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上山打老虎額 -【大文豪】《連載中》
頁: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wendar 發表於 2017-8-1 08:27 PM

第一百零五章:步步縝密

  這位東山郡王還真是心兒寬呀,陳凱之算是領教了這位東山郡王的不靠譜性子了,不等他說完誘人的條件,陳凱之便連連搖頭。

  臥槽,讓他進王府,好天天看你這種神經病的臉色嗎?

  陳凱之不冷不熱地道:“謝過王爺美意,只是學生還要讀書,要考功名。”

  陳德行有些急了,他腦子裡就是缺了一個弦的,現在事後回想,再看陳凱之,哎呀,這是高人啊,這才是真正的本事,那個王之政和這個陳生員比起來,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瞧瞧人家的風範,瞧瞧人家這派頭。

  陳德行忙道:“不如,本王拜你為師吧,反正本王剛死了一個師父,現在正需找一個。”

  陳凱之忍不住怔了一下,眼珠子都快要掉下來了,你特麼的當師父是醃蘿卜啊,吃了一個,再買一個?

  陳凱之算是怕了這位王爺了,又連連搖頭道:“學生受教都來不及,哪裡敢收徒。”

  陳德行便努力地表現出一臉和藹的樣子道:“不打緊,不打緊的,本王是個很講道理,很和氣的人,你收本王為徒,本王將你當爹一樣供著,給您養老送終。”

  陳凱之還真沒見過這樣的人,頓時頭痛莫名,歎了口氣道:“殿下,你好歹是個宗室,要一點臉吧,切莫和我的師叔一樣。”

  一旁的吾才師叔卻是瞪大了眼睛,只是現下顯然沒有他插話的份,只好在一旁無言瞪眼。

  這陳德行難纏得很,陳凱之實在怕了,乾脆求了馬車,便要回城裡去,倒是滿懷心事的方先生道:“凱之,你來和為師同車吧。”

  陳凱之點點頭,便和方先生一起登車,倒是吾才師叔說是要在王家幫忙,而留了下來。

  等馬車動了,方先生才凝重地看著陳凱之道:“凱之,今兒到底怎麼回事?”

  陳凱之知道恩師在等自己一個解釋,便道:“學生不敢相瞞,其實此事,要從十日之前說起,十日之前,天氣悶熱,學生知道這個時節,必定是雨水充沛,雖是天晴了許多日,看上去是放晴,可遲早會有連日的大雨。”

  “這和山崩有關?”

  陳凱之笑了笑,道:“恩師且先耐心聽學生說完,此後,學生又見這王家在後山大肆砍伐樹木,半座山的樹木竟都被他們採伐一空,原來是這王之政回鄉,貪圖享受,想要擴建自己的後園。恩師,樹木能緊固山體,一旦這樣大肆的砍伐,就極容易導致山體滑坡,本來這件事,學生是理應去知會王家一聲的。”

  “不過……”

  “不過什麼?”

  陳凱之哂然一笑:“等到這王之政突然針對學生的時候,學生便察覺出這王之政對學生似有成見,學生就算知會,多半他們也不會聽從,王之政如此不客氣地給學生下了那樣的評句,就等於是要毀了學生的前途,學生一時情急,索性和他立下了賭約,我猜想,這連日的暴雨,一定會給王家惹來災禍。”

  方先生皺眉道:“可你又如何猜測他一定會待在家裡,不會在前廳呢?”

  陳凱之笑了笑道:“正是因為這賭約啊,我料定了有血光之災,他們固然不信,可總是一場賭約,我見那郡王對這賭約很有興趣,一定會十分看重,勢必會對王之政嚴加保護,這王家最安全的地方,當然就是後院了,而後院正在擴建,唯一可以容身的地方,便是那精舍,精舍靠著山腳,王之政絕大多數時候都會待在那裡,所以學生有九成以上的把握。”

  “而且…”陳凱之小心翼翼地看了方先生一眼,才又道:“這一連許多日的大雨,那山體雖然還未滑落,學生料定,只怕今日,差不多是要到極限了。所以那郡王殿下請了我來,我便非要在前廳不可,為了防止王之政到前廳來,是以,我故意請郡王殿下去請王之政來前廳。”

  “學生料定,若是學生不請還罷了,這是那王之政的家,他作為主人,走去哪裡,都沒什麼妨礙。可學生請郡王派人去請,王之政就絕不會來前廳,以他的性子,非要在後院的精舍不可,所以……”

  方先生駭然。

  原來,這一切都是事先謀劃好了的,每一處,都無不算計。

  方先生突然大怒,一臉嚴厲地看著陳凱之,厲聲道:“凱之,你是極聰明之人,可是你就是這樣的為人處事嗎?那王之政,為師也厭惡他,可他無論如何,也是罪不至死,你……你……”

  “學生有錯。”陳凱之連忙躬身認錯。

  方先生依舊余氣未消,冷道:“君子行得正、坐得直,怎麼能有這樣的害人之心?”

  陳凱之道:“學生沒有害人。恩師,學生在十天之前,就已經警示了王之政,說他會有血光之災。若是他當時對學生的話有一丁點的在乎,何至於如此?學生在今日,也請他到前廳來躲避,可是他卻不理不睬。恩師,固然學生有功利之心,可學生已經做了自己該做的事了,恩師要責罰學生,學生自是任恩師裁處,絕不敢抱怨,可是恩師,王之政差點誤了學生的前程,對恩師又是冷嘲熱諷,此後屢屢不聽勸誡,學生以為,此人本就心術不正,枉顧他人好意,等同於是咎由自取。”

  “你……哎……”

  方先生臉色蠟黃,靠在車廂喘著粗氣,他最終無力地搖頭道:“想要名利的人,就不免要和人爭名奪利,所以啊,為師素來淡泊,便是害怕自己不能保守本心。可是你的性子不一樣,或許如你所說的那樣,你窮怕了吧。你既要走這條路,將來勢必會如今日這般,為了名利,為了你說的所謂前途,少不得會遇到更多這樣的事,你……好自為之,但是為師希望你往後凡事都要三思而後行。”

  陳凱之心裡本是有些不爽的,可見恩師如此,眼眶卻不自覺地有些紅了。

  自己走的這條路,確實艱辛,可再艱辛,卻還得咬著牙走下去。

  因為……他一無所有。...<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wendar 發表於 2017-8-1 08:28 PM

第一百零六章:借玉

  看著陳凱之的樣子,方先生終究有些於心不忍,又不禁歎了口氣。

  頓了一下,倒是帶著疑竇對陳凱之問道:“你隨為師來訪友,為何這樣細心,心思如此縝密?”

  “恩師要聽真話?”

  方先生點點頭。

  陳凱之道:“因為學生在這世上,沒什麼親人了,除了恩師,也不會有人給學生遮風擋雨,所以……學生來到這個世界,就如一座巨大叢林中的麋鹿,總是過份的小心。”

  方先生臉上一怔,下一刻,臉上顯出鬱鬱之色,最終道:“你放心,恩師會保護你的,就算是將來,也還有你的師兄。”

  “是嗎?”陳凱之心裡卻不太信,只是道:“師兄在京中做了什麼官?”

  聽到陳凱之提及到了那位師兄,方先生的神色頓時緩和了不少,精神氣也好了,道:“你師兄是個翰林,將來前途不可限量的,為師老了,倒是認識一些人,不過這名利場上,說實話,於你也沒什麼用處,可是你師兄……他是世家子弟,平步青雲,將來少不得會照顧你的,等你入了京,老夫會讓他將你當親兄弟看的。”

  陳凱之是靜靜地聽著,直到回到家中,想起白日的事,不禁唏噓。

  可跟恩師在馬車上的一席對話,依舊令他的心有些靜不下來,索性拿出《文昌圖》來看,這文昌圖,越看越奇妙,除了使自己體內湧出一股氣之外,卻發現,自己腦海中多了一張星圖,星辰之間,似乎又如人體的脈絡一般。

  這樣枯燥的文字,陳凱之竟是看著如癡如醉,今日讀完,又有新的感受,嗯……怎麼說呢,不知不覺間,自己對於人體的筋脈,竟有了一種精深的理解。

  …………

  而在京師裡,卻又是另一番光景。

  在洛陽宮裡,一個女官正陪著太后下棋。

  太后這幾日的心情都是極好,頭枕在龍鳳軟塌上,姣好的面容含著淺淡笑意,鳳眸卻是微眯了著,陷入了深思,芊芊柔荑,捏著一枚棋子,舉棋不定。

  “信陽,看來哀家要輸了。”

  這女官忙道:“勝負還未定論,娘娘怎麼急著認輸呢?”

  太后見這嬌俏的女官露出憨態,也不禁為之嫣然而笑,就在這時,那張敬躡手躡腳地進來,靜靜地站在紗帳一側,躬身立著。

  太后不露聲色地搖搖頭,歎道:“輸了便輸了,領賞去吧,你們……都下去吧。”

  這殿裡的人都曉得,凡是張敬張公公來,太后多半是要摒退左右的,那女官便連忙下榻,朝太后行了禮,帶著殿中的宮娥和女官都乖乖地退下。

  張敬這才拜倒道:“奴才見過娘娘。”

  太后眼眸眯著,依舊靠在軟墊上,道:“金陵有消息?”

  “有。”張敬道:“陳凱之不知何故,居然和東山郡王打了賭,輸了,便要入王府為奴。”

  太后凝眉,露出不悅:“怎麼回事?又惹出了事端?”

  張敬卻是笑著道:“賭的就是那回鄉的王之政,陳凱之說他十日之內,必有血光之災,誰曾想,那王家在第十日,山崩了,王之政果真遭了血光之災,屍骨無存。”

  太后訝異地看著張敬,很是不信。

  張敬道:“奴才是剛剛得來的消息,千真萬確,用不了多久,那王之政的訃聞即將飛報入京,絕不會有錯。”

  太后不禁聞之失笑:“這個孩子……還真是……”

  “不過……”張敬的表情又凝重起來:“娘娘,東山郡王府的太妃前幾日病重,娘娘本是派了御醫前去探問,誰知……卻被東山郡王府辭了。”

  太后頜首:“這個,哀家知道的。”

  張敬目光一閃:“可是奴才聽說了一個消息,趙王也派了一個大夫去探問,如今卻在郡王府被奉為上賓。”

  “是嗎?”太後面上的笑容冷了下來:“你的意思是,從前一向恪守中立的東山郡王府,如今也……”

  “是啊。”張敬擔憂地道:“滿朝的宗室,掌握精兵的,唯有四鎮郡王,這四鎮郡王當初可都是跟著太祖高皇帝打天下四個兄弟,延續至今,北海郡王自是不必說的,早和趙王殿下暗通款曲了,其他兩鎮郡王,態度莫名,唯獨這東山郡王府,此前也是誰都不得罪,現在態度卻突然逆轉,先是郡王要拜那娘娘貶謫出京的王之政為師,現在又鬧出這樣的事,他們的心思,已經不言自明瞭,奴才擔憂的是,東山郡王府在江南雖然只有精兵三萬,可一旦有事,這三萬的精卒,反而成了舉足輕重的力量。”

  太后的目光變得幽森起來:“東山郡王剛剛襲爵不久,突然如此態度,倒真是令哀家不得不擔憂啊,只是他們在江南,哀家鞭長莫及,哎……哀家哪裡對不起這些宗室。”

  “此事,再仔細打探,再有什麼消息,隨時奏報。”

  張敬納頭拜下:“奴才尊旨。”

  …………

  往後數日,依舊暴雨如注,陳凱之卻按時去上學了,府學那兒,也因為暴雨,塌了一處圍牆,也幸好不至於影響上學。

  日子過得還算充實,不過陳凱之對於那位東山郡王殿下的玉佩,卻是舉棋不定得很。

  這玩意雖然精貴,可顯然他留著真是沒有什麼用處啊。

  賣了?他倒是去當鋪問過了,可當鋪……不敢收。

  臥槽……不敢收!陳凱之這才注意到,這玉佩竟是雕刻了四爪金龍的,尋常人,哪裡敢買賣這個?

  就算是讓他佩戴在自己身上,他一個秀才也是不合適啊,早知如此,陳凱之覺得還不如直接讓那位東山郡王拿銀子來賭呢!

  倒是這一日,陳凱之下學回來,正待要溫習功課,此時天氣放晴了,卻有入冬的意思,寒風颼颼的,外間卻迎來了一個騎馬而來的侍衛。

  此人急匆匆地來到陳凱之的家門外,邊急匆匆地敲門,邊道:“陳生員可在家嗎?我家主子是東山郡王殿下,想請陳生員借一樣東西。”

  陳凱之聞聲而出,開了門,看著這東山郡王府護衛一身戎裝,很是急切的樣子,忍不住狐疑地道:“要借何物?”

  護衛道:“借那玉佩一用。”...<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7-8-1 08:29 PM

第一百零七章:太妃病重

  聽了這護衛的話,陳凱之的臉色微沉。

  你逗我吧,我憑本事贏來的玉佩,現在你們又借回去?

  陳凱之便道:“既是相借,為何東山郡王自己不來?”

  這護衛語塞,似是事情緊迫,卻也沒有強迫陳凱之的意思,道:“陳生員,這是殿下思慮不周之故,只是郡王現在催促得急,陳生員,不如這樣,就請陳生員帶著玉佩到王府一趟,殿下見了陳生員,自然會說明白緣由。”

  陳凱之本有些不願意,可看這侍衛一臉回去之後沒法交代會受懲罰的樣子,陳凱之只好道:“好吧,那麼有勞。”

  與這侍衛同騎一匹馬,火速地抵達了東山郡王府。

  這王府占地很大,燈火輝煌,陳凱之來不及看這恢弘的王府,卻已被送到了一處偏殿。

  “陳賢弟救我!”

  陳凱之腳剛踏進去,便見一團影子,飛快地沖到了自己的面前來。

  這……演戲嗎?居然如此誇張……

  陳凱之看著陳德行亟不可待的樣子,不禁道:“殿下,不知有何吩咐?”

  “玉佩、玉佩帶來了嗎?”陳德行哭喪著臉道:“救命啊,專等陳賢弟來救命,那玉佩,乃是父王給本王的遺物,母妃歷來是極看重的,現在母妃病重,昨日問起我,為何沒有戴玉佩來,我只說佩戴留在了寢殿,今兒又要去探視母妃,若是再不戴上玉佩去,母妃勢必要動怒的,動怒倒沒什麼,就怕會令她的病情加重,陳賢弟,這玉佩,你借我用一下吧,等母妃的病好了便還你。”

  臥槽……這真是神一般的存在啊,爹的遺物,能轉手就輸出去?

  陳凱之哭笑不得,只好道:“既然如此,這玉佩給學生也是無用,殿下自管拿去吧,不必借了,算是送你的。”

  陳德行卻是瞪大了眼睛,怒道:“你把本王當什麼人,本王是那種輸了不認帳的人嗎?借……是借!”

  陳凱之將玉佩夾在自己的袖裡,正待要取出來給他。

  這時候,卻有個宦官連滾帶爬地趕來,帶著哭腔道:“陛下,陛下,娘娘……娘娘……娘娘病危了。”

  一聽到病危,陳德行打了個激靈。

  他急得跺腳,等不及陳凱之找玉佩了,一把扯住陳凱之:“本王得趕緊去看看,得趕緊去看看,陳賢弟,玉佩呢?”

  “別急,別急,我找……找找……”

  陳德行卻是顧不上這麼多了,邊扯著陳凱之,邊道:“走,隨本王走,我們邊跑邊找。”

  陳凱之真不知這陳德行是什麼人了,你說他人品還不錯,他爹的遺物,可以當成賭注輸出去,還面不紅心不揣的,可你說他是個人渣,他居然還有點誠信。

  急切之間,陳德行已如熱鍋螞蟻似是,拽著陳凱之便是飛奔。

  待到了後殿的寢殿,陳凱之已尋出了玉佩,眼下真是太急了,這一路,他的腦子都是暈乎乎的,剛剛將玉佩交到陳德行的手裡,便聽到那寢殿裡傳出了哭聲。

  啪嗒。

  那玉佩很清脆地摔落在地,頓時摔成了碎片。

  陳凱之心裡一咯噔,臥槽,我的玉佩,我唯一的財產。

  陳德行卻是潸然淚下,滔滔大哭著道:“母妃,母妃……兒臣……兒臣來遲了。”

  真是鬼哭神嚎,可見對其母倒是有些孝心,陳凱之也不禁有些同情他。

  而陳德行則是跪地,開始膝行到了殿門。

  裡頭的宦官忙將門打開,便見燈火之下,這門裡已是人影幢幢,有人慟哭,有人低頭不敢言,有人唉聲歎息。

  陳凱之反而顯得成了異類。

  陳德行沒有進寢殿,哭得一塌糊塗的,在寢殿外開始磕頭,腦袋狠狠地磕在那高高的門檻上,咚咚作響。

  宦官和宮娥們都嚇壞了,見陳德行一臉的血污,都跪在了陳德行身邊垂淚。

  陳凱之心裡歎息,陳德行這個傢伙,雖然是個王八蛋,他娘生了這麼個兒子算夠倒楣了,他爹多半也覺得風雨交加造人的那一晚肯定是沒有看黃曆,可……人似乎還算挺孝順的。

  他默默地拾起地上的玉佩碎片,握在手心,沖上去,一把要扶住陳德行,道:“殿下,節哀吧,這是你父親的遺物……”

  正說著,卻見自裡頭一個鬚髮皆白的大夫走出來,沉痛地道:“殿下,太妃娘娘病情深重,老夫雖竭力施救,可是……哎……”

  陳德行只是滔滔大哭。

  陳凱之因為靠著殿門近,卻是聞道到了寢殿裡一股濃濃的酒香。

  這就怪了,這太妃臨死之前,還喝了酒不成?

  只聽這大夫接著道:“殿下,眼下,當務之急是立即向朝廷發出訃聞,殿下披麻守孝……至於閒雜人等,都退下吧。”

  這大夫顯得很遺憾的樣子,不過似乎是在王府之中很幾分威信,他話音落下,站在他身旁的王府總管太監便扯著嗓子正待要下令。

  陳德行像瘋了一樣,幾乎要昏過去的樣子。

  陳凱之倒是顯得很驚異,陳德行這樣的人,居然也會傷心傷肺。

  其實本質上,陳凱之是個熱心腸的人,他這時忍不住道:“學生姓陳,名凱之,恰好隨殿下來了此處,只是……不知太妃染了什麼病,為何還要喝酒?”

  這大夫的臉色本就不好看了,陳凱之的態度,倒像是質疑他似的。

  他冷著臉道:“太妃得的乃是寒病,老夫為此,特意用無數珍貴藥膳,泡制了大補的藥酒給她服用,這藥酒乃是大補之物,本可對症下藥,誰料……哎……這是命數啊。”

  藥酒?

  陳凱之倒是大抵知道對於一般寒毒,用一些藥酒治療,倒是正常的。

  他倒也不好質疑了,只是就在這一剎那之間,他的腦海猛地閃過了一個念頭。

  他突然想起,當初在黑叔叔的地盤,許多黑叔叔很愛喝酒,從而導致了酒精中毒,然後……

  只是……陳凱之畢竟不是大夫,他也只是很碰巧在上一世知道一些常識而已。

  可當目光落在傷心欲絕的陳德行的身上之時,陳凱之頓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地道:“能否讓學生進去看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7-8-1 08:29 PM

第一百零八章:喧賓奪主

  陳凱之此言一出,便有喧賓奪主的嫌疑了。

  那大夫眯著眼盯著陳凱之,其實一聽到陳凱之自報家門之後,這大夫眼睛裡便多了幾分不同的意味。

  他毫不客氣地道:“娘娘已經過世,怎麼,你想做什麼?”

  陳凱之想了想,道:“學生略知一些岐黃之術。”

  “可笑,娘娘已經……”

  他正待想阻止,陳凱之卻打斷他道:“看一看,總不會是壞事吧。”

  本還指望著陳德行給自己說一說話,誰曉得那傢伙依舊只顧著歇斯底里地哭著。

  倒是王府的總管太監似乎有些猶豫,道:“是啊,振大夫,讓他看看,似乎也沒什麼壞處。陳凱之?咱似乎聽過他的大名,可是……可是那個治了天瘟的陳凱之?”

  振大夫冷著臉,只輕描淡寫地道:“噢。”

  陳凱之這才被他們放行進去,他來不及看這裡的陳設,目光卻落在躺在榻上的太妃身上。

  陳凱之靠近,身後的振大夫厲聲道:“莫要冒犯了先妃。”

  陳凱之也很無奈啊,你逗我,我來看看,當然是要靠近的,陳凱之不理他,直接到了榻前,仔細端詳。

  那陳德行這回倒沒有繼續悶頭只顧著哭了,也隨之進了來,可見母妃氣息全無,頓時一把撲了上去,又滔滔大哭起來,口裡邊叫著:“母妃,母妃……”

  陳凱之只好道:“能否讓學生上前診視?”

  一旁的振大夫冷冷地道:“不可,如今太妃娘娘已氣息全無,你還要做什麼,想要冒犯太妃娘娘的仙體嗎?”

  這時,連那王府的總管也不說話了。

  陳凱之顯得很無奈,心裡想,日行一善還這麼不容易?

  好在他有後備的方案,一把扶起了壓在太妃身上滔滔大哭的陳德行,一面道:“殿下請節哀。”

  節哀的同時,卻是看向被陳德行一番折騰,掀開的龍鳳錦被一角,這裡,一小寸的手臂裸露了出來。

  方才這手臂因被陳德修壓著,血液不暢,頓時起了淤青,可是很快,這淤青便漸漸轉為了平常的膚色。

  陳凱之眼眸一閃,心裡忍不住道:“果然!”

  於是他正色道:“殿下且別忙著哭,娘娘還沒死!”

  這裡……本是一股哀痛的氣氛。

  現在這個不合時宜的傢伙,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所有人都收了淚,然後驚愕萬分地看著陳凱之。

  這傢伙……瘋了……

  且不說振大夫乃是名醫,他的決斷無人敢質疑,更何況這裡還有這麼多宦官和女眷,方才已探過了鼻息了,確實是氣息全無。

  陳德行突然收了淚,像是一下子龍精虎猛起來,立即道:“什麼?沒死?沒死嗎?呀,陳賢弟,你是說笑的嗎?”

  “哼!”振大夫卻是大怒。

  真是豈有此理啊,這小子也忒不知天高地厚了,居然口出狂言,他氣極反笑道:“陳凱之,老夫曉得你,老夫來問你,你行醫幾年了?”

  陳凱之朝他作揖道:“其實……學生除了那一次天瘟,這是第二次行醫。”

  振大夫面帶譏誚,冷冷嘲諷起來;“呵,那麼我來問你,你拜在哪位名醫下學過醫術?”

  陳凱之搖搖頭道:“學生並不曾拜在名醫門下。”

  屆時,振大夫已是顯得殺氣騰騰,道:“既然如此,你還敢口出如此狂言?娘娘是否仙去,莫非老夫不知道嗎?你在此胡言亂語,現在郡王府上下哀悼,你卻在此嘩眾取寵,是何居心?”

  陳凱之深吸一口氣,隨即道:“因為太妃確實還沒有過世,學生……不過是想救人而已。”

  “好一個救人,好一個救人啊。很好,老夫倒要看看,一個氣息全無的人,你如何救。哼!”

  陳凱之索性不理他了,他朝陳德行道:“殿下,能否讓學生試試看?”

  這傢伙一說試試看,陳德行便不禁將信將疑起來,他抬眸看著陳凱之,“你要如何救?”

  陳凱之正色道:“既然要救,那就得一切聽學生的。”

  “那……好吧,你試試。”

  陳凱之此時也就不客氣了。

  救人要緊啊!

  他方才看到陳德行壓到了太妃的皮肉,而太妃的手上雖然淤青,卻又很快恢復了膚色。

  這就……說明太妃體內的血還在流動,否則,一個真正死了的人,心跳停下,血管不再供血,莫說是被人壓了,即便是不壓,也會漸生淤青,所謂的屍斑就是這樣形成的。

  而一旦證明太妃體內的鮮血還在流動,這就足以證明了陳凱之的猜測。

  是假死。

  所謂假死,便是看上去,整個人已經停止了呼吸,其症狀和死亡幾乎沒有任何區別,甚至是脈搏和呼吸,也幾乎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計的地步。

  許多人就因為假死,被裝進棺材裡,形同於被活埋掉。

  導致假死的原因有很多,其中有一樣,就是陳凱之從前所遭遇的酒精中毒症狀。

  這太妃理應平時並不喝酒,可是這一次染病,振大夫卻是帶了他的寶貝藥酒來給太妃服用,這酒水裡含有大量的酒精,太妃本就帶病在身,身體虛弱,經受不住下,才造成了今日這般的假死。

  當然,這一切都是憑著判斷而已,此時,陳凱之道:“殿下,你得需要人幫忙。”

  “幫……幫什麼忙?”陳德行沮喪不安地問。

  陳凱之道:“得要一個人給娘娘呼吸,張開她的嘴,對著她的口吹氣,還有……還得用力按壓太妃的心口。”

  這……

  一下子,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了。

  這不就是親吻,還有襲xiong嗎?

  這不是對太妃大不敬嗎?

  陳德行整個人都要癱下去,不可置信地看著陳凱之。

  那振大夫聽罷,立即大喝:“陳凱之,你要做什麼?你好大的膽子。”

  “我在救人!”這時候,已經來不及和人磨蹭了。

  振大夫笑得森然,他目光幽幽,朗聲道:“娘娘是絕不會醒來的,老夫行醫數十年,難道會不知道?你一個不通醫術的小子,居然想借此機會,如此冒犯娘娘鳳體,你可知道這是什麼罪嗎?”

  陳凱之卻是急道:“再不救就真的來不及了。”

  振大夫卻是冷笑道:“若是救不活,你便是死罪!”...<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7-8-1 08:30 PM

第一百零九章:活了!

  陳凱之早將振大夫的話拋之腦後,只顧著對陳德行道:“殿下,到了這個時候,你還猶豫什麼?你是娘娘的兒子,但凡對娘娘有一線生機,不都該想盡辦法救治嗎?若是再遲,便回天乏術了。殿下莫非已忘了血光之災的事了嗎?”

  血光之災……

  聽到這四個字,陳德行猛地打了個寒顫。

  想當時陳凱之說起血光之災的時候,他也是不信的,可是後來,竟真的發生了。

  其實因為事出突然,他只是腦子如漿糊而已,就算他完全不信任陳凱之,就如陳凱之所說的,即便母妃有一丁點活命的機會,他也不會放棄。

  “好……本王讓人來救母妃……”他咬了咬牙,直接叫來了平日侍候太妃的一個最親近的宮娥。

  陳德行這才道:“要怎麼做?”

  “這……”陳凱之還真給問到了,急得跺腳起來。

  難道要以身示範……示範?

  陳凱之環顧四周,太妃本人,他當然不敢親自上前去的,就算救活太妃了,自己也肯定完了。

  至今這殿裡的幾個太監……

  哎……陳凱之實在下不起嘴啊。

  那振大夫……

  罷了,這滿口的大黃牙。

  倒是還有幾個嬌滴滴的宮娥侍立在此,這……倒是可以考慮。

  想了想,陳凱之只好硬著頭皮朝榻前一個小宮娥行了個禮,此時一定不能露出絲毫猥褻的樣子,一臉肅然地道:“姑娘,能否得罪一下?”

  這小宮娥頓然驚得說不出話。

  陳凱之心裡一聲歎息,為了救人,也顧不得這麼多了,靠近這宮娥,趁她慌亂的時候,直接捏起他的鼻子,使她驚呼著要張口,陳凱之大義凜然地將嘴伸過去,朝她食道吹氣。

  “看明白了嗎?”

  陳德行看得眼珠子都落下來:“陳凱之,想不到你是這樣的。”

  “這是救人,還有,你們看好了。”陳凱之不再猶豫,又直接按住了宮娥的心口,用力擠壓。

  “快!”

  陳德行無奈,連忙讓太妃榻前的那個宮娥有樣學樣。

  陳凱之身前的宮娥被驚得四肢酸軟,等事後,方才哇的一下眼淚啪嗒落下,我見猶憐。

  “你……你好大的膽子!”

  陳凱之忙朝她作揖道:“姑娘得罪。”

  一旁的振大夫卻是心裡一喜,朝身邊的王府總管道:“劉公公,這些事若是傳出去,只怕……呵呵……”

  那劉總管也是看得心驚肉跳,他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太妃娘娘可是歸天了啊,到了死,也得不到安生,這殿下跟著胡鬧倒也罷了,這個生員……

  “劉公公,這太妃,是不可能復活的,陳生員如此無禮,為了太妃的清譽,也應當……”振大夫目露殺機。

  劉總管沉默了一下,只是道:“且看看再說吧。”

  陳德行催促著另一個宮娥對太妃拼命施救,也不知過了多久,太妃卻依舊沒有反應。

  那宮娥已是大汗淋漓,整個人幾乎虛脫,陳德行在旁看著,又是悲痛,又是絕望,終於將依舊在給太妃施救的宮娥一把扯開,接著便又開始滔滔大哭起來。

  陳凱之不是專業的大夫,正因為如此,所以也不太有把握,現在見太妃依舊沒有動靜,心裡也不由咯噔了一下,道:“殿下,請繼續吧。”

  “陳凱之,你這居心叵測之徒!”振大夫此時森然冷笑,猙獰道:“你看你做的好事,太妃已是歸天,竟還要被你折騰得連仙逝了都不能安寧,你……可知罪嗎?”

  陳凱之這才冷靜了下來。

  方才見陳德行悲痛得太厲害,又急著想要救人,一時竟沒有顧忌上事情的後果。

  現在見振大夫殺機騰騰地看向自己,頓時感覺有些不妙了。

  果然這個世上,有時候好人做不得啊。

  這振大夫被趙王請來這裡看病,如今太妃死去,他本就承擔了干係,現在好了,恰好有個陳凱之自己跳出來,來做這替罪羊,振大夫求之不得,自然把所有的髒水都潑陳凱之的身上了。

  何況,振大夫也聽說過陳凱之,知道京師裡有許多人不喜歡他,那自己正好借著這個機會……

  他厲聲道:“王府裡的人呢,還愣著做什麼?快將此人拿下。呵……此人妖言惑眾,老夫行醫這麼多年,還從未見過有人可以死而復生……”

  數十個王府的護衛早在外頭候命,聽到動靜,紛紛沖到了門口。

  振大夫斜眼看著陳凱之,冷聲道:“陳生員,這就是你嘩眾取寵的代價,殿下,請立即下令拿人吧,殿下乃是至孝之人,太妃已經仙去,而這陳凱之竟如此侮辱太妃,是可忍,孰不可忍!”

  所有人看向陳德行,陳德行淚眼滂沱,沮喪著抬頭看陳凱之,道:“算了吧,這個傢伙……本王還欠他一塊玉佩呢,陳凱之,你走吧,本王就當受了你的騙,以後不要再讓本王看到你了!”

  說罷,他把眼睛別了過去,又滿臉哀痛地看著自己的母妃。

  振大夫不甘心,道:“國朝以孝治天下,殿下難道就一丁點也不在意……”

  說到此處,陳德行突然像是發了瘋似地打斷了振大夫的話:“啊呀……”

  眾人以為陳德行受了刺激,疑惑地看向陳德行,可陳德行卻是恍然未覺,他眼睛卻直勾勾地看向床榻上的母妃。

  細細而看,他非常母妃的睫毛竟在顫動……

  陳德行張大了眼睛,小心翼翼地伸了手探著母妃的鼻息,一股溫熱傳在了指尖上,陳德行喃喃道:“詐……詐屍了……不,不,母妃醒了!”

  他發出了狂叫,聲振屋瓦。

  所有人驚詫地看向床榻,卻見太妃像是很努力地想要張開眸子,卻因為沒什麼氣力,卻沒辦法一時張開,而那伸出錦被的手指,竟也在不斷地顫抖。

  “活了,活了!”陳德行大喜地一把要撲上去,陳凱之在他身邊,忙一把將他抱住,道:“殿下,不可,娘娘經不住這樣的折騰。”

  陳德行激動得不能自己,便反手,一把將陳凱之抱住,哭得稀裡嘩啦:“活了,活了啊,這是上天護佑,神醫,神醫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wendar 發表於 2017-8-2 02:38 PM

第一百一十章:美人在側

  活了?

  一旁的振大夫忍不住打了個趔趄,面如死灰。

  真的活了,死人可以複生嗎?這是前所未有的事啊,這陳凱之,莫非……莫非有妖法不成?

  而更可怕的是,方才他診斷太妃已死,可是太妃還未死,這不但使自己聲名狼藉,甚至……還有謀殺太妃之嫌。

  振大夫的臉色可怕得厲害,卻沒人理會他。

  陳德行歡喜地道:“現在母妃醒了,是不是該……該治病了。”

  陳凱之心裡也大松了一口氣,道:“還是請振大夫為太妃娘娘治病吧,只是需要謹記,萬萬不可再飲酒了。”

  竟陳凱之這麼一說,陳德行才想起了那位振大夫,頓時怒氣衝衝,道:“這樣的庸醫,還繼續讓他給本王的母妃看病?來人,將他趕走!”

  振大夫萬萬料不到自己竟遭受這樣的待遇,可想到趙王殿下的囑託,再看陳凱之,卻還是乖乖地拱了拱手,作揖而出。

  陳凱之很無奈,真正要看病,他是不太懂的,他只好命人將振大夫的診斷和藥方取來,大抵知道了太妃的病,某些藥的藥效,他倒略知一二,自然也知道,這振大夫乃是名醫。

  說起來,其實藥方裡的每一味藥,都是對症下藥的,唯一的問題,就在那藥酒上了,這振大夫忽視了一個細節,那便是太妃平時並沒有飲酒的習慣,而他的藥酒固然是好,卻是好過了頭,以至於這藥酒釀的年份過長,過量之後,導致了酒精中毒。

  既如此,那只需要將藥酒剔除出來,其他的藥,照貓畫虎就是。

  他照著這個開了一個藥方,便準備告辭回家。

  陳德行卻是拉住了他,道:“回去做什麼?你得住在這裡,現在母妃雖是醒來,可是身子卻還孱弱,你留在這裡,本王的心也安一些,陳生員,陳老弟,求你幫幫本王吧。”

  陳凱之很無奈,卻也只好點頭。

  陳德行連忙歡天喜地地命人給他收拾了一處寢臥。

  陳凱之也是倦了,不打擾陳德行去孝敬他的母親了,到了寢臥便倒榻而睡。

  睡到了一半,陳凱之突然察覺似乎有人靠近床榻,自從讀了《文昌圖》,陳凱之覺得自己的神經也變得敏銳起來,即便是在夢中,那幾乎不可察覺的聲音,只要靠近了,也能有感應。

  那人躡手躡腳地來,陳凱之在黑暗中將眼縫睜開一線,卻是不露聲色。

  誰知,此人站在榻前,磨蹭了良久,竟掀開了陳凱之的錦被。

  陳凱之頓時感覺到危險在迫近,毫不遲疑的,身子突然一滾,這些都是經過他精密計算過的,若是對方手裡有兵刃,掀被之後,肯定狠狠刺下,這一滾,恰好可以躲過這致命一擊。

  滾過之後,便是翻身而起,伸手朝對方脖子的方位襲去,此時手一伸,竟似抓住了對方的脖子,陳凱之連三腳貓的功夫都沒有,卻在這危險之中,仿佛一下子發揮了自己的潛力,將此人一扯,使他失去平衡,便聽到一聲嬌聲呼。

  下一刻,那人被翻在榻上,陳凱之則騎在了他的身上,手依舊是掐住了對方的脖子。

  呼……

  陳凱之呼呼喘息。

  “我……我……饒命,公子饒命……”

  是個女人?

  陳凱之微微一愣,掐住對方脖子的手卻依舊沒有鬆動半分,此時可不是憐香惜玉的時候,一半夜潛入自己臥房的人,肯定是圖謀不軌。

  “你是誰,要做什麼?”

  “我……我叫小煙,我……我是奉殿下之命來……來服侍公子的。”

  小煙?

  陳德行那個傢伙派來的?

  陳凱之哭笑不得,卻不敢大意,一手依舊掐住她,一手去取了榻邊小幾子上的火折,火折吹起,果然是一個小姑娘,而且還熟識,竟是今日‘急救’過的小宮娥,她的粉頸上,已是烏青了-一片,陳凱之方才下手太狠了,身上只穿著件肚、兜之類的小衣,原來在榻前磨蹭了這麼久,居然是在——脫、衣。

  她面如梨花的樣子,眼裡水汪汪的凝視著陳凱之。

  陳凱之這才松了手,起身去點了燈,背著身道:“把身子蓋著。”

  “是。”小煙乖乖地捂住被子,顯得羞怯。

  陳凱之這才回眸,見她我見猶憐的樣子,道:“怎麼回事?”

  小煙局促不安地道:“今日……殿下見陳公子垂……垂青於我,怕陳公子夜裡寂寞,便讓我……我來作陪,我是王府裡的丫頭……而且,公子今日已在大庭廣眾之下對我……對我……”

  “哎…”陳凱之歎了口氣,他很清楚,小煙這樣的奴婢,對於權貴人家來說,不過是一個花瓶而已,隨時都可以轉贈給別人。

  陳凱之便道:“我這裡不需有人伺候的,你回去睡吧。”

  小煙搖搖頭,咬著櫻桃小口道:“我若是回去,殿下肯定認為我待陳公子不好,就算不責罰,怕也要打發出內苑,尋個王莊裡的佃戶嫁了的,而且我和公子的事,將來王府裡人的都會知道,小煙……小煙……”

  陳凱之驟然明白了什麼,他想了想,道:“那麼,你就在這裡睡吧。”

  雖是叫她睡,陳凱之卻是睡不著,這臥房裡也只有這麼一張床,讓他睡地上,他是不願意的,這樣的環境,令他略顯尷尬。

  糾結了一下,他索性坦然起來,反正不管真假,王府的人都是認為小煙來陪、睡的,索性和衣躺在了小煙的另一側。

  小煙在被裡略帶顫抖,陳凱之則是顯得心事重重起來,道:“小煙,那個振大夫,是什麼來路?一個大夫,來給人診治的,居然如此頤指氣使?”

  黑暗之中,與陳凱之挨著,小煙顯得不安,可提起了事,倒使她的窘態少了一些:“只聽說他是京裡來的人,老總管都很看重他,其他的,奴就不知道了。”

  陳凱之突然道:“你說,他會害我嗎?”

  “啊……”小煙道:“這怎麼可能?他已失去了殿下的信任,公子,你為何有此擔心?”

  陳凱之凝視著黑暗,這雙眸子,雖是乍看如一泓秋水般平靜,可是眼眸的深處,卻似乎總帶著不安:“因為我怕死,我是個怕極了死的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7-8-2 02:39 PM

第一百一十一章:暗箭難防

  折騰了一日,陳凱之雖是帶著深深的警惕,可終究已很是疲倦,倒是美人在側,雖有尷尬,可他卻不敢觸碰半分。拼命地想著荀小姐的樣子,邊道:“正因為我怕極了,所以我才會有這麼多的擔心,人心險惡,何況,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當你比別人做的好,就等於是砸了做的不好人的招牌,這世上啊,凡事都要爭要搶,每一個都說功名利益於自己如浮雲,可實際上呢,這世上的名利只有這麼多,每一個人都想多分一些,無論平時再怎樣說厭倦了搶奪的人,也會不自覺的想多爭一些;我……比別人有一些不同之處,嗯,暫且就叫優勢吧,正因如此,所以總有人將我視為眼中釘吧,好了,言歸正傳,他會如何害我呢?”

  陳凱之也不知自己為何今天有這麼大的談興,竟對一個剛認識的小丫頭少了幾分堤防,而變得如此絮絮叨叨。

  倒是這種不安的話語,卻令小煙心裡蒙上了重重的陰影,卻是寬慰道:“不會有事的,公子不必多心。”

  陳凱之不禁勾起一絲淺笑,道:“噢,那睡了。”

  還是小丫頭簡單呀,大概就是因為這樣,所以他才能放下戒心吧。

  “嗯。”小煙倒是對陳凱之的話覺得有些意外。

  陳凱之道:“你不是說不會有事嗎?不早了,真睡了。”

  次日一早起來,陳凱之張眸,卻不禁警惕起來,在這陌生的環境的裡掃視了一眼周圍,才想到自己原來是在東山郡王府借宿,這才心安一些。

  小煙卻已不見了蹤影,直到她去端了一碟糕點回來,才見到她重重心事的樣子。

  陳凱之坐下,吃了糕點,邊道:“你的事,有何打算?”

  “我……”小煙一臉的愁容,卻是顯得楚楚可憐,道:“我知道公子看不上我,待會兒殿下問起,我如實稟告。”

  “然後呢?”陳凱之看著她。

  小煙踟躕地道:“現在王府大半的人都知道了,將來肯定會人盡皆知,……我……我,在王府裡,已不算是姑娘了,定是要被打發出去的,殿下會將我賜給府裡的人吧,公子,其實……我可以……”

  陳凱之明白她的意思,不禁歎了口氣,道:“我能如實相告嗎?”

  “什麼?”小煙不解地看著他。

  陳凱之猶豫了很久,終於從牙縫裡擠出了兩個字:“我窮!”

  “我不怕窮,就請公子去向殿下說情吧,我會洗衣,會做飯。我願跟著公子,公子是個老實人,我心甘情願。”

  納尼,居然說我是老實人?

  陳凱之突然覺得小煙這是在罵人,他沉默片刻,才道:“我想一想,你不必擔心。”

  安慰走了她,卻沒過多久,那王府的劉總管竟是帶了幾個侍衛怒氣衝衝地來。

  劉總管厲聲道:“陳生員,你……好大的膽子。”

  陳凱之似乎早料到了一樣,神色淡淡地道:“公公,這是怎麼了?”

  劉總管氣急敗壞地道:“你……你居然敢對太妃下毒,你好大的膽子!來人,將他拿下。”

  陳凱之心裡想,果然………該來的果然來了,看這劉總管和侍衛們氣勢洶洶的樣子,顯然又是出事了。

  陳凱之正色道:“拿什麼拿,我是你家殿下的貴客,你口口聲聲說下毒,可有什麼證據?有什麼事,可以當著面去說,不必拿我,我隨你們去吧。”

  劉總管呆了呆,倒是沒料不到這個傢伙竟是如此的氣定神閑。

  他咬了咬牙,才道:“那麼,請吧,等到了殿下面前,看你如何收場。”

  陳凱之心裡還算鎮定,與其說鎮定,不如說覺得可笑吧,一個小小郡王府這麼多的麼蛾子,有些人,還真把我陳凱之當做是軟柿子來捏了。

  隨著劉總管又回到了昨夜太妃的寢臥,便見陳德行憂心忡忡地在這裡,那振大夫居然又回來了,坐在榻前,給太妃下著診斷。

  劉總管道:“殿下,陳凱之帶到。”

  陳德行不安地看了陳凱之一眼,才道:“振大夫,你來說吧。”

  振大夫眼睛掃了陳凱之一眼,一副小樣的整不死你的嘴臉,他笑嘻嘻地道:“陳凱之,昨日你開的藥有問題,實說了罷,今日太妃吃了你的藥,病情又加重了,老夫特意查過這藥,這藥都是按你的方子下的,你不懂醫術,卻胡亂用藥,太妃至今昏迷不醒,你……可知罪嗎?”

  陳凱之心裡想,我的藥方,大致就是按著你的藥方來的,只一夜功夫,太妃就出問題了?這裡頭若是沒有明堂,就有鬼了。

  陳凱之道:“振先生說了這麼多,到底想說什麼?”

  振大夫目光一厲,道:“就是想問問你,你為何要下這樣的虎狼之藥?老夫大膽猜測,你一定別有所圖,你照實說,你是不是故意如此,是想要藥死太妃嗎?”

  這一句指控,極為嚴重。

  當然,陳凱之可以推脫,若是想要藥死太妃,為何昨夜要救呢?

  可陳凱之知道,若是這樣反問,振大夫肯定還有後話,他既然選擇了污蔑自己,那麼就一定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自己接下來會如何辯解,會如何和他爭論,想必他一切都已經謀劃好了吧。

  對方的目的,顯然就是給自己栽一個藥死太妃的名義,而接下來,無論大家信不信,自己這嫌疑可就洗不清了。

  這不是上一世,上一世還講究所謂的疑罪從無。可在這裡,卻沒有這個說法的,一旦牽涉到了太妃,後果就更加可怕了。

  陳凱之想了想,此時不能為自己辯解,因為對方既然有準備,辯解也是無用,那麼……

  他神色鎮定地看了一眼振大夫,道:“那麼為何想要藥死太妃的人,不會是振先生呢?”

  振大夫捋鬚,笑了:“老夫昨夜被殿下所誤會,而趕了出王府,此後太妃用的都是你的藥,天可憐見,幸好我雖被趕出王府,卻掛念著王妃的安危,早就知道你有問題,所以今早還是登門來拜謁,想看一看才好安心,誰料說巧不巧,太妃的病情就更加重了,你說,你還摘得清關係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7-8-2 02:40 PM

第一百一十二章:證據

  “夠了!”陳德行大喝一聲,一臉憂心忡忡和煩悶,氣惱地道:“現在不要爭了,若是陳生員有心要藥死母妃,何故昨夜要施救?陳生員,本王只問你,你無論怎麼答,本王都信你,振大夫所說的,不是真的,對嗎?”

  他定定地看向陳凱之,陳凱之的面色淡定得可怕。

  這小小的少年,直直地站在這裡,看上去弱不禁風,體內卻不知隱藏著什麼。

  陳凱之迎視著陳德行的目光,陳德行的眼裡顯露著明顯可見焦慮的神情。

  其實這時候,陳凱之只需要搖頭否認振大夫的指控,他相信,這個雖然渾身上下沒有一丁點優點的郡王,終究還是相信自己的。

  這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可陳凱之看人很准,他深信這一點。

  可即便是郡王相信,又有什麼用呢?振大夫提出了一個根本無法證偽的指控,陳凱之固然可以大大方方的走出郡王府,可只要外間還有這樣的流言蜚語,自己在這世間,就寸步難行了。

  畢竟,嫌疑人這三個字,也不是現在的陳凱之所能承受的。

  有了這樣的污點,他的前途將毀於一旦。

  所以……陳凱之眼眸如星,這不可測的眼底深處,卻是掠過了一絲不同尋常的神色,他道:“殿下,沒錯,我確有此意。”

  陳德行的臉上呆滯了,這傢伙……竟承認了!

  陳德行頓然暴怒,猛地豁然而起,齜牙咧嘴地沖到了陳凱之面前,一把抓住陳凱之的衣襟,怒道:“你……你……本王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這樣做?虧得本王還把你當賭友,當救命恩人,當債主,你……你為何要害本王的母妃?”

  陳凱之認真地道:“請殿下聽學生說完。”

  陳德行氣得跺腳,卻還是道:“好,本王倒是想聽你怎麼說。”

  陳凱之淡定自若地道:“這其實並非是藥的問題,而是學生在藥里加了一點不同尋常的東西。”

  “下了毒?”陳德行已經氣得發抖。

  而陳凱之,居然頜首……點頭了。

  一旁的振大夫不禁喜上眉梢,這陳凱之居然認了,這傢伙瘋了吧,承認了必死無疑啊。

  呵呵……除了陳凱之,京城裡的貴人們一定會感激自己的。

  陳德行厲聲道:“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來人,來人!”

  外頭的侍衛紛紛按住了刀柄,隨時要衝進來。

  盛怒中的陳德行已經起了殺心。

  可陳凱之沒有露出半點的驚懼之色,卻是不徐不慢地道:“難道殿下就不奇怪學生並不負責為太妃提供膳食,也不負責煎藥,沒有同夥,是如何下毒的嗎?”

  陳德行目光一冷,厲聲道:“還有同夥?”

  “沒錯。”陳凱之回答得很乾脆,而後道:“這個人就是……劉總管!”

  被點到名字的劉總管,猛地打了個冷顫,臥槽,和咱有什麼關係?

  他一下子懵逼了,這真是無妄之災啊,天哪,這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

  劉總管是真的洗不清了,因為陳凱之冒著殺頭的危險都把事情認了下來,人家都要死了,和你劉總管又無冤無仇的,為什麼要冤枉你。

  噗通一聲,劉總管連忙跪下,心驚膽跳地道:“殿下……殿下……奴才冤枉啊,奴才在王府二十年,照料了兩代先王,對娘娘,對殿下,可謂是忠心耿耿,可昭日月。這陳凱之……胡說……他冤枉奴才呀!”

  陳德行已是氣得臉色發青,那還有心思聽劉總管的辯解?只冷聲道:“你……你竟是這樣的人,你……畜生不如!”

  劉總管知道一旦被陳凱之栽贓,就死定了,便咬了咬牙,厲聲道:“陳凱之言之鑿鑿,說是奴才和他勾結,那麼敢問陳生員,可有什麼證據?”

  對,證據!

  他可不想陪陳凱之作死,你好歹給點證據出來吧。

  陳凱之歎了口氣,才道:“昨天夜裡,我給了你一錠銀子,足足有十兩重,你忘了嗎?”

  劉總管瞪大眼睛道:“什麼十兩重的銀錠?這……一派胡言,咱……咱沒收你的銀子,收了你的銀子,咱便萬箭穿心,不得好死!”

  他氣極了,沒這樣冤枉人的,面目都猙獰起來。

  陳凱之這時,卻是作死地笑了,道:“這麼大的銀錠,尋常人是不會收藏的,對不對?所以其實只要殿下一搜,就可知道。”

  陳德行狐疑地看著陳凱之,又看看劉總管。

  陳凱之說得沒錯,這時代,銀子乃是重要的貨幣,可是一般人買賣東西,都是用碎銀,即便是大錠的銀子,也往往將其剪碎了,所以一般情況,是不會收藏這種大銀釘子的。

  這大銀錠子就如同是萬元的大鈔,這王府上下的人,一切都靠王府供養,誰吃飽了撐著收藏這個?即便真有,那也肯定是王府的庫銀,裡頭印有王府的印記。

  陳德行憤怒地道:“老劉,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虧得本王還將你當作至親看待,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來人,給本王搜!”

  “對,對,搜!”劉總管心裡的一塊大石反而落地了,搜啊,誰怕誰,他還生怕別人不搜似的,道:“當著所有人面,一道搜,若是搜出來,奴才自行了斷。”

  陳德行看著劉總管反應,又開始懷疑起來了,有點覺得是不是陳凱之冤枉了劉總管。

  可要解開真相,也只有搜個底朝天了。

  他帶著眾護衛,連帶著這裡的太監一併叫上,匆匆到了劉總管的房裡,一群侍衛沖進去,足足搜了小半時辰,方才有護衛道:“殿下,沒有。”

  劉總管終於松了口氣,拜在陳德行的腳下道:“殿下,你看,奴才果然是被冤枉的,這個陳凱之,他不是東西啊,他這樣冤枉奴才。”

  陳德行暴跳如雷,狠狠地瞪著陳凱之,正待要發狠。

  陳凱之卻是輕描淡寫地道:“劉總管在這王府裡多年,總會有幾個心腹吧,我看,你這銀子,或許藏在你的心腹那裡也是未必。”

  “你……”劉總管氣得想要吐血,這個陳凱之,真是臨死都想要拉一個墊背的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7-8-2 02:40 PM

第一百一十三章:真相大白

  其實真要論起來,劉總管和陳凱之都遇到了同樣的處境,被人冤枉了,就成了嫌疑之人,即便陳德行信任,相信他是清白的,可是背著這個嫌疑,他這輩子,還怎麼在王府裡立足?

  所以無論如何,劉總管現在心心念念的,就是要自證清白。

  他咬了咬牙,一臉決然地道:“那就挖地三尺,搜個底朝天。這裡,那裡,還有那一處園子,都搜個乾淨。”

  陳德行皺著眉,即便是衝動如他,也清楚,如今是一定要查個清楚的,不查清楚,自己身邊的總管居然和人勾結,要藥死自己的母妃,以後這王府,自己還敢住嗎?

  他朝護衛們點了點頭,護衛一哄而散,直接破了宦官的門,預備搜索了。

  陳凱之反而像是置身事外了一樣,眼睛看著劉總管,可是眼角的餘光,卻是在一個宦官的面上掃過,這宦官顯得很是不安,時不時地朝著自己房舍看去。

  陳凱之突然指著這宦官道:“重點搜一搜他的房舍。”

  “啊……”這宦官頓時被所有人盯著,嚇得臉色發白,頓時萎靡了一般,癱坐在地。

  侍衛們沖入了他的房舍,用不了多久,果然有人捧著一錠銀子過來,道:“殿下,搜到了。”

  陳德行接過銀釘子,上頭沒有王府的記號,由此可見,這銀錠是從王府外來的,一個小宦官,如何能從王府之外得來這麼一大筆財富呢?

  這可是有十幾兩重的銀子啊,購買力驚人,除了官方的府庫,或者是一擲千金的豪族之家,誰會用這個?

  陳德行怒道:“張繼,你說!”

  張繼不敢抬頭,只是磕頭如搗蒜:“這銀子……是奴才撿來的。”

  “撿來的?”陳德行氣極反笑:“你再來撿給本王看看。”

  張繼似乎是知道自己已經大難臨頭了,他抬頭,像是下了很大決心般,道:“是……是這個陳凱之,送我的。”

  事實的真相,很清楚了,陳凱之冤枉了劉總管,真正和陳凱之合謀的,是張繼。

  陳凱之卻是笑了,死到臨頭還在笑。

  眼看著陳德行就要發飆,陳凱之卻依舊泰然自若,平靜地看著張繼道:“那麼我問你,我昨夜是第一次進入王府的,我們素來沒有交情吧?”

  張繼很是不安,卻還是咬牙道:“就是陳生員交我的,讓我做一件大事。”

  “那麼時間呢?地點呢?我昨夜是何時給你銀子的?”

  張繼冷汗淋漓,胡亂道:“子時三刻,是在正心閣。對,就是那裡。”

  陳德行卻是糊塗了,剛才陳凱之還承認是自己與人合謀下毒,可現在瞧這樣子,又不太像。

  陳凱之歎了口氣:“子時三刻?你知不知道,子時三刻我正和一個女子在房裡,怎麼可能會去正心閣?”

  張繼呆了一下:“哪個女子,在做什麼?”

  陳凱之正氣凜然地看了陳德行一眼:“哪個女子,殿下最是清楚,至於做什麼,自然是不可描述的事,與你何干?倒是你,收了銀子,想要藥死王妃,卻不肯說實話,殿下,刑訊逼供,是學生最擅長的事,學生有方法若干,如將此人埋在土裡,在他身上抹上蜜水,吸引無數蜂蟻將他生生咬死,又或者……”

  張繼已是嚇得魂不附體,陳凱之繪聲繪色地說著各種酷刑的經驗,他身下頓時流出腥臭的液體。

  陳凱之又道:“而且,他雖只是個宦官,可無論怎麼說,在這王宮之外,總還有親人吧,殿下,他死咬著不鬆口,這是對殿下智商上的侮辱啊,懇請殿下,立即捉拿他所有的家人,統統殺個乾淨,好讓他知道殿下的手段。”

  張繼已是嚇得幾乎要昏厥過去,他顯然已是六神無主,驚恐之下,忙抬眼,朝向了陳德行身後的振大夫喊道:“振先生,救我!”

  振大夫!

  自始至終,一切都好像是在坐過山車一樣,一開始,陳凱之承認有罪,接著,牽扯到了劉總管,結果最後一查,卻是查到了這個張繼!

  就在大家以為水落石出的時候,一聲振先生,讓振大夫如遭雷擊,他臉色蒼白,已是驚得一臉煞白,哪還有方才囂張的模樣,忙道:“我……我……我不認得他,我不認得他……”

  張繼更急了,立即道:“振先生,昨夜是你交給我銀子的,讓我在藥裡摻一味藥,說是毒不死太妃的,只是讓太妃吃一點苦頭,給陳凱之一點顏色看看……”

  “你……”振大夫大叫起來,憤怒地怒斥張繼,“你別胡說八道。”

  “別狡辯了,這一切就是你的陰謀,銀子上應該有標誌吧。”陳凱之唇邊帶著淡淡的笑,出言提醒振大夫。

  振大夫瞬間雙腿發軟,震驚地看著陳凱之,大概因為害怕,而整個人都顫抖起來,緊接著,噗通一聲,直接跪在了地面上!

  他完了。

  此刻,他已再無從抵賴了,那銀子的確是他給的,上頭甚至有趙王府裡的標誌,這是他怎麼也無從狡辯的。

  他心裡萬分的害怕,害怕之餘有著巨大的震驚,這他媽的見了鬼了,自己下藥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的,完全天衣無縫,根本不會出差錯的啊,這陳凱之真是妖孽不成?次次都被他整。

  振大夫竟是生生打了一個激靈,來不及多想,他慌忙地掙扎著從地面上起來,只滿懷心思的想要逃。

  陳德行已是恍然大怒,終於遏制不住他的脾氣,眼疾手快地,一把扯住了振大夫的後襟,另一手揪住他的髮髻,往他身上狠狠一撞。

  振大夫猛地打了個趔趄,轉過身來,下一刻,陳德行便狠狠地一拳揮上去,直中振大夫的面門。

  只一瞬間,振大夫已面目全非,臉上鮮血淋漓,隨即整個人倒地,在地上嗷嗷地打著滾,痛苦地抽搐起來。

  陳德行一臉不解恨的樣子,厭惡地道:“狗一樣的東西。你們……你們……果然如陳生員所說的一樣,害我母妃,侮辱本王的智商,來人,將這兩個人押下去,別輕易折騰死了,本王未來三個月,還靠他們二人找樂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7-8-3 02:41 PM

第一百一十四章:多事之秋

  處置完了這一切,陳德行再看陳凱之時,目光很是複雜。

  不待他開口,陳凱之已微笑著道:“我想,殿下心裡一定很多疑惑吧,方才學生招認,其實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啊,因為若是抵死不認,殿下想必也會相信學生,可只有殿下相信學生有什麼用呢?既然被人指控,那麼就永遠有人懷疑學生,學生不喜歡被人懷疑。”

  陳德行卻是不解地道:“可你既然知道是誰下的毒,為何不早和本王說?”

  陳凱之搖了搖頭,道:“不可以,因為在此之前,其實連學生都不知道到底誰是下毒之人。”

  “你不知道?”陳德行一呆,訝異地道:“可你如何知道對方收了銀子?”

  陳凱之唇邊浮出一笑,道:“其實也不是不知道,而是懷疑,學生救治了太妃,一定使這振大夫心裡記恨,所以學生一開始就假設是振大夫所為。其一,他有動機,因為唯有指控學生下藥,方才能平他心中之恨;其二,此人最懂醫理,完全有這個手段,可以在太妃的藥裡添加一些東西。其三,他被殿下趕了出去,卻又恰好今早登門,可見他極有可能是已有所準備了。”

  “可是學生要反告他,卻沒有把握,因為他既然動了手,一定會抹去他一切痕跡。”

  說到這裡,陳凱之頓了一下,才又眼帶深意地道:“所以,學生才出此下策。”

  陳德行覺得心裡還是有著太多的疑惑,輕皺濃眉道:“可你如何知道他會用銀錠收買府裡的人?”

  “這個簡單。”陳凱之道:“那振大夫,也是為了太妃探病而來的,聽他口音,不是本地人,理應在這王府不久,既然如此,他應當在王府裡也沒有什麼可信任之人,可他需要做這件事,就必須需要人手,那就只能採取重金收買的手段了。”

  陳德行覺得合理,便又問道:“可你怎知他有銀錠呢?”

  陳凱之又笑了,道:“此人必定是個名醫,而且我昨日知道,他是某個貴人請來給太妃看病的,既然是貴人請他,一定會給他豐厚的診金,貴人的診金,當然不會是碎銀子。”

  陳德行倒是不禁哭笑不得起來,又道:“可是,既然如此,你為何一開始要栽贓劉總管?”

  劉總管一臉委屈地站在陳德行身邊,一副恨不得掐死陳凱之的樣子。

  陳凱之道:“既然我料定了一定會有一筆銀子的交易,那麼這筆不同尋常的銀子,一定在王府裡,可若讓殿下搜查,殿下當時未必肯信學生的話,除非……府裡有一個人,嫌疑極大,殿下一定要搜查不可。再者說了,我一旦誣賴了劉總管,劉總管肯定急著要自證清白的,他是王府裡的總管,對這王府了若指掌,在搜查的時候,他一定會十分賣力,用他的話來說,就算挖地三尺,他也要找出自己無辜的證據。”

  “呃……”聽到這裡,陳德行竟是無言以對,好有道理的樣子啊。

  劉總管卻是委屈地道:“可你又如何相信和振大夫勾結的是宦官,而不是宮娥呢?”

  陳凱之歎氣道:“難道你們忘了,方才學生就說過,振大夫也是初來王府不久,他既然要找幫手,肯定是找較為熟識的,他一直都在給太妃看病,那麼平時接觸到最多的,也就是太妃寢宮裡隨侍的幾個宦官,至於宮娥,這位大夫畢竟是名醫,這般身份之人,總要端著架子的,他雖年紀老邁,可畢竟是男人,為了避嫌,肯定要刻意對這些宮娥保持疏遠的態度,而宮娥們,歷來是羞怯的,更是不會和他說什麼話了,反而是這些宦官,他使喚得肯定不少,對這些人的性子,多少摸透了,所以他要選擇人手的時候,一定會在這寢殿中的幾個宦官那兒尋找的。”

  陳德行聽得如癡如醉,津津有味地聽聞了所有的細節,倒是像見了鬼似地盯著陳凱之。

  陳凱之籲了口氣,雖然事情已經解決,可終究這王府還真是是非之地啊!

  陳凱之朝陳德行行了個禮,便道:“殿下,那姓振的大夫雖是對太妃下藥了,不過學生保證,這藥絕不至要了太妃性命,只是讓太妃吃點苦頭,構陷了學生之後,他再妙手回春罷了,殿下請幾個好大夫,好生照料,想來太妃不日就可以痊癒了,倒是學生,在這裡已逗留了兩日,實在不敢久留了,學生在此告辭。”

  君子不立危牆,陳凱之不傻啊,總覺得這郡王府摻和進了什麼,還是走了的好。

  陳德行卻是手足無措起來,一臉不願意地道:“走,這就走?多住幾日啊,你在這裡,本王總會安心一些。”

  陳凱之卻是很堅持地搖頭道:“學生還有學生的事要忙。”

  意思是再留著他,就是強人所難了。

  陳德行雖然平日較為任性,但是面對陳凱之,卻是顯出了少有的寬容,帶著幾分可惜地道:“本來還想和你好好說說話呢,既然如此,本王先照看著母妃吧,等有閑了,再去尋你,至於那玉佩……”

  玉佩已是碎了。

  提到這個,陳凱之不免感到可惜,卻還是道:“無妨。”

  陳德行卻是道:“本王還是會想方設法補償你的,還有診金,這兩日也會命人奉上。”

  陳凱之倒沒有裝模作樣,只是點了點頭,卻突然想到什麼,道:“那位小煙姑娘……”

  陳德行明白了,意味深長地道:“本王懂的。”

  陳凱之知道陳德行這話裡是什麼意思,不過他一直記得曾答應小煙的事情,倒沒有反駁陳德行,便朝他作揖,告辭而去。

  陳德行讓人備了車馬,送陳凱之到了家裡,還未從馬車上落地,卻見周差役在這等著了。

  周差役看到陳凱之從王府的馬車下來,先是呆了一下,隨即急切地趕過來道:“凱之,縣公有請。”

  陳凱之還真想感歎一句,真是多事之秋啊!

  陳凱之倒不敢等閒,便匆匆地隨周差役趕到了衙門的後衙廨舍,便見朱縣令坐在案牘之後,正凝眉看著一份公文。...<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wendar 發表於 2017-8-3 02:41 PM

第一百一十五章:新官上任三把火

  等陳凱之上前見了禮,朱縣令晦暗不明的臉色隨之舒緩了少許,笑道:“凱之,昨日為何不在,三請五請的才來。”

  陳凱之連忙行禮道:“學生慚愧。”

  朱縣令沒有介懷的意思,只是笑著道:“你來的正巧,知府大人已經到任了,本縣昨日已去拜謁,今日知府大人還要見一見金陵和玄武諸縣的士紳,算是體察一下民情,凱之,本縣誰也不帶去,只帶你去。”

  陳凱之這就心裡有數了。

  金陵知府,乃是這金陵最大的父母官,如今他已到任,肯定需要和金陵的一些地方人士先照個面,這第一面很重要,這既是大家試探一下這位知府大人性子,也是知府大人摸一摸底的機會。

  說穿了,這是一次聯誼會。

  各縣所帶的人,要嘛是地方的重要士紳,要嘛是一些官宦之家,又或者是一些青年俊傑,三三兩兩總是會有的。

  朱縣令卻只帶自己去,這分明是有意讓自己給知府大人留一個深刻的印象。

  陳凱之卻驚喜道:“恭喜大人。”

  朱縣令哂然失笑道:“恭喜?恭喜什麼?”

  陳凱之道:“額……學生隨口一說。”

  朱縣令卻是深看陳凱之一眼,隨即二人相視一笑。

  這一句恭喜,是不能明著說出來的,縣公只帶自己去,而江寧地方上,這麼多士紳,豈不會抱怨?可朱縣令不管不顧,這說明什麼呢?

  陳凱之的預測是,朱縣令極有可能會高升一步,這已是他在江寧縣最後的一段日子了。這個時候,地方官往往會對地方的士紳開始疏遠起來,既是為了避嫌,顯示自己公正嚴明,不偏袒地方豪族,另一方面,將來大家互不相干,也實在沒有必要事事看地方士紳的臉色。

  要升官了啊。

  朱縣令肯定有內幕消息,在上頭肯定有人,卻不知這上頭之人,又是何方神聖?

  這官場裡的事,還不到他陳凱之能推測的,他也只是莞爾一笑。

  朱縣令命人備轎,帶著陳凱之至知府衙門,這空蕩了許久的知府衙門,如今多了勃勃生機,可謂門庭若市。

  由人領著進入衙門,朱縣令打頭,陳凱之尾隨其後,在這裡,倒是遇到了不少各縣的熟人。

  不少人對陳凱之頗為親昵,都和陳凱之相互見禮,陳凱之因為天瘟的事聲名鵲起,博了不少好感,當然這時候絕不可以居功自傲的,忙是謙虛回禮。

  那玄武鄭縣令見了陳凱之,調笑地看了陳凱之一眼,方才對朱縣令道:“朱兄只帶凱之來見府尊,是當真將凱之當做至寶嗎?”

  鄭縣令的語氣酸酸的,卻又道:“這位知府大人,據說此前管理馬政,最不喜的就是文人才子,凱之啊,朱兄沒和你說嗎?”

  這分明有挑撥離間的意思啊,陳凱之卻一點也不惱,反而心平氣和地朝他行了禮:“學生不過來拜望而已,府尊喜與不喜,反而不看重。”

  鄭縣令啞然失笑,眾人一面說著話,一面入了正堂。

  陳凱之抬頭一見,跪坐在首位上的人,眼睛有些發直。

  這……就是知府大人?

  卻見他一身舊袍子,據說才四十歲,可是面上是曬得如炭黑一般,細細而看,一臉神色凝重的樣子,雙目如電,顯得不苟言笑。

  前來拜謁的人,非富即貴,最次的,也是一身綢緞,陳凱之相對簡樸一些,可好歹也是儒衫綸巾,看著乾淨,還算體面。

  反而是這位府尊,卻顯得格格不入起來。就像是一群貴人裡,混了一個窮苦人家,偏偏這位看上去既寒酸又窮苦之人,便是這堂中的一府之長。

  眾人紛紛見禮。

  這府尊勉強擠出了一些笑容,帶著濃重鄉音的話道:“噢,都不必多禮了,本官不尚虛禮,都坐吧。”

  眾人便各自尋了位置坐下。

  府尊也沒有和大家寒暄,很直接地道:“本府姓包,單名一個虎字,往後,你們喊包府尊也好,喊包大人也罷,本府是個不拘小節之人,今日能見諸位,本府很是高興。”

  高興嗎?一點都不高興吧,至少他的臉上,卻是一副所有人都欠他一筆錢似的。

  可眾人裡不少都是老油條了,倒沒有將心思擺在臉上。

  此時,鄭縣令則忙道:“是是是,早聽包大人兩袖清風,是個剛直的人,下官人等萬幸,金陵上下得知大人治理金陵,更加是萬幸,萬千軍民,無不歡欣鼓舞啊。依下官之見,只怕用不了多久,金陵便可大治,普天同慶,快哉,快哉!”

  於是眾人紛紛點頭說是,氣氛倒是開始帶起來了。

  陳凱之冷俊不禁地在朱縣令下首坐著,心裡想:“這真是愉快的一天。”

  包知府竟是拉下了面皮,道:“可是玄武朱縣令?”

  “不不不,下官姓鄭。”鄭縣令喜氣洋洋地道。

  包知府突的冷笑一聲,道:“本官還未到任,還沒有開始治理一方,如何這軍民人等,就普天同慶了呢?”

  “啊……”鄭縣令頓時語塞,答不上來了。

  包知府隨即又厲聲道:“本官最厭惡的,就是官場這等惡俗的風氣,溜鬚拍馬,不知所謂,本官雖也是進士出身,卻最厭惡這一套,再有人如此,本府絕不容情。”

  呃,氣氛……一下子肅然了。

  陳凱之真是看得眼都直了,臥槽,伸手就打笑臉?

  鄭縣令頓時如喪考妣的樣子,似乎有一種流年不利,出門沒看黃曆的心情。

  包知府眯著眼,臉上是肅然之色,沉聲道:“本來是初次見面,本官不該如此大煞風景,可是本官既來此,為任一方,有些話,還是先說在前頭的好,本官至此,已有兩日,也曾微服巡視過地方,也難怪大家都說江南好,可在本府看來,這裡上上下下都彌漫著一股靡靡之氣,上下的官吏,銳氣盡失,百姓呢,不尚教化,看似是太平天下,實則卻是藏汙納垢,不堪忍睹!”

  眾人頓時也隨之肅然,真是夠嚇人呀,這第一次見,就是來一頓狗血淋頭的痛駡,就差說出那一句“在座的諸位,都是垃圾”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7-8-3 02:42 PM

第一百一十六章:務虛不務實

  陳凱之已是看得目瞪口呆,這位知府大人,還真是神了啊。

  眾官和士紳,則皆是一臉尷尬之色,一個個囁嚅著不敢言。

  包知府說得火起,直接拍案而起道:“大陳承平了數百年,這江南就更不必提了,可是這醉生夢死,富貴者錦衣綢緞,貧賤者卻無立錐之地,這是什麼地方?都說金陵好,好在哪裡?看到好的人,只看到了爾等錦衣玉食,出入乘轎駕車,美人如雲環伺。可是本官所看到的,卻是百姓飽一頓餓一頓,朝中諸公看到的,是人間仙境,本府所見,卻是羅剎地獄!”

  這一通罵,足夠令人抬不起頭來。

  連陳凱之也不禁感到慚愧,因為他明明是地獄裡的人,卻沒有看到地獄,只想著自己升上這人間仙境,哪裡有這包知府的氣魄?

  包知府說到這裡,倒是語氣緩和了一些:“自然,這是歷代積弊如此,也全然不是你們的緣故,本府能力有限,也未必能力挽狂瀾,只是本府既在此為官,就少不得要改一改了,現在金陵的風氣,務虛而不務實,本府直截了當一些罷,如今迫在眉睫的,卻是兩樁事。其一,便是勸農,這農是根本,本府卻聽說,這裡許多大戶,因為桑麻價格高,因此將許多糧田,改種植為桑麻,以至糧產重創,現在倒還好,可是一旦遇到了災年,可怎麼辦呢?”

  “這其二,便是嚴厲打擊鹽販,朝廷的賦稅,有兩成,來源於鹽鐵,可近年來,私鹽猖獗,屢禁不止,他們三五人一群,數十人一夥,更有厲害的,組織數百上千人,窮凶極惡,無視法度,鋌而走險,如今,已到了尾大不掉之勢,這私鹽販賣,尤其以金陵為最,本府早有暗訪,其中最大的一夥鹽販,號稱三炷香,聚眾數百人,為首者,可是自稱三眼天王是嗎?此人手下聚眾甚多,據說還備了不少刀劍弓弩,心寒啊,諸位難道聽了就不寒心嗎?就在這金陵,竟有如此猖獗的賊人,屢禁不止,殺人放火,竟是橫行十年,至今,竟是對他無計可施,這樣的人,若是在太平時節,或許只是販賣私鹽牟利,可一旦遇到什麼動盪,便是混世魔王啊。”

  私鹽販子,確實是金陵尾大不掉的難題,在這時代,因為朝廷的稅收能力有限,因此採取的乃是鹽鐵專營,私人是不得從事鹽業生意的。

  可這鹽其實並不值錢,有的地方,一口鹽井,取的鹽數之不盡,而一旦賣出去,就是十倍、百倍的暴利。

  正因為如此,私鹽販子便催生了出來,又因為朝廷對私鹽的的嚴厲打擊,一般人是不敢販賣私鹽的,而敢做這勾當的,無一不是窮凶極惡的汪洋大盜,以至朝廷為了禁止這種現象,對於私鹽販子,直接採取殺無赦的政策,如此一來,販賣私鹽者,不但都是膽大包天之徒,一旦被官府通緝,無一例外都是拼死反抗,反正被拿獲了是死,拼了命,還有生機。

  金陵是個富庶的地方,武備也很鬆弛,官軍和差役們緝私,只是混口飯吃而已,可私鹽販子卻是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舔血而生,這就導致每一次官軍和私鹽販子相遇,數十個官軍,竟不敢去追擊幾個鹽販,若是一百個鹽販,便是上千官兵,也未必敢去圍剿。

  那三眼天王,在金陵更是凶名在外,因為他下頭有數百個人手,都是亡命之徒,他們通過了販鹽,牟取了暴利,又自南越國,走私了不少弓弩和刀劍,平時隱藏在金陵各個角落,一旦有事,頓時聚眾起來。

  陳凱之甚至聽說,早在三年前,這三眼天王曾因為高淳縣捉拿了他一個同黨,他竟帶著數百人,連夜襲了高淳縣城,殺了軍民百姓五百余人,劫走了欽犯,呼嘯而去。

  正因為如此,官府對於私鹽販子,固然是痛恨無比,可說到打擊,卻是無從提起,除了整治一些單幹的鹽販,對於似三眼天王這樣的巨寇,卻是得了線報也絕不敢去管,談之色變,唯恐避之不及。

  起初這些人,是靠販鹽發家,等這一群亡命之徒聚眾一起,視王法為無物,便也會偶爾參與一些打家劫舍的事。

  現在包大人居然要求打擊鹽販,還特意提到了這位朝廷巨寇榜上排名第六的三眼天王,各縣的縣令們頓時憂心起來。

  “怎麼?”包大人見眾人皆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不禁冷笑道:“本府提及此事,竟無一人敢答嗎?”

  他臉色凝重,竟呵呵笑道:“你們不敢拿,拿不住,沒有這個膽,可是本官職責所在,卻非拿不可。”

  氣氛真是夠尷尬啊。

  包大人顯然還沒罵夠:“一干人,除了清談,便不知所謂,連保境安民尚且不敢,朝廷要之何用?”

  痛駡了一通,包大人卻發現這些人都是老油條,不管他怎麼激將,也無一人敢跳出來痛陳私鹽販子之害,心裡便覺得有些冷了,隨即也索性不說話了,只一雙虎目,在人群之中逡巡,嚇得許多人大氣不敢出。

  倒是有人想化解一下尷尬的氣氛,終於鼓起了勇氣,笑著道:“大人,論起務實,江寧縣的陳生員,在瘟疫來臨時,救治百姓,尊師貴道,令人佩服。”

  他這一說,眾人無不點頭稱是。

  本是氣呼呼的包知府,倒給引起了幾分興趣,不由道:“不知這位俊傑來了沒有?”

  陳凱之便出來,作揖道:“學生便是陳凱之。”

  包知府看他一眼,覺得很是年輕,而眾人竟都推崇他,不禁笑道:“你這一舉,可謂是活人無數,不過本府聽說,這是太祖皇帝托夢給你的要方?”

  陳凱之道:“正是,學生慚愧得很,只是一些苦勞,略盡綿薄之力而已。”

  包知府道:“總算是救治了一方百姓,很是難得。陳生員,你覺得方才本府說的有道理嗎?”

  陳凱之便道:“大人的話,一語中的,尤其是務虛不務實,更是發人深省,不過學生以為,大人看重的兩點,確實是務實,只是……要辦起來,卻不容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7-8-3 02:44 PM

第一百一十七章:此言差矣

  “本府豈會不知這有多難?”

  包知府臉上又有些不悅起來,在看他看來,這個叫陳凱之的生員,終究只是個沒什麼見識的讀書人啊,遇到了難處,便害怕了。

  頓了一下,包知府便道:“正是因為難,才需迎難而上,是不是?”

  陳凱之自然只能點頭:“是。”

  “嗯?”雖然陳凱之點頭說是,包知府卻看出了陳凱之的神色中,並不是真正的認同,不禁目光如注地盯著陳凱之道:“你還有什麼話想說?”

  陳凱之本來是不想說的,可包知府既問了,便也坦然起來,道:“方才府尊說,要務實而不務虛,可在學生聽來,府尊到任之後,便要整治這兩點,卻是務虛了。”

  這是務虛?

  顯然,包知府的面上掛不住了,依舊直直地看著陳凱之,臉色陰晴不定地道:“噢?是嗎?那你說來看看。”

  陳凱之正色道:“就以勸農來說,府尊所慮深遠,這本沒有錯,現在許多人家都改糧為桑,為的是什麼,為的是利。因為同樣一畝地,種植桑麻,比糧食更值錢。因此,府尊為了防範未然,是要打算禁絕桑麻嗎?”

  包知府捋須:“正有此意。”

  陳凱之籲了口氣,道:“那麼學生有幾個問題,還請府尊賜教。其一,官府是否動用強力手段改桑為糧?”

  包知府冷面道:“也有此意。”

  陳凱之搖了搖頭,卻是笑了。

  包知府看著陳凱之帶著深意的表情,面上就更不好看了。

  自己是新官上任,而這兩點,本就是他在赴任途中所思慮的兩個重要施政方針,現在卻被一個小秀才質疑,這不免使他怫然不悅。

  看來,這又是一個隻知道清談的讀書人,果然是名不副實。

  卻聽陳凱之又道:“那麼,多是金陵的田,都種植糧食,明年乃是豐年,糧產提高了三成,乃至是四成,大人以為如何?”

  包知府凝重道:“這是再好不過的事。”

  陳凱之卻又是搖搖頭道:“可是府尊有沒有想過,穀賤則傷農?今年糧食的市價,是一石米一千三百錢,而一旦遇到了大豐收,再加上糧田的增加,米價會如何呢?”

  頓時間,包知府語塞了。

  陳凱之便繼續道:“糧多了,自然也就不值錢了,今年是一千三百錢,一旦暴跌,甚至要到七百八百文。想想看,農人辛苦勞作,所收的糧,價格竟是腰斬了一半,固然米可以飽腹,可收益卻是減少了,再過一年之後,還有人願意精耕細作嗎?依學生淺見,一旦米價暴跌,勢必會大大打擊農人中糧的積極性,那麼,這些田既不能種桑麻,只能種糧,若是肥沃的良田,倒也罷了,可若是那些貧瘠的田地,本就收不了多少糧食,卻還需浪費人力去照料,所收的價值,卻是可以忽略不計,只怕到時,不少糧田都要荒蕪了。”

  “所以,學生以為,大人勸農,這並沒有錯,府尊想要務實,這也沒有錯,可是無視規律,不去疏通引導,而是一味的強令種糧,最後的結果,可能會適得其反。當然,這只是學生的淺薄之見,倒是讓大人見笑了。”

  包知府竟是壓言無語起來,他覺得自己占了大道理,依舊固執地認為,陳凱之錯了,可想要反駁,竟是感覺反駁不了。

  陳凱之此時則是含笑道:“至於打擊鹽販,這本也沒有錯,可是現在金陵武備廢弛,要打擊,殊為不易,所謂磨刀不誤砍柴工,私鹽猖獗,學生以為,緣故有二,其一,鹽販為牟取暴利,鋌而走險。其二,也未必是地方官吏不肯用命,實在是各地主官雖想剿除,奈何手中無兵可用,可一旦想要練兵整頓,卻又不在職責之內。想要解決私鹽之患,唯有請旨,請朝廷格外開恩,編練專職剿賊的官軍,專司其職,唯有如此,方能根除此弊。”

  這下子,包知府的面子擱不下了,好啊,你陳凱之處處為這些地方官吏開脫,怎麼,你們是一夥的?

  包知府這個人,歷來是兩袖清風,做事雷厲風行,哪裡受得了陳凱之所謂的徐徐圖之?偏偏論口才,自己又不是陳凱之的對手,因為陳凱之的話,無懈可擊。

  想了一下,他倒是有點惱羞成怒了,便厲聲道:“哼,這都是推脫之詞,是想要推卸責任,本官既治金陵,這干係便在本府身上,本府說可以就可以。至於陳生員……”

  包知府想要怒斥幾句,可是念著陳凱之平瘟疫有功,這話終究沒出口,否則以他的性子,是直接開罵了,卻只是道:“陳生員還年輕,剿賊之事,乃是本府職責,你安心讀書吧。”

  安心讀書的意思就是滾一邊玩你的泥巴去吧,你這小屁孩子,還敢班門弄斧。

  陳凱之也不生氣,他知道包知府是個爽快人,心思倒是好的,也就不計較,只是怡然自若地回到座位上。

  包知府的心情自然還是不大好,接著自然又是一頓臭駡了,這闔府的上下官員,都被罵了得不敢抬頭。

  直到最後,包知府意猶未盡地道:“勸農之事,且可以擱下,如今這私鹽販子,乃是當務之急,萬萬不可鬆懈,各縣需嚴厲打擊,若是懶散的,本官自要治罪;可若是徒勞無功,在本府面前,本府也不會給你們好看。自然,若是剿賊有功,本府自然為其代為陳奏,上報朝廷,等候朝廷嘉獎,尤其是那三眼天王,張貼文榜,若是誰能緝獲,不但朝廷會有恩旨,便是本府,亦有厚賜。”

  三眼天王……

  誰敢打他主意啊,什麼厚賜和重賞都是假的,朝廷再三下旨捉拿呢,為何這麼多年來,人家依舊還能逍遙法外?

  可是包知府卻一副主意已定的樣子,最後很不客氣地道:“好了,都退下吧。”

  眾人這才如蒙大赦地紛紛起來朝包知府行禮告辭,隨即皆是一臉鬱鬱地離開。

  陳凱之也隨著人流而出,倒是那包知府在背後突然道:“生員陳凱之,留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7-8-3 02:45 PM

第一百一十八章:郡王有請

  包知府這麼突然的點名,眾人都始料未及。

  陳凱之反而尷尬了,眾人都是同情地看他,怎麼不能理解?有了方才,已足夠令大家知道,這位知府大人很不好打交道!陳凱之怕是得罪了這位知府大人了,卻不知會是什麼待遇。

  陳凱之只好留下來,包知府冷冷地看他,等人都走空了,他揮揮手,讓差役們也下去。

  陳凱之倒是凜然不懼,帶著淡淡笑意道:“不知府尊還有什麼吩咐?”

  包知府眼睛如刀,凌厲地在陳凱之的臉上掃過,突然……他卻是歎了口氣,道:“哎,陳生員,本府新官上任,正要整肅風氣,你倒是好,竟是當著諸官之面頂撞,差點壞了本府的好事。你真是不曉事啊,不過……你的事蹟,本府亦有耳聞,救下金陵這麼多百姓,真真是大快人心的,本府不為難你,只是……你太心直口快了,下次,可要注意了。”

  特意留下他,原來是為了這個?可是……

  賊喊捉賊啊。

  心直口快?陳凱之覺得自己真是冤枉了,和知府大人比起來,自己哪裡稱得上心直口快了?

  只是話說到這個份上,還能說什麼?只能認了吧!

  陳凱之便一臉謙虛地道:“學生受教。”

  包知府凝視著他,卻是道:“只是,你可知道本府為何非要整治私鹽販子嗎?”

  陳凱之倒是有幾分好奇,便仰頭看著包知府,眼帶不解之色。

  包知府隨即站了起來,背著了手,一臉惆悵之色,道:“前歲,鹽販禍亂蜀中,燒殺劫掠,無惡不作。去歲,豫章鹽販聚眾三百多人,打劫漕船,又是數百人受害,這些人,雖是販鹽為生,可販鹽者,無一不是膽大包天之人,因為販鹽,得以積攢巨大財富,購置兵械,因為膽大,所以可以無視王法,更因為聚眾,而猖獗無比,這是我大陳的大害,尤其是這幾年,朝廷武備鬆弛,鹽販更是壯大不少,其他地方,本官不能管,也管不著,可這金陵,卻是非管不可,這個三眼天王,手中有數十樁命案,若不將其拿獲,遲早要釀成大害,本官自京師來時,宰輔姚公曾特意與我深談,說是鹽販之害,已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再姑息下去,不但動搖國本,更是天理難容;本官本是管馬政的,之所以調來金陵,怕就是因為朝廷對剿滅鹽販越發迫切,如今,本府是臨危受命,怎麼還等得了呢?”

  陳凱之這時才恍然大悟,難怪金陵這種地方,居然來了包大人這樣的知府,原來就是讓他來解決這個迫在眉睫的問題的。

  陳凱之便朝包知府行禮道:“學生明白了。”

  包知府便道:“本府和你說這些私話,是因為本府念你當初救民有功。可是這金陵府緝賊的事,你一個書生,懂什麼,盡知道胡說,好了,念你無知的份上,就不責怪你了,下一次本府可不輕饒了,快快回去讀書吧。”

  可陳凱之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妥,在他看來,這位知府大人還是太激進了,終究忍不住道:“可是府尊,學生以為,此事還是徐徐圖之的好,否則一旦冒失,反而可能遭來災禍。”

  包知府不禁瞪大眼睛,這小子怎麼像一個牛皮糖一樣?本想發怒,最終還是呼了口氣:“本府曾管過八年馬政,剿賊巨千,送客!”

  這是逐客令。

  陳凱之無奈,只好告辭而出。

  包知府卻是眯著眼,目送陳凱之的背影,忍不住喃喃念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終究還只是個讀書人啊,只懂誇誇其談,紙上談兵,這世上又多了一個肩不能挑的清流雅士了”

  …………

  轉眼就要入冬,天色愈發冷了,郡王府裡給陳凱之送來了診金,還有一些衣物,足足五十兩銀子,外加幾匹布,以及一些零零散散的賞賜,難得這郡王殿下還記得自己,陳凱之心裡倒是一暖。

  近來金陵人心惶惶起來。

  新任知府要剿鹽販,在各處設卡到處拿賊,鹽販是拿了一些,可都是一些零零散散的小蟊賊,可即便是這些小賊,也都是負隅頑抗,一旦被官府撞見,立即提刀衝殺,都是紅了眼搏命的姿態。

  江寧縣這兒,官吏死傷不少,巡檢司的官兵,據說也死了七八個。

  鹽販感受到了這位知府大人的惡意,自然也就開始報復起來,就在兩天前,文廟的廟會本是熙熙攘攘,卻突然一群窮凶極惡的鹽販沖出來,大行殺戮。

  當時場面極度混亂,死傷無數,陳凱之的兩個同窗,亦在這次事件中丟了性命。

  陳凱之隨著同窗們一同去悼念,見了那一家子孤兒寡母痛哭的慘狀,心裡也不禁一沉。

  此事之後,知府衙門開始嚴防死守,可如何死守呢?這些鹽販拿起刀就是不要命的亡命之徒,放下了刀,便又可能成了一群良善百姓,莫說是尋常的三眼天王,便是尋常的鹽販頭目,卻連邊都沾不著。

  這件事影響極大,連日,便有無數奏報往朝中去了。

  包知府也是著急得上了火,卻也心知這是鹽販的警告,是威脅官府。

  又過了幾日,一夜之間,天上下起了霏霏細雪,郡王府竟派了馬車來,說是太妃的身子已是大好,請陳凱之去郡王府一趟。

  陳凱之知道那太妃多半是想表示一些感謝,便穿戴一新,動身去了。

  到了王府,陳德行卻是一身戎裝在門口等著,一見到陳凱之,便興沖沖地上前,狠狠地一拳砸向陳凱之的肩窩,卻很是親昵地道:“你這傢伙,不是東西啊,本王在府裡,專侯你來拜訪,誰曉得你半個多月沒有音訊來,真真氣死本王也,一點情義都不講。”

  陳德行本就是孔武有力之人,這一拳沒分清輕重,等他一拳錘下去,便後悔了,他竟忘了陳凱之是個柔弱的書生。

  只是等他心裡悻悻然的時候,卻見陳凱之面不改色的樣子,心裡卻是嘖嘖稱奇,這個傢伙……居然紋絲不動?怎麼,他學過武?...<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7-8-3 02:46 PM

第一百一十九章:郡王太妃

  陳德行暗暗的嘖嘖稱奇,陳凱之倒是忽視了這個細節。

  這些日子以來,他每日除了嘗試作文章,便是讀那《文昌圖》,整個人仿彿煥然一新。這種脫胎換骨的感覺,使他整個人的精力和氣力都有增長,不只如此,耳目也變得更加靈敏了不少。

  這時,他就算是看陳德行臉上的一根毛發,都可謂是清晰無比。

  陳凱之帶著淺笑道:“殿下一身戎裝,甚是英武,莫非是要去校場嗎?”

  “去了城外打獵!可惜沒有遭遇到什麼猛獸,實在沒意思,便索性回來了。本還想獵一頭虎豹,剝了獸皮給母妃做一件冬衣的。陳老弟,下一次,有沒有興趣陪本王去出城狩獵?”

  陳凱之卻是很乾脆地搖頭道:“殿下,學生近來功課緊張。”

  陳德行仿彿早料到陳凱之會這樣回答,一攤手道:“好吧,本王早知道你會這樣說的,母妃的身子,已是見好了一些,不過她總是心事重重的,大夫說了,得心放寬一些,這病才養得好。哎……若是母妃學本王這般,哪裡會病?可見這病都是心生的,她早聽聞了你救治了她的事,只是起初的時候,還在病榻中,所以不便請你來道謝,如今倒是好了一些,便請了你來,凱之,你隨本王去吧。”

  陳德行與陳凱之並肩而行,他似乎是個沒什麼規矩的人,只背著手,嘴裡卻有說不完的話:“見了母妃,要謹慎一些,她呀,太嚴厲了,可不像本王這般。”

  “哈哈……”說罷,一把拍了拍陳凱之的肩,又笑著道:“也別太緊張,現在還沒見到母妃呢,別總是不苟言笑的嘛,來,給本王笑一個,噢,你今兒回了家,本王給你一個驚喜。”

  陳凱之覺得這傢伙是個話癆,很難理解怎麼天潢貴胄之家,會養出這麼個傢伙。不過也不知道怎麼的,他對陳德行,倒沒辦法討厭得起來。

  待到了後殿,有宦官先入內稟告,過不多時,便請陳凱之進去。

  陳凱之走進去幾步,卻見陳德行不跟來,不禁狐疑地看著他,陳德行朝他做了個鬼臉:“你去,本王在這裡等著,省得又挨駡。”

  陳凱之無奈地搖搖頭,便一步步走入了殿中。

  再看這太妃,臉色確實紅潤了不少,神色中雖還顯出了疲態,可見了陳凱之,她卻露出了雍容和淺笑。

  她一揮手,幾個給她揉捏的宮娥立即退開,垂立在殿側,太妃帶著嫣然淺笑道:“早就聽說金陵城裡近來出了個無雙公子,文采斐然,今日一見,果然是個颯爽的少年郎,你不必行禮,說起來,我該謝謝你呢。”

  陳凱之笑了笑,卻還是作了揖:“學生慚愧得很,不過是因緣際會而已,娘娘不必放在心上。”

  太妃搖搖頭:“滴水之恩湧泉相報,連尋常百姓家尚且知道的道理,我怎會不知呢?噢,你和德行相熟是嗎?”

  母親說到自己的孩子,總是不免談興會濃一些。

  陳凱之道:“還算相熟,殿下是直爽人,從不嫌棄學生的出身。”

  “是啊,他是個好孩子,可惜……”太妃目光幽幽地打量著陳凱之,說到這裡,卻是淺嘗即止。

  陳凱之心裡想,這太妃只怕在摸自己的底細吧。

  這太妃摸他的底細,而陳凱之,又何嘗不在試探對方呢?

  陳凱之笑著道:“太妃娘娘身子看來是漸好了,不過……這大病初愈,理應是好生調養的,太妃娘娘該多注意身體,心放寬一些。”

  太妃搖搖頭道:“話是如此,只是可惜……哎,不說這個,不過我還是承你的情,這身子哪,確實是再重要不過的了。有一件事,我倒是想說,就怕冒昧了。”

  陳凱之心裡想,果然不只是道謝這樣簡單,便道:“請娘娘示下。”

  太妃揮揮手,左右的宮娥會意,便都退了下去。

  這空蕩蕩的後殿裡,太妃微微蹙眉,道:“其實此事,倒也和你無關,只是那位振大夫,你覺得該如何處置為好呢?”

  那振大夫,想必還被拘禁在王府裡。

  振大夫是趙王請來的,郡王可以胡鬧,可這太妃,想必是個心思極縝密之人,要處理這個人,卻很慎重。

  只是……這等事,她又何故來問我呢?

  陳凱之抿嘴不語。

  太妃似乎看出了陳凱之的疑惑,便嫣然一笑:“其實,此人確實可惡,我自要嚴懲,不過陳生員也是受害者,我自然該問問陳生員的意思。”

  陳凱之心裡想,這太妃倒是玲瓏心,應付這樣的女人,卻要小心了。

  陳凱之笑道:“學生聽說,此人是趙王殿下派來給娘娘治病的吧。”

  太妃只點了點頭。

  問題果然就出在趙王這裡啊。

  陳凱之想了想,又道:“學生在府學讀書,也聽了一些朝中的事,那麼……學生不妨,就講一個故事吧。”

  “故事?”

  太妃眼帶深意地看了陳凱之一眼。

  陳凱之便道:“從前有一個郡王,這郡王呢,自小便喪了父親,她的母親將她拉扯大,對他溺愛無比。那時候啊,朝中還算安定,王母當時在想,自己的兒子乃是天潢貴胄,是郡王之身,一輩子都可衣食無憂,所以對他的行為多有縱容,於是養成了郡王驕縱和愛胡鬧的性子。”

  “其實……”說到這裡,陳凱之不禁笑了:“其實這樣的性子,未必是壞事,因為天子聖明寬仁,郡王這樣的性子,一輩子這樣胡鬧下去,亦無不可。可是……問題卻出現了,天子駕崩,卻沒有兒子,於是太后垂簾聽政,立了當朝的一個王爺的幼子為皇帝,如此一來,朝中的格局大變,後黨與帝黨之間,固然絕不可能公然反目,卻總懷有芥蒂。”

  “原本那位王母倒是並不在意,因為郡王的藩地,距離京師太遠,京裡的事,和他們實在不相干了。可是到了後來,王母身子開始變得不好了,這時候,郡王府的格局大變,王母自知自己的兒子,也就是這位郡王殿下是個糊塗蟲,做事稀裡糊塗,平時這王府內外的事,自己打點著,總不會有錯,可王母大病,此事便忍不住想要未雨綢繆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頁: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