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沐軼 -【宋醫】《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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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mallmen 發表於 2010-2-17 11:45 AM

正文 第105章 雪夜出診


    杜文浩驚喜道︰“真的?”

    龔銘樂呵呵的道︰“是啊,剛剛才甦醒過來,盡管說話依舊含混不清,但問她話已經能點頭搖頭了,神智已經基本恢復!真是讓人欣慰啊!”

    杜文浩和二女都很高興。

    龔銘嘆道︰“老哥我認識你這幾天,不僅見識了你剖腹療傷術神技,就是辨症論治,老哥七十年的行醫,卻也不能勝過你啊……”

    杜文浩正要客氣幾句,忽見門口進來兩人,正是錢不收和憨頭。忙起身相迎。

    龔銘笑道︰“啊啊,來的可真是時候,告訴你個好消息,空惠師太服用了杜老弟的藥之後,中風已經大好,剛剛甦醒過來,神智清楚了。”

    “是嗎?”錢不收很是驚訝,“走,瞧去!”

    一眾人來到後院空惠的房間。

    空惠瞧見他們,含糊不清說了句什麼。一旁她的女弟子貼近了聽,說道︰“師父說,多謝幾位大夫救命之恩。”

    龔銘和錢不收都笑了,指了指杜文浩︰“這位才是真正的救命恩人!”

    此時,靜慈住持已經得到消息,在女弟子攙扶下,慢慢走了進來,打過招呼之後,在空惠床邊坐下,見狀也是欣喜不已。

    杜文浩叮囑繼續用藥之後,幾人回到了大堂。

    杜文浩的藥既然管用,那就證明杜文浩所說的中風可源於痰火的論斷是正確的,龔銘和錢不收都心悅誠服。

    杜文浩瞧了一眼錢不收,道︰“你們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吧?”

    “是,師父,老朽是來求助來了。正好龔大夫也在。老朽有個疑難病案一直拿不準,請兩位幫忙參詳參詳。”

    龔銘道︰“不必客氣,說來聽聽。”

    “老朽有個病患,名叫蒲山,是城外三棵柳村的,家境不好,二十出頭,本來是家裡的壯力,可患虛勞血枯症,病情已成危症,老朽無能,無法救治,故請兩位一同會診,看看有無辦法,唉!他是一家頂樑柱,若要死了,這一家人只怕也活不成了。”

    杜文浩道︰“病患現在在你們堂上嗎?我們先去瞧瞧。”

    “不在,在城外,三棵柳村家裡。他身患重病,不方便行走,各位能否屈駕前往會診?”

    龔銘和杜文浩兩人互望了一眼,都點點頭。龔銘道︰“行啊!靜慈住持已經康復,空惠師太也已大好,繼續服用杜老弟的藥即可,左右無事,一起瞧瞧去!”

    龐雨琴和雪霏兒自然跟著前往,杜文浩帶上出診箱,眾人坐上一輛兩頭牛拉的大車,搖搖晃晃出了城。



    一夜大雪之後,路面變得異常的泥濘濕滑,牛車走得很慢,好在英子已經給牛車上放了一大盆火爐,這種火爐是專用於車上的,青銅做的,有鏤空雕花的蓋子扣著,不怕顛簸,所以車裡倒也暖和。

    雪越下越大了,雪霏兒撩起車棚旁邊的車簾看外面的雪景,嘴裡還輕聲哼著小曲,一副悠閑自得的樣子。

    忽然,雪霏兒一聲驚叫︰“老鼠!好多老鼠!”

    眾人忙撩起前面的車簾往外一看,果然,雪地裡、馬路上,好多老鼠四處亂竄。看見他們的馬車過來也不害怕。

    杜文浩皺眉道︰“這大冷天的怎麼會跑出這麼多老鼠來,該不會是要地震吧?”

    “地震?”龐雨琴好奇地問道,“有老鼠就會有地震嗎?”

    “那倒不一定,聽說動物對地震很敏感,地震前很多動物都會有反常反應,當然我這也是瞎猜的。”

    一邊說著話,一邊冒著鵝毛大雪往前行。

    走了一個多時辰,終於搖搖晃晃終於來到了三棵柳村蒲家。



    一座茅草小屋,院子籬笆也是樹枝荊棘編紮而成的,茅屋一側是雞圈和茅廁,兩只花母雞在雞籠裡蜷縮著簌簌發抖,食槽裡的雞食已經凍成了冰塊了。

    錢不收推開柴門走了進去,高聲叫道︰“有人嗎?蒲老漢在家嗎!”

    “在!是神醫啊!”屋裡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片刻,茅房破舊的房門吱呀一聲被拉開了,門口出現一個老者,拄著一根拐杖,一股寒風卷了進去,把那老者吹得身子晃了晃,這才站穩了,瞧見院子裡好幾個人,微覺詫異,也不多問,弓著腰往裡讓。

    幾人進了屋,外間是個廚房,鍋裡冒著熱氣,沒蓋鍋蓋,能看見裡面湯湯水水煮了一鍋,有一股中藥香味飄出。兩個臉上凍得通紅的小孩正坐在炕邊小板凳上,烤著爐火,忙著剝去什麼東西上的泥,放在木盆裡洗乾淨,然後切成段往鍋裡放。

    龐雨琴的目光停在了兩個孩子的手上,仔細瞧了一眼,他們正剝洗的好像是什麼植物的根或者藤,悄聲問杜文浩︰“小孩手裡的是什麼啊?”

    “葛根!也叫粉葛。是一種草藥,可以發汗,解肌退熱,冬天可以防傷風。沒糧食的時候可以拿來食用。”

    “用草藥當飯?”

    “是,總比餓著強啊。”

    “啊?這一鍋都是葛根啊?”

    “不,還有些米糠,菜葉。”

    龐雨琴臉上閃過一絲不忍,蹲下身,摸了摸小孩冰涼的臉蛋,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雪霏兒瞧見地上有些積雪,咦了一聲,道︰“怎麼房間裡都是雪啊?”抬頭一看,這才知道,這屋是土坯砌的,上面架著屋頂,鋪著茅草,用木棍夾著,無奈下了一整天的大雪,房頂茅草承受不住,有的地方已經裂開,所以屋頂的積雪漏了下來。

    老漢拄著拐杖把他們讓進裡間。裡間不大,一個漆黑的大立櫃,幾根簡陋的木凳。靠窗是一個磚土磊的大炕,佔了屋子的一大半。土炕爐灶裡冰涼,沒有生火。炕上鋪著破舊的洗得發白的棉被,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斜躺在床頭,蓬頭垢面,鬍子拉碴的,臉色蒼白,兩眼無神,兩件厚厚的棉衣疊穿著,肩膀和肘部都破了洞開了花了,厚厚地疊蓋著三床洗得發白的被子,窗戶上糊著厚厚的馬糞紙,是為了盡量不讓風透進來,但光線也都擋住了,使得房間裡很昏暗。

    盡管疊穿著兩件棉衣,加蓋了三床被子,年輕人依舊冷得簌簌發抖,還不停咳嗽。瞧見他們進來,掙扎著要起身,錢不收搶步上前按住他的肩膀︰“蒲山,你別動,就躺著!”

    這漢子感激的笑笑,連連咳嗽道︰“多謝神醫,快請坐……咳咳咳。”

    老漢也眯著眼陪笑道︰“是啊神醫,幾位快請坐!炕上坐,我馬上生火!”

    說著要出門去揀火生火炕,卻被龐雨琴和雪霏兒攔下來了。進來的時候就有看見外面院子的柴火堆裡沒什麼柴火,這村邊地勢空曠,能砍來燒火的早就被人砍去燒火了,要打柴只能進山,這一家人真不容易,這漢子凍成這樣,還捨不得生火取暖,想必打柴的艱難,如何能浪費人家柴火呢。

    老漢到廚房提了一壺熱水,用土碗給他們倒了幾碗白開水,一邊說︰“老婆子和兒媳婦上山打柴挖粉葛去了,老漢腿腳不利索,上不得山,在家照顧小的……,請喝水!”

    錢不收捋著鬍鬚道︰“不用客氣的,你也請坐,我們不是來做客,是來瞧病的,這位是府城一丸堂掌櫃龔銘龔大夫,這位是咱們縣城五味堂二掌櫃杜文浩杜大夫,兩位都是名醫,是老朽特意邀請來一並會診的。”

    老漢點頭哈腰打著招呼。

    錢不收暗自朝龔銘和杜文浩使了個眼色,故作輕鬆狀,捋了捋鬍鬚道︰“兩位先診察,老朽看他這病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吃幾副藥,調養一段時間就好了。呵呵,還是龔大夫先診吧。”

    龔銘瞧了錢不收一眼,若有所悟,點點頭,也不謙讓,坐在床沿,問道︰“你哪不舒服?”

    “頭昏……,心慌……,咳咳咳……全身……,發冷發熱的……咳咳咳……”

    “想喝水嗎?”

    “好,謝謝……咳咳咳”

    “熱的還是涼的?”

    蒲山猶豫片刻,道︰“嗯……涼的吧。”

    正要去倒水,龐雨琴已經搶先出屋,從廚房用瓢舀了一瓢冷水倒在碗裡,拿回來遞給蒲山。蒲山手指頭踫了一下,又縮了回去,龐雨琴道︰“還是加點熱的吧!”拿起剛才蒲老漢倒的熱水,加入碗裡,成了溫熱水。

    “多謝姑娘……咳咳……”龔銘接過,勉強一笑,把碗湊到嘴邊,咂了一口含在嘴裡,好一會,才慢慢咽下,“不喝了……咳咳咳,謝謝……咳咳咳……”

    龔銘見他說話艱難,擺了擺手︰“你不要說話,我問你父親好了。——孩子病情怎麼回事,你說來聽聽?”

    蒲老漢道︰“他這段時間時常傷風受涼,全身熱得滾燙,都一個多月了,這燒就沒退過,一會冷一會熱的,還昏死過去好幾次,對了,鼻子、嘴巴老出血,一出一大碗,止不住。大便也有血。”

    “大便血什麼顏色的?”

    “黑紅色的。”

    “還有別的地方出血嗎?”

    “有,大腿前面也有血點點。”

    “胃口好嗎?”

    “不好,不想吃東西,所以人虛成了這樣。”

    “我診脈看看。”龔銘凝神診脈,又望了望舌象,臉色慢慢陰沉了下來,也不說話,半晌,才道︰“嗯……,是傷寒發熱。”瞧了錢不收一眼,捋了捋鬍鬚,道︰“問題不大,用幾副藥就會好的。——杜老弟,換你來看看。”說罷,意味深長的拍了拍杜文浩的肩膀。...<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smallmen 發表於 2010-2-17 11:47 AM

正文 第106章 虛勞血枯


    杜文浩見他神情有幾分怪異,微微有些奇怪,坐下來又望了望舌象,心頭不由一沉,又伸手翻看了他的眼瞼,正要說話,龔銘輕輕咳嗽了兩聲︰“杜老弟,這天寒地凍的,老哥我這老胳膊老腿可經不起,長話短說,反正他這病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說完咱們就回去,也讓蒲兄弟好好歇息。”

    杜文浩若有所悟,點點頭︰“嗯……,這病是……是傷寒發熱……,沒關係,吃兩副藥就好了……”

    錢不收點點頭︰“老朽也這樣認為的。既然兩位都診察過了,那咱們先回去吧。——蒲老漢,我這帶了清熱解表的藥,你給孩子先服下,記住,微微發汗便停止服藥,切不可大汗!等我們回去會診之後,明日一早,你叫你兒媳婦來我堂裡重新揀藥。我們走了!”

    幾人起身出門,杜文浩走到門口,又站住了,想了想,從懷裡掏出幾塊碎銀子,放在炕上,對蒲老漢道︰“這錢拿去買些米麵,葛根就不要再吃了,尤其是不要再給病人吃。他……他症屬血枯,時常流血不止,而葛根可以增快血脈流速,會進一步加劇出血,他現在要盡可能避免流血,否則……,嗯……這個,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不要再吃葛根就行了。”

    “多謝大夫!多謝了!”蒲老漢拿著那幾塊碎銀,感激地連連點頭︰“上回錢神醫就說了別吃葛根了,可這也是沒法子,家裡窮,今年收成不好,秋後打下的糧食省著吃也不夠吃的,還得留一些過年,所以只能吃葛根將就了。”

    龐雨琴也摸出塊碎銀,大概有一兩多重,放在蒲老漢手心裡︰“喏,我這也有點碎銀,拿去買米麵。杜先生的話要記住了。”

    “這……,這怎麼好意思啊!”

    錢不收、憨頭和龔銘也都給了銀錢,唯獨雪霏兒,漲紅著臉訕訕道︰“我爹不讓我帶錢,我……”

    杜文浩拍了拍她的肩膀︰“有心就行了。咱們走吧。”



    出了院子上了馬車,車出了村口,龐雨琴這才問杜文浩道︰“先生,他的病很重嗎?”

    雪霏兒插話道︰“肯定是的了,瞧他們吞吞吐吐故作輕鬆的那個樣就知道了。”

    杜文浩點點頭︰“非常重,已屬危症。隨便一個傷風咳嗽都有可能要他的命!”

    “那麼嚴重?那怎麼不馬上下方開藥搶救呢?”

    杜文浩和錢不收、龔銘相互看了一眼,都苦笑搖頭。龔銘道︰“唉!這虛勞要是好治,錢神醫早就治好了,又怎麼會來找我們兩呢?只是,病重如斯,我們兩……,至少我是沒轍的了,就看杜老弟你的了。”

    杜文浩苦笑道︰“你們兩位都沒辦法,我更沒轍呀!”

    龐雨琴道︰“那就是說,他患的是不治之症了?這虛勞血枯到底是什麼病啊?”

    虛勞血枯,就是西醫的再生障礙性貧血,是人體骨髓造血幹細胞及造血微環境受損,導致造血功能衰竭的一種綜合症,按區分標準不同,可分急性和慢性型及中型、輕型。

    杜文浩當然不可能用西醫的角度來解釋,想了想,道︰“虛勞血枯是某種原因導致病人的心肝脾腎受損,而導致精血無法滋生,《黃帝內經》就說了︰‘精氣內奪則積虛成損,積損成勞。’特別是脾腎兩臟受損所致虛勞最為嚴重,因為腎主骨生髓,腎藏精,而血為精所化。另外,脾也生血,所謂血者水谷之精也,生化於脾。所以腎精虧損,精髓就不充,而髓虛的話,精血也就不能再生。一但人的腎陽不足,就不能溫陽其他臟腑,所以,只要腎出了毛病,滋生精血的功能受損,心肝脾都會受損而成虛勞。脾臟受損也是這個道理。”

    雪霏兒和龐雨琴聽的雲裡霧裡的,問道︰“那會死嗎?”

    “當然會!心主血,肝藏血,脾統血,這三臟受損,就會出現血虛、出血和血瘀。氣血不能攝血,陰虛內熱,以及外感發熱,熱傷血絡,或迫血妄行,皆可引起出血。所以他才會鼻口經常出血和便血,而失血過多導致嚴重的貧血又會使他時常頭昏甚至昏厥。三臟受損導致氣血兩虛,精氣內奪,容易招致感染,因為虛勞使人的抵抗疾病的能力大幅下降,輕易一個受涼傷風,都會引起肺部等的嚴重感染,這種併發感染是虛勞血枯患者死亡的主要原因。”

    二女還是聽得似懂非懂,龐雨琴道︰“那……,還有救嗎?”

    杜文浩搖搖頭︰“很難,他病得很重了,已經併發了肺部感染,對一般人來說,咳嗽不算什麼,很容易治,但對重症虛勞血枯患者,咳嗽就能要他的命,而且,他出血很嚴重,失血太多,身體極度貧血,時常昏厥,一但出現休克,必死無疑。剛才我查看他的眼瞼,發現顏面皮下出血、眼底出血,這是即將顱內出血的先兆,一但顱內出血,也是必死無疑。有那麼多可能導致他死亡的原因存在,如何解救?”

    龐雨琴急了︰“杜先生,你一定有辦法的!想想辦法啊!他們好可憐的,尤其是那兩個孩子,他要死了,這一家人可怎麼活啊?你好好想想辦法,你會華佗神技,據說華佗就能劈開腦袋給人治病,治好了又縫上,人照樣好好的,你一定也會這神技,他就算顱內出血,你也能治好,對嗎?”

    杜文浩苦笑︰“你還真把我當華佗了?他這病沒辦法用華佗開顱療傷術治療的,因為不僅是顱內出血,什麼地方的出血太多了都可能會死的。你別著急,我和兩位大夫好好琢磨一下,看看還有沒有辦法。”

    龐雨琴和雪霏兒立即安靜下來,免得打擾他們會診。

    龔銘捋了捋白鬍鬚,瞧向錢不收︰“錢大夫,你怎麼看?”

    錢不收隨著牛車的前行而晃蕩著身子,也捋著鬍子慢慢說道︰“這病患老朽治療了大約兩月有餘,最初辨症為肝腎陰虧、虛火內生。方用八珍湯,補氣補血。但是,沒什麼效果,尤其是壯熱不退,出血不止,很是讓人頭痛!”

    正說到這裡,忽然聽著外面人聲嘈雜,還有人疾呼道︰“喂!前面的牛車讓讓路,我們趕著進城救命呢!”

    另一人道︰“兄弟,他血流了麼多,能不能挺到濟世堂找錢神醫啊?”

    一聽這話,幾個人都吃一驚,撩開門簾往外一看,只見後面跟上來一輛牛車,幾個大漢焦急地用柳條使勁的抽打那牛讓牠快點走。可老牛依舊不緊不慢的邁著步子,一步一步往前挪。

    憨頭忙叫道︰“怎麼了?是不是有人病了?我師父錢神醫就在車上!”

    “啊!”那幾人又驚又喜急聲道︰“神醫在這裡?太好了!救命啊神醫,我兄弟受傷了!”

    一聽這話,幾個人都跳下了車。

    憨頭當先跑過去問︰“哪傷著了?怎麼回事?”

    “大腿!我們是三棵柳村團練的人,農閑了,哥幾個練武切磋武藝,失手傷著了,一劍正刺在我兄弟大腿上,流了很多血,怎麼都止不住,錢神醫在哪裡?”

    錢不收幾人已經跑過來了︰“人呢?”

    “在車上!”

    掀開車簾子,只見一個農漢躺在上面,傷者右大腿內側綁著一條繃帶,但顯然無法止住血,鮮紅的血液仍然不停的從繃帶滲出。一看出血部位,正是股動脈所在!這漢子面色蒼白,掐著自己的大腿,嘴裡直哼哼︰“大哥……,我……,我怎麼這麼冷啊……!好冷……,好冷啊……”

    杜文浩心頭一沉,股動脈斷裂,傷者會因大失血休克而很快死亡,再不止血,鐵定完蛋。

    錢不收道︰“敷藥了沒有?”

    “敷了金創藥,但止不住血!快救救他吧!”

    憨頭對錢不收急聲道︰“這荒郊野外的,又沒藥又沒刀具,師父,怎麼辦?”

    錢不收急聲道︰“快去找些來小薊、地榆什麼的止血藥來止血吧!”

    “哦!”憨頭轉身要去找藥。

    龔銘搖頭道︰“血流的太多,又傷到主脈,這些藥只怕不管用!”

    錢不收嘆了口氣,低聲道︰“是啊,傷到大腿主脈,再好的金創藥只怕都沒效果!人已經快厥脫了,只能盡盡人事了。”

    杜文浩沉聲道︰“我出診箱有止血藥!讓我來處理!”

    那幾個農漢不認識杜文浩,連忙伸手攔住了,問道︰“你別亂動!還是讓錢神醫來!”

    錢不收急道︰“他是我師父!快!讓我師父處理!再遲就要死人了!”

    那壯漢一聽是神醫的師父,那就絕對錯不了,急忙讓開。

    龐雨琴已經跑回牛車幫杜文浩把出診箱拿來了,杜文浩打開箱子,從箱子裡取出三七粉。

    “快!拿水來給他灌服!”杜文浩將紙包打開,倒了一些在傷者的嘴裡,牛車上帶有水壺,忙拿過來給傷著灌下。

    杜文浩撕開傷者褲腿查看了一下,急忙摸到傷者腹股溝間中央的股動脈,左右拇指上下相疊,使勁按壓住,道︰“沒錯,很可能傷到大腿主脈了,我出診箱也沒有手術器械,只能先暫時處理傷口,等回去再手術處理!”轉頭對龐雨琴道︰“快,剪開繃帶,將三七粉倒入傷口!”

    龔銘沒聽說過著三七粉,忙問道︰“這藥能行嗎?”

    “比一般的金創藥都好!”

    龐雨琴剪開繃帶,只見傷口的血還在汨汨外湧,嚇得臉都白了,強穩著心神,將三七粉往傷口上倒,可是,很快便被傷口湧出的血沖掉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mallmen 發表於 2010-2-17 11:48 AM

正文 第107章 軍需品


    杜文浩急聲道︰“找塊紗布,將藥倒在紗布上,然後塞進傷口裡填埋,再用繃帶紮緊!”

    但這時候上哪裡找紗布,龐雨琴撩起衣衫,嗤的一聲撕下兩條衣襟,將一條卷起來,將三七粉倒在上面,然後塞進了傷口裡。用另一條緊緊包紮傷口。

    一眾人上了牛車,使勁趕牛快走,顛來晃去,終於趕回了縣城五味堂。

    龔銘見傷者盡管神智已經有些不清了,但卻還在哼哼著沒死,非常的驚訝,他行醫數十年,這樣重的傷挨這麼久,換成平時早就死在半路上了,想不到杜文浩這藥如此神奇,居然能大幅延緩出血,大腿主脈傷了卻能延緩這麼久還沒失血過多而死,他可從來沒見過。


    不等杜文浩吩咐,龐雨琴和雪霏兒兩人已經飛奔進了五味堂準備手術。

    三人手術準備完畢,給傷者灌下了麻醉藥,杜文浩不急著打開傷口,先用手術刀在傷口上方作一小切口,暴露受傷動脈的近段,分離後,用一根細紗布條繞過提起,用止血鉗鉗住紗布帶阻斷血流。然後這才拆除繃帶,取出傷口裡填充的布條,清除傷口異物,初步沖洗傷口。接著,用刀沿著傷口血管走向將切口上下延長,充分暴露血管,分離動脈和靜脈的近段與遠段,安置無損傷血管夾控制出血,然後鬆開上方切口內的止血紗布條。

    檢查血管情況,發現已經全部斷裂,杜文浩對兩側斷端進行了修整,為防止形成血栓,剪掉了損傷部分,然後用血管鑷夾住血管斷端外膜往外牽引後剪去,將兩側斷端修剪整齊,用藥水沖洗出血管內凝血塊防止血栓,再進行血管縫合。

    縫合好血管後,杜文浩鬆開遠端血管夾,發現吻合口有少許漏血,這是縫合用線比較粗糙的緣故。用消毒紗布輕壓片刻,血便止住了。因傷口清潔新鮮,所以當下進行了傷口縫合,並另切一小口放置了引流條。

    傷口修復完畢,灌了鹽水讓他甦醒,然後下方揀藥服用,為防止傷口感染,特叮囑他留院觀察兩天,大夫說可以了才能回去。

    那傷者甦醒過來,得知是擅長華佗神技的五味堂大夫杜文浩救了他的命,這才能從鬼門關繞了一圈回來。對杜文浩感激涕零的同時,也暗自慶幸自己狗屎運不錯,遇到了貴人,要不然這條命就泡湯了。

    龔銘和錢不收在門外透過窗戶把整個過程都看在眼裡,對杜文浩這種外科處理傷口的技術從沒見過,自然非常地驚奇。

    此時已經是深夜將近三更了。由於路上遇到這件急症需要處理,把三人商量該如何治療蒲山地事情給耽誤了。杜文浩忙完這個手術之後,安頓好病人,三人又探視複診了空惠師太,看她神智比下午時還清醒一些了,顯示病情正在好轉。三人這才又坐下來接著商議。

    龔銘很是興奮,道︰“杜老弟,你這三七粉真是厲害,昨日給空惠師太治中風時,記得好像你就提到過用了這味奇特的藥,還說這種藥止血不用瘀,這一次又救了這大腿主脈受傷死定了的傷者。說實話,受傷這麼重的人挨了這麼久還能活下來,真是奇跡!老朽可從來沒見過。杜老弟,你這三七粉可真是神奇啊!”

    杜文浩笑道︰“呵呵,三七粉是一種很管用的傷藥,可以不客氣的說,比目前咱們所有藥鋪使用的金創藥都要好得多。不僅止血迅速有效,化瘀生新,而且還具有止血不留瘀、化瘀不傷正的特點。對各種出血,無論有無瘀滯,都可使用。尤其擅長治療有瘀滯者。”

    錢不收微笑道︰“師父這三七粉可謂屢建奇功,治療各種血症效果顯著啊。聽說上次搶救脾臟受傷的劉捕快,也是服用了這三七粉,延緩了內出血,為師父後來剖腹療傷贏得了時間。呵呵,若是將來有何戰事,在戰場上廣而用之,不知有多少將士能因而生還。那可是積功德的大事啊!”

    杜文浩道︰“若是單純用於刀劍外傷,三七粉還可以配伍龍骨、血竭等藥,製成七寶散,效果會更佳!”

    “是嗎?那這可是個寶藥啊!呵呵!”

    龔銘一拍大腿︰“不錯!錢大夫的話提醒了我,我們白衣社裡有不少軍隊裡的將官,等我回去後跟他們說說,讓兵營大量訂購你的三七粉,啊不,你剛才說的那配伍後的叫什麼來著……?”

    “七寶散!”

    “對!七寶散!向你們五味堂大量採購,以作戰備所需,你意下如何?”

    杜文浩大喜,這可是一單大買賣啊,連忙拱手道︰“多謝老哥!這要是辦成了,我給你提成!”

    “得得!把你老哥我看成什麼人了?你救了靜慈住持,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呢。再說這是造福將士們的事情,眼下朝廷正在對西夏用兵,如果這些藥能用在戰場上,多少將士可以從中受益啊。買你這藥,雙方都有好處嘛。呵呵呵。”

    三人都笑了。

    錢不收捋著花白鬍鬚道︰“但不知師父這三七粉,能否治療蒲山的虛勞血枯症?”

    杜文浩道︰“當然可以,只要是血症,不管是外傷出血,各種原因的吐血,衄血、崩漏、咳血、二便下血等等,內外出血,不管有無瘀滯,都能用!而且,還可以治療跌打損傷,瘀血腫痛,我曾經就用三七粉治好了雷捕頭的肘關節瘀傷。對於虛勞血枯的出血,三七可加用丹參、牡丹皮配伍,止血去瘀。止血沒問題。回頭我就把藥配伍好了給你,你轉給他們。”

    “我替他們一家多謝師父了!”

    杜文浩想了想,道︰“但光止血,治不了蒲山的病,只能夠緩得一些時日罷了。他虛勞血枯非常嚴重,必須想辦法從根本上徹底治療!”

    龔銘搖頭道︰“杜老弟這話,老哥我倒不敢贊同,所謂急者治標,緩者治本,現在蒲山主要的急症有兩個,一個是出血不斷,這一點杜老弟的三七粉可以解決,但是第二個急症,也就是壯熱不退,錢大夫已經治療一個多月,但沒有效果,這是咱們必須首先解決的,只有把血止住了,把壯熱退了,解決了治標問題,然後再來治本。”

    錢不收道︰“此言有理。蒲山壯熱不斷,所謂熱者寒之,但老朽用遍了辛涼解毒的藥,包括甘寒的,苦寒解毒的,都沒效果。師父有何高見?”

    杜文浩想了想,道︰“壯熱不退,這是有點麻煩,你用了那些藥?”

    “銀花、連翹、公英、石膏、知母等等,寒涼之藥差不多都用遍了。”

    “這……,讓我想想,看還有沒有別的藥可以用。”杜文浩腦袋裡盤算回憶著有那些寒涼的藥是在宋朝之後出現的,找一兩味新藥,或許能起到效果。

    正在杜文浩思索的時候,龔銘捋著白鬍子道︰“雖然他壯熱不退,但是你們是否記得,在他家裡,我們曾經給他喝水,他卻要涼水喝,這寒冬臘月的,他居然想喝涼水,這說明他心裡煩熱,但是,踫到水碗之後,又感覺到涼,馬上又縮回去了,說明他是真寒,心裡煩熱只是虛熱。何不用炮附子、乾薑、紅參和灸甘草試試如何?”

    錢不收愣了一下,呵呵笑了︰“對對!我怎麼忽視了這一點!對!虛熱真寒!實為寒症,當熱之!我這一個月用的卻盡是銀花、連翹、公英,知母之類的寒藥,豈不知他是真寒,這下寒上加寒,自然治不好他的壯熱了。——師父,你以為如何?”

    杜文浩搖搖頭︰“恐怕不行!虛勞血枯併發感染,導致壯熱,既然有熱症,熱者寒之,不收用寒涼之藥是對的,因為他是感染導致高熱,龔大夫主張反其道行之,用附子、乾薑,這附子辛甘溫煦,有峻補元陽、益火消陰之效,乾薑辛熱燥烈,都是大熱之藥,他本來就壯熱不退,豈不是火上澆油嘛!”

    龔銘也搖頭道︰“非也!《傷寒論》云,‘身大熱,反欲得衣者,熱在皮膚,寒在骨髓也’──此乃陰盛陽浮。所以,該當寒者熱之。”

    錢不收也頻頻點頭。

    杜文浩本想反駁,可是,張開嘴卻不知該如何說起。因為他細細一琢磨龔銘說的話,發現自己竟然無從反駁,當時蒲山接水的情景歷歷在目,對照張仲景《傷寒論》的論斷,的確是虛熱真寒,應當用熱藥而不是寒藥。自己又侷限在了西醫再生障礙性貧血導致感染這西醫思路的迷魂陣裡,用西醫思路來指導中醫用藥,而沒有好好用中醫辨症,不禁有些慚愧。心想,這兩個老中醫的臨床經驗遠勝於己,辨症精準,自己以後可得多多向他們學習。

    想到這,杜文浩不好意思的拱拱手︰“對對!是我忽視了。那咱們就用龔大夫的這方子用藥吧。”

    錢不收道︰“止血退熱之後,如何治療他這虛勞血枯症,咱們也一併商量了吧。我先說說我先前的用藥。用方主要是補益心脾和補血補氣的,從這一個多月的用藥來看,沒什麼效果。”

    龔銘瞧了一眼杜文浩,笑道︰“杜老弟用方別出心裁,你就後說,免得我聽了你的辨症用方,把老哥我自己也搞糊塗了。”

    錢不收和杜文浩都笑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mallmen 發表於 2010-2-17 11:49 AM

正文 第108章 關節痛的婦人


    龔銘捋了捋白鬍鬚,道︰“該病患出血日久而成血虛,是自然的,但因傷之太甚,其血枯症已有陰陽脫離之象,非救逆不可。除了補血補氣,老朽還真想不到別的什麼法子來治這病了。”

    錢不收點頭道︰“有道理,救逆同時補氣補血。──師父,你看呢?”

    龔銘呵呵笑道︰“不用問,他的看法肯定與我們這兩個老傢夥不一樣。”

    杜文浩笑了笑,道︰“不好意思,我的看法和兩位的確有些不一樣。我認為,血虛只是該症的表像,是虛勞的後果而不是原因。如果只補血氣,便是治標不治本。”

    錢不收和龔銘互看一眼,龔銘笑道︰“怎麼樣?我說的沒錯吧?杜老弟,你接著說,如何才能標本兼治?”

    再生障礙性貧血的治療一直是中西醫共同面臨的一個老大難題,中醫對這種病的治療也經歷了一個漫長的發展過程。從古代到現代,在很長的歷史時期,直到新中國成立前,治療方法差不多都是補養氣血為主。後來隨著中醫研究的發展,出現了補脾腎或者補肝腎的用方。

    在中西醫結合開展以後,研究發現,再生障礙性貧血的發病機制主要與腎有關,大多數屬於腎陰虧損、氣血俱虛,於是,出現了以滋陰補腎為主,兼補氣養血的辦法。這是目前中醫治療再障的主要思路。所以,杜文浩也決定從這個角度著手。

    杜文浩道︰“該病患心悸氣短,周身乏力、面色蒼白無華、唇淡,甲床蒼白。手腳心熱,盜汗,口渴思飲,齒衄(牙齦出血)、鼻衄(鼻腔出血)和肌衄(皮下出血)。脈細數,舌質淡。血屬陰,陰虛包括血虛,心血不足,心陽偏亢,故有心悸;血為氣之母,血虛者氣亦虛,故有氣短、乏力;血不榮膚,故見蒼白無華、唇淡、甲床蒼白,舌質淡;陰虛血虛生內熱,故見手腳心熱;虛熱傷津,故有口渴思飲;熱傷血絡或迫血妄行,故有多部位出血;脈細數亦為陰虛內熱之象。──綜觀以上諸症,辨症當屬腎陰虛。”

    龔銘和錢不收禁不住連連點頭。龔銘問道︰“杜老弟,你只說辨症,還沒說如何標本兼治呢?”

    “滋陰補腎!”

    “滋陰補腎?”龔銘和錢不收兩人都是一愣。

    “沒錯!用滋陰補腎方合當歸補血湯加減。所謂孤陰不生,獨陽不長,陽生則陰長,故在補陰為主的方藥中,還需要加少許補陽藥,意在陽生陰長。”

    龔銘兩手一攤,笑道︰“好一個滋陰補腎!用這法子治虛勞血枯,老哥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杜老弟真是敢為天下之先啊!錢大夫,我那法子和你的用方那是換湯不換藥,你的不行,我的肯定也不行。既然,補氣血這條路行不通,要不,咱們就按杜老弟這法子試試看如何?”

    錢不收點頭微笑︰“嗯,師父這方子雖然聞所未聞,但言之成理,大可一試!”

    三人商定先退熱止血,再滋陰補腎治虛勞血枯。擬定用方之後,自有錢不收去準備了。




    大雪下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終於停了,只是天還陰沉沉的。

    吳聰和傻胖一大早就起來把門口的積雪都掃到了一邊,門口青石板的積雪踩實了會成冰,很危險,得掃開免得病人滑倒。一大早便來排隊等拿號的病人和家屬,也幫著一起掃,很快便掃出一條路來了。

    英子在大堂生了三爐火,一爐給杜文浩瞧病,一爐給傻胖、吳聰站櫃,還有一爐大的,給排隊等著瞧病的病人們。

    杜文浩起床之後,先探視複診了住院的病人。閻妙手的兒子疙瘩已經能在床上活動了,只是他的傷屬於傳染病,在沒有完全康復之前,不能離開隔離病房。周捕快的爛癤最嚴重,所以恢復也最慢,但神智已經完全清醒,也能坐起來說話吃飯了。靜慈住持已經能正常飲食,不用攙扶也能慢慢行走了。

    只是空惠的中風有些麻煩,盡管人已經清醒,但偏癱和話語含糊沒有明顯好轉。但這種病不是三天兩天就能治好的。杜文浩根據複診辨症,進一步調整了藥方。

    林青黛一直在負責後院住院部的修建,目前一切進展順利。蒲山的媳婦一大早就來濟世堂拿走了昨日杜文浩他們三人開的藥。


    兩天後,杜文浩和錢不收、龔銘他們帶著杜文浩開的滋陰補腎的藥,再次來到三棵柳村,給蒲山複診。

    吃了上次開的藥之後,蒲山的燒已經退了,而且,出血也明顯減少。蒲老漢用上次杜文浩他們捐贈的銀錢買了一些米回來熬粥給蒲山喝,葛根已經不吃了。

    三人複診之後,都認為方子開對了,便讓蒲山開始服用滋陰補腎的藥。

    蒲老漢陪著笑臉道︰“錢神醫,能不能多開幾付藥?”

    “為什麼?”錢不收問。

    “是這樣的,老漢我有個弟弟,在劉家灣住,昨天托人捎信來說他病了,病得挺重,想見見我,但這邊又走不開。一商量,決定一家人過去住些天,也好照顧他,等過完年再回來。所以,我想多開些藥帶上,就免得來回跑城裡頭了。”

    錢不收道︰“多開幾付也成,但不能太多了,因為要根據病人服藥情況隨時調整配伍用藥,不能指望一副藥就徹底治好你兒子的病。等一會你讓人隨我們回城裡,老朽再開幾付給帶回來,等病情好些了,能動了,還是要來一趟城裡,我們再給他複診調整一下用藥。”

    蒲老漢連聲感謝。



    三天後。

    這天早上,杜文浩起床之後,先給留院觀察的病人複診,發現閻妙手的兒子疙瘩,還有周捕快的傷口都癒合良好,已經沒有傳染性了,下醫囑叮囑注意事項之後,便讓他們出院回家調養了。堂裡只剩下靜慈住持和空惠師太還在留院觀察治療。

    杜文浩來到前堂開始問診。今天天氣寒冷,病人不多,杜文浩便一邊看病一邊給二女解說醫理。


    第一個病人是個三十來歲的中年婦人,佝僂著身子,在家人的攙扶下一大早就來排隊等候看病了。第一個拿號的。在家人攙扶下,呻吟著坐在了桌邊。

    杜文浩問︰“哪不舒服啊?”

    這中年婦人嘴巴張不大,說話含含糊糊的︰“關節痛!痛死了……,哎喲……”

    “哪個地方關節痛?”

    “全身都痛!下巴,手,還有膝蓋!”

    杜文浩伸手摸了摸她的下巴,輕輕動了動,中年婦人的呻吟立即加大了︰“哎喲……!”

    “嘴張不大嗎?”

    “嗯……”

    杜文浩拿過中年婦人的手,只見她右手中指和食指關節粗大的跟個小棒槌似的,右腕關節紅腫變形,摸了摸,感到灼熱,踫了一下,中年婦人就痛得嗷嗷叫。撩起褲腿,膝蓋也是一樣紅腫變形了。

    “你這關節僵腫變形有多久了?”

    “三四個月了。”

    “怎麼現在才來瞧病?”

    “開始還不太厲害啊,以為只是傷風受涼了,吃了藥也不見好,痛得厲害了,就去了仁義堂找許大夫瞧,開了些藥,疼痛稍微有些好轉。可藥吃完了,又去看,這才知道許大夫也病了,短時間內無法坐堂問診了。他們堂別的大夫我信不過,所以就照原來的方子撿了藥回去吃,結果沒效果了,越來越痛,昨晚上下雪,痛得最厲害了,我聽人說,五味堂的杜大夫您擅長神醫華佗剖腹療傷神技,而且擅長治療疑難雜症,所以一大早就來了。”

    “嗯,還有哪不舒服?”

    “發熱,喉嚨痛……,還有嘴巴乾。”

    杜文浩給他診脈望舌之後,對旁邊的龐雨琴解說道︰“舌質紅、薄黃膩,脈弦細數,這是風寒濕邪襲入經絡,流注關節,鬱而化熱所致熱痺。”

    一旁的雪霏兒道︰“不對啊,那麼冷的天,就風寒濕邪侵入,應該寒才對呀,怎麼會熱?”

    杜文浩噗哧笑了︰“你當是澆水啊?澆進去時涼的就是涼的?不過,痺症除了熱勝型之外,的確還有寒勝型和寒熱混合型。類型不同治法也不相同。這三種類型的區別就在於是否有發熱症狀,熱型就要清熱解毒涼血,寒型則溫經散寒,通經活絡。”

    龐雨琴道︰“那趕緊先給她治吧,看她痛得這樣。”

    痺症也就是類風濕性關節炎,是一種自身免疫性疾病,從西醫的角度看,該病的病因一直不明,在治療方面,無論中醫西醫都屬於疑難病症,至今仍沒有特效治療方法,治療也只限于緩解關節疼痛和晨僵等症狀,控制緩解病情發展,保持和恢復關節功能。由於西藥會引起嚴重胃腸道症狀和肝、腎、神經等方面損傷,在這方面中醫比西醫療效要顯著得多,副作用也小得多。

    杜文浩對那中年婦人道︰“我先給你針灸止痛,然後用藥慢慢調理,這個病急不得,痛得厲害了,你就來針灸止痛,堅持服藥,一段時間後應該可以緩解的。”

    “好的!謝謝杜大夫。”

    杜文浩讓他在小床上躺下,取穴頜關節下關穴,腕關節陽池、陽谷、陽溪穴,指關節八邪穴,膝關節膝眼、曲泉、膝陽關、陽陵泉穴針灸,採用撚轉提補瀉法,針灸了一炷香功夫收針。

    中年婦人活動了一下手腕︰“咦,不怎麼痛了。哈哈,杜大夫你還真是神耶!──咦,我說話也利索多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mallmen 發表於 2010-2-17 11:50 AM

正文 第109章 蛇蟲藥


    杜文浩笑道︰“你走走看!”

    中年婦人起身下床,自己慢慢走了幾圈,喜道︰“舒服!好久沒這麼舒服了!雖然還有點痛,但比昨晚上好多了。謝謝你杜大夫!”

    “呵呵,這只是暫時止痛,只管得幾天。必須下方開藥,只有藥才能從根上緩解你的疼痛。”

    “好的!”中年婦人自己走到桌邊坐下。

    杜文浩說了個方子,龐雨琴抄下,送到櫃上揀藥。

    陪這中年婦人一起來的有個六七歲的小孩,趴在櫃台邊上瞧著吳聰揀藥,看見吳聰從藥櫃裡拿出幾條盤成圓圈的五彩斑斕的蛇出來,嚇得跑回來躲在母親身後︰“娘!蛇!有蛇!”

    那婦人嚇了一跳,臉都白了,抱著兩手緊張地四下張望︰“在哪裡?蛇在哪裡?”

    小孩指了指櫃台︰“在那!藥裡頭!”

    婦人這才明白是藥方裡有蛇做藥。不過臉色卻更白了,對杜文浩道︰“大夫,這藥……,要用蛇嗎?”

    “是啊。怎麼了?”

    “我……,這個……,能不能換個藥啊?”

    “為什麼?”

    “我從小最怕蛇了……”

    “……”

    那小孩見那蛇一動不動,也明白是死的,藥用的,大著膽子走回櫃台,仰著小腦袋傻胖問︰“這是什麼蛇啊?”

    “白花蛇和蘄蛇。”

    小孩盯著那蛇看了一會,又緊張又好奇,轉頭又看見傻胖從藥櫃裡拎起幾條長長的蜈蚣和彎曲的蠍子出來,嚇得咚咚跑回母親身後︰“娘!還有……,還有蜈蚣和蠍子!”

    那婦人更是嚇得臉色煞白,哆哆嗦嗦道︰“大夫……,這藥……,這藥我可不敢喝……”

    杜文浩兩手一攤︰“這沒辦法,你的病是熱痺,治這病必須搜剔經絡風寒,這蛇蟲類的藥是必不可少的。”

    “不能用別的藥嗎?我真的好怕蛇啊蟲啊什麼的。不敢喝啊!”

    “別的藥我也開了,白虎加桂枝湯加減,清熱燥濕,祛風散寒。”

    婦人的丈夫陪著笑了說︰“大夫,就服這湯藥不行嗎?那蛇蟲藥……,呵呵,先前許大夫看病,也只給我老婆開了湯藥,沒開什麼蛇啊蟲啊的。因為她真的很怕蛇蟲的,看見了渾身都要打哆嗦。行不行?”

    “當然不行!你老婆這病邪已經深入經隧,如果只用祛風散寒除濕的藥,不會有什麼效果的,說不定反而會加重病情。許四海先前給你開的方子沒有加這些蛇蟲,如果不是他醫術平庸,就是當時你的邪毒尚未深入經隧,可以不用蛇蟲藥透骨搜風,而且,他的藥不是也沒起到什麼作用嗎?所以這蛇蟲藥是不可少的。”

    婦人都要哭了︰“可是……我真的很怕蛇蟲的……”

    “你的病很重了,必須加蛇蟲藥才能奏效,這白花蛇,蘄蛇,性皆走竄,都能祛風通絡止痙,對於你這種關節僵腫變形,久而不消的,必須使用蛇蟲類藥透骨搜風,逐瘀搜絡,消腫止痛。沒這些藥,就治不好你的病!”

    龐雨琴在一旁出主意道︰“先生,要不,把這些藥都碾碎了,看不見了不就不害怕了嗎?”

    那婦人遲疑片刻,問杜文浩道︰“這行嗎?”

    “做成散劑也可以啊!”杜文浩轉頭對傻胖道︰“把那些蛇蟲藥都揀出來,碾碎了用紗布包好,再放進藥裡。”

    傻胖答應了,跑去炮製。

    婦人聽說碾碎了還用紗布包了,看不見蛇蟲,這才稍稍放心,盡管想著藥裡有蛇蟲,心裡害怕,但大夫已經反覆強調,這是治療自己病痛必須的藥,不能省,省了病就好不了。到時候也只好捏著鼻子硬灌了。

    拿了藥付了診金藥費,謝過杜文浩之後,婦人也不用丈夫攙扶,慢慢走了。


    第二個病人也是個中年婦人,只是比先前那位胖了一輪。上來就說︰“杜大夫,我這也是痺症,我不怕蛇蟲,你盡管開!”

    杜文浩笑了︰“並不是每個病症都要用蛇蟲藥,我先幫你看看再說吧。你哪不舒服?”

    “我說了,跟她一樣是痺症啊,不過比她時間長多了,我這關節腫痛都三年多了,沒少求醫問藥,好了發,發了好,反反覆覆的,最近一個月痛得特別的厲害,也是聽說杜先生會治疑難雜症,所以來找您瞧瞧。”

    這婦人性格倒挺開朗,杜文浩笑道︰“你說的具體一點,哪痛?”

    “剛開始吧,左手關節這兒腫痛,握拳都不行。用熱毛巾敷過之後要好一些,可是過不了多久,兩個手的手腕、指頭,都腫起來了。你瞧!”

    “發熱不?”

    “那倒沒有,找大夫揀了些藥吃,也不怎麼好。又過得幾個月,痛得厲害了,兩隻手的關節,還有兩隻腳的關節都痛起來了,尤其是早上,每天早上關節都要僵直一兩個時辰才慢慢會好,幹啥都幹不了。又找了大夫看了,吃了一段時間的藥,沒什麼效果,今年年初開始,全身上下所有的關節,都腫痛得要命,竄著痛,躺著還好一點,動起來更痛,尤其是下雨下雪天。去了濟世堂找錢神醫看,揀藥吃了,緩解了一段時間,可是,最近一個月又犯了,痛得特別的厲害,兩隻腳掌痛的都不敢落地,全身發熱,還掉頭髮。接著再吃錢神醫的藥也沒什麼效果,本來想說重新找錢神醫瞧瞧的,可聽說錢神醫都拜杜大夫您為師了,一商量,還不如直接來找您瞧,所以就來了。”

    “睡眠怎麼樣?”

    “睡不好,燥熱,睡著了老出汗。”

    “月事量多還是少?味道怎麼樣?”

    “月事量多,黃色的,有股難聞的味道。

    杜文浩點點頭︰“你這的確是痺症,是風濕熱痺而且形氣虛。我給你開付當歸拈痛湯加減。”

    “不開蛇蟲藥嗎?行不行啊?”

    “你這病盡管時間很長了,但不需要用蛇蟲藥。”

    “為什麼?”

    “治痺症不一定都要用蛇蟲藥,要根據辨症情況來治。你放心,就算不用蛇蟲藥,一樣可以治好你的病的。現在痛得厲害的話,我可以給你針灸止痛。”

    “那敢情好!”

    杜文浩幫她用針灸治療之後,疼痛果然減輕了很多,又開了藥,這胖婦人這才走了。


    接下來的一個病人是個年輕人,一張臉腫的跟豬頭一樣,氣呼呼的往凳子上一坐,指著自己眯成一條縫的腫脹變形的肥臉,粗聲粗氣道︰“杜大夫,你給我開的什麼藥啊,怎麼吃了成這個樣子了?”

    杜文浩打量了一下他︰“你來看過病嗎?”

    “當然了,前幾天來看過,就你給開的藥!”

    “你別急,我看看啊。”杜文浩拿過登記本翻開查看,“你叫什麼名字?大概什麼時候開的?什麼毛病?”

    “我叫徐泉,好想是五六天前吧。你當時說我是氣血兩虛。”

    “哦……,找到了,沒錯,徐泉,氣血兩虛,開了小建中湯,你怎麼成這樣子了?”

    “我還想問你呢?”這年輕人火氣有點大,一指自己的腦袋,“就是吃了你的藥才變成豬頭一樣!”

    杜文浩仔細看了看他的頭︰“你這是過敏……,啊不,是風疹哦,你以前踫到什麼東西或者吃什麼東西會這個樣子嗎?”

    “沒有啊!前幾天還好好的,就昨天,突然就成這個樣子了!”

“你的藥在哪裡揀的?”

    “就你們堂上啊!”

    杜文浩又仔細看了看自己登記本上記錄的處方︰“不對!我給你開的是兩劑,讓你吃三天,按道理你大前天就該吃完了。吃完了之後你又來複診了嗎?”

    “那沒有。藥吃完了,我覺得效果不錯,精神好多了,手腳也不酸痛了,也吃得香睡得著了,所以,我就又揀了兩付吃了,結果就成這樣了!”

    “你在哪裡揀的藥?”

    “在……,在仁義堂……”

    “許四海的仁義堂?”杜文浩冷冷道,“你在我這瞧病,跑去他那揀藥?”

    “這……,杜大夫,真不好意思,”這年輕人腫脹的腦袋晃了晃,歉意道︰“我家就在仁義堂附近,我懶得走路,所以就近揀藥了。呵呵,我道歉。杜大夫,您幫我治好這豬頭,呸呸,這浮腫,我雙倍付診金藥費做賠償!”

    “這倒不必,我們也沒不讓病人在別處揀藥,病人自願在哪揀藥都行。我問你,你在他那揀藥,也是按我這方子?”

    “那當然!我拿方子給他們按方抓藥的!”年輕人頓了頓,又補了一句︰“不過,他們藥鋪裡沒有飴糖,店夥計說可以用蜂蜜代替,所以就揀了蜂蜜。”

    “別的藥呢?變沒變?”

    “沒有!絕對按方子抓的。就是這飴糖沒有,所以換了蜂蜜,都是甜的嘛,也沒什麼關係。”

    杜文浩苦笑,嘆了口氣︰“沒關係?關係大了!我問你,你是不是服用了他們堂揀回去的藥才發病的?”

    年輕人想了想,點點頭︰“嗯,服第一劑的時候臉就開始有些癢,我不太在意,服第二劑後就突然加重了。”

    “那是了,你以前吃蜂蜜過敏嗎?就是臉上浮腫嗎?”

    “我沒吃過,家裡吃飯都不夠,哪有錢買那玩意吃。”

    “你錯怪我了,你這病就是蜂蜜導致的皮膚病,因為其他藥都沒什麼變化,唯獨飴糖變成蜂蜜了,你服飴糖的時候沒事,改服蜂蜜臉就浮腫了,證明很可能就是蜂蜜出了問題。你不該私自換藥。飴糖就是飴糖,絕對不能改成蜂蜜,這樣不僅影響療效,說不定還會出岔子,你這臉不就是亂換藥的結果嗎?”

    年輕人頻頻點頭,很不好意思的連連道歉,又狠狠瞧了一眼門外仁義堂的方向︰“就是仁義堂那店夥計鼓搗我換的,媽的,老子跟他們沒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smallmen 發表於 2010-2-17 11:51 AM

本帖最後由 smallmen 於 2011-7-18 09:53 PM 編輯

正文 第110章 名醫起步

    杜文浩給他開了抗過敏的藥,讓馬上煎服。傻胖幫著這年輕人服下,不一會,年輕人臉上、身上過敏症狀開始慢慢減退。把那年輕人樂壞了。

    杜文浩又診脈之後,重新開了補血氣的藥。那病人千恩萬謝,付了診金藥費,抱著藥袋子走了。


    這時,就聽門外青石板路馬蹄聲響,過來幾輛馬車,停在了門口。

    能做馬車來,不是軍隊的就是官家的人,杜文浩抬眼望去,只見馬車上下來幾人,卻是神醫錢不收和兩個徒弟,另外還跟有幾個手搖拂塵光下巴的男人,很象電影電視裡的太監。

    杜文浩很是驚訝,站起相迎。

    錢不收進來和杜文浩見禮之後,給雙方做了介紹,果然,這幾位是宮裡來的太監。這幾位太監聽說杜文浩這小年輕竟然是錢不收的師父,都很驚訝,對杜文浩執禮甚恭。

    錢不收道︰“師父!這幾位宮裡來的公公說,祁國長公主的孩子病了,聽說老朽擅長兒科,特來請老朽去給孩子瞧病。老朽不敢貿然答應,特來請師父示下。”

    杜文浩笑了,他讀醫史知道,錢乙就是從治好這位祁國長公主的女兒開始名揚天下,成為一代名醫的。想不到自己居然見證了一代名醫的成名。遂說道︰“治病救人理所應當,更何況是長公主的孩子呢,你去就是,好好醫治。”

    “是,師父。”錢不收拱手,“這次老朽帶妙手進京,堂裡只留憨頭,他若有處理不了的病案,還請師父多多照應。”

    “你放心,我會的。”

    “多謝師父,不知師父還有何示下?”

    杜文浩想起史料記載,這位神醫錢乙給祁國長公主女兒治好病之後,緊接著會給皇太子治抽風病,而皇太子這病很是蹊蹺,所有太醫都束手無策,開始錢乙也找不到好的治療辦法,著急上火,急得一嘴燎泡,便跑到太醫院廚房要煮綠豆湯瀉火,正好灶台壞了正在修,看見灶台裡黑漆漆的,錢乙想到五行辨症,決定用灶心黃土配伍的黃土湯治病,最後靠這方子治好了皇太子的病。杜文浩決定點撥一下他,反正可以治好的,免了他著急上火這場罪。

    杜文浩道︰“不收,你可知我治病為何能想到你所不能?”

    “老朽不知,請師父指點。”

    “陰陽五行!此乃一切辨症的根本!”杜文浩故作神秘狀,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晃著腦袋吟道︰“東方生風,在地為木,在體為筋,在臟為肝;南方生熱,在地為火,在體為脈,在臟為心;中央生濕,在地為土,在體為肉,在臟為脾;西方生燥,在地為金,在體為皮毛,在臟為肺;北方生寒,在地為水,在體為骨,在臟為腎。五行生生相克,其中道理,你要時時銘刻在心。”

    “是,師父。”錢不收不知道杜文浩這時候跟他提陰陽五行做什麼,恭敬地回答。

    杜文浩繼續搖頭晃腦的道︰“五行相克的道理用在岐黃一術上,須‘抑強扶弱’!例如肝氣太旺,肝木乘脾土,當疏肝平肝。又如脾土侮肝木,當運脾化濕。再如脾虛水侮,當健脾利水。記住了嗎?”

    這些都是中醫的基本理論,錢不收早八百年前就知道,不過還是恭敬地答道︰“記住了,師父。”

    杜文浩點點頭︰“為師知道這些你其實早就知道,但現在重提這些基本的東西,就是讓你記住,最複雜的辦法解決不了的問題,就用最簡單的思路去重新想一想,或許就能想出辦法來。你此番前去,若是遇到解決不了的疑難病症,要多從五行辨症上去琢磨,多想想抑木扶土、培土制水、佐金平木、瀉南補北這些法子,或許就能茅塞頓開。”

    錢不收心頭一凜,跪倒磕頭︰“多謝師父指點,不收銘刻在心。”

    “那好,你去吧!”

    “是,師父保重!”

    錢不收磕了幾個頭,起身帶著閻妙手上馬車去了。


    第二天,杜文浩正在大堂坐堂問診,龐雨琴和雪霏兒照例在一旁抄方揀藥。

    來了一個病人,是個小夥子,一邊呲牙咧嘴用手撓著身上,一邊抽著氣道︰“杜大夫,你得救救我的命啊!”

    杜文浩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笑道︰“你好端端的救什麼命?”

    “癢啊!全身上下癢死我了!睡也睡不著,吃也吃不下,再這麼癢下去,非死不可!”

    “脫下衣服我看看。”

    小夥子趕緊把衣服脫了,只見全身都是紅色皮疹。

    杜文浩給他診脈望舌,問了發病情況之後,奇道︰“你這是麻疹啊,這大冷的天你怎麼會得麻疹呢?麻疹一般都是天熱的時候發病。你幹啥的?”

    “我是鐵鋪的學徒,一天到晚拉風箱掄大錘,就算是大冷天我們鐵鋪裡也比夏天還熱。”

    “這樣啊,你這病幾天了?”

    “五六天了。”

    “以前看過大夫嗎?”

    “看過,惠澤堂的辛大夫給看過。就在我們鐵匠鋪旁邊,就近就看了,可沒看好。”

    “開了什麼藥?”

    “我也不知道,開了好幾付方子,可都沒什麼效果。藥方我抄了帶來了,您給看看。“小伙子摸出幾張處方遞給杜文浩。

    杜文浩掃了一眼,都是涼血的、燥濕的、祛風的、止癢的。杜文浩笑了笑,搖搖頭:“這方子只看見了表象,沒有抓住你這病的根本,所以沒起到效果。沒事,我給你開個方服下,保證沒問題。”

    “太好了,多謝大夫,大家都說你是華佗再世,我這人楞,看您年輕,還不怎麼信,早知道早就來找您了,呵呵。”

    這人說話倒也直,杜文浩心想,口述了藥方,龐雨琴抄完方子,瞧了一眼,疑惑道:“先生,你這是麻黃連翹赤小豆湯啊?”

    “嗯,怎麼了?”

    “這幾天我看醫書,剛好看到這道經方,好像這湯藥是辛溫解表的藥,他又沒傷風著涼,怎麼也用這藥呢?”

    雪霏兒道:“也許麻黃連翹小豆湯不光治外感風寒,還能治別的病吧。”

    杜文浩讚道:“沒錯!這次霏兒說對了。”

    雪霏兒得意地俏臉一揚。

    龐雨琴道:“不會吧?哦……,我明白了,他肯定是同時外感風寒,引起了麻疹!”

    杜文浩笑道:“那你先幫他診脈看看。”

    “好啊。”龐雨琴替小伙子診脈,仰著俏臉想了想:“脈輕取即得,舉之有餘,按之少力,如水漂木,應該是浮脈。這下沒錯了!”龐雨琴問那小伙子:“你這兩天有傷風著涼身體酸痛嗎?”

    “沒有啊?就是全身發癢,癢得進心,怎麼撓都沒用。”

    龐雨琴傻眼了。

    杜文浩笑道:“這種病不能抓的,越抓越厲害,因為你抓的地方的血脈會緊張,就會釋放更多的邪毒出來,抓過的地方會引發麻疹,所以你才全身都癢。記住以後不能抓了。”

    “可是癢得厲害啊!”

    杜文浩對龐雨琴道:“你診脈的情況怎麼樣?”

    “先生你用的是外感風寒清熱解表的藥,脈象也明明是浮脈。可他卻說了沒傷風著涼,這是怎麼回事呢?真奇怪!”

    “不傷風就不能有浮脈了?”杜文浩笑道,“他是身體裡面癢還是表面癢?”

    “表面啊。”

    “既然病在表,脈又是浮脈,那不是表証是什麼?既然是表証,自然要用發表的藥啊。——記住,發表的藥不是只對傷寒外感有用,只要是表証,都可以對症用藥的。”

    龐雨琴俏臉微紅,點點頭:”哦,我記住了!”

    龐雨琴把藥方送到藥櫃揀藥。杜文浩又叮囑小伙子道:”這藥白天你掄大錘的時候不要吃,吃了沒效果的,要等晚上睡覺的時候再吃,吃完之後喝一大壺溫開水,然後蓋上厚被子發汗,連發三天!明白嗎?”

    “明白了!”小伙子點點頭,拿了藥付了錢,謝過之後走了。


    這時,杜文浩起身上茅房,不一會回來了,就聽到雪霏兒和龐雨琴兩人正在爭論。

    雪霏兒道:“她這明明是喜脈!是有喜了!杜先生說的,往來流利,應指圓滑,如盤走珠,是為滑脈。”

    龐雨琴道:“滑脈是滑脈,只是,她這脈滑大,這就未必是喜脈,而是有病了,剛才人家也說了,月事並沒有停啊,哪來的喜脈?”

    “現在懷上的啊,懷上了以後不就停了嗎?”

    “應該是停了天葵之後出現滑脈,才是喜脈,她這分明是有病了,而且,你看她高熱不退,咳嗽氣喘,分明是病了嘛。”

    “病人也可以懷孕啊!”

    杜文浩笑道:“爭什麼呢?”

    雪霏兒道:“你回來得正好,你來判斷一下,這病人是不是喜脈。”

    只見桌子邊坐著一個少婦,病怏怏的模樣,一個農漢站在旁邊,臉上儘是憂慮之色的望著這少婦。

    杜文浩診脈之後,笑道:”沒錯,是滑脈,但滑大而數,不是喜脈,是痰濕實熱所至。雨琴說對了。”

    “又是她對!就不能讓我對一次?”

    “那你得好好努力學才行!好了,我先給病人瞧病,看她這病不輕。”杜文浩轉身端詳了一下少婦的臉色,只聽這少婦不停咳嗽,而且呼吸很急,皺著眉頭,面泛紅潮,咳到厲害處,一彎腰,在痰桶裡吐了一口痰,杜文浩仔細一看,不禁心頭一凜——痰裡有泡沫血!...<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mallmen 發表於 2010-2-17 11:59 AM

正文 第111章 死神降臨


    杜文浩遞了一張毛巾給她︰“咳嗽的時候用這捂著嘴。感覺怎麼樣?”

    少婦謝了接過毛巾捂著嘴,一連串的咳嗽之後,這才喘息著說︰“胸口痛得厲害,咳嗽,喘不過氣來……”

    “什麼時候開始的?”

    那男人見媳婦咳得厲害,便幫她說,但他自己也咳得厲害︰“昨晚上開始的,孩子他娘昨天去孩子姥姥家走親戚,咳咳咳……,回到家就開始發熱咳嗽,挨到了天亮,這才來找大夫,聽說杜大夫你醫術如神,咳咳咳……,連錢神醫都拜您為師了,所以就來找您了。你給她好生瞧瞧吧。咳咳咳……”

    杜文浩瞧了他一眼︰“你也咳得很厲害啊。”

    那男人捂著胸口道︰“是,咳嗽,胸口痛……咳咳咳,麻煩你等一會也給我瞧瞧病。”

    杜文浩點點頭,拿過那婦人手腕開始診脈,又望舌之後,沉聲道︰“黃舌紅紫,脈滑數,高熱煩渴,咳嗽胸痛,咯痰如泡沫狀,咯血鮮紅,症屬熱毒閉肺症,當以麻杏石甘湯合葦睫湯主之。”

    旁邊的龐雨琴已經根據杜文浩的口述,抄下藥方,遞給櫃台。


    杜文浩正要給那男人診脈,就在這時,那婦人忽然捂著心口,一手扶著桌子,彎著腰張大嘴大口大口呼著氣,急促地說道︰“孩子他爹……,我……,我咋喘不過氣來……,咳咳咳……”

    杜文浩俯身一看,只見這婦人面色發紺,十分痛苦的樣子,急忙叫那男人將她攙扶到旁邊的病床上躺下。少婦的呼吸越來越急促,痛苦的在床上扭動著,雙手抓著喉嚨,喉嚨裡嗬嗬連聲。一張臉由於窒息已經變成了紫紺色。

    杜文浩急聲道︰“她呼吸不過來了,快!把她背到後院去,雨琴、霏兒,立即準備喉部手術!我要切開她氣管進行插管!”

    那男人也急了,背著少婦跟著杜文浩他們進了後院,雪霏兒指示他把少婦放在了手術臺上,脫掉少婦上衣,用消毒藥水清洗了喉部,擦拭了局部浸潤麻醉藥,然後鋪上消毒孔巾。

    氣管切開術是外科常用的醫療技術,所以杜文浩已經把需要的器械事先訂做並進行了消毒。

    少婦的呼吸越來越困難,杜文浩來不及洗手消毒,只是匆匆戴好消毒手套,用手術刀從少婦甲狀軟骨下緣至胸骨的切跡上一橫指作正中直切口,沿正中線切開經淺筋膜,分離甲狀腺前肌群,暴露甲狀腺峽部,並將其向上牽引。用直尖刀切開第三氣管環,再插入彎刀反挑切開上面一環,用擴張器擴開切口,放入一個器官套管並固定,撥出內套管,吸出氣管內的血痰。

    少婦的正常呼吸立即得以恢復,急促的呼吸漸漸平穩了下來,臉上紫紺也有所緩解。

    杜文浩很奇怪,他先前判斷少婦得的是急性氣管炎,但是,急性氣管炎一般不可能在這麼短暫的時間內就發生呼吸困難。而且,這少婦的丈夫顯然也被傳染了,症狀幾乎相同,這讓杜文浩更加不安,給少婦和他丈夫都服用湯藥之後,決定讓他們先留院觀察。並讓雪霏兒和龐雨琴仔細用消毒藥水洗手,將房間隔離了,禁止旁人入內,並密切注意觀察那少婦和他丈夫的情況。然後回到前堂繼續坐堂問診。


    中午,莊知縣派小轎來接杜文浩去針灸,並告訴杜文浩縣太爺要請他吃午飯。

    杜文浩正準備上轎,從外面急匆匆來了一輛牛車,車上跳下兩個人,一人背著一個小孩,那小孩也是不停的咳嗽。領頭一個老漢,三步併作兩步的進了五味堂︰“請問,我兒子兒媳婦在不在這?”

    傻胖迎上去問︰“你兒子兒媳婦?誰啊?”

    “來你們五味堂看病的,一大早就來了的。我兒媳婦病了,她名字叫春妞。”

    杜文浩聽見了,走過來道︰“嗯,是上午那咳嗽帶血的夫婦,他們在後院留院觀察,病情很重。”

    “哦,在哪?我能去看看嗎?”

    “我懷疑你兒媳婦兒子的病可能有傳染性,在沒確定之前,還不能探視。你放心,目前他們病情還算穩定。就在後院病房裡。”

    “哎呀!您就是杜大夫吧?謝謝你,”老漢一指那男子背著的小孩,“這是我孫子,他也病了,咳得厲害。您先給看看。”

    杜文浩讓男人把小孩放在床上診察,小孩也是不停咳嗽,痰中帶血,主訴心痛,脈象舌象與他父母一樣,只是還沒有出現嚴重呼吸困難。

    杜文浩很奇怪,瞧了一眼這男子,發現他面色潮紅,問道︰“你是孩子的什麼人?”

    “我是他大舅。”

    “哦,你好像也不太對勁哦,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

    那男子搖搖頭︰“沒有啊,只是胸口有點痛,頭有點昏,可能是剛才背孩子進來時岔氣了。”

    杜文浩一探他額頭,觸手滾燙,“坐下!我給你診脈看看。”

    脈滑數,苔黃舌紅紫!症狀也是一樣!

    難道這兩人也被傳染了?杜文浩的心一下子揪緊了,問︰“你們知道還有誰得這種病的?”

    老漢嘆了口氣,指了指背孩子來的那中年人︰“唉!孩子他大舅舅上午剛趕來報信,說……,說孩子他姥姥家出大事了,姥姥昨晚上已經病死,三舅、四舅天沒亮也死了,姥爺和其他人病得也很重。孩子他娘離開村子的時候也病了的,大舅舅擔心,便來看看孩子他娘,他們已經先來城裡了,正好遇到孫子也病了,他大舅我們就套了牛車送孩子來城裡一起看病,順便看看孩子他爹娘怎樣了。”

    那中年男人神情黯然︰“是啊,村裡很多人都病了,這病很厲害,頭天得病,第二天就死了。已經死了十多個人了,都是昨晚上病死的。我走的時候,聽說有幾戶人家又有人死了。”

    杜文浩一凜,這究竟是什麼病?如果這男人說的是真的,一晝夜間就死了這麼多人,那這種傳染病就真的太可怕了,剛才那少婦,若不是自己會氣管切開術,這時候已經死於內窒息了!必須查清楚究竟是什麼病!

    杜文浩急聲問︰“除了你們村子,別的村子有死於這種病的人嗎?”

    “有!前些天那幾個村的就有人一晝夜就死了,後來我們村子才有人也生了這種病死了的。”

    “你們村和別的村生病的人有什麼症狀?”

    “嗯……症狀跟我妹,也就是這孩子他娘一樣,全身痛得厲害,咳嗽帶血,喘不過氣。”

    “病死的人的屍體呢?什麼樣子?”

    “別的病人我沒見過,不過我娘,我兩個弟弟死的時候,臉上,手上,全身都有一塊塊的紫黑色的瘢痕,手指甲也是黑的!”

    ──黑死病?!

    杜文浩一顆心一直沉到了底。


    黑死病,也就是鼠疫,尤其是指鼠疫中最嚴重的“肺鼠疫”,得這種病死的人會出現大面積的皮下出血,使得屍體皮膚呈現紫黑色,所以叫做“黑死病”。是最厲害的傳染病之一,除了老鼠傳播之外,還能通過呼吸飛沫傳播。

    黑死病在中世紀時曾經橫行歐洲,多次爆發過大流行,先後奪走了大約兩千五百萬人的生命,佔當時歐洲總人口的三分之一。中國歷史上也曾多次爆發鼠疫,造成了大量人口死亡。古文獻裡一般稱為“癘疫”、“核瘟”、“疙瘩瘟”、“大頭瘟”等等。

    杜文浩從來沒有治療鼠疫的經驗,也沒經歷過這種事情,如果眼下這些病人患的是這種病,他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既然懷疑是烈性傳染病,那麼必須立即隔離疫區!杜文浩急聲問道︰“你是哪個村的?”

    “城外三十里的劉家灣。”

    這個名字很熟悉,杜文浩略一沉吟,便想起來了,前幾天去三棵柳村給那蒲山看病,蒲老漢曾說他有個弟弟在劉家灣,生病了而且病得很重,一家人要去劉家灣過年,難道蒲老漢的弟弟得的也是這種病嗎?

    如果是這樣,那就證明肺鼠疫在幾天前就已經爆發了,只是沒有引起人們的重視!沒人知道這是可怕的瘟疫爆發!

    杜文浩心急如焚,急聲讓那老漢和中年人把孩子先送到後面他父母的隔離病房,叮囑他們在屋裡不要隨便走動,下方開藥給他們三人煎服。接著杜文浩飛奔來到後院的工地找林青黛。

    林青黛正忙著監督工匠們翻修住院部病房,連日施工,工程已經完工一大半了。

    林青黛見他來了,很是高興,指著工地上已經豎立起來的幾棟兩層磚木結構樓房說︰“你瞧,隔離區病房已經修好了!住院部也修了一小半了,再有一個月,差不多就能完工了。”

    杜文浩道︰“很好,我有急事跟你說!”

    林青黛見他神情嚴峻,忙問道︰“怎麼了?”

    “新收的幾個病人,我懷疑是嚴重的傳染病,必須馬上隔離,但咱們後院病房不符合隔離條件,你馬上把修好的房間整理出來做隔離區,然後把病人轉移到隔離區裡來。嚴格按照我事先說的方法對隔離區進行隔離。”

    林青黛面有憂色︰“這病很厲害嗎?”

    “非常厲害,得病後一晝夜就死!傳染很快,村子已經死了很多人了!”

    林青黛臉色一變,低聲道︰“是……,是癘疫嗎?”

    杜文浩點點頭︰“很有可能,但還不能肯定。”...<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mallmen 發表於 2010-2-17 12:05 PM

正文 第112章 防毒面具


    “啊?”林青黛臉色微變,她自然知道癘疫意味著什麼。“那……,你一定要小心啊!”

    杜文浩道︰“嗯,我琢磨看看要怎麼對付這種病。”

    正說著話,從前堂跑來個人,正是傻胖,望見杜文浩,叫道︰“杜先生,濟世堂的憨頭憨大夫找您,說有急事!”

    杜文浩急忙跟著跑到前堂,憨頭臉色有些蒼白,急聲道︰“師祖,我們堂送來了三個急症,有一個送到一會便死了,兩個性命垂危,您能幫忙會診一下嗎?”

    杜文浩心頭一凜︰“什麼症狀?是不是高熱、胸痛,咳嗽,痰中有血?”

    “是啊,師祖您怎知道?”

    “我們堂也有這樣的急症!快去看看!”

    杜文浩連出診箱都沒有帶,他知道,這樣的急症帶不帶這箱子都沒多大用處,直接跟著憨頭跑到濟世堂。


    還沒進門,便聽到濟世堂有哭聲傳來,跨步進去,只見大堂地上一付門板,躺著一具男人的屍體,兩個女子正跪地撫屍痛哭。靠邊的兩張床上,躺著兩個病人,正在痛苦的呻吟。

    杜文浩問憨頭道︰“病人什麼病症?”

    “壯熱,神識時明時憒,恆作譫語,四肢逆冷,胸痛咳急,痰中帶血,脈沉細數。三人皆是如此,以地上那人最嚴重。剛抬到堂上,徒孫剛剛診察完,只挨得片刻,鼻孔湧出大量血液,喘不過氣,很快就斷了氣了。”

    杜文浩掏出手絹捂住口鼻,蹲下仔細觀察這屍體。發現屍體口角、衣襟上都是鮮血。嘴唇焦乾,面部、脖頸、手掌等裸露部位皆有大片的紫色皮下瘀血斑塊。從張開的嘴望進去,發現半截舌頭也都發黑了。

    杜文浩沉聲問︰“你辨為何症?”

    “少陰傷寒中之熱症。”

    杜文浩搖頭︰“只怕不是簡單的熱症,而是……”左右看看,把他拉到一邊,湊到他耳邊低聲道︰“是癘疫!”

    古代中醫對烈性傳染病沒有具體區分,都統稱瘟疫。而對其中傳染性最厲害的,比如鼠疫、霍亂,統稱為癘疫。這種病一但爆發,傳播流行特別迅速,往往是成千上萬的人在一晝夜間就死去,屍橫遍野,有的村鎮甚至是全部死絕。

    古人曾這樣描寫過鼠疫等癘疫︰“晝死人,莫問數,日色慘淡愁雲護。三人行未十步多,忽死兩人橫截路。夜死人,不敢哭,疫鬼吐氣燈搖綠。須臾風起燈忽無,人鬼屍棺暗同屋。人死滿地人煙倒,人骨漸被風吹老。”現在讀來仍令人毛骨悚然。(出自《鼠死行》一詩)

    憨頭一聽這話,渾身打了個哆嗦,望著杜文浩道︰“不……不會吧?”

    杜文浩低低的聲音說道︰“我們堂也來了幾個急症,症候和你這一摸一樣!有一個也差點死了,根據送他們來的人所說,距離縣城三十里路的劉家灣村,已經有多人在一夜之間死亡,病症和這一樣!你想還有什麼病能如此迅速傳播?”

    憨頭又激靈靈的打了個冷戰,扭頭瞧了一眼地上那具屍體,低了聲音問︰“那現在怎麼辦?”

    “我現在立即去見莊知縣,向他匯報這件事。你馬上把這兩個病人轉移到五味堂的隔離病房去,那裡已經翻修好了。以後遇到這種病例,都集中到我們堂去!如果病人多來不及診察,可先按照熱毒閉肺症處理,用麻杏石甘湯合葦睫湯下方治療!”

    “好!那屍體怎麼辦?”

    “也先轉移到我們堂,那裡我設計有地下殮房,暫時先放在殮房裡。封閉好門。凡與病人接觸的人,立即用消毒水仔細洗手,同時服用麻杏石甘湯合葦睫湯預防。醫治和護送病人的人,都要穿上全套的隔離裝備。我已經叫人訂做,到時候你們去拿幾套過來用。”

    憨頭惶恐地點點頭,又道︰“我立即去全城所有藥鋪去查看是否有這樣的病例,有的話也請他們把病人轉移過來。”

    “好!”

    杜文浩跑回了五味堂,剛到堂裡,就看見大堂上擺著兩塊門板,躺著兩個不停呻吟的病人,簡單一問,症候完全相同,也是從三十里外劉家灣送來的。

    杜文浩急忙讓送到隔離區,照先前所下方子用藥,然後跑到後院找到林青黛,急聲道︰“濟世堂的幾個病例和我們堂的一樣,現在可以初步估計為癘疫。我馬上去見莊知縣。”

    “需要我做什麼嗎?”林青黛急聲道。

    “你先讓工人停工回去,然後幫我辦這樣幾件事︰第一、到全城所有裁縫店成衣行訂做連體隔離服、厚口罩,鹿皮手套。越多越好。第二、立即配製大量的麻杏石甘湯合葦睫湯,藥鋪所有的人立即服用預防,另外配製大量消毒藥水備用,這一次的消毒藥水與以前的不同,藥方配伍是黃連、苦參、連翹、大黃、生地、知母……,用我做的那種噴霧器噴灑懷疑有邪毒的地方;第三、全城採購簡易床舖和棉絮回來,立即佈置隔離區病房,越多越好,已經修好的房間全部設立成隔離病房!”

    林青黛急忙點頭答應,正要跑去佈置。杜文浩又把她叫住了︰“等等,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訂做簡易防毒面具!”

    “防毒面具?”

    “嗯,是用來隔離空氣中的邪毒的,我給你畫張圖紙,你照著去訂做就行了。”杜文浩拿來紙筆畫了一張草圖,解釋道︰“用生石灰與黏土各一半,混合均勻,加藥水攪拌後,揉成一個個綠豆大小的石灰土顆粒,然後陰乾。這藥水是關鍵,配伍跟先前的消毒藥水一樣,這些藥水能有效殺滅這種癘疫邪毒。”

    “明白了。”

    “還要找鐵匠鋪做一批輕薄的底部帶有進氣孔的小罐子,另一端要與鼻口部外形吻合,邊緣用柔軟的棉布包裹,以防漏氣。在接近嘴的下方開一個呼氣口,貼上鹿皮。依次往罐子裡放這些東西︰紗網、紗布、鋸末、棉花、石灰土顆粒、棉花、紗網,然後按鐵絲圈固定,縫合在面罩上面,加上四根固定帶,就行了。”

    杜文浩一邊畫圖一邊解說,林青黛很快便弄懂了。將圖紙折了,卻不就走,欲言又止。杜文浩疑惑地瞧著她︰“怎麼了?”

    林青黛道︰“我知道癘疫非常的厲害,你設計的這防毒面具,真的能防癘疫嗎?”

    “這次的癘疫主要是通過飛沫傳染,這種加藥水的防毒面具當然不能完全防止,但比什麼都不戴或者用圍巾圍著要好得多,相比之下,可以很大程度上減少被傳染的可能。”

    “我有個想法,不知妥不妥當。”

    “你快說吧,時間緊迫。”

    “好,我想訂做原料拿回來我自己組裝,先免費給治病的大夫和負責盤查的捕快這些人,他們試用有效之後,我想會有很多人來找我們購買的……”

    杜文浩立即明白了林青黛的想法,心想一點也沒錯,自己的現代知識不能一文不值的無償贈送,要為自己換取適當的利益。治病救人防疫是義不容辭的義務,但也不能賠本賺吆喝,製作防毒面具出售,對病人對自己都有利,必要時還可以把賺來的錢用來防疫和救治病人。

    所以,杜文浩立即點頭道︰“你的主意很好,圖紙和配方不要外傳,訂購部件咱們自己組裝。先免費送給參加防疫工作的人,證明有效之後,如果其他人來購買的,咱們就銷售賺錢,這件事你負責辦吧,我可能沒空管。”

    林青黛點點頭︰“好,我這就去辦!”



    杜文浩服用了麻杏石甘湯合葦睫湯,然後坐著小轎,急匆匆趕往縣衙。

    路過眠春園門口時,又被媚兒等幾個姑娘攔住了。杜文浩哪裡還有心思和她們磨嘴皮,急聲道︰“請讓開,我有急事找縣太爺,非常緊急的事情!”

    媚兒碎步走到轎子旁,膩聲道︰“喲!事情辦妥了,就翻臉不認人了?”

    杜文浩一愣,低聲道︰“你是說莊知縣的事……?”

    “當然!我教了她們兩這麼久,嘴皮都磨破了,調教了好久,這才上路。今兒早上,我又去了,兩個小妮子紅著臉告訴我說成了,縣太爺跟她們終於圓房了,做了一整宿哩!弄得她們兩骨頭都要散了,嘻嘻嘻,你該如何謝我啊?”

    這件事若放在平時,杜文浩聽說已經治好了莊知縣的陽痿,自然很高興,可現在出了天大的事情,哪裡還有心思管這件事,急急說道︰“好,以後再謝,我現在真的有急事找縣太爺,你們先讓讓吧,真的很急!”

    媚兒見他神情鄭重,不像推脫,忙一揮手,讓那幾個姑娘讓開了道。

    杜文浩低聲對媚兒道︰“你馬上告訴你們媽媽,立刻關門歇業,所有人不要外出!記住我的話!切記!”

    媚兒愣了一下︰“怎麼了?出了什麼事了嗎?”

    “你別管,不用多久你就知道了,記住我的話!——快走!”

    兩個轎夫抬著小轎一溜小跑往前走,不一會,來到了縣衙內衙。

    杜文浩在客廳等候,片刻,縣太爺帶著侯師爺樂呵呵從外面走了進來,老遠就拱手道︰“哎呀杜大夫!多謝多謝!好事已成啊!哈哈哈,還是你的辦法高明,這針灸就已經差不多抬頭了,昨晚本縣的兩個愛妾更是溫柔似水,服侍本縣這個舒服啊,那話兒終於起來了,與兩位愛妾都圓了房,本縣香火有望,高興啊!今日請你來,就是要設宴款待,好好感謝你啊!哈哈哈!”

    杜文浩急忙拱手道︰“恭喜大人!賀喜大人!——這酒宴以後再說吧。我有一件十萬火急的事情要像您匯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mallmen 發表於 2010-2-17 12:13 PM

正文 第113章 醫官
   

    莊知縣樂呵呵道︰“什麼事都要等本縣這答謝酒宴之後再說,今日不談公事。本縣與你好好同飲一杯。——來人,擺酒宴。”

    侯師爺也樂呵呵道︰“杜先生,你幫知縣大人得續香火,勞苦功高。知縣大人一再說了,要好生感謝你,不僅是銀錢,還有意提拔你……”

    杜文浩急聲打斷了他的話︰“對不起,大人!聽我說,這件事非同小可……”

    莊知縣此刻臉上樂開了花,連連擺手︰“大可小可都不用管,喝酒最重要!本縣今日高興!”

    侯師爺也笑道︰“是啊,要不酒桌上再說吧!這小小縣城裡還能有什麼大事?難道能把天塌下來不成?呵呵!”

    “沒錯,天大的事!——關係到大人的烏紗帽!”

    莊知縣和侯爺的笑容立即僵了。相視了一眼,莊知縣瞪眼瞧著杜文浩︰“究竟什麼事這麼重要?”

    “從三十里外的劉家灣送來了六七個急症病人,其中一個已經死亡。據了解,劉家灣已經有數十人死於這種病症,而且,劉家灣附近的村鎮早些天也已經發現這種死亡病例。都是在染病後一兩天內便即死亡,說明了傳染性很強。這種病非常厲害,很有可能會迅速蔓延傳染全縣,如果不採取斷然措施,將會有成千上萬的人在一晝夜間死去!”

    莊知縣呆了一下︰“什……什麼病這麼厲害?”

    “癘疫。”

    莊知縣腿一軟,差點癱在地上。侯師爺急忙一把將他扶住,轉頭問杜文浩道︰“你、你沒弄錯吧?”

    “從送來的幾個病例來看,傳染性很強,送他們來的人也都有了類似症狀。病人的症狀都符合癘疫特徵,應該不會錯。”

    莊知縣問︰“既然劉家灣還有附近村鎮死了那麼多人,怎麼沒見當地里正上報啊?”

    侯師爺輕咳一聲道︰“東翁,下面村鎮可沒杜大夫這種名醫,他們也不知道這是癘疫。而且,村鎮的里正之流您也是知道的,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的。等到事情不可收拾了才會報上來。”侯師爺想了想,轉身問杜文浩︰“杜先生是從何得知劉家灣和附近村鎮爆發癘疫已經病死多人?”

    “我也是聽護送來的人說的。還沒有得到證明。”

    莊知縣稍稍鬆了口氣︰“這就是了,還沒證明的事情,怎麼能妄下結論呢?

    杜文浩急道︰“癘疫來勢兇猛異常!從這幾例病例來看,很可能是可以通過空氣傳染!如果等查實了再採取措施,只怕癘疫已經席捲全縣城了!將來若追究責任,大人要如何解釋?就算能解釋脫責,大人作為一縣父母官,又如何對的起死去的成千上萬的子民?”

    莊知縣傻了,結結巴巴道︰“沒……沒這麼嚴重吧?”

    侯師爺濃眉一皺,把腦袋湊過去,大大的摺扇刷的一聲張開,習慣性的遮擋住兩人半邊臉,低聲道︰“東翁,如果真是癘疫,杜先生這話並非危言聳聽。慶歷八年,河北大災,次年癘疫爆發,城鎮鄉村,死者十之七八!爆發癘疫的府縣因防疫不力者被撤職查辦的就有十數人!”

    莊知縣是個十足的書呆子,缺乏應付突發事件的能力。聽說可能是癘疫,早就慌了神。又聽防範不力有可能會被撤職,不由得打了個哆嗦︰“這,這可怎麼辦?要不,趕緊上報府城吧?”

    “沒有核實之前還不能報。——謊報疫情,引起恐慌騷亂,這罪過也不小啊!”
       
    “那……那可怎麼辦啊?”

    “先聽聽杜先生的意見再說。”

    “好。”莊知縣低咳一聲,問道︰“杜先生,既然如此,那該如何是好呢?”

    “立即全城戒嚴!禁止所有人走動,以盡可能減少接觸傳染!在城外建立隔離區,嚴格盤查所有進出人員,若有發現高熱咳嗽胸痛等癘疫症狀者,立即隔離治療!同時,派出調查醫療組前往劉家灣探查情況!”

    莊知縣又沒了主意了,只能望著侯師爺。

    侯師爺想了想,道︰“四門嚴查倒是可以的,派出人員前往劉家灣調查自然也有必要。只是……這全城戒嚴,只怕有困難!城裡沒有駐軍,最近的駐軍也距此五十里,三班衙役加民壯,總共不超過五十人,恐怕無力承擔全城戒嚴的重任。再說了,全城戒嚴,必然會引起百姓猜測恐慌,一但發生民變,只怕……”

    “可是,這癘疫初步判斷是靠飛沫傳染。如果不戒嚴,便會隨著人員走動而迅速在全城傳播。全城家家戶戶死人造成的恐慌,只怕比猜測帶來的恐慌要厲害的多吧?”

    侯師爺摺扇一收,沉聲道︰“杜先生就能肯定必定是癘疫?”

    杜文浩愣了一下。的確,自己是根據五味堂和濟世堂六七個病例和護送來的人所說的情況判斷的。但這裡面有兩個問還無法確定:第一,究竟是不是肺鼠疫,現在只是憑症狀推測,沒有檢測檢驗手段,自然無法判斷;第二,劉家灣是否出現了很多人一夜病死,目前只有那孩子舅舅一個人的證明。所以,要讓杜文浩自己肯定的說這病就是癘疫,因目前證據不足也還不敢這麼說。

    杜文浩道︰“這樣吧,請衙門調撥戰馬,我和衙門的醫官一起立即前往劉家灣探查。”

    侯師爺道︰“大人正準備在酒席跟你說這件事呢,大人有意提拔你為本縣醫官。這下可正好!”

    “啊?”杜文浩有些驚喜的望向莊知縣,莊知縣點頭道︰“正是。本縣醫官按律當配五人,前些日子吳大夫告老還鄉,所以有個空缺。杜大夫你醫術如神,治好本縣的陽……嗯,這個小恙,本縣很滿意,所以有意提拔你填此空缺,為本縣醫官。正好現在遇到這件事,你也可以名正言順的前往調查了,不知你意下如何?”杜文浩忙躬身︰“多謝大人提拔。”

    宋朝歷朝皇帝對醫官之重視是史無前例的。除了頒布醫療法令,刊印醫書外,還大力加強醫療機構的建設。分別設醫事行政、醫學教育機構和藥材管理機構。

    醫官是屬於醫事行政管理兼醫療機關的官員,分中央和地方兩級。在朝廷是翰林醫官局,負責供奉朝廷醫藥,及給內廷皇親國戚和朝臣診治疾病。一但軍隊或民間發生大規模疫情,也會派出朝廷醫官組隊前往治療。

    各地府縣衙門也相應設有醫官局,配有定額醫官,屬于朝廷官吏序列,吃的是朝廷俸祿。地方醫官設醫博士一人,助教一人。作為醫局正副職領導,品秩為不入流,醫官一般是要過醫學考試才能錄用的,但也可由當地行政長官保薦直接任命。

    地方醫官主要職能是負責本地醫療方面事務的管理。同時,還有一項重要職能,就是監控各地疫情。醫官局的醫官可以同時兼任藥鋪大夫,給百姓診病。

    侯師爺拱手道︰“恭喜杜先生,啊不,應該叫杜醫官了。”轉身對莊知縣道︰“大人,疫情防治延誤不得,需立即著手佈置。當傳令龐縣尉,四門增設崗哨,盤查進出行商,在城外設隔離區。也要立即通知醫官局的邱博士和湯助教,讓他們召集醫官和杜醫官組隊前往劉家灣探查疫情。同時,派出八百里加急,向府城報告,劉家灣可能出現癘疫,正派出醫官前往核實,這樣就進退皆宜了。”

    莊知縣連連點頭︰“好,你馬上去辦。”

    杜文浩對這侯師爺的果斷並且老練的官場應對很是佩服。

    侯師爺先帶著杜文浩來到醫官局,裡面只有兩個醫官在打盹,一個叫洪國良,一個叫王祥。而醫官局的局長邱博士和副局長湯助教連影子都沒有。一問才知道,兩個老頭上茶樓喝茶去了。侯師爺做了介紹之後,讓王祥趕緊去叫兩領導,然後自己跑去找龐縣尉去了。

    足足等了大半個時辰,杜文浩在醫官局裡急的團團轉,那邱博士和湯助教才慢悠悠的回來了。

    醫官王祥做了介紹之後,杜文浩忙上前拱手道︰“杜文浩見過博士,助教兩位大人。”

    邱博士肥頭大耳人很胖,慢騰騰走到桌子後面,往太師椅裡一坐。翻了翻厚厚的眼皮上下打量了一下杜文浩︰“你就是新來的醫官杜文浩?”

    “正是。”

    “嗯,有聽說過。許四海上次擂鼓鳴冤曾經狀告過你,說你庸醫故殺人罪。也不知後來怎麼七弄八弄的,你沒罪了,呵呵,看來你還真有點本事哦。”

    杜文浩聽他說這話很是不爽,但這時候可沒空說這些。拱手道︰“大人,疫情緊急,咱們馬上動身吧!”

    “疫情?哦,對了,剛才他們跑來說你發現劉家灣出現癘疫?”

    “正是。”

    邱博士拖長了聲音,大刺刺打著官腔道︰“癘疫可不是能隨便說的。這些年天下太平,本縣無大災發生,哪來的大疫?你到底懂不懂什麼叫癘疫?哼,老朽告訴你吧,《素問》云:帝曰餘聞五疫之至,皆相染易,無問大小,病狀相似,又云大至,民善暴死,皆言疫之症狀者也。《六元正紀大論》曰:其病溫大行,遠近鹹若,又其病溫,皆言溫,而不及寒,蓋以溫概寒也。”

    杜文浩終於忍耐不住,打斷了他的話︰“不用說了,這些杜某都知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mallmen 發表於 2010-2-17 12:21 PM

正文 第114章 死亡村寨


    邱博士的話被杜文浩打斷了,很是不悅。冷哼了一聲,道:“你可知道,謊報疫情可是重罪!輕者丟官罷職,重者可是要殺頭的!”

    杜文浩怒道︰“防疫不力,罪責更重!”

    “哎喲!你這小小醫官,竟然敢教訓起老朽來了?”

    “大人!疫情猛於虎!一但爆發,千千萬萬人會死去!知縣大人讓我們立即趕去劉家灣探查是否真的有疫情!可你還在這高談闊論,真是……你不去我自己去!”

    杜文浩袖袍一拂,轉身就走。反正他也不稀罕這什麼小小的醫官,犯不著受這死胖子的氣!

    一旁的湯助教忙攔住他︰“等等,杜醫官,別著急,事情得弄清楚了才能決定啊。”

    “那你們在這兒慢慢弄清楚吧!我受知縣大人之命,要立即趕去劉家灣探查,恕不奉陪!”

    杜文浩甩開湯助教的手,衝出了醫官局。

    邱博士氣的鬍子亂抖,指著門口叫道︰“這……簡直是……!”

    湯助教對邱博士急聲道︰“大人,咱們還是趕緊去吧!適才是侯師爺來吩咐的,不管是否真有疫情,我們也必須去探查一番,也好有個交代。”

    “……那好吧!”邱博士無奈站起身,慢騰騰的往外走。

    湯助教快步跑出來對杜文浩叫道︰“杜醫官,等等我們,一起去!”

    杜文浩已經飛身上馬,轉頭道︰“好!你們帶上醫藥,在西城門等我!我先回去拿些東西!”一勒韁繩,飛馳出了衙門。

    盡管杜文浩這是第一次單獨騎馬,但上次和龐雨琴一起騎馬飛奔,已經知道該如何操縱。衙門的官馬都是經過訓練的,很好操縱,騎著馬很快的奔回了五味堂門口。

    將馬交給傻胖,急匆匆進了大堂,就聽吳聰說來了好些危重急症病人,和先前那些人一樣,都按杜文浩的要求轉移到隔離區病房了。

    杜文浩急匆匆跑到隔離區,一進門就傻眼了。隔離區地上放著七八架用門板做的簡易擔架,躺著的病人是憨頭帶人從縣城其他藥鋪轉移過來的病患。一經診察,全部症狀一樣,全身劇痛,皮膚紫紺,高熱咳嗽,痰中帶血。

    憨頭還有龐雨琴和雪霏兒忙著救治病人。杜文浩先前搶救的少婦,還有她丈夫和小孩,服了藥之後病情都比較穩定。而轉診過來的病人,一部份服藥之後沒有進一步惡化跡象,而大部分病人,尤其是危重病人,服藥之後沒有明顯好轉,病情繼續惡化,有兩人已經死亡。

    杜文浩心情很沉重。從中醫辨症角度來看,肺鼠疫在不同階段會有不同的症狀,自己先前用的湯藥只對部分對症的病人有效。所以,要想提高治癒率,必須對每個病人親自診察辨症論治。但是,這病一但爆發,就是大面積傳染,成千上萬的病患,自己根本無力一個個親自臨診。而且,肺鼠疫從病發到死亡,一般不超過三天,也來不及一個個診治。

    怎麼辦?杜文浩還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情,緊張的頭髮都豎了。


    這時,林青黛訂購的第一批隔離服和防毒面具已經緊急做好送來了。杜文浩大喜,讓憨頭他們立即穿上防毒面具再救治。簡要說了防毒面具的使用方法和用途,憨頭等人對杜文浩現在是言聽計從,按照要求穿戴好然後繼續救治。

    杜文浩讓林青黛組織人手將屍體轉移到地下室殮房,還要使用消毒藥水對隔離區進行嚴格消毒。並告訴他們說了自己要去劉家灣探查疫情以便上報朝廷的事。

    龐雨琴一聽就急了,忙道︰“杜先生,我跟你去!”

    “你去做什麼?你現在還對付不了這種病!”

    “不!我……,我要跟你一起去……!”龐雨琴拉著杜文浩不肯鬆手,生怕他不讓自己去。但又不知該怎麼說,急的眼淚都要下來了。

    杜文浩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那好,咱們走!”

    龐雨琴抹了一把眼淚點點頭。

    杜文浩和龐雨琴穿戴好防毒面具,又拿了幾套用布巾包好背在背上,帶著龐雨琴出門。龐雨琴先上馬,自己坐在後面,縱馬飛奔,來到西城。



    雷捕頭已經帶著捕快在對進出人員進行探查,邱博士等人也等在門口了,見到杜文浩來了,滿臉不高興的道︰“你又說緊急,又磨磨蹭蹭的,到底在搞什麼?”

    杜文浩沉聲道︰“大人,我們五味堂又新送來一些病患,症狀相同,和癘疫非常相似,已經有兩人死亡!其餘的病情也很嚴重!我擔心城裡可能很快會爆發疫情,兩位大人需要留下一位坐鎮指揮,沒必要都去劉家灣!”

    邱博士一聽,臉色也有些變了︰“你說的可是真話?”

    “大人最好留下坐鎮,順便去我五味堂查看一下便知真假。”

    “那好!”邱博士正好借坡下驢,對湯助教道︰“你帶洪國良和他一起去劉家灣,王祥,你隨我去五味堂查看情況。”

    杜文浩告訴雷捕頭,派人去五味堂把訂做的隔離服和防毒面具拿來穿上。雷捕頭得知杜文浩他們要去劉家灣,便牽過一匹馬來給龐雨琴。要不然三十里路還是不近,兩個人騎一匹馬來回,只怕馬受不了。

    龐雨琴謝過,換了馬跟著。然後杜文浩帶著龐雨琴,與湯助教洪國良打馬揚鞭飛奔出了城門。


    一路上,不時遇到拖家帶口的逃難人群。詢問得知,都來自不同的村子。那些村子都有不少人病死了,其中也有劉家灣的。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這種事情可不能道聽途說。萬一是以訛傳訛,那可不是鬧著玩的。幾人繼續打馬往前飛奔。

    快接近劉家灣時,路上已經能看見三三兩兩倒斃路邊的屍體。全身紫黑,死狀甚為恐怖,嚇的龐雨琴都不敢看了。

    劉家灣在一條小河邊,遠遠望去,是個風景宜人的地方。前兩天下的那場大雪,已經大部份都融化了,路上都是泥濘。他們打馬揚鞭,一路飛奔,終於來到了劉家灣。


    村口有些牛羊在低頭吃草,卻沒看見牧童。遠望村子,死氣沉沉的,也沒有什麼炊煙飄盪。四人互看了一眼,都是心頭一沉。

    杜文浩道︰“大家趕緊換上隔離服,戴上防毒面具!千萬不要取下來,這是防備邪毒的!”

    幾個人學著杜文浩的樣子穿上了隔離服,帶上防毒面具。杜文浩講了使用的注意事項,然後幾人重新上馬往村裡奔去。

    剛進村子,龐雨琴便一聲驚叫,嚇了大家一跳。只見龐雨琴指著一間房門口︰“那裡……那裡好像倒著一個人!”

    杜文浩順著龐雨琴的手指方向瞧去,只見村口這家院子門口趴著一個人,姿勢很怪異。單單從那僵硬扭曲的姿勢杜文浩就能判斷,這人應該已經死亡。眾人縱馬過去來到院子門口,只見趴著的是個老頭。杜文浩飛身下馬,走過去小心地將他翻轉過來,只見他面色紫紺,兩眼瞪大的盯著前方,屍體已經僵硬了。

    杜文浩起身望了一眼院子裡面,發現還躺的有一個人,是個白髮老太太。急忙進去查看,發現也已經死了。

    杜文浩出來走到村裡大聲的叫道︰“有人沒有?”

    他的聲音空蕩蕩的傳了出去,沒有聽到任何回答。

    其他幾人跟著大聲呼喊,也依舊沒有回音。

    杜文浩道︰“大家散開搜查,看看還有沒有活人,然後再回到這裡集中!注意安全,絕對不能脫下隔離服和防毒面具!也不要用手踫屍體!”湯助教和洪國良搜查左右兩邊,杜文浩帶著龐雨琴搜查中間。

    走了沒幾步,便在路邊發現了倒斃的幾具屍體,全身紫黑。

    他們兩人一路縱馬前行一路呼喊,一直走到村子另一頭,除了路邊倒斃的屍體,沒有聽到一個活人的回話。

    兩人下馬開始挨家挨戶的搜索。一推開門,便看見屍體倒斃在房間裡,或者床上,或者地上,或者門邊,或者院子裡,老幼都有。僅他們兩人搜索到的屍體便有數百具!很多家裡都被翻的十分凌亂,一些值錢的東西都沒有了。杜文浩心頭一沉,這說明村裡倖存的人在驚恐之下已經逃離了村子!這樣一來,疫情將會進一步擴散!

    現在沒有辦法向莊知縣他們匯報,杜文浩只能帶著龐雨琴繼續搜索倖存者。

    在一家滿是死人的院落裡,杜文浩發現了三棵柳的那位再障患者蒲山,還有他父親蒲老漢和兩個孩子,都已經死了。

    杜文浩心情很沉重。沒想到,自己正想辦法治癒他的再生障礙性貧血,他卻先死於肺鼠疫。

    接著繼續搜索是否有倖存者。終於,在一家院子裡,發現了一個年輕男子,正歪著身子斜靠在牆角,無神的望著門口,嘴裡還在呼呼喘著粗氣。

    杜文浩快步跑了過去,蹲下身問︰“這位大哥?我們是縣衙的醫官,村子裡發生了什麼事?”

    “死了……咳咳咳……都病死了……還不到兩天……一個村的人都死光啦……咳咳咳……剩下的……都跑了……咳咳咳……”

    “你知不知道附近還有那個村子有這種病?”

    “不知道……咳咳咳……胸口……好痛……”

    說到這裡,這人搖搖晃晃,呼吸越來越急促。

    杜文浩眼看他馬上要厥脫,急忙從出診箱裡取出金針要替他救治,可是,剛剛把金針拿出來,這男子嘴巴便泊泊的冒出暗紅色的鮮血,兩眼一翻,慢慢軟倒在地,就此不動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smallmen 發表於 2010-2-17 12:28 PM

正文 第115章 危機


    正在這時,就聽到大街上傳來湯助教和洪國良的呼喊︰“杜醫官、三小姐,你們在哪?”兩人急忙跑出院子,來到主街上︰“我們在這裡……!”

    湯助教和洪國良縱馬過來。湯助教是個老大夫了,當醫官多年,以前也曾參加過瘟疫的防治。只是,這麼猛烈的瘟疫,他從來沒見過,甚至沒有聽說過。連說話的聲音都發顫了︰“死了……!全部人都……都死了……!一個活的都……都沒有……!”

    洪國良也緊張的點了點頭。

    杜文浩道︰“我們發現很多家都有翻東西的跡象,帶走了不少細軟,你們呢?”

    “也發現了。這時恐怕沒人有偷東西的心情,都想著逃命。所以,很可能是活著的人帶著細軟逃命了。”

    杜文浩點頭︰“是。我們找到了一個倖存者,可惜,剛才也病死了。臨死之前說了一句,活著的人都逃走了。這些人,會把疫情傳播出去的!咱們必須立即將這個情況上報!將整個地區隔離起來,防止疫情蔓延!”

    四人立即打馬揚鞭飛馳回縣城。

    這時天早就已經黑下來了,夜路難走,等到能遠遠望見城牆時,都已經是深夜了。

    只見城門口燃著幾爐篝火,火焰升騰直沖天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四人騎馬衝到了城樓下,發現城門口護城河以外,擠滿了逃難的百姓,有站著的,有坐著的,還有用門板木板抬著的,哭聲喊聲哀求之聲響成一片,還夾雜著咳嗽聲,痛苦的呻吟聲,哭爹叫娘聲。

    黑洞洞的城門此刻已經緊緊關閉,城樓上有著捕快、民壯全副武裝,彎弓搭箭,舉著燈籠火把。

    在過去幾十年的太平日子裡,護城河吊橋已經失去了它的戰爭意義。遂被拆掉,改建成了堅固的木橋。而護城河的河道年久失修,只有夏天雨水充分時才是河流,而冬天枯水,已經半乾。

    城樓上一個捕快正在大聲喊著︰“眾位鄉親,知縣大人有令,從即日起開始封城!擅自通過護城橋闖城者,格殺勿論!請大家散了吧,不要聚集在一起,以免瘟疫擴散!”

    他聲音一落,下面便響起一片哀求之聲︰“求求老爺開門讓我們進來吧!我們要找大夫治病,求求你了。”“求求你發發慈悲,讓我們進去吧!”

    這些人說著,卻沒人敢過吊橋去衝撞城門。

    杜文浩定睛一看,這才發現,城門的木橋上和大門前,倒著十幾具屍體,身上都插著羽箭。顯然是衝擊城門時被城樓上的捕快們射死的。所以護城河外的百姓都只能停在護城溝以外,不敢再過吊橋。

    就在這時,人群中有人口吐鮮血,癱倒在地。

    旁邊的人驚叫︰“哎喲,有人發病了!”

    那人周圍的人立即作鳥獸散,讓開一大塊空地。幾個壯漢走過來,抓住地上那人的手腳,走到護城河邊,把這病人扔進了護城河的爛泥溝裡。

    杜文浩急忙縱馬來到護城河邊,借著篝火往護城河裡一看,只見護城河的爛泥溝裡,橫七豎八躺著的都是人。有的一動也不動了,有的還在捲曲著身子發出痛苦的呻吟。

    杜文浩驚問那幾個大漢︰“為什麼要把他扔到溝裡?他還活著!”

    杜文浩穿著連體隔離服,帶著防毒面具,模樣怪異。幾個壯漢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一邊咳一邊喝道︰“你是誰?怪模怪樣的搞什麼鬼?不想挨揍就滾一邊去……咳咳咳……”

    龐雨琴道︰“這位是五味堂的杜大夫!不得無禮!”

    此言一出,場中頓時嗡嗡聲響成一片。壯漢驚訝道︰“你真是擅長華佗剖腹療傷術的五味堂的杜大夫?”

    杜文浩道︰“正是杜某!快把他拉上來。人還沒死,要盡力救治!”

    這時,旁邊一個不停咳嗽的老漢已經拉著一個小孩在杜文浩的馬前跪倒︰“杜大夫!求你救救我孫子……他病的很厲害!”那小孩也不停咳嗽著。

    眾人一聽這位就是擅長剖腹療傷術的杜大夫,呼啦一聲全部圍攏過來,跪倒磕頭︰“杜大夫!救救我吧!我快死了!”“救救我娘啊。”“求求你救救我兒子吧。”

    原來城外這些人大部分都是染了病想進城求醫的。那些沒病的(包括自認為沒病的)都四下逃散了。

    杜文浩手足無措,但也不敢脫下防毒面具。只好說道︰“大家快請起,我會想辦法救治大家的。但我現在手裡沒有藥,要進城回到堂裡才有藥。”

    “對對!進城!進城才有藥!”眾人紛紛說著。

    這時,湯助教縱馬上前,脫下防毒面具,對城樓上高聲喊道︰“上面的人聽著!我是衙門醫官湯助教!奉命和杜大夫一起出城回來了!趕快開門讓我們進去,要取藥給病人救治!”

    城樓上的人一聽,驚喜的高聲道︰“杜大夫、湯助教!請等等,小的馬上去稟報!”

    那幾個壯漢聽說果真是杜文浩之後,連連賠禮道歉。杜文浩讓他們趕緊下溝渠,把還活著的人都抬上來準備搶救。這些壯漢也都是來求醫的,哪裡敢說半個不字。招呼了十來個人,下到溝裡,把還在喘氣的都給抬了上來。

    杜文浩在馬上立起身來,高聲叫道︰“大家聽著,所有發熱咳嗽感覺不對勁的人,都全部集中在篝火堆旁來,我會馬上組織救治!其餘沒病的人,立即在上風口一百丈以外,另燃篝火等待天明!記住,相互間要保持一定距離,用毛巾捂住口鼻,以免相互傳染!”

    杜文浩帶著防毒面具也不敢脫下來,說話甕聲甕氣的聽不清,只有靠近的人才聽見,其他人依舊哀求著呻吟著。

    那幾個壯漢急了,跟著杜文浩大聲呼喊,這下大部分的人都聽見了。但是,沒病的人也都捨不離開生病的親人,都不願意把病人放在火堆邊自己離開。一時間都亂哄哄的。

    杜文浩道︰“先把昏迷的人抬到火堆旁來,先搶救病的最重的!”

    “我兒子昏過去了!先救我兒子吧?”

    “救我奶奶!杜先生,先救我奶奶!”

    “我相公在吐血,要不行了。求你先救我相公吧。”

    ……


    杜文浩高聲︰“我現在沒藥!只能用金針先救昏倒的人!等藥來了,再給大家醫治!”說罷飛身下馬,取出金針,對先昏厥的人用金針度穴救逆。正忙亂的時候,忽然從後面擠過來兩個鐵塔一般的大漢,他們前面的那些人被這兩人擠的東倒西歪的摔倒兩邊。兩個鐵塔般的大漢擠到杜文浩面前,其中一個一把抓住杜文浩的胳膊就將他拉了起來,甕聲甕氣道︰“走,先幫我娘治病!”

    “你幹什麼?”杜文浩被他這一把揪的胳膊都要斷了,叫道︰“放開我!我胳膊要斷了!”

    “放開杜先生!”龐雨琴急了,縱馬過來叫道。眼看杜文浩痛的臉都扭曲了,急的一鞭子抽了過去。

    這一鞭子卻只如給這壯漢撓癢一般,鐵塔壯漢轉過身,冷不丁一拳搗在龐雨琴胯下的駿馬上。那馬一聲長嘶,側飛出去摔在地上,口吐鮮血再也起不來了。這馬轟然倒地,還壓倒了不少人。好在馬背上的龐雨琴見機快,借勢一滾,這才沒傷著。

    那鐵塔大漢一手捏著杜文浩的脖子︰“你敢亂動我就擰斷你的脖子!走,給我娘瞧病去!治不好你也別想活!”說罷,另一手揪著杜文浩的腰,大喝一聲,將他淩空打橫舉在半空,大步往外就走。另一個鐵塔大漢在前面伸出蒲山大的大手,一陣劃拉,擋在前面的人被推的紛紛往兩邊摔出。

    龐雨琴爬起來要追過去,卻被人群堵住了,急的直哭。


    就在這時,就聽城樓上一聲女子的清叱︰“站住!休傷了杜大夫!”

    眾人望去,只見城樓上一個穿著白色隔離服的人,夾手奪過旁邊民壯手裡的一柄長槍,縱身躍出城牆。在眾人驚叫聲中,如一顆白色的流星,頭朝向下往城樓外墜去。

    等到堪堪要撞到地面時,那人手中長槍在地上一撐,頓時彎成一道弧形。下墜之力,頓時借著長槍反彈。那人身子在空中一振,劃了一道弧線,飄飄然越過護城河,落在了對岸邊上。如大鵬一般的幾個起落,便擋在了兩個鐵塔大漢面前。

    “滾開!”鐵塔般壯漢飛起一腳踢向那人,只見眼前一花,那人已經不見了。鐵塔般大漢這一腳踢空了。落腳正要尋找那人,便覺得一股大力從腰間衝來。自己兩百多斤的身子旋轉而起,隨即頭朝下咚的一聲,結結實實的摔在地上,眼前金星亂冒。隨即,喀嚓一聲,腦袋被一隻繡鞋牢牢踩住,就聽到頭骨嘎嘎作響,似乎隨時都要碎裂的似。壯漢自己一條腿依舊豎在空中,被那人單手捉著,全身如同被抽了筋骨般,軟綿綿的根本無力反抗。

    這人制住這鐵塔大漢之後,眼見另一個鐵塔大漢一隻手正叉在杜文浩脖頸上,也不敢妄動。單手提著鐵塔壯漢的一條腿,一腳踩住他腦袋,厲聲道︰“放開杜先生!否則我將你兄弟腦袋踩扁!”

    那鐵塔大漢掐住杜文浩脖子的手猛的一緊,虎吼一聲︰“放開我兄弟!否則我就捏死他!反正我娘也快病死了,大家一拍兩散!”...<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mallmen 發表於 2010-2-17 12:36 PM

正文 第116章 自救

    杜文浩被掐得兩眼發白,舌頭都吐出來了,嚇得那人急忙放開腳,單腳一挑,將腳下大漢挑飛過去,右手一揚,嗖的一聲,亮出一柄短刃,冷冷道︰“別亂來!你要傷了杜先生,我就要你們的命!”

    鐵塔大漢冷哼一聲,彎腰對地上掙扎著爬不起來的那個大漢道︰“兄弟,你怎麼樣……?”

    杜文浩剛才給人針灸治療時,兩隻手裡還各捏著一根金針,趁著這大漢分神,脖子上的手勁一鬆的瞬間,一抖手,金針閃電般分別刺入大漢手肘曲池穴和脖頸邊的肩井穴!

    這兩處穴道分屬手陽明經和足少陽經,鐵塔大漢右手和整個身子瞬間一陣抑制不住的酸麻,手勁頓時鬆了。杜文浩趁機猛的一把扯開了他叉著自己脖頸的大手,大叫道︰“青黛救我!”

    那人反應迅速之極,電閃而至,緊接著銀光一閃,鐵塔大漢抓著杜文浩腰部的左手血光迸濺,斷成兩截!

    鐵塔大漢慘叫聲剛起,又被這人一腳踢得倒飛出去,騰雲駕霧般重重的摔在一丈多遠的地上,痛死了過去。

    杜文浩從空中墜落,被那人單手接住,輕輕放在了地上。那人隨即又飛起一腳,將腳下這個鐵塔大漢也踢過去跟那大漢滾成一堆,這才轉身上下打量了下杜文浩,急聲問︰“傷著沒?”

    “沒傷著!”杜文浩將腰上那隻緊抓著的斷手扯下來扔掉,欣喜抬頭道︰“謝謝你,青黛姐!”

    來人正是林青黛!

    她雖然穿著連體隔離服裹住了全身上下,口鼻處又戴著防毒面具,只露出一雙眼睛,但她的聲音和這驚世駭俗的功夫,立即讓杜文浩確定就是她。

    杜文浩雖然不會點穴,但對穴道非常瞭解,知道人的生死穴位所在。他本可以將金針刺入鐵塔大漢的頭枕部啞門穴,刺入延髓中樞,按理可至其立斃,但是,畢竟金針太細,比不得刀劍,也有可能對方不會馬上就死,若臨死反擊,自己也難逃一死。更主要的是,這兩個鐵塔大漢是為了讓自己去救治他們母親的性命,救母心切才對自己動手,所以他也不願意傷他們性命,因此,只刺了他肩井和曲池兩處穴道,他知道這兩處穴道被刺,對方會立即酸軟無力,所以出手自救,只需爭取鐵塔大漢舉手離開自己脖頸一瞬間的空擋就行了,剩下的就交給林青黛,他對林青黛的武功有充分的信心。

    這一瞬間對林青黛救人來說,就已經足夠了,眼見杜文浩被對方制住,有生命危險,出手再不容情,一劍削斷塔大漢的手掌,救下了杜文浩。好在她心地善良,意在救人,只削斷他一隻手腕,沒砍掉他的腦袋。

    四周人們發出驚呼和贊嘆聲,眼見杜文浩平安,這才都舒了口氣。

    鐵塔大漢斷腕血流如注,另一個大漢兩臂脫臼,無法幫他療傷,其他人眼見這兩人為了一己之利竟然綁架劫持大夫,都恨透了他們,只齊聲叫好,無人要上前救這斷腕大漢。

    杜文浩眼見他這樣流血,只怕很快就會失血休克而死,便道︰“他們也是救母心切,罪不至死,還是救他們一命吧。好不好,林掌櫃?”

    林青黛白了他一眼,低聲道︰“剛才要我救命,叫我青黛姐,現在就改叫掌櫃了?”

    杜文浩有些不好意思,訕訕道︰“青……青黛!”

    這稱呼聽著太過親熱,林青黛不覺臉上也有些發燙。


    這時,龐雨琴終於擠了過來,剛才驚險的一幕,把龐雨琴的魂都嚇飛了,擠過來抓住杜文浩的手,眼淚嘩嘩而落,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杜文浩拍了拍她的手︰“哭什麼,我這不是還好端端的嘛。別哭了,再哭就成大花貓了!”

    龐雨琴這才破涕為笑,輕輕打了他一下。

    林青黛走上前,一腳將那鐵塔大漢另一條手臂踢脫臼,讓他傷不了人,這才對杜文浩道︰“大好人,來救他吧!”

    龐雨琴指著他對著杜文浩恨聲道︰“剛才他還要殺你呢!這種人幹嘛救他?”

    杜文浩道︰“算了!他也是救母心切,情有可原,再說已經斷了隻手腕,也已經受到懲罰了。”他拿著出診箱走到大漢身邊,用鑷子夾住他手腕斷端大血管,扯出來,用線結紮,然後從他身上撕下布條,將三七粉倒在上面,對斷端進行包紮止血。又倒了些在他嘴裡,拿過水壺,捏著大漢鼻子把藥粉灌了下去。

    這一折騰,那大漢終於甦醒過來,看見杜文浩正在給自己包紮傷口,正想說什麼,突然發現林青黛在一旁手持短劍,冷冰冰的盯著自己,馬上住嘴不敢吭氣了。

    眾人見杜文浩以德報怨,還替對方療傷,又發出了陣陣的讚嘆。

    杜文浩對這大漢冷冷道︰“剛才我刺你的金針,曾經刺過別的病患,已經染上邪毒,等一會藥來了,你趕緊服用防治,否則三日內必死!”

    這鐵塔大漢漲紅著臉,諾諾連聲稱謝。


    杜文浩起身問林青黛道︰“城裡怎麼樣了?”

    林青黛道︰“你走了之後,衙門醫官局的邱博士帶人來查看,接著,又有好多病人送來,有些病人剛送到堂裡,就吐血死了,全身紫黑。邱博士一見,嚇壞了,帶著人逃也似的跑了。傍晚的時候,又來了好多從城外來的病人,有的在街上就倒下死了。咱們藥鋪的隔離病房都住滿了。”

    杜文浩低聲道︰“我不是說城外的病人要在城外設立隔離區嗎?”

    “沒有設!”

    “為什麼?”

    “聽雷捕頭說,剛開始,守城的捕快們都沒當回事,大家都不知道是癘疫,對進城的人只是簡單問問話,看一眼,就放進來了,所以下午和晚上都進來了很多病人。我眼見死掉的病患越來越多,趕緊跑去衙門告訴了莊知縣,說了你說這些病死的人很可能是死於癘疫。莊知縣這才慌了,才下令四門關閉,只準出不準進,還下令擅闖者格殺勿論。”

    “城裡戒嚴沒有?”

    “沒有!城裡都亂成一團了,所有捕快和民壯都到四個城門守城去了,誰來戒嚴啊?”

    “城裡有人發病了嗎?”

    “發了,送來的人大多都是城裡的病人!”

    “糟糕!早知道下午一發現癘疫就該立即封城,在城外設立隔離區治療。”

    “來不及的!”林青黛沉聲道,“聽雷捕頭說,昨天下午和今天早上,就有很多人進城來了,大都是從劉家灣一帶逃進城來的。我們下午接到危重病例時,城裡已經有相當多的從那一帶來的人了,發病的差不多都是這些人。”

    “那現在城裡病人很多嗎?”

    “很多!我們的後院全部都住滿了,有的住在對面恆祥客棧裡。就剛才,還不停有病人送來。街上已經能看見倒斃路旁無人認領的屍體了,大家都很害怕,城裡鬧哄哄的,有幾處房子還起火了,到處都是傳言,街上已經有人哄搶商鋪了呢。”

    杜文浩腦袋嗡的一聲,侯師爺擔心的沒有錯,一但癘疫的消息核實,只怕會引起民變,果然如此。急聲問道︰“咱們堂裡的人怎麼樣?”

    “大家都知道咱們堂裡收留了好多病人,躲都躲不及了,誰還敢來惹事?再說了,靜慈住持還有四五百個信眾沒有離開,那付掌櫃已經下令,讓信眾們保護咱們五味堂,這些人都拿著棍棒石頭守在我們那條街和四周,誰還敢來衝擊我們五味堂?”

    “真不錯!”杜文浩道,“咱們堂裡的人有生病的嗎?”

    “現在還沒有生病的,大家都戴上你設計的這個隔離服和防毒面具了。”

    杜文浩道︰“你現在能回城裡去嗎?”

    林青黛回頭望了眼不算高而且已經破敗不堪的城牆,點點頭︰“沒問題,我能爬上城樓去。”

    “那好!現在立即回城裡去幫我辦這幾件事︰第一、把煎好的麻杏石甘湯合葦睫湯送出城來,來不及臨診了,都先服用這個藥作預防吧。第二、帶付掌櫃去見莊知縣和龐縣尉,立即全城戒嚴,如果繼續聽任這樣大量人員任意流動,不僅會造成不可預料的騷亂,還會引起癘疫進一步的傳播。所以讓莊知縣授權白衣社的幾百名信眾,組成巡邏隊維護城裡治安;第三、讓白衣社的信眾自願者處理街上無人認領的屍體,運出城來立即火化,否則屍體會繼續傳播疾病。第四、組織白衣社信眾,用噴霧器在發現屍體的地方和人群聚集處,噴灑我上次給你那方子的消毒藥水消毒。記住了嗎?”

    “記住了!”林青黛轉身要走。

    “等等!”杜文浩道,“隔離服和防毒面具訂做怎麼樣?”

    “有幾十套了,還在訂做。”

    “好!把這些都分給處理屍體的信眾。對了,再讓龐縣尉組織各個藥鋪煎煮麻杏石甘湯合葦睫湯,免費分送給城裡百姓服用,防治癘疫。”

    林青黛遲疑了下,低聲道︰“從下午醫治情況來看,這湯藥只對少部分人有用,咱們堂裡很多病人服用之後,病情仍然繼續惡化。可能還是需要大夫親自臨診用藥才行。”

    杜文浩苦笑︰“我自然知道,可我一個人就一雙手,又有什麼辦法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mallmen 發表於 2010-2-17 12:42 PM

正文 第117章 真情流露


    中醫講究治病必須親自臨診辨症,同樣的病,不同的人會使用不同的藥,杜文浩那藥也只是根據當時對堂上的幾個人臨診辨症之後決定的配伍用藥,而肺鼠疫的不同發展階段,中醫辨症也是完全不同的,所以用藥當然也就不同,必須臨診才能準確用藥。

    (書評區在爭論中醫到底有沒有用,以及中醫能否治療鼠疫的問題,老木這裡想說兩句題外話︰世界歷史上曾經多次發生大規模鼠疫流行,歐洲為此被奪走數千萬人的性命,而中國歷史上雖然也發生過大規模鼠疫流行,但死亡人數遠遠低於歐洲和其他國家,在防治鼠疫方面,中醫的辨症論治功不可沒!

    中醫很早就認識到鼠疫之類的烈性傳染病,《黃帝內經》等經典醫術也都有治療經方記載,歷代出現了許多治療鼠疫的驗方。盡管中國歷史上很長時間內,醫者並沒有認識到鼠疫的病因,但是,由於中醫的特點是辨症論治,簡單地說就是根據病人的症狀歸納出屬於什麼“症”,然後來根據這種“症”來選用經方下藥,這一點跟西醫不一樣,不是先確診什麼病然後才用藥。中醫這種診治特點可以說是以不變應萬變,不管疾病如何千變萬化,中醫都有應對的辦法,所以,中醫有名言叫做“世上只有不知之症,沒有不治之症”,就是這個道理。

    中醫治不了的病,很多情況下不是中醫不行,而是醫者基本功不紮實,辨症不準、醫術不精。當然,其中一個重要原因也是因為中醫辨症的抽象性和不可量化性,導致中醫診察方法難以快速準確掌握,這也是中醫難學難精的原因。

    正如有位書友說的︰學西醫二十歲出頭就會治很多病,而學中醫四十歲出頭對很多病也未必知道怎麼治,原因也在於此。)

    林青黛道︰“靠你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咱們可以動員城裡的大夫們來義診啊!”

    杜文浩喜道︰“嗯,好主意!你去之後建議莊知縣,讓衙門醫官局的邱博士組織全城的大夫郎中,組成兩支醫療隊,分別給城裡城外的病人們瞧病。臨診辨症才能準確用藥,而且,這些老大夫們經驗豐富,也許能想出比我這更好的方子來。”

    “邱博士?別提了,他現在怕得要死,躲在家裡不敢出來。還是叫憨頭吧,至少有他師父錢神醫的威信在。”

    “組織醫療隊不僅要靠威信,更需要衙門官府的財力支持!”

    一旁的湯助教道︰“杜醫官,讓我去吧!我來辦這件事。”

    杜文浩對這湯助教的印象很好,點頭道︰“如此就辛苦你了!記住,讓所有大夫都穿戴上隔離服和防毒面具後再救治。大夫們可不能也染病了,要不然大家都得完蛋。另外回去要馬上向知縣大人報告,就說已經核實劉家灣確實發生了癘疫,要他立即用八百里加急上報府城,請求對整個疫區進行封鎖隔離,防止進一步傳播。同時,請求調撥藥材、帳篷等防疫救災物資,並派出醫官醫療隊進入疫區搶救病人,對疫區進行消毒等。”

    雖然湯助教是杜文浩的領導,按理不該由杜文浩來指揮他做什麼,但他也知道杜文浩擅長華佗神技,本來對他就有些敬畏,也知道龐縣尉把女兒許給了他,而且莊知縣似乎對他也很關照,說明了杜文浩這人後台不小。加上這一次處理疫情的事情,讓湯助教對杜文浩的果斷也滿是敬佩,當下拱手答應道︰“好的!”

    杜文浩又對林青黛和龐雨琴兩人道︰“現在疫情很嚴峻,必須穩住城外的病患。如果他們四散逃走,就會將癘疫擴散到別的地方去。而穩住他們的唯一辦法,就是提供醫藥治療以及臨時住處,在這上面咱們五味堂得做點事。”

    林青黛點頭道︰“嗯,那咱們就義診免費送藥治療吧,這也是擴大咱們五味堂名氣的一個機會。”

    龐雨琴也點點頭。

    杜文浩道︰“沒錯!治病救人,擴大名氣,利己利人,一舉兩得,就這麼辦!青黛姐,等一會你進城,記得跟其他藥鋪也聯系一下,看看他們是否也願意免費送藥。”

    “好的,許四海的仁義堂不好說,但別的藥鋪我想也會這樣做的。”

    杜文浩飛身上馬,站起身對四下百姓高聲叫道︰“大夥聽著,我們五味堂已經決定,給城外病患進行義診!免費送藥治療!所以請大家不要慌,要耐心等待!藥很快就會送出來!”

    此言一出,贏得一片歡呼。



    正在這時,就聽城樓上有人高聲叫道︰“縣太爺請杜先生一行過吊橋進城!其餘人等擅自過橋者,當場射殺!”

    聽此聲音正是龐縣尉!

    龐雨琴興奮的大叫道︰“爹!我們在這!——咱們快進去吧。”

    她帶著防毒面具的聲音穿不出去,再加上下面亂哄哄的,城樓上也聽不見。

    杜文浩道︰“你們馬上進城!我留在外面給病人治病。”

    龐雨琴急道︰“要進大家一起進!”

    “不行!外面這麼成百上千的病人,我一走,他們就會失去希望!我得留下來穩定他們的情緒!”

    “那我也留下來!我要和你在一起!”

    這句話若是放在平時,龐雨琴是打死也說不出口的,可這一天的生死經歷,讓她感覺生命是那樣的脆弱,不知道什麼時候人就死了。眼看心上人義無反顧的決定留下來為這些身染癘疫的病人治病,心中一時激蕩,這話就脫口而出。

    杜文浩心中一暖,伸過手,握住她的手緊了緊︰“那好!你留下陪我!——你們快走吧!趕緊送藥和派醫療隊來!這裡好多人等著呢!”

    林青黛遲疑了下,瞧了一眼那兩個鐵塔大漢︰“我先廢了他們兩,免得我走了後他們又傷你!”

    那兩個大漢跪倒磕頭︰“姑娘饒命!姑娘饒命啊!”

    林青黛二話不說,一縱身便到了兩人面前,咔咔幾聲,將另外一個鐵塔大漢的胳膊也擰脫了臼。

    這下子,兩個鐵塔大漢都雙手脫臼,無法再行兇了。

    這兩人情急之下以命相逼,有可能真的是他們母親病得很重,看在他們一片孝心的份上,杜文浩道︰“你們母親在哪裡?我去看看。”

    兩個鐵塔大漢想不到他們如此對待杜文浩,杜文浩竟然還願意幫他們救治母親,感激涕零之下連連稱謝,垂著雙手趕緊帶著杜文浩來到母親身邊。

    這老婦躺在一塊門板上,白髮蒼蒼,已經昏厥過去。

    杜文浩用金針刺穴救逆,很快,老婦悠悠醒轉。

    杜文浩道︰“現在藥還沒有運到,等一會藥到了,馬上給你母親服用。”

    兩個鐵塔大漢感激不已,跪倒在地咚咚磕頭。


    這時,城門一開,從城門裡衝出兩隊手持弓箭的捕快,都是身穿隔離服,頭戴防毒面具,蹲在城門兩邊,彎弓搭箭對著城門大橋的對面人群。緊接著衝出五六個身穿隔離服戴著防毒面具,手持單刀的人,跑到橋頭,當先一個是個壯漢,手中單刀閃著寒光,甕聲甕氣的叫道︰“閑人散開!杜先生何在?”

    聽聲音正是雷捕頭。

    眾人紛紛讓開一條路,杜文浩等人牽著馬來到橋頭︰“是雷捕頭吧?我在這!”

    “杜先生,我等奉縣尉大人之命,特來接你進城。快走吧!”

    杜文浩把自己和龐雨琴決定留下來治病的想法告訴了雷捕頭。

    雷捕頭略一沉吟,說道︰“那好,我帶幾個兄弟保護您和三小姐在城外行醫,林掌櫃、湯助教你們趕緊進城吧。”

    見杜文浩有人保護了,林青黛等人也就放了心,快步進城而去。弓箭手退入城裡,城門隨即關上了。



    城外的人見杜文浩不走,留下來給大家治病,又驚又喜又是感激,不少人跪倒哀求讓杜文浩給親人治病。

    杜文浩又說了一遍讓大家分成兩撥,雷捕頭等捕快也晃著刀子大聲喝斥,可是人實在太多了,亂哄哄的,後面的人聽不見,也沒人願意與親人分開,所以都沒動靜。

    那兩個鐵塔大漢拖著脫臼的雙手,在杜文浩面前跪倒謝罪說︰“杜先生,我們兄弟願意聽從杜先生調遣,請幫我們接骨,我們來負責分開病人。”

    杜文浩現在已經有雷捕頭他們這些捕快保護,而這兩人的母親自己也救治了,也就不怕這兩個莽漢再鬧事,現在聽他們二人說願意幫忙維持秩序,很是高興,上前幫他們接好了脫臼的手臂。

    這兩個鐵塔大漢身高超過兩米,聲如洪鐘,連聲吼道︰“杜大夫有令!所有人分成兩撥,有病的在火堆邊,沒病的退出上風處一百丈!不聽話的別怪老子拳頭不認人!”

    連扯帶拽,又揍了幾個頂撞的,這下眾人才趕緊動了起來,很快分成了兩撥,生病的都集中在了城門口附近的篝火旁,沒生病的都退到上風口一百丈以外,另外生了篝火取暖。

    杜文浩又讓一些病情比較輕的病人把護城河裡的屍體都抬到下風處,點燃篝火焚燒掉。凡是參與抬屍的,等一會可以優先治療。這下有了積極性,病情輕的立即下去抬屍體,很快,護城河的屍體便被抬光了,下風處一百丈之外,又燃起了焚燒屍體的篝火。

    杜文浩指示兩個鐵塔大漢,帶人砍來荊棘,修籬笆牆將整個隔離區圍了起來。雷捕頭帶著捕快,在鐵塔大漢和一些自願者的幫助下,對隔離區實行嚴格監管,嚴禁人員隨意走動,對擅闖隔離區者立即拘捕。不過,除了心焦的家人之外,誰也沒興趣進隔離區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mallmen 發表於 2010-2-17 12:52 PM

正文 第118章 意外商機


    城外的這些人一直對杜文浩和雷捕頭他們身上穿戴的隔離服和防毒面具感到十分好奇,跟打量怪物似的瞧著他們。終于有跟雷捕頭熟悉的,忍不住拉著他問道︰“雷捕頭,你們身上穿的這是啥啊?”

    雷捕頭得意洋洋的說道︰“隔離服和防毒面具!是專門用來防備癘疫的!”

    “真的?”周圍聽到他的話的人都呼啦一聲圍攏了過來,“這玩意兒能防癘疫?”

    “那當然,這是五味堂杜先生親自設計的,——杜先生知道吧?”

    “知道知道!就是擅長神醫華佗剖腹療傷神技的那位杜先生嘛,人家能進城都不進,愣是留下來給咱們治病,真正是仁醫啊,他設計的東西一準沒錯!”

    “那當然!沒看見先生自己都穿著一套嗎?”雷捕頭拍了拍這人的肩膀,“患病的人和病死的屍體沒人敢踫,我們就敢,全靠這玩意!我們兄弟穿這玩意抬病人,抬屍體,一點事兒都沒有。到現在為止,還沒有聽說有誰戴這玩意還染病了的。”

    “哎呀,這可真是個寶貝啊!”聽到這個消息,圍攏過來的人越來越多,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有人小心的問道︰“這玩意很貴吧?”

    “我們兄弟穿的,都是五味堂免費贈送的。縣城城裡所有捕快兄弟、治病的大夫們還有負責巡街運送病人,抬屍體的民壯和白衣社的信眾,所有參加防疫救災的人,五味堂都免費贈送,人手一套!”

    有人情不自禁咽了一聲口水,陪笑道︰“能不能給五味堂打個商量,給咱們也送一套啊?”

    旁邊一人捅了他一下︰“想啥呢?沒聽雷捕頭說只有參加防疫救災的人才能免費贈送嗎?再說了,城外幾千號人,人手一套,人家砸鍋賣鐵也不夠送的啊。你想讓人家傾家蕩產啊?”

    “這倒是,那咱們買行不行?”

    雷捕頭道︰“當然行啊!花錢買怎麼不行?等一會五味堂的林掌櫃還要來,你們可以找她買去。”

    “林掌櫃是誰啊?”

    先前雷捕頭也在城樓上見了林青黛救杜文浩的經過。大聲道︰“真笨!就是先前從城樓上飛下來,制服那兩個鐵塔大漢,救了杜大夫的那位啊。”

    “哦……好像是個女的呢。”

    “廢話!林掌櫃當然是女的。”雷捕頭想了想,大聲道︰“這樣吧,我派人去通知她一聲,讓她把裝備帶出來賣給大家。”

    “太好了!”

    這個消息立即傳開了,聽說有裝備能抵禦這可怕的癘疫,所有的人都在翹首等待林掌櫃回來跟她訂購裝備。只要這玩意真能抵禦癘疫,花再多的錢也要買。


    杜文浩在忙著給篝火邊已經昏厥的人用金針救治,這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只是,這些病人大多病情都太嚴重了,他只能救醒一部分,不少病人都救治無效死了,也有很多病人還等不到杜文浩來救治就斷了氣。對於確定已經死亡的,只能立即抬走火化屍體。

    正在忙碌中,城門再次打開,弓箭手在兩邊守護,從城裡出來數十輛牛車,當先的牛車蓋著篷子,四角都紮得嚴嚴實實的,不知道裡面是什麼。其他牛車有的運的是柴火,有的運的是帳篷,有的牛車上,是用麻繩捆著幾大桶熱氣騰騰的湯藥水,一股股藥香飄散開去。

    “藥來了!”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引起了一陣騷動。

    周圍眾人頓時群情激昂,都歡呼了起來。

    隨著馬車出來的,是憨頭等十幾個大夫們,都穿著隔離服戴著簡易防毒面具,還有湯助教等醫官帶著一些民壯。

    憨頭運來的湯藥就是根據杜文浩的配方熬制的,主要是給還來不及臨診的病人試用和沒有生病的人預防。

    再讓大夫們把湯藥送到沒診病和還沒生病的人群中,每人一碗分服。

    湯助教指揮憨頭和那十幾個大夫掀開那數十輛遮擋的嚴嚴實實的牛車,往下抬人。杜文浩這才發現,這些牛車上運的全都是病人!

    杜文浩跑過去問湯助教道︰“怎麼回事?”

    “知縣大人下令將有患病的人全部轉移到城外醫治。”

    杜文浩愣了一下,這個決定雖然有些不近人情,但是為了全城百姓的安全,他也能理解莊知縣的決定。再問道︰“我們五味堂的病人也運出來了嗎?”

    “運出來了,知縣大人下令捕快四處喊話知會那些患了癘疫的人趕緊集中到五味堂來,還組織搜索隊四處搜索發燒咳嗽者,一但發現,便立即送到五味堂集中,然後用牛車送出城來。”

    “有多少病人?”

    “包括五味堂的病人,現在總共有三百多人,但這只是第一批,還沒運完,卸下來之後,馬上還要回去接著運!”

    “外面這麼大雪,又沒有帳篷,這麼多人在城外,不病死也得凍死啊!”

    湯助教嘆息道︰“是啊,但沒辦法,帳篷不夠,只能運些柴火來先燒篝火取暖,挺過今晚再說。這些柴火還是知縣大人下令從各個客棧、飯館強制徵用的,等防疫救災款撥下來之後,再補償他們。”

    湯助教說完,又繼續安排卸下病人、搭帳篷和生篝火去了。

    這時,憨頭和那十幾個大夫過來和杜文浩見禮,簡單介紹之後,對杜文浩道︰“師祖!這些是城裡自願前來救治病人的大夫們,他們以前都治療過瘟疫,各自有一些秘方,是否讓他們臨診辨症自行下藥?”

    杜文浩喜道︰“好!這樣最好!請大家各展絕技,共同救人吧。”

    眾位大夫不及寒暄,立即進入救治行列之中。


    先前雷捕頭差人進城把城外很多人要購買隔離服和防毒面具的消息告訴了林青黛。林青黛知道這個消息後,便把剩下的幾十套裝備跟五味堂捐贈的防疫藥材一起裝運上牛車運出城來了。牛車出城時,先是運送病人的和柴火、藥材的牛車,然後才是林掌櫃他們運裝備的牛車。

    “林掌櫃出來了!”有人眼尖,一下子認出大叫了一聲。整個人群頓時都沸騰了,生病的在隔離區出不來,沒生病的全都圍攏過來,爭著擠著喊︰

    “掌櫃,我要訂購隔離服和防毒面具!雷捕頭他們穿的這種!”

    “先賣給我,我出五兩銀!”

    “我出十兩!”

    “我出二十兩!”

    “我出五十兩!”

    “我出八十!”

    ……

    林青黛見此情景,好在先前已經商量了該怎麼辦,傻胖按照計劃忙跳上牛車,大聲喊道︰“大家不要著急!不過現在裝備數量有限,只有幾十套,沒辦法分給每一個人,所以,只能價高者得之!非常抱歉,不過大家不用著急,我們正在加緊趕制,每個人都會有的!——現在開始叫價!現錢交易!”

    立即,出價聲此起彼伏,大家都想早點拿到裝備早點好抵禦癘疫。人類最基本的安全需要這時就淋灕盡致地表現出來了。

    逃難的人當中,也不乏一些農村的地主、富農,還有城鎮有錢的生意人,最後,第一套隔離服和防毒面具以一百二十五兩的高價賣出。傻胖負責賣,英子負責收錢,吳聰負責教導購得設備的人該怎麼使用裝備和注意事項。

    幾十套隔離服和防毒面具很快銷售一空,竟然賣得兩千多兩白銀!林青黛很高興,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杜文浩。杜文浩聽說第一批隔離服和防毒面具竟然賣出這麼高的價格,也很高興,所謂手裡有糧,心裡不慌。萬不得已的話,也可以動用這筆錢用於防疫救災。

    憨頭把杜文浩拉到一邊,低聲道︰“師祖,這次癘疫來勢兇猛,病人人數眾多,據徒孫初步估計,城裡城外已經染病的不下千人,陸續還有人趕來,這藥材需求量很大,師祖的五味堂和我們濟世堂的存藥都不多,全部耗光了也不夠零頭的。這件事必須盡快解決。否則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城裡有藥材批發商行嗎?”

    “沒有,藥材批發只有府城才有。城裡所有藥鋪的藥材全部都用上,也還遠遠不夠。因為這病需要的藥只集中在其中的二十多味藥上。所以必須緊急從府城或者別的地方購買,但這筆錢可不是小數目,咱們就算傾家蕩產也無力承擔。”

    杜文浩點點頭︰“我明白了,這件事我來辦,你先去診病吧。”

    杜文浩找到湯助教,他正帶著兩個醫官和衙門民壯,把牛車運來的幾十頂帳篷搭建起來,給病情最重的病人住,病情較輕的,只能在篝火邊或躺或坐。

    湯助教聽了杜文浩說的藥材問題之後,有些尷尬,低聲道︰“杜醫官,你剛來,衙門很多情況你不知道。上面撥給衙門裡的銀兩很少,絕大部分都用來開支三班衙役和書吏們的薪水了,哪有錢買藥材?就說這些帳篷,還是莊知縣、龐縣尉和衙門衙役書吏們捐的錢訂購的呢。”

    “衙門沒別的錢了嗎?比如捐稅?”

    湯助教嚇了一大跳,湊到他耳邊低聲︰“這主意絕對不行,收繳上來的捐稅銀兩是絕對不能動的,不管什麼理由,挪用的話那就是死罪!”

    杜文浩點點頭︰“那,朝廷防疫款物撥下來,大概要多久?”

    湯助教苦笑道︰“你就別指望這錢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mallmen 發表於 2010-2-17 01:01 PM

正文 第119章 借錢給衙門


    杜文浩問︰“為什麼?”

    湯助教左右看了看,聲音更低了︰“我在各地當醫官三十多年了,參加防疫救治這也不是第一次了,哪一次不是雷聲大雨點小。不管是多嚴重的疫情,都要層層往上報送朝廷,因為府州縣也都沒有這筆開銷,所以必須報請朝廷單獨下撥防疫銀兩。從疫情上報,到朝廷撥下防疫銀兩,最快也得四個月以上!半年才到的也不罕見!而且,這些財物層層克扣,最後發到疫區用於防疫的,十中不到一二!”

    杜文浩很是意外,盡管他也明白古代沒有現代化的通訊工具,交通也不發達,但四個月才撥下防疫銀兩,這樣也太慢了點。而且,層層克扣自古有之,但克扣掉百分之八九十,這未免也太黑了。

    杜文浩急道︰“那可怎麼辦?沒藥材就治不了病啊!”

    湯助教兩手一攤︰“這我也沒辦法。”

    “你以往參與過防疫救災比較有經驗,你先算算,光咱們縣,這次防疫救災,最少得多少銀子?”

    湯助教掰著手指頭仰著腦袋數了會,道︰“現在所有病人都集中在城外,住的、吃的、蓋的加上藥材,還有挨村挨戶掩埋屍體等等,少說也得要白銀一萬兩!”

    “一萬兩?”杜文浩嚇了一跳。

    “這還是只算最低限度的開銷了。只按一千病人來算,因為我們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病人,如果病人增加,這數字肯定也會相應增加!”

    杜文浩點點頭,一萬兩白銀,那可就是人民幣千萬元。這麼巨大的一筆錢,該上哪弄去呢?總不能劫富濟貧吧?看來只能依靠朝廷了,杜文浩一咬牙,說道︰“走!咱們去找莊知縣商量去!”

    “商量什麼?”

    “廢話,當然是商量從哪裡弄出這筆錢了!快走!時間不等人!”

    兩人翻身上馬,往城裡奔去。

    林青黛他們賣完裝備返回城裡後,沿街見到負責戒嚴巡查的捕快和白衣社的信眾,也紛紛告訴他們說,不少富商在家裡窗戶對著街上巡邏的人叫喊,要他們幫忙買五味堂的隔離服和防毒面具,而且出的價比外面的還要高。

    林青黛很奇怪這些人怎麼知道五味堂有裝備出售,一打聽才知道,是這些人從家裡看見巡邏、運送病人的捕頭和信眾們穿戴這種奇怪的裝備之後,打聽得知的。所以托他們幫忙購買。

    林青黛他們回到五味堂,趕緊制作裝備,由於各個部件都是從全城訂購的,他們只需要配製藥水浸泡濾材,然後進行組裝就行了。所以製作速度很快。委託巡邏的捕快幫忙統計各家出價之後,價高者得之,然後連夜製作銷售。

    五味堂所有的病人全部轉移到城外統一醫治去了,而藥裡所有需要的二十幾種藥材也都捐獻送到了城外,林青黛和五味堂的夥計們也就得了空,全力以赴通宵不睡的製造裝備出售了。

    杜文浩和湯助教來到衙門,大堂裡燈火通明,莊知縣正穿著隔離服戴著防毒面具,在大堂裡親自處理防疫事務,見到杜文浩他們來了,莊知縣忙招呼他過去,第一句先問道︰“杜大夫,你說本縣這衣服和這什麼防毒面具,真能防得住這癘疫嗎?”

    杜文浩點點頭︰“雖然不敢說完全能防住,但能在很大程度上減少患病的可能。”

    “哦,那就好,”莊知縣頓時大大鬆了口氣,“杜先生,你判斷的很準,果然是癘疫,本縣已經根據你們核實的情況,派出八百里加急,向府城報告疫情,請求調撥救災物質。”

    “封鎖疫區了嗎?”

    “這不太清楚,我們是沒這能力了,只能報上去看府城知府大人如何調度了。咱們縣的癘疫是你首先發現的,因而得以及時採取了措施,立功甚偉,將來本縣一定好好提拔你!”

    “多謝大人!不過,現在我們防疫遇到了很多問題啊。”

    “有什麼問題?不是都按照你的計劃開始防疫工作了嗎?本縣已經下令全城戒嚴,並讓捕快、民壯還有白衣社的信眾組成巡邏隊在全城巡查,不準任何人任意走動,並四處搜索患病人員,一但發現便立即裝上封閉的牛車,轉移到城外隔離。這都是你的主意啊?”

    杜文浩心想,後面這可不是我的主意,不過或許也是個好主意,至少能保證城裡百姓的安全,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了。點頭道︰“這些都沒問題,可是大人,城裡所有病人轉移到城外之後,現在城外病人已經近千人,加上沒患病的,有好幾千人了,防疫遇到的最大的問題有兩個︰第一、防寒帳蓬棉被還有食品和飲用水不夠;第二、藥材奇缺!”

    莊知縣苦笑,瞧了眼旁邊的侯師爺。

    侯師爺道︰“杜大夫,這些知縣大人早就想到了,已經在上報府城的急報裡都寫了,等朝廷救災防疫物資一撥下來,就能解決了。”

    “那要等多久?”

    “這個……,可能需要一段時間吧。”

    “那現在怎麼辦?外面下著這麼大的雪,天寒地凍的,光燒篝火也不是辦法啊。而且,燒篝火很費柴火的,運去的那些柴火,最多只能再堅持兩天的。而防疫工作,恐怕會持續好幾個月。一但沒有住的和吃的,尤其是沒有醫藥,這些病人能走的肯定都會四散逃命,那樣會將疫情擴散開去的!”

    侯師爺嘆了口氣,低聲道︰“杜先生,不瞞你說,今天下午我們已經做了些調查瞭解,這才知道附近州縣早幾天就已經發現疫情了,只是我們沒有收到上頭的通報,想必那些州縣都還不知道發生了癘疫,這種病擴散太快了。從發病時間推算來看,咱們縣的癘疫,應該是從別的州縣傳播過來的!所以,這些病人逃不逃散,關係都不大了。”

    杜文浩心裡喀噔一下,這可是他沒想到的。忙道︰“就算不擔心他們外逃,可也不能見死不救啊!”

    侯師爺摺扇嘩的一收,冷聲道︰“杜先生言重了,誰也沒見死不救!衙門官吏從知縣大人到衙役、更夫,個個都勒緊褲腰帶,節衣縮食,湊錢捐資訂購帳篷,送到城外給病人們禦寒,咱們知縣大人愛民若子,也親自捐資白銀五十兩!如何能說是見死不救呢?”

    杜文浩忙深深一禮︰“對不起,大人,我說錯了,我不是這意思,我是說捐資救災,只是杯水車薪,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啊。湯助教已經估算了,這次我們縣防疫救災,至少需要一萬兩銀子。這筆錢怎麼籌出來?”

    莊知縣雙手一攤︰“衙門現在能再拿出一百兩都不錯了,更別說是一萬兩,也只能等朝廷下撥救災物款再說了。在這之前,只能自己想辦法。”

    杜文浩沉吟片刻,想到先前林青黛告訴自己的,賣隔離服和防毒面具第一筆就賺了兩千多兩銀子,若實在不行,只能先動用這筆錢救急了。說道︰“大人,這筆錢我們五味堂可以暫時借給縣衙用於防疫,不過我需要回去跟兩位掌櫃的商量一下。而且,大人必須給我一個保證,等救災物款撥下來,第一個補償給我。”

    這對莊知縣來說可謂是天大喜訊,防疫及時有力,將來這個政績可算是奇功,不由大喜過望,連聲道︰“這沒問題!真是太好了!本縣給你出具借條,算衙門借支的,等朝廷防疫救災款一到,立即全額退還!而且還可以按當鋪利息給你算利息!”

    侯師爺也很高興,連連稱讚杜文浩仗義疏財,真是及時雨。

    先前湯助教的話讓杜文浩已經充分瞭解了衙門的黑暗,這筆錢是救命的錢,可不能被挪用了,便道︰“大人,我還有個條件,這筆錢如何開銷,由我決定,當然,知縣大人可以派會計記賬,所有賬目保證清清楚楚,全部用於防疫。”

    莊知縣和侯師爺相互看了眼,杜文浩的擔心他們自然能理解,但對於莊知縣來說,只要能搞好防疫工作,與其他疫區相比能少死一些人,老百姓不動亂,這就是最大的功績了,說不定還能靠這個政績有所作為呢。錢財倒還是其次的了。

    所以莊知縣連連點頭︰“這沒問題,這樣吧,老邱這傢夥嫌醫官局是個清水衙門,早就跟本縣說了想告老還鄉,這次防疫也貪生怕死躲在家裡不出來,他這醫博士也就算做到頭了,現在本縣免掉他醫博士之職,任命杜先生你為本縣醫官局醫博士!”

    下午剛提了醫官,半夜就當了醫官局的一把手,杜文浩心想自己這官運還是不錯的嘛,可惜就算是醫官局的第一把手,也還只個未入流的芝麻官。但還是急忙躬身謝過。

    莊知縣道︰“醫官局負責防疫,今後全縣的防疫就由你一力承擔,本縣現在授權你使用你們堂借給衙門的資金組織防疫治療!這記賬嘛,就讓衙門押司負責吧。”

    押司是宋朝地方官府負責稅收、訴訟之類的書吏,通俗的說就是縣衙的賬房先生。也就是《水滸傳》裡宋江當過的官。

    不一會,這押司被傳到大堂,聽莊知縣說讓自己協助新任醫官局局長杜文浩醫博士管理防疫救災款物,急忙上前參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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