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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斯特 發表於 2013-8-12 08:45 PM

第七十四章 大堂開戲


    甲字號牢房之中,楚歡盤膝坐在牢房門前,就如同一尊把守著大門的神佛一般,巋然不動,身後那幾名囚犯此時對楚歡是又敬又怕。

    這幾名囚犯到現在為止,都不知道事情的緣由,在他們眼中,只瞧見範胖子被一碗紅燒肉毒死,所謂兔死狐悲,范胖子好歹也是與他們一樣的囚犯身份,被活活毒死,自然也讓這群人對官府產生了極大的敵視和怨恨情緒。

    楚歡的表現,看在這些人的眼中,就好像楚歡是在為范胖子打抱不平,雖然這一日受到了楚歡的極大摧殘和折磨,但是在這種時候楚歡挺身而出,還是讓這群囚犯心中生出了敬意。

    更讓他們驚駭和佩服的,卻是楚歡身為一個囚犯,竟然敢與堂堂一縣之尊當面做對,這份膽氣和魄力,當然​​是極其少見的。

    牢房通道那邊傳來的奇怪響聲,楚歡卻是聽得十分清楚,知道牢房之中發生了變故,立時警覺起來。

    胡知縣憤憤而去,楚歡可不覺得他會就此罷休,心知那老傢伙必定還會想出其他的陰狠法子來對付自己,而自己要做的,便是在這裡堅守,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實在萬不得已,無非脫獄而去罷了。

    那邊的動靜很快就寂靜下來,過了好一陣子,才聽到一陣腳步聲響起,楚歡皺起眉頭,很快就看到一個人出現在牢門之外,挺直站立。

    楚歡抬起頭,看向那人,只見來人身材魁梧,虎背熊腰,濃眉大眼,那臉上甚至還帶著幾分笑。

    “是你?”見到來人,楚歡大吃一驚。

    這突然出現的大漢,竟然是楚歡的熟人,而且兩人也算是共過患難,正是在泯江和蘭亭寺共患難過的衛天青。

    蘭亭寺那一夜,楚歡與衛天青聯手救出了眾人,但是後來在混亂之中卻各自走散,衛天青帶著喬夫人騎馬離去,而楚歡則是護著蘇琳瑯突圍成功。

    那夜之後,楚歡與衛天青便再無見過,而楚歡腦子中甚至已經忘記了這個萍水相逢之人。

    只是上天卻似乎總在與楚歡開著玩笑,他以為不會再與琳瑯相見,自己卻成為了琳瑯名下一家酒坊的伙計,他本已忘記衛天青​​這個人的存在,誰知道在這樣的場合,這個幾乎被自己遺忘的衛天青卻活生生地出現在自己眼前。

    衛天青見到楚歡,臉上帶著笑意,拱手道:“楚兄弟,讓你受苦了!”

    囚牢裡那幾名囚犯張大了嘴,不敢置信,他們可是瞧得清楚,衛天青那身裝束,顯然是官府中人,而且看樣子地位不低。

    但是這位官府中人,卻率先向楚歡拱手,甚至稱呼楚歡為“楚兄弟”,這簡直讓人感到匪夷所思。

    幾名囚犯心中此時都在猜測著楚歡究竟是什麼人。

    楚歡緩緩站起身來,皺起眉頭,微一沉吟,終於問道:“你怎地會在這裡?”

    “不瞞楚兄弟,這次前來,是為了楚兄弟而來。”衛天青含笑道:“聽說楚兄弟遭受冤獄,我得到消息之後,第一時間便快馬加鞭趕了過來……!”目光到處,忽地瞅見楚歡身後那具屍首,頓時皺起眉頭來。

    楚歡順他目光看了范胖子的屍首一眼,平靜道:“希望這具屍首對你有用!”

    ……

    ……

    青柳縣縣衙大堂此時已經點上了燈火,燈火通明,將寬闊的縣衙大堂照的亮如白晝,正匾上的“明鏡高懸”四字,在燈火之下,也是灼灼生輝。

    往日開堂,左右兩班衙役威武不凡,但是今夜的大堂之上,卻不是那幫縣衙役的地盤。

    胡知縣平日的正座之上,此時卻是坐著一名四十五六歲的中年人,一身藍色袍子,頭戴官帽,腰繫錦帶,靠坐在那張大椅子上,閉目養神。

    堂下設了幾張椅子,胡知縣此時就坐在一張椅子上,臉色有些灰白,卻兀自強裝鎮定,在他下首,趙縣丞亦是坐著,比起胡知縣的不安,趙縣丞卻是顯得氣定神閒。

    堂前左右站著五六名一身灰色勁裝的大漢,他們的腰裙都是甲胄所製,頭上的帽子前尖後圓,十分的特別,氣勢威武,就像五六尊銅像一般握刀站立,巋然不動。

    大堂正中,張大鬍子被反綁著雙手跪在地上,垂著頭,一動不敢動。

    整個大堂之內,靜的怕人,誰也沒有率先開口說話。

    半晌過後,大堂之外傳來一陣響動之聲,很快,便見到一群人稀稀落落到了堂前,一名衙役快步進來,在堂下跪倒,稟道:“啟稟大人,縣主薄、六房經承、學官、巡檢都已經傳到,就在堂外候著!”

    一縣之地,百姓眾多,看起來一座縣衙似乎在百官之中不起眼,但是縱觀天下各道,縣衙門卻是一國之根基。

    縣衙的官吏機構,也素來十分的完整,

    一般而言,縣衙可以分為官、吏、役三個等級,官主決策,吏理文書,役供驅使。

    所謂官者,知縣自然是一縣之尊的正官,縣丞、主薄則是佐貳,這三個職位皆是朝廷命官,而第二等的吏,則是在吏部有註冊,有正式編制的公職人員,負責日常事務的處理,比如六房書吏、倉庫司庫、巡檢司正副巡檢,還有那醫館訓典,驛館驛丞,學館教諭等等,數量算不多,但是各個系統都有涉及。

    最下面的便是衙差,站堂、看管、守衛、催科、抓捕等等,聽後管理的差遣,進行實際事務的辦理。

    這大半夜,衙差將主薄、六房經承以及學官巡檢俱都傳來,那可是大動干戈,胡知縣額頭滲出冷汗來,清晰地明白,接下來必有一場暴風雨。

    他只瞧向跪在堂中的張大鬍子,只盼張大鬍子能看自己一眼,自己​​也好使個眼色過去,讓張大鬍子明白一些關竅。

    胡知縣畢竟不是泛泛之輩,真到了這關鍵時刻,他反倒冷靜下來,將這次的事兒細細在腦子裡過了一遍,覺著自己確實沒有留下直接的證據,最大的隱患,便是跪在堂中的張大鬍子。

    這次毒害楚歡的事件,胡知縣暗中指使,但是實際操作人卻是張大鬍子,胡知縣現在只想讓張大鬍子對上自己的眼睛,自己用眼神給他遞個意思過去,只要張大鬍子咬死不知情,不鬆口招供,那麼刑部司的人便難以定罪。

    胡知縣身後畢竟還有人,他十分清楚,只要自己能撐過今夜,事情或許就有轉機,府城有自己的靠山,他們的消息靈通,只要知道自己這邊出了事情,必然會出手相助。

    換句話說,只要刑部司今夜無法定案,那麼事情便有轉機,所以胡知縣急切地想讓張大鬍子封住口,萬萬不能讓刑部司今夜定了案。

    胡知縣雖然官位不高,可是深諳官​​場的明爭暗鬥,府城刑部司主事藍廷玉深夜趕到青柳縣,與楚歡發抓的時間間隔僅僅一日,由此可見這次刑部司的行動速度。

    如此雷厲風行,抓緊時間,刑部司自然也是存了勢在必得之心。

    胡知縣心中冷笑,雖然面臨危機,但是他此時卻盡量讓自己的心情鎮定下來,他心中太明白,一旦這次自己失利,後果將是毀滅性的。

    ……

    刑部司主事藍廷玉靠坐在正堂的主座上,聽到衙差稟報,微睜開眼睛,面無表情道:“讓他們都進來吧!”

    大秦三省制,中書、門下以及尚書省。

    中書擬令,門下審核,尚書執行,而尚書省下分六部,京中主設六部衙門,地方設六部司,而更次之的縣一級則設六房。

    藍廷玉是為府城刑部司主事,可說是整個雲山府刑事最高長官,地位非同小可。

    藍廷玉一聲令下,門外的官吏紛紛進來,在大堂上拜見,爾後按照身份高低站在兩旁,這些官吏有不少是在沉睡之中被傳叫過來,兀自有些迷糊,看到堂上坐著刑部司主事官服的藍廷玉便是大吃一驚,再看清楚跪在堂中的乃是張大鬍子,更是驚駭莫名。

    藍廷玉瞥了眾人一眼,這才坐正身子,神情淡定,聲音微有些沙啞,向堂下的張大鬍子淡淡問道:“堂下跪著的是何人?”

    張大鬍子低著頭,回道:“小人張軒!”

    “張軒,本官問你,你為何要刺殺趙縣丞?”藍廷玉淡淡問道:“你與他有何仇怨,為何要置他於死地?”

    張大鬍子抬起頭來,叫道:“大人,小的……小的冤枉……!”看向那邊的胡知縣,一臉緊張。

    這個時候,他將目光直直看向胡知縣,卻是讓胡知縣心裡突突,張大鬍子這個舉動,就好像是說胡知縣是幕後指使一般。

    胡知縣心驚肉跳,這個時候不少人順著張大鬍子的目光也瞅向他,他卻不好再向張大鬍子使眼色做暗示,乾脆別過頭去,不看張大鬍子。

    藍廷玉淡淡一笑,看向趙縣丞,問道:“趙弘文,張軒欲圖行刺於你,可有此事?”

    趙縣丞趙弘文起身來,拱手道:“回稟大人,下官夜巡牢房,張軒陪同,中途突然對本官出刀行刺,此事衛大人親眼所見,下官不敢欺瞞!”

    便聽得堂外傳來一個聲音道:“不錯,本官可以作證,張軒確實要在獄中行刺趙縣丞。”話聲之中,虎背熊腰的衛天青已經進了大堂之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3-8-12 08:49 PM

第七十五章 一敗塗地


    衛天青進入大堂,身後卻還跟著兩名武士,這兩人抬著范胖子的屍首,徑自到了大堂之內,將範胖子的屍首放在了堂下。

    兩邊眾人瞧見抬進一具屍首進來,更是大吃一驚,胡知縣幾乎要從座中站起來,好在他竭力壓制自己心中的驚恐,臉上劃過驚慌之後,還是靜坐不動。

    衛天青進到堂中,瞧了胡知縣一眼,隨即才向藍廷玉道:“藍大人,本官帶人往大獄提審楚歡,恰恰見到張軒欲圖揮刀砍殺趙縣丞,所以出手阻止。”

    藍廷玉神色鎮定,微微頷首,問道:“衛大人,這是何人的屍首?”

    “這是與楚歡同處一座牢房的囚犯,本官入牢之後,才發現大獄之中竟然出了這等駭人聽聞之事……!”衛天青大步走到一張空椅子邊,一屁股坐了下去:“此人是中毒而死。”神奇地從手中拿出那碗紅燒肉,淡淡道:“本官已經詢問過,此人是吃了這碗肉才中毒致命,我亦令人檢查過,這碗肉中,果然有劇毒藥物。”

    堂上那群青柳縣官吏都是豁然變色。

    藍廷玉靠在椅子上,瞅向胡知縣,問道:“胡瑋,對此事……你作何解釋?”

    胡知縣起身拱手,正色道:“回稟大人,下官對此事一無所知。”

    “一無所知?”藍廷玉淡定自若,竟是露出一絲微笑:“據本官所知,今夜你胡大人就在大獄之中,本官也不問你為何深更半夜往大獄去,本官只問你,你既然身處大獄之中,那邊出了人命大事,你難道一無所知?”

    胡知縣道:“下官確實有失職之罪,還請大人降罪。”

    藍廷玉微笑點頭,看向張大鬍子,冷冷問道:“張軒,你是大獄牢頭,獄中有人中毒而死,你可知情?”

    張大鬍子自始至終低著頭,不敢說話,此時只是回道:“大人,小人……小人……!”

    “知不知道?”藍廷玉再問一句。

    張大鬍子終於抬起頭,額頭冒出冷汗,點頭道:“小人……小人知道……!”

    他說完這句話,胡知縣那邊已經皺起眉頭來,嘴角微微抽搐。

    藍廷玉笑道:“好。那本官再問你,這人為何會中毒而死?這碗紅燒肉,可是你們送進去的食物?為何食物中有毒藥?”拿起驚堂木,“啪”地一聲拍響,厲聲道:“將你所知,一五一十俱都交代上來,若有隱瞞,可莫怪本官不客氣!”

    胡知縣唯恐張大鬍子漏嘴,急忙搶著道:“藍大人,下官斗膽說一句,據下官所知,楚歡進了大獄之後,與同室囚犯發生激烈衝突……這碗紅燒肉,下官只怕是他們在囚牢之中內訌所致。”

    “內訌所致?”藍廷玉淡淡笑道:“胡大人,你的意思是說,這碗肉裡的毒藥,是牢房中的囚犯所下?”

    胡知縣硬著頭皮道:“下官確實是這樣認為!”

    “胡大人,本官倒是詫異了,這些人既然被關在大獄之中,難道事先沒有搜查身子?”藍廷玉摸著下巴的青須道:“囚犯從何處得到如此劇毒的藥物?”

    胡知縣露出慚愧之色道:“這是下官失職……!”

    他現在只想避重就輕,失職之罪自己能擔下來,但是謀害之罪卻是萬萬不能認。

    藍廷玉笑道:“原來又是失職。”頓了頓,嘆道:“本官卻有些想不通,囚犯戴罪之身,不思悔改,卻依然敢在大獄之中投毒殺人,這……當真是駭人聽聞啊!”

    胡知縣額頭微滲冷汗,但還是道:“回稟大人,甲字號房關押的都是大奸​​大惡之徒,這些人窮凶極惡……心懷怨恨,暗中下毒,卻也未嘗不可解釋!”

    “不錯,倒也說得通。”藍廷玉點頭道:“那照胡大人所言,這下毒之人該是楚歡才是,對吧?”

    胡知縣不敢說死,只是道:“究竟是誰投毒,還要細細調查,中間原委,下官只能是推斷,卻不能確定!”

    藍廷玉微微一笑,看向張大鬍子,問道:“張軒,胡大人的話,你是否贊同?你覺得是否是囚犯由恨生惡,投毒殺人?”

    張大鬍子低著頭,卻並沒有立刻說話,堂中一時間靜的怕人。

    衛天青此時也終於沉聲道:“張軒,你若將所知事情從實招來,藍大人必回從輕發落,若是混淆視聽,在此胡言亂語,嘿嘿……!”他只是冷笑,卻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這不說比說出來的震懾力還要大。

    胡知縣也急忙道:“張軒,你知道什麼,儘管說出來。你雖然有過錯,但卻也是本官​​失職,真要有失職之罪,本官率先領受!”

    他這話卻是給張大鬍子底氣,提醒張大鬍子不要害怕,兩人綁在一起,定要撐下去。

    張大鬍子終於抬起頭,看了胡知縣一眼,不知為何,他此時的表情倒顯得十分鎮定,臉上那股子驚恐之色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也不知是不是胡知縣這句話給了他底氣。

    “回稟大人,小人都招了!”張大鬍子一咬牙,終於道:“紅燒肉裡的毒藥,並非囚犯投毒,而是……而是小人親手下的毒藥!”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誰也想不到張大鬍子竟然如此輕鬆便將罪責認了下來。

    胡知縣先是一驚,隨即眼眸子中顯出幾分感激之色,暗想:“張大鬍子,虧著本官平日對你照顧有加,危急時刻,不愧是條漢子。”

    張大鬍子主動認罪,胡知縣只以為張大鬍子這是要將罪責都攬過去,這是丟車保帥的招數了。

    ……

    藍廷玉淡淡道:“張軒,你此言當真?當真是你親手下毒,害死了此人?”

    “回大人話,小人不敢欺瞞。”張大鬍子抬頭,從容道:“這碗紅燒肉本來是要送給楚歡,送去之前,小人偷偷放了毒藥,可是後來陰差陽錯,楚歡沒有中毒,卻是這范胖子中毒而死……!”

    “啪!”

    驚堂木響,藍廷玉冷聲道:“那你為何要投毒,為何要置楚歡於死地?”

    張大鬍子瞥了胡知縣一眼,平靜道:“回稟大人,小的與楚歡無仇無怨,怎會想殺他?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胡知縣心中一跳,就似乎一桶冷水臨頭潑下,全身頓時泛起一陣寒意。

    “奉命行事?”藍廷玉面不改色:“奉了何人之令?”

    張大鬍子低下頭,道:“小人不敢說!”

    “說!”衛天青厲聲喝道。

    張大鬍子抬起頭,抬起手,豁然指向胡知縣,朗聲道:“小人只是小小牢頭,指使小人投毒的,乃是知縣老爺!”

    胡知縣只覺得頭暈眼花,五雷轟頂,他最信任張大鬍子,可是沒有想到片刻之間,藍廷玉甚至沒有動刑,張大鬍子就將自己賣了。

    他霍然起身,指著張大鬍子,又是憤怒又是驚恐,顫聲道:“張……張軒,你瘋了嗎?你……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說完這句話,胡知縣腦中靈光乍現,猛地覺得事情大大不對,方才張大鬍子面無懼色,說話之時鎮定無比,在如此場合,張大鬍子為何會如此淡定?

    張大鬍子已經大聲道:“小人不敢說謊。知縣老爺忌憚楚歡,生怕最後定不了楚歡的罪,擔心楚歡出獄之後會報復,而且楚歡是知縣老爺的絆腳石,所以老爺這才下定決心要除掉楚歡。他找到小人,交給小人毒藥,讓小人投毒在飯食之中,毒死楚歡……!”

    胡知縣氣急敗壞,不只是因為憤怒還是因為恐懼,全身發抖,臉上肌肉扭曲變形:“張大鬍子,你血口噴人,本官……本官何曾下過這道命令?你……你誣陷本官,可知後果如何?”

    “小人只是據實道來!”張大鬍子聲音清朗,面無懼色:“老爺為了以策萬全,還讓小人事先找來范胖子,給了范胖子一包同樣的毒藥,那是準備栽贓陷害。到時候楚歡一死,便能從范胖子身上搜出毒藥,便可證明是范胖子投毒……府城就算來人調查,人證物證俱全,范胖子也無法抵賴,只能成為毒害楚歡的替罪羊……只是後來出了差錯,楚歡沒死,范胖子卻中毒而死……!”

    堂中眾人滿臉驚恐,固然是因為大獄之中出現了這樣離奇的毒殺案,更為驚駭的是,誰都知道張大鬍子乃是胡知縣的心腹,可是今夜夜審,張大鬍子卻是如此輕易出賣了胡知縣。

    而且張大鬍子說話之時,條理清晰,毫不打哽,這些話說起來熟練無比。

    胡知縣頭暈眼花,幾欲跌倒,一把抓住椅把,一屁股軟坐在椅子上,臉上的神色難看之極,冷汗已經如雨下,口中喃喃道:“這是……這是陷阱… …陷阱……!”卻也不知道他口中的“陷阱”究竟指的是什麼。

    藍廷玉卻依然是淡定自若,道:“張軒,還有什麼,都說出來!”

    “範胖子死後,老爺擔心府城來人調查,所以想著將范胖子的屍首和物證都處理懂掉,斷了線索和證據,但是楚歡卻攔在獄中,不讓我們取出屍首和物證。”張大鬍子聲音洪亮,滿堂之人都能聽清楚:“老爺深更半夜前往大獄,就是想撈出屍首和物證,但是楚歡鐵了心,我們打不過楚歡,老爺又不敢驚動太多人,所以僵持不下。後來老爺下了命令,讓小的召集人手取弓箭,準備將甲字號房的囚犯俱都射死,回頭直接冤枉他們要越獄……!”

    衛天青盯著胡知縣,冷笑道:“好歹毒的心腸!”

    藍廷玉此時也看向胡知縣,淡淡笑道:“胡瑋,張軒所言,可有虛假?”...<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3-8-12 08:50 PM

第七十六章 刀刀致命


    胡知縣面無人色,只是喃喃道:“胡說八道……胡說八道……這是陷阱……陷阱……!”

    藍廷玉冷冷看了胡知縣一眼,淡淡道:“方才本官還納悶,半夜三更,你往大獄之中跑去所為何因?原來中間還有這麼一檔子事!”看向張大鬍子,淡淡問道:“張軒,本官再問你,你為何要在獄中對趙縣丞行凶?”

    “這也是知縣老爺吩咐下來。”張大鬍子道:“縣丞大人夜查大獄,知縣老爺擔心縣丞大人看到那具屍首,事情便會張揚出去,惹來無窮事端,所以……所以老爺吩咐小的一不做二不休,將縣丞大人也殺了,回頭再誣陷是被楚歡等人越獄所殺……!”

    趙縣丞瞥了胡知縣一眼,冷哼一聲。

    藍廷玉一拍驚堂木,厲聲道:“胡瑋,你還有何話可說?”

    胡知縣擦去額頭冷汗,道:“大人,這都是張軒血口噴人,下官……下官是被冤枉的!”

    “冤枉?”藍廷玉冷笑道:“人證物證俱全,你還敢說這是冤枉你?否則張軒小小牢頭,與趙縣丞無冤無仇,為何要對趙縣丞痛下殺手?你一縣之尊,半夜三更跑去大獄,作何解釋?”厲聲道:“還不跪下!”

    胡知縣“噗通”跪倒在地,兀自硬著頭皮道:“下官是受冤枉,不敢認罪!”又道:“下官要去總督府,請總督大人做主!”

    他可不是真的想要總督做主,不過是想拖延時間,今夜不定案,只要拖下去​​,自己的後台只怕就要出手了。

    藍廷玉豈會給他這樣的機會,淡淡道:“本官身為刑部司主事,雲山府刑事俱歸本官管轄,而且此番前來審訊,亦是奉了總督大人之命……怎麼,胡大人莫非覺得本官不夠資格審案?”

    胡知縣的身份與藍廷玉相差甚遠,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

    “主薄何在!”

    堂中立刻出來一人,小心翼翼道:“下官在!”

    “案情始末,張軒已經交代清楚,你現在立刻將案情筆寫出來!”藍廷玉道。

    主薄急忙令人找來筆墨,在旁戰戰兢兢將張大鬍子交代的案情寫了出來,這才呈給藍廷玉,藍廷玉看了一遍,才向胡知縣道:“胡瑋,本官不想撕破顏面,你好歹也是聖上下詔的朝廷命官,如今做下這等不法之事,本官希望你能俯首認罪,回頭本官還能為你說說情!”

    胡知縣心中冷笑:“你們今夜突然而來,本就是要置本官於死地,為本官求情……還真當本官是三歲孩童嗎?”淡淡道:“藍大人,下官受人誣陷,絕不會胡亂認罪!”

    衛天青霍然站起,冷笑道:“胡瑋,到了這種時候,你還想頑抗嗎?今夜大夥兒都在這裡,你所作所為,人證物證俱全,抵賴也抵賴不了!”

    胡知縣看向衛天青,依舊負隅頑抗,道:“藍大人,衛大人,張大鬍子口口聲聲說下官要置楚歡於死地,甚至還要下毒毒害,下官實在不明白其中動機何在?下官下令抓捕楚歡,無非是因為楚歡殺人被告,下官不知所謂的忌憚楚歡從何而來?至若說楚歡是下官的絆腳石,下官想要將他踢除,下官更是不知從何說起……!”

    藍廷玉微笑點頭道:“胡大人的意思,本官明白了。”沉聲道:“傳楚歡上堂!”

    衛天青已經站起身道:“不必傳了,楚歡就在堂外!”叫道:“楚歡上堂!”

    聲音落下,楚歡便已經緩步從堂外進來,眾人面面相覷,楚歡卻已經一臉淡定地到得堂中,看了藍廷玉一眼,終是跪倒下去,“草民楚歡,見過大人!”

    藍廷玉抬手道:“楚歡,抬起頭來!”

    楚歡抬頭,看向了藍廷玉。

    藍廷玉淡淡問道:“楚歡,你可知罪?”

    “草民不知身犯何罪!”

    藍廷玉拿起桌上的一份案宗,道:“你不知身犯何罪?本官來告訴你,你逞強鬥狠,誤傷人命,可有此事?”

    楚歡聞言,便知這藍廷玉話中有話,這“誤傷人命”四字中的“誤”字,可是大有含義。

    胡知縣此時干脆道:“藍大人,楚歡傷人性命乃是事實,究竟是否誤傷,卻不能斷言。此人好勇鬥狠,毆鬥之時,也未必沒有存了狠毒心思!”

    藍廷玉瞥了胡知縣一眼,也沒有發作。

    楚歡已經道:“回稟大人,當日和盛泉開窖,一群地痞流氓上門鬧事,草民一時義憤,出手驅趕,或許打傷了人,但是草民出手自有分寸,絕沒有誤傷人命!”

    胡知縣冷哼道:“出手有分寸?你以為你是誰,有那等本事嗎?趙寶被打之後,被抬出和盛泉,半道上就傷重而死,你休要抵賴!”

    楚歡瞥了胡知縣一眼,淡淡一笑,並不說話。

    衛天青卻已經在旁淡淡道:“胡瑋,你是文人出身,不知學武之人的分寸。學武之人,對火候把握的極佳,出手輕重,心中自有分寸。”

    “衛大人,下官確實不是習武之人,但是趙寶屍首上的傷勢,卻是不可作偽。”胡知縣回應道。

    “好!”衛天青冷笑道:“既然如此,這驗屍自是必不可免!”

    胡知縣卻已經道:“藍大人,衛大人,趙寶屍首出事當日便已經由仵作檢驗過,而且屍檢文書已經記錄在冊。”

    藍廷玉沉聲道:“仵作可在?”

    人群中一人出來,跪倒在地,“小人葉全,乃是本縣仵作!”

    藍廷玉撫須問道:“葉全,本官問你,屍首檢查過,你可確定趙寶是被打死?”

    葉全眼角余光看向趙縣丞,只見趙縣丞神情淡定,面無表情,也全急忙回回道:“啟稟大人,小人確實檢查過屍首,只是……只是趙寶身上有多處傷痕,小人……小人卻也不知趙寶是否身有隱疾……!”

    胡知縣看到葉全瞥向趙縣丞的目光之後,心裡“咯噔”就是一沉,只覺得事情更加的詭異,一股不祥之兆襲上心頭。

    “如此說來,你並不確定趙寶是被人打死?”藍廷玉問道。

    葉全忙道:“小人……小人頗有疏忽……!”

    “葉全,你身為仵作,怎會有疏忽?”胡知縣急道:“屍首你可是驗過,致命之傷在頭部……!”

    “也不必爭論。”藍廷玉道:“如今大家都在這裡,當堂驗屍便是。”沉聲問道:“本縣捕頭何在?”

    一直在人群中心驚膽戰的黃捕頭終於站出來:“小人在!”

    “你速去抬來趙寶屍首,當堂驗屍!”

    衛天青沉聲道:“來人,陪同他一起去取屍首!”兩名府城來的武士立刻出列,黃捕頭領著人迅速離去,大堂一時沉寂下來。

    夜色幽靜,大堂之內的氣氛亦是死一般的寂靜。

    並沒有等候太長時間,趙寶的屍首便即被抬來,放在堂下,藍廷玉沉聲道:“葉全,你現在便當堂驗屍,務須小心謹慎,絕不能出差錯!”

    葉全急忙稱是,看了趙縣丞一眼,這才過去開始檢驗屍首,脫去衣服,“啊”地一聲,頓時變了顏色,在場眾人看他吃驚之色,都是十分疑惑。

    衛天青已經走到屍首邊上,只看了兩眼,臉上立時顯出古怪之色,看向胡知縣,問道:“胡瑋,你剛才說趙寶的致命之傷是在頭部?”

    “是!”胡知縣斬釘截鐵道:“是被楚歡重擊頭部而死!”

    衛天青神情更加古怪,繼續問道:“本官問你,楚歡傷人之時,是徒手還是握有武器?”

    胡知縣立刻道:“是徒手。”但是立刻又搖頭道:“據下官所知,楚歡還用過椅子……!”他已經感覺到衛天青的問話有些古怪。

    “你確定楚歡當時手中沒有刀具?”衛天青咄咄逼人。

    胡知縣皺起眉頭,微一沉吟,才道:“據下官所知……楚歡行凶之時,並無刀具……我大秦禁止民間使用刀具,楚歡就算藏有刀具,也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取出來!”

    衛天青哈哈大笑起來,這大笑十分突兀,堂中之人面面相覷,胡知縣卻覺得這笑聲十分刺耳,似乎也帶著某種陷阱。

    衛天青笑聲嘎然而止,盯著葉仵作,道:“葉全,你現在就檢查,告訴本官,趙寶是因何而死?”

    葉全緩緩起身來,朗聲道:“啟稟諸位大人,趙寶……是被匕首刺死!”

    胡知縣失聲道:“胡說!”幾步間衝過來,看向屍首,只見屍首的心臟處、小腹處竟然出現了兩處刀傷,瞧那刀口,顯然是新傷。

    胡知縣一時間只感覺全身冰冷。

    藍廷玉此時也終於站起身來,背負雙手走到堂下,看了屍首一眼,瞥向胡知縣,淡淡道:“胡瑋,今日若非我們及時趕來審訊此案,你是否會就此草草結案?若不是本官下令重新驗屍,你是否還要在驗屍文書上聲稱是被擊中頭顱而死?”

    胡知縣只覺得渾身發軟,腦中一片空白​​,身體晃了晃,終於一屁股坐了下去。

    “明明是被匕首刺中要害而死,你卻聲稱是被楚歡擊中頭顱而死。”藍廷玉冷笑道:“毫無疑問,你這是掩蓋事實,是惡意冤枉楚歡。楚歡並無殺人,你卻將他拘押下獄……這中間究竟有何不可告人的目的?”他背負雙手,面無表情地看著癱坐在地上的胡知縣,一字一句道:“你方才還說沒有害人動機,但是現在看來,事實並非如此……!”

    胡知縣癱坐在地,他怎麼也想不通,屍首身上怎地會多出刀傷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3-8-12 08:52 PM

第七十七章 劫後重逢


    楚歡此時卻也有些疑惑,只覺得今夜的事情處處透著古怪,他此時就像水中望月霧裡看花,似乎抓到了一絲端倪,但是仔細想,卻又發現一片虛無。

    藍廷玉見胡知縣面無人色,厲聲喝道:“胡瑋,你還不如實交代罪行?當真要本官大刑伺候?”

    胡知縣坐在地上,忽然笑起來,笑聲古怪,四周官吏衙差都是面面相覷,卻見胡知縣邊笑邊掙扎著站起來,竟是極其大膽地指了指藍廷玉,又指了指衛天青,隨即在古怪的笑聲之中,又先後指了指趙縣丞、張大鬍子和葉仵作,聲音古怪:“本官明白了,這一切都是你們事先設計好的,你們這是佈著陷阱坑害本官……!”他猛地一抬腳,將近在咫尺的張大鬍子踢翻在地,指著張大鬍子,也不只是哭還是笑:“你這卑鄙小人,本官實在沒有想到,你竟然吃裡扒外……你什麼時候成了他們的走狗?”

    衛天青一使眼色,立刻有兩名武士上前去,將胡知縣手臂反扣,按倒在地上。

    兩邊的青柳縣官吏衙差,不少都是胡知縣栽培出來的人,雖然感覺今夜之事異常古怪,但是如此情況下,又哪裡敢出來維護胡知縣。

    誰都能看出來,藍廷玉和衛天青這次夜審,那是有心要扳倒胡知縣,這兩人都是府城大員,誰敢與之相抗?更何況人證物證擺在眼前,就算有膽大的想替胡知縣爭辯,卻也無從辯起。

    ……

    胡知縣被按在地上,卻依然發出淒厲笑聲,恨恨地盯著緩緩走向大座的藍廷玉,大聲道:“本官知道,很多人瞅著青柳縣眼紅,一直想將本官扳倒……你們串通一氣,坑害本官……只是本官要告訴你們,別以為這樣你們就勝了……!”

    藍廷玉坐到位置上,一拍驚堂木,厲聲叱道:“胡瑋,你休得胡言亂語。”掃視左右,沉聲道:“今夜之事,你們都是看在眼中,也聽在耳中,胡瑋胡作非為,喪盡天良,為了個人私慾,已經是斷送了兩條性命……你們中間,可有異議?”

    眾人哪敢反駁,俱都連稱不敢。

    藍廷玉點頭道:“如此甚好,今夜開審,將你們都召集過來,就是讓大夥兒做個見證,免得有人說本官是一言堂,誣陷胡瑋。”頓了頓,淡淡道:“既然都無異議,這份罪狀之上,還要你們都籤上名字,本官回頭也好向總督大人復命!”

    眾人頓時神色各異,不少人都變了顏色,此時大夥兒才明白,今夜將眾人全都傳喚過來,果然是別有用心。

    衛天青使了個眼色,一名武士從主薄手中接過罪狀書,第一個走到趙縣丞面前,趙縣丞起身來,接過毛筆,二話不說,便在罪狀書上簽了字。

    那武士又走到主薄面前,主薄拿著筆,猶豫了一下,旁邊衛天青冷哼一聲,主薄一驚,急忙簽了字。

    一縣之中,除了知縣,便是縣丞和主薄的身份最高,這兩人都簽了字,其他人就算心中不服,卻哪裡敢不簽?

    而且瞧今夜陣勢,若是不簽這個字,估計還真走不出這個大門。

    片刻之間,在場諸人俱都簽了字,胡知縣臉如死灰,知道自己這次是徹底栽了,當那罪狀書擺在他面前,胡知縣嘶聲道:“本官絕不會簽字認罪,本官無罪,你們這是……這是屈打成招……!”他一時慌亂,也不知道自己這個詞那是大大不合適。

    衛天青卻不多言,上前來,抓住胡知縣一隻手,冷聲道:“割破手指!”旁邊一名武士取刀割破胡知縣手指,衛天青硬是將胡知縣的手指按在罪狀書上,血跡印上,便即定了案。

    胡知縣想要掙扎,但他一個文弱之人,豈能是衛天青這般武夫的對手,這血指印終究是按了上去,衛天青拿起罪狀書,上前遞給藍廷玉,藍廷玉掃了一眼,這才道:“諸位目光雪亮,胡瑋罪有應得。”沉聲道:“來人啊,將胡瑋帶下去,天一亮,便即帶回府城,交由總督大人發落……青柳縣的縣務,暫且交由趙縣丞打理。”看了跪在堂中的張大鬍子一眼,道:“張軒,你知錯能改,如實招供,本官念你是受人指使,自會從輕發落……楚歡受人誣陷,本官定你無罪,可以回去了!”

    張大鬍子急忙叩頭道:“小的謝過大人!”

    “將屍首抬下去,交由他們家人安葬,另從縣衙之中取出五十兩銀子,用以撫卹死者家屬。”藍廷玉將罪狀書收進懷中,這才懶洋洋道:“都快天亮了,大家都辛苦了,回去歇著吧!”

    眾官吏這才戰戰兢兢告辭,胡知縣大呼小叫聲中,也被帶了下去。

    楚歡起身來,衛天青卻已經上前來,笑道:“楚兄弟,讓你受苦了,真相大白,還你清白!”

    楚歡抱拳笑道:“多謝衛大人!”

    “衛大人?”衛天青故意沉下臉:“楚兄弟,這個稱呼日後萬不能用。你我乃是一同患難過的,若不是楚兄弟當日出手,衛某今日是死是活尚未可知! ”

    他拉著楚歡的手臂,走到藍廷玉面前,向楚歡道:“這位是藍大人,你們已經見過了!”

    藍廷玉撫須笑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楚歡,這一次胡知縣落網,真是虧了你,若不是因為你,這老奸巨猾的奸官未必能夠伏法!”

    楚歡拱手笑道:“藍大人言重了,草民何來功勞?是藍大人雷厲風行,這才將貪官依法治罪!”

    藍廷玉笑了笑,向衛天青道:“衛兄,這趕了大半日的路程,今夜又是一番審訊,我可是真的倦了,可要好生歇息片刻,明日一早,咱們還要趕回府城!”

    衛天青笑道:“你自去歇息,我與楚兄弟重逢,可是要好生喝上兩杯!”

    藍廷玉點點頭,向楚歡又是一笑,顯得十分和藹,這才背負雙手出門而去,出門之時,卻見到那趙縣丞正等在門外,藍廷玉和趙縣丞並肩細語,也不知道說些什麼,慢慢遠去。

    ……

    ……

    縣衙偏廳之中,衛天青已經令人弄了一桌酒菜,拉著楚歡落座,更是屏退左右,親自斟上酒,笑道:“楚兄弟,做大哥的今日這杯酒,是要向你賠罪!”

    楚歡道:“衛大……!”

    還沒說完,衛天青便已經道:“楚兄弟,你稱我大人,我會不高興,叫我大哥,我就會歡喜!”

    楚歡嘆了口氣,道:“楚大哥!”

    衛天青哈哈大笑,舉杯道:“來,為我們劫後重逢,乾一杯!”楚歡也不拘束,舉起酒杯,兩人都是一干而盡。

    “楚兄弟,做大哥的說過,今夜請你飲酒,一來是劫後重逢,二來也是向你賠罪。”衛天青臉上顯出愧疚之色:“當日為了保護夫人脫身,做兄弟的沒能顧到你,脫身之後,我一直心存愧疚……!”說到此處,嘆了口氣,臉上的愧疚之色十分真摯。

    “不怪你!”楚歡道:“衛大哥,憑心而論,如果當日我換成是你,也會那樣做。做大事不拘小節,若行起事來瞻前顧後,顧此失彼,那反倒是不能成大事!”

    衛天青一怔,隨即臉上顯出幾分欣賞之色,豎起大拇指道:“楚兄弟,當日第一次見到你,做兄弟的就知道你非池中之物,做事乾脆利落,是個成事的人。”

    楚歡笑道:“楚大哥過獎了!”隨即拿起酒壺,先為衛天青斟上酒,爾後自己也斟滿酒,才道:“這次小弟能夠洗脫冤屈,還要多謝衛大哥出手相助啊!”

    衛天青顯出古怪之色,苦笑道:“楚兄弟,我衛天青一介武人,不會說謊……而且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若是對你說謊,良心有愧!”

    他突然來上這麼一句,楚歡皺起眉頭,問道:“衛大哥這話是什麼意思?小弟愚鈍,聽不懂!”

    衛天青嘆道:“楚兄弟,不瞞你說,這次前來,最主要的目標乃是胡瑋!”

    楚歡卻無異色,微笑道:“衛大哥不說,小弟也心知肚明。”今夜在縣衙大堂的一幕,楚歡是看在眼裡聽在耳中,便是瞎子也能看出今夜是要扳倒胡知縣。

    衛天青端起酒杯,自己飲了一口,才道:“楚兄弟,就在昨日入夜時分,總督衙門前的大鼓被擊響……你或許有所不知,總督衙門前的大鼓稱為'天鼓',除非奇冤,否則不得輕易敲鼓,若是案子最終不能翻案,那麼擊鼓之人必將受到株連!”

    楚歡瞇起眼睛,似乎明白什麼,問道:“衛大哥,那擊鼓之人是……!”

    “是和盛泉的大東家。”衛天青道:“你自然知道,就是那位蘇琳瑯!”

    楚歡嘆道:“你是說,蘇琳瑯前去擊鼓,是為了替我喊冤?”

    “正是!”衛天青點頭道:“這女子果然是膽識不凡,總督衙門那面天鼓很久沒有響起過,這一次卻是被蘇琳瑯敲響。”

    楚歡心中感激,蘇琳瑯為了替自己喊冤,竟是不怕誅連,這份情意,確實非同小可。

    “我此前倒也聽過蘇琳瑯的名聲,但是卻從未見過。”衛天青道:“直到昨夜見到她本人,我才想起,當日我們在江上遇險,這蘇琳瑯也是身在其中!”

    楚歡點頭道:“不錯,衛大哥護送夫人離開之後,是小弟救出了她!”

    “原來如此。”衛天青頷首道:“這女子知恩圖報,果然是重情重義。”

    楚歡卻顯出幾分疑惑道:“衛大哥,蘇琳瑯昨夜擊鼓喊冤,你卻昨夜見到她……難道衛大哥也​​是在總督衙門辦差?”

    當初遇險之時,楚歡就感覺衛天青是官府中人,但是卻並不知道此人究竟是何官職。

    衛天青看著楚歡,平靜道:“不瞞楚兄弟,我確實是在總督衙門辦差……雲山府總督麾下五千禁衛軍,俱都歸我統領!”...<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3-8-12 08:53 PM

第七十八章 毛骨悚然


    楚歡微微一怔,他倒是也猜出衛天青身份不低,但是卻沒有想到衛天青的官位竟然是如此之高。

    大秦各道設有衛所軍,名義上的最高軍事長官乃是指揮使,但就算是指揮使,卻也不能輕易調動軍隊,正常情況下,五百人以上的兵力調動便需要有樞密院的調令,而一道最高長官總督卻是無權查收衛所軍的軍務。

    只不過總督手中卻有一支禁衛軍用於調動,編制不得超過五千人,主要負責的也是衛戍保護等職,偶爾地方出現百姓騷亂以及寇盜橫行,禁衛軍便用來平定動亂。

    衛天青手掌五千禁衛軍,那自然是總督最信任的部下,而衛天青手中的兵權,也就顯示著他在雲山府地位的顯赫。

    楚歡只是微微一怔,卻沒有顯出太過驚訝之色,只是笑道:“衛大哥原來如此高位,是小弟眼拙了!”

    衛天青見楚歡並無尊畏之色,寵辱不驚,心中頓時更為欣賞,笑道:“楚兄弟,無論為兄是何官位,與你卻是平等私交。”

    楚歡笑了笑,問道:“衛大哥身為禁衛軍統制,卻要為區區一縣縣令屈尊來此,這位胡知縣還真是有面子。”

    衛天青搖頭道:“楚兄弟,你可莫小瞧這區區青柳縣,你可知道,青柳縣乃是雲山府第一大縣,其轄地可是面積巨大,而且地處交通要地,商旅如雲,南來北往,頗是繁華,其地位是非比尋常。”端起酒杯,自飲一杯,問道:“楚兄弟,你可知天下有五樣營生,最是利潤巨大?”

    楚歡搖頭笑道:“小弟只是一介草民,所懂粗淺,還請衛大哥賜教!”

    衛天青伸出五根手指,道:“鹽、鐵、茶、瓷、絲……此五樣營生,利潤巨大,凡此商家,都是日進斗金啊!”

    楚歡皺起眉頭,有些聽不明白,問道:“衛大哥,小弟愚鈍,這胡知縣……與這五樣營生有何關聯?”

    “不是他這個人有關聯,而是他所坐的位置大有關聯。”衛天青道:“你恐怕也知道,青柳縣本地有數處鐵礦,那是大大的財富,雖然目下工部司下了文書,禁止開採,但是這青柳縣坐擁數處礦產,一旦開採起來,那便是財源廣進……!”

    楚歡似懂非懂,並不說話。

    “除了這些礦產,青柳縣因為地處要道,設有關卡,此五行商旅一旦貨物流通,都是要繳納重稅……!”衛天青正色道:“單是這關稅,青柳縣每年可是有大批的稅銀進項……!”

    楚歡似乎明白什麼,低聲道:“衛大哥,你的意思是說,這一次扳倒胡知縣,是為了得到這些收益……!”

    衛天青搖頭道:“倒也不是如此簡單。”頓了頓,似乎在猶豫什麼,但是終究道:“楚兄弟,有些話本不該對你直言,但是我與你意氣相投,這一次的案子,你又捲入其中,有些事情若是不對你言明,為兄心裡反倒是不踏實。”

    楚歡淡定道:“衛大哥,官門中事,我一介草民,也不好知道的太多,若是不方便,還是莫說為好!”

    衛天青哈哈笑道:“楚兄弟果然是灑脫,不過這等事情,都是心知肚明,你若是為官,我反倒不好對你直言了。”舉杯與楚歡共飲一杯,才道:“楚兄弟,雲山府下面各縣,青柳縣地盤最大,賦稅應該最多,但是這些年來,各縣往府城戶部司繳納的賦稅,反倒是青柳縣最少!”

    楚歡皺起眉頭,冷笑道:“可是據小弟所知,胡瑋這些年在青柳縣算得上是橫徵暴斂……許多百姓的日子都快過不下去了。難道他有那樣的膽子,將賦稅都收入囊中?”

    “他哪有這樣的狗膽!”衛天青冷笑道:“他要真是這般做了,莫說這個知縣的位置,只怕那顆人頭早就被人砍了!”

    楚歡頗有些迷糊,他沒有經過官場,對於官場的複雜一時間還並不熟悉。

    衛天青輕聲道:“胡瑋自然也會摟些油水,但是數量極少……那些賦稅,另有渠道,流到他最大的主子那邊!”他這句話說的隱患,並沒有說透。

    楚歡皺眉道:“既然屢欠賦稅,為何不派人查辦?任由他在這里胡作非為?”

    “楚兄弟,總督大人哪有一日不想著剷除這顆毒瘤。”衛天青嘆道:“只是胡瑋身後自有一股勢力在支撐著他,想要將他剷除,絕非易事,若沒有一擊必中的機會,總督大人是不會輕易出手!”

    楚歡笑道:“如此說來,這次卻是找到了機會,所以衛大哥才一擊必中?”輕聲道:“恕小弟直言,那葉仵作想必是衛大哥的人吧?否則他在堂上,也不會那般隨意檢查一下,便即肯定趙寶是被匕首刺死!”

    楚歡心中一直疑惑,他確實有些想不明白趙寶身上為何會出現刀傷。

    而且他也知道,胡知縣便是再愚蠢,要誣陷自己殺人,也不可能愚蠢到用刀具去殺,否則這將是一個致命的漏洞。

    胡知縣這樣的人,絕不可能留下這樣的漏洞。

    衛天青微一沉吟,才道:“真要說起來,他是趙弘文的人!“

    趙弘文便是趙縣丞。

    楚歡微微點頭,堂上的蛛絲馬跡楚歡都是看在眼中,那葉仵作與趙弘文打過眼神,必定是一夥人。

    “趙弘文此人並不簡單,他曾經在京里擔任過官職,後來因事被貶,來到了青柳縣,成了青柳縣的縣丞,在胡瑋手下並無實權。”衛天青緩緩道:“此人十分隱忍,其實早就投靠在總督大人門下,一直在這裡盯著胡瑋,坐等最佳時機!”他凝視著楚歡,道:“楚兄弟,藍大人之前說過,此番若不是因為你,未必能夠扳倒胡瑋,這絕非虛言!”

    楚歡嘆道:“可是小弟到現在為止,也不知道我究竟幫上了什麼忙?”

    “你的性情。”衛天青笑道:“楚兄弟非人下之人,性情剛直,你入獄之後,便即出手將囚牢中的犯人痛打一頓,當真是豪氣乾雲啊!”

    楚歡也不知這話究竟是何意思,只是淡淡一笑。

    衛天青隨即肅然道:“楚兄弟有所不知,自那一刻起,趙弘文就盯上了你,他覺得你必不甘受冤枉,而且一定會成為胡瑋手中最棘手之人……趙弘文事先已經在葉仵作口中得知過驗屍報告,趙寶確實是頭部被重擊而死,但是葉仵作卻十分肯定判斷出來,你所毆打的傷痕與後來致命一拳有著些許時間上的差距,換句話說,趙寶絕對不是死在你手上……!”

    楚歡道:“想來也是胡知縣他們瞧我不順眼,所以才要置我於死地!”

    “不錯!”衛天青肅然道:“胡瑋既然出手,那必定不會讓你活下去,而且在他看來,你區區一介草民,他要對付你,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頓了頓,輕聲道:“如果只是一般百姓,估計這次就要被胡瑋打下冤獄,甚至會死在牢裡,但是這次你卻也是虧了蘇琳瑯!”

    楚歡點頭道:“小弟知道!”

    “趙弘文知道,這一次蘇琳瑯既然出手,那麼胡瑋定然會擔心府城派人來調查。”衛天青緩緩道:“胡瑋害怕你的案子被翻案,所以以他的性子,趙弘文斷定胡瑋一定會暗中對你下毒手!”

    楚歡瞇起眼睛道:“這位趙縣丞果然是不簡單。”

    衛天青笑道:“畢竟是京里當過官的,經得風浪多,吃一塹長一智,這趙弘文確實不可小視。更讓我佩服的,便是趙弘文竟然事先便猜到胡瑋有可能下毒殺人!”

    “果然是高人!”楚歡又嘆了口氣,最了解公門陰暗內幕的,自然還是公門中人。

    “話說回來,趙弘文也不是憑空胡猜。”衛天青冷笑道:“據我所知,青柳縣此前也發生過兩三樁這樣的事情,在你之前,已經有幾人死在大獄之中,報上去的是畏罪自殺,也派了人來查,只是這邊善後之事做的極好,查不出線索來!”

    楚歡皺起眉頭,輕聲道:“衛大哥,那牢頭張軒是否也是你們的人?”

    衛天青只是淡淡一笑,並沒有直接回答,但是臉上的表情,自然是肯定了這個問題。

    “如果張軒是你們的人,那麼胡瑋此前多次暗中害人的事情他也必定參與其中。”楚歡凝視衛天青問道:“按理說你們早就該有機會對胡瑋下手,為何要等到今日?”

    “你說的不錯。”衛天青道:“此中關鍵,張軒乃是十分重要之人。但是張軒早先卻並非我們的人,他與胡瑋狼狽為奸,遮掩許多事情,根本沒有留下線索。張軒投靠我們,是迫不得已,就在兩個月前,趙弘文才抓住了張軒一個大把柄,這個把柄一旦公佈,足以置張軒於死地,張軒萬般無奈,這才被趙弘文控制,也才會在這次扳倒胡瑋的過程中出大力氣!”

    楚歡點頭,明白過來:“原來如此。”又想到什麼,皺眉道:“那麼張軒這次下毒……是有意為之?”

    “將計就計而已!”衛天青道:“趙弘文就等著胡瑋出手下毒,而胡瑋此人也算不得大智慧之輩,竟然真的被趙弘文料中,下令張軒往食物中投毒,張軒得到命令,暗中與趙縣丞商議,胡瑋的出手,正中趙弘文下懷,張軒投毒,看似是胡瑋下令,實際上卻是趙弘文下令,其目的毒殺囚犯之後,以此為機會,一舉扳倒胡瑋……!”

    楚歡道:“如此說來,張軒帶人往牢房裡取屍首和物證,只是故作模樣?”

    “倒也不是故作模樣,他只是想將這物證保留下來,以免被破壞。只是他沒有想到你會阻攔……你出手阻攔,極是堅決,張軒心中有底,得到趙弘文的指使,故意藉這個機會將胡瑋賺到地牢之中,如此一來,胡瑋也就等於到了案發現場,半夜三更堂堂知縣往地牢裡跑,正好落實胡瑋別有用心的罪狀……!”衛天青嘆道:“而這個時候,我們已經暗中抵達縣衙,與趙弘文一合計,適時而出,就似乎是恰逢其時……!”

    楚歡聽到此處,只覺得心驚肉跳,想不到今夜之事,竟然是處處陷阱,每個人都藏著狡詐心思,權勢之爭,果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陡然間,楚歡的臉色便微顯寒意,淡淡道:“衛大哥,趙弘文下令張軒投毒,想毒死一個人整倒胡瑋……但是他這次下毒的目標,其實是我。難道說,他趙弘文一開始便打算毒殺我,用我的性命來整倒胡瑋?”

    衛天青苦笑道:“楚兄弟,昨日深夜,蘇琳瑯走後,為兄便向總督大人求情,要出手將你救出來,但是總督大人大局為重,並沒有應允。”頓了頓,繼續道:“不管你信不信,為兄當時已經下定決心,總督大人就算不應允公開相救,為兄也會暗中運作助你脫困……!”他說的十分真實,楚歡微微點頭,相信衛天青當時應該是如此想法。

    “只是為兄尚未籌劃,趙弘文卻已經暗中派人到了府城,只言青柳縣有變,時機已到……總督大人接到趙弘文的密信,知道機會確實到來,便即改了主意,派了為兄和藍大人一同前來,務必要將胡瑋扳倒。”衛天青嘆道:“為兄在路上,也不知道趙弘文在這邊已經為胡瑋布下瞭如此陷阱,更不知道趙宏文要對楚兄弟下毒……!”他說到這裡,神情古怪,終是苦笑道:“好在吉人自有天相,陰差陽錯,楚兄弟卻是活了下來… …正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楚兄弟日後必將前程無量!”

    楚歡端起酒杯,自己一飲而盡,放下酒杯,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緩緩道:“果然是高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3-8-12 08:55 PM

第七十九章 引虎入山


    楚歡與衛天青在廂房之內邊飲邊談,忽覺四周的光線明亮起來,都是回頭看了看,卻見從窗紙外透出亮光來,不知不覺中,這天色竟然已經亮起來。

    衛天青長吐一口氣,道:“楚兄弟,你因此事差點喪了性命,我若是隱瞞此事原委,心中有愧。如今既然將事情始末都告知於你,心中反倒是踏實下來。 ”他隨即一笑,道:“楚兄弟,這次你逢凶化吉,為兄心中甚委,但是你受此委屈,為兄也不會讓你白受。”想了一想,終於道: “楚兄弟,你今日便隨我一同去往府城,為兄雖然沒有什麼能耐,但是在禁衛軍中給你謀個差事倒也不難……你手段了得,終會有出人頭地的一天! ”

    楚歡拱手笑道:“多謝衛大哥!”

    “既然如此,你可有要收拾的東西?”衛天青以為楚歡答應,而且這等美事,他也不會覺得楚歡會拒絕,笑道:“不過到了府城,為兄定然會給你安排妥當,倒也不必收拾什麼。”

    楚歡微笑道:“衛大哥,你若是因為看到小弟受委屈,所以以此為補償,小弟是萬萬不敢領受的。”

    衛天青一怔,隨即皺起眉頭,道:“楚兄弟,難道你不願意隨為兄前往?”

    他是禁衛軍統制,地位極高,既然開口要將楚歡帶過去安排進禁衛軍,那自然不可能只讓楚歡成為一個小小的禁衛軍卒。

    如此美事,不知道多少人想巴結也巴結不來,可是楚歡的意思,卻似乎是拒絕。

    見楚歡只是微笑不說話,衛天青急道:“楚兄弟,你可知道,這可是極好的機會,進了禁衛軍,為兄絕不會虧待你!”

    楚歡倒也不討厭衛天青的性情,衛天青武人出身,性情頗有幾分豪邁之氣,也算得上是義氣中人,但是或許是在官府中為官已久,不自然間就透著一股子官場的習氣。

    衛天青雖然是讓楚歡跟著他前往府城,或許也存著好意,但是楚歡聽在耳中,卻總感覺有幾分施捨的味道。

    而他,並不喜歡這種味道。

    但是衛天青盛意拳拳,而且憑心而論,這也算得上是一次極好的機會,楚歡卻也不好直接拒絕,想了一想,終於道:“衛大哥,小弟今日只怕是不能與你一起同行……但是衛大哥的這份好意,小弟記在心中……!”

    衛天青其實還真是欣賞楚歡的才能,問道:“楚兄弟可是另有高就?”

    “為大哥說笑了。”楚歡擺手笑道:“小弟一介草民,哪裡能另有高就,只是……這樣吧,衛大哥,小弟在這邊還有些許事情要處理,進入禁衛軍的事情,且讓小弟考慮一番……!”

    衛天青想了想,點頭道:“如此也好,人各有志,你若有其他的想法,為兄也不勉強。只是事關你的前程,你好好想一想,莫要輕易下決斷。一旦想好,決定要進禁衛軍,你自去總督衙門尋我……!”

    楚歡知道衛天青一番好意,起身拱手道:“多謝衛大哥!”

    衛天青也起身來,哈哈一笑,正在此時,門外卻傳來聲音道:“衛大人,藍大人那邊派人傳話,天已經亮了,初雪落了,為免路上耽擱,還請衛大人早些動身!”

    衛天青怔道:“下雪了?”幾步間走到床邊,打開了窗戶,便見到窗外白雪飛舞,兩人談話之間,竟是沒有感覺到今年的第一場冬雪已經悄然而至。

    初雪如同鵝毛般從天空中飄灑下來,窗外卻種著幾株梅花,梅花香自苦寒來,冬雪飄落,那梅花卻依然盛開。

    雪片落在梅花指頭,梅花的素雅與雪花的純淨相容共處,異常的清美。

    楚歡走到衛天青身邊,望著漫天飛舞的雪花,輕聲道:“初雪迎春……初雪來了,春天也就不遠了!”

    衛天青瞥了楚歡一眼,笑道:“楚兄弟,看不出來你還甚是多愁善感。”頓了頓,道:“為兄先且回府城,在那邊等著你前去!”

    楚歡笑了笑,道:“定會去拜訪衛大哥!”

    衛天青瞧見楚歡衣裳單薄,道:“你等一等!”出了門去,沒過片刻,便即回來,手中卻是拿了一件棉袍,親自為楚歡披上。

    楚歡怔了一怔,隨即一笑,忽地想到什麼,輕聲問道:“衛大哥,小弟還有一事不明,不知能否賜告?”

    “你說!”

    “趙寶身上出現的刀傷……是否是你們的人刺上去的?”楚歡心中一直不解,為何趙寶的屍身上會出現匕首所刺的傷口。

    衛天青搖頭道:“此時我還真是不知道。不知是不是趙弘文令人安排……!”

    此時門外又傳來聲音:“衛大人,藍大人那邊已經準備好,就等大人!”

    衛天青回道:“知曉了!”向楚歡道:“楚兄弟,為兄要趕回府城,你多多珍重!”

    楚歡道:“我送衛大哥!”兩人並肩出了縣衙,這天還沒有完全大亮,藍廷玉和那群府城來人都已經戴上了斗笠,胡知縣則是被綁了雙手,由一名粗壯武士押在馬上。

    趙縣丞正在衙門外相送,衛天青接過斗笠披風,穿戴之後,這才翻身上馬,瞅向楚歡,笑道:“楚兄弟,我在府城等著你!”也不多言,一揮馬鞭,高聲道:“走了!”

    一群人再不停留,在大雪之中,片刻間便即離去。

    眾人走後,趙縣丞這才看向楚歡,笑道:“楚歡,此番委屈了你,你莫放在心上。”

    楚歡從衛天青的口中,已經得知這趙縣丞是個心機極深之輩,自己就差點死在他的手中,不冷不淡地應道:“大人抬愛了!”

    趙縣丞道:“本官令人取車送你?”

    “不敢有勞!”楚歡拱了拱手,道:“草民告辭!”也不多言,出了衙門,踏雪而去。

    ……

    出了縣衙門所在的這條街,楚歡左右看了看,這初雪將至,道上行人稀少,不得以這麼早出門的也是行色匆匆,為生計而奔波。

    想想這次所遭之事,竟是那般的詭厄,人心之爭,當真是駭人聽聞,但是楚歡卻也明白,一旦進入官場,人心狡詐之事便是防不勝防。

    漫步於大街之上,積雪紛飛,楚歡摸了摸懷中,裡面還有一些銅錢。

    他入獄之後,說來也怪,裡面的獄卒竟然沒有搜他的身,或許也是覺得楚歡這樣的窮小子身上不會有什麼值錢的玩意,所以素娘給他的銅錢倒也留了些在懷中。

    他在路邊的一處早點攤位停下,攤位正有幾個人在吃著早點,楚歡喝了兩碗粥,吃了兩塊煎餅,付了銅錢,這才問攤主:“勞駕,請問八里堂在什麼地方?”

    攤主一怔,隨即臉色難看起來,轉過身不敢說話。

    楚歡皺眉間,卻聽得身後傳來冷笑道:“你要找八里堂?找八里堂做什麼?”楚歡回頭,只見一個尖嘴猴腮的男子正從位子上站起來,穿著粗布棉袍,臉上帶著冷笑。

    “你知道八里堂在哪裡?”楚歡盯著那男子問道。

    那男子嘿嘿笑道:“老子當然知道……這青柳城,我還真沒見過不知道八里堂所在的人,你是外地人?”搖頭道:“只是聽口音也不像外地人。說吧,你是想投進八里堂?”

    楚歡微一沉吟,終於道:“你帶我去八里堂!”

    男子哈哈笑道:“可別怪我沒提醒你,要入八里堂的門,可是要備齊入門禮……!”打量楚歡一番,楚歡身上穿著衛天青贈送的棉袍,看上去倒也不是貧窮之人,男子微微點頭,道:“瞧你也不是破落戶,這樣吧,你先給我敬上一份引見禮,我便帶你去八里堂!”

    “引見禮?”楚歡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卻不知何為引見禮?”

    男子笑道:“若是沒有人引見,你這虎頭八腦地往八里堂去,弟兄們少不得給你一頓教訓……由我引見,你就方便的多!”

    “原來如此。”楚歡笑道:“如此說來,你也是八里堂的好漢?”

    “四爺門下!”男子挺著胸膛,豎起大拇指指著自己的胸口,得意道:“青臉​​四爺你總該聽說過吧?”

    楚歡點頭,心想:“青臉老四不但聽過,那也見過,他那條腿也是剛剛被我打斷。”但是面上卻含笑道:“這樣吧,你領著我去,回頭少不得給你一份大大的引見禮!”

    這男子衣裳普通,看上去也不是能打之輩,說話雖然有些得意,但是卻透著一股子矮人一等的氣息,楚歡心中知道,此人就算是八里堂的人,只怕也是不入流的角色。

    他在劉家村和和盛泉兩次與八里堂開打,若此人參與其中,必定已經認識自己,連自己都不認識,可見對方連鬧事的資格也沒有。

    “你可不能騙人!”男子道:“我可是八里堂的人,你若是騙我,可沒你好果子吃!”

    楚歡笑道:“不騙人!”

    男子這才道:“走吧,我領你去。”也不留早點錢,徑自領著楚歡往八里堂去。

    雪花越來越多,看樣子今日免不了一場大雪,男子加快步子,領著楚歡穿過幾條街,拐了幾個巷子,來到一條街道之上,指著前面道:“那邊就是八里堂,你可別忘記,待會兒可要給我引見禮……我是四爺的門下,你要是騙我,不得好死!”他一路上幾次提醒“引見禮”的事兒,生怕楚歡忘記。

    兩人來到一棟大戶門前,只見朱門高院,門前左右兩頭石獅子張牙舞爪,十分威猛,朱色的大門緊閉著,門頭的牌匾上,豁然寫著“八里堂武館”五字。

    楚歡這時候才明白,這八里堂原來是一家武館。...<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3-8-12 09:17 PM

第八十章 踢館


    大秦以武立國,雖然禁止明間私藏兵器,但是武人的地位在大秦國還是比較高,大秦十六道,每一道都有民間開設的武館。

    楚歡見到“八里堂武館”,便知道這是掛羊頭賣狗肉,這武館是假,收納地痞流氓組成一幫禍害鄉里的社​​團才是真。

    楚歡為人行事,其實在他來說,十分簡單,只是緊守著八個字而已。

    有恩必報,有仇必報!

    這一次他被栽贓陷害關進大牢,胡知縣固然是最大的黑手,但是楚歡心裡明白,這八里堂也是極大的幫兇,踏出縣衙一剎那,他就下定決心,這次要是不闖入虎穴治治薛老大,他還真就不姓“楚”了。

    “敲門!”楚歡盯著那扇朱紅色的大門,淡淡道。

    男子古怪地看了楚歡一眼,卻也沒有猶豫,上前去抬起手,正要敲門,隨即想到什麼,轉身走到楚歡身邊,問道:“對了,可別怪我沒告訴你,你帶的銀子夠不夠?拜師禮可少不了……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你呈上的拜師禮越多,在八里堂的地位也就越高……!”

    楚歡拍了拍胸口,笑道:“你放心,不單是拜師禮,還有你的引見禮,我都不會寒酸,定會讓你們滿意!”

    男子眉開眼笑,喜滋滋道:“那就好,那就好!”上前去,敲了敲門,沒過多久,裡面就傳來聲音道:“大清早的,叫魂嗎?”

    “四爺門下,有人要拜師入門,我引見過來!”男子大聲道。

    “嘎吱”一聲,大門打開,一人出門來,瞅了楚歡一眼,倒也不認識楚歡,只是見楚歡穿的棉袍有些分量,趾高氣揚問道:“是你要入門?”

    “是!”

    那人又打量幾眼,才道:“薛爺還沒起身,你先進來候著吧。”轉身進去,楚歡上前去,忽地停住腳步,低聲對那名引自己過來的男子道: “你領路有功,今日就不連累你,你先找個地方躲起來吧……日後就不要再來八里堂了!”

    男子一愣,隨即用一種極其古怪的眼神看著楚歡,就像看怪物一樣,直到楚歡走進八里堂,這男子才回過神來,嘟囔一句:“這是發什麼神經…… !”追上前去,輕聲道:“對了,你可莫要忘記給我的引見禮……要不是我,你可進不了這大門……!”

    他一心記掛著楚歡的引見禮,緊貼在後面跟進去,雖然楚歡提醒,他可完全不放在心裡。

    楚歡進了大門,眼前一片開闊,這八里堂竟是面積極大,前院寬敞,左右都有側房,正堂更是古木古香,門前兩根大紅柱子立起,青瓦白磚,煞是殷富。

    在那兩根紅柱子支起的外廊匾頭上,龍飛鳳舞書寫著“武以載道”四字。

    這院子當中有一大片空地,而空地兩邊,則有幾排武器架子,上面雖然沒有大刀長矛,卻多有木棍長鞭,亦有大鐵鎚子。

    開門的男子回過頭來,道:“薛爺一時半會起不來,我去看看其他幾位爺誰起來了,給你稟報一聲……!”走了兩步,回頭道:“你們兩就在這院中候著,不要亂走,八里堂可不是你們可以隨意走動之處。”便自去了。

    大雪紛飛,八里堂的院子倒是十分寧靜,楚歡站在院中,積雪飄落,落在他的棉袍發間,頗有幾分蕭瑟之意。

    楚歡回頭看了引路男子一眼,嘆道:“你沒走?可莫怪我沒提醒你!”

    男子歪著頭,道:“我可告訴你,我入門比你早,你可不能騙我。你想使花招讓我離開,是不是不想給我引見禮?我可告訴你,你真要耍賴,我可跟你沒完。你要知道,八里堂的兄弟多與我相熟,只要我叫喚一聲,他們定會一擁而上,將你打得滿地找牙……!”

    他越是這樣說,楚歡就越是知道他在八里堂沒有任何地位,方才那開門的男子正眼也不瞧這男子一樣,可見此人在八里堂混的實在很差勁。

    他始終記掛著“引見禮”,可見身上也實在是寒酸的緊,不過此人的眼珠子倒是靈活,滴溜溜地轉,那眼眸子深處,竟顯出一絲擔憂之色。

    楚歡見這人面相有些滑稽,塌鼻樑小眼睛,雖然不像什麼正經人,倒也不似大惡之徒,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這男子沒好氣地道:“你說話懂不懂規矩?我好歹是你引見人,你要問我名姓,也該客氣一些!”

    楚歡莞爾道:“哦?那你說該如何客氣?”

    “你該問我尊姓大名才是!”此人挺起胸膛,也不等楚歡問,便道:“我免貴姓孫,大名子空……!”

    “孫子空?”楚歡微笑道:“你確定不是孫悟空?”

    “孫悟空是誰人?”孫子空奇道:“此人名字倒與我有幾分相仿,是你的朋友嗎?他可有興趣入我八里堂?若有這份心,你讓他過來就是,帶上引見禮,我幫他引見!”

    楚歡呵呵一笑,抬手指著匾上的“武以載道”四字,笑問道:“這是你們八里堂的座右銘?”

    孫子空看了一眼,沒好氣地道:“你還認識上面的大字不成?”

    楚歡也不多言,走到武器架前,看了一看,伸手握住了一根銅棍,取了出來,握在手中,向那孫子空笑瞇瞇道:“孫子空,八里堂的人都認識這四字?”

    孫子空不知楚歡為何有此一問,道:“都是一幫大老粗,真要識字,也不會過來練武了……!”忽地意識到什麼,挺胸道:“我與他們不同,這四個字我識得……武以載道……!”

    “武以載道!”楚歡冷然一笑:“好個武以載道。只是既然都不識字,掛著這塊匾,那豈不讓人貽笑大方!”他一雙眼睛盯著那塊匾,孫子空正感覺楚歡臉色有些古怪,卻見到楚歡整個人猛地向前急沖,隨即整個人竟然如同猿猴般跳躍起來,彈跳力相當驚人,孫子空吃驚之間,楚歡手中的銅棍已經重重擊在那塊匾上,便聽得“哢嚓”一聲響,那塊匾竟然被銅棍從中間打裂,隨即又聽得“哢嚓嚓”一陣響,那塊匾連著屋簷上的石頭一起落了下來。

    雖然大雪紛飛,但是這聲音異常清脆,傳遍四周。

    孫子空目瞪口呆,站立當地,腦中一時間空白,整個人已經僵住。

    這一聲巨響,卻是驚動了院子兩側的人,聽的一陣陣嘈雜之聲響起,隨即兩邊側門紛紛打開,一下子便衝出十來人,已經有人怒喝道:“是誰在這裡鬧事?是要踢場子嗎?”

    楚歡手握銅棍,拄在地上,卻只是盯著正堂大門,兩邊竄出一群人來,他是連看也沒有看一下,渾然不當這些人的存在。

    八里堂眾人瞧見門頭一塊出了個殘缺塌陷下去,那塊寫著“武以載道”的匾額沒了蹤跡,都知道出了事兒,紛紛從兵器架上取出武器,將楚歡圍了起來。

    敢在八里堂鬧事,要麼是瘋子,要麼就是來人卻是不可小覷。

    猛聽得有人驚呼道:“他……他是楚歡!”

    “啊?”

    “啊!”

    “是楚歡……!”

    四周一陣騷動,孫子空一臉懵懂,已經有人對著他厲聲道:“孫子空,是你將他帶過來的?”

    孫子空點點頭,隨即又搖頭,冷汗直冒,顫聲道:“我……這……是他自己要來拜師……!”此時才知道自己今日是做了天大的蠢事。

    莫說八里堂,就是整個青柳縣,楚歡的名字也已經傳遍開去,和盛泉當眾打斷青臉老四的腿,將八里堂的人打的狼狽而走,這事兒早已經傳遍大街小巷。

    孫子空不是聾子,這事兒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今天竟然是自己將楚歡引到了八里堂來。

    他臉色蒼白,不管今日結果如何,自己引虎入山,八里堂的人一定會秋後算賬,回頭自己必然沒有好果子吃。

    八里堂的人既然認出是楚歡,便沒有人敢上前動手,若是換成別人,八里堂這幫傢伙早就一擁而上,亂棒相加了。

    只是楚歡的名氣太響,而且八里堂與楚歡直接交鋒過兩次,兩次都是吃了大虧,八大金剛之中,光頭老大、青臉老四、老五陸豹三人都已經被楚歡打斷了一條腿,矮子老六也是被楚歡踢傷了內臟,八大金剛已經有四人直接被楚歡打的躺在床上,如今尚不能起床。

    這樣恐怖的角色,八里堂的這些小嘍囉自然不敢主動出擊,和盛泉一戰,非但青臉老四被廢,還有不少手下人也都被打成重傷,此時誰又敢冒著重傷的風險上前動手。

    前院的動靜,自然很快就驚動了正主,片刻間,從正堂側面又竄來幾個人,楚歡倒也認識其中一個,正是瘦子老三。

    另有兩個衣裳與瘦子相仿之人,楚歡猜測大概就是所謂八大金剛的其他幾個了。

    瘦子老三見到楚歡,神色大變,但還是硬著頭皮上前來,拱手道:“原來是楚爺,不知楚爺大駕光臨,有何指教?”

    楚歡佇立在大雪之中,淡淡道:“倒也不是指教,只是按照你們的行話說,楚爺今天是來……踢館!”...<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3-8-12 09:18 PM

本帖最後由 裘斯特 於 2013-8-12 09:21 PM 編輯

第八十一章 大鬧八里堂


    踢館?

    八里堂眾人倒吸一口冷氣,這小子還真是大膽妄為,竟然一人便上門來踢館。

    八里堂雖然在楚歡手下連輸兩陣,但是畢竟不是等閒社團,這幾年在青柳縣那可是橫著走,只要報上是八里堂的名號,青柳縣也可說是無人敢惹。

    上門踢館,在大秦帝國那可是有講究的。

    一般而言,若不是野心勃勃或者是結有仇怨,少有踢館的事兒出現。

    所謂野心勃勃,就好比一個地方出現兩個武館,如果其中一家想要獨大,而且自持有些分量,那便會登上另一家武館踢館。

    踢館的結果,直接關係著武館的存亡。

    若是其中一家武館勝了,那麼另一家武館便要摘下門匾,從此銷聲匿跡,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很少出現踢館之事。

    但是楚歡今日前來,毫無壓力,反倒是他若真的將薛瑯打敗,這八里堂的招牌從此之後便再也不能掛起來。

    八里堂人人變色,矮子老六旁邊一名紫膛臉的漢子已經冷笑道:“踢館?楚歡,老子承認你有一手本事,可是就憑你一個人想要摘我八里堂的牌子,是不是太將自己當回事了?”他握起拳頭,冷視楚歡:“既然出來了,就老老實實地去過日子,求菩薩保佑自己能夠平安無事……不知死活來到我八里堂,還真將自己當成一根蔥了!”

    他話聲剛落,就見到楚歡身形一動,紫膛臉卻已經見到楚歡手中的銅棍子已經往自己的胸口直戳過來,速度猶若閃電。

    紫膛臉吃了一驚,想不到楚歡毫無徵兆便出手,他倒也是一直提防著楚歡,見到銅棍過來,竟是沒有閃避,反而大喝一聲,挺胸迎上,一隻手更是探出,直往銅棍上抓過來。

    熟知楚歡銅棍明明是戳向他胸口,卻在瞬間變招,銅棍棍端上挑,“噗”的一聲正擊打在紫膛臉的下顎,便聽得“哢嚓”骨頭碎裂聲響起,紫膛臉臉色顯出痛苦之色,目中滿是驚駭,他的下骸骨被這銅棍重重一擊,已經脫落,甚至已經骨裂,整個人已經痛苦地蹲下去,捂著嘴,手指尖很快就溢出鮮血來。

    楚歡瞬間收回長棍,淡淡笑道:“你敢挺胸來迎,看來你胸口應該是練了鐵布衫一類的功夫,不過看樣子你的下巴並沒有練成!”他冷然一笑,道:“現在知道我是哪根蔥了吧?”

    楚歡銅棍一擊,又是打傷了紫膛臉,四周眾人頓時驚駭無比,孫子空張大了嘴,他雖然聽過楚歡名聲,但這還是頭一次看到楚歡出手。

    那紫膛臉是八里堂的老七,性格頗有些殘暴,便是八里堂的人,平日里也有不少人遭他毒打,對此人甚是畏懼。

    此時在眾人眼中閻羅王一樣的人物被楚歡輕易擊傷,眾人也不知道是興奮還是驚恐。

    瘦子老三已經對楚歡的身手見怪不怪,保持鎮定,一揮手,沉聲道:“扶七爺下去療傷!”立刻有兩人上前去扶走紫膛臉。

    瘦子老三拱手向楚歡道:“楚爺,得饒人處且饒人,咱們八里堂以前或許有不對之處,你大人大量,莫往心裡去。咱們也是不打不相識,你也知道,咱們八里堂在青柳縣還是吃得開,日後楚爺與我八里堂就是朋友,楚爺要是有用得著我八里堂的地方,知會一聲,我八里堂必定傾力相助……俗話說得好,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多一個敵人多一座攔路山,楚爺一看就是睿智之人,自然知道如何取捨……!”

    楚歡笑道:“八里堂之中,你算得上是一號人物,知進退,伶牙俐齒……!”隨即搖頭嘆道:“只是你還沒有資格與我說這番話,姓薛的在哪裡? ”

    “老子在這裡!”正堂大門“嘎吱”一聲打開,身著錦織棉袍頭戴方形棉帽的薛瑯踏出門來,右手握著兩枚鐵膽,臉上神色陰沉,立於大門前,居高臨下看著楚歡,冷笑道:“是誰敢來我八里堂砸場子?”

    楚歡這是頭一次見到薛瑯,見到薛瑯臉上橫肉,一臉凶相,一看就不是善類,淡淡笑道:“你就是八里堂的老大?”

    “老子就是薛瑯!”薛瑯雖然知道楚歡手段不凡,但是人家都打到自己的門裡來,自己自然不能再示之以弱。

    他的出身本就不好,當年殺人越貨的事情也沒少干,這幾年在青柳縣打下根基,不但有一幫子跟班徒眾,而且與縣衙門打得火熱,可說是混得十分愜意,這八里堂是他一手打造出來,如今楚歡單人徒手前來砸自己的招牌,薛瑯自然是萬萬不允。

    他一出來,就是一副居高臨下姿態,固然是這幾年養成的習氣,更為重要的,卻是不能在自己的徒眾面前失了威信。

    楚歡點頭道:“好得很。”

    “老子很好,你卻不好!”薛瑯冷笑著,手中的鐵膽“嗆啷啷”直響,盯著楚歡的眼睛道:“你這陣子玩的挺好,是個人物,薛爺我倒也聽過你的名頭。但是就憑你想要踢了我八里堂的招牌,只怕還沒那個資格……!”

    他說這番話雖然面不改色,心裡卻是十分的納悶。

    薛瑯可是知道楚歡被關押進地牢,甚至知道胡知縣準備狠下毒手,他今日閉門不出,實際上就是等待縣衙那頭過來通傳自己。

    薛瑯知道,只要楚歡被殺,胡知縣必定會派人來尋自己過去,少不得要飲酒慶祝一番。

    只是沒能等來胡瑋的人,卻等到楚歡親自打上門來,薛瑯心裡可是好生納悶,實在不知道縣衙那頭出了何等大事。

    衛天青和藍廷玉行事隱秘,而且動作迅速,雷厲風行,一夜之間便將胡知縣定案拿下,薛瑯消息雖然靈通,但是到現在卻也沒有收到消息。

    他當然也不可能想到胡瑋會這麼快倒台。

    楚歡卻是淡淡一笑,很直接地道:“胡瑋已經被押往府城,不出意外的話,他再也回不到青柳縣……他既然走了,你也該走了。”抬頭望了望漫天飛舞的鵝毛白雪,緩緩道:“我倒也不想傷了和氣,這樣吧,你自己自斷雙臂,然後便可以離開青柳縣……唔,還是離開雲山府吧。從今以後,也別再回來了,如果以後還讓我看到你,那兩條腿恐怕就保不住了……!”他四下看了看,含笑道:“你這宅子倒也不小,值些銀子,從今以後,就歸我了……怎樣,你同不同意我的建議?”

    四周眾人就如同看傻子一樣看著楚歡,已經有幾個人露出輕蔑的笑容來。

    雖然大夥兒都知道楚歡厲害,但是楚歡這番話說出來,還是讓大家感到了一陣歡樂。

    薛瑯大笑道:“楚歡,大話我聽得多了,但是你這番話,卻是老子聽得最大的話。”臉色一沉,喝道:“都給我聽好了,今天無論是誰,只要打斷他四肢的任何一處,老子賞銀三百兩……!”

    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薛瑯一聲令下,在場的二十多人互相看了看,隨即便有人厲喝一聲,揮舞著手中的棍子,往楚歡搶過來。

    這一人搶出,其他人哪會怠慢,紛紛叫喝起來,一擁而上。

    孫子空卻是臉色有些發白,當眾人往前衝,他卻往後縮,躲到一旁去,瘦子老三卻是環抱雙臂,站在薛瑯身邊,並沒有動手。

    楚歡今日前來,已經做好了大戰一場的準備,四周二十多名漢子一擁而上,呼和聲陣陣,楚歡臉上沒懼色,反倒流露出一陣興奮之色。

    他手中的銅棍宛若遊龍,在飛雪中激蕩開來,人如虎,棍如龍,在八里堂眾人的亂棍之中,卻是進退有致,卻又速度快極。

    八里堂雖然門面上是一家武館,但是這群徒眾實際上只是一群烏合之眾而已,雖然在薛瑯的重賞之下圍攻楚歡,可是心裡對楚歡還是存了忌憚。

    而且這群人的棍法,那完全是市井匹夫耍狠的手段,沒有任何套路,比之楚歡的挑、刺、揮、砸等各般套路,實在是相去甚遠。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楚歡一出手,純熟的招式自然不是這些烏合之中所能比擬,只聽得慘叫聲連連,在慘叫聲中,一個又一個徒眾翻倒在地,痛苦掙扎。

    楚歡宛若雪中游龍,在紛飛大雪之中,身形異常瀟灑,銅棍到處,所向披靡。

    瘦子老三越看越心驚,緩緩退到薛瑯身邊,壓低聲音道:“薛爺……我怎麼覺著,楚歡不像是在使棍……!”

    薛瑯臉色也有些難看,自己手下那群人就似乎是楚歡大戰前的開胃小菜,在楚歡的棍影之中,一個個都靠近不了楚歡的身體。

    楚歡以寡敵眾,反倒是自己這幫徒眾處於絕對的下風。

    “不是使棍?”薛瑯皺眉道:“你什麼意思?”

    “我瞧他倒像是槍法!”瘦子老三低聲道:“江湖中人,使槍的寥寥無幾……反倒是沙場戰陣多有槍法出眾者……!”

    薛瑯似乎並不在意這番話,冷笑道:“管他是棍是槍,進了八里堂,老子就要讓他爬著出去……!”他的身形猛地一展,騰空而起,飛雪之中,右手猛地一甩,他手中便有一枚鐵膽直往楚歡飛砸過去,猶如流星一般,速度快極,而力道也是十足。...<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3-8-12 09:21 PM

第八十二章 除霸


    薛瑯手中鐵膽脫手而出,直往楚歡擊過去,楚歡此時已經一棍擊倒一名徒眾,聽得身側勁風頓起,知道有人出手偷襲,卻也並不慌亂,銅棍橫裡支出,就聽得“嗆”的一聲響,火星四濺,楚歡竟是用銅棍生生擋住了鐵膽。

    薛瑯出手便不留情,第一枚鐵膽擊出之後,他並不多做考慮,第二枚鐵膽也已經跟著飛出。

    楚歡擋住第一枚鐵膽,迅疾便握緊銅棍,看到第二枚鐵膽飛過來,嘴角泛起冷笑,電光火石之間,已經是揮出銅棍。

    “嗆!”

    又是一聲響,這一次楚歡卻並不是阻擋,而是像打高爾夫球一樣,用銅棍將那枚鐵膽生生地打了回去。

    那鐵膽調轉方向,又以極快的速度反向擊回薛瑯那邊。

    薛瑯倒是有些吃驚,莫看只是用銅棍擊回鐵膽,無論是準頭還是力量,那都是要把握極佳的火候,眼見鐵膽忽忽飛來,薛瑯身體後仰,鐵蛋從他面皮上堪堪劃過。

    薛瑯出手,那幫徒眾便不再上,紛紛往後退,薛瑯的本事大家都是一清二楚,楚歡的能耐大家也都親身領教過,這兩個人交上手,自然沒人敢插入其中,免得禍及無辜。

    薛瑯此時已經飛步向楚歡衝過來,順手從身邊一名徒眾手中搶過一根銅棍,神情猙獰,發著低吼聲,手中銅棍臨空而起,隨即已經對楚歡狠狠地砸了下去。

    楚歡一瞧薛瑯出手,就知道絕非那幫徒眾可比,這薛瑯的力道和出手速度都不弱,而且攻擊之中自有一股犀利的氣勢,卻也難怪他能在青柳縣稱王稱霸。

    兩人銅棍相交,“嗆嗆嗆”之聲大作,那火星也是四濺,在飛雪之中,兩人的身形縱橫交錯,只是片刻間,竟然已經交手了十來個回合。

    這十來個回合下來,薛瑯臉色愈發的難看,而楚歡卻是淡定自若,嘴角始終帶著一絲古怪的笑意。

    旁邊大多數人都看不懂兩人誰佔據上風,只是看到飄雪中兩個身影來回騰挪,倒是遠遠觀看戰局的瘦子老三卻是看得明白,臉上亦是顯出吃驚之色,皺起眉頭來。

    他已經看清楚,雖然二人在場面上看似不分仲伯,甚至薛瑯進攻的勢頭比之楚歡還要​​猛,但是薛瑯連續出招,卻都被楚歡輕鬆化解,薛瑯的棍法看起來威猛無比,但是實際效果卻是極差。

    而楚歡交上手後,卻並沒有立刻發起進攻,卻似乎對化解薛瑯的招數很有興趣。

    如果是初學者,還真會以為楚歡被逼的無法進攻,但是只要稍微懂得一些棍法,便能夠清楚,楚歡這是留著力,只瞧他輕描淡寫之間就能化解薛瑯的招數,便可見他對這一場比拼已經充滿了十足的信心,在交手中的氣勢實際上是大大處於上風。

    旁人不知這種狀況,薛瑯卻是心知肚明,他一出手便使出殺招,雖然倒也不敢當眾真的將楚歡打死,但卻是存了打斷楚歡手腳的心思。

    只是真交上手後,薛瑯才發現自己終究還是輕視了楚歡,對方的手段比自己預想中的還要強出不少,甚至於只交手了不到十招,薛瑯就知道楚歡的棍法遠在自己之上。

    更可恨的是,楚歡的棍法明明在自己之上,可是他卻遲遲不發難,就像貓戲老鼠一樣,在逗弄著自己,雖然明知楚歡是在逗弄,可是自己卻不敢懈怠,誰知道楚歡什麼時候會突然出手放出殺招,對方的防守功夫嚴密之極,那麼進攻的手段必定還要強大。

    ……

    薛瑯終究還是無法忍耐下去,銅棍連連砸下,怒喝道:“姓楚的,你還不出手……!”他當真被楚歡這種輕蔑到極點的態度所激怒。

    只是他卻忘記,與敵對陣,首要的一個因素便是要有淡定的心境,特別是面對比自己武功還要高的對手,不但需要鎮定之心,而且還要有耐心。

    他此時已經是犯了大忌,而楚歡似乎也已經逗弄足夠,沒有心思繼續逗弄下去,手中的銅棍驟然變快,臨空而起,照著薛瑯連續擊打下去。

    楚歡一動手,其氣勢和犀利程度卻是薛瑯不能相比,薛瑯心中大驚,再無進攻之勢,只能連連抵擋,而且步步後退。

    楚歡一棍比一棍猛,一棍比一棍快,他的招式並不花哨,但實在是很有效,薛瑯握著銅棍支檔,只覺得楚歡每一次砸落,自己的手腕子便有一陣發麻的感覺。

    “嗆嗆嗆!”

    薛瑯臉色煞白,連續後退,忽地感覺手脈處隱隱作疼,眼見得楚歡又一棍子砸下來,薛瑯拼盡力氣迎上去,“嗆”的一聲響,薛瑯就感覺自己的兩隻手腕子有一種被刀割般的劇痛感,更像是撕裂感,再也支撐不住,雙手鬆開,銅棍便從手中脫落,而楚歡那銅棍兀自向下擊落,薛瑯大驚之下,驚恐叫道:“饒命……!”

    “呼!”

    楚歡手中的銅棍到得薛瑯額頭處,只差幾寸,豁然停住,薛瑯瞳孔收縮,一臉的驚恐,楚歡若不是掌握火候及時收手,薛瑯這顆腦袋必然要被銅棍砸個稀巴爛。

    豆大的汗珠從薛瑯額頭冒出,四周的八里堂徒眾目瞪口呆,此時誰也不敢吭一聲,甚至連呼吸聲也不敢稍大一些。

    與死神擦肩而過,薛瑯再也沒有了勇氣,雙腿一軟,竟是跪在了雪地之中。

    他這一跪,也就等若是承認了楚歡踢館成功,也等若是青柳縣從今以後再無八里堂這個名號,更代表著他薛瑯從今以後在這塊地方再無容身之地。

    楚歡緩緩收回銅棍,淡淡道:“自毀雙臂,現在就滾出雲山府……你若不動手,我來幫你!”

    薛瑯汗如雨下,顫聲道:“楚……楚爺,你大人有大量,繞我這一遭,從今以後,我什麼都聽您的……八里堂日後就聽您的吩咐… …!”

    他此時面無人色,哪裡還有從前威風八面凶悍無比的姿態。

    楚歡搖頭道:“不必多說。”這八里堂為非作歹多年,劉家村的村民更因為這幫人的存在,已經困苦多年,楚歡自然不可能容許這顆毒瘤繼續存在下去。

    這薛瑯是胡瑋的走狗,這兩年幫著胡瑋幹下了諸多喪盡天良之事,楚歡當然也不可能輕易地放過他。

    薛瑯咬著牙,跪在雪地,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楚歡見薛瑯沒有自斷雙臂的覺悟,嘆了口氣,猛地抬腳,“砰”的一聲,正踢在薛瑯的右肩之上,“哢嚓”之聲響起,薛瑯慘叫一聲,整個人飛了出去,而後重重落在地上。

    四周發出一陣驚呼聲。

    楚歡卻沒有停手,又是上前走到薛瑯身邊,沒等薛瑯在痛苦中緩過神來,又抓住了薛瑯左臂,只是輕描淡寫一扭,薛瑯撕心裂肺叫起來,這眨眼間,他的兩條手臂便被楚歡生生廢去。

    劇痛之下,薛瑯再也支撐不住,暈死過去。

    ……

    八里堂的徒眾們見到此狀,一個個膽戰心驚,一人忽地發現自己手中還握有武器,急忙扔下,他這一動作,立刻提醒了其他人,紛紛扔掉手中的武器。

    楚歡看向瘦子老三,淡淡道:“找一輛馬車,將他送出雲山府……不管去哪裡都好,只是以後莫再回來……!”

    瘦子老三瞥了躺在地上的薛瑯一眼,嘴角微微抽搐,青柳縣響噹噹的人物,方才還威風八面的人物,這片刻間就成了一個廢人。

    瘦子老三心中嘆息,若是知道有今日結果,當初說什麼也不能和楚歡這樣的人物結怨,只是現在說什麼也遲了。

    瘦子老三猶豫了一下,上前來,拱手道:“楚爺,小人有幾句話要說,不知當講不當講!”

    楚歡丟開手中的銅棍,淡淡道:“你說!”

    “楚爺,外面天寒地凍,能否進屋說話?”瘦子老三恭敬道:“屋裡燒著炭火,說話方便!”

    楚歡皺了皺眉頭,八里堂之中,他倒覺得這瘦子老三頗通世務,終是踏步往那正堂之中進去,入了堂內,只見裡面黒木桌椅,裝點的倒也是十分的華貴。

    瘦子老三請楚歡坐了下,這才恭敬道:“楚爺,小的也不多說廢話,只是敢問一句,從今而後,楚爺是不是要讓八里堂解散?”

    楚歡淡淡一笑,反問道:“你覺得呢?”

    瘦子老三正色道:“楚爺,小的斗膽說一句,這八里堂……不能解散!”

    楚歡靠在椅子上,面無表情地看著瘦子老三,嘴角泛起一絲笑意,淡淡道:“按照規矩,我踢了館,這八里堂的名號就不該再繼續存在下去吧?”

    瘦子老三點頭道:“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楚爺想想,這八里堂真要解散,當真對百姓有利?”

    楚歡聽瘦子老三話中有話,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瘦子老三微微靠近一些,壓低聲音道:“楚爺,八里堂的人都是些什麼貨色,你心知肚明。這幫人在進入八里堂之前,是青柳縣的潑皮無賴,坑蒙拐騙無所不為……!”嘆了口氣,指著自己道:“小的以前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乾了不少禍害百姓之事……八里堂如今入堂子弟有六十多人,楚爺您想,八里堂一散,這一幫子人一哄而散,沒了約束……!”頓了頓,才輕聲道:“只怕那個時候,百姓更會深受其苦……!”

    楚歡似笑非笑道:“散兵游勇固然可害人,但是結成社團害起人來,更為肆無忌憚……你是想讓我保留八里堂?”

    瘦子老三道:“楚爺這句話說的極是。但是話說回來,這幫人約束在一起,到底是胡作非為還是恪守規矩,那還要看如何管束他們……楚爺正氣凜然,不是小的拍馬屁,只要有你管束,這幫人身上那股子欺凌弱小的無賴之氣必定會被洗去……!”

    楚歡明白過來,道:“你是讓我來管束八里堂?”...<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3-8-12 09:22 PM

第八十三章 正氣堂


    瘦子老三尷尬一笑,道:“小的知道八里堂名聲不好,讓楚爺來管束大家,會讓楚爺為難……但是小的這也是無可奈何。這幫人都遊手好閒慣了,一旦散了,不會有人真的去做正行,只會繼續為惡……!”

    楚歡盯著瘦子老三的臉龐,看了半晌,只讓瘦子老三有些不自在,好不容易楚歡才開口說話道:“你叫什麼名字?”[搜索最新更新盡在..]

    瘦子老三忙道:“小的馬靖!”

    楚歡點頭道:“好一個馬靖。當日在劉家​​村,你見勢不妙,轉頭便走,那時候我還真以為你是個不講義氣的卑鄙小人,只是今日看來,八里堂之中,反倒是你最有出息了。”

    其實瘦子老三馬靖比楚歡還要大上七八歲,是三十左右的中年人,但是楚歡這話說出來,就似乎是一個長輩在誇讚晚輩一樣。

    馬靖一怔,不知楚歡這話含著何樣意思,有些尷尬。

    楚歡斂容正色道:“馬靖,危急時刻你敢出來擔待,倒也有幾分膽氣。你是維護你手底下那幫弟兄吧?”

    馬靖一愣,隨即苦笑道:“楚爺……楚爺果然是睿智。”頓了頓,嘆道:“楚爺有所不知,我八里堂崛起之前,青柳縣的地霸是白瞎子那夥人。後來薛……薛瑯領了我們打服了白瞎子的人,他們便不敢生事,不過白瞎子在青柳縣有根基,手底下還有一幫子人,薛爺當初也是擔心這白瞎子狗急跳牆做出一些過激的事情來,所以並沒有將他逼入絕路……如今這白瞎子雖然十分低調,但是在青柳城卻還是有一股子勢力……!”

    楚歡聽他這樣說,就知道這白瞎子肯定也不是簡單之人,想來也是一個狠角色,否則薛瑯絕不可能讓這個城裡還存著另一股勢力。

    “我明白了!”楚歡淡淡道:“你是擔心八里堂一散,白瞎子的人會出來報復!”

    “正是!”馬靖嘆道:“頭兩年與白瞎子的人為了爭地盤,大小陣仗打了無數次,八里堂的弟兄與白瞎子的人結下了大仇……一旦八里堂一散,大夥兒群龍……嘿嘿,群蛇無首,白瞎子的人必然會出來一個一個收拾……其實八里堂不少兄弟都是拖家帶口,到時候若是斷了胳膊缺了腿,沒了生計,家裡的老小可就……!”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搖了搖頭,一臉擔憂之色。

    楚歡笑道:“真是看不出來,你還有如此見識。馬靖,我還真是小看了你。”頓了頓,才道:“你說的不錯,這八里堂的頭頭我是做不來,這八里堂的名號也不能存在下去……!”

    馬靖顯出沮喪之色,尚未說話,楚歡已經接著道:“不過你的話倒也是不無道理……!”

    馬靖眼睛一亮,有些興奮:“楚爺,您的意思是?”

    “八里堂不能再有了,以後……喚作正氣堂吧!”楚歡緩緩道:“但是不想解散,卻不能再向從前一樣,這名號換了,規矩也得換!”

    馬靖一怔,“正氣堂?”但是聽楚歡的話風,八里堂的人可以不解散,忙道:“楚爺,您是大家的老大,八里……不不不,正氣堂的規矩自然由您來定!”

    “規矩很簡單,坑蒙拐騙、持強凌弱這些事兒再也不能乾了。”楚歡緩緩道:“據我所知,青柳縣能掙錢的活兒不少,修路鋪橋、引渠灌溉、建造房舍……這些工程都需要人,也都有工錢,你們在青柳縣有人脈,若是去張羅這些工程,自然可以拿下來,都出些力氣,也就不缺養家糊口的銀子。”

    馬靖怔了怔,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楚歡卻是清楚,馬靖方才那番話還真是有些道理,若真的就此將這幫潑皮無賴解散,必定會成為青柳縣的不安分份子,到時候坑蒙拐騙的事兒必定大為增加。

    而且這群人雖然不是什麼善類,但許多人都是有家室之人,還要養活家小,他們習慣了坑蒙拐騙的手段,只會以此謀生,若是將他們解散,沒有了約束,還真是大麻煩。

    如果以正氣堂的名號將這群人約束,讓他們不至於肆無忌憚地為惡,倒也是一件美事。

    見馬靖神情有一絲失望,楚歡微皺眉頭,冷冷道:“怎麼?這個規矩守不住?”

    馬靖忙搖頭道:“不敢不敢……!”低聲問道:“楚爺,胡知縣真的倒台了?你也知道,薛……薛瑯一直是以胡知縣為靠山,胡知縣一倒,在衙門裡沒了人脈,許多工程縣衙里只怕不會交給我們做,而且……而且只怕還會對我們不利!”

    “你不必擔心。”楚歡道:“只要你們不再胡作非為,出了事兒,我自然會站出來。但是醜話我可說在前頭,若是還有人無法無天欺凌弱小,可別怪我不客氣!”

    他語氣中帶著一股子寒意,馬靖連忙道:“楚爺放心,楚爺的吩咐,我會交代下去!”

    楚歡點點頭,想了想,才終於道:“不過青柳城也不只有你們這一幫子人,你們若是收斂聲息,只怕還有其他人會趁機敲詐勒索……!”

    “正是!”馬靖的眼神又熱切起來。

    楚歡想了想,才道:“這樣吧,既然不散,這青柳城的治安你們也幫著官府維持一下,有時候你們出面,比官府更加方便。都是為了生計,日後要是有人在各家店鋪鬧事,你們也出面管管,不過卻不能像以前一樣胡作非為敲詐勒索,辛苦費雖然免不了,也要恰到好處,大鋪子多拿一些,小舖子就少收一些……!”

    馬靖眼睛亮起來,他倒也是聰明人,低聲道:“楚爺放心,每個月收取上來的銀子,我都會按時給您送過去……!”

    楚歡擺擺手,道:“先不說這個了。你記著就是,誰要是持強凌弱,薛瑯就是他的下場。”

    “那楚爺什麼時候搬過來?”馬靖忙道:“我派人將這裡好生收拾一下……!”

    “不必。”楚歡淡淡道:“日後正氣堂你打理著,真要有什麼大事,再找我就是,我是不會在這裡住的。”頓了頓,四下里看了看,斂容冷笑道:“薛瑯帶著你們這幾年倒是盤剝不少,這裡面的擺設還真是奢華。”隨即臉色一沉,道:“你記著,這裡面值錢的東西,都給我賣了,留下一些所需用品便可……這幾年你們盤剝諸多百姓,他們中間不少人困苦不堪,你自己合計著,該怎麼辦,你自己心裡清楚!”

    馬靖立刻肅然道:“楚爺放心,我知道怎麼做,值錢的東西變賣之後,我會將銀子還回去……!”

    “不要和我耍心眼。”楚歡冷冷道:“也不妨告訴你,你們那些手段伎倆,我心知肚明,上不得檯面,誰要是和我玩花樣,我就永遠讓他玩不了花樣……!”目光冷冷看向馬靖,馬靖打了個冷顫,躬著身子道:“楚爺放心,小的不敢!”

    楚歡站起身來,道:“薛瑯你派人立刻送出雲山府,告訴他,再也不要回來,免得自討欺辱。”說完,抬腳便要離開。

    馬靖忙道:“楚爺這是要走?”

    “你還有事?”

    “楚爺步行而來,難道沒有馬匹?”馬靖笑道:“楚爺若是不嫌棄,可以往後院馬廄中去看看,那裡有好幾匹駿馬,楚爺不妨選一匹代步!”

    楚歡聞言,微一沉吟,他知道大秦的馬匹管束的嚴格,能夠擁有一批馬,那可是許多人求之不得的夢想,自己若有一匹馬,日後卻也是方便許多,這就等於在自己穿越前的那個時代有了一輛小轎車。

    他點點頭,馬靖忙道:“我領您去!”

    當下馬靖領著楚歡來到後院馬廄,這裡果然有五匹駿馬,都是膘肥腿長,一看就知道是耐力極佳的良駒,這幾匹馬,自然也是薛瑯費盡心機收羅起來的。

    楚歡進了馬廄,竟是十分熟練地在幾匹馬的身上都是摸了摸,終是牽了一匹大黑馬出來,這黑馬身軀極為壯碩,看起來也很是威武,馬鬃茂盛,通體毛色油亮發黑,順滑無比,馬靖已經豎起大拇指道:“楚爺,果然好眼光,這五匹馬之中,這匹馬最是昂貴,薛瑯也是花了大價錢才弄到,腳力極佳,而且速度極快!”

    楚歡淡淡一笑,輕輕撫摸著駿馬的面龐,神色竟是顯得十分柔和,竟是對這馬匹顯得十分的心愛。

    馬靖還要說什麼,楚歡卻已經道:“正氣堂交給你打理,如何打理,你比我更清楚,只是我定下的規矩,勸你還是不要忘記,否則……!”

    馬靖一個冷顫,忙道:“楚爺放心,楚爺的話,小的一字不差記在心裡!”又道:“楚爺相中了這匹馬,那我待會兒就去往衙門辦理手續,將這匹馬過到楚爺的名下。”

    楚歡也不羅嗦,翻身上馬,他的動作十分的熟練靈活,倒似乎是經常騎馬之人,馬靖看在眼裡,嘖嘖稱奇,想不到楚歡看起來只是個鄉下窮小子,卻又極佳的馬術。

    他倒也靈活,快步過去,打開了後院大門,楚歡正要離開,馬靖似乎想到什麼,忙道:“楚爺稍後!”急匆匆而去,楚歡正疑惑間,馬靖很快就去而復返,拿了一隻小袋子,遞了過來,楚歡接過,打開袋子,裡面竟然有五六片金葉子。

    楚歡清楚,這個時代,真金可是極其昂貴,這五六片金葉子,起碼價值五六百兩銀子,端的是一筆巨款,普通人一輩子也不可能擁有這麼多銀錢。

    楚歡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將袋子塞入懷中,再不多言,一抖馬韁,駿馬便向前行,出了後院大門,進了一條小巷,楚歡折而向西,馳馬便行。

    尚未到街口,卻聽得身後有人叫道:“楚爺……楚爺等一等……!”

    楚歡勒住馬,回過頭去,卻只見一人正飛奔而來,瞧那身形模樣,卻是那位引著自己到得八里堂的孫子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3-8-12 09:26 PM

第八十四章 雪花漫舞中的乞兒


    孫子空腳下飛快,踩踏的地上尚未厚實的積雪飛濺起來,楚歡皺起眉頭,心嘆此人的奔跑速度實在是有些驚人,眨眼之間,那孫子空卻已經奔到了近旁,帶著笑,神色有些尷尬,卻還是開口問道:“楚爺……楚爺要走了嗎?”

    楚歡握著馬韁,騎在馬上看著孫子空,反問道:“你是來找我要引見禮?”

    孫子空一愣,隨即尷尬笑道:“楚爺……楚爺說笑了!”

    “那卻不知你有何貴幹?”

    孫子空笑瞇瞇道:“楚爺方才大展神威,就像天神下凡,手握乾坤,腳踏八方……!”見到楚歡似笑非笑看著自己,那眼神看的孫子空直發毛,卻是不敢說下去。

    “我時間不多,你有話就直說!”楚歡想了想,終於道:“你是否擔心那幫人會對你報復?”

    孫子空領著楚歡登上八里堂大門,最終卻將八里堂的名號摘下來,雖說即使沒有孫子空出現,楚歡最後也能找到八里堂,但是孫子空畢竟捲入此事,八里堂的人自然會視他為內奸。

    孫子空乾笑了一下,想了想,猛地跪倒在地,抬頭看著楚歡,可憐兮兮道:“楚爺,你……​​你收我為徒吧,我……我拜你為師!”

    楚歡一怔。

    孫子空眼圈紅紅道:“楚爺,你……​​你不能忘恩負義啊,是我將你帶到八里堂,你就收我為徒吧,我一定會聽你差遣!”

    楚歡只覺得此人十分滑稽,淡淡笑道:“你年紀比我還要大幾歲,而且我也沒有什麼好教你,怎能收你為徒?”

    “能教能教。”孫子空急忙道:“你本事那麼厲害,我只要跟你學到一絲皮毛,在青柳縣便能橫著走……!”

    楚歡“哦”了一聲,道:“你要拜我為師,是想學到本事,在青柳縣為非作歹?”

    “不是不是……!”孫子空知道自己說錯話,忙道:“其實……其實我是為了強身健體,也是為了免遭別人欺負……!”他看著楚歡眼睛:“師傅,你放心,你收下我,我一定會好好跟你學功夫,絕不為非作歹,誰要是敢惹你,我立刻出手,打他個桃花滿天飛!”

    楚歡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個頗有幾分滑稽的人,笑道:“看來你很有誠意啊!”

    “有!”孫子空忙道:“我很有誠意的,你看我的眼神!”他眨了眨眼睛,那眼睛之中,還真是有幾分真摯的味道。

    楚歡心中好笑,問道:“你是戲子出身?”

    “戲子?”孫子空不屑地道:“下九流的玩意,我不是戲子。”頓了頓,才道:“不過我有些技藝別人不會!”

    楚歡打量孫子空兩眼,搖頭道:“瞧不出來!”

    孫子空嘿嘿一笑,開口道:“瞧不出來!”

    他聲音一出口,楚歡卻是有些吃驚,這孫子空陡然說出這一句話倒也不奇怪,但是他的聲音卻異常的奇怪,就似乎是楚歡的迴聲一般,那聲音與楚歡的聲音一模一樣。

    孫子空見楚歡露出驚愕之色,得意笑道:“師傅,您瞧我這技藝如何?”他這聲音依然是模仿楚歡,惟妙惟肖,幾乎沒有一絲差別,恐怕是最熟悉楚歡之人聽到這聲音,也不會懷疑這聲音是出自他人之口。

    楚歡大是好奇,問道:“你這是……口技?”

    孫子空得意笑道:“正是口技。師傅,不瞞您說,莫說這青柳縣,只怕整個雲山府也沒有幾個口技比我強的。”

    楚歡奇道:“你有這樣的本事,何愁沒有一碗飯吃?為何要跟著我。我可告訴你,我也是窮人一個,可沒有閒錢養你這個徒弟!”雖是這般說,但是楚歡卻也對這個其貌不揚的傢伙生出幾分讚歎之心,想不到此人貌不驚人,卻還有這樣的奇巧之技。

    孫子空苦笑道:“師傅,你當這行飯好吃嗎?”一臉黯然之色,道:“我幼時便開始跟著一位高人學習口技,學成之後,在這縣城擺攤子,且不說每日里沒有幾人打賞,就那巡街的差役見到,要收擺攤子的稅銀,我十天掙的銀錢,還不夠一天的稅銀……!”

    楚歡皺起眉頭,見孫子空兀自跪在地上。抬手道:“你先起來說話吧。”

    孫子空這才起身來,拍了拍膝蓋上的雪,道:“我沒有靠山,後來好不容易攢了兩個錢,有人說想要在縣城擺攤子,就得身後有人護著,所以我就提了入門禮拜到了八里堂青臉老四的門下……雖說這樣那幫差役不再尋我的事,可是每月掙的微薄銀子,還要大半交到青臉老四手中……!”

    楚歡心知這樣的人雖然有些技巧,但是卻都被人視為奇.淫技巧,也是被歸屬為下九流的人物,孫子空瞧不上戲子,其實他的身份也補比戲子要高,素來被人瞧不起,這樣的人如果沒有靠山幫著,自然會受人欺負,黑白兩道定會拼命地盤剝。

    見楚歡不說話,也瞅不出楚歡是何心思,孫子空忐忑道:“師傅,你收不收我?”

    “莫胡叫。”楚歡肅然道:“這樣吧,回頭我給他們打個招呼,以後你賣藝,不從你手裡抽銀子就是,也不必拜師了!”

    孫子空忙道:“師傅誤會了,其實我拜您為師,不是為了有靠山,真是仰慕你的功夫,想要在你手下學本事。”他挺了挺胸,道:“男子漢大丈夫,總要有些本事在身上,說不定我日後還能大有前程……!”

    楚歡笑道:“想不到你還有如此志向。”笑聲之中,已經抖動馬韁,催馬而行。

    他這馬速極快,孫子空見楚歡要走,心下著急,腳下生風,速度奇快,黑馬尚未撒開蹄子跑,孫子空的速度竟然不比駿馬慢。

    楚歡有心想看看孫子空的腳下到底有多大能耐,吆喝一聲,駿馬更是在雪地上飛奔,孫子空已經叫道:“師傅,你到底留個話啊?要不要我?”

    楚歡看孫子空幾乎與駿馬平行,而且奔跑之時,臉不紅心不跳,更是驚奇,想來這孫子空竟也不是一個一無是處之人,還有幾樣絕活,不說那口技,但這徒步奔行的本事,就頗為驚人,頓時對這看起來有幾分猥瑣的傢伙生出好感來,大聲道:“要不要你,就看你心誠不誠了!”又是一聲吆喝,黑馬更是撒開蹄子向前飛馳,這黑馬真要全速飛馳起來,孫子空的速度便趕不上,停下了步子,瞧著楚歡飛馬而去,呆了一呆,隨即才喃喃自語: “當然有誠意,誠意的不能再誠意了……!”臉上顯出奇怪之色,道:“我方才眼中那般有誠意,師傅難道沒看見?”納悶一陣,眼睛亮起來,一拍腦袋:“媽的,怎地忘記了,原來是要誠意……我明白了!”

    ……

    ……

    在八里堂一陣折騰,此時已是上午時分,楚歡騎馬行於街道上,這雪卻是越下越大,紛紛揚揚,往前望去,十步之外便已經有些模糊。

    楚歡念著家人擔心,倒想騎馬回劉家村看看情景,總不能讓家人一直擔心下去,又想回去之前,先往酒坊去一遭,酒坊眾人也不知道自己已經從大牢裡出來,回去說一聲,總要讓大家心安才是。

    大雪紛飛下,一時間還真是辨不清道路,楚歡對縣城的地形還不熟悉,而且青柳縣城規模不小,面積巨大,大街小巷也不在少數,自己若是漫無目的尋去,只怕天黑也找不到和盛泉。

    他四下看了看,看看能否找到人問路,只是這樣的大雪天氣,卻也是少有人在大街上行走,平日里擺攤的今日因為如此漫天大雪也未能出攤。

    往前行了片刻,他頭上已經覆蓋了一層雪片,就如同白髮蒼蒼的老人一般。

    便在此時,突然瞧見一個身影從前面不遠出晃動了一下,大雪之中,倒也瞧不清楚,楚歡催馬趕上,正要出聲叫喊紋路,卻猛地發現那身影竟然是頗有些熟悉。

    楚歡放慢馬速,卻沒有叫出聲,只是跟在那人身後,盯著那人背影看,那人在寒雪天氣裡,穿著一件破舊的棉襖,抱著膀子,那棉襖顯然並不暖和,擋不住這等嚴寒,那人縮著身子,將她頗有些瘦弱的身體盡可能地縮在破舊棉襖之中。

    楚歡微一思索,猛地想起來,此人卻還真是自己的熟人。

    楚歡記得,自己跟著舅爺李夫子初進縣城之時,在一品香門前遇到一早不平之事,為了兩隻紅薯,一名壯漢要毆打一名乞兒,自己當時仗義出手,救下了那身體單薄的乞兒,此時在大雪之中縮著身子往前行的,可不就是那被自己救過一次的小乞兒?

    這乞兒身體瘦弱,走在積雪之中,看上去十分的可憐,卻也不知這樣寒冷的天氣,他為何會出現在街頭?

    楚歡心中好奇,生出憐憫之心,想看看這乞兒究竟要往哪裡去,若是太過困苦無助,自己能夠幫上一幫也是好的。

    穿街走巷,兩人在大雪之中一前一後穿街過巷,那乞兒根本沒有發現身後有人跟隨,行了好半天,拐到一條街上,又往前行片刻,才到了一個土屋子前面。

    說是土屋子,不過是依靠著旁邊的大宅的牆壁和房檐,用木頭和泥草隨意搭建起來的破舊屋子,屋頂估摸著是用席子蓋著,大雪積在上面,往下壓去,屋頂能夠明顯看出已經凹陷下去。

    那土屋子沒有房門,只是一張草蓆子代替,乞兒掀開草簾子,閃身進去,迅速放下草蓆子,似乎是害怕風雪吹到了屋子裡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3-8-13 07:25 AM

第八十五章 如蓮


    楚歡下了馬來,輕步走到屋前,站在那草簾子前,瞧見這屋子四周兀自有許多缺口縫隙,想來這小小的屋子之內必定是十分寒冷。

    聽得屋裡先是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隨後聽得一個聲音道:“師傅,炭火熄滅了,我先將火燒起來……你會暖和一些……!”

    這聲音頗有些虛弱,卻也十分輕柔,帶著關切之意。

    聽得又一個更為虛弱的聲音道:“不用燒炭……木炭不多,用不了多久,晚上會更寒,留著晚上就是……如蓮,你……你過來,師傅幫你捂一捂手……!”

    卻聽那乞兒的聲音道:“師傅,如蓮不冷……只是今日我出去一遭,很多人家都關了門,鋪子也都沒有開門,所以……所以沒有尋到吃的……! ”

    “師傅不餓。”那虛弱聲音嘆道:“孩子,難為你了,都怪師傅……!”

    楚歡站在門外,心中頗有些感慨,聽那聲音,這裡面只有兩人,似乎是師徒身份,只是在這困苦條件下,一對師徒卻是互相關切。

    “哎呀!”聽到屋內傳來驚呼聲,隨機聽那如蓮道:“師傅,你……你身上好冰,冷不冷?是……是如蓮沒用……!”

    “不冷,不冷!”師傅聲音道:“如蓮,師傅不冷的,你……哎,都是師傅這病連累了你……那裡還有一個包子,師傅吃不下,你熱一熱,自己吃了吧……師傅有些困……!”

    “師傅,你身子在發抖!”如蓮帶著哭腔道:“你病重了。我去給你請大夫,師傅,你撐一會兒,我這就去……!”

    “不用,師傅……師傅撐一會兒就沒事……!”那師傅雖然這般說,但是聲音卻是愈加的虛弱,顯然是病的極重。

    “不行,我這就去找張大夫,求他來為你看病……!”聲音之聲,楚歡便聽到腳步聲往門簾子這邊過來,閃身往後靠在牆壁上,就見到那瘦弱的小乞兒已經從門簾子內出來,小心翼翼地合上了簾子,向相反的方向跑去,楚歡就在他身後,他卻沒有看見,顯然是十分急切要去尋大夫。

    楚歡微一猶豫,伸手掀開了簾子一角,露出縫隙來,透過這道縫隙,裡面的情況竟然是一目了然。

    三根木棍子支著房頂的草蓆子,日用物品極少,而且都是破破爛爛,在屋子角落處,有一張極矮極破舊的小床,上面蓋著一床十分破舊的被褥,被褥中顯然躺著一個人,微微鼓起。

    在矮床旁邊,幾個木棍子搭在一起,組成一個小灶台,中間懸掛著一個瓦罐,旁邊雖然有一些木炭,但是數量極少,看上去又像是燃燒過的,多半是大戶人家用過倒出來,被他們拾了過來,就是這樣一點點燒過的木炭,兀自捨不得用,屋裡面沒有生活,便顯得冰冷淒涼。

    整個屋內,可說是一貧如洗,根本沒有任何值錢的物事,甚至連基本的生存都存在問題,楚歡看在眼裡,心中微有些發酸。

    躺在床上的那人此時正劇烈的咳嗽起來,楚歡皺眉間,卻見到床上那人掙扎著趴到了床邊,“哇”地一聲,竟是從口中吐出一口鮮血來。

    楚歡大吃一驚,正想進去,但是就這般貿然闖進去,凡是大大不妥,而且他此時卻也看清​​楚,那床上之人,頭上竟是沒有一絲頭髮,光禿禿的雪白一片,更驚人的是,楚歡能夠看清此人的面龐,不過三十多歲年紀,相貌卻頗為清美,柳眉瓊鼻,豁然是個女人。

    一個光頭的女人。

    只見那女人吐了一口鮮血之後,又一陣咳嗽,隨即才從被中取出一塊布巾,用那布巾擦拭地上的鮮血,似乎是要將地上的鮮血擦乾淨。

    只是她動作十分的吃力,而且那張長得還比較好看的臉上,蒼白一片,顯是病情十分的嚴重。

    楚歡微一猶豫,他與這女人素不相識,而且對方還是一個女人,自然不好進去,想了一想,向小乞兒如蓮離開的方向望去,大雪紛飛之中,也看不清多遠,當下順著如蓮過去的方向尋過去,雖是大雪,但是如蓮踩踏的腳印倒也還能看的清楚,順著腳印往前行出片刻,轉了一條小巷子,前面便開闊起來,前方豁然有一家“張記藥舖”​​。

    只是看到那“張記藥舖”​​大門緊閉,小乞兒如蓮縮著身子,正在敲著門,帶著哭腔叫門道:“張大夫,求求你過去看一看,等我有了銀錢,一定會還給你……我從不欠人錢的……!”

    只是那藥舖大門緊閉,無論如蓮哭的有多悲傷,裡面卻是沒有一個人應答,那藥舖的大門也是紋絲不動。

    如蓮不敢敲的太用力,但是那哭聲卻是十分的絕望和無奈,他身子慢慢軟下去,坐在門前雪地上,兀自哭道:“張大夫,你要不去救師傅,她會死的……我求求你,你讓我做什麼都成……!”

    楚歡看到這裡,怒火攻心。

    素來醫生的職業被看做是救死扶傷的神聖職業,但是古往今來,卻又有多少醫生見死不救,打著“救死扶傷”的旗號,無非還是為了得利而已。

    他幾步間就上前去,伸手將如蓮扶起來,道:“不用求他!”

    如蓮淚水漣漪,順著臉頰滑落下去,楚歡看他臉龐,卻發現他卻不再是第一次見面時的髒兮兮面龐,白嫩的臉龐上柳眉似黛,杏眼瓊鼻,那張小小的嘴唇卻有些發青,顯然是這寒冷的天氣凍住,此時終於知道,這小乞兒分明是一個姑娘家。

    瞧這姑娘歲數,也不過十四五歲年紀,但是眉眼之間,卻分明是一個美人坯子。

    楚歡這才有些吃驚,他急忙鬆開手,姑娘見到楚歡,先是吃了一驚,隨即怔住,臉上顯出激動之色,道:“是……是你?”

    楚歡也不多言,心知那邊屋子裡的女人病情極重,若是再不診治,十有**熬不過這個冬天,二話不說,抬起腳來,對準藥舖的大門狠狠一腳踢了過去。

    他的腳上功夫自然是厲害無比,八里堂不少人就是廢在他這隻腳上,一腳踹出,那門板竟然是直直倒了下去,“轟”地一聲砸在地上。

    也就在這個時候,屋里傳出驚呼聲:“哎喲,我的媽呀……!”人影閃動,楚歡已經上前去,只瞧見門板後的大堂之內,兩名伙計正屁滾尿流在地上爬動,顯然是被這景象嚇住,而大堂正中的一張椅子上,一名四十多歲的青衫人端著茶,本來是要飲茶,此時卻是像石頭般呆立不動,拿茶杯的杯沿在他口邊,卻是不敢再引下去,那一雙眼睛直直盯著空蕩蕩的門洞,一臉的驚駭之色。

    等到楚歡進到大堂,這青衫人才回過神來,猛地站起,一臉驚恐,顫聲道:“你……你是什麼人?你擅闖民宅,是……是要搶.劫嗎?”

    楚歡冷冷一笑,瞅見他身邊還燒著炭爐,屋內十分的暖和,心中更是惱怒,如蓮在外面苦苦相求,這傢伙卻還在屋內生著爐子品茶,上前兩步,抓住青衫人的衣領,冷笑道:“你是張大夫?”

    楚歡力氣甚大,這一抓衣領,便將青衫人的脖子勒住,青衫人一時間只覺得透不過起來,直翻白眼,手中的茶杯已經落地,“啪”的一聲響,碎成一片。

    如蓮一雙眼睛滿是驚訝,站在門外,卻不知如何是好。

    楚歡微鬆了鬆手,這青衫人才緩過起來,驚恐之下,老實回道:“是……我就是張思淼!”

    “好得很。”楚歡冷冷道:“我來問你,你耳朵是不是不好使?”

    青衫人張大夫忙道:“好使……!”

    “既然好使,你怎麼聽不到外面的敲門聲?”楚歡手一推,將青衫人丟在了椅子上,回頭指著門前的如蓮,問道:“有人在門外求醫,難道你沒有聽見?”

    張大夫額頭冒冷汗,道:“這位英雄是什麼人?與她有何關係?”

    “有什麼關係你也不必管,我現在問你,她要請你去給人看病,你能不能跟著去?”楚歡盯著張大夫的眼睛問道。

    “英雄你聽我說。”張大夫解釋道:“並非我不去,先前我已經看了兩三次,他師傅那病,委實是病入膏肓,無法可醫,就算診治,無非是要珍稀藥材續命而已……上次我好意給他們配了一些藥,他們還沒有銀子付藥錢,我自認倒霉……我這也是小本經營,若是這般施捨下去,我這藥舖子也就甭開了…… !”

    如蓮淚眼婆娑,急道:“張大夫,我從不欠人錢的,欠你的藥錢,我一定會還給你,我只求你去幫我師傅看病……!”

    張大夫搖頭道:“姑娘,我這不是慈善堂,而且我早就對你說過,你師父那病大羅神仙在世也是不可能醫治的,能撐過這個冬天就已經是菩薩保佑了…… !”小心翼翼看了楚歡一眼,道:“英雄,那病我是不會看的,你們……你們另請高明吧……!”

    楚歡淡淡道:“若是我偏要你去看呢?”

    楚歡其實也不是不講道理之人,但是這張大夫明知外面有人求醫,在如此大雪紛飛的天氣,卻緊閉大門在屋裡飲茶,這樣的醫德,確實讓楚歡心中十分的不痛快。

    張大夫為難道:“英雄,你踢塌了我的大門,我不與你計較,但是這出診……!”

    他話沒說完,楚歡又是一腳踢在旁邊一張椅子上,那椅子頓時飛起來,砸到牆壁上,“啪啦”一聲,四分五裂。

    “你可以慢慢想!”楚歡淡淡道:“只盼這裡所有東西都稀巴爛之前,你能想出是不是要出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3-8-13 07:26 AM

第八十六章 回天乏術


    張大夫在這青柳縣城也算得上是一位有名有好的人物,身為縣城裡屈指可數的幾位有名望的大夫,別人請他看病,從來都是客客氣氣恭恭敬敬,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竟然有一天會有人直闖藥舖,威逼他去看病。

    這時候大雪紛飛,街上肯定不存在衙差巡街,自己鋪子裡算然還有兩個小伙計在旁,但看目前的情況,根本不是這位“英雄”的對手,此時若是拒絕出診,倒霉的只能是自己,見到楚歡似乎又要砸東西,張大夫無奈道:“英雄莫要動手,請稍後……!”向一名伙計罵道:“還不爬起來,快去把我的藥箱拿過來!”

    楚歡方才踢門而入,兩名伙計嚇得趴在地上一直沒敢起來,此時聽到吩咐,急忙爬起來,過去拿了藥箱,張大夫背著藥箱,披上大氅,戴了帽子,這才委委屈屈跟著楚歡出了門。

    楚歡求醫的情景,如蓮都是看在眼中,心中感激無比,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只是連連向楚歡道:“恩……恩公,謝謝……謝謝您……!”

    楚歡微微一笑,瞧了張大夫一眼,道:“該謝謝這位神醫才是!”

    “謝謝張大夫……!”如蓮感激道。

    張大夫一副苦瓜臉,帶著幾分委屈,只是點了點頭,跟著楚歡和如蓮穿過巷子,來到了那破爛的屋子前,如蓮率先掀起簾子進去,激動道:“師傅,張大夫來給您瞧病了……!”

    張大夫既然到來,楚歡卻也希望他能好好瞧病,掀起簾子,先讓張大夫進去,回頭看了自己的那匹大黑馬,倒也乖巧,就在不遠處站著,馬背上沾著白雪,黑白相間,倒也是雪中一景。

    楚歡猶豫了一下,終究是跟著進了屋內,到的里面,雖然不比外面酷寒,但卻也是冷風習習,絕不暖和。

    如蓮叫了兩聲,床上那人卻沒有回答,當下去看,只見床上的女人已經是雙目緊閉,牙關緊咬,臉色蒼白的可怕。

    如蓮頓時慌了手腳,眼淚流下來,張大夫瞅見床邊的地上有一灘血跡,嘆了口氣,搖頭上去,道:“你先別說話,我來看看!”坐到床邊,這樣的貧苦人家,倒也沒有太多講究,他拉過那女人的手,為她把起脈來。

    如蓮見楚歡就站在旁邊,一臉感激之色,上前來,感激道:“恩……恩公,三番兩次麻煩你,實在……實在對不起……!”

    她年紀雖不大,但是言語得當。

    楚歡微微一笑,擺手道:“不是什麼大事,當不得恩公二字。今日也是張大夫菩薩心腸,要多謝謝他才是。”頓了頓,道:“莫再叫我恩公,若是瞧得上,喚我一聲楚大哥就是,我比你長幾歲,倒也當得起這聲大哥!”

    如蓮眉清目秀,肌膚白皙,瓊鼻比之一般人似乎要挺一些,不過或許是因為生活太過困苦,顯得十分瘦弱,身體單薄,聽楚歡這樣說,有些躊躇道:“我……我不敢!”

    楚歡一身棉袍,看起來似乎有些身份,如蓮自覺身份貧寒,卻是不敢高攀。

    “有何不敢?”楚歡笑道:“你喚我大哥就是,不用害怕。”

    如蓮這才怯生生地道:“楚……楚大哥!”

    楚歡微笑點頭,這才看向那邊,微皺起眉頭來。

    片刻之後,張大夫終於收回手,搖了搖頭,如蓮戰戰兢兢問道:“張大夫,我師傅……我師傅的病怎麼樣?什麼時候才能好?”

    張大夫搖頭晃腦道:“古書云,陰陽者,天地之道也……!”

    他還沒說兩句,楚歡就已經皺眉道:“張大夫,這些話咱們聽不懂,你還是說些我們能懂的話,讓我們知道病情,如何?”

    張大夫看了楚歡一眼,心中暗暗詛咒,但還是耐著性子道:“其實病人一直有胃病,這已經不是一年兩年的事兒了……!”頓了頓,才道:“依我猜測,這胃寒最少也是七八年前就已經出現,病人自身沒有好好注意調養,導致病況加深,如今早已是五臟懼寒,此為闋陰之症,你們自己也可瞧瞧她的氣色,生機十分有限……!”

    如蓮眼中含淚,單薄的身體微微顫抖。

    楚歡皺眉道:“你可能救下她?”

    “不能!”張大夫倒也痛快:“兩位,如果你們能請到宮中御醫,或許他們醫術高明,能有起死回生之術,但是若以我言,此病已經是病入膏肓,回天乏術。有銀子,倒可以買些性溫之藥續命,就好比人參之類,而且她五臟懼寒,非得遼東道出產的野山參才成,尋常的土參根本不足以鎮住她體內的寒氣……!”

    如蓮臉色慘白,神情黯然。

    遼東野山參可不是尋常之物,出產稀少,據說真正的野山參,一根就值千兩銀子,那可不是尋常百姓能夠用得起,就算是富貴之家,也未必能用上,主要是達官貴人才能珍藏。

    這青柳縣雖然是商旅往來之地,但真要尋起來,只怕沒有一戶人家藏有野山參,就是各家藥舖子,也不可能出售真正的遼東野山參。

    如蓮一貧如洗,莫說真正的野山參,便是普通的人參也是難以買得起。

    更何況野山參有價無市,就算有銀子,也未必能逃換得到。

    張大夫知道如蓮心思,搖頭道:“你也不必多想了,就算得到野山參又如何?無非讓她多活幾個月而已,這病根是治不好的。“起身來,向楚歡道:”這位英雄,不是我不盡力,確實是回天乏術!“打開藥箱,從裡面取出兩包藥來,遞給如蓮,道:“這兩味藥都是性溫藥材,雖不明貴,但也可以起到一絲作用,你煎熬了讓她服下,不過……!”搖了搖頭,背起藥箱,卻不多言。

    楚歡看張大夫神情,知道他所言不假,而且此時看那女人的臉龐,白如雪,嘴唇發紫,雖然尚未醒過來,但是身體卻還是微微發抖,知道確實是無力回天。

    張大夫拱了拱手,便往門外走去,如蓮手裡握著兩包藥材,一時間呆住,看著床上躺著的女人,愣愣出神。

    楚歡跟著張大夫出了門,問道:“沒有其他法子?”

    “我確實已經盡力。”張大夫擺手道:“英雄,這事兒到此為止,你也莫讓她再去找我,就算我來了,也還是這句話而已。”頓了頓,才道:“這裡寒氣極重,只會加重她的病情,照這樣子下去,不出一個月,她便撐不住,若是調養的好一些,也是熬不過這個冬天……!”搖搖頭,背著藥箱,就此離去。

    楚歡皺起眉頭,微一沉吟,正想進去安慰幾句,目光到處,卻見不遠處正有一騎緩緩過來,楚歡仔細看去,只見那人一身黑色的棉袍,騎著一匹灰馬,風雪之中,距離十來步遠便即停下,那人翻身下馬來,竟是直向楚歡走過來。

    楚歡瞧那人面龐,只見那人身體並不高大,但是行走間卻顯得下盤極其厚實,更奇怪的事,此人左眼竟然戴著一隻眼罩,是個獨眼龍。

    距離三四步遠,那人拱手笑道:“敢問尊駕可是楚歡楚爺?”

    楚歡眉頭鬆開,想到什麼,淡淡道:“我聽說青柳城有一個叫做白瞎子的好漢,難道你就是白瞎子?”

    “不敢!”獨眼龍笑道:“在下白貴,當年被人廢了一隻招子,得了個廢號叫做白瞎子,讓楚爺見笑了!”

    “閣下是來找我?”

    “正是前來拜見楚爺!”白貴笑吟吟道。

    楚歡知道此人當初也是青柳城一霸,倒也不是什麼善類,卻不知為何會突然找上自己,甚至知道自己會在這個地方。

    白瞎子倒是十分會察言觀色,見到楚歡的神情,似乎猜出楚歡心思,笑道:“楚爺大鬧八里堂,更是將八里堂改為正氣堂,在下好生欽佩,特意前來拜會。在下在一品香擺了一桌酒,小弟做東,只想請楚爺賞個面子,一起去喝幾杯!”

    他比之楚歡大上十歲也不止,卻自稱“小弟”,顯是對楚歡十分的忌憚。

    楚歡素來不以貌取人,而且雖說白瞎子以前是青柳城一霸,但是楚歡對他了解不多,而且此人風雪天氣,竟是前來請自己飲酒,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倒也不好冷顏相對,拱手道:“白兄盛情,鄙人心領。只是今日卻不能答應白兄邀請了!”

    “那就有些遺憾了!”白瞎子有些失望,打量破舊的屋子兩眼,奇道:“楚爺難道就住這樣的地方?”

    楚歡一時不知白瞎子究竟是何用意,反問道:“怎麼,這地方不好?”

    白瞎子一愣,但馬上笑道:“楚爺誤會了,在下絕沒有瞧不上的意思。只是這樣的地方,冬天漏風,裡面一定十分寒冷,實在不適合住下去。”

    楚歡嘆道:“可是有許多人連這樣的地方都沒得住!”

    白瞎子點頭道​​:“楚爺說的是。”頓了頓,問道:“不知在下是否方便進去看一看?”

    楚歡卻沒有立刻答應,這裡畢竟不是他的地方,隨意讓別人進去,總是不好。

    白瞎子見楚歡有些猶豫,忙道:“楚爺,您千萬別誤會我今日前來的用意。”頓了頓,正色道:“楚爺恐怕也聽過我的名聲,都說我白瞎子以前是青柳城一霸,但是楚爺不妨往窮人口中打聽,我白瞎子是不是持強凌弱之輩?”...<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3-8-13 07:27 AM

第八十七章 白瞎子


    楚歡心中還真在想,既然被人稱為地霸,恐怕就是一個持強凌弱的地頭蛇,但是口中卻道:“我並無此意。”

    白瞎子哈哈一笑,道:“楚爺,不瞞你說,我白瞎子也是窮苦人出身,當年仗著一身力氣,想踏踏實實做些事情養家糊口,但是我白瞎子性情剛直,看到不平的事情就想管一管,當年受僱於一戶財主家,說是幫他看家護院,但是後來卻讓我白瞎子幫他討要租錢,許多窮苦人家連飯都吃不上,交不上租子,便要靠我們這些人出手。”說到這裡,白瞎子盯著楚歡的眼睛問道:“如果是楚爺,該如何做?”

    楚歡搖頭道:“我沒有遇到那樣的情況!”

    白瞎子呵呵笑道:“楚爺可以去打聽一下,當年我白瞎子並沒有幫他欺壓百姓,反倒是見他強索一名村婦,便拿了一把刀子砍了那財主,雖然沒有砍死那傢伙,但是我卻為此蹲了三年大獄!”

    楚歡一怔,到沒有想到這白瞎子竟是義氣中人。

    “那財主本想將我白瞎子害死在大獄之中,但是那時的知縣老爺倒是一個明是非之人,或許對我的行為也有幾分欣賞,白瞎子最後還是活著出了大牢。”白瞎子神情淡定,帶著笑,就似乎是在說別人的故事:“只是白瞎子沒有想到因禍得福,坐了三年大牢,出來之後,卻成了青柳城的名人,青柳城那幫混混全都稱他一聲白爺,甚至連知縣老爺也對他頗有幾分欣賞,從那以後,白瞎子身邊就聚集了一大幫子人,成了青柳城有頭有臉的人物!”

    楚歡倒也是暗暗稱奇,想不到這白瞎子倒也是個傳奇人物,他之前幾次聽過白瞎子的名號,但今日卻是頭一次見到,本來並無甚麼好感,但是白瞎子這一番話說來,楚歡對他再無一絲的厭惡之感。

    白瞎子拱了拱手,道:“楚爺,白瞎子在青柳城混跡多年,雖然沒做什麼利民好事,但卻絕對沒有欺壓窮苦百姓。白瞎子手下有一幫兄弟要吃飯,所以免不了往一些鋪子裡收些銀子,也私下里接下幫人擺平事端的活兒,那都是從有錢人手裡掏銀子,至若窮人,我和手下的弟兄碰也不碰……!”說到這裡,似乎知道楚歡要想什麼,笑道:“楚爺也許會說,這窮苦百姓無銀可掏,所以我沒有對他們動手,這話倒也不假,但是在下當年風光之時,每個月都會拿出一些銀子周濟窮人,也不是為了求名,只是想著自己的出身,不能忘本而已!”

    楚歡笑道:“如此說來,白兄倒是一位急公好義之人?”

    “急公好義談不上,但絕不是宵小之徒。”白瞎子正色道:“否則白某今日也不敢前來邀請楚爺了……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楚爺平了八里堂,青柳縣少一大惡,白瞎子心中暢快,所以覺著楚爺是可交之人,​​所以這才厚顏前來攀交情。”

    楚歡含笑道:“白兄倒是個爽快人!”

    正在此時,草簾子掀開,眼圈兒有些發紅的如蓮從裡面出來,看到楚歡,忙道:“楚……楚大哥,外面風雪大,你……你進來避避風雪… …!”

    她瞅見楚歡身前不遠的白瞎子,見他一副獨眼龍模樣,有些害怕,不由往後縮了縮。

    白瞎子已經笑道:“姑娘莫怕,我不是壞人。”又笑著向楚歡問道:“楚爺,卻不知在下現在能不能算是您的朋友?”

    楚歡微笑道:“鄙人處世,倒也簡單,若是別人誠心將我當做朋友,我也必將別人當作朋友!”

    “好!”白瞎子一拍手,哈哈笑道:“楚爺,從今以後,你便是我白瞎子的朋友了。”向如蓮拱手道:“姑娘,在下是楚爺的朋友,卻不知能否一同進去避避風雪!”

    如蓮有些不知所措,她雖然覺得如此破舊地方讓人進去有些寒酸,但是她將楚歡當作恩人,而白瞎子自稱是楚歡的朋友,自是不好拒絕,臉蛋有些泛紅,怯生生道:“裡面……裡面很破舊,你若是願意……自然可以進來避風雪!”

    白瞎子哈哈一笑,他只道如蓮與楚歡有些關係,不敢怠慢,拱手道:“多謝姑娘了!”

    三人進了屋內,白瞎子四下看了看,已經皺起眉頭,又見到那火堆已經生火,旁邊兩包藥已經打開,又瞧見床上的女人,頓時便明白幾分,向楚歡問道:“楚爺,你的朋友生病了?”

    楚歡尚未說話,如蓮已經有些臉紅道:“這……這是我的恩公,我們……我們不是他的朋友……!”她自覺身份低微,卻是不敢高攀楚歡。

    白瞎子奇道:“不是朋友?”

    如蓮倒也不隱瞞,只說楚歡是路見不平,所以出手相助,並無關係。

    白瞎子讚歎道:“楚爺果然是義氣中人,白瞎子欽佩。”隨即搖頭道:“這裡面可不​​能再住下去,你們還是離開這裡吧!”

    如蓮不知白瞎子身份,但是瞧他身著上等棉袍,腰繫錦帶,知道身份不低,聽他說要讓自己離開,還以為要將自己趕出這裡,頓時求救般望向楚歡。

    白瞎子一見,知道如蓮誤會了自己意思,忙道:“姑娘切莫誤會。我的意思是說,你這裡既然有病人,便不能在這裡住下去,這裡面寒氣極重,只怕病人的病情會加重。”向楚歡拱手道:“楚爺,我倒有個地方,可以安頓她們,雖然不是什麼好所在,但是卻也暖和,我想將她們安頓過去,不知楚爺意下如何?”

    楚歡微笑看向如蓮,柔聲道:“姑娘,你的意思如何?”

    如蓮這才明白白瞎子是一番好心,有些不好意思道:“多謝這位大……大爺,不用麻煩了,我……我們能撐下去!”

    “姑娘,天寒地凍,這才是第一場雪,這一個冬天還長著,只會越來越寒。”楚歡看出如蓮有些意動,只是不好意思,立刻道:“這位白善人既然出手相助,倒也不妨換個地方,也好讓你師傅好生養病!”

    白瞎子聽楚歡稱自己為“白善人”,頓時有些尷尬,笑道:“楚爺取笑了。”

    楚歡搖頭正色道:“白兄以前做過些什麼,在下不管,但是今日白兄出手相助,不管是何原因,終是一件善事,當得起'善人'二字!”

    白瞎子哈哈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愧領這兩個字。”又道:“楚爺,你們在此稍候,我出去一趟,很快就會回來!”

    也不多言,轉身出門而去。

    見白瞎子離開,如蓮這才向楚歡道:“楚大哥,今天可是多謝你了……!”

    楚歡笑道:“你可是已經謝了許多次。”過去看了看地上打開的藥包,道:“你師傅病著,咱們先將她的藥熬上。”從每包藥裡取出了一點點,放進自己懷中,抬頭見如蓮正疑惑地看著自己,楚歡笑道:“姑娘,你不要誤會,我可不是佔便宜,只是想留著兩種藥材回頭問問是何藥材,若是管用,回頭去藥店再多買一些!”

    如蓮臉一紅,她雖然生活困苦,但是肌膚卻十分白膩,顯得極為秀氣,如同水仙花般給人一種清爽之感,有些不自然低垂下頭,輕聲道:“楚大哥說笑了,我不是……不是那樣想的……你是個好人。”

    “我是開玩笑,你別介意。”楚歡道:“姑娘,先將藥熬上吧!”

    如蓮急忙過來,取下瓦罐,向楚歡道:“楚大哥,這藥材還要碾碎……你先坐一下,我很快就好……!”她過去將屋內微一的一張破舊的小椅子拿​​過來,楚歡卻已經蹲在藥材邊上,搖頭道:“不用了,我來幫你碾碎,你取水就成!”

    如蓮忙道:“不成不成,怎能讓你做事?”楚歡卻也不管,取了藥材,找了小瓷碗,開始幫著熬藥,如​​蓮見狀,知道勸說不住,也就作罷。

    她與師父相依為命,一直受人欺凌,從沒有人對她這般關護,而楚歡兩次相助,今日又在自己最無助的時候出現,心中對楚歡實在是感激無比,只覺得楚歡就是上天派來幫助自己的神仙一般。

    瓦罐放在火堆上熬製,楚歡這才坐下,嘆道:“姑娘沒有其他親人嗎?為何如此貧苦?”

    如蓮道:“楚大哥,你……你叫我如蓮就好,我的法號……法號是如蓮!”

    “法號?”楚歡一怔。

    如蓮雙手合十,臉上顯出虔誠之色:“阿彌陀佛,楚大哥,我是佛門中人,師傅給我取了法號,喚作如蓮!”

    楚歡錯愕無比,如蓮一直戴著一頂破舊的帽子,身著破舊的大棉襖,若不細看,只以為是個小乞兒,如果不是如蓮臉上墨塵盡去,還真難看出她是女子,楚歡更不可能猜出他竟然是一位小尼姑。

    忽然間明白過來,床上那女人頭上沒有一根青絲,那自然是一位尼姑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3-8-13 07:28 AM

第八十八章 安頓


    如蓮見楚歡神色有些怪異,還當楚歡嫌棄自己身份,心中有些失落,勉強笑道:“楚大哥,我……我不敢瞞你……!”她俏面生怯,顯得楚楚可憐。

    楚歡知道自己有些失態,忙搖頭笑道:“如蓮,我不知你是出家人,如果有失禮之處,你可莫放在心上。”

    “楚大哥,你是菩薩派來幫助我和師傅的,我一定會為你誦經念佛,求菩薩保佑你。”如蓮神色堅定,十分誠懇道:“你一心為善,菩薩一定會保佑你這樣的好人。”

    楚歡呵呵一笑,隨即皺眉道:“既然如此,你們為何不在庵堂,卻住在這裡?”加問一句:“你們是青柳縣的人?”

    如蓮搖搖頭,神情黯然道:“我一直和師傅住在府城靜慈庵,一年前靜慈庵出了事情,師傅便帶著我離開了那裡,可是府城其他庵堂不收留我們,我和師傅最後輾轉來到了這裡,就在這裡住了下來……兩個月前,師傅突然不能起身,我……我只能照顧師傅……!”說到這裡,俏臉一紅,低著頭, “上次碰到楚大哥,是……是因為出去化緣卻沒有得到食物,師傅又病在這裡,需要進食,所以……所以我……!”她回頭看了兀自沉睡不醒的師傅一眼,壓低聲音道:“所以我那天偷了兩隻紅薯……!”

    楚歡微皺眉頭,他倒不是怪責如蓮偷紅薯,而是想到如蓮當時的處境,只覺得心中頗有些心酸,瞧如蓮並不是十分通世務,她身為佛門子弟,卻要迫於無奈偷東西,當時心裡一定是十分的難受。

    如蓮見到楚歡皺眉,還以為楚歡瞧不起自己,愈發地忐忑,怯生生道:“楚大哥,我……我知道自己破了佛戒,所以……所以我回來之後,偷偷在心裡念了一百遍《百戒經》,也向佛祖乞求原諒……我不是有意要偷東西,可是師傅當時十分虛弱,若是……若是沒有東西吃,師傅的身子更不會好……不管佛祖是否原諒,所有的罪孽,我都一力承擔……!”說到此處,如蓮雙手合十,輕誦佛號,一臉虔誠。

    楚歡看的辛酸,柔聲道:“如蓮,你那不是偷東西,那是為了救人。我佛慈悲,本就是為了濟世救人,這是佛意的要旨,你沒有違背佛意要旨,一心救人,佛祖有知,只會保佑你,又怎會怪你!”

    如蓮臉上顯出幾分歡喜之色,問道:“楚大哥,你……你說佛祖當真不會怪我?”

    楚歡微笑點頭道:“絕對不會!”

    如蓮臉上這才顯出幾分解脫的神色,楚歡心中暗嘆:“這小尼姑只怕一直記掛著這件事情,這幾天恐怕也是一直壓在心頭。”

    他還想詢問靜慈庵究竟出了何事,她師徒二人為何要離開靜慈庵,還沒來得及問,聽的屋外傳來一陣響動,很快草簾子被掀開,白瞎子已經進了來,向楚歡拱了拱手,隨即道:“楚爺,我叫了一輛馬車過來,這裡收拾一下,便可以搬到那邊去了。”

    楚歡見白瞎子做事雷厲風行乾脆利落,倒也有幾分欣賞,微微點頭,向如蓮道:“如蓮,馬車來了,你這裡可還有什麼要收拾的?”

    其實這屋子裡一貧如洗,實在沒有什麼東西好收拾。

    白瞎子已經道:“如蓮姑娘,除了貴重之物,其他的倒也不必收拾,那邊一切生活用品俱都齊全,不會委屈了姑娘!”

    他這只是客氣話,只瞧如蓮樣子,怎可能還有什麼貴重物品,否則也不至於請大夫看病都拿不出銀錢來。

    如蓮這時候還是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看著師傅病情嚴重,卻也知道這裡確實不能再待下去。

    白瞎子見如蓮樣子,哈哈一笑,向楚歡道:“楚爺,事急從權,雖然男女有別,但是如今也顧不得這許多,你我一起將如蓮姑娘的師傅抬上馬車如何?”

    楚歡看向如蓮,如蓮忙點頭道:“有勞了!”

    當下也不多言,如蓮上去收拾,白瞎子和楚歡一起小心翼翼地將女尼姑抬上了馬車,這女尼姑臉色發白,兀自在昏睡之中。

    一輛馬車停在風雪之中,車廂極寬闊,裡面準備了厚實的被褥,更是燒了火爐子,如蓮在旁一起幫襯著安頓好女尼姑,又回屋子裡收拾了一隻包裹,更將已經熬好的藥罐拎到馬車上,一切就緒,如蓮有些不捨地看了看那破舊的小屋子,終是上了馬車。

    楚歡和白瞎子騎馬跟在馬車旁邊,馬車行起來,速度卻很慢,一來是風雪天氣,二來也是顧忌車中的病人,在風雪中穿了幾條巷子,過了兩條街,竟是到了一家客棧門前。

    白瞎子向楚歡拱手道:“楚爺稍候!”下馬進了客棧,沒過片刻,帶著一位很是富態的中年人出來,見到楚歡,笑瞇瞇拱手道:“這位就是楚大爺吧?”

    楚歡此時已經知道白瞎子是準備將如蓮師徒安排在這家客棧,這中年人想來是這家客棧的掌櫃,拱手笑道:“有勞了!”

    白瞎子道:“楚爺,這是祥雲客棧的掌櫃李富貴!”

    楚歡見這掌櫃胖乎乎的,很是富態,這李富貴的名字還真是沒有叫錯。

    李富貴已經笑道:“日後還要仰仗楚爺照顧。”見馬車停在門外,忙道:“後院已經收拾妥當,這前面客來客往,不得清淨,而且人多手雜,不好安頓在這裡,後院但有一個小院子,那裡有一間屋子,雖然說不上好,但是乾淨暖和,我這邊領你們過去!”

    當下李富貴領著眾人繞了客棧半圈,到了後院,後院大門已經敞開,進了院中,院子倒是蠻大,而且院中有院,處在大院子左側,來到小院子裡,果然有一間房屋,雖然不大,但是看起來結實無比,而且密不透風,比之如蓮先前的破舊房子要勝出十倍不止。

    屋內有正堂有房間,楚歡下馬率先進去看了一番,只見裡面家具俱全,所有生活用品都是備的好好的而且屋內生了爐子,極是溫暖,桌椅都是擦拭的干乾淨淨,一塵不染。

    白瞎子跟進來,笑問道:“楚爺,這地方可還合適?”

    楚歡此時倒有幾分感激白瞎子,拱手道:“白兄以後莫要稱呼楚爺,既然是朋友相交,日後喚我楚兄便是!”

    白瞎子呵呵一笑,當下兩人又出去將女尼姑抬進了房內的床上,這裡的木床自然是結實得很,而且被褥嶄新厚實,屋內爐子裡的炭火燒的正旺,異常暖和。

    如蓮進了屋內,直覺得如同在夢中一般,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富貴已經道:“楚爺放心,白爺有交代,我們這邊是斷然不會怠慢。每天到了飯口,會有人送飯過來,而且沒有這位姑娘的允許,旁人也不敢輕易進來。 ”看了床上女尼姑一眼,道:“白爺交代過,這裡有位病人,回頭我就會去請大夫過來診治!”

    白瞎子滿意道:“她們住在這裡,要是有什麼事情……!”

    李富貴忙搶著道:“白爺放心,她們住在這裡,絕不會出現任何事情!”

    “我是說她們若是真有什麼事情,你們就按照吩咐去辦,回頭再告訴我。”白瞎子道:“這兩位都是我的遠房親戚,過來投奔我,若是出現差錯,你自己好生掂量掂量!”

    李富貴忙陪笑道:“小人明白!”

    如蓮聽白瞎子說是他親戚,有些尷尬,但是知道白瞎子是好意,擔心自己在這邊受怠慢,想到半日時間從地獄到天堂,一切都是因為楚歡之故,對楚歡更是感激無比,兀自覺得是在夢中,只盼著這美夢不要被驚醒。

    楚歡見這邊那頓妥善,想到還有許多人在擔心自己,自己也不能在這邊耽擱,向白瞎子拱手道:“白兄,這次當真是有勞了。只是今日另有他事,回頭由我做東,再請白兄飲幾杯水酒!”

    白瞎子笑道:“楚兄這話我可記著,我可等著你!”

    “自然!”楚歡笑道,從懷裡取出那兩味藥材,遞給李富貴:“病人可能需要這兩味藥材,回頭有勞李掌櫃去購買一些!”又從身上拿出馬靖所送的袋子,拿出一片金葉子,遞向李富貴:“回頭你去將這金葉子兌換成銀子,他們在這裡的一切花銷,你儘管從這上面扣下,剩餘的便交給如蓮姑娘! ”

    李富貴看向白瞎子,還未說話,卻見白瞎子已經板起臉來,不悅道:“楚兄這是什麼意思?”

    “李掌櫃是開門做生意,自然不能讓他虧著!”楚歡微笑道。

    白瞎子搖頭道:“楚兄還當我是欺凌他?收回你的金子,白瞎子雖然混得不好,但是這點銀錢還能拿得出。”嘆道:“楚兄為人仗義,我白瞎子也不是含糊的人,你若是不收回金子,那便是不將我白瞎子當朋友,只要有我白瞎子在,不會讓她們受委屈,楚兄儘管放心就是!”

    李富貴在旁心中暗中嘟囔:“這兩人到底是誰的親戚?白爺說是他的遠房親戚,怎地我瞧倒像是這位楚爺的親戚?”這話只在心中嘟囔,自是不敢說出來。

    楚歡想了一想,收起金子,笑道:“如此,我就不客套了。”向如蓮道:“如蓮,你們就先住在這裡,好生為你師傅養病,我還有事在身,先過去,等到回頭有時間,再來看你!”

    如蓮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一臉感激道:“楚……楚大哥,謝謝你!”

    “又謝?”楚歡笑道:“以後可不許再謝。”

    白瞎子在旁笑道:“姑娘難道不謝我?我今日也可是出了一點力氣!”

    “自然要謝的。”如蓮知道白瞎子是在開玩笑,嫣然一笑,這是楚歡第一次見她笑,猶如百合盛開,十分的美麗,聽她脆生生道:“多謝白大叔!”

    白瞎子一愣,隨即哈哈笑起來:“楚兄,這可有意思了,如蓮姑娘稱你楚大哥,卻叫我做白大叔,而你我兄弟相稱,這……這輩分可就全亂了。”

    眾人頓時笑起來,本有些拘束的氣氛頓時煙消雲散。...<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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