦實際航速並不能令人滿意。經過樸茨茅斯和達文波特造船廠技術工程師的緊急處理,女王級鍋爐水管設計得到改進,在造船廠附近的海灣海試中輕載跑出了26節航速。

     不過,輕載航速並不能證明什麼,大英帝國第一級快速戰列艦能否在實戰環境下達到25節設計航速還未可知。

     從司令官戴維-貝蒂口中得知女王級改裝完畢,秘密抵達蘇格蘭西海岸劉易斯岬,第一戰巡艦隊副司令蘭帕德少將忙不迭的拾起擱置多時的北海戰鬥巡航計劃,期望通過高強度戰鬥巡航訓練讓兩艘女王級戰列艦盡快形成戰鬥力並且服役。

     “蘭帕德,耐心一點,要知道留在蘇格蘭西海岸的主力艦可不止那兩艘伊麗莎白女王……”戴著白色手套的手將獅號戰巡海圖室微縮沙盤上大西洋赤道附近的三艘不倦級戰巡模型,一齊搬至僅有幾艘老舊巡邏艇的蘇格蘭西海岸法斯蘭港,貝蒂一臉波瀾不驚道。

     “哦,上帝!海軍部不是決定只抽調一艘不倦級戰巡迴援本土嗎?不倦號戰巡不是剛剛修理完畢駛出烏拉圭蒙得維的亞港嗎?澳大利亞號與新西蘭號戰巡不是在德屬西非幾內亞灣執行封鎖任務嗎?東亞艦隊的格奈森瑙號裝甲巡洋艦怎麼辦?”

     福克蘭群島海戰後,英國海軍部一意孤行的將這場並不成功的絞殺戰宣傳成為不折不扣的皇家海軍榮耀之戰,在海戰中沉沒的布里斯托爾號輕巡與奧拉馬號武裝商船被華麗的無視,戰前被牛逼哄哄的皇家海軍定義為裝甲巡洋艦的沙恩霍斯特號也在狂熱的宣傳中重新詮釋,搖身一變成為堪比第一流的新銳戰列巡洋艦。

     不列顛人尚未從兵不血刃擊沉一艘“戰巡”的美妙中脫身,海軍部的凌雲壯志聯翩而至:海戰中輕傷的不倦號與澳大利亞號戰巡將繼續南大西洋圍剿任務,新西蘭號戰巡將於近期返回本土。

     這一切讓蘭帕德措手不及,以至於皇家海軍數一數二的舞文弄墨家一氣提出好幾個問題。

     “東亞艦隊雖然逃過福克蘭群島海戰一劫,但是他們的主砲彈藥已經接近枯竭,封鎖幾內亞灣的任務交給南美洲分艦隊那些陳舊的老式戰列艦和裝甲巡洋艦足矣。”英俊風流的戴維-貝蒂拾起桌子上的軍帽重新戴在頭上,湛藍色的瞳孔裡滿是一種迫不及待:“戰術欺騙並不只是老朋友海蒂-西萊姆的專利,無論是德國人還是我們的盟友都篤定我們會撇下一至兩艘不倦級戰巡圍困一艘格奈森瑙號裝甲巡洋艦。呵,將三艘不倦級戰巡秘密調回,也許是我戴維-貝蒂人生最冒險也是最精彩的一次決定!”

     蘭帕德還在消化貝蒂三言兩語中蘊含的巨大信息,而戴維-貝蒂卻已經整理好軍容軍姿,大步流星朝海圖室外走。正在埋頭圖紙作業的參謀們紛紛起身敬禮,貝蒂帶著紳士的微笑稍稍頷首,將手舉到帽簷下。

     當貝蒂的身影差不多完全消失在海圖室門口,海軍人寬闊的背影頓了頓,莫名戲謔的聲音忽遠忽近的傳了過來:“命令,第一戰巡艦隊各艦生火起錨,航線西南,目標……蘇格蘭波特蘭灣拉斯角!”

     “貝蒂,北海戰鬥巡航並不是我們全部的目的?”良久,蘭帕德少將終於琢磨出一點耐人尋味的東西,將幾艘戰巡模型隨手擺到不列顛島另一側的北海深處赫爾戈蘭灣,邁開步子匆忙追了上去,沖大英帝國皇家海軍年青一代最傑出的指揮官、大艦隊副司令戴維-貝蒂中將喊道。

     “如果連你也這麼認為,我的赫爾戈蘭灣掃蕩計劃就完成一半了!”戴維-貝蒂扭頭看了看蘇格蘭海平面方向最後一抹殘陽餘輝,不置可否道:“西萊姆,1915年北海棋盤我執先手,好戲……才剛剛開始!”

     1915年3月1日18時45分,斯卡帕灣夜幕將至,戴維-貝蒂的第一戰巡艦隊兩艘獅級戰巡(獅、皇家公主),一艘虎號戰巡,兩艘無敵級戰巡(不屈、不撓)陸續溜出斯卡帕灣,朝蘇格蘭高地北部的波特蘭灣開進,而在西海岸的劉易斯角,兩艘伊麗莎白女王級戰列艦(伊麗莎白、厭戰)與三艘不倦級戰巡(不倦、澳大利亞、新西蘭)匯合完畢,翹首以待貝蒂的主力艦隊。

     於是,血腥的1915年海上爭雄徐徐拉開大幕!

     ……

     保守的海軍參謀長雨果-馮-波爾上將上任之初不顧大洋艦隊的異議,將主力艦隊絕大部分主動出擊掃蕩北海北部海域的計劃取消。雖然德國輕型艦艇仍然可以牢固掌握北海南部至英吉利海峽水雷區廣袤海域的製海權,但是向北壓迫大艦隊生存空間的戰略態勢,卻不得不暫時終止。

     繞不過波爾上將把持的海軍總參謀部大洋艦隊只好退而取其次,苦練內功:三支戰列艦艦隊和一支戰巡艦隊交替開進波羅的海進行航海戰鬥訓練,配合第四戰列艦隊參與封鎖芬蘭灣和威懾俄國的行動;海軍航空兵不斷擴軍,飛艇部隊和飛機部隊規模迅速膨脹起來;兩艘由6000噸級的快速貨輪改裝而來的水上飛機母艦也先後充實大洋艦隊編制。

     好景不長,2月,不斷添船加瓦的大艦隊開始蠢蠢欲動,屢屢南下游蕩,當大洋艦隊思考反制措施時,海軍政治風暴突如其來。

     政治風暴​​持續了近一個月之久仍未消退的趨勢,2月末,曾經在王海蒂手下效命的海軍官兵望見了令人心碎的一幕:為這個國家浴血奮戰的海軍戰神,在柏林海軍總部舉行的聽證會上,遭遇一群從未上過戰場毫無指揮經驗的年輕人指摘,波羅的​​海封鎖艦隊司令一職也被撤銷。

     身在局外的外國外交官和諜報人員,鏡中花水中月般的分析德國海軍高層人事鬥爭的,紛紛預言柏林海軍政治風暴僵局仍將持續。對於布倫瑞克號的觸雷沉沒事故並無直接責任的西萊姆中將被撤職、海軍內閣大臣喬治-馮-穆勒將軍的突然辭職就是最好的例子。

     3月,威廉港的水兵處於騷動中,雖然刻板繁重的訓練仍在繼續,可私底下同情王海蒂的聲音不絕於耳,對於海軍大臣卡佩勒的指責依舊不依不撓。大洋艦隊人心浮動的備戰狀態並不能隱瞞有心人,英國人幸災樂禍,期待騎士決戰的中立國民眾扼腕嘆息,海軍內部有識之士無不夙夜憂嘆。

     艦隊總司令萊茵哈德-馮-舍爾和副司令弗朗茨-馮-希佩爾似乎一無所知,又或是看穿了政治風暴背後的波譎雲詭和漸趨消融的堅冰。

     須知道才華橫溢的年輕人早就不耐煩舞臺狹小的芬蘭灣和爛泥般的沙俄海軍,無所事事的他甚至策劃了一場類似於陸地的運動戰,通過潛艇與水面艦艇突襲英法聯合艦隊錨地穆德羅斯灣;須知道海軍內閣大臣喬治-馮-穆勒的下臺,意味著皇帝安插在海軍的耳目被拔出,與大洋艦隊的直接聯繫被阻擋和封鎖,海軍大臣卡佩勒原本就處於架空的狀態,他之所以能夠留在海軍僅僅因為他已經無足輕重。

     ……

     “第一戰巡艦隊五艘戰巡秘密溜出斯卡帕灣,航向西南?”

     1915年3月2日清晨,大洋艦隊駐地傑德灣,行色匆匆的艦隊情報官遞過來的情報並不是有關穆德羅斯灣突襲戰的前言,而是戴維-貝蒂率領戰巡艦隊出海這“意外”。

     “你確定貝蒂艦隊的航向是西南?”舍爾上將的再三詢問,暴露了他對於英國人異動的預判。

     情報官毫無沉吟的意思,點點頭堅定道:“是的,司令,英國人朝波特蘭灣方向駛去了。”

     好戰的捨爾上將用力搓了搓手,糾結著來到海圖前,拿猶疑的目光丈量波特蘭灣與北海的距離,稍稍遺憾道:“讓希佩爾將軍過來一趟,另外,將這份情報向第一偵查艦隊司令西萊姆中將通報。”

     ……

     1915年3月2日6時21分,波羅的海芬蘭灣奧蘭海。

     呂佐夫號戰巡和其他幾艘主力艦側旋擠滿了送行的水兵,貝恩克少將喋喋不休的挽留,而王海蒂固執的搖了搖頭。

     “貝恩克少將,沒什麼可傷心的,也用不著留我小酌一杯,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很快!”

     丟了波羅的海封鎖艦隊司令一職的王海蒂倒也沒有成為沒了根的浮萍,畢竟他的第一偵查艦隊還在距離芬蘭灣算不得遙遠的挪威海峽卡特加特海峽。順利完成交接後,在大海上漂泊了許年的王海蒂拍了拍貝恩克少將的肩膀,順著旋梯老練的跳上顛簸不止的交通艇。

     交通艇的舵手朝呂佐夫號平甲板揮揮手,示意呂佐夫號的水兵解開纜繩。負責纜繩的還是哈貝上士。這位損管小隊長是一等一的靠幫老手,1914年6月英國“友好”訪問艦隊參加基爾航海周與威廉運河通航儀式時,哈貝的賣弄就曾博得滿堂喝彩。

     那時候的哈貝風光滿臉,而如今,年輕而驕傲的哈貝上士眼睛裡卻充盈了淚光。

     “西萊姆將軍,您的絕密電報!”就在哈貝解開纜繩的那一瞬間,守在呂佐夫號電報室的情報參謀匆忙沖了過來,擠開送行的水兵,揮舞著電報紙喊道。

     “果然很快!”貝恩克少將咧開嘴,笑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mu119 發表於 2013-2-16 01:54 PM

本帖最後由 mu119 於 2013-2-17 06:19 PM 編輯

第十三章 那些偽崇高(三)

     當3月2日清晨德國人收到潛伏在奧克尼群島的諜報人員關於英國第一戰巡艦隊秘密離港的消息時。戴維-貝蒂中將指揮的第一戰巡艦隊五艘戰巡與由穆爾少將指揮的臨時混編成第二戰巡艦隊的兩艘快速戰列艦、三艘戰巡在人煙稀少的外赫布里底群島主島劉易斯島北側匯合。

     這是人類有史以來最強大的快速艦隊,它由兩艘伊麗莎白女王級戰列艦,​​一艘虎級、兩艘獅級、三艘不倦級、兩艘無敵級戰巡,總計十艘快速主力艦組成。這些主力艦過載航速普遍在25節以上,虎級和獅級戰巡甚至能跑出28節的過載航速,裝備40門12英寸/45倍徑火砲、16門13.5英寸/45倍徑火砲、24門15英寸/45倍徑火砲。

     這是一支足以滅國的海軍力量,它的權柄由皇家海軍年青一代最傑出的指揮官戴維-貝蒂掌握。

     荒涼的劉易斯岬外海風高浪急,幾艘老舊的D型驅逐艦在北大西洋的風暴潮中,上下顛簸蹉跎歲月。大霧、冰山、風暴潮,初春北大西洋高緯度地區並不適合輕型艦艇出沒,可皇家海軍西海岸防禦司令部依然派出幾艘老舊的驅逐艦和魚雷艇,為這支披著神秘面紗的龐然大物提供警戒,將不小心誤入這一海域的任何船隻扣押,以便這鋼鐵艦隊在將來的某一個時刻,給予咄咄逼人的大洋艦隊足以刻骨銘心的教訓。

     快速艦隊旗艦獅號指揮塔內坐滿了艦隊主要參謀和各主力艦艦長,作為大艦隊副司令,負責全權指揮快速艦隊的貝蒂中將站在會議桌前,閉著眼睛沉吟了許久才道出一個可怕的事實。

     “我將告訴大家一個不幸的消息,但是在通報之前我不得不重申一遍紀律,獅號會議桌上聽來的任何情報不得向外洩露,否則等待你的必將是軍事法庭!”已經四十五歲的戴維-貝蒂中將在大艦隊司令傑利科面前一直保留年青一代最傑出的指揮官稱號,事實上,海軍意義上的“年輕人”業已年華老去,華發初生。貝蒂,他就站在會議桌前,英倫紳士的風度和鎮壓埃及起義時的激進全然不見,只有冷峻的目光掃過全場。

     “3月2日凌晨,土耳其人突襲了穆德羅斯灣,主力艦阿金庫爾號、老式戰列艦可畏、光榮、丹東號與其他三艘輕型艦艇沉沒,老式戰列艦納爾遜、威嚴、阿爾比翁號與四艘輕型艦艇遭受重創,英法聯合艦隊陣亡數字高達……兩千七百三十人!”

     所有人都被震驚了,不明白形勢為什麼變幻的如此迅速,前幾天還高調宣布即將在加里波利半島北部開闢登陸場的英法聯合艦隊瞬間便遭受重創,一艘主力艦和三艘前無畏艦沉沒,皇家海軍幾時遭遇過這般羞辱!

     也許多格爾沙洲海戰三艘主力艦沉沒代價更高,可那畢竟是德意志人,畢竟是天才海蒂-西萊姆的艦隊,而土耳其人,不過是他們看不起的西亞病夫!

     富有戰略眼光的海軍人看得出大英帝國將奧斯曼拒之門外,不過是看中了土耳其海峽,不過是想將俄國人擋在地中海門戶外;看不清紛紜的海軍人誤信讒言,總以為大英帝國拒絕奧斯曼遞過來的免戰書,不過是看上了冤大頭土耳其的兩艘主力艦。

     讓期盼自強的土耳其人血本無歸,讓自詡文明的歐洲人面紅耳赤,讓軍備競賽的德意志人破口大罵,讓前地中海司令伯克利-米爾內爵士血壓增高,3月2日,傳說中的七砲塔聖物終於沉沒了。土耳其人用鮮血捍衛了他們的榮譽,而無論是富有戰略眼光的海軍人還是人云亦云的海軍人在這一刻都黯然神傷,不明白他們的選擇究竟是對,還是錯!

     “英法聯合艦隊的戰果呢……”帶著一絲僥幸,蘭帕德紅著眼睛問道。

     “擊沉一艘德式潛艇,五艘德式驅逐艦和兩艘法式驅逐艦,還有一艘英國生產的……裝甲巡洋艦!”戴維-貝蒂緊咬牙關,將冰冷的數字報了出來,將所有人的幻想擊碎。

     “沒有'不沉之艦'的姊妹艦戈本號,沒有新銳輕巡布勞雷斯號,只是一艘上不得臺面的老舊裝巡……”指揮塔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所有人都預見到了正在彈丸般的不列顛島醞釀著的政治風暴。前些天還在為德意志人內訌而沾沾自喜,卻不想頃刻間,雙方又成為隔海相望的難兄難弟。

     一種無形的、近乎樹倒猢猻散的情緒滋蔓開來,總結起來就是皇家海軍數百年歷史上不曾有的悲觀,所有人都不知道皇家海軍將何去何從,不知道路在何方。

     “將軍,您有什麼對策嗎?”戴維-貝蒂用一聲輕咳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從失敗的陰影中暫時拉回會議桌前。不屈號艦長這才記起來他們的司令官戴維-貝蒂,正是被譽為一百多年來最接近納爾遜的傑出人物,熄滅的希望重燃,艦長顫聲問道。

     “老實說,辦法只有一個!”貝蒂的目光越過會議桌前的眾人,朝指揮塔陰暗的角落掃了一眼,旋即又振作起來:“穆德羅斯灣慘劇必須有人負責,但是我們可以用一場酣暢的勝利沖淡地中海的失敗!”

     貝蒂扯過一場海圖鋪在長長的會議桌上,參謀官和各主力艦艦長們紛紛站起身團團湊了過去。

     “德國海軍的北海體係是以赫爾戈蘭灣防禦圈為重心,輔之以外圍的潛艇和飛艇部隊。”戴維-貝蒂攥著鉛筆的手移到代表德國海軍控制的灰色區域的赫爾戈蘭灣,語速飛快:“因為赫爾戈蘭灣防禦圈由我的老朋友海蒂-西萊姆一手打造,所以曾進行過深入的研究。所謂赫爾戈蘭灣防禦圈就是由輕巡、驅逐艦、魚雷艦、潛艇、飛艇飛機和水雷場打造了三條無形的防禦圈,除了最外層的防禦圈,中層和內層防禦圈各自配屬一定的兵力,擁有數條毫無規律的巡邏線路,並且彼此之間能夠在半個小時至一個小時的時間內趕來增援對方。赫爾戈蘭灣最外圍的防禦圈已經迫近我們的海岸線,由飛艇和潛艇組成,所以我們重點突破掃蕩的就是第二層防禦圈以及駐守在這條防線上的德國第三偵查艦隊!”

     當貝蒂認真起來的時候,他絕對不是愛人與朋友面前那個溫文儒雅的紳士,而是自信的代名詞。三言兩語後,收斂起那些風流瀟灑的戴維-貝蒂已經進入戰爭狀態,猙獰著將所謂的北海戰鬥巡航終極目標道出來。

     “掃蕩赫爾戈蘭灣?!”因為有了心理準備,副司令蘭帕德少將臉上寫滿了波瀾不驚,倒是第二戰巡艦隊司令穆爾少將嚇了一跳,仍不住開口反問了一句。

     赫爾戈蘭灣海戰,掃蕩赫爾戈蘭灣的哈里奇艦隊反被西萊姆艦隊掃蕩,要不是貝蒂的戰巡艦隊及時增援,恐怕英國本土三支艦隊已經只剩下兩支;多格爾沙洲海戰,戰列巡洋艦的巔峰之戰擦著赫爾戈蘭灣打響,結果英國人再度折戟沉沙。

     龍潭虎穴般的赫爾戈蘭灣似乎從來就是皇家海軍的死地,容不下不列顛海軍人一絲一毫的驕傲。

     “司令官,我的不倦號側舷裝甲在福克蘭群島海戰中被擊中,雖說緊急處理後對於航海影響不大,但是的高強度突襲戰中總還是有安全隱患。伊麗莎白號與厭戰號剛改裝完畢,單純的航海戰鬥巡航倒也沒什麼,如果是突襲戰,恐怕尚未服役的女王級並不能勝任,畢竟我們隨時可能遭遇大洋艦隊……”

     白發蒼蒼的老穆爾尋了不少冠冕堂皇的理由和藉口,試圖勸說在他看來個人英雄主義和倔脾氣發作的戴維-貝蒂。然而誰都知道,福克蘭群島海戰德國艦隊的戰鬥力讓這位老人家受到了“驚嚇”。

     以至於在戰後的總結報告中他對東亞艦隊給出了“第一流的軍官,第一流的水兵,第一流的戰艦,最末流的皇帝”的評價。或許福克蘭群島海戰略有收獲的他,不願意為行將結束的軍人生涯狗尾續貂畫蛇添足也是重要的原因。

     “在輕型艦艇的偷襲面前,西萊姆設計的赫爾戈蘭灣防禦圈的確無懈可擊,可它抵禦不了的戰巡艦隊的奮力一擊。”戴維-貝蒂在波羅的海深處的芬蘭灣海域標出王海蒂的兩艘德弗林格爾級戰巡,又在挪威西南海域標出另外三艘戰巡,輕松道:“雖然我的戰巡艦隊狀態不佳,可德國人比我們更差。他們的海軍高層正在內鬥,威廉港只有十七艘無畏艦,卻沒有哪怕一艘戰巡,老朋友西萊姆正遭受保守派的攻訐,即便他能夠率領他的戰巡艦隊從卡特加特海峽和斯卡格拉克海峽沖出來截殺我,我們也沒有必要恐懼。”

     “首先,戰巡艦隊深入北海的戰鬥巡航只有兩次,即便西萊姆能夠發現什麼,我也有信心自大洋艦隊重兵把守的赫爾戈蘭灣全身而退;其次,西萊姆的偵查艦隊盡管實力強勁,可五艘戰巡42門主砲怎麼也對付不了十艘快速主力艦80門;最後,如果西萊姆真的敢於截殺我們,而且位置距離傑德灣足夠遠,那就吃掉它!”

     任務佈置下去,龐大的戰巡艦隊在劉易斯岬行動起來。

     完成第一次補給後,3月2日5時45分,第一戰巡艦隊五艘主力艦在貝蒂的率領下,首先開出劉易斯角。第二戰巡艦隊在穆爾少將的率領下,與貝蒂保持半個小時的距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mu119 發表於 2013-2-16 01:55 PM

本帖最後由 mu119 於 2013-2-17 06:18 PM 編輯

第十三章 那些偽崇高(四)

     狼狽的腳步被大洋艦隊司令部絕密電報挽留,王海蒂抓著電報紙不顧在側的新任波羅的海封鎖艦隊司令比哈尼克少將,無數道指令脫口而出:“參謀官,命令,呂佐夫號戰巡與德弗林格爾號戰巡即刻起生火起錨,6時30分之前必須完成戰備工作,羅伊特少將與馬斯少將務必在十分鐘內趕到呂佐夫號戰巡海圖室開會;通知位於挪威東南海域的第一偵查艦隊三艘戰巡迅速向瑞典海岸線靠攏,隨時待命;回復大洋艦隊司令部,第一偵查艦隊已經採取行動;電告海軍總參謀部作戰科埃里希-雷德爾上校,內容:德意志帝國萬歲!”

     一盞昏暗的臺燈放在呂佐夫號戰巡海圖室辦公桌上,黯淡的光線勉強將辦公桌和針對臺燈一頭霧水的貝恩克少將照亮。王海蒂、德弗林格爾號艦長路德維希-馮-羅伊特、呂佐夫號艦長保羅-亨利少將、第二偵查艦隊萊布李希特-馬斯則不小心隱沒在了無邊際的黑暗中。

     “司令,看來英國人放棄了北海戰鬥巡航計劃,他們將巡航的地點放在了波特蘭灣,或者是蘇格蘭西海岸。”紅筆在奧克尼群島、劉易斯島、波特蘭灣區域畫了一個並不嚴密的圈,保羅-亨利隨手丟下筆重回黑暗,緊鎖的眉頭稍稍舒緩了一些,沉聲道。

     “可以多嘴一句,什麼是……”年輕的貝恩克少將搔了搔金發,失聲問道:“北海戰鬥巡航計劃?”

     “貝恩克將軍,開戰以來英國戰巡艦隊有兩次戰鬥巡航,巡航的地點都是北海深處。耐人尋味的是,貝蒂的第一次戰鬥巡航是在虎號戰巡完工之後,第二次戰鬥巡航也伴隨著伊麗莎白女王級快速戰列艦的完工。3月,女王級改裝工作完畢,我們有理由懷疑英國快速艦隊第三次北海戰鬥巡航即將開始。”保羅-亨利看了王海蒂一眼,直到王海蒂不動聲色的微微頷首,亨利這才不輕不願的繼續解釋:“大洋艦隊有一個截殺英國戰巡艦隊的計劃,這方案由海軍參謀部作戰科科長雷德爾上校與我們的司令官策劃,並且獲得舍爾將軍與希佩爾將軍的首肯與支持。”

     “截殺英國快速艦隊!”貝恩克少將剛剛端起來的咖啡不自覺的灑落出來,沾惹在嶄新的歐洲海圖上。

     3月,海軍政治風暴似乎還在肆虐,大艦隊不斷添船增炮,西萊姆的第一偵查艦隊散佈在波羅的海和挪威近海。在這種條件下截殺擁有五艘戰巡和兩艘快速戰列艦的英國快速艦隊,這計劃不可謂不瘋狂和歇斯底里。

     貝恩克少將差點跳了起來,漲紅了臉試圖勸阻什麼,醞釀出來的言語剛湧上喉結,才想起來站在他面前的正是德意志海軍最傑出的戰略家。

     “也許英國人不想冒險,他們將巡航地點放到了安全的蘇格蘭西海岸亦或是北部的波特蘭灣!”貝恩克少將掏出手帕將染黑了的海圖反復擦拭,直到地圖上模糊不清的波羅的海再也承載不了任何規劃,這才拾人牙慧道。

     “不,英國人不會輕易放棄北海巡航。”王海蒂站了起來,望著被咖啡弄臟了的海圖,雙手環胸堅定道:“首先,皇家海軍遭遇失敗的1914年,他們迫切需要做出改變,救贖之戰——福克蘭群島海戰和達達尼爾海峽戰役都未能完成預期目標,因此,英國迫切需要做出更加有力的動作;其次,我的第一偵查艦隊分散在波羅的海艦隊,留在威廉港的大洋艦隊主力艦數量遠遜於英國,而且都是行動遲緩的戰列艦,這正是英國人採取行動的最絕佳時機;再次,我策劃了一場由魚雷艦和潛艇參與的穆德羅斯灣突襲戰,雖然具體戰報還未出來,我相信土耳其人的決心更相信德意志小伙子的實力。先生們,那必將是一場大勝,皇家海軍已無退路!”

     基爾海校三劍客,德意志海軍戰略雙傑難得展現了在1898年國會聽證會上舌戰群議員的能力,貝恩克少將已經被征服了,只是憑著最後一絲好奇接口道:“最後一點呢?”

     “最後,英國快速艦隊的指揮官是我的老朋友——'海上輕騎兵'戴維-貝蒂。”王海蒂撇過頭,深邃的目光似乎能穿透百十毫米的防禦裝甲,望見正在北大西洋疾馳的英國快速艦隊。 “我與貝蒂曾在遠東並肩作戰,我們有十五年的交情,我了解那個年輕人,他並不缺乏謀略和理智,可骨子裡的冒​​險精神卻怎麼也擺脫不掉。果敢是他身上最可貴的優點,可也是他北海戰鬥巡航計劃最大的敗筆!”

     從英國人的戰鬥巡航慣例,到帝國海軍的破綻,再到皇家海軍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形勢,最後是戴維-貝蒂的個人指揮風格,貝恩克也再也找不到反對的理由,卻又擺脫不掉瞻前顧後的毛病,支吾道:“西萊姆,海軍參謀部不會同意這個計劃的,雨果-馮-波爾上將是個瘋狂崇拜保船避戰和存在艦隊的老古董,沒有參謀部的調令,第一偵查艦隊無法採取任何行動!”

     沒等王海蒂開口解惑,熟悉王海蒂指揮風格的羅伊特、亨利與馬斯少將不約而同的發出會心的微笑,這笑聲不帶任何朝解和不屑,卻足夠的大膽放肆和非德意志!

     “又不是第一次欺上瞞下,再說還有參謀部作戰科科長雷德爾的協助……”馬斯少將將目光從海圖上收了回來,閉著眼睛算計了半天,猶疑道: “不過,即便呂佐夫與德弗林格爾號戰巡都是新銳戰艦,從奧蘭海到日德蘭半島足足有七百多海裡的航程,全程最高航速也需要二十八小時。而燃煤鍋爐是無法長時間全航速運行的,也就說3日天黑之前,​​我們最多只能抵達挪威海域。英國人比我們出發的時間要早,如果他們2日凌晨趁著夜色重新開​​進北海,我們根本就沒有時間攔截他們!”

     “英國人不可能在2日凌晨重新溜進北海,如果猜得不錯的話,我的老朋友戴維-貝蒂此刻正在波特蘭灣裝模作樣的向東北方向巡航演習,這支艦隊完全不會考慮行蹤隱蔽問題,而且那兩艘伊麗莎白女王級絕不會在戰鬥序列中!”王海蒂拾起亨利少將丟在桌子上的紅筆,從海圖上的奧克尼群島到傑德灣畫出兩道截然不同的航線,隨後將紅筆按在波羅的海上,舉重若輕道:“而且,我們不走卡特加特斯海峽與斯卡格拉克海峽這條線,而是……”

     紅筆無論如何也不能在被咖啡染黑了的波羅的海區域上留下鮮紅的印跡,就在王海蒂稍稍有些惱火的時候,情報參謀推開海圖室的門匆忙走了進來,將兩張電報紙遞給他。

     “將軍,還是大洋艦隊司令部給您的絕密電報。”

     王海蒂坐回辦公桌前,古井無波的坐回黑暗中,伸手摸索口袋裡的新鮮事​​物——眼鏡。左右口袋摸了個遍仍沒尋到趁著海軍政治風暴在柏林新配的老光鏡,這才記起來眼鏡跟隨他的行李落在交通艇上,只得將電報紙湊近日漸模糊的眼睛。

     “不出所料,2月底秘密出海的盧克納爾伯爵與他的風帆戰艦海鷹號,偶然發現高調路過的英國第一戰巡艦隊。伯爵報告說他們只有五艘戰巡,正在開往奧克尼群島的路上。”王海蒂抄起另一張電報,一眾帝國海軍高級軍官紛紛豎起耳朵,等待更多的定音。

     “先生們,今天是同盟國海軍的榮耀之日,在遙遠的愛琴海穆德羅斯灣,土耳其海軍與帝國海軍並肩作戰,贏得了一場偉大的勝利!我們最少擊沉了英法聯合艦隊一艘主力艦,四艘老式戰列艦,重創老式戰列艦三至四艘!”

     一屋子的將軍紛紛歡呼起來,在水兵面前總是老成持重的將軍們在隱蔽的海圖室,不顧身份的哼起了海軍軍歌。王海蒂將自己躲藏在陰暗的最深處,只有略微抖顫的手留在慘淡昏暗的臺燈光線下,死死攥著鐵質辦公桌。

     “歐洲戰爭,貝蒂成了敵人,奧登在福克蘭殉國,拿時間久釀用榮辱成就的友誼日漸淡漠稀薄。上帝,原諒我的自私,別讓拉烏夫和呂特岡瑟就這麼輕易的壯烈……”伴著《我們要出征英格蘭》高亢的曲調,王海蒂在心底默念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mu119 發表於 2013-2-16 01:57 PM

本帖最後由 mu119 於 2013-2-17 06:17 PM 編輯

第十三章 那些偽崇高(五)

     “從英國人前兩次北海戰鬥巡航來看,它們的行動路線通常是趁著夜色溜出海港,快速通過蒼茫的北海中部迫近赫爾戈蘭灣外圍,最後趁著夜色沿日德蘭海岸線返航,大艦隊則通常在斯堪的納維亞半島南部,或者說在斯卡格拉克海峽外圍接應貝蒂。”

     等愛琴海的悲傷和孤寂逐漸淡漠去,王海蒂這才敢收拾表情從黑暗中鉆了出來,用抖顫的手重重叩擊桌面,在模糊的波羅的海海圖上比劃了一下:“馬斯少將說得對,即便大洋艦隊日夜兼程全速航行,我們也無法在3月3日天黑之前截住從日德蘭海岸線撤退的英國快速艦隊。又或者在初春的夜色、大霧和風暴潮中找到了他們,我們也無法在第一時間吃掉他們,甚至有可能被他們纏住,遭遇大艦隊主力艦的夾擊。可惜……”

     “司令官,現在是6點27分,呂佐夫號戰巡與德弗林格爾號戰巡已經完成生火起錨和戰備動作,第一偵查艦隊三艘戰巡已經啟程向瑞典海岸線靠攏,總參謀官辛格萊爾上校詢問後續動作。”情報參謀去而復返,打斷了王海蒂的發言。

     海圖室內的高級軍官們將視線齊聚在王海蒂身上,躍躍欲試的期待著司令官大膽奔放有悖德意志傳統的指令。

     “可惜我們不走卡特加特斯海峽與斯卡格拉克海峽這條線,而是基爾運河!”王海蒂掏出懷表看了看時間,粗糙的手指從模糊不清的波羅的海沿著基爾運河移動到赫爾戈蘭灣深處,不顧眾將士驚詫的眼神飛快道:“事不過三,我了解戴維-貝蒂正如戴維-貝蒂了解我,他不會小看我的智商,更不會讓他的航線暴露在我的視線之下。所以我肯定會他會選擇變招,從日德蘭海岸線溜進來,走直線返回斯卡帕灣。”

     大戰迫在眉睫,在座的將軍們心情已經被穆德羅斯灣大捷發酵,即將到來的蕩氣回腸的1915年北海爭雄之戰,更是讓他們的鮮血和激情燃燒。除了瞻前顧後的貝恩克少將,所有人都在等候王海蒂的召喚。

     而被保守和仇視海軍的容克地主罵成敗壞德意志風氣的小丑——王海蒂,果真不負眾望,扭頭沖封鎖艦隊的情報官毫不客氣道:“命令,第一偵查艦隊即時起進入戰爭狀態,呂佐夫號與德弗林格爾號三分鐘後起航,方向西南;副司令萊溫特佐少將率領塞德立茨號、毛奇號、德意志號戰巡從卡特加特斯海峽南下,3日凌晨與我在基爾運河霍爾特瑙港霍爾特瑙港船閘外匯合!馬斯少將,您的選擇是?”

     “第二偵查艦隊還有兩艘格勞登茨與兩艘馬格德堡級輕巡跟隨第一偵查艦隊行動!”老搭檔馬斯少將站了起來,目光炯炯語氣堅定道。

     “可是,將軍們,你們沒有海軍參謀部的調令!”剛剛上任的波羅的海封鎖艦隊貝恩克少將失去新銳旗艦在所難免,老成持重的他雖然對王海蒂拿個人前途為帝國海上戰略態勢博取一線生機的瘋狂而敬佩,但是處於思維慣性,掃興的語言還是不自覺的出口了。

     “海軍參謀部的調令?”王海蒂上前拍了拍由他向海軍部推薦的封鎖艦隊新任指揮官——古板而堅持原則的貝恩克少將肩膀,氣息悠遠道:“會有的!”

     ……

     奧尼克群島與設德蘭群島之間的一百海裡豁口,滿是零星的冰山和風暴潮。北大西洋初春狂暴的海風輕易掀起數米高的惡狼,不斷拍打在獅號戰巡的干舷上,碎浪飛濺水柱激蕩,堆放了救生圈、索具和纜繩的甲板儼然成為人間煉獄。

     數萬噸的鋼鐵巨艦在大自然面前就好像玩偶,亦或是汪洋中的浮萍劇烈搖晃,以至於水兵們不得不用繩索將自己綁在工作崗位上,在惡劣的環境中努力操持戰艦。

     1915年3月2日11時11分,排成一列縱隊的五艘戰列巡洋艦在風浪中,快速通過奧克尼群島與設德蘭群島之間的一百余海裡豁口,以20節航速溜進海況更加惡劣的北海。快速艦隊司令戴維-貝蒂站在獅號戰巡艦橋上,直面狂暴的北海,任憑海浪碎屑歪斜了他的軍帽。

     “蘭帕德,老實說我很得意……”貝蒂撇過頭對匆忙走過來的艦隊副司令蘭帕德少將寫意道:“因為在我手上有著一支世界上最優秀的打擊力量!”

     十艘快速主力艦,這比全球其他海軍強國總和還要多,須知道皇家海軍的死敵大洋艦隊也只有五艘戰巡,加上日本四艘金剛級也只不過九艘。

     事實上擁有詩者浪漫主義情思的蘭帕德少將,比他的上司戴維-貝蒂更要自信,不過現在顯然不是放鬆的時候。

     “司令,這是參謀室擬定的快速艦隊路線圖。”饒是在大海上漂泊慣了的浪子,北海的瘋癲仍舊不是蘭帕德所能承受的。蘭帕德扶著司令塔裝甲壁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將一份詳細的方案書遞了過去。 “司令,參謀長與航海長的計劃是……”

     “不,即便我們只有兩次北海巡航,那條線路也已經暴露了。”貝蒂伸手打斷了心腹愛將的話頭,看也不看的將方案書遞了回去,趁著呼嘯而過的風浪間隙對蘭帕德耳語道:“這一次我不會按照慣例,從北海中部突入赫爾戈蘭灣外圍,而是從日德蘭海岸線溜進來,自日德蘭海岸線回家!”

     ……

     “以上是西萊姆將軍對於英國人南下路線的判斷,下面是參謀部作戰科對大洋艦隊行動的具體規劃:預判戴維-貝蒂的快速艦隊會在2日深夜至3日凌晨從斯卡帕灣與弗斯灣那裡獲得大量輕型艦艇支持,3日12時-17時左右抵達赫爾戈蘭灣兩百海裡防禦圈。根據英國人航海狀態下無線電靜默的老規矩,大洋艦隊可以從容自3日凌晨溜出傑德灣事先埋伏在多格爾沙洲南部,而西萊姆將軍的第一偵查艦隊3日凌晨穿過基爾運河,趁著夜色並且獲得北海輕型艦隊支援後前往北海深處。當貝蒂從日德蘭海岸線溜出來掃蕩北海時,大洋艦隊主力與第一偵查艦隊就可以兩面夾擊他,將他消滅在北海中心區域!”

     3月2日20時,柏林海軍總部。

     當參謀部作戰科科長埃里希-雷德爾上校收到一封註明“德意志萬歲”的莫名電報後,作戰科科長辦公室就一直大門緊閉。

     幹過情報、指揮過戰艦,履歷多姿的雷德爾上校,在小紙板上寫寫畫畫,為作戰科一幫熱情好戰的下屬詳細講解他與王海蒂共同策劃的北海截擊計劃,直到口乾舌燥才松開黑筆,揮手隔空抓了抓空氣,旋即收拳做了個用力的姿勢:“今晚海軍參謀部的值班長官是波爾上將,大家都知道老將軍長期患有精神衰弱的毛病,幾乎熬不了夜,而第二順位的值班長官正是我。如此一來,我們可以輕易繞過總參謀長,偷偷送出足以決定勝負的調令……”

     ……

     “長期患有神經衰弱的毛病?”波爾將軍望著從參謀部作戰科那邊溜過來的小鬼,毫不做作的擰開了藥盒,接連吞下數片鎮定藥,就著溫水咽了下去。 “呵!在這個朝氣蓬勃的國度遭遇荒唐的皇帝,也許神經衰弱恐怕是我最好的人生伴侶!”

     “參謀長,要不要幹預?”波爾上將的話頭有些雲裡霧裡,做內鬼的作戰科參謀諾伊爾輸在年齡閱歷,全然不能理解波爾言辭間的滄桑,搖搖頭努力撇開上司雷德爾毫無保留的信任和他內心的惴惴不安,小聲問道。

     “諾伊爾,雖然我能力平平,可畢竟還沒老糊塗!”波爾上將拾起總參謀長辦公室長沙發上的毛毯,舒舒服服的躺了上去。伴著諾伊爾錯愕的眼神,老上將指了指辦公桌上尚未關掉的臺燈,柔和道:“年輕人,我只是一個神經衰弱、應該早些休息的老頭子,不是嗎?”

     ……

     2日22時,斯卡帕灣。

     “達達尼爾海峽戰役的失敗讓我們的海軍大臣丘吉爾先生變得不可理喻,其實貝蒂將軍的赫爾戈蘭灣掃蕩計劃未必沒有回報他知遇之恩的意思,可貪心的爵士居然想讓大艦隊為他搖搖欲墜的王座火中取栗!”大艦隊參謀長查爾斯-麥登少將抓著海軍參謀長斯圖第中將臨時變更的赫爾戈蘭掃蕩計劃,憤憤不平道。

     當貝蒂將赫爾戈蘭灣掃蕩計劃遞交至海軍部時,海軍委員會原則上同意了,然而當穆德羅斯灣慘敗的消息流傳到丘吉爾的辦公桌上,海軍部坐不住了,別有用心的修改了貝蒂的計劃,苛求貝蒂的快速艦隊將西萊姆艦隊誘出赫爾戈蘭灣,在日德蘭半島西海岸截殺之。

     “麥登少將!穆德羅斯灣慘劇所帶來的政治風暴,作為皇家海軍高級軍官,誰也躲不開!無論我們與丘吉爾先生有多少齷齪,可畢竟都是一條船上的人,所以請收起那些迂腐和淺薄的派系之見!”

     因為堅持遠程封鎖戰略而保守爭議的約翰-傑利科上將,作為與丘吉爾爭風吃醋許多年的“費希爾幫”成員,在這場危機面前盡顯軍人的矜持與操守。那是一種不同於政客犀利和花哨卻足夠真誠的莊嚴,或許是千百年來職業軍人鬥不過血脈裡流淌著卑劣和骯臟的政客的深刻緣由。

     “大艦隊原則上同意海軍部的戰略目標,但是我們不去斯堪的納維亞半島,而是北海中部……”

     迎著麥登少將不解的眼神,傑利科背向貝蒂艦隊大約所在的方向,目光灼熱道:“1915年快速艦隊前所未有強大,與之相對的是大艦隊的衰弱。即將上演的北海巔峰之戰,如果不能將西萊姆的戰巡艦隊誘出赫爾戈蘭灣,使之與大洋艦隊主力分割開來,那麼僅有二十艘主力艦的大艦隊是無法撼動擁有十七艘主力艦的大洋艦隊,我們的戰略目標也就無從實現。大艦隊去北海中部,去誤導大洋艦隊主力視線,讓他們誤以為接應點在北海中部,這樣,西萊姆的五艘戰巡無論是從斯卡格拉克海峽截殺出來,或是從日德蘭西海岸某個角落沖出來截擊,亦或是從赫爾戈蘭灣追擊出來都必將遭遇一場重大失利!”...<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mu119 發表於 2013-2-17 05:59 PM

本帖最後由 mu119 於 2013-2-17 06:15 PM 編輯

第十三章 那些偽崇高(六)

     1915年3月3日上午7時11分,斯卡格拉克海峽。

     在內皮爾少將的率領下,造型怪異的恩斯丁號水上飛機母艦、第三輕巡艦隊四艘查塔姆級輕巡(查塔姆、布里斯班、墨爾本、都柏林)、第一驅逐艦隊十艘驅逐艦(領艦積極級偵查巡洋艦大膽號)、十餘艘補給與輔助船隻,在第三輕巡艦隊司令T-D-崔西海軍準將的率領下,緩緩靠近斯堪的納維亞半島西南海域。橫穿狂暴的北海,十多個小時的艱苦航行,讓這支從弗斯灣開過來的增援艦隊官兵盡顯疲態。

     “盧恩上士,雖然這裡並不是德國佬的海上控制區,但是我仍舊感到不自信。” 

     布雷西號補給艦見習少尉羅迪克與他的戰友,扛著沉重的輸送軟管,沿著船舷跌跌撞撞的朝前挪動。十九歲的羅迪克是海軍軍校生,由於皇家海軍糟糕的人才儲備制度,剛完成初級風帆航海訓練的羅迪克不得不與他的同窗們,一起接受為期三個月的速成培訓,草草結束軍校生涯並且分散在不列顛島和五大洋。

     老實說,這些初出茅廬的海軍見習軍官對於戰爭毫無準備,目光短淺的速成培訓也無法讓他們肩負軍人使命。戰爭期間,年輕人的心緒就好像北海的天氣,時而陷入莫名的驕傲自大,時而又被自卑畏懼控制。

     就好像羅迪克見習少尉,2日深夜,在布雷西號補給艦上工作的他接到出海的命令,年輕人滿心以為這只是“又一次例行清場,估計3日午飯後就會發布命令返回基地,水手們在甲板上曬太陽,或者清理各自的崗位,在明媚的下午踏上無聊的、毫無收獲的返航之旅。”

     可是當作戰經驗豐富的老盧恩上士分析說他們很可能參與一場高強度的、足以震驚世界的大海戰。剛才還在自我膨脹的羅迪克,如藍寶石一般純凈的眼瞳裡爬滿了驚慌失措,怎麼也掩飾不去。

     羅迪克少尉迷茫的目光掃過北海風高浪急的洋面,歪斜著腦袋幻想喧囂的洋面上會突然出現數道拖著碎白尾流的幽森的黑影,甕聲甕氣道。

     “羅迪克,別瞎擔心了。相對於遼闊的北大西洋,北海只不過是淺淺的一彎池塘,但是這池塘有足夠的胸襟與氣度容下我們,不會輕易讓德國佬發現我們。”預備役艦隊核心艦員制度造就的老兵盧恩,稍稍用力托起架在他肩頭的補給軟管,趁機活動上了年紀的老臂膀,安慰道:“如果這還不能讓你自信,那就張大眼睛,好好看看我們的艦隊!”

     走過狹窄擁擠的艦橋過道,視線重新變得開闊起來,羅迪克一眼便望見了被數十艘輕型戰艦簇擁著的、讓在老舊戰艦上鬱鬱不得志的見習軍官們日思夜想、夢寐以求的皇家海軍主力艦。

     為首的是外形優美的獅級戰巡,其次是裝備黑森森的15英寸主砲的虎號戰巡,最後是身負世界第一級戰列巡洋艦之美譽的不屈與不撓號。總而言之,那是大英帝國近一百年來最接近納爾遜元帥的傑出將領戴維-貝蒂麾下的第一戰巡艦隊!

     羅迪克貪婪的目光自那些動輒數萬噸的鋼鐵巨艦身上偏移開,旋即投注到配屬貝蒂艦隊的現代化輕型艦艇上。於是,羅迪克看到了仙林級、卡利俄波級和查塔姆級輕巡,看到了E級與F級驅逐艦。

     ……

     T-D-W-內皮爾海軍少將的第三輕巡艦隊三艘韋茅斯級輕巡(韋茅斯、達特茅斯號、法爾茅斯號)與一艘查塔姆級輕巡(雪梨號)。亞歷山大-辛克​​萊海軍準將指揮的第五輕巡艦隊四艘新銳仙林級輕巡(加勒蒂亞號、曙光女神號、無常號、泊涅羅泊號)散佈在第一戰巡艦隊四周執勤。

     最外圍的警戒則由M-L-Goldsmith海軍上校的第九驅逐艦隊領艦雷蒂亞號輕巡與八艘驅逐艦、J-U-Farie海軍上校的第十三驅逐艦隊領艦冠軍號輕巡與十艘驅逐艦負責。

     “司令,第十三驅逐艦艦隊在斯卡格拉克海峽挪威海岸線方向,發現一批掛著挪威國旗的拖網漁船……”快速艦隊參謀長抓著一份由M-L-Goldsmith海軍上校傳過來的電報紙走上艦橋,神情緊張道。

     按照慣例,戴維-貝蒂歪戴著他的軟帽,抱著手臂站在獅號戰列巡洋艦的艦橋上,鬆垮的帽簷下滿是凌厲的眼光和略皺起的眉頭。 “通知Goldsmith上校強行登船盤查,別在乎他媽的外交沖突!如果那些人真的是德國諜報人員,並且發現了拖後的第二戰巡艦隊,那就……”

     無論是未修改過的掃蕩赫爾戈蘭灣計劃,或是海軍部修改後的北海決戰,亦或是傑利科元帥,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從的最後決議,都建立在德英兩國海軍信息不對稱的基礎上。

     海蒂-西萊姆並不是莽夫,如果只是五艘戰巡外加兩艘尚未形成戰鬥力的快速戰列艦,西萊姆絕對不會放過與貝蒂爭雄的機會。但這並不意味著當貝蒂一方主力艦的數字增加到十艘時,西萊姆還會意氣用事。

     所以,貝蒂不得不在暴露第一戰巡艦隊與隱藏由穆爾少將率領的五艘快速主力艦之間尋找微妙的平衡點:如果西萊姆不能發現他的第一戰巡艦隊,足智多謀的西萊姆未必敢確定他的判斷,說服他的德國同僚。如此一來,傑利科上將以身涉險苦心孤詣的誤導計劃便付之東流,誘殺西萊姆艦隊也無從談起;如果西萊姆發現了第一戰巡艦隊,第二戰巡艦隊的行蹤也隨之洩露,誘殺計劃同樣無法實施。

     英俊風流的貝蒂充滿肅殺的話頭戛然而止,可那種嗜血和緊張的情緒並未消散,參謀長奧斯蒙德-布羅克少將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稍稍抬起頭偷看了將前途命運和職業軍人的榮譽完全押在這場前途難料的海戰上的大艦隊副司令一眼,抿嘴朝電報室大步流星。

     “看來,我當真擺脫不掉劍走偏鋒的誘惑和冒險所帶來的淋漓快感……”奧斯蒙德-布羅克少將已經走遠,貝蒂冷峻的面容終於崩塌開來,潰散了一地。 “上帝,但願……但願他們真的只是挪威漁民!”

     ……

     “西萊姆,我們部​​署在挪威海岸線的偽裝拖網漁船發來'卡斯格拉克海峽發現第一戰巡艦隊'的情報後與我們失去聯繫……”副司令萊溫特佐少將在並不怎麼開闊的司令塔內埋頭轉來轉去,支吾了許久在將內心的恐懼委婉到來。

     3日凌晨1時,第一偵查艦隊五艘主力艦於基爾運河霍爾特瑙港霍爾特瑙港船閘外匯合,3日6時30分,西萊姆艦隊進入北海赫爾戈蘭島以北10海里海域進行補給。與此同時,負責支援和掩護西萊姆艦隊的齊柏林號水上飛機母艦、第一、二、三驅逐艦隊在羅斯托克號輕巡的率領下,陸續加入戰鬥序列。

     直到這時,王海蒂手頭已經有五艘戰巡、六艘輕巡,二十九艘驅逐艦和一艘水上飛機母艦。

     初春的北海仍舊是零下溫度,精壯幹練的德意志小伙子紛紛脫去厚重的外衣,將結實的上半身暴露在空氣中,扛著輸送淡水的軟管接到主力艦補給口;補給艦和運輸艦側舷與艦艉的小吊臂,將成噸中優質燃煤堆積在排水量不到一千噸的驅逐艦上,旋即被鍋爐兵搜刮一空;在廚房工作的後勤兵迎著水兵發綠的眼光,肩扛手提著將那些保質期較長的水果、麵粉和時令蔬菜搬上馬斯少將的輕巡艦隊。雖然留給西萊姆艦隊的補給時間並不寬裕,可行之有效的訓練讓這一切變得有條不紊。

     7時55分,西萊姆艦隊加煤加水和補充彈藥的補給任務接近完成,呂佐夫號戰巡司令塔內,淡淡的擔憂和愁緒仍在擴散。

     “我們部署在挪威海域與日德蘭海域的拖網漁船,都是些沒有武裝的偽裝情報船,貝蒂並不是屠夫儈子手,英國人最多只會扣押這些漁船,一旦戰爭結束我們就能將那群火氣旺盛的小伙子從戰俘營接回來。”王海蒂在被貝恩克的濃咖啡染花了的海圖靠近日德蘭海岸線的紅線上重重打了個勾,粗實的手指循著那一抹艷麗的紅線南下,在風平浪靜的赫爾戈蘭灣稍稍停留後,旋即轉移到北海中部。

     “可是,司令官,小伙子們的情報偵查似乎意猶未盡。”艦隊參謀長英格萊爾將最後一封情報翻了出來,疑惑道:“半個小時前,位於挪威情報船還向呂佐夫號報告說,在貝蒂的第一戰巡艦隊西北側發現大量煙柱……”

     “那是貝蒂的後手——兩艘女王級戰列艦!”王海蒂花費頃刻功夫,凝神注視被紅筆和污漬污穢了的海圖,旋即拾起桌子上的白手套一邊往戰艦餐廳走,一邊歪著腦袋自語。走出司令塔的剎那,身為德意志數一數二的海軍戰略的王海蒂自嘲一笑,舒緩緊鎖的眉宇,偏執般的選擇相信自己的判斷。

     “七艘英國快速主力艦絞殺五艘德國戰巡,多格爾沙洲的翻版?不可能,兩艘尚未形成戰鬥力的女王級就是貝蒂的全部,回援的一至兩艘不倦級戰巡最快也得在這個月中旬休整完畢抵達斯卡帕灣!”...<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mu119 發表於 2013-2-18 05:47 PM

本帖最後由 mu119 於 2013-2-18 09:48 PM 編輯

第十三章 那些偽崇高(七)

     3日中午11時03分,戴維-貝蒂的快速艦隊正擦著日德蘭海岸線向南疾馳,距離赫爾戈蘭灣邊緣只有三個小時的航程。

     午飯時間,英國水兵與輪機艙技術軍官排著整齊的隊列前往餐廳就餐。為了保證水兵在寒冷的初春的體力,廚房為他們準備的食物是餅乾麵包和用整塊巧克力片熔化製成的,稠厚得“豎在杯子中間的湯匙可以直立不倒”的咖啡。

     海軍總是等級森嚴,在軍官餐廳,一杯英國喜愛的啤酒並不被嚴格的約束,中低級軍官擺弄刀叉偶爾舉杯觥籌交錯,一排輕鬆的氛圍。事實上,所有人都認為不列顛海軍正在光榮之路上狂飆突進。

     第一戰巡艦隊的水兵和中低級軍官心情愉悅,可獅號戰巡司令塔內則是另一番景象。

     11時27分,向南方與西南方向搜索的三架肖特184型水上飛機,耗盡燃料也沒能發現預料中的德國巡邏力量,不得不返回恩斯丁號母艦。習慣風度翩翩的戴維-貝蒂歪戴著軍帽稍稍有些頹廢的因子,睜著熬紅了的雙眼,拿眼睛丈量快速艦隊與龍潭虎穴般的赫爾戈蘭灣之間的距離,不時掏出懷表斟酌算計時間。

     “老朋友倒是不害怕讓氣吞山河的截殺戰打成蒼白無力的追擊戰……”貝蒂似乎記起來什麼,在斯卡格拉克海峽方向氣急敗壞的打了個叉,叼著鉛筆俯身在海圖上計算奧蘭海與威廉運河的距離。

     良久後,貝蒂吐出嘴裡的鉛筆,將從奧蘭海到日德蘭海岸線另一道路線,用虛線畫了出來,狠狠道:“蘭帕德,斯卡帕灣那邊仍舊沒有大洋艦隊出海的情報?”

     對於可能爆發的歐洲戰爭,德英兩國戰前都做足了功課,在對方艦隊母港和航道必經之路,部署了足夠的耳目。雙方對此心知肚明,竭力掃蕩和撲殺對方潛伏諜報人員之餘,主力艦隊通常會選擇深夜出海以保證出航的隱蔽性,但是這也只能延緩諜報人員確認和發送情報的時間。

     按照慣例,貝蒂應該在早晨收到大洋艦隊是否深夜出擊的情報,可時間已經快到正午,期待的情報仍未傳來。

     “如果西萊姆想要有所作為,大洋艦隊絕不會無動於衷!”貝蒂的疑惑叫參謀長奧斯蒙德-布羅克無言以對,好在副司令蘭帕德少將參謀長解了圍:“司令,要不要打破無電線靜默向艦隊司令部詢問一下?”

     “明明是我們佔據主動權,卻因為畏懼西萊姆的實力而縮手縮腳,這感覺著實不怎麼美妙!”貝蒂撫了撫歪斜的軍帽,丟下手裡的鉛筆,任憑它滾到海圖上北海中部的位置,不置可否道:“大洋艦隊,恐怕海軍總部也在疑惑吧……”

     ……

     3日正午12時12分,傑利科上將的大艦隊正在向北海中部狂奔。

     這是一支強大而又脆弱的鋼鐵艦隊。

     說它強大,是因為這支艦隊擁有二十艘無畏艦,這數量不僅讓法國、俄國和意大利這些老牌海軍強國掩面自棄,即便大洋艦隊也只有羨慕的餘地。

     大名鼎鼎的無畏號戰列艦,一時風頭無兩的柏勒羅豐級、聖文森特級、海王星級與巨人級戰列艦、超無畏艦的始祖獵戶座級戰列艦、裝備15英寸主砲的鐵公爵級與英王喬治五世級戰列艦,​​擁有彈道計算機和火力射擊指揮儀的鐵公爵級,在這支鋼鐵艦隊肆意堆積,100門12英寸主砲、60門13.5英寸主砲、40門15英寸主砲足以讓任何一個國家任意一支海軍望而生畏。

     這並不是英國人牛逼哄哄的全部,要知道排成五列縱隊走著之字型路線,以十五航速向斯卡格拉克海峽開去的大艦隊並不孤單。與之相伴的是八艘裝甲巡洋艦、八艘輕巡洋艦、五十二艘驅逐艦、六艘輔助巡洋艦、與一艘水上飛機母艦。

     擔任主力艦隊偵查力量的是羅伯特-阿巴斯洛特少將的第一裝巡艦隊與H-L-希斯的海軍少將的第二裝巡艦隊。前者擁有兩艘愛丁堡級裝巡(​​愛丁堡公爵號、黑太子號)兩艘勇士級裝巡(勇士號、阿基里斯號),後者擁有擁有兩艘米洛陶級裝巡(米洛陶號、香農號),兩艘勇士級裝巡(科克倫號、納塔爾號)。

     負責支援和掩護的是樂-梅西爾海軍準將的第四輕巡艦隊兩艘伯明翰級輕巡(阿德萊德號、諾丁漢號)、三艘仙林級輕巡(無常號、菲頓、不綏號);C-J-Wintour海軍上校指揮的第四驅逐艦隊、J-R-P-Hawksley海軍準將的第十一驅逐艦隊、A-J-Stirling海軍少校指揮的第十二驅逐艦隊,總計五十一艘驅逐艦,三艘偵查巡洋艦(金發人號、布蘭奇號、女戰神號)。

     擔任大艦隊旗艦交通艦的橡樹號驅逐艦,還有六艘擔任艦員營救的輔助巡洋艦,皇家方舟號水上飛機母艦。

     當然,在瞻仰這支艦隊之前,誰也不能否認它的虛弱。

     皇家海軍的無畏艦隊主砲數量眾多火力強勁,但是其防禦實力的確不敢恭維。且不提僅僅比吃水線高一米的水線帶硬化主裝甲的覆蓋面積,10-12英寸的水線主裝甲、11英寸的砲塔正面裝甲在9公里的距離上,幾乎無法抵禦德國主力艦任意一級主砲,而9公里正是無畏艦時代海戰的標準交戰距離。

     慘劇遠不止於此,過度追求主砲口徑、數量與側舷火力,英國人的無畏艦艦體普遍較長,水密隔艙設計和防護能力屢遭削弱。 1914年11月1日,英王喬治五世級戰列艦大膽號僅僅挨了一枚水雷,便搶救無效宣告沉沒,這正是水密隔艙防禦力不足的體現。

     雖然皇家海軍人對於他們的戰艦火力和海神的眷顧的信賴如故,但是這種自信無論是氣質還是內涵都已經大大縮水。正如傑利科原則上同意與風雨飄搖的海軍部同進同退,但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將這場絞殺第一偵查艦隊的戰役,拖延成一場足以決定北海局勢的大決戰!

     “信號燈的情報呢?霍爾不知道這是一場瞬息萬變的戰爭,任何疏漏和滯後都有可能導致萬劫不復的後果?”德英都是數一數二的科技強國,為了防止德國人在日德蘭海岸線秘密佈置的一系列無線電截聽與定向搜索裝置發揮作用,皇家海軍習慣在航海過程中保持無線電靜默,也就是只能接收不能發送電報的狀態。

     底牌無多的約翰-傑利科無意打破教條,只得在大艦隊旗艦鐵公爵號指揮塔內慍怒著踟躕著,等待綽號“信號燈”的海軍情報部部長威廉-R-霍爾信誓旦旦承諾的情報支持。

     ……

     盡管大洋艦隊已經考慮到隱秘問題,趁夜溜出傑德灣以避開英國人的耳目,可早晨空空如也的傑德灣,無論如何也不能阻擋英國諜報人員的騷動。 3日上午7時35分,幾經確認的英國諜報人員,將“大洋艦隊主力深夜出海,航向不明”的情報發送出去。

     接收電報的是海軍情報部的傑克遜上尉,據說此人“蔑視一切民間學者和解碼專家”,他拿著電報紙快速走進40號房間,向密碼專家發問:“德國艦隊旗艦呼叫代號現在哪裡? ”

     破譯工作毫無進展的破譯專家們攤開手,於是他轉身快速離去,絕不肯在“民間人士”那裡多停留一分鐘。傑克遜上尉回到辦公室後,根據自己的理解對情況做出一份簡略的分析報告,並準備將其交給海軍情報部部長霍爾。

     上午8時01分,傑克遜上尉剛出門便驚聞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英法聯合艦隊在地中海遭遇慘敗,洩露的消息在大倫敦各個街區飛速流傳。海軍大臣溫斯頓-丘吉爾與第一海務大臣阿瑟-威爾遜爵士,於十分鐘前向首相遞交辭職!

     混亂和眩暈在海軍總部滋蔓,前所未有的慘敗與海軍大臣的下臺,讓皇家海軍長久以來的低效率和無頭緒愈演愈烈。傑克遜上尉在海軍部陰暗潮濕的過道裡,扶著發霉的墻壁徬徨了許久才消化了這個消息,記起自己的職責,踏足霍爾部長的辦公室。結果被告知霍爾將軍參加國防委員會緊急會議去了,失魂落魄的上尉不得不按照大英帝國正常程序,將情報和分析報告轉交海軍參謀部。

     長久以來,英國海軍部由首相指定的文官海軍大臣總攬全局,從職業軍人中遴選出來的第一海務大臣平時負責海軍具體事務,戰時則成為海軍參謀長。大英帝國海軍掌舵人溫斯頓-丘吉爾與阿瑟-威爾遜同時辭職,對不列顛海軍的沖擊可想而知。

     幾乎是被丘吉爾一力捧上臺的斯圖第中將頹唐的坐倒在沙發上,如喪考妣;參謀部那些年少氣盛的參謀被失利擊倒,紛紛將失敗的陰霾寫在臉上;海軍部那幾棟破舊的大樓被聞訊趕來的倫敦居民吞沒,窗臺外震耳欲聾的詰問和滔天的怒火,不禁讓所有人思考逃避與推諉和辯解與自救。

     於是,情報部轉交過來的最高等級情報,因為人為疏忽,被參謀部當做草紙收藏進塵封的檔案室。

     “大洋艦隊已經出航了,貝蒂,皇家海軍的準納爾遜,你可一定要果敢的站出來力挽狂瀾!”圍在海軍部外的倫敦居民的叫罵愈發難聽,傑克遜上尉在自己昏暗的辦公室裡,小心翼翼的希夷著。

     ……

     3日下午14時,由貝蒂率領的第一戰巡艦隊小心翼翼的溜進赫爾戈蘭灣,在德國赫灣200海裡防禦圈橫沖直撞,老將穆爾的第二戰巡艦隊則留在赫爾戈蘭灣外圍,與貝蒂保持半個小時的距離,負責接應與支援。

     長達一個小時的搜索,囊中之物第三偵查艦隊全然不見蹤跡,意料之中的西萊姆艦隊自始至終也未曾盡地主之誼。該來的不來,不該來的消息卻接踵而至,大洋艦隊2日深夜出海的消息姍姍遲來,丘吉爾與阿瑟-威爾遜的辭職噩耗更是來勢洶洶。

     “司令,我們已經深入赫爾戈蘭灣20海裡了!”陌生的海域,隨時可能遭遇的水雷場、潛艇與大洋艦隊,無邊際的壓力撲面而來,由不得蘭帕德少將不慎重提醒。

     貝蒂沉吟了片刻,同意了蘭帕德的潛臺詞,15時05分,龐大的第一戰巡艦隊開始轉向,掉頭以20節航速朝北方搜索去。

     數十艘戰艦在赫爾戈蘭灣洋面上掀開無數凌亂的暈圈,浩浩湯湯的朝北開進。握在手裡的懷表指針飛走,轉眼又是一個小時,殺氣騰騰的第一戰巡艦隊仍舊沒能發現任何一片掛著德意志鐵十字與黑鷹旗的小舢板。

     “判斷不出大洋艦隊主力的位置,意料之中的第一偵查艦隊仍未露面,甚至第三偵查艦隊也不在赫爾戈蘭灣防線!”作為戰役的策劃人,成敗榮譽係於戴維-貝蒂一身,承載了依附海洋而存在的大英帝國百年國運的海軍天之驕子偽裝出來的淡然終於被爆裂的情緒撕碎,積鬱的壓力在赫爾戈蘭灣洋面上肆無忌憚的宣洩出來,所有的壓力匯聚在拳頭,繼而砸在十一英寸的司令塔裝甲壁上。 “該死的,德國佬在哪?!”

     凍裂的雙手崩裂開來,妖艷的鮮血滲過純白的手套,副手蘭帕德急忙招呼醫務兵。這時,獅號高聳的瞭望塔傳來令人精神為之一振的消息:“西北方向發現四艘輕巡,距離20000碼,航向東偏北,判斷是四艘不萊梅級輕巡!”

     “是第三偵查艦隊!是第三偵查艦隊!”用手帕草草摀住貝蒂手上傷口的蘭帕德少將,不自覺的抬起頭來,一臉激越。

     “費希爾幫的矜持、皇家海軍的榮耀、海軍大臣的知遇之恩,1915年3月3日15時43分,我,戴維-貝蒂必將崇高的定義重新詮釋!”貝蒂撇過頭不易察覺的長籲一口氣,在心底莫名來了一句,旋即轉過頭對司令塔內的艦隊參謀們氣勢洶洶道:“第一戰巡艦隊,沖過去,摧毀他們,消滅他們!在絞殺西萊姆艦隊之前,我並不介意品嘗一道清淡的開胃小菜!”...<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mu119 發表於 2013-2-19 11:20 AM

本帖最後由 mu119 於 2013-2-19 12:44 PM 編輯

第十三章 那些偽崇高(八)

     北海從來都是一片富饒之海,為無數鐵血雄心的民族所覬覦。

     數百年前,探索新大陸、新航線的漫長旅行自這裡開始;數百年間,全世界的財富在這裡匯聚;數百年後,鱈魚仍在,埋葬了金銀財寶的沉船仍在,對北海的爭奪仍在,可是海上馬車夫倒下了,高盧雄雞倒下了,誰也不知道正在北海角力的德英,誰會是率先倒下的那一個。

     3日15時44分,多格爾沙洲南側,德意志人費盡心血打造的大洋艦隊精華,集中在這片人跡罕至的水域,北海乃至北大西洋王座的爭雄即將鳴鑼!

     “多格爾沙洲西北側到赫爾戈蘭灣外圍之間的海域有不少英國佬的船在打轉,西萊姆將軍預判說英國佬會從我們的正前方抄近路回家,至多還有半個小時,英國佬就會與我們的戰巡艦隊遭遇。如果英國佬敢倔強的話,大夥兒就給他們一個大驚喜,如果大艦隊也要加入進來,我們就將去那裡小小看一眼,順帶撓撓他們的咯吱窩。”

     凜冽的海風拍打在旗艦腓特烈大帝號戰列艦鋼鐵艦身上,水兵的竊竊私語借著寒風若有若無的飄了過來,在萊茵哈特-舍爾海軍上將耳際擴散。上將望著蒼茫的北海,嘴角不自覺的牽扯出點點微笑,須知道在他身後不僅整齊排列了十六艘無畏艦,還包括第二戰列艦隊第四分隊三艘普魯士級老式戰列艦(漢諾威號、西里西亞號、石勒蘇益格-赫爾斯坦因號),第一裝巡艦隊五艘裝巡(盧恩、約克、俾斯麥,海因里希親王,阿爾伯特親王號)、第四偵查艦隊四艘輕巡(漢堡,弗勞恩洛布,斯圖加特、柏林號)、第四、五、六、七驅逐艦隊領艦瞪羚號輕巡、三十二艘驅逐艦、三艘輔助巡洋艦、一艘水上飛機母艦、五艘齊柏林飛艇。

     普魯士級前無畏艦雖然艦體與鍋爐老化,最多只能跑出18節的航速,240毫米的水線帶主裝甲實際防禦力也不盡如人意,但是283CM-L/40主砲作為火力支援仍有發揮餘熱的餘地;第一裝巡艦隊都是些老舊的裝甲巡洋艦,但是作為大洋艦隊的耳目綽綽有餘;由快速油輪改裝的彼得-斯特拉塞號水上飛機母艦因為艦體大小僅能攜帶4架水上飛機,可五隻齊柏林飛艇足以提供強大的滯空時間。

     總之,這是一支在某些層面足以與海上霸主——皇家海軍比肩,甚至是有所超越的艦隊。

     首先,德意志戰艦歷來重視生存性能,無論是後發制人的拿騷級、防禦力蠻橫的赫爾戈蘭灣級,還是數量最多的凱撒級、性能優異的國王級,它們的水線帶裝甲厚度都超過英國人13.5英寸主砲的口徑。

     也就是說在9公里的範圍內,德國人的305主砲與350主砲可以擊穿英國人任意一款無畏艦,甚至包括水線帶主裝甲達到史無前例的13英寸的伊麗莎白女王級。而英國人的13.5英寸主砲在同等距離上並不能擊穿德國主力艦。

     除此之外,年輕的大洋艦隊水兵素質並不比皇家海軍差,多格爾沙洲海戰,西萊姆艦隊官兵在夜戰中出色的砲術與損管能力,就曾讓不可一世的皇家海軍人大吃一驚。不過,英國人似乎並未能深刻的認識到這一點。

     當然,大洋艦隊的劣勢也很明顯。

     大洋艦隊的主砲與口徑遠遜於英國人,有100門12英寸主砲、60門13.5英寸主砲、40門15英寸主砲,而德國大洋艦隊只有32門280炮、82門305主砲與32門350毫米主砲,主砲比例200:146,在15英寸主砲上,這一比例甚至是40:0!

     除此之外,大洋艦隊輕型艦艇嚴重匱乏。

     由於德皇威廉一心想要打造一支強大的、足以讓他在英國親戚面前挽回顏面的主力艦隊,德國海軍部不得不將所有精力與資源放在主力艦上。以至於戰爭爆發時,除了兩艘被定義為破交艦的沙恩霍斯特級,一艘準戰巡布呂歇爾號,大洋艦隊幾乎沒有可供驅使的現代化裝甲巡洋艦,輕型巡洋艦數量也捉襟見肘。

     “司令,您就一點兒也不害怕西萊姆判斷失誤?”舍爾將軍猶自環胸站在艦橋,等待第一偵查艦隊的消息。這時,第三戰列艦隊司令官、舍爾的老朋友弗朗茨-馮-希佩爾上將扶著舷梯幾個箭步登上艦橋,任憑海風繚亂他金黃色的發梢,言不由衷的問道。

     ……

     2日22時,大洋艦隊終於收到夢寐以求的海軍參謀部調令,十五個多小時的顛簸後,終於來到人跡罕至的多格爾沙洲南部海域埋伏起來。

     英國快速艦隊尚未溜出斯卡帕之前,德意志海軍數一數二的戰略家海蒂-西萊姆便已經預判出貝蒂的囂張。英國快速艦隊還在波特蘭灣裝模作樣,西萊姆的第一偵查艦隊已經風馳電掣朝赫爾戈蘭灣沖刺。

     部署在挪威東南海域的偽裝情報船,發現從日德蘭海岸線溜過來的英國快速艦隊,第一偵查艦隊正撲向貝蒂的撤退路線,而大洋艦隊也正以18節航速奔赴預定海域,以圖在天黑之前兩面夾擊英國人的快速艦隊,絞殺它們,徹底戳瞎大艦隊的眼睛,打開通往斯卡帕灣與設德蘭群島一百海裡豁口的鑰匙!

     ……

     “波爾將軍,你把我的艦隊弄到哪兒去了?”海軍大臣愛德華-馮-卡佩勒將軍氣勢洶洶的推開海軍總參謀長辦公室的大門,慍怒道。

     午後小憩的雨果-馮-波爾掀開搭在身上的毛毯,慢騰騰的從長沙發上的坐了起來,微微頷首歉意道:“卡佩勒將軍,您……”

     “將軍,我不明白……”卡佩勒上前一步,皮靴在辦公室破舊的木地板上劈啪作響,異常無禮的打斷了波爾的寒暄,揮舞著手臂怒火中燒:“作為帝國海軍大臣,西萊姆艦隊從波羅的海與斯卡格拉克海峽消失我毫不知情,大洋艦隊昨夜溜出傑德灣我同樣不知情,斯卡帕灣的大艦隊主力深夜出海我同樣不知曉! ”

     “卡佩勒將軍,雖然我司職海軍總參謀長,但是我只是個神經衰弱的老頭子,熬不得夜,所以對昨夜發生的事情毫不知情。”值夜的老將軍似乎聽不出卡佩勒的夾槍帶棒,略微活動筋骨回到辦公桌前,戴著老花鏡俯身在桌子上的文件堆裡,抄弄了良久才翻出一份文件,聲音沙啞道:“不過,將軍,我想這份海軍調令的備份文件,能夠幫助你。”

     卡佩勒將軍毫不客氣的接過那份墨跡未乾的備份文件,略微掃了一眼,旋即脫力不自覺的後撤幾步,失態道:“截殺貝蒂的快速艦隊?!沒有皇帝的首肯,沒有海軍大臣的首肯,他們怎麼敢……怎麼敢擅自採取行動!”

     “將軍,我不得不提醒您,年輕人的行動雖然有些瑕疵,但是並未違反海軍部的程序和規矩。”波爾上將為自己帶了一杯水,仰頭吞下好幾片鎮定藥,直到眩暈感稍微緩解一點才重新開口:“卡佩勒將軍,這是老將凋零的時代,也許,年輕人對個人前途的狂熱和對權利的熱衷,並不像您這樣偏執。”

     波爾的無心之語似乎正中卡佩勒內心,海軍大臣臉上掛滿了僵硬的笑,試圖為自己辯解什麼,波爾卻扶著辦公桌桌角坐回沙發上,兩鬢斑白的頭輕輕靠在靠墊上,迎著從辦公室百葉窗縫隙中滲透過來的三月陽光,慵懶著閉目養神。

     “貝蒂艦隊的迷蹤步,傑利科上將的按部就班,舍爾與希佩爾的埋伏,西萊姆的阻截。呵!無畏艦時代的高潮,鋼鐵與意志、戰艦與智慧的終極較量, 1915年3月北海中部的巔峰決戰的確值得期待,可惜德意志被綁在命運的輪盤上,可惜我只是個冷漠的看客,可惜我服老了呀!”

     卡佩勒終究沒在海軍辦公室待下去,他迫切需要將這個駭人聽聞的消息告知皇帝威廉,奪回他想要的,不曾得到的。海軍參謀長的辦公室重新安靜下來,老將猛的睜開眼睛,渾濁的視線掃在卡佩勒丟在辦公桌上的備份文件,那目光從凌厲到猶豫,最終揮發升華成為一種羞愧!

     “參謀長,第三偵查艦隊急電,赫爾戈蘭灣W巡航區域發現貝蒂艦隊!”參謀部作戰參謀雷德爾沖了進來,三分忐忑七分激蕩道。

     “年輕人,你們的戰爭開始了!”老將的踟躕似乎隨著雷德爾的吶喊而煙消雲散,某種非理性的、有違個人信條的想法勃然而發,如同瘟疫一般佔據了波爾上將的血脈。老將軍似乎回到了數十年前,回到那些激揚青春的歲月。

     “我的戰爭也開始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mu119 發表於 2013-2-19 11:21 AM

本帖最後由 mu119 於 2013-2-19 12:54 PM 編輯

第十四章 變奏曲(一)

     漫長而枯燥的航行,3日15時,宅男的艦隊抵達多格爾沙洲東北側。這位置距離沙洲南側的大洋艦隊有40海裡,距離傑德灣約有200海裡,距離日德蘭海岸線約有150海裡。

     抵達預定截擊海域後,訓練有素的德國水兵如同精密運轉的機器,開始高速運行起來。德意志水兵與中下層軍官熟悉王海蒂的指揮風格,不消指揮官強調,哪怕是呂佐夫號戰巡終日在動力艙埋頭幹活的鍋爐兵,也知道這一準是海軍戰神又一次單幹行動。

     能讓戰神大動干戈,不惜在海軍政治風暴尚未平息的間歇捅破容克軍官團古老傳統的對象,只能是北海對岸稍微有些能力的貝蒂,或者是更大的野心存在。

     水兵與中下層軍官無權也無心過問大人物的戰略,經年累月的訓練與德意志民族性格在這一瞬間展現的淋漓盡致。他們只知道西萊姆將軍與那些被海軍部的酒水與報紙磨平了棱角的懦夫不同,他們喜歡出動出擊的感覺,渴望在大洋上爭雄而不是成為一支困守海港的存在艦隊!

     他們自豪的宣布他們是德意志人,而德意志人是從不畏懼戰爭!

     穿著深色制服仔的損管隊員,在主力艦狹窄的艙室通道之間來回穿梭,整理諸如堵漏塞、堵漏板、堵漏箱、帆布繩、索肋骨撐架、消防系統、沙袋等損管器械,將它們置放在趁手的地方。

     水密隔艙由中央控制系統操縱的電氣式水密門線路、縱向隔板、注水與消防水泵、通海閥,還有彈藥庫配備的消除火藥粉塵的噴淋設備、緊急注水系統的服役狀態也是檢查的重中之重。至於一些不常用的艙室水密門與通道之間的聯絡門,則被老練的損管隊員徹底鎖死。

     與此同時,損管隊員還得將艦員水兵易燃的生活物品,詳細編號後統一放在密封防火的艙室中。艦體油漆太厚的地方也被損管隊員毫不留情的“摧殘”,僅僅因為它有可能招致星火。

     在一場高強度的海戰中,損管的重要性無論怎麼拔高也不為過。盡管北海洋面上的氣溫不到10度,但是狹小陰暗的戰艦甬道內卻又濕又熱,以至於損管隊員不得不將衣袖捲起再捲起,努力完成自己的使命。

     司令塔上,光學測距儀左右目鏡被輕輕擦拭,指揮塔與砲塔之間的電話線路也被仔細排查;砲​​塔狹窄的空間內,一些砲手正在活動身體,舒緩僵硬的肌肉,也有不少技術官員正為這些動輒數百噸的主砲塔電力驅動的旋轉裝置與揚彈機做最後的檢查。

     彈藥裝填室內,幾名裝填手正對著射擊表進行模擬訓練,防毒面具被鄭重其事的套在脖子上。這是多格爾沙洲海戰的經驗,雖然砲塔內已經有完善的通風設備,但是高強度海戰時發射砲的硝煙,對於全封閉的砲塔仍是個不小的考驗,如果砲塔被擊中或者穿透,爆炸所產生的毒氣更是能不費吹灰之力的瓦解一座大口徑主砲的戰鬥力。

     燃煤鍋爐並不能長時間高速運行,為了保留戰艦的應變能力,輪機艙在技術軍官的規劃下保留了2/3的鍋爐,剩下的1/3鍋爐也竭​​力保持不熄火的狀態。即便用經濟航速行駛,德式主力艦航程也普遍只有4500海裡,而高速行駛對燃煤的消耗是驚人的。

     因此,精打細算使得有限的燃煤利用效率最高是德國戰艦每一位航海官的必修課程,為此,德國戰艦要求盡可能的​​從遠離鍋爐艙的儲煤倉開始使用燃煤,而靠近鍋爐艙的儲煤倉則留到最後,以免意外發生。

     戰艦高速行駛時對燃煤的消耗數字足以令人生畏,由於輪機艙的人員數量限制,戰爭環境下,人手不足的鍋爐兵很難及時從遙遠安全的儲煤倉將燃煤送至鍋爐,於是艦上其他部門與戰時超編的艦員有義務增援,這支增援力量必須戰前就要規劃好。

     艦上的醫務兵開始收拾藥品和手術器材,並且抓緊時間休息。

     也許不了解海軍的人會認為醫務兵會是一艘戰艦最安全的兵種,但是事實卻恰恰與人們的爛漫想像相反。在彈片橫飛的甲板上救助傷員,在火海中挽救生命,戰艦上的醫務兵從來都只會帶著鐐銬,在死神的鐮刀泛著冷光的刀刃上跳舞!

     ……

     司令塔內,艦長與參謀官們耐著性子,事無巨細的聆聽各部門長官匯報備戰狀態,靜待旗艦呂佐夫號的沖鋒號。

     15時40分,北海狂亂的風終於有了停歇的趨勢,錚錚作響的旗艦旗漸漸有了疲軟的趨勢,淡淡的白色霧氣在海平面上氤氳著、厚積著,似乎在醞釀著什麼滑稽行動。大戰將至的情緒經過時間的發酵愈發沉鬱頓挫,水兵激昂亢奮的心情逐漸平復下來,回歸德意志人慣有的理性。

     “貝蒂不會在赫爾戈蘭灣呆太久,掃蕩北海只是貝蒂全盤計劃的開胃小菜,他的目標是我的第一偵查艦隊五艘戰巡,所以他一定會趕在日落之前北上,發現我們,並且將戰列線決戰放在夜晚。夜戰並不好駕馭,可它是英國人的天然盟友,因為隨著​​交戰距離的拉近,我們在戰艦防禦力上的優勢會大幅縮水,而英國人則可以發揮它們的主砲口徑與數量優勢。”

     借著波羅的海封鎖任務榮登第一偵查艦隊旗艦的呂佐夫號戰巡龐大的艦身橫在洋面上,350毫米主砲威嚴的砲口正對貝蒂艦隊有可能出現的南方。王海蒂呆在悶熱的電報室內,雙手環胸,乾裂的唇間蹦出一連串的指令。

     “英格萊爾上校,將第一驅逐艦隊10艘驅逐艦派出去,分別在偵查艦隊西側X、Y海域巡航,這樣,一個小時之內,我們最少能獲得40海裡的視野。齊柏林號不是有六架續航時間超過四個小時的腓特烈FF-33式水上飛機麼,現在距離日落時間還有近兩個小時,讓它們配合第二驅逐艦隊向東和南方向搜索五十分鐘,這樣我們足以獲得至少50海裡的視野,再加上部署在赫爾戈蘭灣西北側的第四偵查艦隊,接近一百海裡的封鎖線,足夠了!”

     1914年8月4日宣戰以來,王海蒂對於海上形勢的判斷鮮有失敗的案例,積累的氣質讓前世總是畏縮不前的宅男變得信誓旦旦。放任貝蒂進出赫爾戈蘭灣,在貝蒂的歸途埋伏並反截殺之,王海蒂自認他的計劃相當完美,可總是有那麼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第六感遊離於整個方案之外。

     電報室並沒有海圖,可無形的海圖已經刻畫在王海蒂的內心,宅男幾乎一閉上眼睛就能望見3月世界各大洋上犬牙交錯的海上局勢。不怎麼美妙的靈感自海軍中將渾噩的腦海中一閃而過,王海蒂凝神靜氣、深呼吸、放鬆拳頭、微微仰起頭,試圖揪出作怪的因子,就連電報室長官的沉痛聲都沒能聽見。

     “司令官,沙伊特少將急電:第三偵查艦隊赫爾戈蘭灣200海裡防禦圈W海域遭遇貝蒂艦隊,不萊梅號輕巡沉沒,旗艦呂貝克號重傷、甚切青號失去動力! ”

     “該死,第三偵查艦隊完了!”不萊梅級輕巡標準排水量3756噸,內部水平穹甲厚度約為25-30毫米,斜面穹甲50毫米,裝備10座單裝105主砲,最高航速23節;柯尼斯堡級輕巡標準排水量3390噸,內部水平穹甲25-30毫米,斜面穹甲50毫米,裝備10座單裝105毫米主砲,最高航速的24.1節,算得上性能比較優異的穹甲巡洋艦,在世界輕巡洋艦家族也足有立足之地。

     可是當只有三艘不萊梅級輕巡、一艘柯尼斯堡級輕巡的第三偵查艦隊巡洋艦殺手——擁有數十門超過300毫米口徑主砲,數百門中等口徑支援火砲的英國第一戰巡艦隊,它的結局可想而知。

     由於皇帝的固執,德意志對於海軍輕型力量的投入多少有些不足,盡管在海軍軍備競賽後期有所改進,可德國人仍舊缺乏現代化輕巡,以至於所謂的第一裝巡艦隊、第五、六偵查艦隊都是些足以領盒飯回家養老的上個世紀老貨色。

     不萊梅級與柯尼斯堡級輕巡雖然都是七八年前下水服役的戰艦,但對於德國人來說,每一艘現代化輕巡都彌足珍貴。

     出於掌握貝蒂艦隊行蹤的需要,大洋艦隊小心翼翼地在赫爾戈蘭灣部署了由三艘不萊梅級與一艘柯尼斯堡級組成的第三偵查艦隊、由四艘科爾貝格級穹甲巡洋艦組成的第六偵查艦隊、由八艘瞪羚級巡洋艦組成的第七、八偵查艦隊、由一艘鸚鵡螺級巡洋艦率領的第八、九驅逐艦隊。

     卻不想不幸中彩的正是第三偵查艦隊,副司令萊溫特佐少將扶著電報室冰冷的裝甲壁,著實有些頹唐。

     “不對!”王海蒂猛的睜開眼睛,自多格爾沙洲海戰開始就有些虛弱的身影猛地顫了顫,臉色慘白道:“也許我猜錯方向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mu119 發表於 2013-2-19 11:23 AM

本帖最後由 mu119 於 2013-2-19 01:06 PM 編輯

第十四章 變奏曲(二)

     “德國佬的第三偵查艦隊完了!”三艘不萊梅級、一艘柯尼斯堡級穹甲巡洋艦處在快速艦隊主力艦最大射程之內,盡管五艘戰巡的第一輪主砲毫無建樹,但是蘭帕德少將仍然為可憐的第三偵查艦隊早早下達死亡通知書。 “這可是一場輝煌的勝利!”

     “輝煌的勝利?”站在司令塔里的戴維-貝蒂放下雙筒望遠鏡,扭頭略帶驚詫的打量了興奮之情溢於言表的蘭帕德少將,隱隱皺起了眉頭猶疑著重復了一遍。

     氣勢洶洶的派出十艘快速主力艦南下掃蕩,擊沉四​​艘德國穹甲巡洋艦就是一場輝煌?須知道驕傲是皇家海軍的傳統,進攻是不列顛海軍的信條,《Rule-Britannia》這歌聲在大洋上不曾熄滅!須知道折損在大英帝國面前的戰艦、名將不計其數!

     須知道1901年在遠東參與解救戰爭的蘭帕德也是敢喊出但求一戰獨孤求敗,肆無忌憚的張揚不列顛尼亞人的寂寥!而如今,歐戰戰爭才進行不到一年,笑柄似的哈里奇艦隊官兵便已經喊出赫爾戈蘭灣海戰他們炮擊德國本土——赫爾戈蘭灣島將會是最後的絕唱,蘭帕德少將更是不知不覺中將皇家海軍勝利的標尺降了又降!

     “第三偵查艦隊應該將情報發出去了吧……”蘭帕德少將懷著詩人的浪漫小資的格調眉飛色舞,渾然不覺海上騎兵戴維-貝蒂眉宇間的憂慮,自顧自道:“不管西萊姆的第一偵查艦隊能不能即使攔住我們,至少我們穩賺不賠!”

     “少將,我看出了不好的苗頭,皇家海軍身上某種可貴的特質,正隨著戰爭而急劇流失……”戴維-貝蒂試圖委婉的批評蘭帕德少將的猶豫,可心腹手下的一句話生生打斷了貝蒂的後續。

     “不管西萊姆的第一偵查艦隊能不能即使攔住我們?”貝蒂丟下蘭帕德疾走幾步,俯身趴在司令塔內鋪就北海海圖的長桌上,片刻後忍不住爆出一句粗口:“上帝!也許我們都低估了對方的戰術素養!”

     ……

     “先生們,我想我應該向信任我的人致歉!”王海蒂面色慘白,身體搖搖晃晃,只是扶著電報室電臺的勉力支撐。

     德意志最傑出的幾位艦隊指揮官因為工作壓力,或多或少的患有憂鬱癥和神經衰弱癥。自希佩爾將軍接任第三戰列艦隊司令官一職,工作量的下降讓他的病癥大為減輕,海蒂-西萊姆的狀態卻每況愈下。

     多格爾沙洲海戰後精神與肉體的雙重創傷仍未彌合,淺灘驚魂後的總結會議、1915年備戰工作、波羅的海封鎖任務與第一偵查艦隊正常訓練、穆德羅斯灣突襲戰和北海巔峰決戰方案、無休止的海軍政治風暴,無疑透支了他太多的精力。

     前所未有的疲倦感陣陣襲來,那種眩暈感讓王海蒂不得不緊扶電臺拐角,避免在下屬面前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作為一支參戰官兵超過一萬人的艦隊指揮官,王海蒂對他的官兵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他不能倒下!

     “我們不能在多格爾淺灘繼續待下去了,第一偵查艦隊即刻發出,去日德蘭海岸線!”

     副司令萊溫特佐和總參謀官英格萊爾先是被王海蒂沒由來的道歉弄得一頭霧水,正準備出口詢問,又為海軍中將的不擇言所震驚。無數個日夜的規劃與排兵布陣,十數個小時的航行與等待,第三偵查艦隊遇襲的這一瞬間,德意志艦隊上下信心爆棚,而戰役的發起者卻在這緊要關頭臨時變更計劃。

     “將軍,您指揮過兩場成功的海戰,策劃的水面行動更是不計其數,您應該知道變更計劃將會對您自身,對大洋艦隊將會造成怎樣的負面影響!”英格萊爾在第一偵查艦隊服役了很長時間,他了解王海蒂的謀定而後動的指揮風格,他不明白海軍最傑出的戰略家如此失態和不顧一切的緣由。

     變更已經確定並且佈置完畢的計劃,不僅意味著天文數字的浪費,疏漏、風險與不可預知的增加,對於海軍戰神的自身形象與艦隊官兵士氣的打擊更是災難性的。作為在海軍屆服役二十年的老將,王海蒂清楚的知道朝令夕改的後果,可他別無選擇,他已經不是21世紀連小女友懷孕都不敢面對的90後宅男了!

     “貝蒂第三次北海戰鬥巡航選擇變招,採用與慣常的北海巡航路線相反的航線。日德蘭海岸線的偵查報告,大艦隊南下的軌跡,這一切顯得那麼的天衣無縫,甚至將我也糊弄過去了!”

     ……

     “也就是說德國佬誤認為我們會走北海中部回家,所以大洋艦隊主力與第一偵查艦隊主力都埋伏在多格爾沙洲附近去了?”不成體統的海戰仍在繼續,不到十五分鐘的時間,德國第三偵查艦隊兩艘巡洋艦宣告沉沒,一艘趴窩不動火光沖天,只剩下一艘甚切青號還在倔強挺立。

     第一戰巡艦隊參謀長奧斯蒙德-布羅克少將聽完快速艦隊司令戴維-貝蒂的分析,白皙的臉上掛著一絲不知是遺憾還是慶幸的難以置信。

     貝蒂猶自在海圖上計算著什麼,不時標注出幾個關節點和埋伏點,幹澀的喉嚨裡勉強發出一個算是確認的音節。蘭帕德少將抬頭看了看火光沖天搖搖欲墜的呂貝克號輕巡,湊近貝蒂小聲問道:“司令,我們還走日德蘭這條線回家?”

     “為什麼不?”貝蒂直起身反問道。

     “司令,您打算放棄誘殺第一偵查艦隊計劃?”蘭帕德少將追問了一句。

     “蘭帕德,你覺得我能看穿的迷霧西萊姆會猜不透?”貝蒂丟下手裡的鉛筆,雙手環胸,撇過頭朝多格爾沙洲方向掃了一眼,朗朗道。

     ……

     “我一直在疑惑……”王海蒂竭力支撐自己的身體,咬牙道:“既然部署在挪威海域的偽裝情報船能夠逃過貝蒂艦隊前隊輕型艦艇的視線,堂而皇之將情報發給我們,那為何又會在發現貝蒂後隊之前與我們失去聯絡。原因只有一個……”

     “貝蒂從來就沒想過要隱藏他的航向,他只想將那兩艘女王級神秘面紗留在最後揭開!”基爾海軍學院出身的辛格萊爾上校琢磨了頃刻,搖搖頭接口道:“不過,這只能證明英國人的目標正是第一偵查艦隊,這並不能說明英國人會走日德蘭這條線。”

     “不,上校,這說明貝蒂已經意識到他的變招可能會被我們提前預判,所以我們任何直觀想像的相反面才是貝蒂的真正航線!”王海蒂撇開嘴露出慘淡的微笑,點出了英國人另一個破綻:“事實上,大艦隊的南下接應已經暴露了德英雙方在對方主力艦隊錨地安插諜報人員已經是公開的秘密,即便大艦隊再怎麼自信或者粗心,也不可能將他們的航向明白無誤的暴露給我們,除非……”

     “除非大艦隊的南下只是個幌子!”辛格萊爾上校這一次終於心悅誠服,不過埋怨和遺憾總還是有的:“將軍,我們撲錯了方向,看來截殺貝蒂第一戰巡艦隊的計劃只能放棄了!”

     王海蒂並不答話,而是扭過身子朝電報室發報員喊道:“命令,向艦隊所屬各艦發報,第一偵查艦隊主力艦起航,航向東北,航速25節;第一、第二驅逐艦隊與第二偵查艦隊匯合後向東北方向增援,齊柏林號留在多格爾沙洲,負責召回水上飛機;通知北海司令部,請求調派不少於十架飛機與飛艇偵查日德蘭海岸線,尋找貝蒂的第一偵查艦隊;電報舍爾將軍,3日北海形勢發展與職部想法完全背離,偵查艦隊不得不前往日德蘭海岸線截殺貝蒂艦隊,求情大洋艦隊主力艦隊策應。”

     情報參謀飛快的將王海蒂的命令記錄下來,王海蒂拾起鋼筆,稍稍遲疑了一下,旋即鄭重的簽下“海蒂-西萊姆”這幾個字。

     ……

     埋伏下來的第一偵查艦隊重新起航,朝日德蘭海岸線高速運行。

     混亂幾乎不可避免,因為當王海蒂的命令發出去的時候,第一驅逐艦隊與第二驅逐艦隊還在東進西行與南下的陸上,重新集合需要至少半個小時;齊柏林號水上飛機母艦則更慘,受制於水上飛機的載重,裝備無線電報機顯然是無稽之談,於是齊柏林號不得不等待派出去的水上飛機一個多小時後返航。無論第一偵查艦隊是否能夠截住貝蒂艦隊,這艘改裝水上飛機母艦都注定不能及時參戰。

     距離第一偵查艦隊約兩個小時航程的大洋艦隊官兵沉默著重新踏上征程,然而傑德灣誓師出征時的高亢不可避免的低沉下去,“英國人居然能幹擾海軍戰神的判斷,這戰有得打了!”。

     “究竟何時開始,我變得如此剛愎自用?”

     隨著時間的隨意,虛弱的神經劇烈疼痛起來,黑暗如潮水般吞噬了他的眼瞳。王海蒂幾乎是狼狽的逃回司令官室,掀開鐵櫃掏出藥瓶狼吞下不少鎮定藥,良久後蒼白的臉上才漸漸多了一絲紅暈。

     數不清的勝利與榮耀,水兵與中下層軍官的愛戴,德意志報紙的長篇累牘,帝國宣傳部的美化,還有一眾海軍大佬的包容將王海蒂推上了神壇。三十七歲的海軍中將,大洋艦隊的精華——第一偵查艦隊司令官,能夠左右北海態勢與走向,對於製度完善的海軍強國來說,年輕人創下的榮耀足以讓年過半百卻只不過屍位素餐的掛著中將軍銜的老人無地自容。

     早在這場海戰之前,王海蒂就從不列顛海軍的異動中翻出蛛絲馬跡並且正中要害。憑著他對貝蒂的了解,自信的戰略家對貝蒂的快速艦隊行動做了最大膽的推測:老朋友在奧克尼群島西側波特蘭灣的航海訓練只不過是裝模作樣,野心勃勃的北海巡航路線決計不是前兩次的單純復制,而是從日德蘭海岸線溜進赫爾戈蘭灣,掃蕩並且將第一偵查艦隊盡可能的誘出赫爾戈蘭灣,在擁有大艦隊主力接應的北海中部決戰。

     德意志人絲毫沒有理由懷疑他們的海軍天才,幾乎是剛收到王海蒂的預判電報,將信將疑的捨爾將軍與希佩爾將軍便在沒有海軍部調令的前提下,欣然率領大洋艦隊主力出擊;盡管不贊同王海蒂單幹,但是貝恩克少將仍然肯背負政治風險,​​將呂佐夫與德弗林格爾號戰巡劃出波羅的海封鎖艦隊編制;參謀部的調令雖然姍姍遲來,可作戰科雷德爾已經竭盡所能。

     前期皇家海軍一系列動作也證明了王海蒂的預判,精力充沛的盧克納爾伯爵與他的海鷹號襲擊艦,證明所謂的波特蘭灣戰鬥巡航不過是個貴族沙龍上冷笑話;部署在挪威海域的偽裝情報船證實了貝蒂奏響的變奏曲;卡斯帕傳來的情報表明大艦隊航向正南,第三偵查艦隊的遇襲更是1915年北海決戰的號角,一切似乎都在海軍戰略家的預料之中,所有人都覺得勝利手到擒來!

     可是,大艦隊與貝蒂艦隊的行雲流水的配合讓他看出了破綻,王海蒂驚訝的發現他與貝蒂都低估了對方的戰術素養,而撲錯了方向。

     “也許我在世人的吹捧中迷失了方向,好在現在為時不晚!”單幹行動注定要用勝利來作為注腳,它容不得任何失利與潰敗,否則將是暫時處在劣勢的海軍部保守派與皇帝威廉兇猛的反擊!

     想到效忠和信任他的艦隊官兵、包容他的捨爾將軍與希佩爾將軍,還有將前途傾注在他身上的老友埃里希-雷德爾,退無可退的王海蒂握緊拳頭,堅定道:“這戰,不打也得打!”

     ……

     “事實上,我只會創造條件讓西萊姆艦隊截住我……”貝蒂悻悻一笑,自嘲道:“雖然我的老朋友擅長戰略欺騙與虛虛實實,可是堂堂正正的陽謀才是他最拿手的!”

     蘭帕德少將暫且不能理會這玄而又玄、帶有叔本華悲觀主義的禪機。貝蒂攥著遲來的海軍大臣與第一海務大臣臺下情報,抬起頭似乎感應到數十海里外老朋友的低吟,附和道:“這戰,不打也得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mu119 發表於 2013-2-19 11:40 AM

本帖最後由 mu119 於 2013-2-19 01:18 PM 編輯

第十四章 變奏曲(三)

     自15時58分收到第一偵查艦隊司令官海蒂-西萊姆中將發過來的情報,大洋艦隊旗艦腓特烈大帝號司令塔內氣氛就有些沉悶。

     “西萊姆這孩子是怎麼回事?!變更計劃,這可不是德意志的風格!”

     第三偵查艦隊遭遇襲擊損失慘重的報告,讓氣勢洶洶率領十七艘主力艦出海大殺四方的捨爾上將惱火不已,海蒂-西萊姆臨時更改作戰計劃,更是點著了舍爾將軍的火爆脾氣。

     不同於英國人對於海戰計劃的簡單粗暴,德意志人對於時間和紀律有著常人難以想像的追求。即便大海總是充滿太多的波折意外,可古板的德意志參謀們依然喜歡在戰前將事無巨細的所有可能,用數字記錄和定格。

     嶄新的皮靴在司令塔內轉悠不停,喉嚨裡不時蹦出幾個毫無意義的音節,好戰的大洋艦隊總司令萊茵哈德-舍爾將他的糾結寫在職業軍人飽經風霜的臉上。 “既然上一次會預判失誤,那麼這一次是否又是一次重蹈覆轍,也許正是在這種徒勞無益的折返跑中,戴維-貝蒂的快速艦隊正與他們華麗的擦肩而過!”

     王海蒂的第二封電報詳細解釋了變更計劃的緣由,所有人都傾向王海蒂的判斷,可舍爾上將的一句反問讓這一切變得不可捉摸起來。好在副司令希佩爾開口了,作為海軍最傑出的戰術指揮官,他的冷靜與睿智並非浪得虛名。

     “上將,既然選擇相信這個年輕人,甚至不惜挑戰海軍參謀部與帝國皇帝的權威而單幹,那就一直相信下去吧!西萊姆有一句話說的很對,這場海軍決戰不僅我們迫切需要的,也是風雨飄搖的皇家海軍最後一根稻草,所以這場海戰不打也得打!”

     某種意義上說,好勇鬥狠的捨爾更適合作為一名艦長沖鋒陷陣,而非一支艦隊的指揮官。不過,舍爾畢竟不是能力欠缺但卻迷戀權利的海軍內閣大臣穆勒,他只是一位單純的職業軍人,他知道如何正確選擇。

     性格急躁的總司令沉下心,將王海蒂的電報重新翻閱一遍,從那些字裡行間窺出一場勢在必行的大海戰的崢嶸,好戰的他終於咧開嘴點頭。

     “我們距離英國快速艦隊大致有多遠距離?”舍爾湊近長桌上的海圖,問道。

     “根據第三偵查艦隊的報告,我們距離英國快速艦隊大約有70海裡的航程。”艦隊參謀官指著海圖上的兩點,不加思索道。

     舍爾無視希佩爾驚詫的眼神,沉吟著接過艦隊總參謀官的鉛筆,在海圖上切出一條通往斯科格拉克海峽的黑線,淡淡道:“即便我們全速航跡,追上英國快速艦隊仍然是無稽之談。既然西萊姆有信心抓住貝蒂的快速艦隊,而我的大洋艦隊實力超過傑利科的大艦隊,那我們還不如直抄他們的後路,去斯科格拉克海峽!”

     司令塔內的一眾參謀們紛紛倒吸冷氣,為舍爾將軍的大膽奔放而咋舌。舍爾摸了摸他頭發稀疏的腦袋,朗聲總結道:“哈哈,我把這叫做進攻型接應!”

     ……

     “如果德國人想要埋伏我們,多格爾沙洲北側將是他們最好的伏擊陣地。由此推測,西萊姆的第一偵查艦隊大致在我們的西偏北方向,距離我們可能只有三十海里左右的距離。如果除去主砲24000碼(12.5海里左右)最大射程,那隻是一個多小時的實際航程。”輝煌數百年的皇家海軍也並非浪得虛名,至少貝蒂艦隊的參謀官們很快在白皙的海圖上,敲定德國大洋艦隊主力與第一偵查艦隊主力大致方位。

     艦隊參謀長奧斯蒙德-布羅克少將抓著鉛筆俯身在海圖上羅列出一系列數據,淡然道:“大洋艦隊主力脫不開多格爾沙洲南側這海域,距離我們大致有八十海裡航程,也就是四個小時的航程。”

     “奧斯蒙德-布羅克少將,大艦隊距離我們有多少海裡?”貝蒂的視線從赫爾戈蘭灣一路北上,逐漸平移到日德蘭海岸線頂端的斯卡格拉克海峽,沉聲問道。

     “150海裡!”

     “好吧,為了確保最高航速26.5節的西萊姆艦隊能夠咬住我,並且與最高航速普遍不到22節的大洋艦隊主力保持距離……”司令塔重新沉寂下來,無數道緊張期盼的眼光注視著注定會成為後納爾遜時代偉大的人物——戴維-貝蒂身上。輕輕叩擊長桌的手指戛然而止,貝蒂緩緩戴上白色手套,輕松道:“有人告訴我,日德蘭海岸線印染過北海落日血紅的峭壁,是大西洋不可多得的風景,品嘗過第三偵查艦隊這一碟開胃小菜,我覺得是時候在風景如畫的地方拿饕餮盛宴款待我的老朋友了。”

     “命令,第一戰巡艦隊向東北方向轉進,航速23節,第二戰巡艦隊繼續作為後隊半個小時後,航速23節;向杰利科上將發報,請求大艦隊前往斯卡格拉克海峽接應快速艦隊!”

     貝蒂的命令著實讓奧斯蒙德-布羅克少將眼前一亮。 23節,那是一個美妙的數字,它既能讓最高航速26.5節的西萊姆艦隊及時反應,又能讓行動遲緩的大洋艦隊無所適從。

     3月3日下午16時,向日德蘭海岸線開進幾成定局,可在那之前,第一戰巡艦隊還需解決德國第三偵查艦隊。

     不萊梅號、但澤號輕巡在英國人前幾輪主砲彈雨中消失,呂貝克號失去動力,濃煙與大火幾乎籠罩了他的上層建築,沒有人會懷疑他彈藥庫殉爆的命運;第三偵查艦隊只剩下一艘甚切青號輕巡。似乎有波塞東的眷顧,甚切青號運氣好得離譜,在英國人不惜成本的主砲彈幕中硬是倔強了十分鐘之久。

     當然,迴光返照拯救不了甚切青號,16時12分,甚切青號輕巡因為彈藥庫爆炸而沉沒。第一戰巡艦隊終於轉向,朝日德蘭海岸線開進,震驚世界的日德蘭海戰再也無法避免。

     ……

     16時15分,北海中部,大艦隊旗艦鐵公爵號司令塔。

     “我們距離斯卡格拉克海峽還有200多海裡的距離,如果不盡早出發,我們將無法及時接應快速艦隊!司令,沒時間考慮了!”

     大艦隊南下北海中部的確幹擾了德國人的視線,可無論是大洋艦隊與貝蒂的快速艦隊七十海裡航程,還是大艦隊與它的快速艦隊一百三十余海裡航程都不能令人滿意。

     擁有十艘主力艦的快速艦隊具備絞殺第一偵查艦隊的能力,可德式戰艦生存能力強也是不爭的事實。因此一旦快速艦隊被第一偵查艦隊纏住,大洋艦隊又及時趕到,後果不堪設想,於情於理傑利科都應該去斯卡格拉克海峽接應。

     然而事物總是有兩面性,雖然難以啟齒,可傑利科不得不承認他的大艦隊主力不是德國人的對手,3月的英國人還無法與德國來一次堂堂正正的無畏艦決戰。所以,傑利科遲疑了,他害怕豪賭一場後,大英帝國會失去最大的本錢,輸的連遮羞褲也剩不下。

     “去斯卡格拉克海峽接應!”不列顛島針對海軍的辱罵、貝蒂的催促終於讓謹慎的傑利科下定決心。

     司令塔內一片歡騰,數百年來習慣了主動進攻的皇家海軍人絲毫不顧及傑利科的苦心和憂慮,為能夠博取海上功名而沾沾自喜。

     傑利科搖搖頭,苦笑著走出司令塔,背著西斜​​的太陽努力眺望東方:“但願,但願上帝能站在我們這邊!”

     ……

     第一偵查艦隊以25節航速,快速殺出多格爾沙洲,進入赫爾戈蘭灣外圍後,航速進步一提升至26節。

     對於排水量過萬噸的鋼鐵巨艦來說,在洋面上跑出26節的航速是個了不起的成就。饒是北海的風浪漸歇,全速航行的戰巡劈開的海浪崩裂後的氣勢仍舊磅礡,撕碎的碎白水花輕易在戰巡的低艏樓平甲板飛舞,形成淡淡的水霧。

     早在第一偵查艦隊起航之前,第三偵查艦隊的不萊梅號、但澤號輕巡已經沉沒,旗艦呂貝克號失去動力搖搖欲墜,只有甚切青號輕巡保留一定的戰力。王海蒂要求甚切青號輕巡向第一偵查艦隊靠攏,可是消息剛發出去不久,便與甚切青號輕巡的聯繫就中斷了。

     四艘輕巡,一千多名水兵生命的隕落如同大山一般壓在德意志水兵的心頭。第一偵查艦隊孤零零的向日德蘭海岸線奔襲,龐大的輔助艦只被留在身後,只有五艘向西開進的驅逐艦匯合過來。

     17時23分,慘淡的斜陽掛在西面海天一際的地方,距離日落只有半個小時的時間,距離黑夜至多一個鐘頭。北海的初春時節,喜歡追逐軍艦的軍艦鳥不見蹤跡,翱翔的海鷗也只有那麼三兩只,僅有十艘戰艦的艦隊濃鬱在復仇與殺戮的情緒中埋頭趕路,柔和的光線傾瀉在鋼鐵上,為戰艦悄然鍍上了一層比濾光鏡過濾還要獨特的顏色。

     德意志水兵站在桅桿上的瞭望塔平臺,用高倍望遠鏡觀察海面。

     這個任務說不上輕松,雖然他們的航向與太陽的光線平行,柔和的光線散落在並不寧靜的海平面上,讓水兵的視線一路坦蕩,可是英國人同樣擁有這優勢。所以更早的發現敵人,使得艦隊能夠搶佔有利攻擊位置,成為觀察員義不容辭的使命。

     長時間的觀察讓布勞次產生眼睛疲勞,他對同僚打了個手勢,等同僚接替他的位置才放下望遠鏡。布勞茨縮著腦袋瞇起眼睛,緩解眼睛的疲勞感,並且拉直衣領使勁攏手呵氣,試圖換回一點流逝的溫度。

     這時,剛交班的同僚遙指右舷方向發出一聲驚呼。

     “快向司令塔報告,發現英國戰艦!”訓練有素的同僚在光暈中發現了三兩點黑影。

     3日,大洋艦隊大型艦艇幾乎是傾巢而出,在超過兩萬一千碼(11海裡)的距離上發現的大型戰艦,這無疑是英國人的主力艦!

     ……

     待在司令官艙室休息的王海蒂所遭受的煎熬是常人難以想像的。

     作為這場北海決戰的策劃者,王海蒂不僅押上了他的身家性命與個人前途,還得承載大洋艦隊數萬近乎於叛逆的官兵的未來與容克地主、海軍部保守派的中傷與批判。更重要的是,1915年上半年英國人的造艦優勢尚未完全發揮出來,大洋艦隊與大艦隊主力艦的數量差距並不大,這是擊敗大艦隊最有利時機,也是最後一次機會!

     一個半小時​​的時間,第一偵查艦隊跑了近40海裡的距離,卻仍舊沒能發現貝蒂的快速艦隊。王海蒂有理由相信自己的眼光與判斷,可畢竟,畢竟他已經失誤了一次!

     “將軍,右舷21000碼處發現戴維-貝蒂的快速艦隊!”艦隊總參謀官辛格萊爾上校闖了進來,興奮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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