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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ndar 發表於 2014-10-6 10:0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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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步步驚心(二)

  莫青牛的兩千前鋒又小心翼翼地走了六七里,再沒發覺有什麼異常,軍心終於逐漸安定下來,結果沒等他松上一口氣,前面又傳來雷鳴般的鐵蹄聲,蘇謹那支幽靈似的騎兵再度狂沖而來,帶起塵土飛揚,氣勢驚人。

  同時兩邊山坡山再次響起了陣陣鑼鼓聲,“備戰,備戰,注意兩側的伏擊..........”莫青牛厲聲大吼,兩千人馬匆匆佈陣,前面的長槍兵壓下槍尾,槍頭如同荊林一般斜指前方,準備抵抗騎兵的衝擊,兩側列出了盾牆,防備兩面山坡的伏擊,中間的弓箭手張弓待發,只待敵人進入射程便箭雨齊下。

  等叛軍手忙腳亂的把陣布好,蘇謹等人沖到弓箭身程之外又停了下來,肆意地嘲弄,兩側山坡上很快也沒了動靜。

  莫青牛再次被耍,心中大恨,“給我殺,殺了這些狗*養的..........”莫青牛揮刀一指,催促大軍步步前逼,蘇謹及手下拍馬便走,一溜又跑了個沒影,留下大股塵土讓莫青牛的叛軍吃了個飽。

  莫青牛一邊罵娘,一邊加快行軍速度,以求儘快趕到萬載,大軍再次行出七八里,蘇謹又一次出現,兩邊峽谷也同時響起了鑼鼓起。

  這次無論是莫青牛,還是他手下的人馬,都是老神在在,從容地佈陣,果然不出所料,蘇謹除了虛張一下聲勢,根本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攻擊,謾駡一陣又一溜煙跑了個沒影,兩邊峽谷別說伏兵了,鑼鼓聲一停,連鬼影也沒見著一個。

  這種情形又重複了兩三次,莫青牛已經可以確定,秦牧的大軍早已趕往萬載,不過是留下蘇謹這一百多騎兵沿途騷擾,以疑兵之計阻滯己方的速度,好給秦牧爭取到更多的時間。

  蘇謹再來騷擾時,叛軍都是不驚不亂,有的叛軍士卒還能相互笑談。

  “別怕,他們肯定又是在玩疑兵之計。”

  “就是,他們也不嫌累。”

  “還當咱們都是傻子呢,他娘的,傻子被騙這麼多次也會學乖的。”

  “哈哈,他們再能耐,也就一百多號人,咱們跟本不用理會。”

  在這種笑談聲中,叛軍的士氣得到了不小的提升,對蘇謹的騎兵沒了懼意,對兩側峽谷不時傳來的鼓聲更早以麻木,莫青牛的行軍速度越來越快,與張其在的後軍距離越來越遠;

  張其在是個謹慎的人,生怕秦牧玩的是虛虛實實,實中有虛,虛中有實的把戲,連忙派人傳令莫青牛不可冒進,要注意與後軍保持適當的距離,以便真有埋伏時能相互接應。

  一天下來,果然沒事,不過由於被蘇謹騷擾,耽誤了不少時間,張其在的七千叛軍只走出了三十多里,離萬載還有四十多里呢;

  眼看天已黃昏,張其在可不敢像秦牧那樣在夜裡行軍,寅時過了不久,便連忙下令安營紮寨,同時在週邊撒出大量警哨。

  “可惡!”莫青牛看著營寨外的情景,不禁破口大駡,才消停一個多時辰,這天還沒黑呢,蘇謹那支幽靈似的騎兵又出現了,在週邊肆無忌憚地獵殺著他們派出的警哨。甚至衝到營寨百步之外,囂張無比的叫駡挑釁。

  叛軍放箭又射不到,派步兵出營嘛,少了不頂用,多了人家一跑你又追不到,怪只怪自己那殘餘的百餘騎兵不爭氣,不是人家的對手,莫青牛除了摔碗大罵,也無可奈何。

  週邊的警哨可就慘了,被一一獵殺,幸運點的逃回大營後,寧願受軍法責罰也不願再出去了。

  蘇謹他們在獵殺警哨的過程中,又繳獲了十幾匹戰馬,總的算來,這一天下來他們已經繳獲將近百匹戰馬,差不多夠他們一人雙騎了,忙活了一天大夥雖然累點,但又能欺負人,又有豐厚的繳獲,自然個個笑顏逐開。

  有喜就有憂,張其在空有七千人馬,卻被一百多騎兵折騰得不輕,如今更是連警哨都派不出去,變得跟瞎子似的,心中別提多難受了,就像是一個人握緊了拳頭,卻打在棉花上,軟軟的無處著力。

  這樣可不行,雖然秦牧的大軍一直沒見蹤影,九成是突襲萬載去了,但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秦牧沒有去萬載,而是在暗處等著對自己發動襲擊呢?

  稍有些軍事常識的就知道,臨時搭建起來的營寨非常容易被突破,若是在週邊派不出警哨,讓敵軍悄悄摸近寨牆,只需用火藥一炸,簡陋的寨牆立即灰飛煙滅,夜襲的大軍就可以潮水般衝入營寨,除非所有士卒都不睡覺,否則遭遇這樣突然必定是大敗無疑。

  一番思慮之後,趁著天還沒黑,張其在下令在大寨四周分別又搭建了四個小營寨,各派五百人馬入駐,這樣一來,小營寨既有自保能力,又能給大營提供警戒。

  張其在忙著搭建營寨,蘇謹則忙著休息,歇了一個多時辰,等到天黑之後,“得!得!”的馬蹄聲又在叛軍的營寨外響起,別人要偷襲,都要裹起馬蹄,免得被對方提前覺察。

  蘇謹他們倒好,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來似的,不但不裹蹄,反而猛吹胡哨,感覺營寨中的叛軍反應不夠熱烈之後,立即敲鑼打鼓,外加放鞭炮,弄得驚天動地,喜氣洋洋,比皇帝大婚還熱鬧。

  幾千叛軍被弄得心神不寧,難以安寢,寨牆四周更是燈火通明,大隊叛軍睜大眼睛盯著寨外的夜色,生怕夜色中突然有大股人馬發起突襲。

  蘇謹他們鬧一陣,停一陣,一百多人馬分成兩撮,一撮休息,一撮去鬧,反反復複,甚至偶爾還會繞過週邊的小營寨,衝到裡面的大寨邊猛敲鑼鼓,弄得大寨裡雞犬不寧後,立即縱馬飛撤出來。

  到了四更時分,所有叛軍都被弄得疲憊不堪,蘇謹他們似乎也鬧累了,大營外終於沒了聲息,被折騰了大半夜的叛軍紛紛蒙頭便睡,不一會兒大營內就是鼾聲如雷。

  十里之外,秦牧的兩千人馬剛好相反,美美地睡了大半夜,些刻正在將領的呼喝下爬起身,就著火頭兵送來的熱開水吃乾糧。

  秦牧開始確實是帶兵直奔萬載,打算先拿下萬載,再坐擁堅城拖跨張其在,結果中午的時候接到並報,張其在七千人馬竟被蘇謹折騰得不輕,秦牧當機立斷,改變原本來的作戰計畫,本來嘛,戰爭不能墨守成規,要跟據戰場形勢不斷作出調整。

  “快,把白絹綁在手臂上,都綁好了,萬一掉了到時被當成叛軍砍了你白死,伍長什長負責檢查手下的士卒是否綁好。”秦牧大聲地吩咐著,他手下的兩千人馬雖然沒有夜盲症,但夜色茫茫,一但混戰起來,沒個標誌照樣難分敵我。

  秦牧在精心準備著偷襲,張其在也沒閑著,七千士卒被騷擾了大半夜,十分疲憊,到四更時分大營外卻突然安靜了,這種安靜讓張其在感覺到一絲詭異,心中隱隱不安起來;

  他雖然不能確實秦牧的大軍是不是在附近等著發動夜襲,但這突然的安靜還是讓他提高了警惕,強令一千五百士卒起身佈防。除了大營四面寨牆之外燃些火堆,營內一切燈火盡數息去,以免被人提前發現營中的佈置。

  還有週邊的四個小營寨,更是被勒令全體起身佈防,並約好以煙火為信,一但某個小營寨受到猛烈攻擊,有支撐不住的傾向立即燃放煙火,只要看到煙火,大營會立即派兵增援。

  佈置完這一切,張其在終於松了一口氣,還有一個半時辰天就亮了,只要撐到天亮,就好了。

  他一口大氣才吐出,南面的營寨立即就住來了喊殺出,夜襲竟然真的來了。

  帶軍襲擊南面小營寨的是崔鋒,蘇謹騷擾了大半夜,就是為這一刻做準備的,在崔鋒想來,叛軍已經累得半死,如今一定是埋頭呼呼大睡。

  但讓他意外的是,叛軍雖然確實累得半死,卻沒有呼呼大睡,他帶著三百人馬離營寨還有五十步,黑漆漆的營寨內突然射出一陣箭雨,噗噗的入肉聲傳來,頓時有十幾個手下中箭倒下,一陣慘叫聲劃破了夜空。

  崔鋒旁邊的一個士卒被射中左眼窩,眼球被擠了出來,箭矢深深地沒入眼眶中,鮮血直冒,極度的疼痛讓那士卒握著箭尾在地上不斷翻滾著。

  崔鋒看得目眥欲裂,“滅掉火堆,滅掉火推,分散開,還擊........衝,給我衝。”大營外二十步的地方有叛軍燃著的火堆,崔鋒當衝上去,用刀將火堆挑散;

  其他士卒也依樣把所有的火堆給挑滅,四周頓時暗了下來,兩三百士卒分散開來,在黑暗中向敵營狂奔而去。

  偷襲不成就強攻,三百對五百,沒什麼大不了的。

  轟!一聲巨響,火光沖天而起,寨門在火光中被炸得倒塌下來,寨門附近的叛軍有的被炸得四分五裂。

  帶頭衝向寨門的崔鋒被飛來的一段腸子繞在脖子上,一股腥臭味薰人欲嘔,他一邊扯斷脖子上的腸子,一邊從倒塌的寨門沖進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wendar 發表於 2014-10-6 10:0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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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煙花之惑

  秦牧帶著大軍在週邊窺伺,等待時機。上半夜蘇謹前來騷擾時,敵營中燈火通明,蘇謹剛消停一會兒,敵營就變得燈火全無,這種反常的情況讓秦牧變得謹慎起來,派崔峰攻擊南營可以說是一種試探行為。

  果然,崔峰的人馬剛接近南營,就遭遇伏擊,偷襲實際上已經變成了強攻。

  好個崔鋒,及時應變,硬是讓三百手下分散開來,利用夜色掩護迅速衝到敵軍寨牆下。

  付出二十來人的傷亡後,簡陋的寨門被炸飛,崔鋒率先衝入敵營,揮刀猛砍,他彪悍如虎,吼聲如雷,一個照面便將擋路的幾個叛軍砍翻在地,勢不可擋。

  松針水的功效在這刻充分地體現了出來。叛軍大多患有夜盲症,黑燈瞎火的夜裡什麼也看不見,而崔鋒一方因為經常喝松針水,卻能清楚地看到叛軍的身體輪廓。

  這就像後世的兩個阻擊手,一個裝備了熱成像儀,一個只能靠肉眼觀察,在夜色之中作戰,勝負的結果不會有多少懸念。

  在寨門被炸飛後,叛軍只能匆匆點燃火把,而那些舉著火把的叛軍便成了最明顯的目標,嘣!嘣!弓弦聲響個不停,崔峰的人馬就像夜色中的狼群,不斷地獵殺的燃起火把的叛軍,一射一個准,嚇得許多叛軍主動扔掉火把,以免成為獵殺的目標;

  影影綽綽的夜色中,只見一條條白絹衝入敵陣,一聲聲慘叫此起彼伏。

  崔鋒方才犧牲了二十來個手下,心中怒意正盛,一把鋼刀飛舞如練,擋者披糜,“殺!”暴喝之中,他雙臂貫滿了力道,從一個叛軍腹部斜斬而過,那叛軍竟被一刀斬成兩段,上半身被刀勢帶著飛出數尺遠,將旁邊另一個叛軍撞翻在地,腸子肝肺流了一地。

  兩支長槍疾刺而來,崔鋒右腳一挫,“呼!”刀勢猛斬而出,將刺來的兩支長槍盡數斬斷,兩個手下默契的飛衝搶上,一刀一個乾淨俐落地劈下兩顆人頭,偶爾閃動的火光照來,但見頭顱滾滾,血光飛灑,地上盡是斷肢殘臂..............

  在崔鋒等人猛烈的砍殺中,突然看到一竄紅色的煙花騰空而起,在夜空中顯得特別絢麗多姿。

  從南面小營寨傳出殺聲起,張其在的中軍大營全部人馬就已起身備戰,此刻營中早已是燈火通明,所有叛軍都已披掛整齊,一看到現面升起紅色煙花的信號,張其在不敢怠慢,立即按約定派出一千人馬前去增援。

  秦牧也看到了這串煙花,他派寧遠帶五十人去萬載做內應,定下的也是以煙花為信號,所以一見叛軍南營騰空而起的煙花,同時叛軍中軍大營很快派出援軍,立即計上心頭。

  他匆匆對傳令兵吩咐道:“快去,讓霍勝增援崔鋒,儘快拿下南面的敵營,讓劉猛和淩戰合兵一處,立即對北面的小營寨發起強攻,務求儘快破營;還有,令兩什人馬分別對東面和西面兩個小營寨發起佯攻,不求攻進營去,只要衝到敵營旁邊燃放煙花,把中軍大營的叛軍往外引即可,快去。”

  “是,大人。”

  秦牧今夜本來是打算用狼群戰術,由崔鋒、霍勝、淩戰、劉猛四人各帶三百人馬,分別負責攻打週邊的四個小營寨,而他和蒙軻帶領一千人馬隱伏在側,等待發動致命一擊。

  看到叛軍用煙花求援後,他立即調整作戰方案,讓霍勝與崔鋒合兵猛攻南面的小營寨,劉猛和淩戰合兵猛攻北面的小營寨,同時以煙花將叛軍的兵力引向東、西兩個方向。

  他命令一經傳達,劉猛、霍勝、淩戰三人也立即發動,分別對南、北兩個叛軍小營寨發動強攻。

  現在雖然偷襲被成了強攻,但一方疲憊不堪,一方養精蓄銳,一邊有夜盲症,一邊沒有,而且兵力占優的情況下,即便叛軍早有防備,秦攻相信劉猛他們一定能迅速攻下南北面邊的小營寨。

  北面小營寨內遭遇劉猛與淩戰的猛攻,還在遲疑要不要立即燃放煙花求援,卻見東西兩面的小營寨先騰起了紅色的煙花,在天空中散發出絢麗的亮光。

  張其在剛剛派出一千人馬增援南面的小營寨,結果其他三面的營寨很快也傳來了喊殺聲和戰鼓聲,而且東、西兩面的小營寨先後升起了求援的煙花,這讓張其在有些應接不暇;

  他的中軍大營還有四千人馬,若是再往東、西的小營寨各派出一千,就只剩下兩千人馬留守中軍大營了,萬一北面等下也求援,那中軍大營的兵力就被抽空了,這無疑是非常危險的事。

  但週邊的小營寨卻又不能不救,若不按約定迅速派出援軍,週邊的小營寨必定士氣盡喪,一但某一個方向被突破,必定會引起連鎖反應,其它方面的營寨也會跟著雪崩,這種雪崩將不可避免地波及中軍大營,到時不用官軍來攻,恐怕中軍大營也會跟著崩潰。

  張其在憂心忡忡,這夜色茫茫,敵情不明,根本分不清那個方向才是秦牧的主攻方向,現在三個方向都傳來了救援的信號,無奈之下,他只得向東、西兩面也分別派出一千人馬增援。

  從秦牧所在的山坡上,可以清楚地看到三條火龍先後從叛軍的中軍大營馳出,分別向南、東、西三個方向馳去,見張其在中計,真的向東、西兩面派出了援軍,秦牧心中暗喜。

  而北面的營寨在劉猛和淩戰的猛攻之下,很快也升起了求援的煙花,這下張其在真的有些遲疑了。

  秦牧不是只有兩千人馬嗎?如果將兩千人馬一分為四,每個方向也只有五百人,在己方早有防備的情況下,怎麼可能如此迅速地逼得四個方向發出求援信號呢?

  此事讓張其在大感蹊蹺,他決定先不向北面派出援軍,而是派探馬去實地查看情況再說,若是秦牧真是兵分四路,到時他大營內的兩千人馬再猛攻一路,各個擊破不遲。

  秦牧已經懶得去管張其在會不會向北面也派出援軍了。

  他一躍而起,對身後一千人馬大喝道:“兄弟,隨本官來,先滅掉南面的叛軍,衝!”

  一千人馬立即如猛虎下山一般,朝南面的營寨衝殺而去,而此時南面的營寨在霍勝和崔鋒的猛攻下,已經崩潰,殘存的兩三百叛軍正沒命地向中軍大寨潰逃而去;

  帶兵前來增援的莫青牛見南營潰兵直衝自己而來,萬一自己一千人馬被衝亂陣腳,後果將不堪設想,急得他怒聲大吼起來:“向兩邊逃!向兩邊逃!不許衝陣!不許衝陣.........”

  兩三百潰兵被崔鋒他們銜尾追殺,到處都是慘叫不斷,誰會去聽莫青牛喊些什麼,見莫青牛一千人馬在前方列好了陣形,他們只想衝入自己人的陣中,或許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們這些驚弓之鳥尋得安全感。

  “射!放箭射!”莫青牛大怒之下,顧不得許多了,下令一千手下開弓齊射,潰逃而來的南營叛軍沒有死在崔峰他們手上,卻在這陣箭雨中紛紛倒地,噗噗的入肉聲在夜色中聽得特別清晰,付出上百條性命之後,潰逃而來的叛軍才紛紛向兩邊逃去。

  緊追在潰兵後面的霍勝和崔峰想也沒想,也跟著左右一分,跟著南營潰兵衝向兩邊的夜色之中。

  這下莫青牛有些傻眼了,他們雖然打著火把,但站在火把下向暗處望,畢竟望不真切,潰兵是被箭雨嚇得逃向了兩邊,可敵人也不見了,前頭黑呼呼的,除了被他們射殺倒地的上百潰兵,什麼也沒有。

  他剛剛反應過來,兩側的夜色中,崔峰和霍勝已經分別殺了過來,先是一陣勁箭自夜色中射出,位於左右兩翼的叛軍還弄不清是怎麼回事,勁箭已經噗噗地射入身體,一個個慘叫著倒地,隊形隨之散亂起來。

  “殺!”

  霍勝崔鋒兩員悍將皆是身先士卒,悍然衝入敵陣,倉促反抗的叛軍就像遇上了烈日的薄冰,迅速地瓦解著;

  霍勝一手提刀,一手拿著馬鞭,手起刀落,砍翻一個叛軍的同時,馬鞭飛卷而去,纏住另一個叛軍的脖子,把人硬扯過來,大刀順勢一抹而過,那叛軍喉嚨處頓時狂冒鮮血,斷開的喉嚨發出“呵呵”的聲音。

  他身後的幾百勁旅個個如同惡狼一般,從夜色中撲出,奮不顧身的殺入敵陣。

  “頂住,頂住,快,支持兩翼”莫青牛疾聲大吼著,但夜裡指揮大軍何其難,根本沒有幾個士兵能聽到他的聲音,就算聽到,也未必會執行,這一刻他們跟遭遇突襲差不多,也看不清有多少官兵殺來,膽氣早就喪失得差不多了。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前面的夜色中,秦牧帶著一千人馬也及時殺到了,這無疑將成為壓垮一千叛軍的一最一根稻草。...<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4-10-6 10:06 PM

本帖最後由 wendar 於 2014-10-6 10:09 PM 編輯

第107章 生死須臾間

這回秦牧可沒有落後,與蒙軻同時衝入了敵陣,莫青牛的一千叛軍三面受敵,惶惶不知所措,任憑莫青牛如何呼喝,仍是不斷地出現潰兵。

秦牧緊握巨闕寶劍,雙腳夾緊馬腹,啪的一聲,奮力斬斷一根刺來的長槍後,劍尖猛然一送一抽,隨著旁邊那叛軍一聲淒厲的慘叫,一蓬血雨隨著抽出的寶劍噴灑而出,染紅了他半個馬背。

秦牧不喜歡殺人,但在這戰場上卻是另一回事,你不殺人家,人家就殺你;在這金戈鐵馬之聲中,在這一聲聲男兒的怒吼中,很容易讓人熱血沸騰,躍馬揚槍殺起人來,會有一種莫名的快意,仿佛只鮮紅的血液才能澆滅澎湃的激情。

而且在這亂世之中,路註定是要靠殺出來的。

不遠處,蒙軻的那柄長長的大刀影著火光,暴劈而下,一名叛將連慘叫都不及發出,大刀從他左肩劈入,硬生生將他劈成了兩半,鮮血內臟灑了一地,如此血腥、噁心的場面能讓初臨戰陣的人當場吐出來。

兩人身邊的一千勁卒十人一組,組成成了嚴密的陣形,就像一部部冰冷的殺人機器輾過來,前頭的長槍兵在什長有節奏的喝令下,不斷齊刺,一排排的叛軍被刺翻在地,兩邊的刀盾手則不斷短距離出擊,砍殺著一些漏網之魚。

一個個小陣形就這樣不斷推進著,叛軍很快切割得七零八落,秦牧縱馬在這些小陣形之間,來回衝刺,旁邊是朱一錦和李式兩個貼身護衛,幫他擋去左右兩面的攻擊;

這樣秦牧可以專注于前方,不斷揮劍斬殺,巨闕劍被他當成大刀用。揮動時劍氣縱橫,殺氣騰騰,凝重逼人的冷光中自有一股王者之氣,真不愧為“天下至尊”。

秦牧他們推進得很快,霍勝和崔鋒自兩翼殺入,進展也不慢,莫青牛一千叛軍還差一點就要被他們攔腰斬斷了。

至此,三面受敵,節節敗退的叛軍再也支撐不住,開始四散潰逃。秦牧率軍在後面一路追殺,並且有意識地將這股潰兵向張其在的中軍大營驅趕。

張其在不明敵情,中了秦牧調虎離山之計,他向東、西兩面的小營寨各派出一千援軍,等北面的小營寨在劉猛淩戰的猛攻之下,也燃放煙火求援時,他反而沒敢再派援軍,因為中軍大營也只剩下兩千人馬了,若再派出人增援北面的小營寨。中軍大營就基本被抽空了。

此刻四面殺聲一片,中軍大營的叛軍早已是軍心動盪,草木皆兵,南面的潰兵飛逃而來。夜色中影影綽綽看不太清楚,這個時候誰也不敢擅自出擊,一大股潰兵逃到寨門下,驚恐萬狀地叫喚著。

“開寨門。快開寨門。”

“是我們,是我們啊,快放我們進去。官兵殺來了。”

開玩笑,你不說官兵殺來還好,你這麼說誰還敢開寨門啊。

張其在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南面近千潰兵衝來,雖然沒能衝入營寨內,但卻給寨內兩千人馬造成了極大的恐慌,本就低落的士氣更是泄了個精光;

有些膽小的甚至趁人不注意開起了小差,張其在組織了督戰隊,對逃兵毫不留情地斬殺,才勉強穩住了即將崩潰的軍心。

近千潰兵衝到寨門前,卻不得其門而入,而後面秦牧的一千多人馬緊追不捨,正不斷地收割著落後的叛軍性命,一聲聲淒厲的慘叫在夜色中回蕩,一蓬蓬鮮血在暗夜裡綻放成妖豔的紅花,昨天或許他們還在搶劫,強奸,殺戮,報應循環,現在他們成了被殺戮的對象。

對這些無惡不作的叛匪,秦牧殺起來是毫不手軟,華夏大地正哭聲遍地,萬里河山處處有啼痕,張獻忠幾十萬蝗蟲大軍正滾滾而來,這個充滿了骯髒罪惡的亂世,必須用血雨腥風去滌蕩。

現在絕不是心慈手軟的時候,必須殺,殺得屍橫滿地,殺得血流成河,殺得為惡的叛軍聞風喪膽。

他不斷地揮動著巨闕劍,帶出一蓬蓬腥臭的血液,征袍盡染,戰馬血紅,在他們血腥的追殺驅逐下,越來越多的叛軍湧到寨門前,不斷哭喊著,推撞著寨門,有的則爬上寨牆,企圖從寨牆爬進去;

寨內的叛軍眼睜睜地看著外面的血腥大屠殺,卻無法相救,哭聲,喊聲,呻吟聲,慘叫聲,哀嚎聲,聲聲入耳,斷落的殘肢,暴濺的腦漿,流淌的血液,亂滾的頭顱,樣樣刺目,一種兔死狐悲的情緒如鉛塊一般壓在寨內叛軍的心頭。

“將軍,開門放他們進來吧,小人的弟弟還在外面呢,將軍,求你救救小人的弟弟吧。”

“將軍,我兄長隨莫將軍出營,如今生死不知,將軍,開寨吧,求求您了。”

“開門吧,將軍,我兒子受傷了,就在門外,將軍.........”

寨內不少叛軍開始哀求著張其在,兄弟、父子、親戚同軍的人很多,眼看著自己的親人在寨門外被官兵肆無忌憚地屠殺,慘不忍睹,許多人冒死哀求著,這使得寨內軍心更亂。

“住口!”張其在大聲喝斥著,他不是不想救外面的潰兵,只是這種情況下,一但打開寨門,外面的潰兵一擁而入,根本不用秦牧殺進來,寨內的兩千人馬也必定也跟著崩潰。

“霍勝,快去炸寨門.........”趁叛軍還沒有被殺盡,秦牧對霍勝大喊起來。

霍勝立即帶著幾個手下,換上叛軍的衣服,只在手臂上系上白絹作為識別標記,另外在叛軍屍體上扯下一些衣裳,包住幾個巨大的地雷,做好這一切,幾個人立即向寨門擠去。

擠在寨門附近的叛軍實在太多了,幾人要擠過去,不得不一邊擠一邊下黑手;

前面兩個負責開路的士卒拿著匕首不斷對擋路的叛軍腰眼亂刺,將人刺倒後踏著屍體擠過去。

因為週邊有秦牧他們不斷地圍剿屠戳,叛軍只能擠在寨門前,不斷地拍打著寨門,或是攀爬著寨牆以求逃生,根本沒人會注意到混進來的霍勝等人,對於身邊倒下的同夥,更是沒人多看一眼。

霍勝他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擠到寨門前,幾個人圍成一圈,將幾個巨大的地雷往中間一堆,將引信擰在一起後點燃。

“有炸藥,寨門有炸藥,快爆炸了,快跑啊,快跑啊。”霍勝親自點燃引信後,與幾個手下同聲大喊起來,然後抽刀一邊猛砍,一邊向外衝。

附近的叛軍這時才發現,寨門外果然有一大包衣物包裹著的東西,一根點燃的引信“哧哧!”地冒著火花,那引信眼眼就燃盡了,瞧見這個情形,不禁個個嚇得魂飛魄散,爭先恐後地逃離寨門附近。

週邊的官兵仿佛是在配合他們,開始向正面集結,寨牆兩邊再沒人追殺,幾百潰兵於是紛紛沿著寨牆向兩面奔逃。

那眼看就要燃盡的引信,其實是一個假像,霍勝為了給自己足夠的逃生時間,在包裹地雷的衣物內還繞有一圈引信,但這一點只有他們知道,附近的叛軍見引信已經燒入衣物內,只道立即便會爆炸,根本沒人敢去滅引信,只顧著亡命逃離。

霍勝等人不但順利逃了出來,還回到本陣加入了戰鬥隊形,轟!寨門處傳來一聲巨大的爆炸聲,一團火光沖天而起,巨大的轟鳴聲震得人耳膜發疼,那木頭搭建的寨門在火光中被炸得七零八落。

爆炸的硝煙尚未散去,秦牧手上的巨闕劍已霍然前指,“衝!衝進去殺他個片甲不留。”剛剛集結好的一千多人馬舉著盾牌,立即如洪流般向倒塌的寨門卷去。

寨內的叛軍在督戰隊的砍殺震撼下,勉強保持住了隊形,聽到寨外傳來衝鋒的腳步聲,喊殺聲,紛紛張弓放箭,一蓬蓬箭雨透過寨門未散的硝煙射出來,劈劈啪啪地打在秦牧前面的盾牌上;

秦牧一方立即還在顏色,連續兩輪箭雨暴射入營去,因隔著硝煙,也看不清裡面的傷亡如何,只能聽到一聲聲的慘嚎傳出。

“衝!衝進去,活捉張其在!”在朱一錦和李式的拱衛下,秦牧一邊大吼,一邊縱馬衝入寨門。

“活捉張其在。”

“活捉張其在。”

“...........”

一千多人馬士氣如虹,暴喝如雷,隨著秦牧、蒙軻等人猛衝入營。

而張其在也親自衝鋒在前,帶著兩千叛軍全力壓上來,企圖把秦牧的大軍擋住,兩支人馬在寨門處轟然撞在一起,就像兩股激流,只不過濺起不是水花,而是一朵朵妖豔的血花。

張其在派去支持東、西兩面的叛軍,發現上當之後,正飛快地回援中軍大營。

秦牧非常清楚,必須在他們回援之前,擊潰張其在的兩千人馬,否則自己反而會背腹受敵,一敗塗地,勝與敗,生與死,只在須臾之間,衝,必須全力衝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4-10-6 10:08 PM

本帖最後由 wendar 於 2014-10-6 10:09 PM 編輯

第108章 意氣飛揚擒敵首

  張其在派去支持東、西兩面的叛軍,發現上當之後,正飛快地回援中軍大營,秦牧必須在這兩路叛軍回援之前,擊潰張其在中軍大營的兩千人馬;

  否則東、西兩路叛軍一但成功回援,秦牧反而會背腹受敵,到時一敗塗地的將會是他;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麼的寶貴,都將決定著這場戰爭的勝負,決定著他這兩千人馬的生與死。

  此刻,秦牧已經沒有了退路,只能拼命,只有迅速擊潰前面的兩千叛軍,才能奪回生機,奪取勝利。

  張其在同樣看到了東西面正在加速回援的兩路人馬,對他來說,只要拖住一時,勝利便唾手可得;

  因此他同樣是拼了老命,不斷呼喝著:“兄弟們,咱們的東、西兩面的三千人馬已經回援了,就快要到了,跟我殺,再支撐一會兒,勝利就屬於咱們的了。”

  張其在衝鋒在前,帶領兩千叛軍亡命的反撲著,見主將悍不畏死,加上援軍眼看就要回援了,兩千叛軍的士氣有了不小的提升,緊跟其後拼殺著。

  寨門處地方有限,雙方的兵力都無法完全展開,兩軍簇擁在一起,後面的擠前面的,前面的人想退都退不了,只能機械地揮著刀,往對面的敵人身上猛砍。

  秦牧此刻同樣是身先士卒,巨闕劍運轉如飛,鏘!他剛架住一個叛軍劈來的大刀,朱一錦配合默契,馬刀立即疾送而出,將那個叛軍腹部整個刺穿,緊接著猛然一抽刀,那叛軍腸子跟著馬刀全流了出來,撲倒在地不住地慘叫翻滾著。

  “兄弟們,衝過去,擊潰他們,快,讓敵人知道什麼是擋我者死!殺!”秦牧一邊砍殺,一邊大聲鼓舞著士氣,明亮的火光中,不少叛軍發現了他這個主帥,紛紛衝上來,幸好有朱一錦和李式帶著親兵奮力砍殺,守護著他。

  寨門處屍體堆了一層又一層,熱血把地面弄得一片泥濘,喊殺聲震耳欲聾,硝煙與血霧一併囂騰著;

  蒙軻與張其在只隔著兩丈多遠,彼此都能看到對方,但因兩軍士卒拼命的前衝,周圍都簇擁滿了人,蒙軻便是想誅殺張其在,一時也衝不過去。

  他那柄長刀直劈橫絞,把身前絞得一片腥風血雨,若是在白天,必定能把附近的叛軍嚇得屁滾尿流,爭相走避;但在明滅不定的火光下,視線不能及遠,再慘烈的景象也被掩飾在了暗淡的夜色中,蒙軻的勇猛便沒有了多大的震懾力。

  崔鋒和霍勝拼命地向蒙軻靠近著,一路上不斷暴喝劈砍,幾分鐘之後,三人終於匯合在了一起,三個猛人無不是虎背熊腰,悍勇無比的人物,分散開來不見得如何,一經匯合在一起,立即形成了一台駭人的絞肉機,擋在前面的叛軍被三人絞得血雨橫飛,兩丈之內再無活口,憑藉三人彪悍無比的合力衝擊,叛軍終於被衝開一個口子,而且迅速地擴大著。

  “衝!快衝上去,擊潰他們!”秦牧不失時機地大吼著,指揮著身邊的士卒往蒙軻他們打開的缺口猛衝,叛軍的陣形像被一柄巨劍劈開了胸腹,開始迅速向兩邊崩裂,地上滿是碎肉殘肢,濃濃的血腥味薰人欲昏............

  就在這個時候,張其在中軍大營的北面火光四起,一支人馬一邊大喊,一邊從燃燒的帳蓬間衝了過來,騎在馬上的秦牧遠遠就能瞧見衝在最前面的劉猛那根巨大的狼牙棒,不禁狂呼著:“兄弟們,殺啊!劉猛他們從後面夾擊而來了,殺啊,叛軍必潰,叛軍必潰!”

  背後的營帳起火,同時傳來陣陣的喊殺聲,本就快要崩潰的兩千叛軍背腹受敵,再也支撐不住,在秦牧的大喊聲中轟然潰散,四處奔逃,就像一堆被洪流衝散的枯枝敗葉;

  秦牧與劉猛率軍從兩面追殺,同時讓士卒不斷大喊,“叛軍敗了,活捉張其在,活捉張其在..........”

  夜色火光中,到處是無頭蒼蠅般亂竄的叛軍,慘叫聲,哭喊聲,求饒聲,到處都是,無數的叛軍爬上寨牆,企圖逃出大營去,就像是地震來臨時,無數的飛禽走獸在爭相逃命。

  秦牧身邊聚攏了二三十騎兵,在大營內肆意的馳騁衝擊,就像獵獵秋風中,一片輕雲在天空飛舞,快意無比,爽暢無比!

  轟隆的鐵蹄敲打著地面,漫起黃塵囂揚,他們專往人多的地方猛衝,無須揮刀劈砍,光是馬蹄踐踏就讓叛軍死傷遍地。

  “大人,那邊,那邊,那邊有一股叛軍........”朱一錦縱馬靠上來大聲喊著,秦牧順著他長刀指引的方向一望,果然,在火光暗淡的左面,一股近百人的叛軍正在向西奔逃,看他們的樣子是潰而不散,在全軍皆潰,爭相逃命的情況下,還有一股叛軍潰而不散,那只有一個原因。

  秦牧揮劍一指,大喝道:“衝!張其在一定在那邊,活捉張其在,衝!”

  “活捉張其在。”

  “活捉張其在!”

  幾十士卒興奮地大喊著,隨秦牧疾衝而去,那些潰逃中的散兵聽到轟隆的馬蹄聲壓過來,紛紛倉皇地逃避,驚叫不停,秦牧的幾十騎兵就像一部重型坦克碾壓而過,留在一路的屍體。

  那股潰而不逃的叛軍見有騎兵衝過來,立即分出一半人馬準備阻攔。“殺!”秦牧大吼著,不斷抽打著戰馬加速,像一股旋風席捲而去;

  秦牧揮舞著巨闕寶劍,寶劍借著戰馬的強勁衝力,橫掃而過,連續砍斷兩個叛軍的脖子,血花一蓬蓬噴出。

  一個叛軍飛滾過來,意欲砍他的馬腿,秦牧適時一提韁繩,戰馬嘶鳴一聲,四蹄騰空而起,飛躍如龍,然後重重踏下;

  嘣!的一聲怪響,一隻鐵蹄踏在那叛軍的腹部,那叛軍的肚子頓時像氣球一般整個爆裂開來,腸子肝臟一股腦的溢出來,和著血水流了一地。

  霎滿鮮血的劍甲在火光中散發著暗紅色的冷光,碗大的鐵蹄敲擊在地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隆聲,倉促迎上來的幾十叛軍多是用刀,並無阻擊戰馬的長槍,在秦牧幾十鐵騎的猛烈衝擊之下,就像紙糊的破屋,瞬間被衝得七零八落,潰不成軍。

  鐵騎如颶風掃過,幾十叛軍的阻攔起不到絲毫凝滯作用,席捲而過的秦牧遠遠看到了張其在騎著戰馬,身邊尚有七八名騎兵拱衛,其他隨著他的叛軍則全是步兵。

  “兄弟們,果然是張其中,衝!活捉張其在者,賞豬一頭!”秦牧邊衝邊大吼。

  “大人有令,活捉張其在,賞豬一頭。”

  “活捉張其在,賞豬一頭。”

  隨著秦牧身邊士卒不斷的叫喊,很快,滿營都是“活捉張其在,賞豬一頭”的叫喊聲。

  前面奔逃的張其在氣得幾乎吐血,他衝到西面的寨門處,此處逃來的叛軍太多,擁塞在一起,一時是擠不出去了。

  秦牧趁此機會,疾衝而上,戰馬嘶叫,揚蹄猛踢,擋路的潰兵被踢得倒翻出去,狂吐著鮮血。

  張其在見逃無可逃,反而向秦牧迎上來,他打的主意是不錯的,若能擒殺秦牧,不但逃生不成問題,甚至可能反敗為勝。

  他的想法很好,但他倉促掉頭馬速未快,秦牧沒有給他絲毫機會,戰馬疾衝如虎。

  蓬!一聲動人心魄的巨響傳出,張其在做夢也沒想到,秦牧身為主將,竟然敢這麼拼命,硬是策著戰馬與他的戰馬飛撞在一起,狂奔的戰馬撞在一起,那瞬間的衝力何其猛烈?

  猝不及防的張其在連人帶馬翻滾出去,發出陣陣轟隆之聲。

  秦牧則在兩馬兩撞的瞬間,縱身旁躍而出,整個身體砸在旁邊的幾個叛軍身上,把幾個叛軍撞得七葷八素,秦牧自己也摔得腦袋嗡嗡直響,渾身痛疼,但比起被壓在戰馬低下動彈不得的張其在好了不知多少倍。

  秦牧這種拼命的打法,就是朱一錦等人也看得目瞪口呆,一時驚叫不止:“大人,大人.........”

  “叫個屁,快殺.......老子要親自擒拿張其在.........”

  由於身上的疼痛,秦牧大吼時咬牙切齒,朱一錦和李式帶著幾十手下悍然不顧的衝殺起來,很快衝散附近的潰兵,張其在的幾個親兵想上來救他,也全被朱一錦等人斬于馬下。

  秦牧在兩個手下士卒的攙扶下爬起來,撿回自己的巨闕劍,然後走過去一腳踏在張其在的臉頰上,嘿嘿笑道:“張其在,沒想到會這樣被我擒住吧?人生,處處充滿了意外,哈哈哈......”

  張其在被壓在馬下,肋骨摔斷了兩根,嘴角溢著血,再被這麼一踩,哪裡能答他。

  朱一錦讓李式帶人繼續追殺孤近的潰兵,自己回到秦牧身邊擔心地問道:“大人,您沒事吧?”

  “放心吧,沒事,老子可不是豆腐做的。”

  “大人,下次可別玩這麼大人,萬一您有個閃失,屬下是百死莫贖啊。”

  “哈哈,這叫舍不了孩子套不住狼,既然上了戰場,就不能怕死,老子身為主將都敢於拼命,我倒要看看你們這些傢伙,誰好意思畏縮不前,哈哈哈.........”

  “敢不效死!”

  “敢不效死!”

  “敢不效死!”

  朱一錦與旁邊幾個士卒眼含熱淚,昂然應著。

  確實,有這樣的主將,身為他麾下士卒,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又何懼之有?...<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4-10-6 10:10 PM

本帖最後由 wendar 於 2014-10-6 10:14 PM 編輯

第109章 接著下套

  張其在被秦牧生擒,中軍大營、南面、北面兩個小營寨,以及莫青牛增援南面的一千援軍全部潰散,夜色中不計其數的潰兵四處亂竄,叫喊聲、馬蹄聲,殺戮聲十數里可聞;

  剩下東、西兩面計三千叛軍被這種大潰敗形成的恐慌感染,根本不用秦牧他們費事,很快也跟著潰逃起來,這種大潰敗一但形成,神仙也難以再扭轉局勢。

  天亮了,秦牧的兩千人馬仍追殺不休;

  昨夜秦牧發動夜襲之前,叛軍已經被蘇謹騷擾了大半夜,本就疲憊不堪,再被秦牧兩千人馬死咬不放,許多人實在跑不動了,乾脆就趴在地上,雙手抱著頭不停求饒。

  放眼望去,漫山遍野都是跪地投降的叛軍,嚇破了膽的叛軍再也興不起任何反抗的念頭,兩三個贛州兵就能把上百叛軍驅趕到一起,跟趕羊似的。

  秦牧駐馬在一個小山坡上,他不是在觀察戰場,沒那個閒工夫,因為司馬安正一個勁地往他臉上噴口水。

  “大人,為帥者,平時只須恩威並施,賞罰分明,上陣則偏重于謀略,及審時度勢,隨機應變的能力,個人勇武只是其次。”

  “古之帥才,多不以個人勇武為恃,秦之白起,漢之韓信,唐之李靖,本朝中山王徐達,皆不以個人勇武注稱。”

  “大人是三軍主帥,在叛軍已潰敗的情況下,竟然以身涉險,這不是英勇,是愚蠢,大人可知,萬一您有個閃失,會有什麼後果?”

  “大人,卑下說這麼多,您都聽進去了嗎?”

  “司馬先生,我這不是沒事嘛,你不用擔心,正所謂吉人自有天相........”

  “吉人自有天相?大人您少拿這些鬼話來搪塞,大人豈不聞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若是大人連自己的性命都不珍惜,又怎麼能指望老天爺垂青。”司馬安已經可以用憤怒來形容了,口水更是狂憤不止,“卑下希望這是最後一次,今後但凡大軍開戰,大人必須遠離戰陣,只須居中指揮即可,衝鋒陷陣自有蒙將軍、劉將軍他們去做。”

  蘇謹、朱一錦、李式等人也齊聲附和,一同對秦牧發起圍攻,秦牧雙拳難敵四手,只得連聲說道:“好了,本官保證,下次一定慎重,一定慎重,不必要的險決不再去冒,這總行了吧,朱一錦,你快去看看,這次俘虜了多少叛軍,還有趕緊清點繳獲的軍資,快去。”

  由於一路追擊,戰場拉開足有二十多里,光是打掃戰場,就費時大半日,倒寅時才打掃清楚。

  這次共殲敵一千二百多人,俘獲包括主將張其在在內的叛軍三千三百多人,另,包括蘇謹他們昨天繳獲的,共前後奪得戰馬兩百二十六匹,馱馬八百多匹,武器糧草一大批。

  秦牧這次共出動兩千一百五十人馬,傷亡一百二十一人。對這個傷亡數字,秦牧雖然心痛,卻也還能接受。

  畢竟打仗總是要死人的,只是多少的問題而已,想要一個不傷,除非像老美那樣,用“戰斧”隔著幾百里進行飽和轟炸。

  寅時該到晚餐時間了,張其在的大營只燒了些帳蓬,寨牆都還在,秦牧直接就把這座大營給占了,雖然血腥味還沒有完全散去,但大營裡到處是打了勝仗後的歡聲笑語,隨著向晚的炊煙升起,火頭軍那邊飄來陣陣的肉香,氣氛更加熱烈了。

  打了大勝仗,且有大量繳獲,秦牧自然要慰勞一下將士,下令烹牛屠羊,大犒三軍。

  等待開飯的士卒們或是勾肩搭背,或是三伍成群,聚在一起暢快地聊著昨夜殺敵的經過。

  尤其是昨夜跟隨秦牧衝殺的那二三十騎兵,成了珍稀動物,被士卒們裡三層,外三層地圍著,聽他們講述秦牧昨夜生擒叛軍主帥張其在的過程。

  士卒們可不會像司馬安那樣想那麼多,聽說秦牧悍不畏死,用戰馬撞戰馬,硬是讓張其在一招成擒之後,紛紛大聲喝彩起來;

  士卒對英勇的主將往往更容易產生認同感,更何況幾個月前秦牧還是一個文弱的文官,是和他們一起摸抓滾打苦練出來的,這次生擒敵軍主將,讓士卒對秦牧的個人崇拜更是達到了別人望塵莫及的地步,而這恰恰是秦牧不惜冒險以求達到的效果。

  秦牧及麾下一群將領卻沒有時間享受這大勝後的暢逸,除了蘇謹忙於整編那三千俘虜之外,所有重要的將軍都被秦牧招集到了中軍大帳。

  秦牧坐在一張長幾後,正用一塊白絹仔細地抹著他那把巨闕劍,仿佛有些漫不經心地說道:“把你們都叫來,想必你們也猜到原因了,說吧,下一步該怎麼走,按計劃繼續攻打萬載,還是回師袁州再博次大的,大家有什麼想法都擺出來吧。”

  霍勝搶先說道:“大人,這還有什麼好討論的,自然是回師袁州,叛軍主帥張其在都成了咱們的階下囚,七千叛軍或被殲,或被俘,此刻袁州城裡的叛軍,必定是風聲鶴唳,人心惶惶,搞不好咱們大軍一開到袁州城下,城中的叛軍就會嚇得開門投降了。張其在兩萬叛軍自長沙一路東來,所過之處燒殺搶掠,袁州城是他們如今的老窩,裡面不知囤積了多少他們搶來的好東西,嘿嘿,大人,咱們趁呂大器來之前拿下袁州城,估計能頂得上你做一兩年鹽販子了。”

  秦牧被噎得夠嗆,老子養著你們,供你們吃、供你們穿,竟被你們看成了私鹽販子,真是豈有此理,

  “大家都是這麼認為的嗎?”他依然低頭擦著寶劍,一遍又一遍,直把劍身菱紋理的血跡全抹乾淨。

  劉猛說道:“大人,袁州牆高城厚,如今還有一萬叛軍把守,張獻忠大軍離袁州只有幾日路程了,這無疑會給袁州城中的叛軍很大的信心,咱們這兩千人馬若是強攻,先不說能不能攻得下,就算攻得下,只怕也會傷亡慘重。反正咱們這威名也打出來了,與其拼命再去攻打堅城,還不如先攻取萬載,然後坐山觀虎鬥,讓呂大器與張獻忠先拼個你死我活,咱們再見縫插針,到時進戰退守,都能從容不迫。”

  “蒙軻,你的意見呢?”秦牧問道。

  “分兵。”蒙軻果然是強人,光是分兵兩個字,就是在坐的其人想也沒敢想的,就兩千人馬,攻打袁州尚賺少了,他竟然還說要分兵,“大人,只須給我三百人馬,另外三千俘虜也由我帶去,保證給大人拿下萬載,至於袁州這邊,多這三百人不多,少這三百人不少,大人儘管去試試,能打就打,不能打就撤往萬載來。”

  “司馬先生的意思呢?”秦牧接問道。

  “大人,三千俘虜若是使用得當,利用他們拿下萬載應該不是問題,卑下也贊成蒙將軍的意見。”

  秦牧淡淡地對蒙軻說道:“三千俘虜我不能給你。”

  “大人,難道您不打算要萬載?”

  “不,萬載我要,袁州我也要。”

  大坐的眾將紛紛望向秦牧,蒙軻的方案已經夠貪了,但袁州只是去試試,總算可以接受,誰也沒想到,秦牧更狠,仿佛萬載和袁州都是隨便就可以捏在手心裡一樣。

  “大人的意思是...........”

  “蒙軻,我最多能給你五百俘虜,怎麼用就看你的了,反正萬載你一定要給我拿下,其他的俘虜我今晚要讓他們逃回袁州去,劉猛,你親自去選五十個機靈點的士卒,讓他們混入叛軍中去,進了袁州城後,再去弄泄藥,明天晚上,最遲到後天晚上,我要袁州城裡所有的叛軍都拉稀................”

  噗!司馬安一口水噴了出來,因為他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萬人同時拉稀的壯觀場面,這個..........袁州城裡的茅廁夠用嗎?

  司馬安咳嗽了幾聲說道:“大人的想法或許不錯,但潰兵進城時,極有可能會被搜查,卑下看來咱們的人很難把藥材帶進城。”

  秦牧無所謂地答道:“藥材帶不進去,就進了城再找,這些都不是問題,只要能讓咱們的人混進去,問題就好辦了。”

  司馬安聽了微微頷首沒在這個問題上說什麼,秦牧一向善於聽取屬下的意見,但這並不代表他沒有主見,相反,他最後作出決定後,別人很難再改變,這一點司馬安是非常清楚的。

  為了配合這次行動,秦牧還解除了禁酒令,黃昏的大營中,士卒們笑語頻傳,喧囂不已,除了負責警戒的人馬,大營中氣氛十分熱烈,杯碗交錯,秦牧還親自出來向士卒敬酒,惹來一片歡呼之聲。

  三千多俘虜被關在西面的小營寨中,遠遠就能聽到中軍大營裡傳來的喧鬧聲,同時他們還發現,看押他們的官兵也偷偷喝起了小酒,看守逐漸鬆懈了起來。

  很多俘虜覺得機會來了,開始私下了交頭接耳,小聲串聯著,被劉猛選出來混入俘虜當中的那五十人尤其活躍,不斷鼓動著營中的俘虜...............<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wendar 發表於 2014-10-6 10:14 PM

本帖最後由 wendar 於 2014-10-6 10:14 PM 編輯

第110章 剩餘價值

  當天夜裡,秦牧大營中烹牛宰羊,還開了禁酒令,兩千士卒歡呼雀躍,談笑風生,圍在一起大塊吃肉,大碗喝酒,慶祝剛剛取得的一場勝利,直到二更時分大營裡才消停下來。

  由於很多士兵喝得酩酊大醉,防守上難免會有些疏漏;

  到了三更時分,防守寨門的人馬只剩下三四十人,關押在小營寨裡的叛軍俘虜早已串聯好,此時一齊衝出,守衛寨門的幾十人只來得及放一輪箭,見幾千俘虜洶湧衝出,其勢難擋,便一轟逃了。

  李同良混在俘虜當中,此時衝到了最前面,他一邊打開寨門,一邊喊道:“大家快逃啊,快啊,中軍大營那邊的官兵很快就會接到消息,馬上會殺過來,快逃,逃回贛州咱們就安全了,快啊...........”

  俘虜當中的軍官白天都被秦牧砍了,剩下的都是些小兵,形同散沙,在李同良等人的鼓動下,爭先恐後地擁出大營,加上手上沒有武器,根本沒人想過要去襲擊秦牧的中軍大營,一衝出寨門立即亂糟糟的四散逃命,所有人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逃得越遠越好。

  只是他們當中大多數人有夜盲症,逃跑的過程中又不敢打火把,兩眼一摸黑,在黑暗中像無頭的蒼蠅似的亂撞,跑個十步八步又摔得七葷八素,只能慢慢摸索著,這樣逃跑的速度能有多快?

  秦牧接到稟報之後勃然大怒,當即拔劍把負責看守俘虜的將領給“砍”了,然後擊鼓聚將,點兵追擊。

  然而他手下的士卒喝酒喝到二更天才睡下,不少人酒醉未醒,秦牧東拼西湊,才湊起八百人馬,匆匆出營追捕逃跑的俘虜。

  只是這夜色茫茫,俘虜們一經逃了出去,想全部追捕回來又豈是那麼容易?秦牧累死累活,到天亮時也只抓回了一千五百多人,其餘的都被逃掉了。

  為此秦牧怒不可遏,當天便點齊兵馬,殺奔袁州城而來,三軍殺氣騰騰,一副準備屠城的樣子。

  袁州城中的叛軍如今可謂是愁雲慘澹,如臨末日一般,一千人馬剛剛在劉家村被屠了個精光,人頭被拿到袁州城築了京觀,緊接著七千大軍在原山坪遭遇夜襲,全軍覆沒,連主帥張其在都被生擒了。

  如今雖然前後有兩三千潰兵逃了回來,但這些人不逃回來還好,逃回來後逢人便說原山坪慘敗的過程,為了掩飾自己的無能,自然不免對官兵兇狠加以誇大;

  秦牧在劉家村大肆屠殺,又在袁州城下大築京觀,凶名本就夠響亮的了,再經逃回的潰兵一誇大,秦牧在叛軍心目中已經成是三頭六臂,吊睛白額的地獄惡魔,他那兩千手下也都成了妖兵魔將,兇神惡煞。

  這使得城中的守軍更加恐慌,若不是袁州四城緊閉,估計已經有不少人選擇當逃兵了。

  負責留守袁州的是張其在的副將高澤,他與身材稍顯矮小的張其在正好相反,長得五大三粗,滿臉虯須,衝鋒陷陣非常威猛,可以說他是張其在這支前鋒大軍中的前鋒。

  他作戰雖然勇猛,彌補了張其在的不足,但在謀略及掌控全域的能力方面未免有些欠缺。

  高澤除了緊閉袁州城門,火速派人向張獻忠求援之外,別無他法。

  城中亂象紛紛,軍心浮動,聽說秦牧正帶著大軍殺回袁州來,有些人甚至用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話來勸說高澤放棄袁州,先返回與張獻忠匯合。

  高澤一怒之下,將勸說他的人給砍了,他娘的,這些狗娘養的沒安好心,放棄袁州你們肯定沒事,老子卻非被大王砍頭不可。

  袁州肯定不能輕言放棄了,但能不能在張獻忠到來之前保住它,高澤心中也沒有多少把握,城中雖然還有一萬大軍,但軍心惶惶,一心只想著逃跑的不知有多少人呢,如此人再多又有什麼用,說不定秦牧的大軍發動一輪猛攻,這一萬手下就崩潰了。

  為了穩住軍心,高澤讓人大肆宣傳,說張獻忠大軍明日便能到達,還大魚大肉地讓士兵吃了個痛快,並承諾只要堅守到援軍到達,必有重賞,能想到的手段高澤都用上了,城中的軍心總算稍稍穩定了一些。

  申時剛到,秦牧的大軍便浩浩蕩蕩地開到了袁州城下,那黑底紅字的“秦”字大旗,黑得像地獄,紅得像鮮血,在風裡飛揚著,翻卷著,仿佛充滿了無盡的魔力,袁州城頭的叛軍遠遠望見,便不由得滿心驚悸。

  秦牧帶來的除了一千七百手下將士外,還有一千二百名叛軍俘虜,將近三千人,另外還有一多千顆人頭。

  大軍到達袁州城下之後,第一件事便是築京觀,為了最大程度地震懾叛軍,秦牧如今是樂此不疲,一千多顆頭顱很快就在袁州城下堆成了小山。

  京觀,又見京觀。

  這才幾日時間,袁州城下已經是第二次壘起京觀了,而且頭顱一次比一次多,壘得一次比一次高,城頭的叛軍遠遠就能望見那恐怖景象,一股悲觀恐懼的氣氛頓時彌漫在城頭上,連陽光仿佛都失去了熱度。

  秦牧望著擔架上纏得跟木乃伊似的張其在,暗暗有些好笑,當時張其在的戰馬速度尚未提起來,而他卻是全速衝擊,兩馬轟然撞擊之後翻滾出去,張其在被壓在馬下,臉擦破了,左小腿骨也斷了,身上到處是擦傷,只剩下半條老命。

  本著資本家的信條,在沒有榨光張其在所有剩餘價值之前,秦牧自然是盡力救治他,現在到了榨取他最後的剩餘價值的時候了。

  “張其在,你是不是覺得這樣敗在我手下,很不甘心?”

  張其在沉默了一會兒,才答道:“敗就是敗了,回頭想想,我敗得並不冤,沒有什麼不甘心的。”

  “很好,是個實在人,那咱們就有交易良好基礎了,你幫我勸城內的叛軍出城投降,本官放了你,得!先別忙著拒絕,生命很可貴,況且你這麼死了,就永遠失去了翻盤的機會,你先想想越王勾踐當初的事蹟吧,完成了這次交易,你就還有機會,說不定哪天就輪到本官敗在你手下了。”

  秦牧像勾引小蘿莉去看金魚的怪大叔,諄諄誘導著。說張其在一點都不心動是不可能的,畢竟生命只有一次,張其在可不是什麼理想鬥士,可以為了造反大業不惜拋頭顱,灑熱血。

  他參加叛軍,開始是生活所迫,後來是為了一場富貴,要是命都沒有了,什麼富貴也都成了笑話。

  “你真會放了我?”張其在連看也沒看他一眼,顯然對他的話並不相信。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現在,本官是勝利者,你此刻在本官眼裡就像一隻螞蟻,隨手就可以捏造死的螞蟻,換而言之,只要本官高興,放走一隻螞蟻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這種話騙騙三歲小孩子還行,可惜張其在不是三歲小孩,當然,秦牧也沒指望他相信,所以他隨後加了一句:“要嘛你去勸城裡的叛軍投降,要嘛本官用你的人頭試試,說不定還是有些震懾力的,這兩種選擇,你自己任選一種吧。”

  秦牧的話聽起來漫不經心,似乎不帶絲毫威脅,但你望望那用人頭壘成小山似的京觀,你就會知道,他要借人頭一用的話絕不只是虛言恐嚇。

  張其在權衡再三,知道自己根本沒有任何籌碼可以要脅秦牧,只得無奈地答道:“我願意一試,不過我現在已經是你的俘虜,我的話未必管用。”

  “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你只須做到這一點便可以了。”

  張其在很快被推到城下,城上的叛軍看到主帥被押過來,頓時一片譁然。

  “你們看,你們快看,那不是咱們的張將軍嗎?”

  “是啊,是啊,錯不了,張將軍果然被俘虜了。”

  “天啊,這可怎麼辦,連張將軍都被俘虜了,咱們還是快逃吧,我聽說一但被官兵抓住,腦袋就會被砍下來築京觀呢。”

  “噓!小聲點,讓高將軍聽到,他會先砍了咱們的。”

  張其在還沒有開口勸降,城上的叛軍看到他,已經是一片惶然,就像被人抽掉了主心骨一般。

  張其在坐著擔架,由朱一錦押著來到一箭之地外,他神情複雜地望瞭望城頭,朱一錦立即不耐煩地催促道:“張其在,開始吧。”

  張其在只得對城頭喊道:“城上的將士.........”大聲喊話牽動了他的傷口,冷汗不禁直冒,朱一錦沒有絲毫憐憫地拔出刀來,張其在只得忍痛接著喊道,“城上的兄弟們,我是你們的主帥張其在,你們不是官兵的對手的,快打開城門降了吧,主動投降,官兵會善待你們,否則城破之時,你們的頭顱將都會被砍下來,築成京觀,就像..........”

  就像什麼還用說嗎?張其在離那小山似的京觀不足十丈遠。...<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4-10-6 10:15 PM

本帖最後由 wendar 於 2014-10-6 10:16 PM 編輯

第111章 驅狼吞虎

  昨天張其在還是袁州城裡所有叛軍的主帥,今日便到城下勸降,這種反差讓人像做夢一般。

  至於勸降的效果,自然是非常的好,南門守將九把刀甚至打開了城門,準備帶手下的人馬出城投降了。

  那天早上他親自去查看過城外的京觀,那恐怖的場面給他的震撼力太強烈了,如今城內軍心浮動,難堪一戰,豈能不擔心自己的腦袋也也變成京觀的一部分?

  他們這些人剛加入叛軍不久,對張獻忠還談不上有多深的忠誠度。現在城外又壘起了京觀,加上主帥張其在親自來勸降,心意動搖是很自然的。

  可惜的是,九把刀剛打開南門,還沒來得及出城,就被高澤發現了,九把刀和十幾名打算出城“反正”的叛軍被高澤當場斬殺,血染城門,城外的秦牧事先不知情,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南門又關上。

  高澤雖然及時搶回了南門,但這件事的影響遠遠沒有結束,有九把刀的先例在,他再也不敢輕易相信任何人,即使派親兵負責控制了各個城門,他還是寢食難安,生怕連親兵也靠不住,自己還得不斷來回巡視。

  高澤本就是脾氣暴躁的人,這種情況下,他自然變得更加暴躁,對手下士卒動輒打罵還是輕的,若是稍有懷疑,必定立即斬殺,以期能震住場面。

  殊不知這樣一來,讓城中的叛軍更是人人自危,離心離德,私底下各懷心思,暗流洶湧。

  城北的一處高坡上,秦牧、司馬安、劉猛、霍勝等人還就探馬剛送回的消息榷商著。

  司馬安指著地圖說道:“呂大器的八萬大軍已經到羅坊鎮,離袁州大概還有四日路程,而張獻忠二十萬大軍到荷堯鎮,離袁州也只有五日左右的路程。呂大器的人馬雖然有可能比張獻忠早到一日,但左良玉的軍隊軍紀敗壞,不受駕馭,到達的當天絕不可能立即展開攻城戰,也就是說,從時間上算,呂大器其實根本沒有奪回袁州的時間;而要保住江西不受叛軍塗炭,袁州這道門戶就必須奪回來,現在看來,只能指望咱們自己了。”

  說到這,司馬安望瞭望正在城下勸降的張其在,接著說道:“用張其在勸降,雖然能打擊城內叛軍的士氣,但想讓城中叛軍立即乖乖出城投降,只怕不行。大人派進去的內應起作用最好,但咱們也不能把希望全部寄託在他們身上,留給咱們的時間其實只有兩天了。”

  霍勝笑道:“司馬先生言之有理,咱們確實只有兩天時間了,兩天用來攻城,一天用來轉移城中的物資,第四天呂大器一到,咱們就撤往萬載坐山觀虎鬥。”

  蘇謹謹慎地說道:“那要展開強攻嗎?”

  “強攻又怎麼樣?能避免強攻自然是好,但避無可避時,再大的傷亡也必須上,一支軍隊總是想著避重就輕,投機取巧絕不是好事,你們先去準備吧,若是今晚城中的內應起不了作用,明天一早立即全力攻城。”

  “是,大人。”

  這時朱一錦帶著張其在回到了坡上,秦牧瞥了張其在一眼,淡然說道:“很遺憾,看來咱們的交易失敗了。”

  “你要殺了我?”張其在的聲音變得有些吵啞,可見剛才他在城下喊得還是很賣力的,人的意志一但動搖了,就越發怕死,他既然願到城下勸降,賣力些也屬正常。

  “不是我要殺你,是我必須遵守咱們交易的協定,你能成功勸降城中的叛軍,我放你一條生路,你勸降失敗,就把你的頭顱借我一用,作為敗軍之將,我給了你生的機會。可惜你連你的手下都勸降不了,可惜啊!”

  秦牧說完揮揮手,朱一錦立即把人帶下去,到了這生死關頭,張其在再也無法保持沉穩,急聲嚷道:“讓我再試一回吧,我一定能勸他們出城投降,我知道張獻忠大軍的詳細情況,秦大人若是饒我一命,我願和盤相告...........”

  沒有人不怕死,而且這麼死張其在感覺不值,投降的步子已經邁出,已不妨邁得再大些了。

  秦牧想了想說道:“好,本官就再給你一次機會,朱一錦,這次讓所有俘虜一起隨他到城下勸降,算好一柱香時間,過時不候。”

  “是,大人。”

  很快,袁州城下感人肺腑的一幕出現了,張其在與一千多俘虜到來城下,大聲勸降,場面很熱鬧,勸降的聲音此起彼伏,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有的可謂是聲淚俱下,這些俘虜當中,有不少人與城上的叛軍有親屬關係,或是父子,或是兄弟,或是鄰居,或是親戚......

  “兒啊,快放下武器吧,不然城破之時,可是要被砍下頭顱築京觀的呀。”

  “哥哥,快降了吧,秦大人保證不會傷害咱們的,降了咱們就可以回家了,娘還在家等著咱們呢。”

  “二蛋啊,別撐了,你們打不過官軍的,秦大人用兵如神,要攻下袁州城只是輕而易舉的事,快降了吧。”

  “鐵牛,快降了吧,看到沒有,張大帥都說袁州守不住了,都降了,你們還不快聽張大帥的.......”

  城下一聲聲動情的呼喚,就像母親喚兒回家吃晚飯的聲音,那麼真摯,那麼溫暖,充滿了無限的關愛,城頭上不知有多少叛軍為之心旗搖動。

  “不許答話,官兵是騙你們的,沒看到京外的京觀嗎,官兵兇殘無比,一向不留活口,你們若是投降,腦袋立即會被砍下來,千萬不要上當,給我放箭,放箭!”

  高澤在城頭大吼著,誰答城下俘虜的話,立即被當場斬殺,一蓬蓬的鮮血染紅了城頭,城上城上驚叫不斷,一陣紛亂;

  在高澤血腥的鎮壓之下,城上的叛軍不得不開始放箭,但射出的箭矢不但稀疏,而且輕飄飄的根本不著力。

  一柱香時間一到,秦牧決定再加一把火,他讓那一千多叛軍撤回來後,親自來到陣前,大聲喊道:“本官一向信守諾言,我和你們的張將軍有約在先,他若能勸降城中的叛軍,本官便放他一條生路,他勸降不了,就借人頭給我一用,現在怪不得本官了。”

  秦牧說到這,鏘!突然拔出巨闕劍,劍光如閃電劃出,噗!張其在連一聲慘叫也未及發出,頭顱已經滾落數尺之外,斷開的脖子血冒如泉,一股血腥味隨風彌漫著;

  一千多俘虜如何也想不到,張其在的人頭就這麼落地了,一時大嘩,這可是他們的主帥啊,秦牧殺起來,跟殺只雞似的,心驚膽戰的俘虜見秦牧再次舉起寶劍,都不自禁的小退了一步,一個個嚇得噤若寒蟬,連大氣也不敢出。

  秦牧持劍說道:“現在,我同樣給你們一次機會,去把袁州城給本官攻下來,攻下來了,人人有賞,願意加入我軍的本官會一視同仁,不願加入我軍的,本官也會發給你們一筆豐厚的遣散費,讓你們回家;

  要是有誰偷奸耍滑,出工不出力,對不起,張其在便是你們的榜樣,生存還是死亡,你們自己看著辦吧,別說本官沒有給你們機會;

  當然了,你們也可以賭一把,攻上城頭後歸順高澤,躲進城裡去,對此本官一點都不介意,多你們這千把人不多,少你們不少,躲進去後你們最後企求老天爺保佑我攻不下袁州城,否則我會讓你們知道什麼叫生死兩難。”

  一千多俘虜面面相覷,仍然沒有一個人敢出聲。秦牧也不管他們作何感想,立即喝道:“來啊,把武器發給他們。”

  半個時辰之後,城下戰鼓隆隆響起,一千三百名俘虜手拿刀槍,扛著沙包衝向袁州北面的城牆,吶喊聲響遏行雲,卷起塵土漫漫

  秦牧的一千七百勁卒列陣於後,刀槍如林,只不過他們主要的任務是督戰,但凡俘虜敢後退或逃跑,將毫不留情地射殺。

  高澤也親自來到北面城牆督戰,為了保住袁州,他同樣使出了鐵血手段,但凡敢消極怠工的立即砍頭示眾,逼得城上的叛軍不得不拼命放箭,一蓬蓬箭雨呼嘯而下,如漫天飛蝗,城下的俘虜不斷有人中箭倒下,慘叫聲此起彼伏,但就是沒有一個人敢逃,試想秦牧連張其在都殺了,還會在意多殺你一個嗎?

  戰死在城下至少還能落得個全屍,總好過被砍下腦袋築京觀。

  一千多俘虜冒前箭雨,將一個個沙泡扔入護城河,直到把護城河填出一條通道來。

  城上的叛軍見城下傷亡慘重,屍橫遍地,血滿城垣,箭雨逐漸稀疏了,這畢竟是自相殘殺,雙方有些還是親屬,如何忍心再下毒手?

  城下的俘虜扛著雲梯,衝過護城河,一邊往城頭爬,還一邊大聲勸降著。

  “快潑火油,快!”高澤在城頭大吼著;

  兩個叛軍抬著一鍋滾燙的火油從他身邊走過,也不知是太過匆忙還是有意為之,其中一個突然趄趔一下,油鍋翻倒在城頭,高澤飛快地跳開,還是被湯傷了一隻腳;

  那火整辣辣的劇痛讓他勃然大怒,連連揮刀砍死那兩個打翻油鍋的叛軍,城頭一陣大亂,下面的俘虜順著雲梯,竟輕易攻上了城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4-10-6 10:1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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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烈火焚城

  一騎快馬自南方來,直衝秦牧帥旗而去,馬上的漢子秦牧見過,就是上次去向他稟報李香君在南昌出事的錢二喜。

  錢二喜一身風塵僕僕,大概因為路上連水也沒顧得上喝,嘴唇裂開了口子,一見秦牧納頭便拜。

  秦牧不著痕跡地蹙了蹙雙眉,問道:“錢二喜,你來做什麼?”

  “回大人,贛州飛鴿傳書至吉安府,小人接到傳書後便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錢二喜多少有點邀功的味道,上次他去稟報李香君在南昌遇險的消息,事後得過秦牧重賞,“大人請過目。”

  秦牧接過錢二喜遞上來的字條,只見上面寫著某月某日,知府楊廷麟轉醒。

  秦牧順手將字條遞給旁邊的司馬安,然後對錢二喜說道:“二喜,辛苦你了。”

  “大人千萬別這麼說,小人當不起,能為大人盡些微薄之力,小人萬分榮幸。”

  “你先歇息一下,然後儘快趕回吉安,幫我傳個信回贛州,知府大人傷勢嚴重,需要安心靜養,讓向連城務必守好後衙,不許任何人打擾楊知府靜養。”

  “大人放心,小人這就趕回吉安,把大人的話傳回贛州。”

  給過賞錢,為了確保安全,秦牧派了五名騎兵護送錢二喜回吉安。

  司馬安一臉欣然地說道:“大人,這下好了................”

  “好與不好,還很難說。”秦牧望著城頭,城頭上俘虜和叛軍之間的廝殺還在進行著,高澤畢竟人多,而且占著地利,縱然士氣不高,仍能一點點地扳回局面,俘虜被一個個地逐下城頭,有的直接從城頭上摔下,想必是活不成了。

  從秦牧所在高坡望去,城頭的人影小得跟螻蟻似的,吶喊聲,慘叫聲也只是隱隱傳來,仿佛城頭真是一群螻蟻在撕咬,感覺不到太多的血腥,太多的慘烈,或許是在這亂世呆久了,血腥看得多了,自己有些麻木了吧。

  “大人是擔心知府大人醒過來後,向連城與田一畝他們掌控不了贛州的局面吧?”

  “嗯,向連城第一次獨當一面,難免會有些疏漏,田一畝心思雖然縝密,但總體格局眼光偏窄,司馬先生還是先回贛州吧,有你主持大局,我才能放心得下。”

  當初出征時,秦牧曾吩咐過向連城,萬一楊廷麟蘇醒的話,就以養病為由,先將他軟禁在後衙,但楊廷麟畢竟不是一般人,向連城能不能鎮得住場面還真不好說。

  “大人既然有此顧慮,卑下自當為大人分憂,只是袁州這邊,不知大人接下來有何打算?大人真的打算退守萬載,坐山觀虎鬥嗎?”

  “知我者,司馬先生也。”

  司馬安猶豫了一下說道:“大人,西去之路艱險重重,尚須謹慎權衡才行,而且大人一但行此險著,贛州北面將門戶大開,萬一局勢有變,大人到時恐怕鞭長莫及啊。”

  “我知道,所以我不會現在就去,總得看看呂大器與張獻忠兩虎相爭有了大致的結果才好行動。”

  “那卑下就放心,贛州之事也請大人放心。”

  兩人聊了一會兒,秦牧向朱一錦吩咐道:“鳴金收兵吧,讓城裡的叛軍歇口氣,喝口熱水。”

  “是,大人。”

  李同良與五十人混在潰兵裡,很順利進了贛州城,但進城之後卻遇上了**煩,所有潰兵都被高澤隔離在城南的一座軍營裡,營門有城內的叛軍把守,剛潰逃回來的人一律不准擅自離營,李同良他們等於是被囚禁了。

  李同良一夥人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秦牧讓他們進來做內應,城外的兄弟全指望著他們呢,若是完不成任務,如何向秦牧交待?

  好在下午時城頭傳來了陣陣殺聲,看守軍營的叛軍不斷被抽調上城,剩下的也是惶恐不安,李同良瞅准機會,開始對營中上千一同逃回的潰兵不停煸動起來。

  “大夥都聽著,咱們已經逃過一次了,若是官兵再打進城來,一定不會再接受咱們投降,到時肯定會砍下咱們的腦袋築京觀。”

  “就是,就是,現在咱們被關在這裡,官兵什麼時候打進來都不知道,想逃都逃不了啊。”

  “咱們好不容易才逃回來,結果卻像犯人一樣被關起來,他娘的,這算什麼道理。”

  “早知道這樣,咱們還不如不回來呢。”

  “別傻等了,聽聽,城頭的殺聲好像越來越近了,天啊,說不定官兵馬上就打進來了,咱們還是趕緊逃命吧。”

  營內上千潰兵越聽越怕,在李同良等人煸動下,不斷向營門湧去,看守營門的幾十叛軍本也是惶恐不安,一聽營上千人嚷嚷著官兵打進來了,再被一衝,立即就跟著跑了。

  李同良五十人一出兵營,立即去尋找藥鋪,街上本有少量叛軍巡邏,因城頭的戰事,使得城內亂象紛紛,不管是叛軍還是城內劫後餘生的百姓,都如臨末日一般,誰還有心思認真巡邏?李同良等人光明正大地從巡邏的叛軍身邊走過,也沒有人認真查問。

  街邊鋪面民居都是門戶緊閉,李同良等人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藥鋪,卻敲不開大門。最後強行撞門而入,卻發現藥鋪裡空空蕩蕩,各種器物破片散落了一地,仿佛剛被人洗劫過。

  隨後連續找了幾家藥鋪,都是相同的情景,大夥不禁有些絕望,副手黃二寶說道:“李大哥,咱們還是別浪費時間了,大戰其間,藥材和糧食一樣,都是緊俏之物,袁州城裡的藥鋪一定全被搶光了,咱們再找也沒用。”

  李同良狠狠地說道:“他娘的,早知道這樣,剛才還不如直接煽動那上千潰兵,讓他們戴罪立功,跟咱們一起去搶奪城門呢。”

  “咦,李大哥,這主意不錯,現在袁州城門緊鎖,那些潰兵還能跑哪兒去?咱們分頭去找,把他們收攏起來,在城內製造混亂,然後去搶奪北門。”

  “現在也只有這麼幹了,快去。”

  五十人立即分為五組,各自行動。

  那些潰兵像沒頭蒼蠅似的,還在城裡亂竄,高澤親自上城督戰,才勉強守住城頭,城內的事情無暇顧及太多,以到城內亂轟轟的。

  李同良等人就像泄地的水銀,在城中肆意地破壞著,煽動著,城內很快就有數處起火,大火隨風蔓延,滾滾的濃煙很快就籠罩住了袁州城,城頭上高澤見城內起火,不禁大驚失色,連忙派人前去撲救,同時肅清城內作亂之人。

  城外的秦牧也同時看到了城內冒起的濃煙,他立即阻止朱一錦道:“情況有變,先別忙著鳴金收兵,快,擊鼓,讓咱們的人馬也發起攻擊,儘量牽制城頭的叛軍,快去。”

  “是,大人。”

  城內的李同良一夥人不但四處放火,還不斷大聲叫喊:“官兵打進城來了”

  “快逃啊,官兵打進城來了。”

  “再不逃就沒命了。”

  由於大火成勢,黑煙彌漫,街上往來逃竄的人影都變得模糊不清,城裡的人聽到有人喊官兵打進來了,也分不清真假,已嚇得到處雞飛狗跳,落荒而逃。

  李同良幾隊人馬不停地製造動亂,同時煽動起一百多潰兵後,也顧不得再耽擱了,立即向北門衝去。

  半道上遇到從城頭趕過來的上千叛軍,不等對方喝斥,李同良就先大聲喊道:“將軍,將軍,不好了,不好了,官兵從南門打進來了。”

  “什麼,南門哪來的官兵?”

  “不知道,將軍你看,官兵真的打進來了,他們打進來後見人就殺,見房就燒,好多人的腦袋都被砍了下來..........將軍,袁州守不住了,快逃啊,大家快逃啊.........”李同良的話半真半假,南城確實大火成災,濃煙滾滾,倖存的贛州百姓和留于城內的叛軍四處亂竄,那景象確實像官兵打進來了。

  那叛將還沒來得及再問,他身後的上千叛軍竟然被嚇得“轟!”的一下,紛紛潰散而逃,有的人一邊逃,一邊扔脫掉身上的盔甲,好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平民百姓。

  那叛將不停地大吼著,卻沒有一個人聽他的,武器盔甲扔了一地,上千人馬已作鳥獸散,讓他真是欲哭無淚。

  說來叛軍有這樣的反應很正常,他們大部分人參加叛軍不過一兩個月,有些人是被逼加入叛軍,有些人加入叛軍只是投機心作祟,想混口飯吃,或博一場富貴;

  不管是哪種原因,這麼短的時間內他們對張獻忠都不可能有什麼忠誠可言,打順風仗的時候,大家自然聽話,一但遇上戰事不利,往往就是一轟而散。

  張同良趁那叛將四顧愴然之際,突然暴起,將其砍落馬下,他搶了盔甲和戰馬之後,立即讓黃二寶他們齊聲大喊起來:“兄弟們別跑了,在這城裡根本跑不掉的,大夥想要保命,只有戴罪立功。”

  “咱們奪下北面,把城外的官兵迎進來,才能免除一死,說不定還有重賞呢。”

  “快啊,這是最後的機會,想保住性命的都跟我們來,一起去奪取北門。”

  “快啊,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還別說,戴罪立功這個噱頭還真讓不少叛軍有醍醐灌頂的頓悟,不錯啊,這個時候,戴罪立功無疑是最明智的選擇,把官兵迎接進城,按道理就算沒有重賞,但保命總不成問題的;

  想通了這一點,還真有不少四處亂竄的叛軍加入了李同良他們的隊伍,衝到北門附近時,李同良身後竟然聚攏起了三百多人。

  “殺,奪取城門!”李同良大吼著,當先向城門衝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4-10-6 10:17 PM

本帖最後由 wendar 於 2014-10-6 10:17 PM 編輯

第113章 奪取袁州

  “官軍打進城來了,官軍打進城來了。”李同良他們一邊大喊著,一邊亂糟糟地衝向北門。

  此刻城上殺聲陣陣,城外戰鼓隆隆,除了那些俘虜外,連秦牧那一千七百人馬也全部加入了攻城戰。

  上千人馬架著雲梯向城頭猛衝,餘者以弓箭對城門兩側進行漫射,壓制兩翼的叛軍前來支援,一蓬蓬的箭雨如漫天的飛蝗遮住了城頭,打在磚石上叮叮作響。同時對北門城樓附近的叛軍進行不斷的點射,一個個叛軍中箭倒下,有的直接摔落城下,如同下餃子似的,城上城下滿是屍體,鋪了一層又一層,鮮血把城頭染得一片猩紅,令人怵目驚心,

  李同良帶著三百多人衝到北門時,正是城上戰鬥最激烈的時候,喊殺聲,慘叫聲,交織成巨大的聲浪,一浪一浪地向四方擴散。

  他們這股人馬的到來,讓城上的叛軍為之一滯,‘官兵打來了,快逃啊,南門被官兵攻破了,官兵殺進城來了,快逃啊。’城中大火蔓延,濃煙彌漫,若只是城中有亂民或少許奸細作亂,城上的叛軍還能支撐一陣,一聽說南門被攻破,加上李同良這股人馬亂糟糟的衝來,確實像是潰兵,頓時成了壓垮城上叛軍的最後一根稻草。

  一片譁然之後,城牆上的叛軍頓作鳥獸散,不管是兵還是將,都再沒有堅守的勇氣,一個個扔下武器,亡命地逃下城頭,就像巨大的洪流,四處傾泄,以至於李同良他們被衝得七零不落,硬是擠不進甕城。

  李同良趁亂點燃一竄煙花,紅色的煙花在白天雖然不及在夜晚那麼耀眼,但也足以讓城外的人看到,等城頭的叛軍逃得差不多,李同良他們才有機會衝進城門洞,七手八腳地打開城門。

  戰爭總是充滿了變數,按秦牧的計畫,是讓李同良等人混進城後,在城中的水井下瀉藥,等城裡的叛軍‘一瀉千里’後,再裡應外合拿下袁州城。

  但計畫趕不上變化,秦牧也沒料到袁州城裡亂成這樣子,能讓混進城的人馬輕易鑽到空子。好在李同良一夥足夠機靈,沒有死守秦牧的計畫,能根據實際情況作出了正確的調整。

  袁州北門就這麼敞開了,雖然之前的攻城戰也打得很慘烈,一千三百名俘虜在短短兩個時辰內傷亡了八百人,城頭的叛軍也傷亡了六七百人,但這與‘秦軍’沒有多大關係,秦軍自身的傷亡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竟然就這麼把袁州城拿下來了。

  望著潮水般衝進城去的大軍,秦牧頗有些感慨,用俘虜去攻打叛軍,這一招驅狼吞虎的招數以後看來得多多研究,不斷深化才行啊。

  而且一千三百個俘虜經過一番慘烈的鏖戰之後,剩下四五百人,這些經過殘酷的戰場淘汰後能活下來的人,只要稍加整訓,同時進行洗腦,不難成為精兵,至少用來與左良玉、張獻忠之流拼命,保證能穩占上風。

  潰敗的軍隊跟草原上的綿羊沒多大分別,秦牧手下的人馬就是那群獵殺著羊群的草原狼,密切地配合著,蘇謹率騎兵在城外縱馬馳騁,追擊著從四門逃出的叛軍,劉猛,霍勝等人一衝入袁州城,立即兵分數路,沿著各條街道奮勇追殺。

  潰兵實在是太多,沒頭蒼蠅似的滿街亂竄。

  “殺啊!”每個秦軍都是意氣風發,邁步狂奔,喊殺聲響徹全城;

  每遇到一個街口,就要分兵,追到最後,一條街道也就分到幾十人,卻能把成百上千的潰兵追得哭爹喊娘。

  羊就是羊,再多也是羊,在這種大潰敗的情況下,再沒有一個潰兵敢回頭拼命,被追得無路可逃時,便呼啦啦地跪倒一地,抱著腦袋拼命求饒。

  秦牧仍站在城外的高坡上,望著濃煙彌漫的袁州城,他此刻的心思已經不在戰事本身,而是開始考慮戰後的事宜了。

  司馬安提醒道:“大人,趕緊傳令給劉將軍,讓他們儘快組織俘虜救火,再等下去,袁州城弄不好要被大火給毀了。”

  秦牧點點頭,對朱一錦吩咐道:“一錦,快去傳令吧,讓劉猛他們儘快間出隔火帶,防止大火繼續蔓延。”

  “是,大人。”

  劉猛接到命令後,驅趕兩三千俘虜把大火附近的房子推倒,間隔出數丈寬的隔火帶,到了黃昏時分,大火把袁州城毀了將近四分之一後,終於得到了控制,只剩下餘煙嫋嫋。

  一萬叛軍,被俘虜者超過五千人,其餘大部分逃出城去了,蘇謹的騎兵太少,不可能全部攔住,叛軍主將高澤也不知所蹤,大概是混在潰兵內逃跑了。

  這次奪下袁州,有多少繳獲目前還不能確定,朱一錦帶人正在連夜將財物聚攏起來統計,估計沒有一個晚上是得不出具體數字的。

  袁州府衙裡燈火通明,劉猛、霍勝等將各有任務,或分守城門,或巡邏街市,府衙裡只有秦牧與司馬安對坐燈下。

  倆人一邊吃著李式送上來的熱飯,一邊小聲地商議著事情。

  “張其在兩萬前鋒一路搶掠所得,都囤積在袁州城中,光是金銀財寶,價值估計就不會少於三百萬兩,大人打算怎麼處理這些財物?”

  秦牧停下扒飯的動作,用筷子在碗沿上一敲笑道:“我現在窮得跟個叫花子似的,我家巧兒炒菜連鹽都不捨得多放,這嘴巴都淡出鳥來了,你說還能怎麼處理?”

  能如此輕鬆拿下袁州城,而且得到如此豐厚的繳獲,秦牧心情自然很舒暢,說起話來不免帶上幾分調侃的味道。

  司馬安也是一臉輕鬆,不過他很快正色地說道:“大人,如此多的糧草財物要拉回贛州,是瞞不住人的,呂大器八九萬大軍正缺糧草,大人把繳獲都運回贛州了,呂大器恐怕不會善罷甘休啊。”

  “司馬先生不必擔心這個,呂大器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左良玉八萬大軍一路搶掠,他管不了,本官率軍破敵,拿些繳獲在情在理。”

  “大人,您剛剛用過驅狼吞虎這一招,萬一呂大器也跟著學,這問題可就不簡單了。”

  “等呂大器能扛住張獻忠二十萬大軍再說吧,對了,司馬先生有此顧慮,難不成你認為呂大器與張獻忠這兩虎相爭,呂大器一定能贏?”秦牧饒有興趣地問道。

  司馬安灑然一笑,也帶著三分調侃說道:“若只是兩虎相爭,自然難料勝負,不過大人似乎忘了旁邊還蹲著一頭雄獅,有這頭雄獅在,卑下相信張獻忠定然討不了好去。”

  “呃.........”秦牧想想還真是,到時自己蹲在萬載,雖說是坐山觀虎鬥,但總不能真看著呂大器大敗不管,把江西掉給張獻忠不符合自己的利益,“既然司馬先生把我看成可以左右勝局的雄獅,呂大器這頭紙老虎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大人,可慮的不是呂大器這只紙老虎,而是大義,如何處處占著大義,這是大人今後必須慎重考慮的,當年劉備一無所有,文不足安邦,武不足定國,智計謀略皆不算出眾,最後卻能建立蜀漢三分天下,靠的無非就是一個大義名分;

  大人手下如今有多員強將,戰事方面卑下沒什麼可擔心的,但大人萬莫因為取得了幾場大勝,便對大義名分等閒視之,還有兩三天呂大器就要到袁州了,與之相處如何把握好尺度,才能處處占住義理,而不至於被世人視為叛逆,這才是關鍵;

  再者,適當的展示自己的實力對大人有好處,這樣既可震懾一些人,同時也能吸引一些人前來投奔;但凡事都要有個度,若是鋒芒畢露,讓四鄰側目,惶恐不安,乃至處處提防,暗中作梗,這就得不償失了。”

  秦牧認真聽完,起身很鄭重地向司馬安一揖道:“多謝司馬先生金玉良言,本官受教了。”

  司馬安連忙起身:“大人折煞卑下了,卑下明日便要回贛州,不免多囉嗦幾句,這些道理大人都懂,卑下只是擔心大人身在局中,迷失自己而已。”

  秦牧如此禮遇司馬安,實在是因為司馬安是個難得的人才,要想建立起一片牢固的根據地,光有善戰之將遠遠不夠,必須有文治方面的人才,方能確保民生的發展,地主穩定,進而滿足軍隊的供給。

  “這回司馬先生回去之後,贛州大小事務就全託付給司馬先生了,不管如何,必須確保贛州的穩定,楊廷麟之事,司馬先生若不方便出面,就交給田一畝好了,軟禁也好,強囚也罷,在本官返回贛州之前,必須保證時刻有人看守在他左右,一不能讓他再尋短見,二不能讓他與外界有任何聯繫,包括我那娘子在內,也要秘密監控,萬不可疏忽。”

  “卑下曉得,大人儘管放心,對了,大人說到贛州之事,卑下倒想起一件事來。”

  “哦,司馬先生有事不妨直說。”

  “大人以會昌知縣的身份,總領贛州事務,眼下還沒什麼,但時間久了難免有些不妥,咱們這次全殲張獻忠兩萬精銳前鋒,奪回江右門戶,等於是保住了整個江西。

  呂大器身兼四省總督,總領江南戰事,若是賞罰不明,豈能服眾?他如今大權在握,封個官什麼不成問題,等他到了袁州,大人不妨選個適當的時機,讓他封個官。”

  “著啊!”秦牧聽完,不禁昂首大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4-10-6 10:1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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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三十萬大軍一座城

  攻下袁州城的這一夜,秦牧等人幾乎沒休息的時間,呂大器與張獻忠都加快了行軍速度,同時派出前鋒先趕來袁州,準備爭奪這道江右門戶,留給秦牧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他不但要連夜清點繳獲,同時還要整編俘虜,袁州城裡整夜燈火通明,人聲喧囂,各人都忙得腳不沾地,連秦牧都得親自參與到清點戰利品、籌措車馬的工作當中去了。

  到第二天下午,所有的繳獲終於初步統計出來了,大概得黃金十七萬兩,白銀兩百一十萬兩;各種珍玩一大批,價值一時難以估值,只來得及記名造冊。

  另外還繳獲了將近十七萬石糧食,戰馬四百八十六匹,耕牛馱馬近四千頭。

  秦牧絲毫不客氣,一清點完畢,立即將財物裝車,讓崔鋒帶五百人馬,另外對攻城戰時“死剩”的五百俘虜加以整編後,負責將上千車的物資押運回贛州,剛剛從城中俘虜的五千叛軍用作車夫。

  秦牧站在袁州南門的城樓上,看著浩浩蕩蕩的車隊駛出城門,整個車隊綿延十里長,車隊的前頭早已看不見,而中段才剛剛出城。

  司馬安戴著斗笠,如同溪邊的漁翁,站在城門樓上向秦牧長身一揖說道:“大人珍重,卑下就此別過了。”

  這次押解物資的車隊十分龐大,安全方面由崔鋒負責,與沿途各個地方官府打交道,以及車隊的其他管理事宜則司馬安總理。

  秦牧回了一禮,頷首道:“贛州之事,就辛苦司馬先生了。”

  “大人信我,任我,卑下自當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每日三省吾身,不負大人所托。當此臨別之際,卑下尚有一言進于大人,尚書有雲:必有忍,其乃有濟。有容,德乃大。叛軍燒殺搶掠,大部分人殺之不冤,但殺戮太重對大人而言絕非好事,大人築京觀,震懾敵膽,目的已經達到,今後還望大人能隱忍一二,多行兼收並蓄之舉,多做盛德之事,來日方能令眾望所歸;卑下所言,望大人能略加斟酌。”

  “司馬先生金玉良言,我記下了。”秦牧說著又是一揖,現在攤子越鋪越大了,需要的人才越來越多,像司馬安回贛州之後,將總理贛州軍政之事,對於這樣的人才,秦牧自知必須給予足夠的禮遇,才能讓人家甘心為你效命。

  所以現在秦牧對禮節方面是越來越注意,司馬安受此禮遇,心中甚是感激,連忙回禮,頗有幾分不舍地拜別而去。

  送走司馬安的當天晚上,秦牧便接著了萬載方面的消息,蒙軻不負所望,順利拿下了萬載縣城,在張其在近兩萬大軍盡沒的情況下,萬載的兩千叛軍必定是惶惶不可終日,蒙軻能順利拿下萬載是再正常不過的事,若拿不下那才是咄咄怪事呢。

  對此秦牧沒有多在意,一心忙著安撫袁州百姓。

  他在這個骨節眼上花大力氣安撫民心,救濟百姓,效果會因為前後強烈的對比而突顯出來。在他進城前,張其在的叛軍在城中肆意的搶掠,蹂躪百姓。

  而即將到來的左良玉大軍也不是什麼好鳥,搶掠起百姓來絕不落叛軍之後。

  到時候經歷了冰火兩重天的袁州的百姓會有最直觀,最深切的體會:官軍也罷,叛軍也好,都不是什麼好鳥。只有紀律嚴明“秦軍”,才是他們真正的依靠。

  為此,秦牧不但嚴禁士卒搶掠,還留下一批糧食賑濟遭受兵災的百姓,同時把解放軍的“三大紀律八項注意”抄錄下來,四處張貼。

  只要真能把“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在軍中貫徹下去,切實的履行好,在這亂世中,他這支“秦軍”將與所有官軍、叛軍形成本質的區別。

  秦牧相信有了這種區別,今日即便讓出袁州,來日再想奪回來,必定能得到袁州百姓最大的支持和擁護。

  他不但組織了“憲兵”在城中巡羅,糾察違法的士兵,自己還經常上街巡視,對沒有遵守紀律的士兵當場責罰,給百姓一個明確的、看得到的交待。

  第二天黃昏,袁州城東西兩面各有探馬飛馳而回,向秦牧稟報呂大器及張獻忠兩支大軍的動向。

  呂大器近九萬大軍,張獻忠二十萬大軍,就像兩投滔天的洪水,向袁州洶湧過來,袁州城隨時有可能被淹沒。

  而秦牧在袁州城中只剩下一千二百人馬,相比之下就像螞蟻對大象,無論是張獻忠還是呂大器,似乎都能一腳把他踏成肉泥。

  然而秦牧絲毫沒有作為螞蟻的覺悟,對張獻忠、呂大器幾十萬大軍恍若未聞。雖然他沒有按雲巧兒的提議真養只瘋狗,每天早上放出來,但論跑路,恐怕還真沒有哪支軍隊能跑贏他。

  逃跑其實並不見就是可恥的,當年的蒙古大軍,就經常玩逃跑的把戲,逃著逃著,就把敵人給“逃”跨了,“逃”沒了。

  秦牧這支人馬雖然不像蒙古騎兵那樣會玩倒射。但常言道,生命在於運動,跑得快就等於留得青山在,就等於做飯有柴燒,就等於吃得飽,就等於有力氣砍人。

  總之,咱們就是要在運動中消滅一切牛鬼蛇神。

  到第三天中午,袁州東面煙塵滾滾,左良玉的五千前鋒大軍到了。

  秦牧帶著劉猛、霍勝等人登上東門城樓,先看到有兩百騎兵衝到城下,見城門緊閉,立即囂張地大喊道:“開門,還快開門!他娘的,再不打開城門信不信老子斬了你們!”

  蘇謹的目光在那兩百匹戰馬身上流連著,仿佛根本沒看到馬上的左軍,舔了舔嘴唇說道:“大人您看,兩百匹好馬啊,要不讓屬下出城牽回來。”

  霍勝嘿嘿笑道:“蘇老弟,你單騎出城的話,大人肯定沒意見,說不定還會親自給你擊鼓助威,怎麼樣,要不要試試?”

  “你們倆少他娘的折騰。”秦牧手按劍柄,站立如松,從城垛向東眺望著,“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都仔細看看左良玉手下的軍陣再說。”

  城下兩百騎兵大呼小叫一陣,見城頭根本沒人理會他們,不禁怒氣沖天,一邊大罵,一邊摘下弓箭就向城頭亂射,雖然沒有給秦牧造成什麼傷亡,卻惹得霍勝等人勃然大怒,紛紛向秦牧請戰。

  秦牧淡然說道:“蘇謹,你箭術好,把領頭那個傢伙頭盔上的翎子給射下來。”

  “是,大人。”蘇謹立即取弓在手,隨即“嘣!”的一聲弓弦響起,一箭如流星飛射而去。

  城下左軍中那領頭的軍官見有勁箭朝自己飛來,連忙要避,但未等他作出反應,射來的勁箭已從他頭盔上射過,那根用來裝飾頭盔的翎子應聲而斷,嚇得他冷汗直冒,如此精准的箭術,要是對方射的是自己的面門.............

  那左將想也沒敢往下想,拍馬就向遠處逃去,其他的左軍瞧見這一幕,丟下幾句狠話,“你們等著,回頭老子要你們好看。”也都紛紛拍馬遠遁。

  城頭的秦軍頓時發出一陣哄笑聲,有的還跳到城垛上向城下撒尿,秦牧也懶得多管,他以手遮額,向東眺望。

  但見東面六七里處煙塵彌漫,再等須臾便能看到旌旗飄揚,左良玉五千大軍人喧馬囂,遠遠望著頗為壯觀;

  但等大軍靠近些,立即就發現其實並沒有那麼“壯觀”了,五千人馬亂糟糟的,就像下山搶劫的土匪;

  很多人身上都帶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有些包裹上還沾著暗紅色的血跡,分明是沿途搶來的。

  從九江到袁州這一路過來,不知有多少百姓被他們搶劫、淫掠,不知有多少百姓被迫逃離家園,餓死路邊,難怪前些天江西巡撫郭都賢數次傳檄,令左軍返回九江,沒有得到呂大器採納後憤然稱病辭官。

  從城下這支人馬身上大小小染血的包袱來看,他們不像是來打仗,分明是來搶劫的。

  只見這五千人馬直壓到東門半里處,然後又有一名將領帶著幾百人衝到東門下大喊:“城上人聽著,本將不管你們是哪兒來的阿狗阿貓,立即打開城門,否則殺無赦!”

  阿狗阿貓?殺無赦?秦牧問旁邊的劉猛:“劉猛,這事你怎麼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wendar 發表於 2014-10-7 07:4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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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坐山觀虎鬥

無論城外的左軍如何叫囂,秦牧就是不加理會,全當是一群瘋狗在城外亂吠。

統領城下五千前鋒的將領叫王允成,曾是蘄州守將,左良玉從襄陽退走九江途中,王允成依附左良玉,大肆搶掠,他與副將閻茂破建德,劫池陽,去蕪湖四十里,泊舟三山、荻港,漕艘鹽舶盡奪以載兵,殺害百姓不計其數,凶名遠近皆聞,二人被左軍合稱為“閻王”。

崇禎下旨讓左良玉誅王允成,左良玉充耳不聞,包庇於軍中。

現在呂大器手下無兵可用,只能依靠左良玉,對王允成更不敢稍加責罰,這使得王允成更加有恃無恐;

一路南來,到處縱兵搶掠,沒途州縣士民奔竄走避,畏之如虎,地方官員敢怒不敢言,稍不如意還要受到辱駡鞭打。

王允成何曾被人這般無視過?可惜他五千人馬來得匆忙,沒有攜帶攻城器械,要立即攻城卻是辦不到。

但這口惡氣王允成如何也咽不下,他暴跳如雷地下令大軍立即砍伐樹木,趕制雲梯、攻城車等器械,準備明日一早就全力攻城,並暗暗發誓,把城破之時,一定把城內的贛州兵屠個精光。

然而第二天當王允成打造好攻城器械,在城外擺開陣勢準備攻城時,突然接到探馬並報,說張獻忠前鋒人馬離袁州已經不足二十里,而且敵軍人數比他還多一倍,足有一萬大軍,由叛將胡雁三統領,正馬不停蹄地朝袁州殺來。

這下王允成犯難了,繼續攻打袁州吧,估計沒等你把袁州攻下來,胡雁三的大軍就殺到了,這和找死沒什麼差別。

若是不攻城。剩下的無非是兩個選擇,一,與胡雁三一萬叛軍先幹一仗;二,退兵,讓胡雁三來先收拾城裡的贛州兵。

但問題是時間拖久了,呂大器帶著大軍也就到了,到那時袁州就不是他王允成的了。袁州雖然不像南昌那樣繁華,但好歹是江右門戶,想來裡面還是有不少好東西的。自己累死累活趕來,最後卻沒能把好處吞下。實在不甘心啊。

秦牧站在城樓上看著進退失據的左軍,愜意地吐出一顆柑橘核,就像站在閣樓上看大戲的公子哥兒。他悠閒地開口說道:“你們猜猜,王允成是退兵呢?還是退兵呢?”

“哈哈哈............大人,我猜王允成除了退兵還是退兵。”霍勝一口把整個柑橘吞下,咽都沒咽一下就下肚了“大人,要不等王允成退兵的時候,讓末將出城追殺一陣。殺他個屁滾尿流,我看他還囂張個屁。”

“皮都癢了就搓牆根吧。”秦牧沒好氣地說道“你們別忘了自己的身份,咱們也是官兵。官兵怎麼能打官兵呢?除非人家先打咱們,明白了嗎?”

“大人,這些龜孫子昨天已經向咱們放過箭了,這還不算打咱們嗎?”

“霍勝。你怎麼能如此鼠肚雞腸呢?人家放幾箭玩玩,你怎麼能記下這隔夜仇呢?本官記得寒山子曾問拾得和尚:世間有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如何處治乎?拾得曰:只是忍他,讓他,由他,避他,敬他,不要理他,過十年後,你且看他!聽聽,多麼寬廣的胸襟啊,霍勝,你現在有沒有一絲絲慚愧呢?”

“大人,末將十分慚愧,慚愧之極。”

倆人這番對答,讓劉猛、蘇謹等人為之絕倒,一個個直翻白眼。

不過王允成的反應有些出人意料之外,他沒有帶兵遠遁,而是撤回城東大挖壕溝,重修寨牆,把昨天匆匆搭建的臨時營寨進一步加固起來。

等王允成營寨擺弄得差不多,胡雁三帶著一萬叛軍也殺到了。

一萬人馬聽起來不多,但直觀地去看卻是另一回事,秦牧站在城樓上,能感覺到城頭有微微的震動感,只見西面如同一片巨大的洪流,源源不斷地湧來,帶起的煙塵直卷半空,一面面旌旗,一排排刀槍,彷彿大地上長出的荊棘叢林,大軍還沒到,喧囂聲已撲面而來。

一萬人馬尚且如此壯觀,若是二十萬呢,那豈不是黑雲壓城城欲摧?

難怪張獻忠大軍所過之處,湖廣官兵降的降,逃的逃啊!

沒有看到滔天洪流般的大軍洶湧而來的場面,大家都會罵官兵不抵抗是懦弱,這多少有點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嫌疑,當你真的面對這滔天洪流時,估計大多數人的第一個念頭也是:逃!

胡雁三在張獻忠軍中地位雖不及孫可旺、劉文秀、李定國、艾能奇這四大鎮將,但因為作戰勇猛,也深得張獻忠器重。

張其在兩萬前鋒被秦牧殲滅,逃回去的叛軍把秦牧形容得三頭六臂,兇悍無比,兩千贛州軍更是被稱為“魔軍”殺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頭。

胡雁三對此嗤之以鼻,敗軍之人,不把敵人形容得強大些,豈不顯得自己十分無能?他不相信秦牧有多強大,而認為是張其在太過無能。

他已經探清楚了,秦牧如今在袁州城裡的不過千餘人馬,就這點兵力,胡雁三還沒太放在眼裡,他只留兩千人馬警戒秦牧。然後立即揮軍去攻打王允成的營寨。

胡雁三說幹就幹,沒有絲毫拖泥帶水的作風讓秦牧不禁刮目相看,望著八千叛軍潮水般衝向王允成的營寨,他還無病呻吟地歎了一句:“他娘的,咱們被人蔑視了。”

劉猛難得出溜答了句:“那說明咱們築的京觀還不夠高大。”

“好吧,下次築高點。”

“要是能把張獻忠的腦袋放在京觀頂部,效果一定不錯。”

秦牧幾人神情輕鬆,一邊聊天打屁,一邊看著城外兩軍開戰,享受著坐山觀虎鬥的樂趣。

王允城的營寨離城五里,站在城頭可以大致看到那邊的情形,但視線多少有些模糊,秦牧岔開話題歎道:“他娘的,多好的一場大戲啊,可惜看得不太真切,之前怎麼沒想起弄個望遠鏡呢?”

“望遠鏡?大人說的是什麼物什?”

“別問了,等我讓人弄出來,到時各發你們一個。”

胡雁三的叛軍一到,連營都不紮,立即發出攻擊,這大概也很出乎王允成的意料之外,他的五千人馬累死累活地趕修營寨,才剛剛忙完,本來以為可以休息一下的,沒想到胡雁三這個殺才連觀望一下也免了,弄得他也只能倉促迎戰。

隔著五里距離望去,人已經小得像螻蟻一般,看不到任何血光四濺的景象。但見天空中不時騰起一蓬蓬的箭雨,密密麻麻的像是一群群鳥雀從天邊飛過,還有一陣陣的喊殺聲隨風傳來,像是洶湧的海浪在遠處不斷地拍擊著崖壁。

八千叛軍一浪接著一浪地湧向王允成的營寨,彷彿隨時可能將那矮小的營寨衝潰,秦牧越看越後悔沒早點把望遠鏡弄出來,用肉眼眺望五里外的景象,雖是站在高處,還是相當模糊,如同隔靴搔癢,讓人渾身難受。

整整一個時辰過去之後,胡雁三的叛軍還未能攻破王允成的營寨,眼看已到寅時,只得退兵,儘管如此,他似乎仍沒有把秦牧城裡的人馬放在眼裡,就從城南一里開外向西退去。

也難怪人家,秦牧若是敢出城的話,剛才兩軍大戰時早就出戰了,至少胡雁三是這麼想的。

秦牧站在城頭細看,胡雁三這一戰損失並不算大,大概也就少了三四百人馬,想來王允成的傷亡也差不多,因為撤退的叛軍士氣並不見有多低落,這說明他們沒有吃什麼大虧,相反,可能還小小地賺了一點。

霍勝突然說道:“大人,今晚要不咱們去襲營,打夜戰,咱們能瞧得見,敵人瞧不見,嘿嘿,咱們一口氣把王允成和胡雁三都給幹了,豈不快哉。”

“豬八戒照鏡子。”

“大人,什麼意思?”

“他娘的,兩邊都幹翻了,你倒是爽了,老子卻成了過街老鼠,合算嗎?戰爭,只是政治的延伸,懂嘛你?”

“末將慚愧,慚愧之極........”...<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4-10-7 07:41 PM

本帖最後由 wendar 於 2014-10-7 07:41 PM 編輯

第116章 四省總督呂大器

第二天,胡雁三與王允成再戰于袁州城外,各有折損,不分勝負。

秦牧坐觀城內,絲毫沒有出戰的意思。

到下午時分,聽說呂大器八萬大軍即將到達,胡雁三怏怏退去。

此時張獻忠二十萬大軍也已經到達袁州西面的新田鎮,離袁州也只有七十里左右。王允成也不敢追擊,眼睜睜地看著胡雁三退走。

張獻忠、呂大器合計近三十萬大軍壓來,袁州即將成為雙方爭奪的焦點,可以預見,袁州附近很快就會屍積如山,血流成河,城中臨戰的氣氛越來越濃烈,就像密密的陰雲籠罩在頭上,讓人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就連秦牧也再輕鬆不起來,他現在等於是坐在火藥桶上,走,必須儘快走,否則張、呂兩軍一但齊聚袁州城下,想走都走不了啦,秦牧可沒狂妄到憑一千兩百人馬在幾十萬大軍中殺進殺出的地步。

他趁胡雁三退走,王允成忙於舔傷口的時機,率一千二百人馬迅速撤出了袁州城,王允成雖然恨不得剝了他的皮,但因急於進城搶一把,也沒顧得上追他。

城中隨處可見秦牧命人張貼的“三大紀律八項注意”不過這些對王允成來說就是笑話,剛剛得享幾日安寧的袁州城再一次淪為人間地獄。百姓的哭喊聲隨風陣陣傳出..........

王允城進袁州城不到半個時辰,呂大器的近九萬大軍就到了,巨大的軍陣前隊不見後隊,綿延二十里,旌旗遮天蔽日。

然而呂大器的到來,並沒有讓袁州城裡的百姓好過些,名義上呂大器身為四省總督,是這支大軍的統帥,但實際上聽他的只有江西總手許開進手下的九千人,而左良玉的八萬部下。是由左良玉的副將吳學禮統轄而來,呂大器充其量不過是這八萬大軍的保母,要吃要喝時就找你,至於其他的,你少他娘的囉嗦。

八萬大軍一路南來,沿途大肆搶掠,呂大器根本約束不了,此時又怎麼能管得了袁州百姓的死活呢。

之前江西巡撫郭都賢見吳學禮部淫掠成性,把江西禍害得哀鴻遍野。哭聲滿路,曾數次傳檄,令吳學禮部返回九江,打算自己招募士兵抗擊張獻忠;

呂大器因擔心新募之兵不堪大用。無法守住江西,依然帶吳學禮部南下,郭都賢見江西無數百姓受到禍害,自己的意見又沒有得到採納。竟憤然稱病辭官,入廬山隱居去了。

呂大器帶著大軍到了袁州東面的新喻(新餘市),才聽說會昌知縣秦牧竟以兩千贛州兵。全殲了張其在兩萬叛軍,將江右門戶袁州給奪了回來,這讓他變得心情極為複雜。

此刻大軍尚未進城,呂大器就在車上與幕僚張載商議起了秦牧的事情來,他撫須一歎道:“有關贛州的那些傳言,看來並非空穴來風啊,秦牧此人立有戰功不假,但他一個小小的知縣,竟能調動贛州兵馬,這本身就不同尋常啊。”

張載字子承,是個四十多歲的文士,身材削瘦,面容清臒,身為呂大器的幕僚,他非常清楚呂大器承受著何等沉重的壓力,崇禎是個剛愎自用的人,死在崇禎手上的大臣已經不知有多少;

呂大器身兼四省總督,總理江南戰事,權柄很大,但責任也很重,偏偏手上又沒有可用之兵,還得依靠左良玉,一但戰事不利,崇禎拿左良玉沒辦法,但殺呂大器卻不過是一紙詔書的事,可以說呂大器從出任這個總督開始,腦袋就已經別在褲腰帶上了。

“督師,不管秦牧是不是真的擁兵自重,但他先前平定贛南叛亂,如今又奪回江右門戶,殲賊兩萬總是事實,放眼我大明朝,如今擁兵自重的人還少嗎?督師,眼前緊要之事是保住江西,奪回湖廣,其他的事都可以容後再論,否則督師恐怕要步楊嗣昌、侯恂等人後塵啊!”

楊嗣昌因圍剿張獻忠失利畏罪自殺,侯恂因對左良玉有恩,去年才從獄中放出來,起用為督師,結果左良玉在朱仙鎮一敗,侯恂緊接著再次入獄;

因為督師失利獲罪的,遠不止這兩人,要列舉的話,還能列出一大串名單來,說實在話,崇禎朝幾乎沒有幾個沾上兵事的大臣能得善終的。

如今國勢越發艱難,呂大器這個四省總督頭上就像懸著一把大刀似的,他眉頭緊鎖地問張載道:“你有何良策?”

張載答道:“秦牧雖然只有兩千兵馬,但卻能輕易殲滅張其在兩萬前鋒大軍,光憑這等戰績,督師便不能等閒視之,他擁兵自重也好,心懷異志也罷,只要他不扯旗造反,督師就不妨先把他籠絡過來,為我所用,再者說了,讓他和張獻忠相互消耗一番,也能借機削弱他,將來督師要問罪也容易得多。”

“秦牧此人到任會昌不過短短幾個月,便能盡掌贛州兵馬,定非等閒之輩,如今咱們剛到,他立即撤出袁州避往萬載,分明是對咱們存有提防之意,想讓他與張獻忠相互消耗,只怕難啊。”

“這倒未必,督師請想,秦牧未得朝廷任命,卻主動率軍遠來,大破張其在,奪回袁州城,他這麼做其中必然另有原因。”

“子承認為原因何在?”

“督師,在卑下看來,秦牧主動揮師擊賊,極有可能是想得到朝廷的封官,畢竟他一個小小的知縣,無權轄兵,他想擁兵自重,終歸是名不正言不順,督師只要投其所好,暫時籠絡住他想必不難。”

呂大器不禁輕輕頷了頷首,張載的意思他聽出來了,現在能許官,將來就能奪官,所謂的暫時籠絡,是先給秦牧許官,讓他和張獻忠血拼,等秦牧和張獻忠拼得差不多了,到時再隨便找個由頭問罪,以免留下後患。

“好,就按子承所言權且一試,張獻忠大軍快到了,此事宜急不宜緩,便請子承親自走一趟吧。”

“卑下當不辱使命。”張載施了一禮,下車帶著十多個護衛匆匆北去。

秦牧撤出袁州後,並沒有立即前往萬載,而是駐兵城北二十里處的玉春山,萬載離袁州有七十里,遠了點,雖說放長線釣大魚,但這線太長了,未免少了份身臨其境的樂趣,玉春山遠近剛好,當然了,若是發現情況不對,還可以再往後撤嘛,反正論跑路的能耐,別人也趕不上他這支人馬。

在玉春山紮下營後,秦牧正準備派人去向呂大器報功請賞,不想呂大器的使者卻先追來了。

張載帶著十二名護衛緊趕慢趕,一路追到玉春山下,被警哨攔下來後帶上山來,他對秦牧這支能以兩千全殲兩萬的軍隊極為上心,從外頭的哨卡,到大營內的軍容都十分留意。一路看上來,不禁心生凜凜之意。

秦牧營中軍容嚴整,即便在這種情況下,仍勤練不輟,營中殺聲陣陣,一個個士卒如狼似虎,彪悍無比,卻又令行禁止,儼然一體。

他一路隨軍南來,見慣了左良玉那些匪裡匪氣的士兵,訓練時偷奸耍滑,閑下來時喝酒鬧事,賭錢玩營妓,樣樣不少,搶掠時爭先恐後,兇悍如匪,毫無軍紀可言。

兩者一比,可謂是判若雲泥,張載看在眼裡,心中感慨萬端,難怪秦牧能以兩千人馬全殲張其在兩萬叛軍啊!

張載被帶入中軍大帳時,又不禁怔了一怔,只見小幾後盤坐著一個少年郎,一身儒衫,俊雅儒逸,面前的小幾上橫著一柄巨劍,他正在用白絹仔細擦拭,神態閒適。

若不親見,他真難以相信這就是大破張其在,奪回袁州的秦牧,這分明是一個在秦淮河畔依紅偎翠的公子哥兒嘛。...<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4-10-7 07:4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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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紛至遝來

  “不知張先生所謂何來吶?”秦牧停下擦劍的動作,瀟灑地一展大袖發問道。

  張載驅前一揖,答非所問:“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面,秦知縣大破賊軍,以兩千之師殲敵兩萬,生擒敵酋,如今已是名揚天下,若不親見,誰敢相信秦大人竟是一風流倜儻的少年郎。”

  “噢?那原本在張先生心裡,本官是何等模樣?是不是也像叛賊所傳言的那樣,三頭六臂,吊睛白額,姥姥不疼,舅舅不愛,小姨嚇呆,大姨媽不來..........”

  秦牧隨意地調侃著,本來嘛,他性格一向比較樂觀,大明準備亡了又怎麼樣?清軍準備入關了又怎麼樣?盡力去拼就是了。

  若是別人還沒殺來,自己就先愁死了,那才叫冤呢,咱們可以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但千萬不能和自己過不去。

  張載連忙答道:“秦大人說笑了,在我想來,秦大人應當是雄壯威武..........”

  “停!停!停!這麼說來,張先生現在是覺得本官不夠雄壯威武嘍?”秦牧大為不滿,心裡還加了句:你母親的,讓你妹妹來試試,老子夠不夠雄壯威武。

  “秦大人誤會了,我只是沒想到秦大人竟是三國周郎一樣的風流人物。”張載一臉尷尬,他甚至開始懷疑外間傳說秦牧擁兵自重是不是真的了,這樣一個帶著幾分孩子氣的人,無論如何也難以讓人把他和那些心懷異志、擁兵自重的嫋雄聯想到一塊去。

  秦牧卻沒有放過他的意思,“鏘!”的一聲,寶劍歸鞘,不屑地說道:“周郎就算了吧,氣量太小,經不起一點挫折,年紀輕輕就被活活氣死了,害得小喬這樣的美人兒空自守寡,唉,真是暴殄天物啊!對了張先生,你可曾考證過,小喬後來改嫁他人沒有?”

  張載差點沒被問暈過去,這都什麼人啊?

  也難怪,為了一個李香君,他不惜衝冠一怒,大鬧南昌。由此可見,這樣的人終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就算有幾分本事,也難成大事啊。

  張載無心再與秦牧胡扯下去,言歸正傳道:“秦大人,張獻忠二十萬叛軍明日即到袁州,袁州是江右門戶,若不能守住,整個江右必將盡陷敵手。秦大人在袁州一戰殲敵兩萬,軍威赫赫,使賊人聞風喪膽,呂督師對秦大人十分器重,一到袁州便派我前來,是希望秦大人能率軍回防袁州,齊心協力擊潰張賊大軍。”

  “本官多謝督師大人厚愛了。”秦牧一正神色,沉吟道,“督師大人或許不知,前日王允成的前鋒到達袁州時,因敵我不明,本官一時沒敢打開城門,結果王允成不由分說,立即發箭攻城,並揚言要屠盡我贛州兵將,他絕非虛言恐嚇,還連夜打造了攻城器械,昨日已在城下擺開攻城陣勢,若非胡雁三一萬叛軍突然殺到,王允成必定不會善罷甘休。如今兩軍已成水火不容之勢,本官再率軍回袁州,只怕張賊尚未殺到,咱們自己就先火拼起來了,本官匆匆撤出袁州,本就是為了避免同室操戈的事情發生,還望張先生回報督師大人,張賊來犯之時,本官一定會聽從督師大人調令,奮勇作戰,但如今再回袁州實在不合時宜,還望督師大人明鑒。”

  張載還待再說什麼,劉猛、蘇謹、霍勝、淩戰等幾名將領突然衝進大帳,這些傢伙一個個桀驁不馴,殺氣騰騰,和秦牧的風流倜儻、溫文爾雅的模樣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幾人一進帳就紛紛問道:“大人,聽說呂督師派使者前來了,可是來封賞咱們殲敵兩萬,奪回袁州的大功?”

  霍勝似乎是剛帶領士卒訓練完畢,身上一身臭汗,手裡還提著大刀,轉到張載前面逼視著他問道:“你就是呂督師派來的使者?快說,你帶來了多少糧餉,給我們什麼封賞?”

  張載被他身上的汗臭味薰得受不了,剛把頭轉向一邊,淩戰又逼上來喝道:“他娘的,咱們出生入死,要是有誰敢黑咱們的軍功,得先問問老子的刀答不答應,管他呂督師有幾張口,若是不能做到賞罰分明,老子照樣讓他喝上一壺,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什麼封賞也沒帶來吶?”

  “他娘的,若真是什麼封賞也沒帶來,老子非一刀砍了你這龜孫子不可。”霍勝喝完突然揮刀,寒光從張載額前一閃而過,強作鎮定的張載嚇得身形一顫,但見一縷髮絲飄然落下.......

  “你們這是幹什麼,張先生有說沒帶來封賞嗎?你們鬧什麼鬧?還不快退下。”秦牧適時大聲喝斥起來。

  但他的話似乎並不太管用,霍勝等人仍是傲慢不遜,一副磨刀霍霍的樣子,劉猛一頓那根巨大的狼牙棒,吭聲道:“大人,兄弟們出生入死,為的是什麼?張獻忠攻打袁州幹咱們鳥事,咱們千里來援,大敗叛軍,若是朝廷連點表示都沒有,讓兄弟們怎麼心服?俗話說皇帝還不差餓兵呢,他呂大器若是不賞咱們的大功,本將第一個帶人殺回袁州去,大不了投奔張獻忠去...........”

  “你們...........你們..........”秦牧氣得臉色發白,指著劉猛等人顫顫地說道:“反了,反了,你們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大人,只要呂大器賞罰分明,咱們就不反,不然老子還真不鳥他,反了又怎麼樣?”

  “你們..........氣煞我也!本官一世英名都毀在你們這些賊廝鳥手上了,氣煞我也,氣煞我也........”秦牧氣得暴走,突然轉到張載面前問道,“張先生,你也看到了,這些賊廝鳥........唉,呂督師可曾讓張先生帶來糧餉?”

  張載當然懷疑秦牧和劉猛等人是在演雙簧,但懷疑又能怎麼樣?人家大功確定立下了,討賞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像左良玉那樣,不但向朝廷討官,還私自縱兵搶掠呢,兩相對比之下,秦牧已經算是乖寶寶了。

  張載定了定神,徐徐說道:“秦大人,還有各位但請放心,呂督師總督四省軍政,一向賞罰分明,豈會有功不賞?秦大人之前平定贛南叛軍,如今又主動率軍奪回袁州,殲敵近兩萬,實乃不可多得的棟樑之材,呂督師已決定不拘一格起用秦大人為按察僉事,分巡贛州兵備道,撫治贛州軍民,官憑印信很快就會送來,至於大人麾下將士的功勞,還須秦大人擬份報功名單送到呂督師處,呂督師才好酌情賞功。”

  按察僉事為正五品,朱元璋建吳政權時,於甲辰年初置此官。明建國後沿置。此官職掌與按察副使相同。 後逐漸演變成為分巡道,故又稱此官為道員。

  別看按察僉事在品級上低於知府,但職權卻大於知府,大致相當於後世的地區行署專員。而且按“撫治贛州軍民”這幾個字的意思,今後贛州軍政就是秦牧說了算了,和之前王拱只有整飭軍備,無權插手地方政務絕然不同。

  秦牧微微有些怔神,他費半天勁演這出雙簧,現在看來是枉做小人了,人家呂大器連官憑印信都準備好了。

  而令秦牧疑惑的是,自己在贛州所做的事,呂大器不可能一點風聲也沒聽到,他如今有左良玉八萬大軍為恃,為何一來就給自己許官呢,這不是等於是把整個贛州送給自己嗎?

  秦牧一邊和張載客氣著,一邊尋思此事,沒等他想出個頭緒,朱一錦匆匆進帳而來,大聲並報導:“大人,前方警哨回報,王允成帶著四千多人馬朝我玉春山而來,如今已過連樹嶺,離此還有十三里路程。”

  這個時候王允成帶兵北上幹什麼?

  秦牧想也沒多想,立即下令:“傳令備戰!”

  這下輪到張載愣住了,張獻忠二十萬大軍明天便到了,難道王允成這個時候還打算起內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4-10-7 07:4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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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南邊放出一頭狼

   南安府崇義縣離郴州大概四百里左右,馬永貞率領一千多人馬已經駐守崇義縣近半個月。

  馬六兩、洪大壯等人為了多撈功勞,每天磨刀霍霍,伸長了脖子盼著叛軍到來,結果每天除了有大量的難民從郴州方向湧來,卻連一個叛軍的影子也沒見著。

  派出的探馬回報說,叛軍佔領郴州後,並沒有繼續東進或南下的跡象,馬六兩是個急性子,一接著這樣並報立即張口大罵:“他娘的,這是怎麼回事,老子刀口都快磨沒了,這些狗*養的竟然不來了?”

  洪大壯嘿嘿笑道:“照大人的說法,六兩你應該說我褲子都脫了,你就讓我看這個?”

  “少放屁,說實話,至今我還弄清楚大人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這話哪能亂用?”

  “唉,也不知大人那邊怎麼樣了,可別像咱們一樣,空喝西北風才好。”

  馬永貞剛好從外頭回來,聽了馬六兩幾人的對話,不禁莞爾一笑道:“咱們吃點西北風不算什麼,人家王孫蘭那才叫冤呢。”

  說起此事,馬六兩等人不禁暴笑不止,分巡南韶副使王孫蘭聽到張獻忠所設的偽官傳檄將至,嚇得自縊而死。結果人家叛軍攻下郴州後,至今沒有去接管韶州的跡象,王孫蘭等於是白白被嚇死了。

  王孫蘭之事教會人們一個道理:就算想殉國,也不能急,必須選好時間,必須等到敵人打到面前,大義凜然地往敵人臉上“呸!”的一下,然後發表一番忠君愛國,寧死不屈的豪言壯語再殉國。

  不然像王孫蘭這樣,讓領導多為難啊。

  不算你殉國嘛,你確實沒有棄城而逃,寧願一死也不投敵叛變,總比那些棄城逃跑,或是望風而降的傢伙強不少。

  可算你殉國嘛,這城還在,你卻沒了;要是每個官員都像你一樣,聽說敵人要來,立即找根繩子上吊,這大明江山還要不要?

  這讓領導好生為難啊!

  大笑過後,馬六兩又有些不甘地說道:“馬大哥,要不咱們也別在這傻等著了,叛軍不來,咱們就不能殺到郴州去嗎?”

  馬永貞搖頭說道:“我瞭解你們心思,但如今每天有無數難民湧入贛州,而贛州兵力已幾乎抽空,一但湧入贛州的難民作亂,留守的向連城恐怕難以應付得過來,當初大人定下南守北攻的策略,其意就是讓咱們兼顧贛州,現在咱們遠出郴州的話,贛州一但有事,則鞭長莫及。”

  百戶韓秀個性比較沉著,他點頭道:“大人將咱們留在贛州左近,讓馬大哥獨當一面,而帶著蒙軻等人遠征,常置麾下,算來大人對咱們的信任是多些的。”

  “多個屁,他怎麼不讓向連城來南線,讓咱們留守贛州城?”

  “六兩!”馬永貞沉聲喝道,“這樣的話你以後休要再提,當我不知嗎?當初要是讓你留守贛州城,只怕你更不願意吧,現在叛軍不來了,你閑得無聊了,便口出怨言,難道當初大人就知道叛軍不來不成?韓秀說得沒錯,大人敢把南面防線交給咱們,是對咱們的信任,我警告你們,經歷楊廷麟之事後,今時已不同往日,大人等於是掌控了整個贛南,手下的人才會越來越多,你們若是再不知收斂一些,遲早會被排擠出去。”

  馬六兩被唬得不敢再出聲,秦牧讓向連城在贛州從難民中挑選精壯編練成軍,如今已編成五千人馬,只要加以時日,這五千大軍訓練出來後,他們原屬馬永貞一系的一千多人便顯得薄弱了,對秦牧來說,甚至是多之不多,少之不少,可以說他們已經失去了與秦牧叫板的能力。

  洪大壯介面道:“馬大哥,咱們這樣乾等著,寸功未立,終究不是個辦法,將來也難免被他人小瞧,馬大哥,不如這樣,讓一千人馬留守此地,另派五百人馬前往郴州,到時再見機行事,能打就打,不能打再撤回來不遲,我聽說張獻忠的叛軍都是剛拉起來亂民,戰鬥力很差,咱們五百人馬只要尋著機會,同樣有能可取得幾場大勝。”

  馬六兩立即附和道:“對對對,馬大哥,這五百人馬就交給我來率領吧,我定不給馬大哥丟臉就是,馬大哥...........”

  “你老實在給呆著,就算要派人去,也輪不到你,就你這性子,必須好好打磨一番才行。”馬永貞瞪了馬六兩一眼,這傢伙什麼德性他再清楚不過,讓他單獨遠征指不定會弄出什麼妖蛾子來。

  撲嗵!馬六兩竟然急得跪倒在地,連聲哀求道:“馬大哥,馬大哥,您信我一回行嗎,讓我率軍往郴州吧,求您了,你有什麼吩咐儘管說,我馬六兩但有違背,必不得好死,馬大哥,您就讓我去吧,我一定聽您的.........”

  馬六兩死纏爛打,洪大壯等人剛要開口搶這差使,他立即換上一付面孔,殺氣騰騰地說道:“這差使誰敢跟我搶,就先問問我這把刀再說。”

  說完他又變臉似的,回頭給馬永貞不斷磕頭,磕得呯呯直響,額頭很快一片血紅,彷彿那腦袋不是他的似的。

  馬永貞看著這個從一開始就跟隨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終歸是於心不忍,只得將這差使交給他,仔細叮嚀一番後,馬永貞還是不太放心,生怕這廝一離開自己眼皮底下,立即將所有叮嚀拋之腦後,於是又讓比較沉穩的韓秀任副將,隨馬六兩同往。

  ************************************************************

  玉春山上,張載主動請纓,前去探聽王允成的來意,同時向秦牧承諾,若是王允成真是衝著秦牧來,一定會盡力阻止,避免同室操戈的事情發生,希望秦牧也能克制再克制,莫做出主動挑釁的事情來。

  秦牧懶得跟他囉嗦,當即就讓他下山去了。至於主動挑釁的事,秦牧當然不會做,他只會默默地挖坑,等王允成來跳。

  這不明擺著嘛,袁州到萬載就一條路,現在萬載被俺們拿下了,眼看張獻忠二十萬大軍就要到了,王允成不在袁州守著,偏要衝這條道上來,不是來找俺們麻煩是什麼?

  管你是兵是匪,敢對俺齜牙咧嘴,一樣打得你滿地找牙。

  張載帶著十二名護衛,匆匆趕到王允成軍中詢問來意,王允成連呂大器都不放在眼裡,何況是呂大器的幕僚,他劈頭蓋臉地斥道:“姓張的,少他娘的囉嗦,告訴你也無妨,老子就是來收拾秦牧這個龜孫子的,兄弟們,加快前進,追上去.........”

  “王將軍,王將軍,張獻忠二十萬大軍明日便到,此時正應齊心協力,共抗張賊,王將軍即便和秦牧有什麼過節,就不能容後再說嗎?等擊潰張賊,呂督軍........”

  “你懂個屁!”王允成不等張載說完,便斥喝道,“正是因為張獻忠二十萬大軍快到了,本將才更得趕來收拾秦牧那個鳥人,你知不知道,就在幾天前,秦牧走狗屎運得了袁州之後,立即將裡面的金銀財寶,糧草物資搬運一空,老子進城後才發現裡面連毛都沒剩一根,他娘的,上千大車啊,你說說,現在不收拾那姓秦的,難道讓兄弟們餓著肚子去跟張獻忠拼命嗎?”

  王允成越說越氣,真恨不得立即把秦牧大卸八塊,他被秦牧拒於城外,本來就火大,進城後又連毛都沒撈到一根,一打聽,敢情幾天前秦牧把能搬的都搬光了;

  這就跟一個人興沖沖的把新娘接回了家,好不容易等賓客散去,準備回洞房享受那美妙的胴體時,推門進去卻發現新娘剛剛被人嘿啾過了,床上的新娘玉體橫陳,四肢無力,臉上餘韻未退,還帶著滿足的表情.............

  你說,像王允成這樣的人,遇上這種事能忍得住砍人的衝動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4-10-7 07:43 PM

本帖最後由 wendar 於 2014-10-7 07:43 PM 編輯

第119章 路不拾遺

   張載還沒進袁州城,就受呂大器之命追趕秦牧來了,他之前根本不知道秦牧轉移物資的事,但事已至此,他還是極力勸阻王允成不要擅起紛爭,可惜王允成生性桀驁不馴,根本不鳥他,依舊揮軍殺向玉春山。

  離玉春山還有五六里,大道上突然出現了十餘騎,一個個橫刀立馬,睥睨四顧,彷彿視王允成幾千大軍如無物,光是那目空一切的眼神就讓王允成很受傷,很受傷.........

  偏偏那十餘騎還不知死活,遠遠指著王允成齊聲大喊起來:“前面的人馬聽著,你們未經通報,擅自進入我們的防區,已經被我們包圍了。”

  王允成聽到這還真嚇了一跳,連忙放眼四顧,但凡四野開闊,不像有伏兵的樣子,再想想秦牧加起來也就一千二百人,包個屁圍啊!

  對面的十餘騎哪裡知道王允成這一瞬間的心路歷程,還在齊聲大喊著:“不管你們是誰,我們秦大人說了,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奉勸你們趕緊回頭,千萬莫往火坑裡跳,最後一次警告你們,你們已經被我軍包圍了。”

  “包你母親的頭!”王允成此刻已是怒髮衝冠,暴跳如雷,對於一向囂張的人來說,哪裡容得別人在他前面囂張?他持刀向那十餘騎一指暴,喝道,“給我殺,一個不留,一個不留!”

  幾千人馬頓時壓上去,一蓬箭雨騰空而起,那十餘騎匆忙掉頭,打馬便逃,樣子狼狽之極,和剛才睥睨四顧不可一世的樣子反差強烈,惹得王允成幾千人馬轟然大笑。

  王允成還不解氣,揮軍一路追擊,等追到玉春山下,但見前頭煙塵騰起,呵,秦牧的人馬正在倉皇北逃,隊形散亂無序,粗略估計,前頭逃跑的應當不下於千人,這麼算來秦牧的人馬基本都在前面了。

  明白了,感情秦牧派十餘騎去擋路,聲稱設下了包圍,不過是希望自己心存顧慮,不敢輕進,從而為他逃路爭取時間。

  王允成先是被秦牧拒于袁州城外,接著他與胡雁三苦戰時,秦牧又在城頭看戲,等到終於可以進城了,走進“洞房”的他卻發現新娘子先被秦牧嘿啾了;他不顧一切的追來,實在是恨不得剝了秦牧的皮,抽了他的筋。

  見秦牧要逃,他沒有絲毫猶豫,立即揮軍狂追。

  秦牧的人馬見王允成追到,越發慌張了,發出一陣陣的驚叫聲,一個個爭先恐後,跑得尾都直了,還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

  王允成追出幾里,兩軍越拉越近,距離已不足一里,王允成的人馬就像打了雞血一般,在他們想來,秦牧的人馬剛剛把袁州搬空,身上肯定有不少值錢的寶貝,只要追上去,這些寶貝就歸自己了,幾千人馬從未有一刻像這一刻跑得快過,可謂是風馳電掣,兩腋生風。

  前面的秦軍眼看逃不掉,開始不斷有人丟盔卸甲,上千人馬轟然潰散,如同一群沒頭的蒼蠅四散奔逃,追近的王軍發現地上不光丟有武器盔甲,還有一包包黃燦燦的金子、白花花的銀子,珍珠、玉璧、瑪瑙、寶石,應有盡有,晃得人眼睛發花。

  轟的一下,所有王軍沸騰了,再也不管什麼隊形,也跟著四散奔出,拼命的爭搶著散落在山野間的寶貝。

  “這是我的.........”

  “他娘的,明明是我先看到的。”

  “去你母親的,找死!”

  “誰再上來,信不信老子一刀砍了他。”

  “見者有份,光你會砍人嗎?”

  “砍他!”

  “啊........”

  許多王軍為了爭搶財寶,開始狗咬狗,自己人和自己人幹了起來,就像一群爭食的野狗相互廝咬著,幾千人七零八落,散得漫山遍野都是,亂糟糟一片。

  就在這時,一支百來人的騎兵像幽靈一樣出現在東面的短坡上。

  還沒等散亂的王軍反應過來,這支騎兵已經從坡上順勢衝下,轟隆的鐵蹄聲如驚天的雷霆,震耳欲聾,卷起的黃塵如翻騰的妖龍,變幻無常,令人望而膽寒。

  這支騎兵別的不管,直朝王允成的帥旗殺去,沿途那些正在爭搶財寶的王軍嚇得兩腳發軟,被轟隆的鐵蹄踐踏而過,慘叫聲聲,但留下一地肉泥,

  這次率領騎兵衝殺的除了蘇謹外,還有劉猛,那根巨大的狼牙棒是他最明顯的標誌,每一次揮出,就有一個敵人的腦袋像西瓜一樣被砸開,腦漿四濺,駭人之極,。

  大半里地的距離,對全速衝擊的騎兵來說,不過是眨眼間的事,王允成根本來不及收攏散兵,劉猛他們已經如颶風般席捲而至;

  王允成身邊也有幾十親衛騎兵,只是忽逢大變,人人都有些膽寒,加上看到劉猛一路爆頭而來,那恐怖的景象讓人不敢逆其鋒芒。

  “將軍,快走!”王允成的親兵護衛著他,掉頭倉皇逃竄,至於散落得漫山遍野都是的幾千手下,鬼還顧得上去管他們,只有自求多福了。

  “王允成,你這狗*養的,有種你別跑。”劉猛等人不斷厲吼著,縱馬狂追不舍。

  這個時候,四面同時響起了隆隆的戰鼓聲,如同千軍萬馬埋伏在左近,幾千王軍見主將被追殺遠去,本已驚慌失措,再聽這四面皆是鼓聲轟響,更是嚇得魂飛魄散。

  秦牧那一千多人馬已聚成四股,悍然殺了回來,就像四把鋼犁,犁入散亂的敵人中去,吶喊聲如驚濤拍岸,轟動四野,倉皇的王軍幾乎沒人敢迎戰,只顧著亡命奔逃。

  常言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三十年也過得太快了,好像剛剛還是自己追人家來著,怎麼轉眼間就輪到自己被人家追了呢?

  王允成早被劉猛他們追得沒影了,剩下幾千潰兵就像一群沒娘的孩子,被秦牧率軍殺得那叫一個慘。

  實際上,就算雙方當面鼓,對面鑼擺開陣勢大幹一場,秦牧相信自己的一千人馬也能穩贏王允成四千之眾,何況這種情況下,敵軍主帥已經被追得落荒而逃,剩下一群無頭蒼蠅,滅起來可謂是不費吹灰之力。

  在王軍徹底潰散之後,四股秦軍也不合兵,反而越分越小,最後變成五十人一隊,不斷的穿插切割,失去抵抗勇氣的王軍為了跑得更快些,不但把武器盔甲都扔了,連剛剛撿到的金銀財寶也扔得滿地都是。

  可惜秦軍不像他們那樣,見了寶貝就一轟而上爭搶不休,對地上的金銀財寶彷彿視而不見,只顧一個勁的砍人,按秦牧的說法,這叫存人失地,人地兩存,把敵人砍光了,這散落地上的財寶還能飛了不成?

  失魂落魄的王軍但見往哪兒跑都是敵人,剛剛逃過一隊秦軍的追殺,旁邊又是一隊秦牧吶喊著衝到,只得掉頭又跑,這剛一掉頭又撞上另一隊秦軍,天啊,怎麼到處都是秦軍啊,這往哪兒跑都是死路啊,幾千人逃來逃去搞得暈頭轉向,連東西南北都分不清了。

  “為江西的父老鄉親報仇,殺!”秦牧揮劍大喊著,他身邊有朱一錦、李式等五十名親兵,都騎著高頭大馬,在這滿地步兵潰卒的原野上,就像一片飛掠的白雲,輕快、飄逸、變幻莫測,所過之處,帶起的卻是一片腥風血雨..........

  “為江西的父老鄉親報仇。”

  “為江西的父老鄉親報仇。”

  “殺.............”

  五十鐵騎一邊大喊,一邊往潰兵比較集中的地方衝殺,轟隆的鐵蹄聲比戰鼓更加震撼,李式舉著的那面秦字大旗,被疾風吹得獵獵翻卷,秦軍望之熱血沸騰,王軍望之魂飛魄散........

  秦牧這邊暢快淋漓地砍殺,劉猛這邊玩命的追擊。

  王允成及五十親兵跑得馬尾都直了,耳邊風聲蕭蕭,路邊樹木飛掠倒退,馬速已提到了極限,可每次回頭,都能看到劉猛那根巨大的狼牙棒反射著冷森森的寒光。

  劉猛他們狠啊,一口氣追出了二十里,一直追到了袁州城下,王允成的五十親兵此時已經差不多掉隊完了,身邊只剩下六七騎;

  袁州北門此時有左軍進進出出,很是擁擠,王允成一時逃不進去,只得繞城再逃,而劉猛他們打著一面秦字大旗,依舊不依不饒,追著王允成繞城跑一了圈,弄得城頭的左軍驚慌失措,而又感覺怪異無比;

  因為不管追的還是逃的,穿的都是明軍服飾,看起來像是自己人在打自己人,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王允成繞城一周後,再逃回到北門,這回總算讓他逃進城去了,不過今晚他鐵定要做惡,夢見劉猛那根巨大的狼牙棒懸在頭頂;

  或許,這將成為他一生的夢魔也不一定,願主保佑王允成吧,阿門!...<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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