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沐軼 -【宋醫】《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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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mallmen 發表於 2010-2-15 02:10 PM

本帖最後由 smallmen 於 2010-2-15 02:19 PM 編輯

正文 第90章 用心良苦

   
    將近中午時,病人漸漸少了。杜文浩正在前堂忙著給病人瞧病,龐雨琴和雪霏兒幫著抄方、送藥單、做外傷清創。正忙的不可開交的時候,杜文浩忽聽身後有人咳嗽了一聲︰“師祖!”

    不用回頭就知道,是閻妙手。杜浩冷聲道︰“有事嗎?”

    “師祖,能否借一步談話?”

    “我正在給病人瞧病。”

    “是是,耽誤不了一會兒,就一會兒,辛苦您了!”

    杜文浩回頭看了他一眼,見他站在幾步遠處,兩手抱著一個小匣子,陪著笑臉瞧著他。便站起來,讓兩女先照應著,自己撩著衣袍進了廂房茶廳,在椅子上坐下,也不看他,悶聲道︰“我很忙,快說吧,什麼事?”

    閻妙手是徒孫,自然不敢和杜文浩平起平坐。走上前,將懷裡那精緻的箱子放在杜文浩身旁的茶幾上,打開,用二指夾著袖袍口,在盒子裡什麼東西上擦了擦。瞧了一眼,頗有不捨之意,暗自咬咬牙,將盒子推到杜文浩面前︰“師祖,這是徒孫的一點心意。”

    杜文浩轉頭一看,盒子裡是尊玉佛。玉質光澤溫潤、紋理細密,雕工精巧、栩栩如生。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他疑惑道︰“你這是做什麼?”

    “師祖,這是我閻家祖傳的玉佛,上好古田玉。是名師精心雕刻的,典當行估價白銀一千八百兩呢,賣價只怕不止這個數!徒孫是想把這玉佛孝敬給師祖您。”

    杜浩一聲不吭的盯著閻妙手,盯的他直發毛,陪著笑道︰“師祖,這個……,徒孫以前對不住師祖,說了不少不該說的話,實在是混賬之極。一直想好好給師祖您賠罪,總想給師祖孝敬個最好的東西,才能表達徒孫的歉意。思來想去,唯有這尊玉佛最合適了,也配的上師祖您的身份。”

    吧嗒一聲,杜文浩伸手將盒子扣上,淡淡道︰“好,我接受你的道歉。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以後再也不要提了。希望今後你能認真跟隨你師父學醫,精進醫術,造福百姓!”

    “是是!徒孫謹記祖教誨!”

    “嗯,但這玉佛我不收。你拿回去吧!”

    “不不,這是徒孫的一片孝心。而且……,這個……,師祖您不計前嫌,竭盡全力耗費心神,晝夜辛勞為犬子療傷,徒孫一家感激涕零,實在是無以回報。這只是一點心意而已,師祖您一定要收下。”

    杜文浩凝視他好一會,這才微微點頭,淡淡說了句︰“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

    “多謝師祖!”

    “你送我東西還要謝我?呵呵,好了,你回去吧!”

    “是……”閻妙手一遲疑,欲言又止,但到底還是轉過身,慢慢的往外走去。

    等他走到門口了,杜文浩才道︰“你兒子的病你放心,師祖我會用心給他醫治,一定會康復的!”

    閻妙手身子猛的一抖,轉過身來,眼中已有淚光。上前兩步,咕咚跪倒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多謝師祖!徒孫……,多謝師祖了!”

    杜文浩也不扶他,等他自己起來,這才揮了揮手。

    閻妙手倒著退到門口,這才轉身出門,抹了一把淚,往後院去了。

    杜文浩盯著茶幾上的玉佛匣子,搖頭,走出來對龐雨琴道︰“你去濟世堂請錢神醫,讓他來一趟。”

    龐雨琴答應了,小跑著出了門。


    不一會,錢不收帶著二徒弟憨頭,跟著龐雨琴來到五味堂。杜文浩讓憨頭在外面先幫著給病人瞧病,和錢不收兩人進了廂房茶廳。

    二人坐下之後,杜文浩將茶幾上那玉佛推到錢不收面前,打開,指了指裡面的玉佛︰“妙手送了這玩意給我,我不要,你幫我拿回去。不過現在不要還他,也不要告訴他,將來再說。將來無論他兒子能否治好,你都替我把這東西退給他。”

    “既然是妙手的一番心意,師父何不收下?”

    “這禮物太貴重,又是他的傳家之寶。而且,他只是怕我不肯給他兒子用心醫治才送的。我要收了,那成什麼了?”

    “是啊,這孩子!唉!”錢不收搖搖頭,問︰“師父為何不現在退給他呢?”

    “現在退給他,他始終還是會擔心我不用全力救他兒子的。收了這禮之後,他就能安心了。”

    錢不收捋著鬍鬚贊︰“師父用心良苦,老朽先替他們謝過了。事後老朽會替師父還給他的。老朽去後院看看病患的病情。”

    “好的!”


    錢不收將小匣子鎖上,找了塊布包了,交給徒弟憨頭先拿回交給師母收著。自己則背著手踱到後院,按照要求換了隔離服,戴了口罩手套,挨個查看幾個病患。

    錢不收先查看那個癲癇的孩子,那孩子的高熱已經退了,也恢復了清醒,正斜躺在床頭和他娘說著話。

    這對中年夫婦見錢不收進來,有些尷尬。現在孩子病情穩定下來,他們心情自然也已經好多了。想起前兩天對神醫說的話,那時候情急之下說的,現在想起來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這麼多年來都是在濟世堂找神醫看病的。忙起身笑臉相迎︰“神醫來了!”

    “嗯,孩子的病怎樣了?”

    “燒退了,人也精神了,只是手臂骨折的地方還有些痛。”

    “嗯,這幾天沒再犯病吧?”

    “沒有!”中年婦人陪著笑道︰“前天我們……,嘿嘿,還以為孩子犯的病是那癲癇,就覺得怎麼這一次這麼厲害啊!人都糊塗了,不認人了,來了才知道,這糊塗是因為孩子傷口感染了邪毒,並不是癲癇的病。那病自從吃了您開的藥,這都好多天了,再也沒犯過,這可是以前沒有過的。神醫,前幾天我情急之下,說話太放肆了,真是對不住您!要是有什麼對不住的,我在這給您賠禮了。”說罷福了一禮。

    錢不收尷尬一笑,搖搖頭︰“實話告訴你們吧,你們沒找錯人。孩子的病如果真治好了,那就是我師父、也就是杜先生治的。因為上次我給你們開的那方子,就是前次在五味堂我師父說的藥方子,一味藥都沒改!”

    “啊?”中年夫婦很是吃驚,相互看了一眼。

    錢不收接著道︰“你們繼續照這藥方服藥,完了再揀藥接著服,務求斷根!”

    “好的,神醫!”

    “神醫?”錢不收又搖了搖頭,自嘲︰“我這神醫啊,在我師父面前可就神不起來了!”背著手,慢慢踱出了房間。


    他挨著個把其餘的病人都看了一遍。特別是周捕快那裡,光診脈就花了好半天。當看到閻妙手兒子病房的時候,閻妙手兒子昏昏沉沉的,正好間或醒轉,睜開無神的眼睛,看了錢不收一眼,嘴裡嘟噥了一句︰“爺爺!”

    錢不收點點頭,摸摸孩子的頭︰“疙瘩,痛嗎?”

    疙瘩微微搖頭,握緊的小拳頭晃了晃︰“疙瘩不怕痛!”

    錢不收慈祥的笑了︰“疙瘩很勇敢!好樣的!你放心,爺爺和你祖爺爺正在想辦法給你治病,很快你就能起床出去接著爬石獅子玩了!”

    “疙瘩不爬石獅子了,上次疙瘩從石獅子上摔了,娘都被爹罵了哩!”

    “嗯!疙瘩真懂事!別說話了,閉著眼好好休息!”

    疙瘩微微點頭,又沉沉睡去。


    閻妙手兩夜沒合眼了,眼睛都熬的通紅,低聲對錢不收道︰“師父,疙瘩的病一直不好……是不是師祖他老人家還在記恨徒兒,不肯用心救治?這可怎麼辦啊?”

    “胡說!你師祖是那種人嗎?他要真不想治,你就是腦袋給磕爛了也沒用!他就不會收疙瘩到這大堂裡來!”

    “是是!徒兒也知道是這道理。可是為啥別的孩子都好的差不多了,單單就疙瘩一直沒好呢?”

“周捕快不是也沒好嗎?”

    “周捕快那是傷重啊!當時就已經傷勢危殆了,可是我的疙瘩,他才剛發病,怎麼也這樣沉重哩?其他三個孩子都好了啊!孩子他娘說,會不會是五味堂的藥有問題,或者煎藥的丫鬟搗鬼?所以徒兒就按照藥方,從咱們濟世堂揀了藥自個兒煎了給疙瘩服了……”

    “你!你這簡直是!”錢不收都不知道該如何管教自己這不成器的大徒弟了,無奈問︰“結果呢?沒好是吧?!”

    “是!也是一點效果都沒有。”

    “你呀!你師祖既然都答應救疙瘩了,他還跟你玩這心思做什麼?幹嘛不給他治好病啊?純粹瞎胡鬧!”

    閻妙手垂淚點頭︰“徒兒知錯了,徒兒這也是太心焦了,總覺得以前徒兒那麼對師祖,他老人家一定心懷舊恨,換成誰都會這樣。我不怨師祖他老人家,只求師祖他能救活疙瘩,我們閻家就這麼根獨苗苗,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這可要我怎麼辦啊!嗚嗚嗚……”

    說到後面,閻妙手蒙著臉放聲哭了起來,他的媳婦席氏也跟著飲泣,老兩口也跟著唉聲嘆氣。

    錢不收嘆道︰“你別太傷心了,你師祖一定會盡力的!”

    閻妙手抹了抹眼淚,抬起頭搖了搖︰“也許真是徒兒心胸狹窄,反正徒兒我總覺得,師祖似乎沒用全力。所以,徒兒和孩子的爺爺奶奶還有他娘商量了,準備,……準備,……”...<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smallmen 發表於 2010-2-15 02:17 PM

正文 第91章 思路


         錢不收皺眉道︰“你又想搞什麼鬼?”

         閻妙手忙擺手︰“不是啊師父,徒兒已經發了毒誓,以後再不敢對師祖不敬的了。徒兒是想,給師祖他老人家送一份重禮賠罪,讓師祖能下死力給疙瘩治傷。當初縣尉大人就是用的這一招,把閨女許給了他,師祖不就把縣尉大人的妾室治好了嗎!”

      “怎麼?你也想送閨女給你師祖?——嘿嘿,你有閨女嗎?”

      “我不是這意思……”

      “那你是啥意思?”

      “我和孩子他爺爺奶奶還有他娘商量了,我們閻家有個家傳玉佛,把這個送給師祖。一來是賠罪,二來,請他用心給疙瘩治病!——剛才我已經把玉佛送給師祖了,他也收下了,師父,您說這回師祖一定會下死力給疙瘩治傷吧?”

         錢不收嘆了口氣,搖搖頭︰“你啊!你還是不瞭解你師祖他的為人!他不是貪財之人,更不會用不給孩子治病來勒索你的錢財。疙瘩的病要是能治,你不用送玉佛,你師祖都會幫疙瘩治好的。若是治不了,你送多少尊玉佛都沒用!”

      “那怎麼別的孩子都治好了,就獨獨疙瘩沒好?”

      “這的確是有點奇怪,不過肯定不是你師祖故意這樣的,肯定是另有原因。別著急,為師去和你師祖一起會診,看看能不能幫他出出主意。”

         說罷,錢不收走出門,脫了隔離服來到前堂。杜文浩正在給病人看病,見他出來,忙請那病人稍等,將錢不收讓到廂房請茶。二人坐下,錢不收道︰“捕快一直昏迷不醒,病情危急;還有疙瘩的傷勢一直沒有好轉,師父有何打算呢?”

         杜文浩嘆了口氣︰“我正為了這事發愁,也想聽聽你的意見。”

         錢不收捋著鬍鬚,花白眉毛抖了下︰“老朽不知爛疽一症該如何治療啊。”

       “這無妨。你看看我的藥方辨症一下,看看我用藥是否正確,若有端倪,我也好調整用藥。”杜文浩將幾個氣性壞癤的病患的藥方都拿了來遞給錢不收。


         錢不收一張張仔細看了,特別是周捕快的和閻妙手兒子的。發現藥方用藥和另外三個孩子一摸一樣,分毫不差。這就怪了,同樣的病,差不多大的孩子,用藥一樣,也不是藥材和煎藥的問題,怎麼會其餘三個孩子都明顯好轉,就唯獨疙瘩沒好呢?

         杜文浩道︰“我這藥方,公英、地丁、黃連、黃芩、黃柏和山子清熱解毒燥濕;防已、牛膝、仁清熱利濕。生地、丹皮、赤芍清熱解毒,涼血散瘀。甘草調合堵藥。我一直思索,這些藥並無不妥之處,而且另外三個孩子也都療效明顯,為何唯獨疙瘩沒什麼效果呢?”錢不收放下藥方,想了想,捋著花白鬍鬚道︰“同病異治,都是爛疽,藥方既然無效,為何不調整配伍呢?”

       “如何調整?”

         錢不收道︰“上次師父指點老朽給那癲癇患兒治病,用方頗為峻猛。老朽謹小慎微,沒有使用師父當時指點的藥方,以致未能奏功。後來癲癇患兒病發,從木梯上摔下受傷,送到鄙堂。此前老朽藥方幾經調整,還是沒有效果,遂盜用師父您所指點的藥方,竟生奇效。孩子服用至今,癲癇數日未發,師父用方,當真神妙!”

         杜文浩呵呵笑了,聽說這癲癇病兒是使用自己的藥方收到了效果,當然高興。只是不知錢不收為何突然說起這件事情。

         錢不收捋了捋鬍鬚,續道︰“適才老朽又看了疙瘩病情,疙瘩一直壯熱不退,神智昏殆。適才看了師父您的醫方,覺得柔潤了些,何不改用峻猛之藥攻伐,退熱清神?”

         杜文浩很是驚訝。他知道錢不收用藥一向柔潤,現在居然也敢用峻猛之藥強攻,不能不說是受了自己藥方的影響,問道︰“那你覺得該用何藥攻伐?”

         “雄黃和牛黃!《神農本草經》云︰雄黃主寒熱,鼠瘺,惡瘡,疽痔,死肌,殺百蟲毒。而牛黃主驚癇寒熱,熱盛狂痓。疙瘩這孩子盡管是嬌生慣養,但骨骼堅韌,耐的住藥力。用藥強攻,或許有效!”

         杜文浩心頭一動,是啊,這四個患病的小孩裡,疙瘩的年齡最小。所以杜文浩先入為主,總覺得這孩子是富家子弟,肯定嬌生慣養,身子骨弱。加之與閻妙手的矛盾,讓他有一種不求有功先求無過的潛意識想法,所以給疙瘩的用藥也最為謹慎,是按一般這個歲數的兒童略少的劑量配伍用藥。實際上疙瘩雖然嬌生慣養,但富家子弟也有個好處,就是營養充分,所以身體強壯。疙瘩又生性跳脫,藥力與體質比例不妥,因而藥力不夠,影響了藥效的發揮。同時,用藥總體柔潤,不敢用峻猛之藥,這對其他三個病兒是好,但對疙瘩卻難以見效。

         杜文浩一拍椅背,道︰“好!說的好!就這樣調整試試!這次應該沒問題!——方中還可加郁金,以解熱病神昏,癲癇痰閉。再加上犀角,辟中惡毒氣,鎮心神,解大熱,散風毒,化膿作水!”

         “嗯,就這樣試試看!”

         “你先等等,我先下方煎藥給孩子服下!你再幫我想想對周捕快該如何用藥!”

         杜文浩一邊跟龐雨琴口述藥方,一邊心裡暗自好笑。想不到,這一次自己竟然和錢不收反過來了,自己成了保守主義者,錢不收反倒成了冒險主義者了。

         龐雨琴幫著抄好藥方,交給雪霏兒送到藥櫃揀藥之後,送後堂煎服。


         等杜文浩忙完了,錢不收這才道︰“對周捕快的傷勢,因為老朽對爛疽還不甚明瞭,只能憑老朽自己的診察辨症。”

         “嗯,你且說來聽聽。”

         “根據適才老朽複診,周捕快多日壯熱不退,口渴喜飲,腹脹納差,時有惡心嘔吐,大便乾,自汗盜汗,面色蒼白,爪甲無華,口唇紫黯,舌體胖大,舌邊有齒痕,舌質紅,舌苔中厚,寸關脈大數,遲脈弱。老朽辨症,當屬邪鬱血分,氣陰兩虛之症。”

         “你診察的很細致啊!那你覺得該如何下方為好?”

         “先清營解熱,涼透達退熱,再固氣養陰!方用青鱉合清營湯加減。——老朽以為從辨症角度,該這麼下方。”

         杜文浩愣了一下,忽然猛的一拍腦門。對啊!中醫辨症,西醫辨病,自己怎麼連這最基本的東西都搞糊塗了!腦袋裡一個勁想的都是如何抗菌消炎,該用什麼樣的藥來對付這氣性壞疽造成的身體感染。這種思路是西醫的思路,已經背離了中醫的辨症論治的軌跡——手段用的是中醫,而思路卻是西醫的,這肯定不對路啊!中醫治病就該用中醫的思路,怎麼陷入西醫的什麼細菌感染裡面去了?

         杜文浩抱拳拱手︰“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沒錯!周捕快邪毒日久,導致邪伏中焦,深及血分,血脈瘀閉,損耗氣血,無力驅邪,致邪盛正衰而成大熱。只有先搜邪剔瘀,清熱透邪,涼血解毒,再固氣養陰!可在原方上配伍青鱉甲湯或者清營湯加減。好!就這麼治!肯定沒問題!哈哈,不收,你真不愧為神醫,——薑還是老的辣啊!”

         錢不收也捋著鬍鬚,有幾分得意的笑了。



         杜文浩開了方子,揀了藥送到後面煎藥送服。這時,門外來了幾頂轎子,停轎之後,下來了幾個人,邁步進了五味堂。大堂外的龐雨琴驚喜道︰“奶奶!娘!爹!你們怎麼來了?”

         杜文浩和錢不收一聽是龐縣尉他們來了,忙迎出廂房。見進來的幾人,正是龐母、龐縣尉妻子劉氏,還有奶媽抱著小少爺,拖著鼻涕的豆兒,忙拱手見禮。

         龐雨琴跑過去要攙扶龐母,龐母推開了她的手︰“不用扶!奶奶自己能走了!”

         龐雨琴這些天都和雪霏兒住在恆祥客棧,連續幾天都是急症病人需要處理,所以她一直沒空回家。現在聽龐母這麼一說,才發現龐母剛才是自己一個人獨立走進五味堂裡來的。她驚喜交加的道︰“奶奶,你能看見了?”

         龐母樂呵呵道︰“是啊,雖然還看不真切,但人形、東西、路啊、啥的都能大致分辨出來了。自己個走路也沒問題了,——杜大夫呢?”

         杜文浩忙起身拱手,大聲道︰“老太太,我在這,你眼睛好些了嗎?”

         “好多了!盡管還看不清楚,但走個路啥的都行了。您瞧,老身這不是自己個從外面下了轎子走進來的嗎?呵呵呵,杜大夫,您可真是醫術如神啊,老身還說輩子恐怕要在黑暗裡過了哩!想不到遇到杜先生了,這才重又見到了光明。雖然現在還看不真切,但老身能肯定,這麼著繼續用藥一定會好的!到時候跟往常一樣,能瞧的亮亮堂堂清清楚楚,一想到這,老身就坐不住了,嚷嚷著要來瞧瞧你!——過來!孩子,讓奶奶瞧瞧你長的啥樣?”龐母習慣性的還是伸出手摸索著杜文浩的臉。“嗯——,果真相貌堂堂,配的上我們琴兒!”

         “奶奶!”龐雨琴羞了個大紅臉,拉著龐母的手跺腳低聲道︰“這是在五味堂!好多人瞧病哩!”

         病人們都樂呵呵笑了。

         龐母拍了拍龐雨琴的手︰“好!奶奶不說了!呵呵呵!”

         “奶奶,你耳朵看樣子也不錯了,能聽清我們說的啥了?”

         “嗯,近一點,聲音大一點,差不多便能聽清了。杜大夫給奶奶下的方藥還真管用!”

         杜文浩很是高興,忙把他們往裡讓,劉氏道︰“杜大夫你別忙活了,老太太眼神耳朵大好,高興的坐不住,就想來看看你,親自表示感謝。”...<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mallmen 發表於 2010-2-15 02:24 PM

正文 第92章 媚兒姑娘


    杜文浩忙客氣了兩句,問道:“二奶奶身體怎麼樣了?”

    龐縣尉微笑道:“現在已經能下地稍稍走動了。”

    “那就好!記著繼續服藥。”杜文浩見奶媽抱著孩子,那孩子正呼呼大睡,問道:“孩子夜啼好了嗎?”

    劉氏憂心忡忡道:“今天來也是為了這事,虎子老是夜啼不已,貼了符也不管用,杜大夫,你再給這小傢伙瞧瞧病吧。”

    杜文浩轉頭對錢不收道:“不收,你在兒科方面那是最厲害的了,無人能出你右,你就給孩子瞧瞧吧。”

    錢不收拱手道:“是,師父。”讓奶媽抱著虎子坐下,開始診察。


    這時,林青黛得到消息從後堂出來相見。龐雨琴挽著劉氏的手道:“娘,您來得正好,林掌櫃和杜先生商量了,想擴建五味堂,把後面的幾家買了過來,辦一個醫……,醫……”

    “醫院!”杜文浩接口道。

    “對!辦一個醫院!可以讓就像周捕快和劉捕快這樣,需要動手術的急症和重症的病人就能留下來醫治,等治好之後再走。既方便病人,又能增加藥舖收入。”

    林青黛微笑補充道:“杜先生考慮的,最主要的還是能對急症病人及時搶救,對重症病人隨時觀察,調整用藥,方便出現險情的話能隨時搶救。”

    龐母連連點頭:“這法子好!地買過來了嗎?林掌櫃帶我們瞧瞧去!杜大夫,您就留在這給虎子看看病,不用管我們了。”龐母等人遂跟著林青黛到後院去了。

    杜文浩坐在旁邊,觀察錢不收給孩子瞧病:“我對小孩的病就沒辦法。尤其是小孩太小,脈都不好摸,又哭鬧不已,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你能指點一下我如何給小孩看病嗎?”

    錢不收呵呵笑了笑。道:“給嬰兒看病,難以脈症,但可診察”指紋” ,也就是食指上地經絡紋路。”

    對啊!杜文浩一拍腦門,想起在醫學院學過這法子,伯父也講過,只是,自己當時壓根沒想過當兒科大夫,所以也沒注意去聽,想不到古代大夫都是全科,小孩的病也得看。但看指紋具體如何判斷病症,他已經記不清楚了,當下凝神細聽。


    錢不收指著虎子食指掌面靠拇指一側的一條經絡,說道:“這就是指紋,正常小兒應當是紅黃相間隱現於膚下的,以手推之指紋消失,推後復見,多為虛症;指紋推之不動,多為實症,或病邪稽留體內。若有疾在表,則小兒指紋浮現於表面,有疾在裡,則指紋沉於內;有疾屬寒,則指紋丹紅,有疾屬熱,指紋紫紅;常見病症,均可在小兒指紋上顯露,例如外感風熱,則指紋紫而表淺,外感風寒,指紋鮮紅而淺表……”

    錢不收細心講解,杜文浩原本就學過,重新聽了後,也就過耳不忘了。只不過,小兒指紋診病,宋朝之後,又有新的發展,出現了許多新的研究成果,經錢不收這一提醒,杜文浩也想起了一些,說出與錢不收交流,錢不收捋著鬍鬚聽的連連點頭。

    具體說到這虎子的夜啼,錢不收道:“小兒夜啼,多為脾寒心熱,驚駭致病。這孩子指紋淡紫,舌質紅苔白,腸胃積滯,心火內盛,用鉤藤飲可治。清熱平肝,調理腸胃,復用益元散通利關竅,三焦安寧,則夜啼自止。”

    提筆寫了方子,交給奶媽拿去照方揀藥。


    正在這時,就聽門外有人脆生生問道:“請問杜先生在嗎?”

    杜文浩抬頭一看,只見門口站著三個女子和一個黑臉壯漢,那中年婦人,四十多歲,步履有些艱難,也是塗著厚厚的胭脂水粉,一笑起來就簌簌往下掉渣,攙著她的,正是早上來請杜文浩去眠春園瞧病的那個不知天高地厚名叫尖兒的丫鬟,此時正翻著白眼瞧著杜文浩。另一個年輕女子,卻正是給杜文浩拋繡球的青樓女子媚兒!

    杜文浩已經猜出這人是誰了,淡淡一笑:“幾位有事嗎?”

    媚兒一進來便盯著杜文浩吃吃直笑,聞言款款碎步過來,絲絹一揚,一股幽幽濃香飄過,卻不跟他說話,而是先給錢不收福了一禮: “神醫也在這啊。”

    “嗯!”錢不收捋著鬍鬚只是點點頭。

    媚兒這才給杜文浩福了一禮,指著那中年婦人道:“杜先生!這位是我們眠春園的龍媽媽,上午龍媽媽讓尖兒來請您去園子裡喝茶,順便給她老人家瞧瞧病。您咋不給面子呢?”

    “呵呵,杜某能有什麼面子,只是你們這丫環尖兒請大夫的方法比較特別,杜某不習慣,所以推辭了。而且,一般只有急症和重症病人我才出診。你們這位龍媽媽既然能來,就排隊拿號等著吧,到了號我會給她看病的。 ”

    丫鬟尖兒哼了一聲:“怎麼樣,我說的沒錯吧,瞧他拽了吧唧那樣……”

    “你閉嘴!”老鴇龍氏厲聲呵斥,“都是你這小浪蹄子得罪了杜先生,要不然,以杜先生這樣的仁醫,會不肯出診嗎?還不跪下磕頭賠罪!小心老娘揭你的皮!”

    尖兒嚇得臉地白了,趕緊跪倒磕頭,哆哆嗦嗦道:“杜先生,奴婢有眼無珠,說話沒輕沒重,得罪了先生,請先生責罰!”

    杜文浩淡淡一笑:“算了!你們要是想看病,就拿號等著,要是想聊天,請恕杜某沒空。”

    媚兒展顏一笑,百媚橫生:“先生說的是,我們這就拿號等著。——柱子,拿張號過來!”

    黑臉大漢甕聲甕氣答應了,走到櫃檯拿了一張寫著編號的紙,遞給了媚兒。

    媚兒瞧了一眼,又看了看桌上杜文浩正在瞧病的老人面前的號牌:“喲,前面還有十幾位呢。這要等到啥時候去了?媽媽您先坐,媚兒想個法子啊。 ”

    媚兒先攙扶老鴇在凳子上坐下,扭著楊柳細腰,款款走了回來:“杜先生,我能跟這位老爺爺說句話嗎?”

    杜文浩不知她要耍什麼花樣,放開手,聳聳肩:“行啊,不過得快點。”

    “好的,兩句話就成!”媚兒一手搭著老人肩膀,俯下身,吹彈得破地俏臉,差不多貼在了老人的一張老臉上,吃吃嬌笑,甜膩膩道: “老爺爺,您瞧病啊?”

    那老人是個從附近鄉下趕來瞧病的老實巴交的莊稼漢,一輩子也沒跟城裡這種窯姐搭過話,更沒讓這樣風騷的女子搭過肩膀,半個身子都酥了,佈滿青筋地老手抓住了桌沿,這才穩住身子沒倒,漲紅著臉,咧著嘴露出稀稀落落幾顆黃牙,結結巴巴道:“是啊……姑娘……”

    “老人家哪不舒服啊?”

    “晚上……老睡不著……”

    “哦,您老的這病不急,我們媽媽的病急,您老把您的號賣給我,再重新拿號等著,行嗎?我給您錢!”手一晃,指尖已經多了一吊銅錢。

    那老漢驚喜交加,他不敢相信有人會拿一吊銅錢來買他地號,結結巴巴道:“姑娘……不是說笑吧?一吊銅錢……,買老漢這號?”

    “嗯!行不行嘛,老爺爺。”

    “行!當然行!喏,給你!”老漢拏起桌上地號牌遞給媚兒,接過她手里地一吊錢,樂呵呵走到櫃檯上,又拿了一張號牌,跑到門外蹲在青石板地上重新排隊。


    雪霏兒嗤的一聲冷笑:“有錢了不起啊?杜先生,別給她看!”

    杜文浩也淡淡一笑:“姑娘,你這樣未免太張揚了吧?”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啊。嘻嘻,不行嗎?”

    “在我這兒不行,你剛才拿的號是多少,就得等前面的都把病看了才輪到你們。——下一個!”

    排到號的這個病人拿著號走到桌前,遲疑了一下,陪著笑對媚兒道:“姑娘,我這號也賣給你,一吊錢,要不要?”

    “行啊!”媚兒笑了,對杜文浩道:“這可是人家自願賣給我的,這總行了吧?——柱子,給錢!這位大哥,賣了號之後,請先到外面去等著,先別拿號。行嗎?”

    “行行!沒問題,等你們看完走了,我再進來重新拿號!”

    黑臉大漢從懷裡取出一吊銅錢,給了那病人,拿過了號牌。那病人拿著一吊銀子,歡天喜地的出了門,也坐在門外街邊青石板上等著。

    “現在可以給我們龍媽媽看病了嗎?杜先生?”媚兒歪著頭笑問。

    杜文浩搖搖頭:“後面還有病人呢……”

    但那些病人早看出便宜,呼啦一下全圍了上來:“姑娘,我的號也賣給你!”“我的!我地也賣!”“我也賣!五十文就行!”

    片刻功夫,前面十幾個拿了號的病人的號牌,全賣給了媚兒姑娘。又各自拿了號,都跑到門外青石板上坐著等,屋里頓時空蕩蕩的了。

    媚兒甜膩膩的坐在凳子上,把粉嫩的俏臉一揚,對杜文浩道:“先生,這下總可以了吧?”

    杜文浩苦笑,看來,不管是古代還是現代,都有醫院黃牛黨,花了一兩多銀子,就為提前看病,嘆道:“好吧,那就請你們龍媽媽過來瞧病吧。”

    “哎!”媚兒一陣風跑過去,攙扶著老鴇過來坐下。

    杜文浩問道,“你哪不舒服?”

    “紅崩症了啦,——錢神醫也看過,老不見好,所以就來找你瞧瞧了,聽客人們說,你擅長華佗神技,衙門大堂上把死人都給救活了,把你說得這麼神,所以想請你去園子裡坐坐,給老身瞧瞧這病,可您不來,那老身也只好自己來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mallmen 發表於 2010-2-15 02:31 PM

正文 第93章 同一個藥方


    杜文浩道:「把手放在脈枕上,我給你把把脈。」

    老鴇龍氏嗨了一聲,道:「不用把脈,紅崩症,錯不了的,都多少年了,大大小小的有名沒名的大夫,老身我看了不下幾十個,包括錢神醫都看過的,都說是這症,還能有錯?」

    杜文浩沒瞧旁邊的錢不收,淡淡對老鴇道:「不診脈,我不會下方的。」

    老鴇和媚兒相互看了一眼,媚兒使了個眼色,老鴇這才把手放在藥枕上:「那好,請先生給重新診診脈吧。」

    杜文浩凝神診脈,片刻,又仔細端詳她的臉,皺了皺眉:「你臉上脂粉太厚了,我看不清你的臉色,會影響對病的判斷,能否把臉洗了?」

    老鴇有些尷尬,不過連連答應了。


    杜文浩讓店夥計傻胖從後面端來一木盆清水,給老鴇將臉上胭脂水粉都洗掉。洗完之後,重新坐下。杜文浩見她臉色蒼白,臉頰有些凹陷,整張臉略微浮腫,點點頭說道:「你月事紅崩量很多吧?」

    老鴇翹起拇指:「杜先生果然厲害!一看就看出來了。老身這是崩中,兩年多了。每月兩三次,多的時候一大缽,少的時候也有一大碗。流得我啊,全身沒勁,跟踩在棉花上似的。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著,肚子脹,腰酸背痛的。」

    杜文浩讓老鴇伸出舌頭看了看舌苔,問了二便、病史情況,提筆寫了一付方子,讓她照方拿藥。

    老鴇接過方子瞧了一看,勉強笑了笑:「杜大夫,您,您還是重新給開一方子吧。」

    「為何?」

    「您這是,這是補中益氣湯啊!」

    「沒錯,怎麼了?」

    「這方子的藥,各種加減配伍的,老身服了沒有一馬車也有一驢車了!半點效果都沒有!——哦,老身明白了!」老鴇一轉身,狠狠扇了那丫鬟尖兒一耳光,打得她原地打了個轉,一屁股坐在地上。老鴇回過頭對杜文浩陪笑道:「杜大夫,您肯定是因為尖兒這浪蹄子得罪了你,所以開了這方子糊弄老身。您放心,回去老身一定好好治治這小浪蹄子給您出氣!杜大夫,您看在老身這身子骨都要虛脫可憐見地份上,就重新開付方子吧!」

    杜文浩雙手抱肩,淡淡道:「治你的病,我就這方子,沒得改。——你要信我,就照方揀藥照方服,要是不信,就請回!」

    「這……!」老鴇抖了抖藥方,轉頭低聲對媚兒道:「你不是說她很有能耐嗎?怎麼費了半天勁,就這麼一破方子把我們給打發了?」

    媚兒低聲道:「媽媽,我親眼看見他在大堂上,把氣死過去的劉老漢給救活過來的!他可是真有本事的人!既然杜先生這麼肯定,這方子興許就有用,要不,先回去按這方子服幾劑看看?」

    「嗯,那行,就先服幾劑,柱子,揀藥!」

    柱子拿著藥方交到櫃上,吳聰瞧了一眼藥方,道:「您幾位得稍等片刻,升麻、柴胡這兩味藥,先生註明了要用紅糖灸。稍等片刻就好。」

    「那行,快點啊!」

    吳聰讓傻胖揀其餘的藥,自己跑進後堂炮製房裡炮製藥材。


    媚兒把老鴇攙扶到一旁椅子上坐好,轉回來在杜文浩條案邊凳子上坐下,捂著心口,嬌滴滴道:「先生,上次奴家說了,心口這兒老疼,讓您給瞧瞧,您也不來。現在抽空給奴家看看吧。」

    「嗯,手伸出來。」

    媚兒把手放在脈枕上。

    杜文浩凝神診脈,片刻後,沉聲道:「姑娘,不是我嚇你,你這心口還真有病!」

    媚兒那話本就是撩撥他的,以為杜文浩是在回送秋波,禁不住吃吃笑了:「先生看得好準,奴家這心啊,想起先生來,就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哩!您摸摸看,這會子跳得特別的厲害!」伸手要去抓杜文浩的手。

    杜文浩手中毛筆轉了一圈,差點畫中她蔥白的手指。媚兒忙把手縮了回來,咯咯笑了:「奴家明白,要不,今兒個晚上,奴家略備小酒,在園子裡款待先生,子夜時分,花前月下,對樽相親,可好?」

    「呵呵,杜某可沒尋花問柳的閒錢。」

    「先生說的哪裡話,您現在是遠近聞名的神醫了,您能來就是奴家的貴客,那就是往奴家臉上貼金了,還什麼錢不錢的。」

    「就算不要錢,我也沒這閒工夫。我忙著呢!」

    「所以奴家跟你約在子夜啊,那時候先生總沒瞧病的了吧?也該輕鬆輕鬆了吧?奴家給你彈琴唱曲,以解疲憊。好不好嘛!」


    龐雨琴一直靜靜的聽著他們說話,見她公然的勾引自己未來夫婿,氣得眼淚兒在眼眶裡直打轉,可是她生性柔弱,也不知該如何應對這種場面。雪霏兒拍了拍她的手臂以示安慰,對媚兒杏眼一瞪,厲聲道:「你幹什麼?這不是你們眠春園!要招花引蝶回去你們那兒去!」

    「哎喲!杜先生,這是你妹子嗎?說話怎麼這麼厲害啊?屬辣椒的吧?嘻嘻嘻!」

    雪霏兒呼地站了起來,手往外一指:「你再在這裡發嗲發騷,信不信我把你扔街上去!」

    這時,吳聰從後院出來了,把藥材包好。

    媚兒起身,對杜文浩道:「先生,你妹子好凶,嚇得奴家好害怕的。嘻嘻嘻。」

    杜文浩示意雪霏兒坐下,對媚兒道:「姑娘,我剛才說的是真的,你的心……」

    「奴家知道先生是真心的!奴家記在心裡了哩,嘻嘻,那就說定了,今晚子夜,花前月下咱們兩再促膝長談,把酒相親!奴家走了!」跟著老鴇他們走到門口,回過頭來,對著杜文浩甜膩膩一笑,這才款款下了台階,各自上了小轎走了。



    他們一走,門口那些病人呼啦一下又都湧了進來,按照先前的順序重新拿號排隊。

    這一陣混亂的功夫後,錢不收捋著鬍鬚對杜文浩道:「師父,老朽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跟我還客氣什麼?呵呵,說,是不是想說我的那方子?」

    「嗯,老朽給這龍氏紅崩之症,也是開的補中益氣湯,的確沒什麼效果啊,師父明知無效,還給她們開,是有意戲弄於她吧?呵呵。」

    「你也認為我在故意戲弄她們?」杜文浩笑了笑,「你是如何用方的?」

    錢不收說了自己的用方配伍。

    杜文浩笑了:「你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我的用方跟你略有不同。只不過,現在效果如何還不得而知,等兩天吧,若有了效果,我再給你解釋。」

    錢不收捋著鬍鬚道:「老朽很是好奇,想知道師父這同一個方子,在什麼地方與老朽略有不同,說了來,老朽斟酌斟酌,就算咱們師徒倆紙上談兵也無妨啊。」

    杜文浩微笑點頭,拿起那方子遞給錢不收:「那你自己看看,我這方子,跟你的有什麼不同?」

    錢不收接過,掃了一眼:「配伍一樣,沒什麼不……,咦!黃耆二十錢?當歸三錢?怎麼用量如此之大?」

    「你眼睛很尖啊,沒錯,我這方子裡,黃耆當歸的用量都比你的方子重差不多三倍。」

    「為何要單單加重黃耆當歸這兩味藥?」

    「我問你,龍氏是何症?」

    「紅崩症啊。六脈遲緩而虛,重按無根,舌淡白無,邊有齒痕。乃中氣下陷之虛症,清氣不升,濁氣不降,氣不固血所至。應升清降濁,補氣止血。」

    「完全正確!龍氏紅崩次多量大,失血太多,氣血兩虛,所以補血是第一緊要。補中益氣湯除了可用於脾胃氣虛症和氣虛發熱症之外,也能用於崩漏的氣血下陷症。但必須根據需要進行加減,加減的原則,要按方劑的目的進行,既然我們需要補血,當然就要加強補血方面的藥啊。所以我把黃耆當歸這兩味補血藥的量增加了數倍,就是這個目的。」

    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錢不收捋著花白鬍鬚讚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師父用方,果然神妙!老朽用藥,還是太過謹慎了。」

    杜文浩微微一笑:「你再仔細看看,還有一處與你用方也不相同。」

    錢不收又仔細查看了一遍:「柴胡、升麻師父這寫明是用紅糖灸,這也不同,一般補中益氣湯都不做這要求,難道其中有何奧妙不成?」

    「當然!龍氏的紅崩症很厲害了,失血太多,所以在補血的同時,要防止用方中造成進一步失血。柴胡、升麻兩味藥都屬辛散藥,如果就這樣服下,會加速失血,但是,要升陽益陷,又不能不用這兩味藥,沒法替換,所以,我就用紅糖灸一下,目的是降低這兩味藥的辛散功用,同時加強升陽益陷,減弊增利,一舉兩得。」

    「高!師父這一手實在是太高明了!」

    錢不收捋著鬍子不住嘴讚歎。其實,杜文浩這一招在現代中醫裡也不算什麼,因為現代中醫對藥材的研究已經相當深入,發現了中藥材很多新的藥用價值,也發現了許多增強藥效防止副作用的辦法,其中炮製方法就是一個方面。這已經是現代中醫教學的基本知識,但在一千年前的宋朝人卻不能掌握,當然認為很高明了。當然,這些都是宋朝以後一千多年來,尤其是現代中醫研究結晶的凝聚。

    杜文浩微笑道:「還是那句話——好不好,得看療效,就看能不能治好龍氏的病了。」

    「沒問題,老朽認為這個方子完全對症,肯定沒問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mallmen 發表於 2010-2-15 02:33 PM

正文 第94章 教縣太爺看黃書


    錢不收和杜文浩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這才告辭回去了。

    龐母等人看完後院改建情況,都很滿意,杜文浩又給龐母複診之後,微調了藥方,讓她繼續服用。

    第二天一早,杜文浩吃過早飯,縣太爺接他出診的小轎就已經等在門口了。杜文浩背上出診藥箱,坐了轎子前往縣衙。

    路過眠春園時,看見媚兒等女子在走廊上。想到青樓姑娘都是夜貓子,通宵達旦,早上正是補瞌睡的時候,所以沒露面。但一想起媚兒姑娘那騷勁,杜文浩都有些臉紅心跳了。

    來到內衙,莊知縣滿面春風的將他迎到客廳坐下,屏退左右後,莊知縣捋著鬍鬚喜滋滋低聲道:「杜大夫當真神醫!這幾天本縣同房就很有感覺了,總感覺有一股熱流往那話兒湧,尤其是昨晚,已經微有抬頭之意,可惜費了半天勁,也未能奏功。急得我啊……,這個……,唉!」

    杜文浩聽說有點反應了,也很高興,只不過,這都好幾天了,這點進展讓他並不太滿意,一邊勸慰他讓他別太著急,一邊心裡盤算,陽痿很多情況下是心理方面的原因導致的,在緩解心理方面,女方的配合和技巧也很重要,那天看他兩個妾室,都一本正經的樣子,就是不知道床上活如何。

    拐彎抹角問了之後,這才得知兩妾室都是大家閨秀,以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根本沒有受過房中術的調教,同房之時,只會蒙著頭叉開腿一動不動跟死人似的,任由莊知縣一個人獨自折騰。



    杜文浩暗自搖頭,想了想,低聲問道:「大人,有句話不知該說不該說。」

    「先生但說無妨!」

    「要治好大人這病,除了我的針灸湯藥,兩位奶奶也是關鍵。」

    「此話怎講?」

    「兩位奶奶房事太過靦腆,得玩點花樣,大人才能產生性趣。」

    莊知縣奇道:「玩點花樣?什麼花樣?」

    杜文浩一愣,有些尷尬:「這個……,就是讓兩位奶奶主動一點,誘惑一點……,用語言、聲音、身體勾引挑撥大人,主動配合……」

    「啊?這……,這不是**蕩婦所為嗎?如何能這樣啊!」

    杜文浩啞然失笑,的確,古代正經人家的女子,那都是從小被三從四德嚴格約束的,沒有哪一個會這樣勾引丈夫。房事時,更是木頭一根,就算有了興奮衝動,也不能表現出來,連呻吟都不能。史料記載,曾有女子在床第之歡時忍不住興奮呻吟出聲,被丈夫視為淫婦而被休掉。房事的姿勢更是不能亂來的,先別說什麼老漢推車什麼觀音坐蓮了,妻子甚至都不能趴在丈夫身上,上床都得從丈夫腳下爬過去,要是從身上爬過去,那是違反男尊女卑綱常的,若遇到古板的丈夫,這就是休妻的十足理由。

    從這幾天的接觸來看,這莊知縣也是一心只讀聖賢書的主,當然綱常倫理根深蒂固,肯定接受不了這種觀點。看來,他這陽痿,主因就是男女雙方都太古板,房事如同嚼蠟,他小老二當然不幹了,索性打瞌睡。所以,治好他這病,心理這一關必須過。


    杜文浩簡單跟他說了男人那話兒的脾氣,讓他明白男人該色的時候必須色,要不然,別說房事無趣,陽痿這病也甭想治好,就算現在治好了,將來還會再犯,自己總不可能跟著他一輩子給他針灸。

    費了半天口舌,連哄帶騙,終於讓莊知縣相信只有床上色,小老二才聽話起來。至於如何色,杜文浩能想的招只有先讓他看黃書春宮圖,還不敢勸他去逛窯子找姑娘。而且,古代雖然允許青樓妓院的存在,但卻是禁止朝廷官員出入青樓的,莊知縣當然不能自由出入青樓,不過可以把青樓女招家裡來,這步棋後面再說。

    杜文浩把侯師爺叫來,讓他去買一些黃書和春宮圖給莊知縣,叮囑莊知縣當做聖賢書來讀,定時定量,每晚必須看完讀完多少,當成功課來做,而且要與兩位美妾一起研讀,三人學著圖上的樣子照做。並十分嚴肅地反覆強調這是治他陽痿病的必要方法,不按照這樣做,就沒法治癒,也就別指望能延續香火。莊知縣紅著老臉答應了。

    告辭離開衙門,杜文浩肚子裡頗為好笑,古人儘管有春樓妓院,但性心理方面太過刻板拘謹,這樣的病患恐怕不在少數,只是羞於啟齒問醫罷了。


    坐著轎子回到五味堂,先到後院查看幾個重症病患,就來到閻妙手兒的病房,一推門,只見閻妙手帶著老婆爹娘跪倒一地坐在床邊,錢不收捋著鬍鬚微笑著,他旁邊的茶幾上,放著那尊閻妙手家祖傳的玉佛。疙瘩斜斜靠在床頭,烏溜溜的大眼睛亂轉,顯得很精神,見到杜文浩,咧著小嘴甜甜地叫了聲:「太師祖!」

    「哎喲!小傢伙已經能認人了!真乖!」杜文浩很是高興,見閻妙手等人跪地不起,皺眉道:「你們這是做什麼?都起來說話!」

    閻妙手磕了個頭,抬頭起來,臉上都被鼻涕口水塗滿了,顯然剛才一直在哭來著。瞧著杜文浩吸著鼻子道:「師祖,適才師父診察了,說疙瘩已經大好,師父已經告訴了徒孫整個事情經過,並按師祖托付將傳家玉佛送回。徒孫得知師祖您一直在用心醫治疙瘩,徒孫卻以小人之心度師祖君子之腹,當真慚愧,無地自容。請師祖責罰。」

    杜文浩笑了:「行了,我當啥事了,快起來說話,你這麼跪著可以,怎麼讓老人也跟著跪呢!」伸手過去攙扶起閻老漢,一家人這才都爬起來,連聲稱謝,坐下說話。

    杜文浩親自診脈探查之後,發現疙瘩果然壯熱已退,轉危為安,也挺高興。說道:「其實疙瘩這病能治好,你師父居功甚偉,若不是他提醒我用藥太過柔潤,我只怕也想不到毛病出在哪裡。」

    錢不收捋著鬍鬚有幾分得意,微笑道:「周捕快的壯熱也退了,人也清醒了,看樣子,這條命算是揀回來了。」

    「真的?」這個消息讓杜文浩驚喜不已,這是他最擔心的事情,立即出門來到周捕快病房。


    一進門,就見周捕快的媳婦蘇氏正在餵周捕快喝粥,瞧見杜文浩進來,周捕快孱弱的聲音說了句:「恩公來了!」

    蘇氏忙放下碗,和周老漢忙跪倒磕頭:「見過恩公!」

    「快起來!你們要老這樣,我以後可不敢給周捕快瞧病了。」兩人這才爬了起來。杜文浩坐下給周捕快診脈之後,確信他已經轉危為安,心中高興:「太好了,周大哥,以後你又可以巡街抓賊了!」

    蘇氏抹著眼淚笑道:「這都是托恩公的福啊。」

    杜文浩對蘇氏道:「說啥恩公恩公的,聽著不舒服,以後叫我名字就行。周大哥這是為咱們大家負的傷,你和周大哥又這麼恩愛,老天爺怎麼捨得拆散你們這幸福的一對呢?呵呵,老天爺還是長眼睛的,這叫吉人自有天相!」

    蘇氏臉頰泛起一抹羞紅,笑道:「是啊,不過沒有杜大夫,老天爺再怎麼長眼也沒辦法的。還是多虧了您啊!您救了他,也就是救了我們一家老小。」

    「嫂子太客氣了,說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其實你這病,錢神醫也有幫忙出主意下方的,而且要不是他提醒,還沒這麼順利治好周大哥的病的。」

    「是嗎?那我可得好好謝謝錢神醫才是。」

    說了會兒話,杜文浩離開病房,又去看了脾切除的劉捕快,他已經能活動了,複診後病情穩定,便下方做了醫囑,讓他出院回家好生調養。劉捕快一家人千恩萬謝,攙扶著劉捕快回家去了。

    所有氣性壞疽患者均已好轉,只是還需要一些時日繼續鞏固治療便可康復了,這讓杜文浩很是高興,只是由於這些都是傳染性病患,需要隔離治療,所以有幾個病情輕的儘管已經大致恢復,但為了穩妥起見,杜文浩還是沒讓他們出院。



    杜文浩回到前堂開始診病。

    大堂裡已經坐滿了人,拿了號都在等著,雪霏兒和龐雨琴二女一邊一個幫著抄方、送單揀藥,還處理一些簡單的外傷。

    臨近中午,病人都診完病揀藥走了,藥鋪慣例,中午時分吃飯,病人這時不是急症一般都不會來就診。

    飯還沒做好,趁這空擋,雪霏兒道:「杜先生,這些天你盡讓我們自己看醫書,也不跟我們講,看又看不懂,跟了你這麼些天了,什麼都還不會。」

    龐雨琴低聲道:「別這樣說,霏兒,這些天杜先生一直忙著急症病人啊,哪有空指點我們醫術。」

    杜文浩笑了:「醫術一道,博大精深,一輩子都研究不完的,別著急嘛。」

    「能不著急嗎,跟了你這個神醫都這麼些天了,就算簡單的頭痛腦熱我們都不會看,說出去人家都不信。」

    「哈,你說頭痛腦熱簡單?呵呵,其實,頭痛腦熱看似小毛病,裡面文章大著呢。好,頭痛腦熱病人很多,我現在先給你們兩講講怎麼看這種病,等一會有病人來,你們倆試試看能不能行。」

    「好啊!」二女情緒很高昂,仰著頭瞧著他。...<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smallmen 發表於 2010-2-15 02:34 PM

正文 第95章 二女學醫


    杜文浩道︰“先給你們說說大夫如何看病。——面對病人,要搞清楚他的病是怎麼回事,就要整體審察、診法合參。就是用望、聞、問、切四個角度來檢查病情,綜合四個方面的情況,判斷出病人究竟是什麼症,得了什麼病。病位和病性是什麼,然後對症下藥。所以,望聞問切四種診法都要熟悉,都要能獲取足夠的資訊以便幫助辨症。”

    二女點點頭,龐雨琴道︰“如何望聞問切?”

    “望就是觀察病人的外在情況,包括全身和頭面、五官、四肢、排洩物,特別是舌象情況,不同的病症就會有不同的變化;聞就是聽聲音和氣味,包括呼吸,說話、咳嗽、心音、腸胃音以及一些特殊氣味,不同的病症也會造成一些特定的變化,觀察這些,就知道是什麼病症了。一個良醫,對這些種種變化,都必須爛熟於胸。問,就是詢問病人的主要感覺,以往病史,問寒熱,疼痛、睡眠、飲食、二便等等。切就是切脈了,這是醫者瞭解病情最主要的手段之一。這一時半會也說不完,這樣吧,遇到具體病人,我再抽空給你們講。”

    雪霏兒當然不滿足,道︰“那你先教我們切診好不好?下次來個病人,我切脈看看。”

    “行啊。”杜文浩隨手抓住龐雨琴的手放平,指著她手腕部道︰“血脈貫通全身,內連臟腑,外達肌表,所以脈象能反映全身臟腑功能、氣血、陰陽等綜合的情況。脈象的種類,歷來說法不同,西晉王叔和的《脈經》分述三部九侯,寸口脈法,共有二十四種脈象。明朝……,嗯不是……,研究脈象增加了一些,共二十八種。但也不過就是將其中的分類細化了。”

    雪霏兒摸了摸:己的手腕脈搏,奇道︰“就這麼一摸,就知道啥病?簡直太神了!”

    杜文浩笑道︰“當然沒這麼簡單,光閉著眼睛切脈就知道是什麼病,那是胡吹。切診只是四診之一,辨症一定要診法合參,不能抓了芝麻丟了西瓜顧頭不顧尾,那就成了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庸醫了。四診那一項都不能少,當然,具體病症,可能會再偏重某一種或者某幾種。”

    “你還是說說怎麼診脈吧。”

    “你呀,這麼心急,這性格不太適合行醫哦!醫者,必須泰山崩於前而不動,要能臨危不亂,就算遇到急症馬上要死的病人,也不能亂了手腳,只有這樣才能準確診察病情,找到有效的急救辦法。扯遠了,回到切診來說,切診的方法很多,比如《素問》,就有三部九侯診法,也就是遍診人全身各個地方血脈的搏動,醫聖張仲景在《傷寒雜病論》裡也提出了寸口、趺陽、太溪三部診法,而醫者最常用的,就是寸口診法。寸口脈從手掌往手肘方向為寸、關、尺三部,雙手各有三部,共六部脈。”

    “全身這麼多血脈,為啥單單用寸口切診呢?”

    “問得好!其道理很簡單。寸口屬於手太陰肺經脈,是血流循環地起始,經全身十二經脈,又歸於寸口,所以寸口是經脈大會之所。而寸口部脈氣最旺,脈象也最有代表性,而且,寸口在手腕這裡,診脈也比較方便。如果是診別的地方,比如張仲景說的診趺陽、太溪,這兩處穴道都在腳上,如果是個老漢還好辦,大不了腳臭一點;如果是個大姑娘小媳婦,總不能抱著人家的三寸金蓮摸來摸去的吧?”

    “嘻嘻嘻……”二女掩嘴笑了。

    雪霏兒怪模怪樣的道︰“要是琴姐病了,先生你倒可以捧著她,金蓮診趺陽、太溪。不妨事的,她樂意著哩。”

    “你這死妮子!找打!”龐雨琴羞紅了臉,伸手去擰她。

    雪霏兒咯咯笑著躲開︰“行了別鬧了,先生在傳醫術哩!”

    龐雨琴狠狠瞪了她一眼,坐好了仰著紅撲撲的臉蛋望著杜文浩。


    杜文浩也有些不好意思,輕咳一聲,續道︰“切脈寸口,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寸口還可以反映人體總體的盛衰,要知道,肺脾同屬太陰經……”

    “什麼是太陰經?”雪霏兒仰著俏臉又問。

    “太陰經就是……,我在跟你說切脈,你又跑去問經脈,都弄亂了,一個個來,那麼多不懂的都要解釋,到明天天亮也說不完切脈的問題。”

    龐雨琴笑道︰“是啊霏兒,別打岔,聽先生說嘛。”

    “好好,我不打岔,你接著說。”

    “嗯……,我說到哪了?”

    “肺脾同屬太陰經!”雪霏兒笑道,“算了,你先別解釋了,還是直接告訴我們怎麼切脈吧,我好想試試看。”

    “行,寸口六部臟腑分候中,左右寸、關、尺都與五臟六腑有對應關係,寸關尺的變化,就反映出五臟六腑的變化。”

    接著,杜文浩便簡要的給她說了二十八種脈象的特點和它們反應的病症。說完脈後又簡單介紹了舌診的要領,說了舌質、舌形、舌態和舌下絡脈在舌診中的重要意義,又重點說了舌苔類型和所主病症,又簡要解說了八綱辨症的基本症候和特點。



    剛說到這裡,便先後進來了兩個病人。一問之下,都是傷風。

    第一個病人坐下,不停咳嗽。

    杜文浩先給他切脈之後,對二女道︰“你們倆試試我方才教你們的東西,看看他們是什麼病症。”

    “好啊!”雪霏兒問那病人︰“你怎麼了?”

    那病人疑惑的瞧了瞧杜文浩︰“不是杜大夫坐堂嗎?……咳咳……”

    杜文浩微笑道︰“沒錯,不過這兩姑娘正在跟我學醫,所以讓她們試試。放心,我在一旁聽著呢,等一會我會親自再給你複診下方。可以嗎?”

    “哦,好的。謝謝大夫。我感覺難受的很……咳咳咳……,昨晚上我起夜上茅房,可能穿得少了點,結果涼著了。一天都在發燒,額頭燙得不行,全身打寒戰,蓋兩床棉絮都抵不住,好冷,還咳嗽……。”

    龐雨琴也問︰“關節感覺麼樣?”

    “酸痛!身上下每個關節都要酸掉了一樣。咳咳咳……”

    雪霏兒又問︰“出不出汗?”

    “不出汗,就是全身滾燙。”

    雪霏兒指了指脈枕︰“喏,把放在這,我給你切脈。”

    病人把手放好,雪霏兒大模大樣把三個指頭搭在病人手腕上,閉著眼睛感覺脈搏跳動︰“這個是……,好像是……沉脈!沉脈表示什麼來著?對了,裡症!而且,這脈還……還有點澀!應該是氣滯、血瘀!杜先生,我說的對吧?”

    杜文浩微笑搖頭道︰“亂彈琴!雨琴,你來看看。”

    “嗯!”

    龐雨琴凝神診脈之後,望著杜文浩,遲疑片刻︰“脈象如浮水漂木,水上負舟,輕取即得,重按不空,按照先生剛才所說,應該是浮脈!而且,脈如牽繩轉索堅抗有力,應該是緊脈!

    杜文浩贊許地點點頭︰“雨琴真是冰雪聰明,蘭心慧質,看得很準。”

    一旁的雪霏兒噘著嘴道︰“是,她蘭心慧質,我是個大傻瓜!”


    杜文浩道︰“說你傻還真沒錯,我先前都說過了,診法合參,既然你們前面的問診都已經知道了他是受寒所致,已經指向外感風寒了,這時候的診脈,就需要看他脈象是否符合外感風寒的特徵,外感風寒脈象上就是浮脈,你卻跑出來沉脈來,這不是自相矛盾嘛。再則說了,外感風寒,寒主收引,血脈自然拘緊,自然就是緊脈,你卻跑出澀脈來,還什麼氣滯、血瘀,這都哪跟哪嘛!”

    雪霏兒俏臉微紅,嘻嘻笑道︰“裝裝樣子嘛,反正我是陪著雨琴姐學著玩的,你教會她就行了!”

    “不學就不學,要學就要下功夫!好了,你們再看看他的舌象。——麻煩你把舌頭伸出來。”病人依言伸出了舌頭。杜文浩道︰“你們倆看看,他的舌象如何?”

    雪霏兒瞧了瞧,搶先道︰“舌苔薄!”

    龐雨琴也點點頭。

    杜文浩贊道︰“這次都對了!”

    “嘻嘻,看舌苔比切脈容易多了,那脈就那麼點,跳得亂七八糟的,脈象又幾十種,誰能一下子都分清啊。以後看病只看舌象就行了。”

    龐雨琴道︰“不行的,先生說了,要診法合參,望聞問切四法都要用到,不能只用一法,會出錯的。”

    杜文浩點點頭︰“是啊,你們繼續,舌苔除了薄之外,苔色如何?”

    “這容易!”雪霏兒道,“你剛才說了,苔色就白、黃、灰黑三種,他這舌苔,一看就是黃苔了啦!”

    龐雨琴湊近了細看,搖頭道︰“好想有點不對!你看,他舌頭兩邊是白色的,只有中間是黃色,咦?好像還有些黃色小疙瘩,是什麼啊?”

    那病人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對不起,來的時候我聽人說桔子皮可以治傷風咳嗽,所以含了一塊在嘴裡,進來前剛吐掉了。”

    杜文浩撲哧一聲笑了,指著雪霏兒道︰“你呀,就是不細心!好了,你們說說他這病該如何辯症?”

    雪霏兒輕咳一聲,搖頭晃腦道︰“望,他精神不振,一臉病容,聞,他說話遲緩無力,問,他起夜受涼,切,他脈浮緊。所以,屬於起夜不慎受涼傷風之症!”

    龐雨琴忍不住都笑了,推了她一把︰“瞎說啥呢?哪有什麼起夜不慎受涼傷風之症的。”

    “那不然你說,他是啥症?——要從望聞問切四診上說哦。”...<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mallmen 發表於 2010-2-15 02:35 PM

正文 第96章 同病異治

   
        龐雨琴點點頭︰“好!望,他頭無汗,臉色潮紅,身子因惡寒而微微發抖,舌苔薄白;聞,他不時咳嗽,但呼吸聲沒有痰音;問,他主訴惡寒壯熱,關節痛;切,脈浮緊有力。診法合參,應該是先生剛才說的傷寒表實症!”

        杜文浩鼓掌道︰“完全正確!我說了嘛。雨琴蘭心慧質,果然冰雪聰明,是個當大夫的料!”

        雪霏兒嘟著嘴用手指刮自己的臉蛋︰“嘻嘻,自家人誇自家人,也不害臊!”

        龐雨琴羞紅了臉,低著頭道︰“先前先生把八綱辨症時說了,病人如果同時感到發熱和惡寒,這是表症的典型特徵。所謂“有一分惡寒就有一分表症” ,所以其病在表。而發熱是太陽病的特徵,病在太陽。主訴起夜受寒,應是外感風寒氣所致。剛才杜先生也說了他是外感風寒,所以,我才判斷為太陽傷寒表實症。我這只不過投機取巧罷了。”

        杜文浩道︰“我剛才說了那麼多你都能記住,還並學活用,這就是一個學醫者該具備的。看來,雨琴生就是個學醫者。”

        雪霏兒道︰“行了行了。你們倆肉不肉麻了啊!這還有我,還有兩病人哩!你還是給我們說說什麼是太陽傷寒表實症吧。”

        杜文浩笑了笑。道︰“太陽傷寒表實症是因風寒邪客於太陽之表,衛陽被遏,營陰鬱,寒邪外束,身體的陽氣不能宣散所以全身發熱。寒主閉藏,皮膚毛孔都閉攏了,自然就沒有汗液營衛阻滯。失去了抵禦寒邪的正常功能,人自然就會感到冷。至於寒邪入體鬱於經脈之間,陽氣不舒,所以關節就會疼痛。簡單的說,如果病人感覺受涼之後,身上又冷又熱又沒有汗,全身關節酸痛,多半就是太陽傷寒表實症了,明白了嗎?”

        “聽的糊裡糊塗。”雪霏兒歪著腦袋回憶了一下,轉頭問龐雨琴︰“你呢?懂了嗎?”龐雨琴俏臉微紅,片刻,點點頭。“你懂了就行,反正我是來湊數的。好了,現在辨症了,你教我們如何下方吧?”龐雨琴也睜大了眼睛望著杜文浩。

        杜文浩道︰“辨症論治,辨症要準,論治也要準。若辨症對了,選用經方不對,也是不行的。歷代醫者在治療常見典病症時,留下了很多寶貴的驗方,可供我們辨症選擇使用。只需要根據這些經方,再根據辨症具體情況進行適當增減,就能開的出具體處方了。”

        “那這病也有經方嗎?”

        “當然有!治療這種病症,醫聖張仲景有道著名的經方,叫“麻黃湯”。經方用麻黃三錢、桂枝二錢、杏仁四錢、灸甘草一錢,煎服。”

        杜文浩說完,龐雨琴根據他的口述抄方,送到櫃台揀藥。病人抱著藥付了診金,謝過之後走了。



        第二個病人是個農夫,大概三四十歲的樣子。粗布短衫,腰紮麻繩,背了個藍布碎花的包裹。穿著草鞋,一腳爛泥,卷著褲腿,大大咧咧的在桌邊一坐。沒等雪霏兒說話,他搶先跟杜文浩道︰“杜先生,我這病雖然也是傷風,不過,跟前面那位不一樣。恐怕只有您才能給治好了,她們二位連門都摸不著!”

        雪霏兒很不服氣︰“哦?傷風有什麼了不起的。門都摸不著?你也太小瞧我們了。”

        “姑娘,不是小瞧你,我這病兩三年了,找了不少大夫,總也治不好。聽說你們這縣裡來了個年輕的坐堂大夫姓杜,擅長華佗剖腹療傷神技,連神醫錢不收都拜他為師了,所以我才滿懷希望來的。我叫佟黑子,是黑坳村的,離縣城至少四十裡的呢。一大早天沒亮我就來了,看了病我還得往回趕呢。”

        雪霏兒很高興,轉頭對杜文浩道︰“先生,你聽到了嗎?他是四十裡外鄉下來的哩。”

        “怎麼了?”

        “還不怎麼啊?”雪霏兒瞪大了眼睛。“幾十裡的鄉下!那麼老遠都知道你的名號了,你這名氣可越來越大了,總有一天傳到京城裡去!如果萬歲有個啥病,興許還叫你去皇宮給他瞧病哩!”

        “越說越離譜!行了,趕緊看病,人家還要趕回去。只不過,這位大哥,你這病既然都兩三年了,拖的時間長了,只怕辨症有點復雜。不過你別著急,既來之則安之,看準了才能把病治好,你來找我不就為的是這個嘛。”

        “是是,杜先生,這道理我懂。成,先讓兩位姑娘給我看看,杜先生您再複診。”

        “好,二位大夫請吧!”

        “我先來!”雪霏兒當仁不讓。想了想,自言自語道︰“望聞問切,先望!”半起身,晃著腦袋繞著病人佟黑子亂轉,疑惑的對杜文浩道︰“他……,他看上去面色正常,不像有什麼病的樣子啊!”

        那病人苦著臉道︰“姑娘,你現在是看我沒啥病,但我這病都兩三年了,天天發燒,每天一兩次,燒也不高。但燒的人昏昏沉沉的幹不了活,還怕冷,有時候冷的加多少衣服都沒用。喉嚨還痛,關節也痛,難受著呢!”

        龐雨琴仔細瞧了瞧。道︰“面色也不算正常,你瞧他嘴,淡紅的不正常。讓我看看你的舌頭。”

        病人忙把舌頭吐出。

        龐雨琴盯著瞧了一下,對杜文浩道︰“杜先生,他這舌象挺怪的,該如何辯症啊?”

        杜文浩仔細瞧了瞧,說道︰“舌像是有點復雜,你們現在所學到的還看不懂。你瞧他舌質淡紅而潤,苔挾白較膩,這是寒。注意看舌色還微現紫黯,這是陳寒郁滯已久之症──寒症持續時間太長了!你們再給他切脈看看。”

        “好!”雪霏兒自然搶先,診脈之後想了想︰“這脈也挺緊的,而且一摸就摸到了是浮脈,跟剛才那病人一樣。”

        龐雨琴診脈之後點了點頭︰“是啊,是一樣的脈。”

        杜文浩先診脈,然後點點頭︰“沒錯,是一樣的脈。”

        龐雨琴道︰“一樣的脈,難道這位病人也是傷寒表實症?”

        雪霏兒搖頭道︰“不對!他說這兩三年都是一直發熱,燒的比較低。杜先生說,傷寒表實症是一表症……兩三年了,哪有那麼久的表症啊?恐怕早該轉成裡症了。”

        龐雨琴聽她這麼一說,也沒了主意,望向杜文浩。

杜文浩道︰“太陽寒表實症是受外邪所致,感邪的輕重和邪正盛衰的不同,寒熱症狀的輕重也會不同。感邪輕,則寒熱俱輕;感邪重,則寒熱俱重。邪正俱盛,則寒熱俱重;邪盛俱衰,則寒熱俱衰。邪盛正衰,則惡寒重而發熱輕;邪衰正盛,則惡寒輕而發熱重。但不管怎樣,發熱和惡寒都會同時出現或者交替出現,這是傷寒表實症的顯著特點,並不限於時間的長短。結合他舌象主寒,印證了切脈和問診所得。所以,雨琴說的對,他這病和前面那位一樣,也是太陽傷寒表實症。”

        雪霏兒噘著嘴道︰“又是她對!我怎麼就不能對一次呢?”眼珠一轉,道︰“那這次我來開方,依舊用麻黃湯!對吧?”

        杜文浩搖搖頭︰“對,也不全對!”

        “為什麼?”

        “麻黃湯乃辛溫發汗之峻劑,汗過多必傷人正。他這病時間久了,本已傷正,不耐久服。所以,方中調和的甘草量要大。前方只用一錢,這次可加至六錢,而且不灸!力求緩和峻猛發汗,而且只能服兩劑。他遠道而來,複診不易,後面的劑就要一併下了。這兩劑服完,會發汗退燒,但營會失和,應接著服用桂枝湯加味,通陽解表,調和營衛。”

        杜文浩說了桂枝湯伍,龐雨琴記了,送到後堂揀藥。

        雪霏兒想了想,奇道︰“既然都是傷寒表實症,為何用方不同呢?”

        “他二人盡管病症相同,但身體狀況不同,發病時間長短也不一樣。病機不同,治法當然就不能相同了。這就是“同病異治”的道理。”

        那農夫拿了藥,付了診金,謝過後也走了。



        杜文浩和二女匆匆來到後堂飯廳吃了午飯。當大夫有空吃飯的時候,就得趕緊吃,要不然,等到病人來了便又吃不成了。若遇到急症重症需要搶救,餓上一天也是經常的。

        果然,他剛吃完第一碗,還沒等添飯,傻胖就匆匆跑了進來︰“杜先生,錢神醫來了!”

        “哦。”杜文浩頭也不抬的繼續吃飯。“還有一個病人,是用馬車運來的。”

        “哦。”杜文浩心想,錢不收鬍子一大把了,也是行醫之人,還沒不懂事到人家吃飯的時候來拜訪。既然來了,肯定是有什麼病人搞不定,送來叫自己會診的。所以他繼續大口刨飯,想先吃飽再說。

        “那病人大口吐著血!好像快死了!”

        這下杜文浩吃不下了,扔掉碗,站了起來。

        傻胖又補了一句︰“是府城來的,還有個府城的大夫陪著。”

        “府城來的?”杜文浩一愣。府城距離縣城一兩百里,能從府城來找自己瞧病,算上是遠道而來了。想不到自己的名聲連府城的人都知道了。正頗有幾分得意的時候,又感到心裡隱隱有一絲不安。連府城的大夫和錢不收都搞不定,還來找自己,這病肯定輕不了。

        傻胖又說了一句,這句話就讓所有的人都站起來了︰“──病人是個尼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mallmen 發表於 2010-2-15 10:46 PM

正文 第97章 靜慈師太


    雲霏兒和龐雨琴等人一聽,忙不迭也扔掉了碗筷,從府城來到縣城看大夫,而且病人還是個尼姑,這簡直太新鮮了,一定得去看看。

    杜文浩也愣了一下,不知怎的,腦海裡浮現出的是金庸武俠小說《笑傲江湖》裡的美貌小尼姑儀琳,嬌弱地躺在病床上的模樣。忙快步往外走,雪霏兒等人也跟著來到前堂。

    果然,前堂裡站滿了人,四五個身穿袈裟的尼姑,還有六七個男人,穿長袍,著短衫,各式服裝都有,只是清一色都是白色,倒有點像不同款式的制服。眾人正小心的抬著一架木床,將一個病人往藥鋪裡抬。錢不收陪著一個老者,正站在一旁低聲說著什麼。

    瞧見杜文浩進來,錢不收忙搶步上前,躬身拱手道︰“師父,真抱歉,打擾你用餐了,有個急重病患,是從府城遠道而來,找您救治的。”一指那乾癟老頭︰“這位是府城來的龔銘龔大夫,乃是府城最大的一丸堂掌櫃兼坐堂大夫,因為龔銘大夫給人瞧病,往往都是一枚藥丸就能治癒,所以他的堂叫‘一丸堂’,乃是府城赫赫有名的神醫。”

    與杜文浩相互見禮之後,龔銘道︰“錢神醫謬贊了,咱們還是言歸正傳吧,患病的是府城白雲庵的住持靜慈大師。”

    杜文浩一愣,瞧一眼病床上那尼姑,沒錯,是個尼姑,只不過是個老尼姑,滿臉皺紋,顴骨聳起,臉頰深陷,連眉毛都已經花白了。想起自己剛才所想的,不禁暗自好笑。

    龔銘續道︰“靜慈住持的病老朽有診察過,府城的大夫,有名沒名的都請來瞧過了,無奈病情是一日比一日重,到得後來,已是氣息奄奄。打聽到貴縣五味堂的杜文浩杜大夫,擅長神醫華佗神技,連神醫錢不收都拜入了門下。老朽和幾位大夫一商量,本想發帖誠請杜大夫前往府城給靜慈住持診病,但一來二去路途耽誤不起,加之擔心杜大夫這邊如果有事走不開,那反倒耽誤了醫治。遂于昨日啟程,護送靜慈住持趕來登門求醫。”

    生怕杜文浩不重視,頓了頓,又沉聲道︰“杜大夫,靜慈住持乃一代高僧,在府城中信徒過萬,此番重病,牽掛了一眾信徒們的心,這幾個入室弟子和虔誠的在家居士信眾,執意護送大師前來。虔誠之心由此可見一斑。據悉,現在府城滿城信徒,家家皆在上香禱告祈福,期盼大師早日康復啊。現今終於趕到這裡,就請杜大夫救救靜慈師太吧。”

    杜文浩苦笑︰“你們都沒轍,我還能有什麼辦法?她什麼病症啊?”

    “胃痛!已經昏厥了。”

    人都昏迷了還嘮叨這麼多做什麼?!杜文浩苦笑。必須得先抗休克!急忙吩咐雪霏兒取金針來。既然是急腹症,就有可能是穿孔性病變,那是絕對禁食的。所以情況未明之前,不能用湯藥救治,只能用針灸抗休克。

    金針刺大椎、曲池、人中、太沖、足臨泣等穴後,不一會後靜慈師太悠悠醒轉。

    趁著針灸抗休克的期間,杜文浩讓龔銘說一下病發的經過。

    龔銘道︰“前些日子靜慈師太一直在給信徒講經說法,可能是過於勞累了,在四日前講經中便病發了。但師太堅持要講完,劇痛之下昏倒在臺上。信眾將她抬回禪房,派人請老朽出診。當時師太已經清醒,老朽問診得知,其腹痛異常,拒按據動,面色蒼白,四肢厥冷,冷汗氣短,伴嘔吐,尿短赤,苔黃,脈洪數。”

    “你辯為何症?”

    “老朽診為病邪糾結陽明胃腑,鬱閉化熱,毒陷臟腑,乃熱毒盛症。選用清熱解毒,涼血開竅的黃連解毒湯合大黃牡丹皮湯,同時,針灸上脘、中脘、梁門、天樞、內關和足三里諸穴。可是……,唉!”

    “沒有效果嗎?”

    龔銘搖頭苦笑︰“不僅沒有效果,病情反倒加重了!昨日中午,大師急驟腹痛,狀如刀割,仰臥兩腿卷曲不敢移動,有昏厥之狀。老朽無奈,力邀府城諸名醫會診,可是,十來個大夫診察之後,分成三派,各持己見。老朽一派力主熱毒盛症;通津堂柯暄柯大夫一派力主濕熱蘊結症,主張清熱化濕行滯,下方葛根黃芩黃連湯加減;貴芝堂何永良大夫一派,診為瘀熱內結症,力主化瘀清熱,解毒止痛,下方用大黃牡丹皮湯合五味消毒飲。眾說紛紜,難以定論。最後,決定先按老朽的方先服一劑,不行再換。”

    杜文浩心頭苦笑,真是梢公多了難撐船,只怕越會診越忙亂。

    果然,龔銘搖頭︰“待老朽的湯藥服下,不到半個時辰,師太便熱深厥深,昏死過去了。於是急用獨參湯救逆,稍稍甦醒之後,又分別改用柯大夫和何大夫的湯藥,結果一樣,很快再次昏厥。大家這才傻眼了,眼看師太已現陰亡陽脫之症,危在旦夕,連生脈散救陰斂陽也罔效了。緊急商議之後,決定連夜啟程,送來貴堂求醫。”

    龔銘一說完,那些女尼和在家居士信眾已經跪倒一片,磕頭齊聲道︰“懇請杜神醫救命!”

    杜文浩這還是第一次聽人正式稱自己為神醫,看著這跪倒一片的女尼和信眾,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責任感,只是,這種感覺又是如此的沉重,畢竟,經過府城十幾個知名大夫會診,都未能治好的病症,自己成了最後的救命稻草,這種壓力非同小可。

    杜文浩忙讓眾人起來,想了想,決定先聽聽別人的意見再說,在宋朝沒有現代檢驗設備,很多病都需要靠醫者的臨床經驗,多聽聽沒壞處。杜文浩轉頭望向錢不收︰“你給靜慈住持診察過嗎?”

    錢不收點點頭︰“剛剛診察過。”

    “你怎麼看?”

    “老朽以為,靜慈住持從心下至少腹硬滿而痛不可近,拒按,按之硬,整個腹部硬如磐石,短氣煩躁,舌上燥而渴,舌紅,苔黃膩,脈沉緊,此為水熱互結之結胸症。當以大陷胸湯主之,瀉熱逐水。”

    龔銘苦笑道︰“這下可好,又多個主意,該怎麼辦?”

    杜文浩在靜慈師太身邊坐下,凝神診脈,又看了舌象,舌質紅,苔黃,脈數,感覺龔銘、錢不收他們所說的觀點都有一定道理。若要論辨症論治,自己比起這些宋朝的老中醫來說,只怕還頗有不如,要想出更高明的方劑用藥也想不出來。

    不過,急腹症很多是需要外科手術才能解決的,湯藥不管用。而這一點自己有著絕對優勢。

    剛才從龔銘介紹的靜慈師太症候情況看來,很像急性彌漫性腹膜炎症狀。而錢不收所說的結胸症,也包括了急性彌漫性腹膜炎這種西醫病症,某些腹膜炎也是可以用大陷胸湯治療的。

    錢不收的辯症進一步印證了杜文浩的推測。

    能導致急性漫性腹膜炎的原因非常多,現在來看,靜慈住持的腹膜炎已經非常嚴重,很可能是因為某種原因的穿孔而引起急性腹膜炎,而且穿孔還比較嚴重,藥湯已經無法控制病情,但究竟是什麼原因所致,現在沒有手段也沒有時間讓他去慢慢檢查,靜慈師太隨時都可能死去。導致急腹症的原因很多,只能先進行剖腹探查了。

    杜文浩心裡禱告,希望老天爺不要太為難自己,給一個自己能解決的手術。



    杜文浩握住靜慈師太枯瘦的手,望著氣息奄奄的師太,如風中殘燭、秋後枯葉一般的無助,忽然想起自己在穿越之前,有一次母親重病,在病榻上,也是這種淒涼無助的樣子,不由得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師太神智半昏半醒,朦朧中瞧見了他的眼神,竟然微微一笑,嘴唇動了動,輕輕說了一句︰“不妨事的……”

    杜文浩身子一震,想起當時母親也是這麼寬慰他們的,不由得眼圈都紅了。他握住靜慈師太的手,眨了眨眼睛,把眼淚逼了回去,輕聲道︰“大師,你感覺怎麼樣?肚子痛嗎?”

    師太眉頭蹙動了一下,又展開了,微微點頭。

    杜文浩知道,急性彌漫性腹膜炎的劇痛是一般常人無法忍耐的,而師太卻仿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不知道在用多大的毅力對抗著疼痛,保持著最後的尊嚴。心裡一種崇敬頓時油然而生,握著她的手輕聲道︰“師太,你的病不用擔心,我能幫你治好!不過,我需要為你剖腹探查治病,你願意嗎?”

    靜慈師太輕輕點了點頭︰“好的,有勞您了……”說罷,慢慢合上了雙眼。

    杜文浩這幾句話龔銘已經聽到了,又驚又喜的問道︰“杜大夫,你果真會華佗神技剖腹療傷術?”

    杜文浩點點頭,他沒空閑聊這些,現在必須爭分奪秒。隨即吩咐雪霏兒和龐雨琴立即做手術準備。

    按照林青黛的指示,信眾們將靜慈師太抬到了後院的臨時手術室,這是原來脾切除的劉捕快傷好之後出院空出來的病房。林青黛已經事先做了消毒準備,並告訴後院正在施工建房的工匠們暫停施工,以免影響杜文浩作手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mallmen 發表於 2010-2-15 10:46 PM

正文 第98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在這空檔間,雪霏兒拿了一張《手術同意契約》出來,遞給龔銘。解釋了一下這文契的用意,要求病患直系親屬簽字才能動手術。

    一個身體肥胖的中女尼上前道︰“我們出家之人,六根清淨,塵緣已絕,與親屬再無瓜葛。貧尼是住持的首座弟子空惠,就由貧尼來簽吧。”

    簽了字,雪霏兒幫著杜文浩進行手術準備。

    上次給劉捕快手術之後,杜文浩他們便估計到這樣的手術以後少不了。所以,相關的設備器械和藥劑都準備的很充分,隨時可以手術。因此,這次準備的時間並不長。

    不一會兒,杜文浩和龐雨琴及雪霏兒便穿著手術大褂,戴著口罩手套,站在手術台前了。幸好現下是中午時分,光線充足,不用擔心照明問題。

    先由龐雨琴幫忙給靜慈師太插了胃管和尿管,然後灌下麻藥。靜慈師太很快就昏睡過去了。

    杜文浩手持柳葉手術刀,穩穩心神,在師太右中腹直肌作切口,深切至腹膜外,發現腹膜有充血、水腫的現象。這印證了杜文浩先前的彌漫性腹膜炎的推測。而腹膜一切開,就有濃濃的草藥味逸出,腹腔內滿是糜樣胃腸液血水和黑紅色的湯藥。

    腹腔裡怎麼會有湯藥?

    杜文浩腦筋一轉,立即明白了。很可能是食道有穿孔,所以服下的湯藥自然都從孔洞中漏進了腹腔,更加重了腹腔感染。難怪龔銘他們三派大夫下方的湯藥都不管用,而且越服,急腹症病情越重。

    杜文浩立即用自製的簡易虹吸裝置抽吸腹內的湯藥胃腸血液,然後先探查食道情況。當探查到十二指腸時,發現膿苔和滲出液。杜文浩心頭一喜,果然不出所料,很可能是十二指腸潰瘍穿孔引發的腹膜炎。而且,膿苔所在處就是病灶所在!

    他又對整個十二指腸進行了檢查,最後只發現了這一處穿孔。真是老天爺給面子,沒有太為難自己。盡管穿孔有點大,但十二指腸潰瘍穿孔修補術還是難不倒他的。他繼續對剩下的腹腔臟器逐一探查,並沒有發現明顯病變,這才開始著手修補穿孔的十二指腸。

    這穿孔比較大,且周邊組織硬,這種情況下縫合後不易癒合。杜文浩決定全層縫合,不結紮。將集束的大網膜填塞在穿孔內,然後結紮縫線,縫合完畢。由於感染已經遍及全腹,杜文浩又將自製虹吸的裝置,使用自己配製的消毒藥水混合液進行腹腔清潔沖洗。並仔細將沖洗液吸盡,然後另外戳口放置引流條。

    考慮到靜慈師太年紀比較大,而且腹內又感染,杜文浩作了腹膜外切口減張縫合,以免術後傷口裂口。手術進行的很順利,手術完畢之時已經是傍晚時分。

    杜文浩用鹽水讓師太甦醒過來,同時診察了師太的脈搏呼吸之後,發現體征平穩,一顆心這才放了下來。

    他心中很是感嘆,十二指腸潰瘍穿孔修補術,在現代醫學裡只是普遍外科中的一個普通手術,一般的外科醫生都能做。可是,在一千年前的古代,便只能毫無辦法的等死。

    杜文浩開了抗菌消炎和維持體液平衡的湯藥,讓雪霏兒和龐雨琴給靜慈師太少量多次喂服。在腸道還沒有通氣前是絕對禁止進食的,以免造成腸梗阻。由於缺乏靜脈點滴注射手段,所以只能通過腸胃給藥。好在湯藥腸胃可以吸收,少量多次的給藥,一般不會發生腸梗阻。待通氣之後,再加大用藥量就行。

    杜文浩又教龐雨琴用金針刺靜慈師太足三里、上脘、中脘、天樞、合谷等穴道,這有助於防治膓脹、腸麻痺。

    處理完畢之後,杜文浩脫了大掛推門出來。整個手術中,女尼和眾信徒一直在後院裡跌坐,默默誦經祈禱。見杜文浩推門出來,都忙著起身迎了上來。

    望著首座空惠師太和龔銘等人急切的目光,杜文浩微笑著點點頭︰“師太已經轉危為安了!”

    眾人又驚又喜,都是連聲稱謝。

    “阿彌陀佛!善哉……”靜慈住持的首座大弟子空惠師太驚喜之餘,雙掌合十,宣了一聲法號,正要感謝。忽然,她肥胖的身子晃了晃,慢慢軟倒在地。

    大家在驚喜交加之際,想不到空惠會突然昏倒。好在她身後的女尼反應快,急忙一把扶住她。只是她太胖了點,要好幾個女尼才攙扶的住。眾人連聲呼叫,圍攏過來,只見空惠雙眼緊閉,已人事不知。連忙抓住她的肩膀連聲呼喚,又掐人中,但她始終不醒。

    龔銘急聲道︰“快!快扶她躺下!這些天她衣不解帶的日夜服侍靜慈住持,應該是勞累虛脫了。趕緊拿碗糖水來!”

    有力氣大的女尼,托住空惠,將她橫抱起來,小心放在先前抬靜慈住持來的那張床上。糖水拿來之後,要給她灌下,錢不收道︰“等等!杜大夫,你看她口眼歪斜,四肢不隨,只怕不是勞累所致虛脫,恐怕是中風了!”

    龔銘心頭一凜,剛剛沒仔細查看,現在才注意到空惠師太的面部表情和手腳情況,的確是中風的症狀。急忙拿過她手腕,凝神診脈,又看了看她的舌苔,取來三稜金針,刺十宣穴,另用金針刺內關、三陰交、風池、足三里等穴。

    不一會,空惠師太悠悠醒轉,嘟噥了一句,但沒人能聽懂。

    眾人連聲問她感覺如何,只見空惠師太兩眼望天,並不搭理眾人的問話。整張臉都歪曲變形了,面色異常痛苦,嘴裡只是嘟噥著,但因口舌歪斜而含混不清,無人聽懂她說的什麼。

    女尼們急了,靜慈住持重病生死未卜,現在首座大弟子空惠又中風病倒,頓時都沒了主意。一起跪倒求龔銘大夫救治。

    盡管杜文浩剛剛施展了剖腹療傷術救活了靜慈師太,但龔銘在府城名氣很響,有些類似於錢不收在縣城裡的名氣。遇到病患,眾位女尼和信眾們還是不由自主紛紛央求龔銘救治。

    龔銘忙將眾人攙扶起來,捋著白鬍鬚凝神診脈。片刻,說道︰“空惠師太口眼歪斜,言語不清,頭痛抽掣,面目紅赤,煩躁,脈弦滑,乃外邪入體,傷中經絡所致。百關壅閼、痰涎痞滯,當用犀角、仙靈脾、珍珠末、滑石、胡黃連、惡實、人參、地丁草、白苻苓、蠶砂、甜硝、板藍根、郁金、大黃、牛黃、血竭,以胡索、玳瑁、琥上為藥引,共計二十六味,並搗研為末,用新水調下一錢匕。若能咳嗽,夜半當省人事,若是灌藥四服後不咳嗽者……唉,只怕症屬不治!”

    空惠師太的弟子們頓時放聲大哭起來。跟隨龔銘來的弟子據他的口述,抄方後要遞給林青黛揀藥。龔銘說了聲:“慢!杜大夫和錢大夫,你二人也一同會診看看。”

    錢不收點點頭,診脈望舌之後,道︰“龔大夫,老朽所見與你略有不同。”

    “哦?請教!”

    “師太忽然昏僕,神識昏昧,營衛痺滯,頭目昏暈,言語塞澀,心神不寧,論症當屬中急風。該當用透關丸方,乳香、麝香等九味,同合為末,以酒一升,慢火熬為膏,更量入煉熟蜜,同和為丸,每服三十丸,溫荊藥湯下,不計時候。”

    龔銘搖搖頭,望向杜文浩︰“杜大夫,依你之見,師太之症是否屬於中急風?”

    杜文浩搖頭︰“師太中風,可能不是源於風邪!”

    龔銘和錢不收都是一愣,相互看了一眼,龔銘問道︰“中風還可源於其他?”

    “是的。中風不僅可源於風邪,而且,還可源於火、痰、瘀、虛。病患平素氣血虧虛,心肝腎陰陽失調,或者憂思惱怒五志過極等等,都可導致陰虧餘下,陽亢於上,內風旋動,夾痰夾火,橫竄經絡,蒙蔽心竅,腦脈痺阻,血溢腦脈而導致中風,以致氣血逆亂,腦髓神機受損……”

    龔銘皺了皺眉,打斷了杜文浩的話︰“杜大夫所言,老朽聽不太明白。《靈樞》云︰“虛風之賊傷人也,其中人也深,不能自去。虛邪偏客於半身,其入深,內居營衛,營衛稍衰則真氣去,邪氣獨客,發為偏枯。”何曾說中風源於火、痰、瘀、虛?錢大夫,你說呢?”

    錢不收點點頭,也道︰“仲景醫聖《金匱要略》亦云︰“夫風為病,當半身不遂,或但臂不遂者,此為痺,脈微而數,中風使然。並不涉火、痰、瘀、虛。只不過,我師父辨症,多另闢蹊徑,龔大夫不必驚訝。”

    “是嗎?杜大夫用藥常常劍走偏鋒,這老朽也有所聞。只是,這個論述,恐怕……太過匪夷所思了吧?”


    中風病又名卒中、偏枯。包括現代醫學的腦出血、腦梗塞、腦血管痙攣、蛛網膜下腔出血等多種腦血管病的範疇。而關於中風的病因和病機的論述,宋朝前後是不一樣的。唐宋以前,以“內虛邪中”立論,認為中風是外風,是人體氣血虧虛,脈絡空虛,外衛不固時,招致風邪入中脈絡,而導致中風。唐宋之後,則偏重於內在因素,金元四大家提出了風火痰濕瘀阻絡的治病理論。而發展到現代後,則分的更細了。

    杜文浩對治療中風,也沒多大把握。而這種理論的爭議,在現在也沒太多的意義。再說在治療中風這種病症上,是中醫的傳統強項,這兩位醫道高明,肯定比自己強,自己也就不必獻醜了。所以笑了笑,也沒辯駁。...<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mallmen 發表於 2010-2-15 10:47 PM

正文 第99章 大雪紛紛下


    龔銘卻來了興趣,畢竟杜文浩是擅長神醫華佗神技的人,現在他對中風的見解與自己迥異,引起了他的好奇,拱手道︰“杜大夫,老朽失禮了,杜大夫請接著說吧,讓老朽聽聽你的高論,如何另闢蹊徑。”

    杜文浩拱手道︰“還是先請大夫下方救人吧。”

    龔銘搖搖頭︰“中風動關生死,病之大者莫過於此,必須準確辨症,才能奏功。倉促下方,不僅無功,反倒會貽誤病情。眼下老朽和錢大夫所見不一,你說出來讓咱們一起參詳,以便辨症啊。”

    杜文浩一凜,這龔銘真不愧是多年名醫,經驗老道,臨危不亂,便也不再推辭。診脈望舌之後,想了想道︰“中風病變多端,如風行數變,但是,總體上可分為緩急二候。中臟急候者,病情發展快,會有劇烈頭痛、嘔吐,幾個時辰或最遲一天內便會昏厥;而中臟緩候者,昏厥程度較輕,神智一會兒清楚一會兒糊塗,病情發展比較緩慢,肢體偏癱比較輕微。必須準確區分二者,以便分型用藥。對中臟急候,就不能用通腑攻下法,否則加重病情,會有危險。”

    龔銘凝神想了片刻,道︰“杜大夫這見解真是另闢蹊徑,讓人耳目一新。以你所見,空惠師太屬於哪一種?”

    “空惠師太的病目前還不好判斷,需要觀察幾個時辰才能確定。當前中風初起,只能先辨症醫治,同時留心觀察,隨時調整用藥。”

    “那就請老弟你辨症下個方看看吧。”

    “好!當前而言,師太素體雖健,但寒冬季節,來往奔波,為靜慈住持衣不解帶日夜辛勞;在得知住持轉危為安之後,情緒激動,風痰上擾清竅,瘀阻經絡,真氣不能周循於身,遂舌轉失靈,言語不清,半身不遂。對此病機症候,我覺得應當益通脈絡祛風化痰,選方可用黃芪,赤風散加味。等確定是中臟急候還緩候之後,再調整用藥。”

    龔銘雙手一攤,苦笑道︰“這可好,三人三個症,三個方。該聽誰的?”

    中醫就是這樣,每個人的經驗不同,觀察角度不同,對病機的判斷就不同,就會得出不同的辨症結論,自然也就會出現不同的用方。

    杜文浩道︰“眾位師太誠請大夫您主治,自然以你為主,我們的意見,僅供參考。事不宜遲,就請下方吧。”

    “那行。先按我的方子治,治不好再按你們的。”

    杜文浩看了一眼口眼歪斜的空惠師太,心頭苦笑。盡管絕大部分的中風是由於血栓阻塞腦動脈所引起的缺血性中風,但仍有相當一部分是腦血管破裂、血液進入腦組織所引起的出血性中風,這兩種都會導致腦組織的永久性損傷。如果是急性腦出血導致中風,出血量太大的話,只怕三人的藥最終都沒什麼效果。

    龔銘下方煎藥給師太服下後,便只能靜等結果了。




    本來中午吃飯完就該去給縣太爺治病的,可來了靜慈住持的急症,一直忙到傍晚,這才得空。縣衙小轎來了之後,杜文浩坐小轎來到縣衙,給知縣針灸完畢回到五味堂,都已經天黑了。

    杜文浩先到靜慈住持病房看了,病情穩定,便又來到空惠師太的病房查看。

    空惠躺在床上,床邊坐著龔銘,正捋著鬍鬚沉思著。幾個女尼或坐或站,憂傷的望著床上的空惠。

    見到杜文浩進來,眾女尼忙起身合十見禮,杜文浩擺擺手,問龔銘道︰“龔大夫!空惠師太的病情如何?”

    龔銘如夢初醒,搖頭苦笑︰“病情愈發沉重了!至今神志昏懵,左半身不能動彈,口眼歪斜更厲害了。看來,老朽的方子不管用啊!錢大夫剛走,老朽二人商議之後,決定改用錢大夫的。若是到了晚上,還沒有什麼改變或甚至病情加重,那就用杜大夫你的方子了。”

    杜文浩瞧著空惠的樣子,心裡沉甸甸的。兩位老中醫的用方都沒有效果,不免讓他對自己的方子也是半點信心都沒有。



    這一天都是陰沉沉的。到了夜裡,終於稀稀落落飄起了雪花。

    天寒地凍,英子已經給各個病房都添加了火爐,在杜文浩的臥室更增加了旺旺的一盆炭火。

    已經快三更了,杜文浩卻一點睡意都沒有,獨自坐在火爐邊烤火,桌上堆了一大堆醫書。他正在翻查關於中風的典籍和病案記載,翻了一大堆,感覺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

    換了錢不收的藥之後,也有一個時辰了。空惠師太的病情並沒有任何好轉的跡象,大家都很著急。杜文浩更著急,他回到房裡便開始找這方面的論述,但是,唐宋前的醫學,對中風的論述都是從內虛邪中立論的,與他所學的格格不入,這讓他甚是苦惱。

    夜深了,杜文浩還在翻查醫術,英子來催了幾次,杜文浩這才洗漱睡了。只是,一夜也沒能睡安穩。做夢都在想著該如何治療中風的事情,直到天快亮了,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杜文浩正酣夢未醒,隱隱聽到有嗡嗡的聲音傳來,還以為是自己在做夢。轉了個身,縮在暖暖的被子裡想再睡一會回籠覺。可那聲音持續不斷,絕非夢境所有,睜開眼側耳聽了聽,果然沒錯,似乎是念經的聲音。

    他很是奇怪,莫非是那幾個女尼和在家居士在做早課?不對啊,那幾個人可發不出這麼大的聲音來。

    瞧瞧窗外,天色已經大亮。記掛著靜慈住持和空惠師太等病人的病情,他盡管很捨不得熱被窩,還是努力爬了起來,長長伸了個懶腰,閉著眼兩腳下床摸索著找鞋子。不留神一腳正踏在一個軟乎乎的東西上,急忙收勁,那東西嗷的叫了一聲,跑了幾步,轉過身來,歪著腦袋瞧著他。正是他收養的那隻小老虎小可。一大清早這虎崽就醒了,從狗窩裡爬出來,東遊西逛,看見杜文浩的布鞋,便拿來當玩具咬著。正獨自跟那布鞋玩的高興,杜文浩一腳正踩在他腦袋上,把兩個都嚇了一跳。

    “小可!過來!”杜文浩彎下腰,伸手拍了拍。

    虎崽小跑幾步,一縱身,跳到了文浩手掌上,親昵的舔了舔他的手掌。杜文浩掰開小虎崽的嘴,瞧了瞧,這才不到一個月,虎崽的舌頭已經開始變的粗糙,尖尖的虎牙也冒出了一小截了。

    杜文浩抱著虎崽,耷拉著布鞋,來到窗邊。推開窗戶,念佛誦經的聲音更大了,似乎有很多人,在整齊的低聲吟誦。雖然聲音都不大,但人數眾多,合自然起來就很大聲了。

    哪來這麼多和尚念經?他記得這附近好像並沒有什麼寺廟啊?杜文浩正疑惑著,一股凜冽的寒風吹了進來,他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戰,忙將窗戶關小一點。只見天色陰沉沉的,正稀稀落落的飄著雪花,抬眼望去,遠處的山巒,近處的房屋樹木,還有下面的院子,都已經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下雪了!好大的雪!難怪這麼冷。

    這時,房門吱呀一聲推開。丫環英子端著一桶熱氣騰騰的水進來了︰“先生,洗臉了——你咋站在風口裡?下雪了哩,當心涼著!”

    自從英子幫他洗澡洗背哪一晚之後,杜文浩睡覺就不栓門了,這樣英子進出也方便。有時候晚上會有病人看急症,也方便進來叫他出診。

    英子放下水桶,跑過來關上窗戶。從杜文浩手裡接過虎崽,放進狗窩裡,又跑到屋角火爐邊的屏風架子上,拿下一件嶄新的厚棉長袍,過來幫杜文浩穿上。這時長袍已經烤的暖烘烘的了,穿在身上好不舒服。

    杜文浩問道︰“靜慈師太怎麼樣了?”

    “挺好的。一早我就去看了,已經完全清醒了。守候的師太們說,昨晚半夜上靜慈大師就通氣了,按照您的吩咐,通了氣就可以少量進一些流食,所以熬了一些稀粥喂了,吃了小半碗哩,今早精神多了。就是空惠師太的病情很不好,服了藥,似乎也沒什麼效果,眼睛嘴巴仍然歪斜著,整個人也是昏昏沉沉的,連話都不說了。”

    “龔大夫起來了嗎?”

    “起來了,聽說已給空惠師太複診過。對了,錢神醫也來過了,兩人一併會診的。”

    “現在有病人來了嗎?”

    “來了,早就來了。這會兒還沒到開藥鋪門的時間呢,門外就已經有病患等著開門求醫了。”

    “哦,下著雪呢,怎麼不開門讓他們先進來?”

    “嘻嘻,先生,這不勞您吩咐,夫人已經吩咐開門了。先讓大夥在屋裡等著,等您起床了就去瞧病。”

    “呵呵,你們夫人真細心。對了,外面怎麼會有那麼多人念經?”

    “聽說是從府城趕來的信眾,來為靜慈住持誦經祈禱的,就在咱們店鋪外街兩邊盤膝坐著誦經,昨晚夜半來的。夫人想讓他們進來歇息,但人太多了,住不下,他們只是輪流進來,在窗戶邊瞧一眼靜慈住持,然後就出去了。一整夜都坐在街邊誦經。”

    “聽這聲音人不少吧?”

    “是啊。剛開始只有二三十個,後來人越來越多。等天亮我去看的時候,現在怕不止有上千人哩,一直都排到巷口了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smallmen 發表於 2010-2-15 11:43 PM

正文 第100章 匪夷所思的理論


     杜文浩道:「哇!這麼多人?」

     英子道:「今天早上吳聰還說哩,幸虧先生您會華佗剖腹療傷神技,把靜慈住持給治好了。不然,若這些人惱了,非把咱們藥鋪給拆了不可。就算不拆,吃也把咱們給吃窮了。」

    「哈哈!」杜文浩笑道:「你們也把人家出家人想的忒壞了吧!」

    「不是出家人,來的絕大部分都是些在家居士,各型各色的人都有。其中不乏面目猙獰的人呢,所以吳聰才這麼說笑來著。」

    「不怕!」杜文浩摸了摸小老虎的腦袋,說道:「咱們的小可長大了,小虎牙也長出來了,誰敢惹咱們,小可就咬他!對吧?」

    小虎崽似乎聽懂了,仰著小腦袋嗷嗷叫了兩聲。只可惜,這虎嘯底氣不足,全然沒有威震山崗的味道,聽起來跟小喵咪唱歌似的。

    這虎嘯聽的杜文浩有些洩氣,伸手摸了摸牠的小虎牙,說道:「你喂過小可吃肉嗎?」

    「喂了。前幾天我看見牠的小牙長出來後,就調了肉末湯給牠喝。可是這小傢伙只是聞了聞,碰都不碰,便繼續鑽進狗崽堆裡喝奶去了。後來我又找了牛肉條撕了餵牠,但牠閉著嘴搖搖小腦袋就是不肯吃,好像是毒藥一樣,簡直沒辦法。」

    「怎麼會這樣?」杜文浩奇道。

    「是啊。我先服侍您洗臉,等一會我去找塊肉來,再看看他吃不吃。」

    「我自己洗,你去找肉來,我來喂牠。」

    英子答應了,轉身出去,不一會,提著一個精緻的青竹編花提籃進來,放在桌上。取出幾盤點心和稀粥放在桌上,對杜文浩道:「先生,吃早飯了。」     

    「不著急,給我塊肉,我喂小虎崽看看。」

    英子從提籃裡取出一塊煮熟的牛肉遞給杜文浩。杜文浩將牛肉撕成條,送到虎崽嘴邊。虎崽聞了聞,扭開腦袋,沒再理睬。

    「咦!這是牛肉!!笨!快吃!不吃肉算什麼老虎!難道你想吃樹葉草根當牛羊嗎?快吃!」把牛肉追著往虎崽嘴裡塞,虎崽腦袋扭來扭去東躲西躲,最後索性把腦袋埋在兩條前腿間,只露出一雙黑溜溜的小圓眼瞧著杜文浩。

    「這傢伙!不吃肉可不行,總不喝狗奶一輩子吧你!」杜文浩一眼看見自己那碗稀粥,端了過來,把牛肉撕成一條條的丟進粥裡。用筷子攪了攪,放在地上,然後把虎崽放在碗邊,「喏!香噴噴的肉絲粥,快吃吧!」

    小虎崽仰著腦袋瞧了他一眼,試著伸頭到碗裡聞了聞,然後吧唧吧唧的吃了起來。

    「哈哈!終於吃了!」

    「還是先生您有辦法!」英子高興的蹲下身瞧著小虎崽,片刻,英子咦了一聲:「好像不對啊。先生,它怎麼只吃稀粥,肉絲一根都沒動哩!」

    「啊?」杜文浩仔細一瞧,果然,碗裡稀飯被喝掉了一小半,可肉絲還是原封不動的都留在碗裡了。「這個小滑頭!怎麼只吃粥不吃肉!難道聽到外面念佛誦經也轉了性,想出家當和尚嗎?不吃肉可不行,山上可沒素麵饅頭給你吃啊!」

    英子撲哧一聲笑了:「先生別擔心,慢慢來,我多餵牠幾次,應該就會吃的。」



    杜文浩匆匆吃完早飯,下樓來到院子裡,瞧了一眼後院。前些日子買過來的地方,工匠們正在施工,房屋已經蓋了一小半了。磚木結構,估摸著再要一段時間,便可竣工。

    杜文浩來到靜慈住持的病房,靜慈師太已經醒了,屋裡坐滿了人,大部分都是在家居士。而且看其穿著打扮,多半是有些身份的人,正在眉開眼笑的和靜慈說著話。顯然,這些人都在為靜慈能轉危為安而高興。

    見到杜文浩進來,那些人急忙起身。

    其中一個很富態的中年人,看樣子是這夥人的小頭目,上前躬身陪著笑道:「杜大夫,鄙人姓付,付長友,是府城瑞德米行的掌櫃,也是靜慈在家居士中的大弟子。昨天我聽說要送師父來這裡找杜大夫您求醫之後,便四處通知在家居士師兄弟們趕過來,所以來遲了。我們連夜趕來,半夜才到。今晨得知杜大夫施展神醫華佗的剖腹療傷神技救了我師父的性命,我等師兄弟真是感激涕零,大伙兒都自發的念佛誦經,為杜大夫祈福呢。」

    杜文浩很是驚訝:「他們在門口念佛誦經,是為……為我祈福?呵呵,我還以為是為了靜慈住持呢。」

    「昨晚誦經是為了師父她老人家禱告,今晨得知師父已經平安之後,大家便轉而為杜大夫您誦經祈福,以表示感激之情。」

    「那可不敢當,呵呵。」

    「這是應當的,大伙正商議著呢!要想個什麼辦法來表達我們對杜大夫您的感激。」

    杜文浩連連擺手稱不用客氣,在床邊坐下,給靜慈師太複診。診脈看了舌象之後,問了靜慈自覺情況。靜慈微笑道:「貧尼感覺好多了,多謝杜先生救命之恩。」

    杜文浩客氣了兩句,說:「大師腸胃有潰瘍,這一次就是潰瘍穿孔引起的。等大師康復之後,我再給大師開個治潰瘍的方子,服上幾劑,當可治癒。只是平時要注意調養,切不可太過勞累了。」

    靜慈微微點頭:「先生說的是,貧尼多謝了。——聽說。貧尼弟子空惠中風了,不知病情如何?」

    「不用擔心,龔大夫已經下了方子,還有神醫錢不收也在這,料無大礙,很快就能康復的。」

    杜文浩叮囑陪護的女尼,讓她們攙扶靜慈住持下床,在房裡慢慢走動,以幫助腸胃功能恢復正常,避免腸粘連。



    從房裡出來,杜文浩來到空惠師太的房間。

    龔銘和錢不收兩人正在商議著什麼,見他進來,都起身相迎。

    杜文浩問道:「情況怎麼樣?」

    龔銘搖頭道:「情況不妙。神志昏迷,鼾睡不醒,面赤氣粗,喉中痰嗚,偏癱不用,比昨日更嚴重了。杜大夫,你也幫忙複診一下,出出主意吧。」

    杜文浩心頭一沉,這病症有些類似腦溢血。如果真是顱內出血,那可麻煩了。他想到了開顱血腫清除術,但是,沒有CT掃瞄血腫定位,開顱手術簡直是不可想像的事情。大腦跟腹腔那完全是兩個概念,不可能跟腹腔一樣剖開了,慢慢的一個地方一個地方查找。而且,開顱血腫清除術適應症範圍比較小,很多中風是不適用的。看來,只能用非手術療法。中醫非手術法治療腦溢血,也有很多成功病案的。而且預後常常比手術好的多。

    杜文浩坐在床邊,凝神診脈。查看眼睛,壓眶反射消失,雙瞳孔等大。一探額頭,感覺滾燙。

    杜文浩又問了那幾個空惠師太的女弟子,空惠師太平素飲食和生活習慣,然後道:「師太舌質紅,苔黃厚,脈弦滑數,為風火痰熱,邪實內閉神機之象,辨證為肝陽化風。挾痰火上蒙清竅,可確診為中臟急候!」

    龔銘和錢不收所學都認為中風是外風,是外衛不固招致風邪侵入中脈絡所致,從來沒聽說杜文浩這種痰火導致中風的論斷,這與他們所學完全相悖。只是杜文浩連續兩例剖腹療傷術的成功病例,讓他們兩人不得不慎重對待杜文浩的觀點了。龔銘問:「老朽對大夫所見有所不解。還請教,這痰火如何中風?」

    「就師太病例而言,我適才問了,師太平素飲食不當,喜甜食。內傷脾胃,積濕生熱,複因肝陽素亢,煩勞,陽化內風,引動心火,挾火上衝,腦絡損傷,絡破血溢。因腦神失養,以致腦竅不通,昏不識人;挾瘀互凝絡脈,以致面癱口角歪斜;風邪挾痰熱旁竄經脈,氣血痺阻,肢體失養,故右側肢體偏廢不用;風火亢盛,陽盛則熱,故驟發壯熱。」

    龔銘瞧了一眼錢不收,疑惑道:「杜大夫所說,聽來也有幾分道理。只是……,呵呵,太過匪夷所思了。自古醫典,都說的是脈絡空虛,風邪乘虛而入所致中風,沒聽說過……」

    錢不收插話道:「我師父說過,嘴上說的再好,也不如把病人的病治好。咱們還是不要爭論了,就讓師父下方看看,是否有效。若是有效,以後治中風,咱們也就多了一道驗方了。」

    龔銘點點頭,兩人的用方都沒能力挽狂瀾,反倒使病情更趨嚴重,只能退位讓賢。

    杜文浩昨晚一夜都在琢磨這個病案,腦袋裡已經想遍了所有學過的關於中風的知識。事到臨頭,卻還是有些茫然。理了理思緒,暗自一咬牙,拱手道:「我這方也未必能成,先說來給兩位聽聽,共同參詳。若是不行,咱們再換。」

    錢不收苦笑:「師太的病情發展迅速,只怕沒有更多的時間讓我們慢慢調整藥方了。」

「是啊。現如今也只能聽天由命,先聽聽杜先生這方子,咱們一起商量看看,找個確切用方,全力施救吧。」

    杜文浩沉吟片刻,暗自一咬牙,道:「以三七粉止血祛瘀。三七粉治療中風,不管是出血性的,還是腦血栓缺血性瘀阻,都能治。另用安宮牛黃丸與至寶丹清熱祛邪、開竅醒神,每三個時辰一次,交替使用。先求止血醒神退熱,方可轉危為安。」...<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mallmen 發表於 2010-2-17 11:42 AM

正文 第101章 古怪醫術


    龔銘瞧了一眼錢不收,滿臉疑惑道︰“這至寶丹老朽倒知道,只是這三七粉和安宮牛黃丸,如何配伍,杜大夫能否指教?”

    三七最早是出自於明朝李時珍的《本草綱目》,而安宮牛黃丸作為治療溫病的涼開三寶之首,則出自清朝名醫吳瑭《溫病條辨》。這兩種藥在宋朝都沒有出現過,龔銘自然不知。而安宮牛黃丸的配方在杜文浩先前搶救劉捕快時已經使用過,曾取得顯著效果。當時錢不收問起,杜文浩就把這配方告訴了錢不收。對此錢不收很是感激,也成了後來杜文浩遭遇許四海誣告的時候,錢不收毅然到堂作證幫助杜文浩洗脫了冤屈的原因之一。

    不過,錢不收也沒聽過三七粉,心裡也想聽聽。只是,他現在已經是杜文浩的徒弟,自然要維護師父的醫術獨家秘方。輕輕咳嗽了一聲,道︰“龔大夫,還是請我師父用藥救人要緊,這醫道切磋,以後再說也不遲。”

    龔銘剛才也是好奇心重,他一把鬍子的人,如何聽不出錢不收這話中的意思?也發覺自己追問人家醫術秘技很是不妥,忙歉意一笑,捋著鬍鬚點頭道︰“對對,是老朽失禮了,還請杜大夫用藥救人。”

    此時的杜文浩,已不是剛剛穿越過來什麼都想露一手顯擺一下的毛頭小夥子了。經歷了這麼多事,他知道自己的醫術和醫學知識在宋朝的巨大價值,不能夠再人家問什麼就答什麼,甚至還追著屁股告訴別人了。再說了,這方子他也是在書上學來的,也沒真正臨床使用過,是否有效也不知道。聽了這話,笑了笑︰“好,我馬上去配藥。”

    上次杜文浩使用安宮牛黃丸成功救劉捕快之後,就想到這是急症的常用藥,便抽空多配置了一些。所以他房中藥箱裡的這藥和三七粉都是現成的。而至寶丹是宋朝常用的一種丹丸,藥鋪也配的有,直接取來就行了。

    由於空惠師太已經是深度昏迷狀態,無法吞服湯藥。杜文浩找來一根合適的南瓜藤,給空惠師太插胃管,將三種丸劑用水化了,通過鼻飼直接給藥到腸胃。

    龔銘和錢不收都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給藥的,都很驚訝。想想這方法確實巧妙,平素他們都是用灌壺硬灌,但由於病人昏迷,氣管鬆弛,所以很容易灌進氣管裡去,引起肺部感染。用南瓜藤通過鼻孔接插到胃裡給藥,這方法可比用灌壺安全簡便的多。兩人禁不住都用敬佩的眼光望著杜文浩,心想這年輕人的醫術當真古怪多端,偏偏效果很好。

    給空惠師太用藥之後,杜文浩又坐了一會,這才告辭出來,來到周捕快的房間查看。

    周捕快的體溫已經基本恢復正常,神志清楚,傷口腐肉也已經基本脫落,長出了新肉。只是重病之下,身體倦怠乏力,納谷不香。杜文浩複診之後,調整藥方,改用益氣養陰,清熱利濕,托毒生肌的藥。預計再用不了幾日,便可痊愈出院了。

    聽了杜文浩這話,周捕快的娘子蘇氏高興的淚流滿面,帶著幾個孩子給杜文浩磕頭感謝。

    杜文浩也慶幸自己的醫術挽救了這個瀕臨破碎的家,一種成就感油然而生。這就是一個大夫最幸福的時刻了。

    杜文浩又探視了那幾個病患兒,他們的病情比周捕快輕的多,都已經痊癒。杜文浩複診下方鞏固療效後,便讓他們出院了。

    住院的這幾天,那個癲癇病兒一直沒有再犯病,讓那對中年夫婦很是高興。又開了幾付藥去接著服用,力求斷根。

    離開病房,杜文浩來到大堂,此時大堂已經坐滿了人,其中不少是帶髮修行口念佛號的居士,穿著的也都是白色的衣袍。見到杜文浩進來,齊聲誦佛,並用崇敬的目光望著他,搞的杜文浩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聽到門外也有誦經之聲,出到門口瞅了一眼,只見滿街都是信眾,坐在街兩邊。盡管服裝各異,卻都統一的都是白色,一眼望去,街兩邊如同堆滿了積雪似的。一大片高高矮矮的白點,灑滿街兩邊。

    那胖胖的大弟子付掌櫃跟了出來,高聲道︰“各位師兄弟,咱們的師父已經脫離了危險,能進食說話也能下床了!杜大夫來了!這位就是救了師父性命的杜文浩杜大夫!”

    所有的信眾都呼啦一聲站起來圍攏了過來,頓時將五味堂門口大街堵的水洩不通。眾人一起躬身合十,口宣佛號以表示感謝。

    杜文浩自從行醫一來,還沒經歷過這麼大場面的感謝會。免不了的有些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連連鞠躬還禮。

    付掌櫃又道︰“師父已經轉危為安了,但是空惠師太中風,杜大夫和龔大夫錢大夫正在會診醫治,目前還未好轉。大夥現在就到西城城隍廟廣場集中,商議後面的事情。不要再聚集在這裡,以免打擾師父和師姐休息,也影響杜大夫給病人瞧病。當然了,師兄弟裡身體有恙的,也可留下來請杜大夫診治。好了,這就走吧!”

    這付掌櫃的號召力很是不錯,在他的帶領下,數百名居士們紛紛謝過杜文浩之後,跟著離開上城隍廟去了。五味堂門口這才清淨了下來。

    一上午裡杜文浩都忙著給病患診病,本來之前來五味堂求醫的病人就已經比較多了,再加上這從府城來的上千人一路風霜趕來,不少人在路上受了風寒,頭痛腦熱的,便直接在杜文浩他們五味堂裡求醫。這些都是遠道而來,沒有住所,所以都是在堂裡煎藥服用。

    吃過午飯,接杜文浩去縣衙針灸的小轎已經等在門口了。杜文浩遂坐上小轎來到縣衙。

    莊知縣樂呵呵的將他迎到客廳,請茶寒暄幾句之後,莊知縣道︰“杜大夫教的法子果然有些效果!本縣與兩位愛妾的房事比以往溫馨多了,頗有抬頭之意,可偏偏到最後關頭,依舊起不來,真讓人著急。”

杜文浩也很著急,到了這臨界點無法突破,大夫的心裡比病患還著急。只是,連這看黃書春宮圖這一招都用上了,還能想什麼招呢?只能勉強笑道︰“大人還需耐心等待,假以時日,便可奏功了。”

    “好好!本縣有此信心!”

    “那我再給大人針灸吧。”

    兩人進了臥室,在侍女丫鬟的幫助下,莊知縣褪去衣袍躺在床上,杜文浩便開始替他針灸治療。

    莊知縣道︰“對了,本縣有聽說了,府城白雲庵的靜慈住持病危,昨天連夜送來你們五味堂求醫。又是杜大夫你施展神醫華佗剖腹療傷神技,治好了靜慈住持的。今天上午,上千信眾聚集在你們五味堂的街上,念佛誦經替你祈福以表示感謝。杜大夫,你的名氣都傳到了府城了,真是可喜可賀啊!”

    杜文浩想起早上英子說的話,笑了笑︰“幸虧治好了,要不然,他們還不得拆了我的藥鋪。”

    “哈哈,拆藥鋪是不會的了。他們倒準備送你一個牌坊!”

    杜文浩嚇了一跳,一根金針差點給插歪了。在他的印象中,牌坊都是送給貞潔烈女的,哪有送給男人的。以為是聽錯了,問道︰“送我,送我牌坊?”

    “是啊,功德牌坊!表彰你救治靜慈住持的功績。靜慈住持在白雲庵辦了一個佛家信徒學社,叫做“白衣社”。十數年下來,招收的信徒已經過萬,影響甚大。杜大夫你這次救了靜慈住持的性命,真是功德無量啊。為表彰你的功績,他們的請願本縣已經批準了,這也是本縣的榮耀嘛。本縣已經加急呈送府衙審定了,估計沒問題。靜慈住持在府城德高望重,弟子門生信徒眾多,連府衙的知府大人,都常去白衣社聽住持講經說法,就連衙門其他官吏也有不少。所以本縣估計,這牌坊要批下來絕沒問題。”

    杜文浩這才明白真有這麼送的。其實,宋朝牌坊主要有四種功能,最主要的功能就是功德牌坊,紀念頌揚有功德的官員或者名人。第二才是貞節道德牌坊,表彰節婦烈女;第三類是彰顯科舉成就的;第四類就是一些地名標志坊。但前兩類牌坊,不能亂立,必須經過官府同意才能立。有些重要的功德貞節牌坊,還需要上報到朝廷禮部審核批準才能修建。

    知道要給自己立功德牌坊,這讓杜文浩又驚又喜。想不到自己穿越來到宋朝,竟然有人要為自己立功德牌坊。這塊牌坊不知長什麼樣子,也不知道一千年之後還在不在。若是還在,那時候的自己見了,不知又會有何感想。

    替莊知縣針灸完畢,杜文浩心情很不錯,坐著小轎哼著小曲往回走。正忽悠忽悠的走著,小轎停下了,隨即聽到咯咯的笑聲。

    杜文浩有些奇怪。撩開轎簾一看,卻是到了眠春的園門口。幾個姑娘站在路中間格格嬌笑,當先一個,正是媚兒姑娘。

    杜文浩道︰“怎麼了?幾位姑娘有事嗎?”

    媚兒扭著腰肢來到轎邊,吃吃笑道︰“先前看見衙門小轎過去,就知道先生會回來,所以在這攔著。現下果然回來了,先生就請下轎吧。”

    “做什麼?”杜文浩感到有些臉發燙。

    “上回杜先生開的方,我們媽媽服下之後,病已大好,很是歡喜,特意讓我們請先生來園子裡坐坐,聊表謝意。只是先生診病繁忙,去請不一定能請的動,所以只好堵在這裡。這下先生沒藉口推辭了吧?嘻嘻嘻,先生請下轎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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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2章 媚兒的滋味


    杜文浩張皇道︰“這……,告訴媽媽,不用客氣了,就說杜某謝謝了!堂裡的病患還等著我回去診病呢,實在沒空,真對不起了。——起轎!”

    媚兒轉頭朝那幾個姑娘使了個眼色,說了句︰“先生不給面子,我等只好用強了!”幾個姑娘上來,拉著擁著推著杜文浩下了轎,鶯鶯燕燕簇擁著往園子裡走。

    杜文浩身體四周都是軟綿綿的嬌軀,推也不敢推,動也不敢動,只好被這幾個女孩簇擁到了園子裡。

    唐宋文人墨客多風流,將出入青樓煙花之地視為人生快事,最大的理想莫過於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倖名。進出青樓煙花之地不僅不丟人,反倒是風流雅事,所以進得樓來,隨眼可見手搖摺扇身穿長袍頭戴綸巾的文人。杜文浩對文人自然有一種認同感,所以心裡也就稍稍安穩了些。

    眾女簇擁著他上了樓梯,來到二樓正中最大的一個包間,老鴇龍媽媽已經站在樓梯口,滿面笑容的迎了上來︰“哎喲,杜大爺,您可終於來了!說好了午夜時分和媚兒姑娘對月當歌的,先生就是不見露面,我們媚兒姑娘啊都要望眼欲穿了!快快請進!”

    進到屋裡,一張大圓桌上擺滿了酒菜,姑娘們簇擁著杜文浩坐下,媚兒就坐在他身邊。

    老鴇滿臉堆笑,道︰“杜爺,老身這紅崩症已經好些年了,不知找了多少名醫瞧過,都瞧不好,您那天瞧了之後,開了藥方,跟前面的大夫開的方子大同小異,老身當時還不信這方子管用,本不打算服的,但媚兒說先生連剖腹療傷的華佗神技都會,這方子一準錯不了,讓老身服了試試看,老身便服了。嘿!你猜怎麼著,當日就見效!這紅崩立時大為減少!又服幾劑,紅崩居然就止了!老身這可高興了,這三年來,老身第一次不用穿墊草紙的褲子了!哈哈哈!”

    老鴇撫掌仰天大笑,眾位姑娘也都嘻嘻哈哈跟著笑了起來。

    老鴇續道︰“老身真是打心眼裡高興,所以說了,一定要請杜爺您來,擺個花酒好好謝謝你。園子裡的姑娘們也想見見您這神醫,開開眼,就怕請不到,她們才用了這法子,還請先生恕罪!”

    說完,老鴇起身福了一禮,眾位姑娘也起身跟著盈盈道了個萬福。杜文浩急忙還禮。

    重新坐下後,老鴇拍了拍掌,外面來了一個龜公,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用紅綢子蓋著。來到杜文浩面前,將紅綢掀開,托盤裡整齊地碼著白花花的小銀兩。

    老鴇道︰“這裡是紋銀三十兩,是老身一番感激之意,請先生笑納。”

    三十兩相當於人民幣三萬元。只是治個婦科血崩症便有酬金三萬,還是蠻不錯的了。杜文浩當然不會跟銀子過意不去,謝過之後就收下了。

    老鴇端起酒杯,道︰“杜大夫,老身敬您一杯!”杜文浩連連擺手︰“夫人的心意杜某領了,酬金也收了,這酒就不喝了!下午還要坐堂問診呢,喝醉了可不好。”

    “幾杯酒如何會喝醉呢?就算醉了,休息一天又能怎樣?今天你們藥鋪的損失老身雙倍補償!馬上就叫人給堂裡送錢去!先生盡管放開了喝!”

    “這不行。這樣吧,三杯,喝完三杯,杜某真的要走了。你的病還得繼續調整用方,要不還會再復發的。你要不放我走,這方可別想要!”

    老鴇嚇了一跳︰“哎喲杜先生,您這是……,既然先生執意回去坐堂看病,那好,就三杯!不過喝完三杯,您給老身開了方子之後,還得麻煩您一件事。”

    “什麼事?”

    “你上回說,媚兒胸口真有病,開始咱也不當回事,但老身服了你開的藥,立馬見效,大夥都很佩服先生的醫術,媚兒回想起先生的話,倒當真有些擔心了,所以想等一會請先生給媚兒瞧瞧病。你看成嗎?”

    “這沒問題!”

    “那可多謝了!媚兒,那咱們趕緊敬酒吧!”

    老鴇和媚兒各敬了杜文浩三杯之後,媚兒起身領他來到自己的閨房。



    媚兒是眠春園的花魁,不僅有貼身丫鬟服侍,位於後院的閨房還是專門的獨家小院,幽靜雅致,閨房色調以石榴紅為主,香噴噴的很是溫馨,房中放著一盆爐火,外面寒風凜冽,屋裡卻溫暖如春。

    媚兒姑娘掩上房門,幫杜文浩放下出診箱,卻不扶他坐下,皓臂一展,摟住了他的脖頸。

    杜文浩軟玉溫香抱滿懷,禁不住面紅心跳︰“姑娘,你不是要瞧病嗎?”

    “嗯!是啊,你幫我解開衣襟,就這樣瞧唄!我心口痛,你摸摸看!”說著就抓住杜文浩的手放在了高聳的胸脯之上。

    杜文浩這才知道中計了,苦笑道︰“你心口真的有病,你以為我說著玩啊?”

    “我也說的是啊,所以讓你摸摸。”抓住他的手,在赤裸的半截豐滿的乳峰上摩挲著。



    杜文浩撤回手,淡淡道︰“聽說你身價不菲,我可沒錢。你們媽媽給的診金,我也不準備花在這上面,所以還是讓我走吧。”

    媚兒吃吃嬌笑,雙手柔波一般在杜文浩身上游走,吐氣若蘭,在他耳邊甜膩膩道︰“杜爺!放心!媚兒今兒個服侍你,一文不收,媽媽自己出,是感謝你的禮物。今天你就住在這,媚兒要讓你享受銷魂的滋味,讓你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女人!”

    杜文浩不得不承認,這媚兒太懂男人了,知道如何挑起男人的欲望,這才片刻的撫摸,便點燃了杜文浩全身的欲火。他艱難地咽了一聲口水,強行按捺住熊熊的欲望,克制住撕開她衣衫的衝動,低聲道︰“你們的好意杜某心領了,只是,杜某……”

    “哥……,別說話,眼睛閉上,慢慢享受媚兒就好了……”

    媚兒的聲音如催眠曲一般,化掉了杜文浩抵禦的防線,她的纖纖素手已經解開了杜文浩的長袍,在他全身遊走,不用奔襲主要目標,杜文浩胯下戰馬便已經一級戰備,整裝待發了。

    媚兒開始用舌頭舔弄他,這如同火上澆油,全身的欲望烈焰升騰,媚兒吃吃笑著,在他耳畔呢喃︰“想知道含在媚兒嘴裡是什麼滋味嗎……”

    這一句話,便讓杜文浩差點頂破了褲子。欲火讓他渴望知道這話的答案,媚兒已經讀懂了他的想法,很聽話地一路舔弄,慢慢蹲下,素手去解他的褲子,被她臉頰不時輕輕擦過的高昂所在,開始不由自主鸞動起來。

    不能讓最後的防線崩潰,杜文浩狠咬一口舌尖,一股鑽心的痛閃過全身,蓋過了那瘋狂的欲望,趁著這一瞬間的清醒,杜文浩逃了開去︰“等等!我有話說!很重要的話!”

    媚兒媚眼如絲︰“等上了床,小妹躺在你懷裡,再聽你慢慢說好不好?”

    這充滿誘惑的聲音讓杜文浩最後的防線繃的都快斷了,閉著眼急聲道︰“聽我說,我要你幫我一個忙,你媚功如此了得,幫我去教教莊知縣的兩個小妾一些房中術!若成了這件事,少不了你的賞!”

    媚兒嘻嘻笑道︰“這簡單,不就調教兩個女孩如何房事嘛,這很容易!等小妹服侍哥銷魂之後,咱們就去!”

    “不不!現在去!馬上去!縣太爺等得急!”杜文浩轉身推開房門,竄了出去,站在走廊上呼呼喘氣。

    媚兒款款走了出來,伏在他身上,幽幽道︰“哥,小妹讓你看不上眼嗎?”

    杜文浩道︰“不是,姑娘別介意,實話說吧,我已經訂了婚,我不想對不起我媳婦。”

    媚兒吃吃笑了︰“哥說的是縣尉大人家的三小姐吧?小妹有聽說了。不過,既未成親,就算不得是媳婦吧,就算是媳婦,也不敢過問夫君的風流韻事啊,三從四德她總該懂的吧?哥,就和小妹春宵一夜又有何妨?再說了,這是媽媽交代了的,要辦不成,讓小妹如何跟媽媽交代?”

    “只能恕杜某唐突姑娘美意了,至於老鴇那,你只要幫我調教好縣太老爺的兩位妾室,讓縣太爺高興了,就算報答我了。這件事恐怕比你陪我上床要難得多呢,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成。”

    這小小的激將法果然讓媚兒轉移了話題,膩笑一聲,道︰“先生這是小瞧媚兒了,還沒有奴家對付不了的男人呢。好吧,先生想要奴家怎麼做?”

    杜文浩左右看了看沒人,這才壓低聲音道︰“實話告訴你,你可得嘴巴緊點,千萬別告訴別人!要不然,咱們兩可得吃不了兜著走!”

    “嗯,哥放心,小妹懂得利害的。”

    “那就好,知縣大人兩個妾室太過古板,大人的房事味同嚼蠟,提不起性致,讓我想辦法,我就想到你了。你幫我教這兩個小妾一些管用的房中術,好讓知縣大人房事和諧,這就行了。明白了嗎?”

    “嗯,小妹懂了。外面涼,小妹先扶先生回房……”

    “不用了,這件事很急,咱們現在就走!”

    “唉!既然哥是癡心男兒,小妹就不勉為其難了。只是,哥已經答應替小妹瞧病的,總不能連這事也省了吧?”

    “這個……”杜文浩有些遲疑,如果這又是媚兒的溫柔陷阱,杜文浩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抵擋媚兒新一輪的進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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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3章 馬上風

   
    媚兒幽幽嘆了口氣︰“自打第一眼看見情哥你,小妹這心裡就都是哥的影子了。可現如今情哥如此絕情,小妹這心吶,哇涼哇涼的。”

    杜文浩撲哧一聲笑了,隨即正色道︰“好!我給你看病!實話告訴你,先前在我五味堂裡,我給你拿脈,發現你脈象如房漏蝦遊,又見你說話氣短,擔心你心口真的有病,所以提醒你注意。現在你把手伸過來,我好好給你診脈看看。”

    媚兒一手捋著衣袖,把個藕節般的手臂伸到杜文浩面前。“喏,看吧!”

    杜文浩一手托住她手腕,一手搭三指診脈。片刻,又換了一隻手,又看了看她的香舌。診完,想了想,沉聲道︰“姑娘是否曾感覺有時候突然的心跳加快,但片刻後又好了?”

    媚兒有些驚訝︰“是啊,哥怎麼知道?”

    “那你心跳加快時,是否出汗?胸口有什麼感覺?”

    媚兒想了想︰“有時會出汗,心口隱隱有點痛,但不厲害,我以為是累著了呢。哥,難道我心口真的有病嗎?”

    “是。你脈小弦,血虛肝旺,乃是心氣不足。心失所養,腎陰下竭,虛陽上越,此乃怔忡。”

    媚兒聽不懂杜文浩的這些話,緊張的問道︰“厲害嗎?有危險嗎?”

    “暫時沒有。不過,你心悸怔忡,得脈怪異,如房漏蝦遊,雀琢轉豆。加之說話氣短,有心陽耗散,心陰耗竭的跡象。需要時刻警惕。”

    媚兒俯身他懷裡,仰著脖子嬌道︰“哥,你可不許嚇小妹!”

    杜文浩情不自禁攬著她的腰肢,拍了拍她的後背︰“沒嚇你,小心為好。記住,若是以後遇到心跳突然加速,心慌胸悶胸痛,兩眼發黑,頭昏惡心,幾欲昏倒的症狀,立即用頭簪攢刺內關、神門、太溪穴,可以救逆!”

    媚兒嬌滴滴的道︰“小妹不知道這個穴位在哪呀?”

    杜文浩拿過她的手臂,指了她內關、神門兩處穴道說︰“太溪穴在你足內側,內踝後方,內踝尖與跟踺之間的凹陷那裡,記住了嗎?”

    媚兒搖頭,摟著他吃吃笑著︰“哥指給小妹看,不然認錯了穴,小妹的命可就被哥誤了。”

    媚兒在杜文浩的懷裡扭動,杜文浩感覺欲火又有升起之意,急忙將她輕輕推開。抬起自己的腳,指了指內腳踝太溪穴︰“喏,就是這!”

    媚兒一手耷拉在杜文浩肩膀上,輕輕抬起自己的金蓮,羞答答道︰“哥在小妹腳上指一下嘛。”

    杜文浩一手扶住她的腿彎,正要指的時候,媚兒似乎站立不穩,哎喲一聲嬌喚,仰面往後要倒。杜文浩下意識急忙伸手攬住她的後背,媚兒借勢腳尖一躍,跳進了杜文浩的懷裡。

媚兒身輕如燕,杜文浩將她打橫托在雙手裡,也不覺如何吃力。媚兒眼波流轉,媚眼如絲,吹彈可破的臉蛋上一抹讓人心動的羞紅,柔柔的說了句︰“哥……,抱我上床……”

    這聲音嬌柔如夜鶯啼轉,杜文浩如同中了魔咒,全身血液奔騰,只想把她衣裳都撕成碎片,把她蹂躪自己的身下。抱著她快步進了房間,來到寬大的床榻前,吧嗒一聲將她扔在床上,俯身抓住她的衣服,嗤的一下扯了開去,露出她猩紅的褻衣,裹著高聳的雙乳,深深的乳溝白的晃眼。

    杜文浩伸手就要去脫她褻衣,媚兒卻狸貓一滾躲了開去,秀髮披散,趴在錦被上,翹臀曲身,扭過頭來朝他吃吃嬌笑,香舌不停舔弄著紅唇。這姿勢讓她胸前那對雪白的滾圓滑嫩的酥乳,從褻衣邊側展露在杜文浩眼前。

    杜文浩已經被欲海淹沒,匆匆扯開衣袍就要撲上。

    就在這時,就聽門外傳來一個女孩子慌張的叫聲︰“杜先生!園子裡有位大爺得了馬上風,要死了!媽媽請你去救命!”

    馬上風也就是性猝死。大多數是由於心腦血管有隱疾,房事時太過興奮導致心臟驟然停跳。若能及時搶救,還有活過來的希望。杜文浩一聽,如當頭一盆冷水,欲火全消。轉身衝到門口,拉開房門,急問道︰“人在哪裡?”

    那丫鬟指了指前院︰“在前面李姑娘的廂房裡!”

    “快帶我去!”杜文浩匆匆整好衣袍,翻身抓起出診箱,衝出了房門。身後傳來媚兒焦急的呼喚︰“哎呀,哥,等等小妹!”

    杜文浩一邊跟丫鬟往前院跑,一邊心想,若是這位大爺的馬上風再晚片刻,自己二十幾年的處男生涯便宣告結束了。對此,他不知應該感到僥幸還是應該感到氣惱。

    得馬上風的是個老頭,赤身裸體躺在床上,兩眼緊閉,氣息全無。那位服侍他的女子嚇的臉色煞白,雙手掩著衣衫站在那簌簌發抖,房門口圍滿了瞧熱鬧的人。老鴇在房間裡焦急萬分,見到杜文浩來了,仿佛看見了救星,急忙把他迎進來。

    杜文浩簡單檢查,發現老者已經沒有心跳、脈搏和呼吸。立即幫老者頭部後仰打開呼吸通道,進行胸外心臟按壓,讓那位姑娘幫著做人工呼吸。好在搶救及時,不一會,那老者心臟重新恢復了跳動。

    圍觀眾人得知這位救人的年輕大夫,就是五味堂那位新來的擅長華佗剖腹療傷神技的坐堂大夫,都充滿了敬畏,紛紛交口稱讚。

    杜文浩替老者診脈後,拍了拍那老者的肩膀︰“老人家,你陰血耗傷,陰不涵陽,肝陽上亢,心氣衰弱,行血不暢,乃為胸痺。我給你開個方子,照方抓藥,好生調養,以後凡事不可激動,房事要謹慎,切不可太過興奮。要知道,性命比女人重要。你老的心臟已經不堪重負,如果以後改不掉尋花問柳的毛病,只怕將來要死在這馬上風上。這一次是你運氣好,我正好在這,下一次,就不知道是否還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老者孱弱的連連點頭,表示感謝。

    老鴇這才長鬆了一口氣。如果客人因為馬上風死在園子裡,盡管老鴇不用負責,傳出去卻也不好聽,道義上常常也是要賠些燒埋銀了事的。現在眼看一場禍事煙消雲散,老鴇頓時喜笑顏開,不住嘴跟客人誇耀杜文浩的醫術。

    杜文浩從出診箱取了紙筆開了方子,交給那老者,讓他躺著休息一會,等回復正常了再起來。

    瞧熱鬧的人都散了之後,老鴇樂呵呵的對杜文浩道︰杜先生,今兒個多虧您在這,要不,這老漢的命只怕沒了。呵呵,無巧不巧偏遇到這種事情,打擾你和媚兒姑娘了。快回去繼續,這裡我來料理好了。”

    杜文浩拱手道︰“多謝您好意了,我和媚兒姑娘經做完了。對吧媚兒?”

    媚兒跟著他後面來的,剛剛已經看見了整個過程,此刻依舊臉色蒼白,捂著心口,不知道在想什麼。也沒聽清杜文浩說的話,聽到他問了,下意識點了點頭,問道︰”杜先生,他……他這病是怔忡導致的嗎?”

    杜文浩一愣,隨即明白她是擔心她自己的心臟問題了。笑了笑道︰“不是,他這叫胸痺,比你的心悸要嚴重多了。當然,你的心悸要是不好生調養,將來年紀大了,也有可能會發展成為胸痺的。”

    “啊……?”媚兒嚇了一跳。

    “別擔心,我給你開個方子,你照方抓藥,慢慢調理。能治好的,不用擔心。”

    “哦……,謝謝先生!”

    “好了,咱們現在就去縣衙吧。”

    媚兒還有些恍惚,不由自主點點頭。

    杜文浩對老鴇道︰“我想帶媚兒去一趟縣衙。縣太爺那有點事,可能需要點時間,你看行嗎?”

    老鴇沒口子答應道︰“行啊!去吧去吧!老身馬上吩咐給你們預備小轎!”

    轎子預備好了,兩人乘轎來到了縣衙。



    杜文浩知道縣太爺太正統,不一定同意。所以先找了侯師爺,和他這麼一說,侯師爺也是青樓的常客,自然知道一個會房中術的女人對于男人雄風的重要性,連聲稱好。兩人一起去見縣太爺這麼一說,縣太爺一聽杜文浩找了青樓的頭牌來教自己的小妾房中術,心裡有些犯嘀咕。只是,杜文浩反覆強調,這是治好他的病的必要手段,是藥引子。而侯師爺在一旁不停幫腔說話,知縣也是求子心切,便點頭答應了。

    杜文浩還要求莊知縣在房事時,絕對要放下官老爺的架子,配合好妾室,才能終成好事。

    媚兒已經從剛才的驚嚇中恢復過來了,打起精神開始在兩位妾室閨房裡教她們房中術。這時間短不了,杜文浩便先告辭,坐小轎回五味堂了。

    一回到堂裡,傻胖就樂呵呵告訴杜文浩︰“杜先生,後面工地挖出兩大窩老鼠來,老鼠窩裡好多糧食呢。大掌櫃的說等你回來商量看怎麼辦?”

    “老鼠窩?”杜文浩皺了皺眉,快步來到後堂工地。

    淩亂的工地上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死老鼠,顯然是老鼠窩被挖出來之後,老鼠四散逃走,被工地的工人打死的。一塊空地上堆著一大堆的大米。

    林青黛和吳聰、英子等夥計正在議論著。見杜文浩來了,都迎了上來。林青黛道︰“你瞧,這堆糧食是從工地老鼠洞裡挖出來的,怎麼辦?”

    杜文浩沉聲道︰“燒掉!連同死老鼠一起全部燒掉!”...<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mallmen 發表於 2010-2-17 11:44 AM

正文 第104章 白衣社


    吳聰驚道︰“為什麼?這麼多大米,怕不有上百斤呢,夠一家三口人吃上半年的。”

    杜文浩道︰“老鼠窩裡的東西,肯定沾染了大量的病菌……,啊不,邪毒,這些沾染了邪毒的糧食若讓人吃了,輕者生病,重者喪命!你要不怕死,也可以吃!”

    吳聰縮了縮脖子,勉強一笑︰“不,不吃!現在天下太平,有銀錢就能買到糧食,幹嘛要吃這些呢?燒掉!還是燒掉乾淨!呵呵。”

    林青黛點點頭︰“杜先生說得有道理,既然這糧食有邪毒,趕緊鏟到角落裡,連同死老鼠一起燒了。”

    杜文浩和林青黛說了聲要去複診,便離開了工地,來到空惠師太的病房查看。

    錢不收已經回堂了,只有龔銘和幾個女尼及付掌櫃等幾個俗家弟子在屋裡。

    見到杜文浩進來,龔銘很是高興,起身拱手道︰“老弟的醫術果然絕妙,上午用了你的藥之後,空惠師太盡管尚未甦醒,但偶有張目欲語之態,脈象也有所增強,喉中痰鳴也少了許多。看來效果不錯!”

    杜文浩也是又驚又喜,想到自己琢磨了一晚得出的用方,終於有了效果,坐下診脈之後果然如此,只是空惠依然深度昏迷不醒,仍不能掉以輕心。遂叮囑龐雨琴和雪霏兒,按規定時間給空惠師太鼻飼給藥。

    杜文浩又來到靜慈住持病房查看,靜慈師太已經能在弟子們的攙扶下,下床慢慢行走了。她已經去空惠病房探望過,得知在杜文浩救治下,病情已經開始好轉,也是萬分的高興,見到杜文浩回來,靜慈拉著他的手,讓他坐在自己身邊。

    靜慈微笑道︰“杜先生,多謝你救我師徒二人的性命,當真是無以回報啊。”

    杜文浩笑道︰“付掌櫃他們不是要給我立功德牌坊嘛,我簡直太不敢當了。大師還是勸他們不要這樣吧,這也太張揚了。”

    靜慈道︰“應該的,你救了貧尼之命倒也是小事,若單單為此,的確還不值得立功德牌坊。只是,你這神醫華佗剖腹療傷術神技,世間想必無人擅長,而世間有貧尼這等病症的人卻大有人在,若是這些病人都能得到先生醫治,豈不是件功德無量的事情?所以,貧尼是贊成這個舉措的,立這功德牌坊,也是讓更多人知道先生神技,貧尼今後到各地講經說法,也會將先生神技廣而告之,讓患貧尼這種病的人都能獲得先生的救治。”

    原來他們立牌坊的目的主要是為了替自己打廣告,好讓更多人的來治病,這用意倒也不錯。杜文浩忙拱手道︰“那就多謝住持大師了。”

    “不必客氣!”靜慈微笑道,頓了頓眼望向杜文浩,問道︰“先生可願加入我白衣社?”

    杜文浩一愣︰“……白衣社?”

    “是,白衣社是貧尼所創,由我淨土宗信眾結社而成,大家在一起齊心念佛,辯經析法,相互也有個照應。因為社中之人都身穿白衣,故名白衣社。外面的教眾,都是我白衣社的人,付掌櫃,還有龔銘大夫,也都是我白衣社的首腦。”

    “哦。”杜文浩想起莊知縣說過,靜慈是白衣社的創始人,有信眾過萬人,這社團如此人多勢眾,若加入這種社團就有了個靠山了。

    靜慈見他沉吟不語,又微笑道︰“先生是貧尼的救命恩人,所以,先生若入我社,貧尼就代先師收你為徒,算做我師弟。貧尼這一宗,到我‘靜’字這一輩,也僅貧尼一人而已。先生也不必落髮出家,在家即可修行,諸般戒律,只守不殺生即可。”

    杜文浩又驚又喜,這也就是說,如果自己加入白衣社,這靜慈代師收徒,自己和她平輩,除了她,就數自己輩分最高,社裡其他人都是自己的徒子徒孫,在社裡那也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這地位之崇高,可說是無以復加了。而且也不用吃齋,也不用戒色,只要不殺生就可以了,這等便宜事還真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啊。

    杜文浩正要答應,可腦海裡不知怎的冒出了今天莊知縣說的話,心裡隱隱有些不安,這社團信眾過萬,這可是支不小的力量,只怕朝廷不會很舒服的。信徒越多,個人影響越大,朝廷只怕就越會警惕,恐怕不會長久容忍一支人數如此眾多的社團力量的存在的。因為如果一但鬧起事來,那絕對是有很大危害的,所以絕對會找個理由滅掉,那時候,只怕沒有榮耀,反倒惹來事端。

    再則說了,自己一個行醫之人,治病都忙不及了,哪有時間跟他們吃齋念佛。而且,這個什麼白衣社,怎麼聽起來有點像白蓮教?好像白蓮教就是起源於北宋,後來被朝廷打壓成了個反政府的地下組織了,如果是這樣,那就更不能跟他們沾上邊。所以,穩妥一點,還是敬而遠之比較好。想到這,杜文浩歉意一笑︰“多謝住持美意,只是,杜某不信神佛,所以,就不加入了。”

    靜慈微微一愣,勉強笑道︰“這樣啊……”

    一旁的付掌櫃陪笑道︰“這也無妨,杜先生可以先到社裡聽聽住持講經說法,再看看佛家經典,或許……”

    杜文浩打斷了他的話︰“多謝了,杜某病人很多,實在忙不過來,若改天得空,一定拜訪。”

    靜慈也看出了杜文浩不想與他們白衣社有什麼瓜葛,淡淡一笑︰“無妨,先生是貧尼的救命恩人,貧尼隨時恭候先生大駕光臨鄙社。”

    ———————————————————————

    第二天,天上繼續下著鵝毛大雪。飄飄揚揚,整個世界都白成一片了。

    天寒地凍的,一些病情比較輕的病人也就懶得出門了,所以一直到下午時分,來的病人都不多。

    既然靜慈已經康復,從府城趕來祈福的信眾只挑了三四百人留下來,等待護送靜慈住持回府城,其他大部分都已經陸續告辭回去了,小鎮又恢復了平靜。

    青子已經生了一爐火放在杜文浩瞧病的桌邊,也給站櫃的吳聰和傻胖生了一爐火。杜文浩和龐雨琴、雪霏兒坐在爐邊,望著漸漸暗下來的天和飄飄揚揚的大雪,感覺到了片刻的寧靜。

    龐雨琴道︰“先生,今天傷風著涼求醫的人不少,我記得下午有一個病人來就診,也是怕冷發熱、無汗,怎麼先生辨症為陰虛營衛不和症呢?”

    “兩人證候不太一樣,這個病人除了惡寒發熱,無汗之外,還有頭暈、咽乾,胸部隱痛的症狀,另外出熱即退,舌象和脈象也不一樣,這個病人舌苔白厚、質紅,脈細稍數,略顯浮象以是陰虛發熱,營衛不和症。”

    “另一個病人也是發熱數月不退,時高時低,和上次您說的那個發熱數月的農漢一樣,怎麼您的辯症又是血虛發熱呢?”

    “同樣是發熱,病因不同,辨症自然就不相同。血虛發熱這個病人,精神萎靡,頭暈乏力,牙齒經常出血,食欲減退,動則心慌出汗,舌質淡,苔白,脈細無力,不是一般傷風受涼表症發燒,而是身體有缺陷,所以是血虛發熱。”

    “什麼是血虛?”

    “血虛就是血液虧虛,不能濡養臟腑經絡,主要特徵就是臉色淡、苔白、脈細。導致血虛的原因很多,除了大失血或者重病陰血暗耗之外,還有就是血液生化不足,瘀血不去新血不生,簡單的說就是身體造血功能出現問題了。”

    雪霏兒打了個哈欠,搖頭道︰“太複雜了,就一個發熱,一會是傷寒表虛,一會是陰虛營衛不和,一會又是血虛發熱,真搞不懂。”

    杜文浩笑了︰“能導致發熱的症候可不止這三種,還多著呢,將來我跟你們講了八綱辨症、臟腑辨症、衛氣營血辨症等等之後,你們就明白了。”

    雪霏兒聽得頭都大了,洩氣道︰“我還以為,看病行醫,無非就瞧瞧舌頭把把脈,然後開個湯藥就行了,原來這麼複雜啊。”

    “那當然,沒個三五年功夫,休想摸到門檻。而想要臨診應付自如,沒個十年八年的,就更別指望了。”

    “你呢?你學了幾年?”

    “呵呵,告訴你,我伯父是個老大夫,從我蹣跚學步開始,伯父就抱著我認藥材啟蒙識字了,我一直跟隨他老人家學醫,直到我上大學……,嗯,直到我成年後,我又師從多人,從蹣跚學步開始接觸醫術算起,到現在已經將近二十年了!”

    身後傳來一聲贊嘆︰“原來杜大夫乃岐黃世家,難怪醫術如此了得!”

    三人回頭瞧去,只見龔銘捋著白鬍鬚微笑著從後堂走了進來。

    杜文浩忙起身拱手︰“龔先生,快請坐!”

    雪霏兒跑去拿來一根圓凳放在爐火旁邊,龔銘謝過坐下。瞧著杜文浩,臉上滿是贊嘆之色︰“杜老弟——呵呵,老朽今年已經七十多了,倚老賣老,叫你一聲杜老弟,你要看得起老朽,就叫我一聲老哥,這樣親切些。可好?”

    杜文浩拱手笑道︰“多謝抬愛,老哥!”

    “好!爽快!哈哈哈!”龔銘捋著白鬍鬚大笑,“剛才杜老弟的話,老哥哥我都聽見了,論行醫時日,老哥哥我也是蹣跚學步開始便啟蒙學醫,算到現在,差不多七十年了,行醫時日比老弟你多了三倍有餘,可是,醫術一道,還比不上小老弟你的能耐啊!”

    “呵呵,老哥過獎了。”

    “不是過獎,是真話,——用了你的藥之後,空惠師太剛剛已經甦醒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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