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沐軼 -【宋醫】《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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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mallmen 發表於 2010-2-15 12:01 AM

本帖最後由 smallmen 於 2010-5-14 04:11 PM 編輯

正文 第75章 以德報怨

    杜文浩發現劉老漢豎起的指尖還有血珠,臉上閃過一絲喜色,這表明劉老漢的血液循環還沒有停止!

    他立即放下銀簪,用左手掌緣下切劉老汗額頭,同時右手兩指托住他的下巴往後充分後仰,打開氣道。俯身在鼻口處又聽了聽,還是沒有任何呼吸。並用兩指切診咽喉旁的頸動脈,也感覺不到搏動。

    他脫下劉老漢的兩只鞋側立起來墊在他的頸後,保持脖子後仰氣流通暢,然後揀起銀攢,盯著劉老漢眉宇,出手如風,連續攢刺劉老漢的雙手手指指尖十宣穴,十個手指頭都滾出了血珠。堪堪刺完,杜文浩突然發現劉老漢的眉毛動了一下,非常的輕微,若不是他一直凝神注視劉老漢眉毛的反應,也根本察覺不到。

    劉老漢還有痛感!還沒有真正死亡!杜文浩一顆心因為驚喜而猛跳起來。


    這時,劉老漢的幾個孫子孫女都從堂外進來,圍在母親吳氏身邊,跪在地上哭泣著。看得眾人都有些心酸。杜文浩對劉老漢的幾個孫子道︰“想不想救你們爺爺的命?”

    幾個孩子含著淚頻頻點頭,最大的一個有十三四歲了,已經懂事了,知道事情原委,磕頭道︰“大夫,我爺爺已經知錯了,求您看在我爹的份上,救救我爺爺吧。”咚咚咚磕頭。

    “好!你別磕頭了,要救你爺爺,你就照我說的做!”杜文浩一邊示範一邊說,“等會你跪在我這裡,用一隻手托住你爺爺的下巴,另一隻手捏住他鼻子,然後用嘴往裡吹氣,聽我的口令,我按壓你爺爺的胸部五下,你就往裡吹一下,注意嘴要包實,別讓氣從嘴角漏出來。明白了嗎?”

    那孩子點點頭,一抹眼淚,按照杜文浩的示範跪在一旁。


    杜文浩並著兩指沿劉老漢胸部內弓下緣向上找到劍突處停住,用另一掌掌根與二指並列,找到心臟部位,五指指尖翹起展開,然後撤回劍突二指,成掌,疊壓在前一掌上,與前掌五指交叉向下扣住前掌,跪立起身,雙肩在劉老漢胸骨正上方,肘關節內收,用體重和肩背的力量垂直向下,按照比正常人心跳速度略快的頻率按壓。每按五次,就讓劉老漢的孫子吹氣一次。

    圍觀的眾人從沒見過人工呼吸和胸外按壓急救法,都很新鮮,低聲議論著,不過,杜文浩連神醫華佗的剖腹療傷術都會,再奇怪的招式使出來,也不會讓人更加驚訝了。都以為這又是杜文浩擅長的什麼別的救人神技,眼見他凝神專注搶救,也不敢多說,都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

    可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劉老漢還是沒動靜。杜文浩沒有洩氣,繼續有節奏的按壓。



    許四海手指杜文浩,一臉譏笑,對四周圍觀的人們道︰“你們瞧,這就是庸醫!明明劉老漢已經死了,脈沒了,氣也沒了,死人一個,他還拿人家屍體瞎折騰……!”

    “你閉嘴!”吳氏猛抬頭,像一頭發怒的母獅,跪爬起來,猛的一下就將許四海推到在地,摔了個四腳朝天。吳氏嘶聲哭罵︰“都怪你!你胡說八道騙了我們,要我們和你一起狀告恩人!我公公才會羞愧而死,我公公就是你害死的!我……,我跟你拼了!”

    吳氏撲過去對這許四海又抓又扯又吐唾沫,眾人冷眼看著也不勸解,甚至還把濟世堂的夥計堵著不讓他們進來解救。

    等到這些夥計把許四海從發瘋一般的吳氏手裡救下來的時候,許四海臉也被抓爛了,頭髮也被扯散了,狼狽不堪,卻還自持文雅,一邊抹著臉上的血一邊自嘲︰“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雪霏兒厲聲道︰“行了!別打擾杜先生!沒看到人家在救人嗎?”

    “救人?死人都能救活,我許四海……,嗯,這個……”

    雪霏兒哼了一聲︰“怎麼?你也想打賭?輸了拜師?”

    “切!人都死了……”許四海剛說到這裡,突然看見吳氏怨毒的目光,知道病患家屬哪怕還有一份希望,都不會放棄,自己這樣說,只能招來怨恨,急忙住口不語,退到一旁。


    剛才發生的事杜文浩連眼皮都沒撩一下,一心專注急救,不時查看劉老漢體征。

    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杜文浩按著劉老漢的頸動脈,忽然驚喜的叫了聲︰“好了!有脈搏了!”

    嘩——

    眾人一陣騷動。


    “不可能!”許四海哼了一聲,上前要去把脈。

    “滾開!”吳氏撲過來又要抓他的臉,嚇得許四海急忙躲到了他仁義堂店夥計的後面。


    杜文浩拿過龐雨琴的銀簪,攢刺劉老漢的人中穴。片刻,劉老漢一聲短促的呻吟之後,緩緩睜開了眼睛。

    “真的活過來了!”

    “死人復活?太神了!”

    ……


    眾人頓時發出一陣歡呼,倒不是為救活了劉老漢歡呼,而是為親眼見證了杜文浩施展他們從沒見過的神技,救活了一個已經被仁義堂大夫宣佈為死人的人!

    吳氏驚喜交加,哭著跪倒抱住劉老漢的頭︰“公公!你活了?!是杜大夫救了您!”

    “啊——?”劉老漢一手抓住心口,慢慢將頭轉過來,瞧了杜文浩一眼︰“杜……,杜恩公……,老漢……,老漢對不起你啊……”

    杜文浩笑了笑︰“老人家,你只是被那許四海給欺騙了,告我不是你的本意,再說剛才我也是故意編謊……,呵呵,反正扯平了。你好好休息,別太激動了,——對了,你心臟有病,而且已經非常嚴重,記得抽空來我五味堂,我給你好好瞧瞧。”

    “多謝……,多謝恩公……,咳咳咳……!”劉老漢老淚縱橫,哽咽著說,一時氣急嗆著了,連連咳嗽起來。吳氏忙著替劉老漢舒胸,讓幾個孩子給杜文浩磕頭感謝。


    許四海眼睛都瞪大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親自診斷為已經死亡的人,竟然被杜文浩這年輕人給救活了,難道這五味堂的年輕坐堂大夫,原來是隱藏江湖身負絕技的一位神醫麼?

    莊知縣捋著鬍鬚也不停的上下打量著杜文浩,贊道︰“許大夫,你宅心仁厚,以德報怨,讓人嘆服啊!”

    杜文浩忙謙遜了幾句。


    錢不收卻嘆了口氣,道︰“師父,好人也得分對誰!像師父您這樣,那是婦人之仁!”

    杜文浩笑了︰“不管是什麼仁,醫乃仁術,醫者就是要救人,就算是你的敵人,只要他已經放下武器,甘願投降,也該給他救治。更何況劉老漢還不能算敵人,他只不過是被小人所騙,誤會了我,現在誤會解除了,他也知道錯了,當然該給他醫治。所謂醫者父母心,這也是神醫你當初說的吧?呵呵!”

    錢不收無奈的搖搖頭,緊繃的臉也禁不住露出了一絲笑容。


    圍觀者都用崇敬的目光瞧著杜文浩,也不知是誰先鼓掌,立即,掌聲響成了一片,有人高聲叫道︰“杜大夫,以德報怨,好樣的!”不少人跟著叫好起來。心裡都開始盤算著等這事結束了,就去五味堂找杜大夫瞧病去。

    杜文浩忙向眾人躬身作揖致謝。望著那一張張熱切的笑臉,他感到了這些百姓的淳樸,也感到了融入古代社會的溫暖。


    這時,派去抬劉捕快的幾個皂隸,將劉捕快連同他躺的那張木床一起小心翼翼的抬回到了大堂裡。...<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smallmen 發表於 2010-2-15 12:02 AM

本帖最後由 smallmen 於 2010-5-14 04:17 PM 編輯

正文  第76章  誣告反坐

    路上,雪霏兒已經把這件事的前後經過跟劉捕快說了,劉捕快本來就重傷初愈,十分孱弱,聽了雪霏兒說他老婆和老爹竟然到大堂告了救命恩人杜文浩,只氣得他全身發抖,差點又昏死過去,一疊聲催促皂隸們抬著走快一點,恨不得插翅飛到衙門阻止這件事。

    終於來到大堂上,很多人都認出了劉捕快,都知道他家已經為他擺靈堂準備喪事,居然又活過來了,這下是看見了真人,以前種種猜測都煙消雲散了,人群中又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

    皂隸們把他抬到大堂上,劉老漢剛剛甦醒,正躺在地上臉色蒼白的喘著粗氣。吳氏則匍匐在地,低低的聲音飲泣著。聽到響動,轉頭發現是夫君被抬來了,又悲又喜又是慚愧,哆哆嗦嗦爬到床邊,喚了聲︰“夫君……”

    啪!劉捕快抬手給了她一耳光,叫道︰“拿……,拿紙筆給我……,我要……,我要休了這恩將仇報的……惡婦!”


    人群頓時響起一陣哄鬧和掌聲︰

    “對!休了她!”

    “不,把她賣到窯子去!”

    “放屁,這種窯姐你也要?”

    “要!要來啐她啊!”

    “哈哈哈……”

    吳氏羞愧不已,踉蹌著站起身,望了一眼丈夫,一扭頭,朝著大堂邊的立柱石墩一頭撞去!


    林青黛正好站在先前端給錢不收的那把椅子旁邊,想不到這吳氏性格如此剛烈,說死就死,阻止不及,飛起一腳踹在椅子上,嘩的一聲,椅子快速滑出,斜刺裡將吳氏撞了一下,吳氏這一頭便也撞偏了,錯過腦門,鬢角劃過石墩邊,擦出一道血口。

    吳氏撲倒在地,嗚嗚的哭了起來。

    這驚險的一幕,把眾人都嚇了一跳,暗自慶幸林青黛出手及時,救了這婦人一命。龐雨琴急忙跑過去抱住她︰“嫂子,你別這樣!有事好商量的!”

    杜文浩走到床邊,對劉捕快道︰“劉大哥,嫂子也不是故意的,他和你父親都是被許四海這傢夥欺騙了,嫂子還是很心疼你的,為了你沒少求人。看在你們孩子的份上,就不要休妻了吧。”

    劉捕快和吳氏一直很恩愛,剛才也是一時氣急了,眼見妻子要尋死,一顆心也就軟了。悲聲道︰“杜大夫……,我們……,我們對不住你!既然恩公你這麼說了……,我聽你的就是……,”轉頭對趴在地上哭泣的吳氏費力的喝道,“賤人,你……還不過來給……恩公磕頭……賠罪!”

    吳氏哭泣著爬了過來,要給杜文浩磕頭,杜文浩忙說不用了。讓龐雨琴幫著查看了她額頭上的傷口,還好只是表皮擦傷,也沒傷到骨頭。



    這期間,侯師爺和那負責記錄的書吏嘀咕了一會,那書吏連連點頭,侯師爺又和莊知縣嘀咕了一會,莊知縣也點點頭,道︰“劉捕快已經傳到,重新升堂問案!”

    那書吏高聲道︰“閑人退出!升——堂——嘍——”

   圍觀的百姓退潮一般又都退到大堂外月臺下面去了。皂隸們重新敲打水火棍大叫威武,莊知縣穩穩當當在暖閣上條桌後一坐,驚堂木拍響,重新升堂,先問了劉捕快事情經過,尤其是當時的傷勢。劉捕快重傷初愈,不耐勞累,斷斷續續簡要的說了。

    莊知縣又讓神醫錢不收和許四海分別替劉捕快診脈,看看他究竟還能不能活下去。


    神醫錢不收捋著鬍鬚先診脈,片刻,朗聲道︰“劉捕快脈象雖尚屬危症,但已經比上午老朽診察是要好一些了,可見傷勢正在穩定恢復中。”

    許四海低著頭進來,替劉捕快診脈之後,面對神醫錢不收,他當然不敢亂說,紅著臉低聲道︰“是……,劉捕快從脈象來看,的確……已無性命之憂!”

    這話雖然說的聲音比較小,但堂外圍觀的人都已經聽清了,頓時一陣歡呼,掌聲雷動。劉老漢和吳氏更是歡喜得眼淚流淌不停。
   

    莊知縣等堂外歡呼聲停下來之後,這才驚堂木一拍︰“本案已經水落石出,兩造聽判!”

    杜文浩和許四海都躬身聽著。


    莊知縣卻先對趙氏和席氏道︰“你二人在公堂上公然誣陷他人,造謠生事,盡管誣陷尚未得逞,但此風不可長,本縣罰你二人掌嘴八十!”

    二婦人嚇得一哆嗦,差點癱在地上。不料莊知縣說話大喘氣,頓了頓,又接著說道︰“但念在你二人夫君都是名醫,為百姓療傷看病,看在他們的面子上,這筆賬暫且先記著,若再聽到你們在外面誹謗杜先生,可得新帳舊賬一起算!退下吧!”

    兩人急忙賭咒發誓說再也不敢了,磕頭謝過之後,在圍觀眾人的哄笑聲中,低著頭灰溜溜退下堂鑽出人群去了。


    莊知縣望向一旁跪著打哆嗦的甲兵蔡頭︰“你呢,為何編造謊言欺瞞本縣?”

    蔡頭連連磕頭︰“小的該死,是許大夫給了小的十兩銀子,要小的這麼說的。求大老爺恕罪!”

    “貪財棄義,誣陷他人,此罪怎可饒恕?!來人,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枷鎖示眾一個月!”

    幾個皂隸齊聲答應,上前將蔡頭拖到大堂月臺上按倒,霹靂巴拉一頓狠揍,直打得他皮開肉綻,哭爹叫娘。打完之後,將五十斤重的木枷鎖在他脖子上,牽到衙門外旗桿下示眾一個月。


    莊知縣望向劉老漢和吳氏︰“你二人還要繼續狀告恩人嗎?”

    劉老漢已經在孫子的攙扶下跪在了地上,當下和吳氏磕頭道︰“不不!不告了!先前是誤聽許四海之言,誣告了恩人,草民錯了,草民撤訴不告了,並甘受大人責罰。”

    莊知縣點點頭︰“嗯,念你二人誣告原非本意,劉老漢你又有病在身,吳氏剛才也知錯以死明志,先前已經受了三十掌嘴,足以教訓。免了你們處罰,這就下去吧!”

    劉老漢和吳氏急忙磕頭謝過,在孫子的攙扶下,退到了堂外。



    莊知縣目光冷峻的望向許四海︰“原告,你的人證已經全部翻供,物證也被證明是錯的,另外兩個原告也撤訴了,你呢?”

    許四海陪笑道︰“學生撤訴!也不告了,學生當時沒細察,誤以為那脾臟上的裂口是刀割的,又聽信了一些傳言,這才誤會了杜先生,實在不該。”轉身對杜文浩深深一禮︰“杜先生,鄙人這裡向您賠罪了!……,呵呵!”

    啪!

    莊知縣驚堂木重重一拍,喝道︰“原訴可撤,但你誣告之罪,又待如何?”

    許四海額頭冷汗淋灕,哆嗦著道︰“學生……,學生願意賠償被告損失!以彌補學生的過錯。”


    莊知縣的本意就是和稀泥,聞言點著頭,和顏悅色對杜文浩道︰“杜先生,原告已經認錯,願意以賠償了結此案,你的意思是……?”

    杜文浩背著雙手,冷聲道︰“大人,我聽人說‘誣告反坐’,不單單是賠錢了事吧?如果誣告者都能賠錢了事,有錢人豈不是能隨意誣告他人,而不用擔心受到任何處罰嗎?”

    “這個……”莊知縣捋著鬍鬚笑得有點尷尬。


    杜文浩斜了一眼許四海,悍然道︰“他既然誣告我庸醫故殺人罪,誣告反坐,那就該按這個罪名對他進行處罰,這才公平!我雖然不懂刑律,但對於故意殺人的罪犯,好像應該槍……,應該砍頭或者吊死的,對吧?”


    誣告反坐,就是用誣告的罪名來對誣告者進行處罰。許四海誣告杜文浩的是庸醫故殺人罪,按照大宋刑律《宋刑統》的規定︰“諸醫故不如本方,殺傷人者,以故殺傷為論”,也就是說,醫者如果故意不按醫療規定操作,致人死傷的,按照故意殺人或者故意傷害論處,按《宋刑統》,該罪最高可以判處死刑。

    誣告反坐歷朝歷代都有規定,一般老百姓都知道,許四海當然也知道,所以一聽這話,許四海嚇得身子一軟,腦袋嗡嗡作響,差點癱在地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mallmen 發表於 2010-2-15 12:02 AM

本帖最後由 smallmen 於 2010-2-15 01:04 PM 編輯

正文 第77章 刀筆吏


    莊知縣和侯師爺兩人相互看了一眼,都微微一笑,杜文浩的意見早在侯師爺意料之中,剛才在中途退堂救人,重新升堂之前,侯師爺已經做了安排,並給了莊知縣點撥,莊知縣已經知道該如何處理。

    莊知縣輕咳一聲,道︰“杜先生所言沒錯,的確是該誣告反坐。只是,許大夫狀告你的,是庸醫誤殺人罪,而不是庸醫故殺人罪,一字之差,謬之千里了,呵呵。”

    庸醫誤殺人罪,按照《宋刑統》的規定,最高量刑只是“徒兩年半”,跟庸醫故殺人罪的死刑可謂相差萬里。

    杜文浩眉頭一皺︰“不對吧,我明明聽到他說的是庸醫故殺人罪的。”

    莊知縣搖搖頭︰“杜先生,你果真聽錯了,要是不信,你可以查看升堂筆錄的,——書吏,把筆錄給杜先生看看。”

    書吏答應了,忙著將拿著筆錄過來,雙手送給杜文浩。

    杜文浩接過一看,在狀告案由一欄裡,的確寫的是“庸醫誤殺人罪。”只不過,墨跡似乎還沒乾,顯然是重新抄寫的。心中頓時明白,侯師爺在後面搞鬼了,讓那書吏替換了首頁。又翻看後面的記錄內容,發現後面許四海說的一些指控杜文浩故殺人罪的關鍵情節,都記錄得輕描淡寫,心中很是奇怪,而且墨跡已乾,顯然是當時的真實記錄。他腦袋一轉,立即明白了,這肯定是侯師爺事先作了交代,讓書吏記錄時做了處理,將來如果杜文浩敗訴,好大事化小,保他杜文浩一命。

    杜文浩看清楚之後,心想,既然人家煞費苦心的這麼幫自己,現在和稀泥也是情非得已,畢竟這許四海的姐夫是衙門的主簿,所謂官官相護,不管走到哪都是一樣的,只能就給他們這個面子,不深究了。再說了,就算定了許四海誣告的是庸醫故殺人罪,也砍不了他的頭甚至重判不了,畢竟他是在誣告過程中便被揭穿,沒有造成嚴重危害後果。



    眼看杜文浩盯著那記錄稿紙,臉上陰晴不定,莊知縣也有些發怵,心想,這年輕的大夫擅長神醫華佗的剖腹療傷神技,連錢不收這神醫對他都推崇有加,醫術肯定了不得,自己這老胳膊老腿的毛病不少,錢神醫有時候看病也不怎麼靈,將來恐怕少不了要請這年輕大夫看病,可不能得罪了,但怕他深究下去又不好辦,這件事能糊裡糊塗的過去最好。

    想到這裡,莊知縣輕咳一聲,對許四海道︰“許大夫,你當初狀告杜先生的是庸醫誤殺罪,沒錯吧?”

    聽莊知縣這麼一說,許四海驚喜交加,有一種死裡逃生的感覺,他的腦袋反應還算快,急忙連連點頭︰“對對!學生狀告的,的確是庸醫誤殺人罪,其實是一場誤會,學生知錯了。”

    “好!許四海誣告之罪源於誤會,且當堂及時認錯,未造成惡果,本縣從輕發落,杖責三十,賠償苦主損失——至於賠多少錢,原告你看著辦!”

    許四海不知該笑該哭,雖然免了牢獄之苦,卻躲不過一頓板子,但這已經是人家暗中幫著自己了,只得苦著臉對莊知縣深深一禮︰“多謝大人恩典!”

    莊知縣道︰“許大夫,先交賠償金吧!”

    許四海伸手入懷裡,將錢袋掏了出來,走到杜文浩面前,躬身道︰“杜先生,這官司純屬誤會,實在對不住,都是在下的錯,讓你受委屈了。這是在下一點心意,敬請笑納。”

    杜文浩本想接過錢袋扔他臉上的,可轉念又一想,憑什麼扔掉?這是他賠償損失的錢,照收不誤!

    杜文浩一把抓過錢袋,在手心裡墊了墊,裡面是碎銀子,估計也有個幾十兩。冷聲問︰“還有一件事,我想問個明白,不管你狀告我什麼罪名,都說我是庸醫,現在我想請問許大夫,杜某到底是良醫還是庸醫?”

    “良醫!呵呵,杜先生能施展神醫華佗的絕技剖腹療傷術,連錢神醫這樣孤傲的人也甘願下拜為徒,杜先生堪稱神醫中的神醫!”

    杜文浩聽得出他話語裡有挑撥錢不收的意思,想留下這伏筆,離間自己與錢不收剛剛建立起來的友誼。禁不住瞧了錢不收一眼。

    錢不收當然也聽出來了,正色道︰“沒錯,杜先生擅長華佗神技,單憑這一點,就足以做老朽的師父,老朽重新拜師,真心納入師父門下!”

    錢不收一撩衣袍跪倒在地,咚咚咚的給杜文浩磕了三個響頭。閻妙手和憨頭在堂外見了,也跟著跪倒給杜文浩磕頭。

    杜文浩急忙上前將錢不收攙扶了起來。

    堂外又是一陣騷動,很多人只聽說錢不收打賭輸了,拜了一個游方郎中為師,都不太相信,此刻見錢不收竟然在大堂上當眾磕頭再次拜師,驚詫不已,都是一片嘖嘖稱奇聲。


    莊知縣驚堂木一拍,喝了聲︰“來人將許四海杖責三十!”

    幾個皂隸上來將許四海拉到月臺上,在一根獨條長凳上按到,扯下褲子,掄起板子劈裡啪啦的一頓狠揍,這些皂隸與捕快都是同衙兄弟,眼見這許四海竟然誣告救了捕快性命的恩人,都對他惱恨有加,皆有點公報私仇的意思,這三十杖打下來,比五十杖都厲害,直打得許四海屁股皮開肉綻,鮮血淋灕,哭爹叫娘,死去活來,估計三個月都下不了床。

    三十杖打完,許四海已經昏死了過去,家人急忙上來給敷上金瘡藥,用門板抬著匆匆走了。

    “退堂!”莊知縣驚堂木一拍,袖袍一拂,背著手踱著方步進後堂走了。

    在眾人的贊嘆聲中,杜文浩、錢不收等人和捕快們抬著劉捕快就出了大堂。

    路過人群中時,杜文浩感覺到了有一雙灼熱的目光一直望著自己,扭臉過去,發現那灼熱的目光,來自幾個年輕女子之中,這幾個女子穿紅戴翠,鶯鶯燕燕的,似乎不是良家閨秀。其中一個穿石榴裙的女子格外的搶眼,眼波火辣辣的又充滿了柔媚,可惜沒等他看清相貌,便被簇擁著呼啦出了衙門。



    重新回到五味堂,將劉捕快安置在後面的簡易手術室裡,讓劉老漢和吳氏負責照料。杜文浩見劉捕快精神不錯,手腳都能活動了,便叮囑劉老漢和吳氏,晚些時候可以攙扶他下床站立,慢慢行走,以防止腸粘連。

    劉老漢又跪倒磕頭,求杜文浩幫他看看病。杜文浩便又重新給劉老漢把脈,確診他方才猝死的原因是“真心痛”,也就是西醫的急性心肌梗塞。下了方讓他找方抓藥,並叮囑了平時的注意事項。

    等安置好劉捕快他們之後,眾人這才來到大堂說話。

    杜文浩對神醫錢不收深深一禮︰“多謝神醫仗義相救,要不是神醫出面作證,這件事只怕沒這麼輕鬆解決。”

    錢不收急忙躬身還禮︰“師父,這是劣徒應該做的,以後請直呼老朽名諱即可,‘神醫’二字再不敢當,以後師父再要如此稱呼老朽,老朽無地自容矣!”

    杜文浩謙遜幾句,錢不收執意不肯,杜文浩只好稱呼他為‘不收’。

    杜文浩又謝過雷捕頭等人幫忙,尤其是該好好謝謝龐雨琴,路上他已經聽說是龐雨琴去求錢不收來出堂作證的,他父親龐縣尉又在幕後打點,這才擺平了這件事,只是他向龐雨琴謝禮時,龐雨琴羞答答的躲在雪霏兒身後不肯受禮。

    杜文浩掏出許四海賠償的一袋銀子交給林青黛︰“上次合股,我一文沒出,還佔了兩股,一直心頭有愧,這裡也不知道有多少,都算是我的出股好了。”

    林青黛搖頭不接︰“那不行,都說好了的,你用醫術入股的,再要出銀子,那就不成話了。”

    杜文浩堅持要給,林青黛執意不肯,還說杜文浩這樣做是表明不想用醫術入股,不想在五味堂坐堂行醫了。杜文浩無奈,只好作罷。

    雪霏兒瞧了一眼龐雨琴,說道︰“杜郎中,你先前不是說沒錢置房購地的嗎?現在有錢了,怎麼不購地買房,迎娶咱們美麗的新娘呢?嘻嘻!”

    “死妮子!找打!”龐雨琴漲紅著臉追著雪霏兒要擰她。

    雪霏兒咯咯笑著繞著杜文浩跑,邊跑邊說︰“還害臊哩?這都是遲早的事!”

    “你還說!”

    林青黛道︰“好了別鬧了,我先幫杜先生點點看,夠不夠錢置房買地的啊。”龐雨琴立即站住了,也不理雪霏兒一個勁做鬼臉。...<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mallmen 發表於 2010-2-15 12:03 AM

本帖最後由 smallmen 於 2010-2-15 01:18 PM 編輯

正文 第78章 傷口急性感染


    林青黛將錢袋裡的銀錠和碎銀子倒在櫃臺上,算了一下,總共有九十二兩多一點。林青黛把錢放進錢袋交還給杜文浩,說道︰“這些錢只勉強夠買個小院落,買不到像樣的宅院。如果是要置地,只怕就更不夠了。”

    雪霏兒吐吐舌頭,對龐雨琴道︰“哈,還嫁不成!乾著急吧!”

    龐雨琴瞪了她一眼,臉上失望之色一閃而過。

    林青黛瞧了龐雨琴一眼,笑道︰“今天也算是因禍得福,在衙門大堂上大夥都知道了杜先生擅長華佗神技,這消息一傳開,恐怕不少病患都會來找杜大夫治傷哩,還愁賺不到錢嗎?照我說,要置辦家業,就不能太簡陋了,至少得買棟像樣的三進門大宅子,迎娶新娘才像樣,龐姑娘,你說對吧?”

    龐雨琴羞答答的低著頭不敢接腔。

    杜文浩笑道︰“林掌櫃這話對,我也不想買個太簡陋的宅院,還是攢夠錢再置房產買地吧。——林掌櫃,這錢你幫我收著。行嗎?”

    “那不成,咱們兩是合股,我幫你收銀子,會亂了規矩的。你這銀子還是讓龐姑娘收著好一些,她心裡也好有個底。”

    錢不收捋著鬍鬚搖搖頭︰“林掌櫃這話有些不妥,若還沒過門便如此的話,恐怕有人說閑話,反倒有損三小姐的清譽。三小姐先前來求老朽去救師父時,情急之下都要下跪了,三小姐對師父可謂是情深意重,令人贊嘆啊!”

    雪霏兒笑道︰“神醫,你好像應該稱呼她為師娘才對哦!嘻嘻嘻!”

    龐雨琴羞得連脖子都紅了,嗔道︰“你這死妮子,我看你今兒個是不想活了!非治治你不成!”追著雪霏兒要打。

    林青黛道︰“堂裡還有不少病人等著先生瞧病呢,別鬧了!”原來,他們從衙門回來的時候,跟著來了十多個病患,要讓杜文浩瞧病,二女這才停止打鬧。錢不收帶著兩徒弟也告辭回去了。



    這一天,來五味堂就診的病人明顯增多,其中相當一部分還是需要動外科小手術的,都是些疽癰癤疔之類的,沒有大手術。不過這也夠杜文浩忙的了。

    好在有雪霏兒和龐雨琴二女幫忙,龐雨琴幫著抄方,她的蠅頭小楷工整娟秀,讓杜文浩贊不絕口,遇到不急而且比較常見的病案,杜文浩都要跟二女解釋,教他們如何診察,只是,中醫博大精深,這半天下來,兩人反倒聽的雲裡霧裡的,不過她們也知道,要學好醫術,是需要長時間的記憶和經驗積累,不是三兩天就能成的,再說了,二女心思也不全在學醫上,雪霏兒是為了好玩,龐雨琴則是為了能和杜文浩在一起。

    杜文浩想起給劉捕快做手術時一個人的艱難,決定在培養二女婦科醫術的之前,先培養她們成為自己的外科助手,上一次講得太匆忙,這次便好好教她們。

    沒病人的時候,杜文浩便給她們兩詳細講解外科手術助手應該具備的知識。告訴他們如何做手術準備,滅菌消毒的重要性,如何進行滅菌消毒,教她們如何止血、結紮、拭血、暴露術野、拉鉤、剪線等等。

    在自己處理病人的疔瘡或者傷口感染等小手術過程中,杜文浩給她們詳細講解清創、縫合、引流、換藥等基本外科常識。還找了兩塊帶皮的豬肉讓二女空閑時練習。



    這一天來瞧病的病人比以前多得多,直到天黑上了門板關店鋪,還有好幾個病人沒看完,等都瞧完拿藥走的時候,已經是二更天了。雖然累,但很開心。

    林青黛一盤點,這一天僅回來之後這半天功夫,光藥材銷售的營業額就是前一日的好幾倍,扣除成本,初略算下來,當日收入首次實現盈餘!

    林青黛從經營五味堂藥鋪以來,幾乎一直是虧本,連嫁妝都快賠光了,今天是第一次賺錢,雖然賺得還不算多,但對她來說,能賺錢這一點就已經足夠喜悅的了。

    林青黛興匆匆把這事告訴了杜文浩和龐雨琴,兩人也是非常的高興。看來,今天這件事卻是壞事變好事,反倒幫杜文浩擴大了知名度和影響,而且以後許四海也不敢公然搗亂,所以病人便明顯增多了。

    林青黛高興之餘,親自下廚炒了兩個小菜,大家歡聚一堂,酌酒慶賀藥鋪首次扭虧為盈。

    可是,大家剛喝了第一杯酒,還沒等吃菜,就有人來敲門。

    傻胖忙去應門,打開小門,見門口站著的是濟世堂的憨頭。憨頭急聲問︰“我師祖在嗎?”

    “在!後堂吃著飯呢,進來一起吃?”

    “不了,我有急事找師祖!”憨頭急匆匆穿過大堂,來到後院,對杜文浩鞠了一躬,道︰“師祖,師父請你到濟世堂一趟。”

    “有事嗎?我這正吃飯呢?”

    “有個急症,師父想請您去會診。”

    林青黛問道︰“這麼急嗎?連飯都不顧的吃?”

    “是……,是很急的事,上午的時候,我師兄……用了……師祖您教的法子……,給周捕快處理了傷口,現在,周捕快全身高熱,神志不清,譫妄,師兄說是師祖您教的法子……可能……這個……。師父診察後,說周捕快有性命之憂,特煩請師祖您去一起會診。”

    杜文浩和林青黛相互望了一眼,兩人都是心頭一沉,憨頭剛才吞吞吐吐說了閻妙手說周捕快病危,是因為用了杜文浩教的處理傷口的辦法,以憨頭對杜文浩的敬重來看,這話肯定已經做了淡化處理,原話肯定很難聽,杜文浩陰著臉放下筷子,起身道︰“我去看看,你們接著吃!”

    “我也去!”龐雨琴跟著站了起來,看見杜文浩鄭重的神情,龐雨琴不放心了,雪霏兒也嚷著要去。杜文浩點點頭,心想這涉及外傷處理,正好也讓他們兩有個機會認識,便帶著二女,挎著自己的出診箱,跟著憨頭來到了濟世堂。

    此時夜已深,街邊鋪面早已經關了,古代小城鎮裡也沒有什麼路燈,只靠臨街的房屋的燈光照耀,能看清路上的情況。

    三人高一腳低一腳的來到濟世堂,還沒進屋,便聽到裡面傳來周捕快的聲音︰“賊子休要猖狂……!放箭!快放箭……!娘,你吃飯了嗎?……二妞,我家母豬生了一窩崽,我們去看……”

    杜文浩心頭一沉,聽這話前言不搭後語,顯然已經處於神志不清的狀態,剛才憨頭說了,這周捕快是閻妙手進行的外傷清創,如果是外傷感染導致譫妄,那後果可就嚴重了。

    推門進去,只見濟世堂大堂裡擠滿了人,雷捕頭和龍副捕頭,還有好幾個捕快都圍在四周站著,他們用門板把周捕快抬來的,周捕快的老父親、媳婦、小孩都已經哭成淚人。錢不收背著雙手站在那,神情凝重,腳邊放著一個空了的灌藥用的藥壺。顯然是已經給周捕快灌過湯藥,但沒有效果。



    閻妙手臉色煞白站在那裡,嘟噥著︰“師父,你也看見了,上午的時候,我的確是完全按照他教的辦法進行傷口重新處理的,現在出現這種情況,肯定就是他這法子有問題!”

    錢不收哼了一聲︰“你也用這法子給好幾個傷者做了清創,他們怎麼沒出現這情況的?”

    “這個……,不管怎樣,反正是用了他那法子才出問題的,就該找他質問。”

    正說著話,杜文浩推門進來了。錢不收一喜,迎上去拱手道︰“師父你來了!周捕快傷勢危殆,特邀你來會診。”

    杜文浩已經在門口聽到了閻妙手的話,斜了他一眼,也不多說,蹲下身看了看周捕快的神情。只見他神昏譫語,身子滾燙如火炭一般,大腿被狼牙棒一棍打爛的傷口四周成片暗紅,狀如丹毒,禁不住心頭一沉。...<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mallmen 發表於 2010-2-15 01:19 PM

正文 第79章 爆發


    杜文浩拿過自己的出診箱,取了一付長袖鹿皮手套出來戴好,這才小心的輕輕觸摸傷處,連透過鹿皮手套都能感到灼熱,傷口佈滿了一個個的大水泡,有的水泡已經破裂,流出淡棕色漿水,腥臭刺鼻,傷口肌肉組織已經大部份腐爛成了黑紫色,中間部位倒是淺黃色,輕按傷處,能聽到細微的如同撚動頭髮束的撚音。加力之後,便有汙膿夾雜著氣泡溢出。

    杜文浩抓住周捕快臨空亂舞的雙手,按住,凝神診脈,發覺脈洪滑數,掐開他的嘴,稱他說胡話之際,查看他舌苔,苔黃焦糙,舌質紅絳。心頭又是一沉。

    杜文浩站起來,掃了一眼場中眾捕快,沉聲問道︰“你們有誰身上有傷的?”

    周老漢和周捕快的妻子吳氏,以及幫忙抬來的眾捕快相互看了一眼,都搖搖頭。

    “是否有人觸踫過傷口或者衣褲沾染的傷口汙物?”

    眾人又都搖頭。

    杜文浩這才輕舒一口氣,叮囑切不可觸踫到周捕快的傷口。

    閻妙手這時才笑了笑︰“我上午替周捕快療傷,就踫了他傷口了,有什麼問題嗎?”

    杜文浩凝視著他,冷冷道︰“你處理傷口的刀具呢?用完之後嚴格消毒沒有?”

    “消了,當然消了,嚴格按照師祖你老的要求消了!”閻妙手很誇張地用了“你老”這個詞,話語裡滿是譏諷,“就是因為按照師祖你老的方法消了毒,所以周捕快才成了這樣!”

    杜文浩眼中閃過一抹憤怒的火焰,最終,還是壓制住了,現在救人要緊,沒空跟這種人渣理論!



    杜文浩問周捕快的妻子蘇氏道︰“嫂子,劉大哥上午來濟世堂複診之前,有沒什麼不舒服?”

    蘇氏哭泣著道︰“昨晚上他就說傷口脹痛,像火燒一樣,一晚上都疼得哼哼,早上便來複診了。”

    閻妙手哼了一聲,低聲對憨頭道︰“哪個傷者的傷口不是痛得直哼哼,很正常啊,他這都要問,不就是存心找搪塞的藉口嘛!”

    憨頭急忙示意讓他別說話。

    杜文浩眼中怒意更盛,強忍著沒理他,問憨頭道︰“周捕快上午治療傷口的時候,傷口怎麼樣?是否有出現水泡之類的情況?”

    閻妙手又哼了一聲,插話道︰“當然不是,那時候好好的,一點事都沒有,就是用了你的……”

    “閉嘴!”杜文浩終於發作了,一轉頭,盯著閻妙手,厲聲喝道,“我是你祖師爺,沒問你話,你再亂接腔的話,信不信我大耳括子抽你!”

    閻妙手悻悻地退後一步,又含混不清嘟噥了一句︰“凶什麼凶嘛……!

    憨頭忙躬身道︰“師祖,上午周捕快來的時候,傷口沒這麼厲害,不過傷口四周暗紅,而且有小水泡,刺破之後流出淡棕色漿水,很臭。周捕快說傷口像火燒一樣的痛。”

    “給他診脈望舌沒有?”

    “是師兄看的,好像沒有診脈和望舌。”

    閻妙手在後面吃的一聲冷笑︰“治療外傷還要看脈象舌象,真不知道他怎麼學的醫,這不是找藉口又是……”


    啪!啪!

    杜文浩反手正手兩記響亮的耳光抽在閻妙手臉上。

    啊!閻妙手捂著臉後退了好幾步,指著杜文浩驚叫︰“你……你打人?”

    杜文浩二話不說,一彎腰,將門板上周捕快身邊放著的拐杖拿起,劈頭蓋臉打了過去,打得閻妙手捂著腦袋蹲在地上慘叫連連。

    雷捕頭雙手抱肩,一臉譏笑的望著閻妙手的慘樣,卻不阻止。他不說話,一眾捕快自然都不會勸阻,而且都鄙夷的瞧著閻妙手挨揍。

    憨頭急忙跪在杜文浩面前抬著雙手擋著杜文浩的拐杖,替師兄求情,杜文浩眼見閻妙手被打得頭破血流,鮮血順著臉頰往下流,這才氣呼呼的扔掉拐杖,指著蹲在地上哀嚎慘叫的閻妙手厲聲道︰“我已經忍你很久了,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今天就叫你知道馬王爺有三隻眼!”

    雷捕頭鼓掌道︰“打得好!早就該打了,我們私下都說杜大夫你脾氣太好了,對這樣無禮的徒孫,早就該好好教訓一頓的了!”

    龍捕頭也道︰“正是,身為徒孫,不敬尊長,此乃忤逆!早該好好教訓!”

    其他捕快們也紛紛點頭。

    古人特別講究綱常倫理,“準五服以治罪”是封建社會一項基本的法律制度,簡單地說,長輩可以任意處罰晚輩,甚至殺死殺傷晚輩而不用抵命,受的處罰也很輕,有的還規定可以用贖金免刑;而晚輩辱罵長輩,屬於不孝,如果殺傷殺死長輩,屬於惡逆,這兩種都屬於“十惡不赦”的重罪,最高可以淩遲處死。



   今天大堂上錢不收重新拜師,閻妙手就是杜文浩的徒孫,所以當然要受這制度的約束,閻妙手為人張揚,這些捕快本就很看不慣,加上這次又是他的錯,眾捕快自然拍手稱快。

    錢不收重重的哼了一聲,指著閻妙手道︰“為師已經多次提醒你要尊重你們師祖,你屢次當做耳旁風,今日又語出不敬,惹得你師祖如此生氣,為師再也無法留你,從今以後,將你革除師門!”

    閻妙手大驚失色,他小時候重病將死,是錢不收治好了他的病,從此跟隨錢不收學醫,錢不收對他來說可謂是亦師亦父,他以前三番五次頂撞冷嘲熱諷杜文浩,大部分情況是出於維護師父錢不收神醫的威嚴,加之他個性張揚,這才屢次犯錯,想不到這一次師父竟然真的將他開革出師門,只嚇得魂飛魄散,咕咚一聲跪倒在地,顧不得頭上鮮血淋灕,跪爬到錢不收面前,咚咚磕頭如擂蒜一般︰“師父!徒兒知錯了,再也不敢了,求師父收回成命吧……,嗚嗚嗚……”

    “老朽門下無法容你這等忤逆之徒!你走吧!”錢不收袖袍一拂,悍然道。

    閻妙手嚎啕大哭︰“師父,您老人家對徒兒恩重如山,嗚嗚嗚……,徒兒發誓一輩子相隨,服侍您老人家的啊……,嗚嗚嗚……,師父,徒兒知錯了……,再也不敢了……求你老人家收回成命吧,嗚嗚嗚……”

    錢不收依舊鐵青著臉,一言不發,但眼中已經隱然有淚光閃現。

    閻妙手磕頭懇求,見師父一直不肯鬆口,忽然想起解鈴還須系鈴人,要想讓錢不收收回成命,只有先去求杜文浩。

    閻妙手急忙跪爬到杜文浩面前,磕頭咚咚有聲︰“祖師爺,徒孫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若是以後再犯,徒孫……,徒孫就自剜雙眼!皇天在上,徒孫發誓,以後若再有對師祖絲毫不敬,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求求你,祖師爺,讓師父他老人家收回成命吧,我……我死也不會離開師父的……”

    杜文浩低頭一看,見他額頭磕在地上鮮血淋灕,加上剛才那一頓拐杖,當真是頭破血流,慘不忍睹,想不到自己氣急之下,出手如此之重,冷聲道︰“你可知道周捕快這是什麼病?”

    閻妙手哭著連連搖頭︰“徒兒真的不知,眼看周捕快傷勢危殆,才想嫁禍於人,實在是狼子野心啊,徒孫豬油蒙了心,想坑害師祖,徒孫已經知錯了,求師祖責罰開恩啊!”

    “我告訴你,周捕快的傷名叫‘氣性壞疽’,也叫‘爛癤’,是由於傷口處理不潔,感染毒氣,濕熱火毒內蘊,毒聚肌膚,氣血凝滯,熱盛肉腐而成,正不勝邪,毒邪走散,不得外洩,內攻臟腑,毒勢彌漫,毒散走黃而成危症!這種病來勢兇猛,一般都會在傷口感染後三日內發病,根據憨頭所說,上午周捕快找你複診時,便已經犯病,這說明傷口感染是在我教你那法子之前,你卻來怨我!你自稱跌打損傷的‘妙手’,竟然連爛癤都不曾察覺,胡亂醫治,還來賴我教的不對,這是本師祖教訓你的主因,讓你記住這次教訓!——至於是否開革,對你這種屢教不改的忤逆之徒,我是絕對不留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smallmen 發表於 2010-2-15 01:21 PM

正文 第80章 斷指


    閻妙手磕頭如搗蒜,拼命的哀求,杜文浩只是不理。

    憨頭也磕著頭替師兄向杜文浩求情,說道︰“師祖,師兄得罪師祖,請師祖重重責罰,只是,說實話,周捕快傷口的爛癤我們是從來沒聽說過,也怪不得師兄他不知道這病的猛烈,傷口處理不好,這不能怪師兄。”

    “你們不知道爛癤?”

    “真的不知道,還是師祖您剛才說了才知道是這症。”

    杜文浩轉頭瞧了一眼錢不收,見他也低頭沉吟,似乎在琢磨自己剛才那番話,細細一回憶,想起來了,爛癤病症和走黃一樣,也是明清溫熱學派興起之後,才深入研究發現的病機病因,宋朝醫者雖然遇到過這樣的病症,由於不明病因病機,辨症不準,也就難以治癒。這一點可以不怪閻妙手,只不過,這閻妙手太過狂妄,屢次出言欺辱自己,沒這麼便宜繞過他。眼見憨頭不停幫閻妙手求情,便道︰“我說過了,他目無尊長,以他這張揚個性,以後肯定還會再犯,留他做什麼?”

    憨頭忙對閻妙手道︰“師兄,你快發誓明志啊!”

    “好好!我發誓……”

    杜文浩冷聲道︰“賭咒發誓?呵呵,對他來說跟放屁一樣!有什麼用?”

    閻妙手磕頭磕得已經天旋地轉了,聽了這話,眼看能否回歸師門就在此一舉,一咬牙,伸手從杜文浩出診箱裡取出一柄手術刀,左手在地上放平,四指蜷縮,獨伸小指,刀按指根︰“師祖,徒孫是真心悔過,今斷指盟志。若有再犯,誓同此指!”

    嘩的一刀,血光迸濺!

    與此同時,杜文浩飛起一腳,踢在他肩膀上,閻妙手仰面甩出,手裡的刀也脫手掉了,左手小指鮮血淋灕,那一刀已經切斷一半手指,正要切斷指骨時,被杜文浩一腿踢開了,若這一腿再慢上分毫,這小指便分家了。

    閻妙手小指血流如注,痛得差點昏死過去,仍然掙扎著要去抓刀接著割。憨頭慌忙抓住他,幫他捏著手指止血。

    “行了!你號稱妙手,如若少了一根指頭,還妙個屁!看在你這半個手指頭毒誓的份上,我可以饒你這一次。記住,這是最後一次!”

    閻妙手大喜,不顧手上鮮血淋灕,連連磕頭︰“是是!多謝師祖!”

    杜文浩轉頭對錢不收道︰“不收,你也饒過他吧!”

    錢不收無子,對閻妙手和憨頭二位徒弟是視如己出,所以,剛才作出那決定,也是情非得已,聽了杜文浩這話,長嘆一聲,躬身道︰“是,謹遵師父之命。妙手,你師祖宅心仁厚,給你這最後一次機會,希望你好自為之,若再有對師祖絲毫的不敬……”

    “徒孫便自行了斷!”閻妙手雙手撐地,磕頭咚咚有聲,“多謝師祖,多謝師父!徒孫叩謝師祖恩典,徒兒叩謝師父恩德!”

    杜文浩道︰“行了,快去處理傷口,憨頭,你去 幫忙,記住要用藥水反覆沖洗傷口,尤其是他額頭上被打傷的地方,那是用周捕快的拐杖打的,我擔心上面有周捕快傷口的邪毒,爛癤的危險性絲毫不亞於走黃,弄不好也是要死人的,不過感染之初,反覆沖洗傷口,徹底清創就沒問題了!”

    憨頭連聲答應,上前將閻妙手攙扶起來,扶他到後面清創縫合傷口。



    杜文浩自言自語道︰“爛癤這種病的邪毒,多源自泥土,周捕快是被狼牙棒打傷,怎麼會染上這種邪毒呢?”

    龍捕頭道︰“當時周捕快在城門外邊上和賊寇格鬥,中了那一狼牙棒後,跌入護城河,這護城河年久失修,裡面沒什麼水,大都是齊腰深的污泥,傷口可能是那時候染上邪毒的。”

    “哦,原來如此!”

    錢不收道︰“師父,周捕快這病如此危重,該如何救治?”

    氣性壞疽是由多種病菌引起的急性傷口感染,能很快的引起肌肉壞死和腐化,導致嚴重的毒血症,侵犯心肝腎,最終造成局灶性壞死和多臟器功能衰竭而死亡。這種病發病急,病情凶險,若不及時果斷處置,切斷感染源,並對症急救,死亡率還是比較高的。

    杜文浩深知其中厲害,沉吟片刻,沉聲道︰“邪毒已經造成傷口四周的肌肉組織壞死腐爛,全身走黃疽毒虛陷很明顯,毒源就是這腐壞的傷口,傷肢各層組織均已受累且發展迅速,大血管也受損,妙手曾用清創處理感染仍不能控制,周捕快全身也已經出現嚴重的毒血症狀,這時候如果不採取斷然措施,只怕會有性命之憂。”

    “什麼斷然措施?”

    “為了保命,只有截肢!”

    “截肢?”

    “嗯,就是切斷這條傷腿!”

    劉捕快的老爹聽了這話哭道︰“要是孩子沒了腿,誰來養這個家啊?全家老小上下七八口,全靠他在衙門當差掙錢哩!”

    劉捕快的妻子蘇氏抱著孩子哭成了一團。

    雷捕頭嘆了口氣,歉意道︰“你們別哭,杜先生這也是沒辦法,但凡還有辦法,誰願意砍去一條腿呢?”

    杜文浩道︰“這樣吧,我先把他救醒再說。聽聽他自己的意見。”

    他叫濟世堂夥計找些冰涼井水來,用濕毛巾擦拭額頭、耳後和雙腋,進行物理降溫。隨後走到桌邊,提筆寫了參附湯藥方,交給店夥計立即煎服抗休克,隨後,從出診箱取出金針,運針如飛,刺入周捕快素髎、水溝、內關等處穴道,留針艾灸,又在關元、羶中、百會、氣海等穴用雀啄法針灸,劉捕快譫妄漸漸緩解,手也放了下來。



    正在這時,就聽門外馬蹄聲急響,匆匆來了數騎,在門口停下,推門進來的,卻是衙門的龐縣尉,帶著兩個家丁。

    眾人急忙見禮,龐縣尉問錢不收道︰“聽說周兄弟傷重危殆,現在如何?”

    錢不收嘆了口氣︰“師父正在救治,初診確定為‘爛癤’,現在看來,走黃疽毒內陷已成危症,師父說,要保住性命,恐怕只得砍掉這條傷腿!”

    “切掉一條腿?”龐縣尉驚道。

    猛然間,門板上的周捕快睜開眼,扭頭望著杜文浩,雙手在空中抓舞著︰“不!不能砍我的腿!我要是沒了腿!我一家人就得活活餓死!不行!不能砍腿!”

    原來,剛才杜文浩抗休克治療已經讓周捕快暫時恢復清醒,正好聽到這句話,情急之下大叫起來,還掙扎著要爬起來。

    雷捕頭和龍副捕頭一邊一個忙蹲下身按住他,雷捕頭道︰“兄弟!杜大夫這是為你好,要是不砍去這條腐爛的腿,你會死的!你要死了,你們全家人還不一樣沒了依靠!只有一條腿又怎麼了?一樣能生活,還有咱們衙門的兄弟們的照應呢!怕什麼!”

    “不不!雷捕頭,不行啊!世事無常,我現在還沒滿四十,還有幾十年好活,這就沒了腿,以後還怎麼活?衙門照應?怎麼照應啊?大家就算周濟得了我一天兩天,一年兩年,又能周濟我一家老小一輩子麼?”

    雷捕頭頓時黯然不語。

    古代社會保障制度一片空白,也沒有勞動合同、醫療保險這一說,捕快都是受衙門雇傭的,並沒有制度的保證,如果換個知縣來,這新知縣通常會帶一批自己信得過的人來充當關鍵衙役,原先的三班衙役也都是有選擇性的錄用。所以捕快要想當得久,身體好是第一位的,如果少了一條腿,哪個新來的知縣都不會留的。因公負傷,衙門也只是給一次性的湯藥費,給完就完了,沒有殘疾保障金啥的。現在的衙門兄弟與他周捕快是好兄弟,生死與共,但時日久了,誰家都有難念的經,大家都不富裕,誰又能周濟他一輩子呢?

    周捕快的話讓在場所有的捕快都有些同病相憐、兔死狐悲的感覺,都嘆著氣蹲在地上,一方面暗自慶幸自己這次抓賊沒受傷,另一方面又同情周捕快一家人的困境。...<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mallmen 發表於 2010-2-15 01:22 PM

正文 第81章 保腿與保命


    杜文浩來的時日雖然不多,但對宋朝社會情況已經也已有了個大致的了解,知道周捕快這話的沉痛內涵。蹲下身,扶著他的肩膀道︰“周大哥,實話告訴你,你的傷非常的兇猛,邪毒異常厲害,已經危及你的性命,恕我無能,沒把握保證在保你性命的前提下還能保住你的腿,為了確保你的性命,我恐怕只能選擇為你截肢!”

    周捕快一把抓住了杜文浩的手,痛苦地搖著頭︰“杜大夫,求你!不要砍掉我的腿!——我寧可死,也不能沒有腿啊!”

    “保命不保腿,保腿不保命!一條腿能比得上一條命重要?”

    周捕快瞧了一眼悲泣的媳婦,哽咽道︰“若是我死了,我娘子還能改嫁,找個好人家好好過下半輩子,她心眼好,有她一口吃的,老小幾個就不會餓著,等孩子拉拔大了,她和老人也都各自有了歸宿。但是如果我沒了腿,就算活下來了,會拖累她一輩子,會成為全家的包袱!那時候,一家老小都得餓死!”

    杜文浩心頭一凜,一掃眼,只見眾捕快個個垂頭喪氣,心中惻然,都覺得他這話是實實在在的大實話。

    蘇氏哭著撲過來緊緊抱著丈夫︰“夫君!賤妾寧可和你共赴黃泉,也絕不獨生!”

    “放屁!”周捕快揚手打了她一耳光,只是重傷之下沒什麼勁。周捕快喘著粗氣吼道︰“你和我一起死,孩子怎麼辦?老人怎麼辦?大家一起死?好好!拿刀來!我一個個砍死你們,大家一起死了乾淨!”

    “夫君……!”蘇氏抱著丈夫哭得如杜鵑滴血一般。

    周捕快心頭一軟,一手摟住她的脖頸,一手撫摸著她的秀髮︰“翠兒,別哭!我知道你心眼好,若是杜大夫治不好我的腿,我死了之後,你一定要盡快改嫁,找個好人家!把孩子拉拔大,也沒幾年了,等孩子大了,就能養他爺爺了。你也就能安心過你的日子了……”

    “不!夫君……嗚嗚嗚……”

    蘇氏摟著丈夫,生怕一鬆手,丈夫的性命就會隨風而去似的。

    “翠兒,別哭!答應我,一定要答應我!為了老人和孩子,一定要答應我!啊?”周捕快把她推開,望著她滿臉淚花,揪心似的痛,伸手想抹乾她臉上的淚花,可抹乾一串,又湧出一串。周捕快感到天旋地轉,心中急了,揪住她的衣襟,狠狠盯著她喝道,“翠兒,你要是不答應,我就算變作鬼也不會放過你!”

    蘇氏哭得幾欲昏厥,恍惚中點了點頭。

    “翠兒!”周捕快緊緊的把妻子摟在懷裡,扭頭對杜文浩道︰“杜大夫,保腿不保命!動手吧!求你!”

    杜文浩心頭好像有什麼東西堵著,眼眶都有些潮濕了,重重地點點頭︰“好!周大哥,你放心,我一定盡最大努力保全你的腿和你的命!”轉頭對錢不收道︰“把人抬到我藥鋪救治!”

    “好的,師父!”錢不收點頭道。

    幾個捕快幫著將周捕快用門板抬到了五味堂。



    杜文浩走了之後,林青黛等人便停了筷子等他來,等了好一會,沒想到來了一大堆人,還用門板抬著。忙迎了過來。

    簡易手術室裡還躺著脾切除的劉捕快,林青黛忙吩咐夥計們幫忙騰出一間藥材倉庫作為臨時病房,將劉捕快安置在這裡,然後才將周捕快抬上手術台。

    杜文浩讓龐雨琴和雪霏兒二女趕緊做術前準備。自己則提筆寫了一個清熱利濕,涼血解毒,用於抗菌消炎的方子遞給林青黛,讓她立即煎好給周捕快灌下。沖洗這種傷口不能用以往的配方,必須使用專用的消毒劑,杜文浩又寫了清洗傷口的藥方讓他們準備,這種沖洗藥水的數量要求很大,要反覆沖洗傷口。

    麻藥等常用藥都有現成預備的,連忙先給周捕快灌下。

    杜文浩用藥水清洗了鹿皮手套,穿上自己訂做的經過消毒的連體隔離衣之後,戴著鹿皮手套親自動手褪去周捕快全身衣褲,卷成一團出門往廚房灶台走。

    吳聰見了很奇怪︰“先生去哪裡?”

    “把這衣褲燒了!”

    “這衣褲好好的,幹嘛要燒掉呢?”

    杜文浩道︰“這種邪毒非常兇猛,沾染了傷口邪毒的衣褲若被旁人踫了,就會感染這種邪毒,所以必須燒掉!”

    吳聰急忙退後幾步,臉都白了。

    杜文浩道︰“慌什麼,只要你身上沒有傷口,或者傷口不接觸到污染的衣褲膿血,就不會感染!”走到灶台前,小心地把衣褲都送進了爐灶裡燒了。

    閻妙手在憨頭的幫助下,已經清洗了頭上的傷口,小指割傷也進行了徹底清創縫合,他流了不少血,臉色煞白,跟著錢不收來五味堂,此刻聽了杜文浩這話,臉色一變,想起了什麼,上前一步,想問問杜文浩,見他匆匆忙忙的進了手術室,話到嘴邊便又咽下去了。一種極大的不安感彌漫在他的心頭。



    杜文浩進了臨時手術室,檢查了周捕快的麻醉情況良好,看了看二女,兩人雖然臉色難看,神情緊張,但比起第一次來說好要一些了。都已經做好了術前準備。

    杜文浩讓雪霏兒和龐雨琴也穿上連體隔離服,戴上鹿皮手套。雪霏兒主要負責暴露術野,準備和清點手術器械,術中替自己和龐雨琴擦汗之外,還負責查看周捕快的脈搏、呼吸情況,發現問題立即報告。而龐雨琴是手術第一助手,協助自己完成手術中一些輔助動作。需要龐雨琴做的下午時都已經教過她,她也用豬肉做過練習。

    這一次的清創手術比上一次剖腹術要簡單很多,但是,意義同樣重大,清創不徹底一樣會死人的。

    當杜文浩準備起十二分的精神要開始重新清創的時候才發現,卻發現有一個關鍵的問題還沒有解決!——照明!

    現在已經是夜半三更,簡易手術室裡林青黛已經吩咐在四角都掛上了燈籠,並在手術台旁也各放了兩盞,可是,這一次的清創跟平時不同,甚至不同於剖腹術需要的照明。這一次必須切除一切壞死和血液供應不良的組織,消滅大腿傷口深層內難以發現的死腔,又不能割除太多的好的組織,更不能傷到大血管,要不然,這條腿廢了不說,還可能會因急性失血而直接危及生命。所以,某種角度上說,這一次的手術對照明的要求比第一次的脾切除手術還要高。

    上一次因為是在白天做的手術,所以這個問題不顯突出,可現在是夜半三更,房間裡就算掛上了七八盞燈籠,依舊覺得昏暗,要辨別傷口的情況也看不太清楚。這次手術的關鍵就是清創是否徹底,如果不能徹底,命恐怕就沒了。

    杜文浩急得團團轉,總不能在旁邊堆上一堆燈籠,那樣前面的燈籠也會擋住後面燈籠的光線,燈籠再多又有什麼用?


    龐雨琴見他原地打轉就是不動手術,奇道︰“先生,怎麼了?”

    杜文浩道︰“燈!燈光太暗了,看不清傷口情況!”

    “哦……”龐雨琴若有所思,四下瞧了瞧那幾盞燈籠,道︰“要是有什麼東西能把這些燈光都集中在傷口上就好了。”

    杜文浩心頭一動,喜道︰“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琴兒你真聰明!”

    龐雨琴被他誇得莫名其妙,有些不好意思的瞧著他,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提醒他想到了什麼。

    杜文浩幾步來到窗邊,對院子裡的林青黛道︰“大掌櫃,快去拿一面大的梳妝鏡子來,越大越好!”

    林青黛答應了,忙跑上樓要取自己的梳妝鏡,可這鏡子是瓖在梳妝臺上的,她知道杜文浩這時候要鏡子,絕對有急用,更無猶豫,揚手兩掌,將梳妝鏡的架子劈爛,抓住鏡子匆匆下樓回到門口︰“鏡子來了!”

    杜文浩道︰“你穿上隔離服,戴好手套、口罩,拿根凳子站在我身邊,用鏡子把燈光都反射到傷口上,我好看清傷口情況!”

    林青黛頓時明白了,穿戴好之後,搬來一根圓凳,站上去,用手裡的銅鏡試著角度,將燈籠的光線反射到傷口上。

    這下傷口果然清楚多了,只是,宋朝使用的都是銅鏡,反光度不高,加上光源是燈籠,光線太暗,而且這光是紅的,照到傷口上,不好分辨傷口肌肉腐爛的範圍,還是沒達到希望的結果。...<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mallmen 發表於 2010-2-15 01:54 PM

正文 第82章 暗香


    聽了杜文浩的解釋之後,林青黛凝神一想,說道︰“我有辦法!等一會!馬上來!”林青黛放下銅鏡,脫下連體隔離服、手套和口罩,匆匆跑出了房門。

    不一會,林青黛帶著幾個捕快從外面抬了一箱東西進來,放在地上,根據林青黛的指示,店夥計吳聰和傻胖兩人將箱子打開,從裡面取出兩根黑漆漆長圓形鐵銃,立著對著夜空。周捕快的老父親、妻子、孩子,店夥計、還有眾捕快們一人抱著一面大銅鏡蹲在地上,成半圓形蹲著站著,將手裡銅鏡對準屋裡。

    林青黛和英子跑了進來,兩人分別穿好隔離服、口罩和手套,各拿一面大鏡子,分別站在杜文浩身體兩側的兩根圓凳上,林青黛對門外吳聰道︰“點火!”

    吳聰先點燃了手裡的鐵筒引線。

    唰——!

    一道持續的耀眼的銀白色光亮噴向天空,發出了輕微的噼啪炸裂聲。原來,他手裡握的,是宋朝用來過年過節慶典的焰火!

    圍著的人立即調整手中的鏡子的角度,將白色閃光反射到屋裡林青黛或者英子手裡的銅鏡上,立即,兩道明亮的白光投射到了平躺著的周捕快的傷口上,照得清清楚楚。

    杜文浩大喜,對林青黛一翹大拇指︰“你真棒!焰火夠不夠用?”

    林青黛微微一笑︰“放心,外面的煙火連續點也足夠半個時辰的,而且龐大人已經派人全城采購焰火去了,都買了來,足夠燃放到天亮的了!快開始吧!”

    杜文浩點點頭,俯身開始進行傷口清創。


    他將傷口做廣泛多處切開,仔細清除那些已經變色的,不收縮的,不出血的肌肉,直到看見色澤紅潤流出鮮血的新鮮肌肉為止,也切除了感染的筋膜腔內所有的肌群。

    傷口清創過程中,龐雨琴幫忙不斷用配製的消毒藥水在一旁幫忙沖洗傷口創腔,清創完成之後,傷口敞開,鬆鬆地濕敷上用抗菌消炎藥水浸泡過的紗布。

    整個手術完成,已經是下半夜了,那一箱焰火也燒光了,幸虧龐縣尉及時買了焰火送來,照明才沒有中斷。

    杜文浩用自製簡易噴霧器裝了藥水,對整個手術室進行徹底噴霧消毒,用藥水擦拭手術台,殺毒完成之後,才脫下隔離服、口罩和手套,讓龐雨琴她們四個在手術室裡參與手術的女子也把穿戴的隔離服、手套、口罩脫下,連同手術敷料、刀具等一起拿去廚房爐灶燒毀。並讓人寫了一條白幡掛在門口,上書著幾個大字︰“隔離房間,嚴禁入內”!

    林青黛等人當然不知道氣性壞疽嚴重的傳染性,當然也就不知道他如此鄭重是為了什麼,但也不多問,都嚴格按照杜文浩的指令辦了。

    杜文浩教了周捕快的父親和妻子穿戴防護服,然後讓他們進屋,用水井冰水給周捕快進行冷敷降溫。再讓龐雨琴和雪霏兒二女輪流值班,每天給周捕快的傷口進行三次消毒藥水沖洗換敷料,保持傷口敞開。並隨時觀察周捕快的脈搏和呼吸,有情況立即報告。

    等一切處理妥當,天都快亮了。


    錢不收帶著閻妙手、憨頭一直和龐縣尉在廂房茶廳等著,聽說手術完了,這才出來相見,問了手術情況。

    杜文浩道︰“等到下午或者晚上才能初步知道清創是否徹底,手術是否成功,而要知道爛癤是否對生命已經沒有危險,則要再等一兩天才知道。”

    龐縣尉點點頭,告辭回去了。

    錢不收也拱手道︰“師父辛苦了!早點休息,老朽等告辭了。”

    杜文浩道︰“等等,你們回去之後,務必要把堂上曾經使用過的跌打損傷手術刀具全部扔掉,重新訂做新的刀具,特別是處理過周捕快傷口的刀具,更不能留著。必須徹底燒毀。對店鋪進行徹底消毒。消毒藥水的方子我馬上寫給你們。若有大意,只怕會傳染給他人!”

    錢不收眉頭微皺︰“這邪毒如此厲害?”

    杜文浩鄭重地點點頭︰“是的,絕對不能掉以輕心!不過也不用太緊張,這種病是通過接觸傳染,只要不是開放性傷口接觸到污染物,一般是不會感染的。但一切小心為上。”

    錢不收點頭答應,躬身施禮後,帶著兩個徒弟往外走。

    閻妙手走了幾步,又停下,回過頭想和杜文浩說什麼,見杜文浩正和林青黛說話,猶豫片刻,一跺腳,還是跟著錢不收出了門。



    林青黛見杜文浩累得眼圈都黑了,柔聲道︰“你連熬了兩個晚上沒合眼了,趕緊去睡一會吧,天一亮,病人又要來瞧病,你怎麼扛得住?”

    杜文浩苦笑︰“沒辦法,醫者就是這樣。那我去睡一會吧。”轉身上了樓,回到自己房間,門也沒關,衣服也沒脫,倒頭很快便呼呼大睡起來。

    沉沉睡夢中,杜文浩感覺全身清爽,如漫步雲間,又如和風中在沙灘上散步,到後來,便如寒冬泡在一彎溫泉之中,四肢百骸毛孔都張了開來,無處不舒坦,無處不愜意。

    幽幽暗香,絲絲飄過,讓杜文浩全身氣爽,正恍惚間,忽聽有人叫道︰“夫人!侯師爺來請杜先生……”

    “噓……”一聲禁音,又糯又膩,柔到了人心底。誰啊?青黛?

    杜文浩睜開眼,只見一女跪在床邊,正輕柔地給自己按摩推拿,青絲若帶,柳眉鳳目,朱唇皓齒,腰肢婀娜,正是五味堂掌櫃林青黛,見她額頭已微現香汗,想必已經給自己推拿了好一陣子了。

    床邊站著一個小丫鬟,當然就是俏麗的英子,正豎著食指在嘴邊,黑溜溜的眼睛瞧見杜文浩醒轉,撲哧一樂,做了個鬼臉︰“完了,杜先生已經醒了!”

    杜文浩全身正舒坦,雖一時不想動,卻總不能在林青黛面前坦然而臥,手肘一撐,立起半個身子︰“大掌櫃的……你這是……”

    林青黛微微一笑,起身下床。


    英子在一旁嘻嘻笑道︰“天亮我們來看你,見你還在睡,想必實在困乏,我們夫人生怕你傷了身子,所以趁你睡著了給你按摩推拿一下,怎麼樣?舒坦吧?”

    杜文浩有些不好意思坐起身來︰“大掌櫃,這……,這多不好意思的。”

    “有什麼嘛,行醫上我幫不上忙,推拿按摩還行,給你解解乏,好給病人瞧病啊。”

    “呵呵,還別說,你的按摩推拿,比英子可強太多了!”

    英子故意小嘴一噘︰“怎麼?我按得不好嗎?”

    “不是,都挺好,只是力度拿捏,穴位辨認,你比你們夫人差一點,你們夫人幫我按了好半天了吧,我愣沒醒過來,這就是本事!”

    英子吃的一聲輕笑︰“那當然,這推拿按摩術是我們夫人教我的,夫人當然比我強了!”

    “呵呵,其實你按摩也很不錯的。對了,剛才我聽你說什麼病人,有病人來就診嗎?”

    英子瞧了一眼林青黛,見她微笑點頭,這才道︰“是啊,一大早一開門,嘻!門口就站了好幾個病人了哩!咱們五味堂開張一兩年了,這還是破天荒頭一遭!這之後又不停有病人來就診,這會子店堂裡都坐不下了,一些病人就在門口石階上坐著等哩!”

    啊?!杜文浩忙不迭下床,一邊穿鞋一邊道︰“咋不早點叫我?”

    “夫人不讓,說你連著兩個晚上熬夜看病,就算是鐵打的也頂不住,得休息一會,已經跟就診的病人們都說了,大家聽了都很感動,紛紛說這是應該的,知道你在睡覺,大家卻都不走,悶不作聲的等在堂裡,就怕吵著你!剛才是衙門侯師爺來了,所以我才急急忙忙來告訴夫人,沒想到還是把你吵醒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mallmen 發表於 2010-2-15 01:55 PM

正文 第83章 縣太爺求醫


    “侯師爺?”杜文浩有些意外,又有些驚喜,頭一次惹到官司上了衙門,多虧這侯師爺幫忙從中周旋,要不然,在這黑白顛倒的黑暗舊社會,自己這一次恐怕要吃大虧了。盡管侯師爺的幫忙很大程度上是龐縣尉打點照應的結果,但人家這人情還是欠著的。

    杜文浩快步下樓來到前堂,只見不大的廳堂裡兩邊的長凳子上都坐滿了就診的病人,門口石階上或蹲或坐也不少人等著,侯師爺則端坐在廂房茶廳裡,手拿那把大號摺扇,正有滋有味的品著香茶。

    見到杜文浩出來,病人們都起身拱手,杜文浩也忙拱手還禮,示意請稍等,然後匆匆進了廂房茶廳,深深一禮︰“不知侯師爺駕到,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侯師爺忙起身還禮︰“哪裡哪裡!先生客氣了。”

    杜文浩躬身道︰“上次多虧侯師爺明辨是非,為在下洗脫冤屈,侯師爺恩德,在下永世不忘!”

    “呵呵呵,先生說的哪裡話!是非曲直自在人心,杜先生本就含冤,自當昭雪。這都虧了知縣大老爺明鏡高懸嘛,否則侯某一介酸儒,又能如何啊?哈哈哈。”

    兩人相視而笑,拱手落座。


    杜文浩道︰“師爺親臨鄙堂,不知有何見教?”

    侯師爺瞧了門外病人一眼,略一沉吟,微笑道︰“我們老爺得知杜先生擅長上古神醫華佗剖腹療傷絕技,十分仰慕,想與先生結識,所以,中午在內衙備了酒宴,想請先生光臨小酌,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縣太老爺請喝酒?杜文浩並沒有受寵若驚的感覺,因為上次升堂,這縣太爺原準備要打自己板子的,後來又做手腳幫許四海脫罪,盡管沒把自己怎麼樣,但心裡對這知縣大老爺很是不爽。只不過,要拒絕縣太爺的宴請,只怕弄不好要惹禍。

    侯師爺見杜文浩沉吟不語,他老於世故,如何體察不到杜文浩想些什麼,摺扇輕輕一搖,低聲道︰“杜先生,人在官場,身不由己,有些事情,也不是我們老爺自己願意的,可情非得已啊,還請先生體諒則個!”

    “哪裡哪裡!”杜文浩忙拱手謙遜,聽了侯師爺這解釋,心想這話也對,心頭這氣也就略微消了一些。

    侯師爺又道︰“我們大老爺此番宴請杜先生,一來是仰慕結識,二來嘛……”侯師爺把頭湊了過來,低低的聲音道︰“我們老爺身體有點小恙,想請先生出診,不過,老爺吩咐了,這事不著急,老毛病了,也不要緊,酒宴之後,再問診不遲。”

    杜文浩聽說這頓飯之後還要給縣太老爺瞧病,那自然就不能推辭了,所謂醫者面前人人平等嘛。

    杜文浩拱手道︰“即使如此,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好!午後將有小轎來請杜先生。告辭!”


    送走了侯師爺,杜文浩先來到後堂,分別查看了劉捕快和周捕快的傷勢,脾切除的劉捕快已經能下床在妻子吳氏的攙扶下慢慢行走了,而劉捕快依舊壯熱不退,神志不清,時而甦醒,時而循衣摸床,撮空理線,讓人揪心。好在傷口沒有進一步惡化的跡象,讓人稍稍放心。杜文浩診脈之後,給傷口換了藥,然後調整了內服用藥,在大劑量抗菌消炎的同時,用清宮湯合安宮牛黃丸清新開竅,並讓蘇氏用冰水冷敷給他退熱。

    複診完,杜文浩來到前堂開始給病人瞧病。

    這時,他才發現龐雨琴在另一間廂房裡,在傻胖的幫助下,正在給一個手部受傷的病人處理傷口。很是好奇,悄悄走到門邊瞧著,見龐雨琴清創、縫合,都做的一絲不苟,不僅傷口處理的井井有條,而且細致耐心,心中不覺贊嘆,這女孩還真有做護士的天賦。

    包紮好傷口,龐雨琴輕舒一口氣,說道︰“別踫水,保持傷口乾燥,等會先生來了會給你開方,照方抓藥煎服就行了。”

    那傷者是個六十來歲的莊稼老漢,但讓一個美女幫忙處理包紮傷口,尤其是知道這女子就是縣尉大人的三千金,愣給漲得滿臉通紅,額頭冒汗,都不知該說什麼好,一個勁哈腰道︰“小人多謝三小姐!小人多謝三小姐!”

    杜文浩忍不住贊了句道︰“喲,不錯嘛!”

    這一聲有些突兀,龐雨琴剛才一直緊張地處理傷口,還沒緩過勁來,被嚇得一哆嗦,卻立即聽出是杜文浩的聲音,腰肢一扭,轉身過來,黑亮的大眼睛閃動,嬌嗔道︰“你這人真壞!躲在後面嚇唬人家!”


    杜文浩忙拱手賠罪︰“對不住!不是故意的,呵呵,你堂堂縣尉大人的千金,屈駕給赤腳農漢包傷,不覺委屈嗎?”

    “先生說過,醫乃仁術,施惠於人,有何委屈可言?”

    “你是官家小姐,拋頭露面的拿著人家大男人的手包紮傷口,就不怕人言可畏?”

    “自打決定跟先生學醫時起,雨琴就已不當自己是待字閨中的官家小姐了。既然行醫,雨琴就是醫者,醫者父母心,在雨琴心裡,這些病人都是我父母兄弟。雨琴要學先生懸壺濟世,治病救人,無愧天地,何懼人言?”

    杜文浩撫掌笑道︰“說得好!與你一比,我倒成了齷齪小人了!”

    龐雨琴莞爾一笑︰“先生言重了,你咋不多睡一會,我都跟他們說了的,你兩個晚上沒合眼了……”

    “我剛才已經睡了好一會了,倒是你,也跟著我熬夜,不是讓你們兩輪流值班睡覺嗎?我見雪霏兒在後面照料兩位捕快,怎麼你也在前堂忙活不去睡覺?”

    “我不困!本來說好我上午回去睡覺,下午接替她,可眼見這一屋子病人,我心急,睡不著,所以……”

    “胡鬧!要當一個好大夫,有一點你一定要記住——先保住自己的健康,才能給別人健康!病人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治完的,治好一個又有一個,你能熬得幾個通宵不睡?你自己都累垮了,怎麼懸壺濟世?”

    龐雨琴吐吐舌頭,不好意思地笑了。

    “聽話!立即回去休息!下午來接霏兒的班,換她休息。今天你們倆重點照料周捕快,別的不用管,我有吳聰和傻胖幫忙,應付得過來。快去吧!”

    龐雨琴這才洗了手走了。


    這一上午就診的病人比以前多得多,古代通訊不發達,盡管杜文浩治好縣尉大人妾室絕症,以及給衙門捕快剖腹療傷的事情已經過去好幾天了,但好多人也才是剛剛知道,所以慕名而來就診的人這幾天才開始增多起來。

    杜文浩有條不紊的看著病,來的病人也都自覺排隊,對急症病人,也都禮讓先看。這一上午好在沒有遇到需要做手術的急症病號。看病開方,揀藥走人,一切順利。眼看到了中午,病人也有默契,除非急症,中午一般不來求醫,給大夫吃飯午休的時間。

    杜文浩把剩下的病人看完,這才和林青黛等人說了縣太老爺請吃午宴和問診的事。眾人一聽縣太爺請五味堂的二掌櫃吃飯,這可是天大的面子,都很歡喜。

    正說著話,衙門來的小轎已經到了門口,英子幫著杜文浩換了一身新長袍,提了出診箱,上了小轎,一路忽悠著朝衙門行去。

    這還是杜文浩第一次坐轎,這是兩人抬的小轎,剛開始覺得挺晃悠,生怕轎子偏了倒了摔著,走了一段路,還挺穩當,便放下心來靜心品味這坐轎子的別樣滋味。自從穿越過來,就一直忙著給人治病,還沒好生逛逛街景,趁這空閑,撩起前面擋著的轎簾,探出腦袋來觀瞧路上的行人商鋪。...<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mallmen 發表於 2010-2-15 01:57 PM

正文 第84章 石榴紅繡球


    宋朝百姓真的很苦很窮,想必也是因為這只是個小縣城,所以街上的行人大部分身上的衣服都多少有補丁,而且顏色單一,布料粗陋,偶爾才能見到一兩個衣著稍微華麗的有點錢的人。絕大部分行人都是男的,見到的女人差不多都是上歲數的中老年婦人和蹦蹦跳跳的小孩。別說大家閨秀,連小家碧玉都見不到幾個。

    商鋪也多是些油鹽醬醋雜貨鋪,或者手藝攤鋪,路邊小吃攤,偶爾能見到賣雜耍走江湖的,想看看有沒有颯爽英姿的賣藝女子,卻只是些粗壯漢子,掄大刀,吞寶劍,拿大頂啥的,一個女子也沒見到。不禁有些興趣索然。

    杜文浩坐的雖然只是二人抬得小轎,轎子在宋朝也比較普遍,不是什麼稀罕物,但一般都是官家或者大戶人家才乘轎,小老百姓都騎驢走路,所以,這轎子過街,相當於現代社會裡高檔跑車招搖過市,倒也引來行人紛紛注目避讓。

    杜文浩正沒興致準備放下轎簾的時候,就聽呼的一聲,一物從天而降,無巧不巧正落在他的懷裡。

    杜文浩嚇了一跳,仔細一看,卻是個香噴噴的粉紅色手絹,裹著一枚青棗大小,鏤空絲繡的石榴紅繡球。

    他拿著繡球抬眼一看,只見街邊二樓臨街一道走廊上,站著幾個花枝招展的年輕女子,正瞧著他掩嘴吃吃嬌笑,別的女子手裡都有一方小手絹,唯獨當間一位石榴紅衣裙的女子,兩手空空,對他眼送秋波,掩嘴而笑。

    前面轎夫腳步慢了下來,呵呵憨笑著側頭對杜文浩道︰“先生,眠春園的媚兒姑娘看上您了!呵呵呵!”

    杜文浩哪裡經歷過這種場面,有些慌亂,一側臉,瞧見這樓門牌上掛著的牌匾果然是“眠春園”,顯然是座青樓,古代青樓他還沒機會去過,今天瞧見了這煙花之地,一顆心還是亂蹦了起來。

    抬頭望去,瞧見那女子水汪汪的媚眼秋波流轉,粉嫩的鵝蛋臉嬌艷欲滴,一點香舌舔弄著櫻桃小嘴,蓮藕般皓臂在胸前高聳的兩峰深谷裡輕揉著,用那嬌滴滴糯進心的聲音喚道︰“杜先生,奴家這幾天心口疼得緊,你上來幫奴家瞧瞧,揉捏揉捏呀!嘻嘻嘻!”

    杜文浩大窘,忙吩咐著轎夫快走!

    在那青樓女的咯咯嬌笑中,小轎忽悠著又往前行去。走出老遠,都聽不到那笑聲了,杜文浩一顆心還在亂跳,想起一事,挑起轎簾問那轎夫︰“轎夫大哥,這女子名叫媚兒?”

    “是啊。”

    “她怎麼會認識我?”

    “這可不知道,不過,”轎夫一邊走一邊回答︰“杜先生,您會神醫華佗的剖腹療傷絕技,滿城老少現在誰不知道啊?再說了,昨天在衙門打官司,好多人都去聽了,興許就有媚兒姑娘她們呢。您剛才又一直撩著轎簾的,人家還不一眼就認出來了。”

    “哦,原來是這樣!”杜文浩歪著腦袋想了想,好像當時在大堂外是看見幾個打扮花枝招展的女子,其中一個就穿的是石榴裙,或許就是這位媚兒姑娘。

    “這也是湊巧了!聽說這媚兒姑娘賓客絡繹不絕,想不到今兒個剛巧有空,偏偏又在走廊上遇到您從樓下經過,這還真算得上一段緣分哦,嘿嘿嘿!”

    杜文浩擺擺手︰“我可不想跟這樣的青樓女子有什麼緣分!”

    “對對!是小人說錯了,不過,聽說這媚兒姑娘又媚又浪,騷得讓人骨頭都得化掉了哩!”

    “呵呵,你見識過?”

    “先生說笑了,俺們這些賣苦力的,掙一輩子錢,也不夠請人家喝杯茶聽個小曲的,但聽說好多富家子弟遠道而來,就為了和她**一晚,可一問價,都吐著舌頭灰溜溜走了。她身價高著呢,但就這樣,找她的賓客還是絡繹不絕呢,嘖嘖!”

    杜文浩心想,切!一個小縣城的青樓女子,身價能高到哪裡去?整整衣袍,這才發現,左手手心裡還攥著那粉色手絹裹著的石榴紅小繡球。本想扔掉,舉起來,一陣幽香撲鼻,沁人心扉,便又放下,展開那絲巾手絹,見一角繡著“媚兒”二字,那青棗大小的繡球上,每一片都繡著圖案,或是鴛鴦戲水,或是雀兒啼春,針法細膩,形態栩栩如生,心想若這刺繡是那媚兒做的,別的不說,這女紅還真讓人贊嘆。

    細細一想,剛才盡管只是一晃眼,卻已經瞧清楚那媚兒的長相,果真是柔到了極處,媚到了極處,難怪轎夫說男人與她**一度,連骨頭都會化掉。想不到一個小小縣城,竟然還有這等尤物,當真應了毛老人家那句名言——無限風光在險峰。

    小轎悠悠來到衙門內衙,進了門之後,停在門房邊空地上,轎夫撩開轎子門簾,杜文浩挎著出診箱彎腰出來,便瞧見侯師爺向他微笑拱手︰“杜先生來了!大老爺剛剛還問起了呢,酒宴已經備下,請隨我來!”

    “有勞!”

    杜文浩跟著侯師爺,穿過後堂客廳,來到後花園一池湖水前,穿過九曲回廊,來到湖心一座涼亭裡,這裡已經擺下了一桌精緻的酒宴,廳外兩個小丫鬟對他福了一禮,垂手而立。

    侯師爺拱手道︰“請杜先生稍坐,鄙人去通報大老爺一聲,大老爺即刻便來。”

    侯師爺走後,杜文浩把出診箱放在涼亭欄桿座椅上,走到廳邊,瞧了一眼廳外一池湖水,三三兩兩的枯黃荷葉,雖驕陽正盛,但現在已是寒冬,斜斜照來,身上暖洋洋的既不火辣,反而有幾分愜意。


    正望得出神,身後傳來一陣腳步,沒等他回頭,便聽到了莊知縣略帶沙啞的聲音︰“杜先生!抱歉,讓您久等了!”

    杜文浩急忙轉身過來,見莊知縣帶著三個女子,在侯師爺陪同下,款步而來。這三個女子一個是個中年婦人,另外兩個,卻是相貌端莊秀美的年輕女子。他不敢多看,急忙躬身一禮︰“見過大老爺!”

    “先生不必拘謹,今日是家宴,並無外人,快快請坐!”

    分賓主落座之後,莊知縣指了指身邊那中年婦人道︰“這是拙荊付氏,這兩個,是我的愛妾!大的叫舒蝶,小的叫夢寒。”

    杜文浩忙又起身見禮,那婦人只是微微點頭致意,而兩個年輕女子卻起身盈盈回了一禮。

    酒席間,莊知縣頻頻向杜文浩勸酒,顯得十分的好客。知縣十分健談,可謂口若懸河,但談的多是四書五經之類的,杜文浩茫然不知,只是諾諾點頭。那兩個小妾吃的很少,正襟危坐、目不斜視,甚至沒見她們笑過幾回,莊知縣對她二人卻疼愛有加,不時親自給她們兩夾菜。莊知縣的妻子說話也很少,說到了,才應答一兩句,倒是侯師爺巧舌如簧,又善於察言觀色,不時給莊知縣的話注腳旁症。

    侯師爺見杜文浩似乎對四書五經的話題不感興趣,便悄悄把莊知縣的話題引到養生之道上,莊知縣也誠心討教如何養生,這一來,杜文浩也就成了主角,幾杯酒下肚,話匣子也打開了,滔滔不絕說了起來,老者如何養生,女子如何駐顏。

    這個話題莊知縣和老婆付氏,兩個小妾都是很感興趣的,不時插話提問,聽眾聽得入神,杜文浩自然講得高興,高談論闊,這一來,酒席上氣氛頓時融洽了許多。

    酒宴結束,杜文浩已經略有醉意。本來杜文浩喝酒都是要喝到位才罷手的,但想著等一會兒還要給縣太爺看病,也不敢放開來喝。

    酒宴撤下,丫鬟們奉上香茶。那老婦和兩個小妾起身告辭走了,老婦臨走時低聲和丫鬟們說了什麼,丫鬟們撤走酒席,奉茶之後也都遠遠地候著沒進涼亭。

    侯師爺藉口要處理公文也走了。涼亭裡,只剩下莊知縣和杜文浩兩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smallmen 發表於 2010-2-15 01:59 PM

正文 第85章 男人之隱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莊知縣這才低聲道︰“本官這老胳膊老腿的,毛病不少,好在有錢神醫,就算偶有小疾,神醫都幫著治好了。但有一件,他也束手無策,得知先生擅長神醫華佗神技,又聞神醫說先生你用藥別出心裁,常另闢蹊徑,效果奇佳,這才動了念頭,斟酌再三,還是決定請先生來給本縣瞧瞧看。”

    杜文浩點點頭,心想一定是難言之隱,忙欠身道︰“大人盡管說,我用心診治,並保證守口如瓶!”

    “嗯,那就好。”莊知縣微有幾分尷尬,轉頭瞧瞧,丫鬟們離得都遠,聽不到他們的說話,還是壓低了聲音道︰“拙荊先後替本官生下三女,但一直膝下無子,拙荊眼看歲數大了,力主本縣納妾,所以,先後納妾兩房,沒想到,一直沒辦法懷上,唉!……眼看年近花甲,尚無子息,想我莊家香火若是就此斷絕,將來九泉之下,如何面對列祖列宗啊……”

    杜文浩頻頻點頭,正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都快六十的人了,雖然生了三個女兒,可卻沒一個兒子,也就無法繼承宗祧,對古人來說,這的確是件最大的傷心事。想了想,既然這知縣的老婆能幫他連生了三個女兒,說明雙方生育能力本身應該沒問題,至於生兒生女,古代可由不得自己,小心道︰“大人的兩位妾室,難道一個都……沒什麼動靜?”

    “不怪她們,唉!怪本官!唉……!本官房事時陰器不舉,力不從心啊……!”

    陽痿?杜文浩點點頭︰“大人這不舉,是從何時開始?”

    “人到中年之後,便常有發生了,三女兒生下後,房事更是每每不舉。多方求醫,湯藥罔效。本官和拙荊很是著急,加之拙荊年歲漸大,商量之下,這才決定納舒蝶為妾。沒想到,納妾之前還偶能成事,納妾之後,更無一次抬頭。過得幾年,拙荊力主本縣再納一妾,便又納了夢寒。不料,唉!……還是不舉。至今本官二妾,均未能圓房,每每想起,很是愧疚。”

    杜文浩明白了,難怪這莊知縣酒席上當著老婆的面對兩位妾室如此關愛體貼,而他老婆卻半點醋都不吃,卻是他們對不住人家姑娘在先,讓人家守了活寡。

    想想這兩位小妾剛才酒席上一本正經的樣子,想必房事也不會太遂人願,只是這種事又不太好問,繞了半天,拐彎抹角問了,原來兩位妾室都是正經人家的閨女,房事從來都是規規矩矩,躺著一動不動,別說幫忙,連愉悅的呻吟都不敢發出一聲。這老頭肯定只能乾著急,不禁苦笑搖頭。

    如果單純的陽痿導致不育,在現代社會很好解決,試管嬰兒就行了,可在一千年前的宋朝,這可無法做到。杜文浩道︰“在下先替大人診脈看看。”

    診脈之後,杜文浩笑了︰“席間聽大人談古論今,博聞強記,想必多年來醉心詩書,您這是勞思過度,心脾兩虛所致房事不舉。無需擔心,開些溫補腎氣,調養心脾的湯藥服下,再加上壯陽湯藥房事前內服外擦,包管大人雄風立展!呵呵!”

    莊知縣尷尬地笑了笑,搖搖頭︰“本官多年求醫,包括神醫錢不收,多次臨診,說法都和先生一樣,——勞思過度、心脾兩虛。換過的湯藥不少,卻一直沒有什麼效果。”

    杜文浩笑容消失了︰“他們這樣用過藥?用的什麼藥?”

    莊知縣這病已經得了很多年,暗地裡也沒少求醫問藥,所謂久病成醫,對錢不收等大夫下方之藥都已經爛熟於胸,說道︰“用的都是補益心脾的藥。健脾益氣的白術、人參、黃芪、龍眼肉、炙甘草;補血生氣的當歸、黃芪;安神鎮怯的茯神、遠志、酸棗仁。振奮陽氣的仙靈脾、鹿角霜、肉蓯蓉。這些湯藥加減掉轉,不知服了多少劑,臨到床榻,卻依舊不舉……唉!”

    說到這裡,莊知縣捋著花白鬍鬚,垂頭喪氣十分的沮喪。

    杜文浩皺了皺眉︰“這就奇怪了,我再替大人診脈看看。”

    杜文浩凝神診脈,又查看了莊知縣的舌象,自言自語道︰“沒錯,就是心脾兩虛之症啊。藥方也沒問題,怎麼就不對症呢?”

    一聽這話,莊知縣滿臉失望,苦笑搖頭︰“唉!看來本官命中註定無後,算了,先生請回吧。”莊知縣站起身要往外走。

    “大人請稍等!”杜文浩擺手道,“湯藥罔效,錢不收可曾給大人用過金針度穴?”

    莊知縣又嘆了口氣︰“用過,只是也沒什麼效果。”

    杜文浩想了想,道︰“湯藥一法,我倒沒有比錢不收他們更有效的方子,至於這針灸,刺穴不同,手法不同,效果完全不同,若大人信得過我,我可以給大人試試。”


    針灸在宋朝已經很發達,但是,畢竟從宋朝到現代社會,又發展了一千年,這一千年來,出現了竇漢卿、李時珍、楊繼洲、徐風、陳會等一批針灸名家,針灸技術又有了進一步的發展,尤其是近現代,在中西醫結合研究中,借助現代化檢測技術,針灸研究更是突飛猛進,以往需要刺穴數十處才能治療而且效果還不太理想的病症,現在只需針灸手法上調整,針灸幾處甚至一處,就足以達到效果,而且針灸比幾十處效果更好。

    杜文浩從小就得到老中醫伯父的悉心指點,傳統針灸技法已然十分嫻熟,進入中西醫結合醫科大後,進一步了學習先進的針灸方法,技藝更是精進。其間也學過治療陽痿的成功病例,所以決定使用新的針灸法試試看。

    在針灸治療陽痿方面,古人遠不如現代中醫,這從古代醫典中針灸治療陽痿病案不多便可見一斑,這從一個側面反映出古人對性的隱晦。患陽痿的病人常常秘而不宣,非到萬不得已,絕不會將自己這等隱私告訴別人,也很少問醫求藥的,所以這方面的臨床很少,經驗相對就差很多。而現代社會性的開放,使得這方面的需求大幅增加,也就取得了相當的研究成果。

    杜文浩他們醫學院在這方面的研究成果也很顯著,已經發展到用多種方法進行治療,諸如電針、艾灸、埋針、穴位注射等。同時,對穴位也進行了篩選,總結出一些確實有效的腧穴,並結合西醫學解剖知識,發現了某些新穴,這方面的研究成果顯著,臨床也往往取得滿意療效。杜文浩準備應用這些成果試一試。

    莊知縣對杜文浩原先是滿懷信心的,得知杜文浩擅長神醫華佗的剖腹療傷術之後,暗中曾派人喬裝病號問診,探查過情況,得知剖腹療傷的劉捕快已經能下地慢慢行走,十分驚嘆。既然這個年輕人這等神技都會,小小的房事不舉,那還不是藥到病除嘛,想不到杜文浩診斷和錢不收一個樣,頓時大失所望。此刻聽杜文浩說可以用針灸治療,立即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忙拱手道︰“那就煩請先生施治吧!”

    “嗯,不過大人,針灸治療需要一段時日,非一二日便可奏效。大人需要一些耐心。”

    所有病人都是急功近利的,莊知縣也不例外,忙問道︰“那多久才能奏效?”

    “這要看個人的氣感,快者三五天,慢者一兩月,都有可能。”

    “哦,那無妨,本縣等的了。請先生耐心調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mallmen 發表於 2010-2-15 02:01 PM

正文 第86章 山不轉水轉


    杜文浩跟著莊知縣來到臥室。莊知縣在兩個丫鬟的幫助下,褪去了全身衣褲,仰面躺在床上。

    杜文浩打開出診箱,取出消毒藥水,擦拭了莊知縣三陰交穴,然後讓一個丫鬟幫忙用拇指指壓莊知縣會陰穴,並讓莊知縣深吸氣收肛,自己則右手持鉗夾住皮內針,從三陰交向上刺入,並作旋轉提插,有針感後,用藥膏布固定埋針。雙側穴位均埋設皮內金針。

    接著,杜文浩另取金針,分別刺入莊知縣的中級、關元、足三裡、氣海等穴,問莊知縣感覺。莊知縣欣喜說感到酸脹重麻,而且有氣感向胯下那話兒根部放射。

    這老頭氣感挺強,有希望!杜文浩心中暗喜,用平補平瀉法,輕快撚轉提插,運針少許,然後留針一盞茶功夫,運針起針。又對莊知縣的大敦、神闕穴用艾條作雀啄灸一盞茶的功夫。

    治療完畢,杜文浩告辭。

    莊知縣吩咐僕從端來一盤銀錢,微笑道︰“杜先生,這是銅錢十貫,聊表心意,若是有效,幫本官續得香火,本官另有重謝!”

    十貫銅錢,相當於人民幣一萬塊,還只是預付款,出手也算闊綽了,如果真能幫他雄起圓房有後,酬謝只怕更多。杜文浩很是高興,心想十官九貪,這些都是民脂民膏,既然他送,當然照收不誤。躬身謝過收下了。

    侯師爺陪同杜文浩出了內衙大門,先前的小轎已經等在門口,送杜文浩回去。


    二人正要拱手作別,忽聽得不遠處有人哭泣叫道︰“祖師爺!”

    杜文浩扭頭一看,只見不遠處地上跪著一人,正是閻妙手。

    剛才喝的酒後勁大,這會兒酒勁才上來,杜文浩的頭有些昏,斜了他一眼︰“你跪在這幹嘛?又想打什麼主意從我這騙學神技,然後回頭再誣陷我麼?”

    “徒孫不敢!”閻妙手磕頭如擂蒜一般咚咚有聲︰“師祖,求求你,給我兒子瞧瞧病啊!”

    “呵呵,山不轉水轉,你也有求我的一天?你兒子怎麼了,尿炕了?”

    “不不,我兒子病得很重,就快要死了!求師祖您開恩救他一命啊!”

    “切!這倒奇了,你自己不就是大夫嗎,而且還是妙——手——回——春——的大夫,你自己個妙手一下,兒子不就好了嗎?找我做什麼?再說了,你不是還有個擅長兒科的神醫師父嗎?你以前教訓我,說你師父是神醫,我只不過是跑江湖的鈴醫,連疔瘡都治不好的江湖郎中,你兒子病了,怎麼不去求你神醫師父,反倒來求我這江湖鈴醫,你腦袋進水了吧?”

    “師祖!徒孫錯了,徒孫認罰,救您救救我兒啊,我就這麼一個兒子……”

    “你知道我不擅長兒科的,找我沒用!還是找你師父去吧!”

    杜文浩舉步走到小轎前,就要上轎。


    閻妙手跪爬幾步,抱住了杜文浩的腿︰“師祖,徒孫我……,我以前對不住您,說話沒大沒小,沒輕沒重,我認錯受罰,我自罰……”一隻手抱住杜文浩的腳,一隻手不停抽著自己的耳光。

    杜文浩低頭一看,見他這幾個耳光下去,抽得一邊臉都紅腫了,嘴角流血,當真用了全力,不由翻了翻醉眼,眉頭一皺︰“你這是做什麼?”

    “師祖!求你救我兒子,我就這個一個兒子,是我閻家的命根子啊,我給您磕頭了!”咚咚咚,腦門撞在石徑上,鮮血直流。一邊磕頭一邊嗚嗚哭著。

    “行了!起來好好說話!”杜文浩皺眉道。

    “師祖,您老人家一定要救救我兒子啊,你要是還不出氣,您老就打我,往死裡打都行!只要能救了我兒子性命,求你了……”

    “我就說你腦袋進水了吧?還真是!別人不清楚你還不知道?你冷靜一下,好好想想,你師父最擅長的就是兒科,我最差勁的正是兒科,孩子在我手裡我一點轍都沒有。這是真話,趕緊去找你師父才是正經,免得耽誤孩子的病!”

    閻妙手抬起頭來,臉上又是血水又是淚水,哭著道︰“師父看過了,說,說這病跟周捕快的傷一樣,都是‘爛癤’,天底下只有師祖您一人能治!”


    杜文浩心頭猛地一沉,頓時酒醒了一大半,俯身一把揪住他衣領扯了起來,晃了幾晃,厲聲問︰“你說什麼?爛癤?你兒子怎麼會得爛癤?”

    “昨天,我用刀子給周捕快清創之後,我兒子正好摔傷了腳送來,我心急之下,沒有嚴格按照您的要求重新對刀子消毒,就用這刀子給兒子清除傷口的碎石污泥,肯定就是這樣感染了!我真沒用,嗚嗚嗚……”

    杜文浩氣不打一處來︰“昨夜我問你給劉捕快清創的刀具是否有消毒,你為何說已經消毒了?為何昨天沒將這件事告訴我?”

    “對不起,師祖,我……我昨天說謊了,嗚嗚……”

    “究竟怎麼回事?”

    “徒孫我當時心存僥倖,想著沒事,可半夜裡,兒子傷口開始化膿冒水泡,全身壯熱不退,症候跟周捕快傷口一樣,我這才估計是感染爛癤了,我馬上給兒子重新清創,但是,我……,我不會師祖您這神技,重新清創之後也沒見好。到了今天中午,兒子傷口紫黑,全身滾燙,人都已經……厥脫了,脈象散亂,命在頃刻……,我去找師父,師父看了也沒辦法,讓我立即來找你,我就來了,師祖,求您救命啊!”

    杜文浩氣得狠狠將他一把摔在地上︰“你這混賬!傷口就算感染這種邪毒,只要在三個時辰內徹底清創,也不會患上爛癤!這三個時辰最為關鍵,否則一旦走黃,就會危及生命!你昨日為何不告訴我?——這是你自作自受,我不管!”

    閻妙手後悔得腸子都青了,哭著磕頭道︰“師祖,徒孫錯了,求求您了!我就這麼一個兒子啊……”

    “哦,你兒子快死了才來找我?我是神仙嗎?這種病一旦走黃就很難醫治,輕則斷肢,重者喪命!而且,你這人人品不行,我要治不好,你轉頭就會去衙門告我庸醫殺人,我可受不了!不治不治!”

    杜文浩嘴裡說不治,卻沒有上轎。

    “師祖,徒孫絕不會作出這忘恩負義的事情來的!這是我自己作孽,只求師祖出手一救,能不能救活,全憑天命,無論結果怎樣,徒孫都不敢說半句二話,更不會作出狀告祖師這等欺師滅祖大逆不道的事情來的。”

    “那好,我可以救你兒子,但我信不過你這種人!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等一會手術前你得給我簽了生死文契!”


    上次那場官司,加上剛穿越過來遇到的苦主抬屍鬧藥鋪的事情,讓杜文浩開始重視醫療糾紛這個問題,由於外科手術屬於創傷性治療方法,必須把手術目的、結果及可能出現的並發症、後遺症告訴病患及其家屬,在對方知情且同意的情況下才能做手術。避免將來出現爭議。為此,杜文浩昨日寫了幾份涉及普外科常見手術的告知風險的《同意手術書》,用古人能懂的話寫明了手術相關情況及可能發生的後果,已經找書鋪刻板印了若干份預備著。

    閻妙手從來沒聽說過這種文契,這很正常,古代的外科手術都是癤疔疽癰之類的小手術,一般不會危及生命,所以手術醫療糾紛並不多見。他聽不懂杜文浩說的什麼,反正知道杜文浩這是防著自己學劉老漢那樣,恩將仇報的告他上衙門,所以忙不迭答應︰“是!師祖!徒孫回去就簽!”

    “人在哪裡?”

    “已經抬到五味堂了,聽說師祖您來縣衙吃酒,徒孫怕耽誤您和知縣大人的雅興,所以一直候在門口等您出來……”

    “你!你這混賬!”

    ——啪!

    杜文浩簡直氣得要瘋了,揚手就給了他一耳光,厲聲道︰“是喝酒重要還是救命重要?怎麼不立即通報進去叫我?靠!我真懷疑病危的是不是你兒子!”一低頭鑽進小轎,忙不迭對轎夫道︰“快!回五味堂!”對侯師爺拱拱手,就坐著小轎急匆匆走了。

    閻妙手後悔的又扇了自己一巴掌,嗚嗚哭著,跟著小轎跑回了五味堂。...<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mallmen 發表於 2010-2-15 02:03 PM

正文 第87章 殃及池魚


    五味堂後堂裡。

    由於爛癤屬於惡性傳染病,必須隔離,所以林青黛將最後一間藥材倉庫也騰出來了,把所有藥材都轉移到了傻胖吳聰他們的房間裡。她知道治療這病肯定是跟治療周捕快一樣,得做手術徹底清創。所以在這間倉庫裡也架設了一家簡易手術台,將閻妙手的兒子疙瘩安置在了手術臺上。

    龐雨琴中午睡了一便起來了,本來是準備替換雪霏兒回去休息的。可遇到這檔事兒,二女趕緊做術前準備。

    杜文浩回到五味堂的時候,神醫錢不收正和憨頭還有閻妙手的父母、媳婦席氏在院子裡說著話。

    一見杜文浩進來,席氏急忙上前咕咚跪倒磕頭︰“師祖,求您救救我兒啊!昨天我瞎了眼,良心都給狗吃了,冒犯了師祖您…”

    杜文浩沒好氣的道︰“這時候你還來說這些廢話浪費時間,你擋著我,我怎麼救你兒子?一邊待著去!”

    閻妙手趕緊一把將他媳婦扯到一邊。

    杜文浩問了孩子所在,徑直走進倉庫,孩子已經褪去褲子,躺在手術臺上,全身高熱,昏迷不醒。杜文浩查看傷口,診脈之後,確定的確就是惡性傳染的氣性壞疽,也就是爛癤,好在是新近感染,所以病情比周捕快的要輕的多,還用不著截肢。

    眼看二女已經做好手術準備,他滿意的點點頭。洗手換衣,準備開始重新徹底清創。

    雪霏兒拿出一份《手術同意書》讓閻妙手看了,閻妙手雖然看不太懂,但還是忙不迭的提筆簽字畫押,按了手印。

    杜文浩也準備好了,進了手術室開始手術。


    爛癤手術清創與一般傷口清創不同,必須將感染的肌肉組織全部清除,而且清創之後傷口的處理也不相同。閻妙手不知道,也沒做過這種清創,所以他的重新清創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還是引起兒子全身性的感染。

    一個來時辰之後,杜文浩終於結束手術。出來開藥下方給孩子用灌壺灌下。

    閻妙手一家人跪下磕頭表示感謝,但見孩子手術後持續高熱,一直昏迷不醒,都很著急。不過手術同意書已經寫明了這種後果,閻妙手現在已經知道這是這種病會有的徵象,也只能耐心等待。一家人都換了隔離服,按照杜文浩的醫囑用冰水給孩子降溫。

    杜文浩又複診了周捕快的傷勢。周捕快依舊高熱不退,神智時而清醒時而昏厥。周捕快的妻子蘇氏也穿著隔離服,默默流著眼淚坐在丈夫床邊,不停的給丈夫用冰水降溫。

    等杜文浩都處理完了出來,錢不收這才上前招呼。


    二人正說著話,忽然聽到前堂人聲嘈雜。有個婦人的聲音叫道︰“杜大夫!杜大夫在嗎?”

    杜文浩忙出到前堂一看,卻正是上次背著孩子來五味堂找錢不收看的那對中年夫妻。那男人正坐在椅子上,緊緊抱著兒子,他那半大的孩子一聲不吭,垂著頭偎在父親懷裡。杜文浩見狀,以為他們是跟上次一樣來找錢不收,忙道︰“錢大夫在後堂呢!我幫你們去叫。”

    “不不!杜大夫,我們是找您看病的!聽說您連神醫華佗的神技都會,您一定有辦法。您就給我們孩子看看吧!他…,他這是怎麼了?”

    杜文浩有些好笑,想不到還有放著神醫不看,看鈴醫的。一轉頭,見錢不收陰著臉站在門口那,顯然已經聽到這話了,便道︰“兩位,不是我不肯給孩子看病,實在是,在治療孩子病痛這方面,神醫的確比我的辦法多,也看的準,你們還是……”

    “不!”那婦人斜了一眼錢不收,拉著杜文浩的手臂道︰“神醫他看過了,可沒看好!所以還是求您給瞧瞧,我們這是特意上五味堂找您來的。”

    “哦,孩子怎麼了?又犯病了嗎?”

    “昨天犯病了,從樓梯上摔下來受傷了,背去濟世堂讓神醫他們師徒瞧了。服了新開的藥,倒沒犯病。可是,您瞧,孩子現在成了這個樣子了!平日犯病的時候抽,現在,不犯病都傻了!兩眼翻白要死不活的,全身滾燙,跟火炭子似的,這究竟是怎麼了嘛?我苦命的兒啊……”

    錢不收昨日是用杜浩的處方開藥的,當時就擔心會出問題,叮囑他們有事馬上複診。聽了這話,心頭一驚,莫非這藥果真太過峻猛,孩子受不了嗎?大步走了過來,伸手要去搭脈,手剛一搭上,便覺灼熱滾燙,伸手要探他額頭,猛然停住了,咦了一聲,昨日額頭上那不深的傷痕,此刻已經變成了紫黑色,從破潰口不停有淡黃色膿液流出,附近還長滿水泡。

    錢不收心頭一沉,轉身對杜文浩道︰“師父,這孩子感染爛疽了嗎?!”

    “什麼?”杜文浩剛才只顧著和那中年夫婦說話,沒注意孩子。還以為跟上次一樣,是癲癇犯了。聽了這話,仔細一看,這才發現果然如此,不由心頭一沉,忙從櫃臺上拿了一張處方紙包住,用手指輕輕按壓傷口四周,果然聽到了撚音。杜文浩轉頭望向錢不收︰“怎麼回事?”錢不收略一回憶,立即想明白了,噔噔幾步來到後堂,一把將閻妙手的胳膊揪住,扯到前堂,指著那癲癇孩子問︰“這是怎麼回事?”

    閻妙手臉色煞白,咕咚一聲跪倒︰“師父,師祖,我…,我真該死!昨天我給這孩子清創的時候,用的是給周捕快清創的刀。我…我沒按師祖的吩咐嚴格消毒…”

    “你!你這庸醫!”錢不收一腳將他踢翻,“快仔細想想!還有誰是有可能被感染的?”

    “沒,沒了!徒兒只給這孩子和我兒兩人用這刀清創過,再沒有別人了。”


    杜文浩問那對中年夫婦道︰“你們家中,可有人踫過這孩子的傷口?”

    兩人相互看了一眼,婦人道︰“沒什麼人吧,不過有鄰居孩子來找我們兒子玩,不知道他們踫了沒有。怎麼?這傷口有什麼問題嗎?”

    “嗯,這傷口感染了邪毒,他現在出現神志不清。這不是癲癇發作,而是因為傷口感染了邪毒。這邪毒很兇猛,有可能會危及生命。幸虧你們送來的及時,我馬上幫他處理。放心吧,只要治療的及時徹底,這病也比較容易治癒!”

    “是啊!那可多謝杜大夫您了!”兩人感激的說道。

    杜文浩擺擺手,對錢不收道︰“你馬上派人去請雷捕頭,讓他帶人調查所有接觸過這孩子和閻妙手兒子的人!尤其是身上有傷的人,一旦發現發燒症狀,立即送來就診!並對這兩家進行徹底的消毒,消毒液我們堂上有。”

    “好的,這交給老朽好了,師父你快給這孩子重新清創療傷吧!”

    “好!把孩子抱上,快跟我來!”

    杜文浩轉身來到後堂,卻傻眼了,——後堂客廳是周捕快的隔離病房,兩個藥材倉庫一個給了閻妙手的兒子疙瘩隔離,一個給了脾切除的周捕快。其他房間是炒料房,廚房和牛車廄。

    要處理這種氣性壞疽,時間就是一切,分秒必爭。杜文浩和林青黛一商量,決定把脾切除的周捕快轉移到傻胖吳聰他們的住處,晚上讓他們兩在前堂打地鋪,把周捕快原先住的那間藥材倉庫騰出來給這癲癇孩子做手術室和隔離室。

    在二女的幫助下,癲癇孩子的手術一切順利。由於氣性壞疽是嚴重的傳染病,必須要進行隔離。所以,在說明利害之後,孩子的父母也就同意將孩子留在五味堂繼續觀察治療了。兩人則換了隔離服在房間裡守護著。


    這期間,錢不收已經派人叫來了雷捕頭,他自己則和憨頭兩人拿著消毒藥水,對閻妙手家和那孩子家都進行了徹底的消毒。

    雷捕頭帶隊調查之後,又找到了一個曾經接觸癲癇孩子傷口而被傳染的孩子。另外發現閻妙手家照顧疙瘩的那個小丫鬟身上有破損傷口,也感染了爛癤。

    兩個孩子立刻被送到了五味堂。幸虧林青黛已經有了預備,將樓下原來是會客廳、後來改成簡易手術室的那個大房間,請木匠匆忙隔成了三個小間,正好可以容下這兩個小孩。又立即到裁縫店訂做了隔離口罩和手套,並到鐵匠鋪緊急訂做手術刀具器械,又加緊配製各種清創沖洗用消毒藥水和其他手術備料,並對相關器械服裝進行消毒處理。

    由於林青黛預料在前,準備充分,杜文浩給新送來的兩個孩子做的手術也很順利。

    當這兩個清創手術完成之時,已經是深夜了。

    忙了整整一天,終於關了藥鋪吃了飯。連續熬了兩個晚上,龐雨琴和雪霏兒也實在扛不住了,連吃著飯都在打瞌睡。盡管她們兩堅持要求留下來幫著觀察孩子們情況,但杜文浩堅決不許。等她們匆匆吃完飯之後,強行命令她們回去睡了,有事再叫她們。

    杜文浩又查看了一遍所有病患,叮囑留守的家屬們注意事項,有情況立即報告之後,這才哈欠連天的上樓回去睡覺。

    來到房間,杜文浩驚訝的發現房間裡已經預備下一個泡澡的大木桶。裡面裝了大半桶熱水,熱氣騰騰的很是誘人。

    英子拿著一條雪白的毛巾,甜甜一笑︰“先生,英子服侍您洗浴!”...<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mallmen 發表於 2010-2-15 02:07 PM

正文 第88章 美女侍浴


    杜文浩嚇了一跳,連連擺手︰“別!這個……,呵呵,我自個兒洗就行了!”

    英子小嘴一噘︰“怎麼?嫌我笨手笨腳的洗不好?”

    “不不,不是那意思。”杜文浩一想到那晚偷看到的英子赤裸的身子,略顯單瘦的脊背,渾圓的翹臀,再想像一下如果讓英子幫忙洗浴,到時候渾身濕漉漉玲瓏剔透的樣子,還用蓮藕般白嫩的手臂幫著光溜溜的自己搓背...只怕自己當場就會犯罪!急忙漲紅著臉推辭。

    英子眨了眨眼,道︰“不管先生是什麼意思,反正我們夫人就是這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

    “叫我服侍你洗澡啊!你是我們的二掌櫃。我是五味堂的丫鬟,也就是您的丫鬟。哪有丫鬟閑在一邊讓主人自己個洗澡的道理?傳出去人家會說英子沒規矩的!而且,今天我們夫人特別高興,讓我好生服侍先生您!”

    杜文浩奇道︰“你們夫人高興什麼啊?”

    “今兒個那癲癇病的家人,直接來找您瞧病,盡管神醫就在身後,您也說了讓神醫看,但人家就不幹,非得要找您看。嘻嘻,這可是咱們五味堂開天闢地的頭一遭哩!夫人自然高興了!”

    經她這麼一提醒。杜文浩也挺高興的︰“說的還真是,這說明病人已經開始認可咱們五味堂了。”

    “是先生您的醫術蓋過神醫了!嘻嘻,先生勞苦功高,累了一天,自然要好好歇息。以後哪,您就別跟英子這麼客套了,您是大忙人,您看這一整天把您給累的!別人不心疼英子還心疼您呢!幫您洗完澡,英子再幫您推拿揉捏一下,包您舒坦一覺到天亮,明兒個也好精神百倍的給人瞧病不是!”

    英子一邊說著一邊幫杜文浩解衣袍,忽然吧嗒一聲,從杜文浩懷裡落下一個東西。英子低頭一看,卻是個粉紅色手絹裹著的石榴紅的繡球,咦了一聲,撿起來︰“先生,這是誰送你的啊?”

    “沒人送!”杜文浩不知怎的,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我……,我在街上的刺繡攤買的。”

    英子怪模怪樣的瞧著他,嘻嘻一笑︰“不對吧?我怎麼看見手絹上面好像刺有名字哦!好是叫什麼繡……,繡什麼的人的,還有香味哩!賣的繡球哪來的香味呀?”

    “沒有啊,你別亂猜!”

    “那就再讓我瞧瞧!”英子伸手過來要搶手絹,杜文浩趕緊捂著跑到床邊,塞在枕頭下,“你不許偷看哦!”

    “瞧你急的!嘻嘻,逗你呢!我是個小丫頭,還當真能搶主人東西看啊?我幫你寬衣!”

     英子不由分說的接著幫杜文浩脫衣袍,她動作很快,杜文浩也不敢用力拒絕,古人的衣袍又比較寬鬆,三兩下就被英子脫了個精光。杜文浩只好背過身捂著私處,趕緊跨進大木桶裡,蹲下一直把水浸到了下巴,惹的英子格格嬌笑︰“先生還怕羞啊?英子是您的丫鬟,也就是您自個兒的人,有什麼可羞的?”

    英子脫了衣裙,只穿了淡紅色褻衣,拿了張圓凳坐在文浩身後,開始給他洗頭。

    英子的手很溫柔,一邊洗一邊幫他按摩頭︰“先生這頭髮怎麼這麼短啊?”

“哦,上次,就是來五味堂之前,我行醫時,不是被盜匪劫道了嗎?他們不僅搶走了我的行囊醫箱……,還用刀割了我的頭髮戲弄我,說我比較適合出家當和尚,唉!倒楣啊!”

    英子道︰“是啊,這些殺千刀的賊寇!總有一天要遭報應!”


    他們正說著話,狗窩裡的小虎崽卻被吵醒了,從窩裡探出頭來,瞧了一會兒,身子一縱,跳了出來,小跑來到了木桶邊,歪著毛茸茸的小腦袋瞧著杜文浩。

    杜文浩雙手伸到木桶外,拍了拍︰“來!小可!”

    小虎崽跑了過來,先伸出一隻前爪,刨了刨杜文浩的手掌,然後才把兩只前爪耷拉在他手上,腳一蹬,上了杜文浩的手掌裡。

    杜文浩小心托著小虎的兩肋,“嗯,小可好髒!咱們一起洗澡哈!”

    說著把小老虎慢慢往水裡放,嚇的小虎崽四腳亂踢嗷嗷直叫。杜文浩趕緊停下,先讓它適應這熱氣騰騰的木桶的環境。等牠反抗小了一點,這才把牠慢慢的一點一點往水裡放。其實老虎是不怕水的,所以不一會,小虎崽也就習慣了水,終於有滋有味的整個身子泡在了水裡,只露出毛茸茸的小腦袋。

    英子幫杜文浩洗澡,杜文浩幫小虎崽洗澡,各得其所,都很享受。

    杜文浩一邊給虎崽洗澡,一邊問英子道︰“對了,你是怎麼當丫鬟的?能說給我聽聽嗎?”

    “那有啥不能說的,小時候家裡很窮,兄弟姐妹又多,不夠吃的。我剛記事,家鄉大旱,顆粒無收,人吃人哩!為了有條活路,我爹娘就把我插草標賣了。剛好我們夫人,——那時候還是小姐,她路過,見我機靈,央著老爺老太太買下了我,也是我的造化。從那以後,我就一直服侍小姐,後來作為陪嫁丫鬟一起出嫁,又跟著夫人被趕出來,來到這裡開了這間藥鋪。要不是夫人當時買了我,我還不知怎麼樣了,興許已經餓死在路邊了……”

    杜文浩聽她說的傷感,從水裡伸出手來,拍了拍她的手背︰“咱們同是天涯淪落人啊!”

    英子嗯了一聲,繼續幫他搓背,倆人一時無話。


    洗完上身,英子讓杜文浩坐在桶邊,要幫他洗下身。杜文浩雙手托著小老虎的雙肋,要是坐起來,下面可就全曝光了。好在小虎崽已經洗好了,便把虎崽放在桶子外的地上,然後雙手拿著毛巾搭在胯間,坐在桶邊。英子幫他洗完大腿,要洗那兒,一把扯下那毛巾,杜文浩猝不及防,張皇的用手捂住胯間。這動作有些滑稽,把英子給逗樂了。

    杜文浩這是少見多怪。古代的貼身女婢,都是兼通房丫鬟,也就是要陪男主人睡覺的。連睡覺都不算什麼了,更何況洗澡呢。

    英子雖然只是林青黛的侍女,但林青黛已經點明她也是杜文浩這二掌櫃的侍女,所以杜文浩就算要英子侍寢,英子也不會說二話。因此杜文浩這害羞的動作,惹得英子咯咯直笑。不過畢竟是女孩子,她也有些不好意思,便沒幫著洗那兒,只讓他起身站著,好幫著他用熱水澆淋身子沖洗乾淨。

    杜文浩全身赤裸的站在一個只穿了褻衣的少女面前,感覺手底蓋著的那話兒蠢蠢欲動,實在難堪。腦袋轉了幾轉,找了個話題引開注意力︰“今兒個一下來了這麼多病人,咱們堂裡都住不下了,再要來,可得住院子裡了。”

    英子一邊幫他澆擦身,一邊道︰“是啊,日間夫人也這麼說來著。說先生您會神醫華佗剖腹療傷術神技的事情已經傳開了,眼看著就會有病人來找你治傷,而這種傷病看來又是必須留下來醫治的,得及早想法子應對。”

    “你夫人想到辦法了嗎?”

    “嗯!夫人說,想把後面幾戶人家房地買過來,翻修成病房。上次雨琴姐他們家合股的一千兩銀子,裝修才花了幾十兩,錢是足夠的了。”

    “哈!這是個好主意!盤過來開一家外科醫院!絕對特色!別的藥鋪沒有的,生意一準好!”

    “醫院?”英子烏溜溜的黑眼睛眨了眨,“啥是醫院啊?是太醫院嗎?”

    古代沒有現代醫院的機構,看病都是上藥鋪或者找大夫出診,都在藥鋪或者家裡治療,沒有集中一起住院治療的。北宋後在各路開設的“安濟坊”是收容窮困無靠病人,給予醫藥照顧的,類似於養老院,也不是真正意義的醫院。所以英子不知道什麼是醫院,只知道皇宮裡有個太醫院,就以為是這個。太醫院其實是管理機構,皇親國戚生了病也是太醫們登門診病,而不是集中在太醫院住院治療,所乙太醫院也不是現代意義的醫院。

    杜文浩搖搖頭︰“簡單的說,醫院就是一個專門留診病人用的場所,有很多床位,把重病或者急病的病患集中留在藥鋪裡觀察病情,以便及時搶救和對症下藥,治好病癒後就可以出院了。咱們還可以收住院費伙食費等等費用,當然這是針對有錢人了,對貧苦百姓依然是免費義診。”

    英子眼睛一亮︰“是啊!先生會剖腹療傷的神技,那留診的病人肯定很多,不光是方便救治,而且咱們藥鋪也能多賣藥,又能多別的收入,生意也會好起來!”

    “是!這叫良性循環!”發現這個詞匯太現代,卻一時又找不到合適的詞替換,便嘿嘿笑道︰“總之,你們夫人這主意很好!我完全贊成!去把你們夫人叫來。咱們好好合計合計!”

    “哎!”

    英子脆生生的答應了,一轉身就要往外走。杜文浩忙又把她叫住了︰“等等!先洗完了再叫她!我這樣成什麼樣子,別嚇著你們夫人了!”

    “嘻嘻!”英子跑來,繼續幫杜文浩澆水沖洗身子。洗完之後,幫著他換上乾淨的一身衣袍,擦乾了頭髮,把水倒了,收拾乾淨房間,這才回隔壁把林青黛請了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mallmen 發表於 2010-2-15 02:09 PM

正文 第89章 怪事

  
    林青黛聽杜文浩說了這建議,也是撫掌稱好。決定先商議買房購地的事情。

    在古代辦醫院,這法子到底行不行,杜文浩還拿不準,遲疑片刻,道︰“咱們還是別先買房購地了,先把現在的院子改造一下看看,別一次投入太多錢,萬一病患都不願意留診,那不就白買了,錢也被套住了。”

    林青黛微笑道︰“咱們堂上現在已經留診了六個病患,都是危重的,哪個說了不字?”

    “這倒沒有。”

    “那就是了,咱們堂裡院子太小,現在留診六個都已經相當擁擠,而且傻胖和吳聰他們還得打地鋪,藥材也沒地方放,必須得擴大。現在咱們生意還不好,而且後院幾戶住家也都是些貧民,這會兒去商量購地買房,還容易討價還價,價格也不會太貴,買過來後翻修也虧不了什麼。要是等咱們生意好了,人家可就會坐地起價,就得花大價錢才買到了。所以,要買就得現在買,預定好規模,一次買好。”

    “嗯,有道理,還是你有經營頭腦!”

    杜文浩先畫了一個醫院設計圖,這醫院當然是主營外科,主要建築就是住院部,分成普通病房和隔離病房兩部分,隔離傳染病房單獨一處,用院牆隔開。

    兩人根據縣城和四周鄉鎮的人口,大致估算了每天可能留診的病人數,確定修建的病房數,再估算出應該買幾戶人家的房地。

    辦了醫院,當然要有護士,若老是讓雪霏兒和龐雨琴二女當護士角色,只怕累都要累死了。再說了,很多護士的工作她們兩個沒出嫁的女孩子也不方便完成,比如插尿管,剔體毛什麼的,以及涉及泌尿系統的病症護理。

    最好聘請幾個手腳勤快的,單身沒牽掛的,而封建思想也不太嚴重的農村中年婦人擔任。林青黛說這好辦,等醫院快修好的時候她來找人。

    兩人商議好的時候,夜也已經深了。

    林青黛很高興,讓杜文浩脫衣躺下,親自給他按摩推拿。等他舒舒服服睡著了,這才準備回去歇息。

    林青黛翻身下床地時候,忽然發現杜文浩枕頭下面微微鼓起,還有一抹粉紅色絲絹露了出來。角上似乎繡得有字,只是褶皺著看不真切,好奇之下,伸手一抹,這才發現那絲絹角上繡的是“媚兒”二字。

    林青黛柳眉微蹙,沉吟不語。英子湊過來也看了一眼,小聲道︰“夫人,這媚兒是誰啊?”

    林青黛微微搖了搖頭,把絲絹塞回枕頭下面,淡淡說道︰“回去睡吧!”

    兩人靜悄悄出了門,將門拉上。



    第二天一早,杜文浩醒來,長長的伸了個懶腰,忽然聞到一股幽香撲鼻,一時想不到這香味來自何處,坐起身四處亂找,終於,發現了香味來自枕頭下的那方絲絹裹著的繡球。

    他心裡咯噔一下,不知道林青黛她們是否見到這繡球了,雖然沒什麼見不得人的,卻總也是不好,所以決定還是把繡球藏起來。打開藥箱,遂把繡球塞在藥箱角落裡。

    這天,杜文浩、林青黛和龐雨琴說了商議購置後面幾家房產擴建醫院的想法,龐雨琴聽說是杜文浩地意見,當然表示贊同。

    當下杜文浩坐堂問診,林青黛負責擴建購房等事情。中午時分,杜文浩便去縣衙給莊知縣針灸治療陽痿,然後再回來繼續問診。

    下午時,林青黛喜滋滋回來了,一切妥當,只出了比一般房價略高的價格,便將後院需要的幾戶人家的房地都買了下來,總共也沒花了三百兩銀子。

    接下來就是請工匠修圍牆,按照設計翻修修建住院病房。這可就得花上一些時間了,夠林青黛忙活地。

    第三天,四個患了氣性壞疽的孩子,三個傷口恢復良好,體溫都降到了正常,神志也清醒了。唯獨閻妙手的兒子寶貝疙瘩和周捕快兩人,體溫一直壯熱不退,持續昏迷不醒。尤其是閻妙手的寶貝疙瘩兒子,依舊高熱不斷,神智昏迷,讓兩家人的心一直懸著。

    讓杜文浩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閻妙手的兒子的傷病,幾戶和那癲癇孩子一同被感染地,用藥也都相同,怎麼那些孩子的病情明顯好轉了,偏偏閻妙手的兒子就沒好轉,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懷恨在心,故意不給他治好呢。冷靜想想,或許是因為疙瘩比那癲癇孩子年紀小很多,平時又嬌生慣養偏食挑食,抵抗力差,所以病情兇猛,恢復需要的時間也比較長。

    對于周捕快,杜文浩也只能聽天由命,因為患病時間最長,手術時都已經處於嚴重全身感染的危殆境地了,清創之後連續這幾天都沒有明顯好轉的跡象,周捕快的妻子哭得眼都腫了,周捕快的父親則唉聲嘆息,已在想著怎麼準備後事了。

    杜文浩也很著急,人在前堂問診,心卻記掛著後堂的疙瘩和周捕快,抽空時腦袋裡總盤算著該怎麼辦,卻一直想不到好的辦法。


    自從那場誣告官司之後,許四海的仁義堂名譽大跌,口口相傳,都說他們不仁義,去那裡瞧病的人數也大減。錢不收的濟世堂生意依然火爆,而來杜文浩的五味堂的病人也明顯增多了,雖然還比不上濟世堂,但已經蓋過許四海的仁義堂,比其他藥鋪生意也好一些,隱隱有取代仁義堂成為縣城藥鋪第二的跡象。

    只是五味堂裡的大夫只有杜文浩一個,再加上雪霏兒和龐雨琴兩個幫手。有時候忙得連飯都顧不上吃。

    第四天一早,杜文浩給幾個留診病人複診,周捕快和閻妙手的兒子疙瘩兩個依舊沒有好轉,他心裡很鬱悶,卻找不到好辦法。

    大堂等著瞧病的人已經坐滿了兩根長條板凳,門口還有蹲著等的,杜文浩設定了掛號排隊制度,按號就診,大家也就不用爭搶,耐心等待就行。

    杜文浩正給一個老者瞧病時,門外進來一個丫鬟模樣的年輕女子,塗脂抹粉的打扮很是輕佻,用手絹捂著鼻子,另一隻手還在鼻前不停扇動,露出一付厭惡的表情,扭著腰肢走到杜文浩面前︰“哎!你是杜郎中吧?”

    “沒錯,姑娘有事?”

    “我是眠春園的丫鬟尖兒,我們媽媽讓我叫你去園子裡瞧病去!”女子從衣袖裡掏出一錠銀子,約莫有五兩,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喏!這是出診金!”

    杜文浩斜了她一眼,心想這丫頭說話怎麼這麼衝,問了句︰“你們媽媽?誰啊?”

    “嗤——!眠春園的龍媽媽啊!”

    杜文浩哦了一聲,想起幾天前去給莊知縣瞧病的路上,路過眠春園,被那名叫媚兒的春樓女子拋紅繡球的事,禁不住微微有些臉紅,問道︰“你們龍媽媽怎麼了?”

    “自然是病了,要不請你去做什麼?免費喝花酒啊?想得美!”尖兒撇著嘴一副不屑的樣子。


    杜文浩終於有些生氣了,原來古代的女子也並不都是端莊賢淑知書達理的,這種目中無人自以為是的小太妹,任何朝代都有,這女人是青樓丫鬟,生長在那種環境裡,也別想指望她能有多文雅,所以強忍住氣,冷哼了一聲,轉身指了指櫃臺上的一疊紙,“看病拿號,排隊等著!”

    “喲?一個江湖郎中,有點本事就拽起來了?告訴你,在我們龍媽媽眼裡,你也就是個螞蚱,一腳能踩死好幾個!”尖兒抓著那錠銀子,啪的一聲拍在杜文浩面前︰“喂!沒看見啊?五兩銀子!還不夠請你出診的嗎?出診!馬上跟我走!門口轎子在等著的呢!”

    杜文浩心頭火大,看她只是個女孩,還是忍住了,冷冷道︰“對不起,姑娘,我們出診也要排隊的,你拿號之後,到了你的號,我就出診去看。而且,原則上也是重病不能走動的才出診。一般病症,若不是急症的,還是麻煩她親自來一趟,你看我堂裡這麼多病人等著,有的病還比較急,我走了,病人咋辦呢?做人要相互體諒,對吧?”

    “體諒?他們能跟我們龍媽媽比嗎?”尖兒扭頭瞧了一眼病怏怏坐在椅子上等著瞧病的病患們,手掌猛力扇了幾下,“這些土帽子,就讓他們等著唄!死了也沒啥,哎喲!臭死了!什麼味道啊!”

    “姑娘!”杜文浩臉陰沉下來了,冷冷道︰“你不知道尊重別人嗎?不懂什麼叫禮貌嗎?”

    “我不懂!”尖兒抓著那錠銀子在杜文浩面前晃了晃,“我只知道這叫銀子!有錢能使鬼推磨,也能叫你這郎中跑腿!——五兩!你什麼時候出診收過五兩的診金?還嫌不夠啊?在這囉嗦什麼,快走啊!”尖兒又將銀子重重拍在杜文浩面前。

    杜文浩掃了一眼那塊銀錠,話冷如冰︰“你真不懂什麼叫禮貌?”

    “不懂!不懂!”

    杜文浩一把抓起那錠銀子,嘩的一聲扔到了門外街上︰“不懂就拿這錠銀子去找個私塾先生先教教你,再來請我出診!”

    尖兒驚呆了︰“你!你!”

    一旁的雪霏兒早就聽得一肚子氣,見狀鼓掌道︰“扔得好!有幾個臭錢就以為了不起啊?”

    櫃臺上夥計吳聰也笑道︰“就是,他們眠春園不就是個爛窯子嘛,出來賣的還拽什麼拽?”

    “你!你等著!”那丫鬟氣得一跺腳,小碎步跑出門去就要揀那錠銀子,卻早被街角幾個小叫花抓在手裡,小老鼠一般跑了。“站住!那是我的銀子!給我站住!”那丫鬟叫著一路追著走了。堂裡的病人哄堂大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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