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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oth 發表於 2014-7-1 05:50 PM

第61章 一班

  差役邊走邊道:“舉人十人一班,一年一般收三個班。秀才五人一班,一年只有一個班。秀才和舉人都可讀三年,三年後必須離開。州文院每年會有一次舉人考,凡是考到前五的,將入京城的景國學宮。那裡不僅有本國的舉子進士,還有他國來遊學的舉人進士,更有眾聖世家的子弟。”

  方運一邊聽差役介紹,一邊四處打量州文院。他之前只去過官員辦公的地方,還是第一次來學舍區域。

  這裡簡直就是一座園林,小橋流水,長廊短亭,花香樹茂,仿佛完全脫離世間的喧鬧,回歸自然的安寧。

  方運點點頭,這才是讀書的地方。

  兩個人沿著鵝卵石路前行,繞過一座假山,看到一個圓拱門,上書“墨香”二字。

  “這就是墨香舍,是秀才一班的所在。”

  墨香舍是一個院子,院子中間有一座紅頂涼亭,兩側是鬱鬱蔥蔥的草木,再向前就是一間很普通的屋子,黑瓦白牆。屋子的門敞開著,裡面有桌椅和學子。

  走了幾步,方運聽到裡面的學子正在說話。

  “先生,方運真的要來咱們班?我最喜歡他那首《歲暮》,直指朝堂諸公,大快人心。”

  “我最愛那《陋室銘》,已經掛在我的書房,每天早起和晚睡前都朗誦一遍,連我家娘子都會背了。”

  方運一愣,但想到古人結婚早,也就釋然。

  “以後方運就是你們的同窗,他的才名已經傳遍十國,你們五個人可不能因他是童生而輕視他。”

  “先生,你把我們當成書呆子嗎?我們又不像柳子誠跟他有仇,結交他還來不及,怎會輕視他。”

  “書呆子才更敬重他,是吧,文呆。”

  “方運之才,勝我百倍,我自然無比敬重。”

  方運沒想到還在門外就被人議論,走到門口後,輕咳一聲。

  門開著,就見裡面一個中年人和五個年輕人齊齊看過來。

  差役微微彎腰,道:“講郎先生,諸位秀才,這位就是方案首。”

  “方運見過各位。”方運也不知道怎麼稱呼這從十幾歲到三十歲都有的六個人,年齡跨度太大。

  那五個秀才學生中有兩個猛地從椅子上站起,笑著走過來。

  兩個少年都身穿深藍色的秀才服,衣領處和袖口都繡著竹葉,和方運衣服上的柳葉有明顯的區別。

  “方雙甲,你總算來了!你那首《歲暮》寫的太好了,實乃我讀書人的楷模!我叫陸宇,和你同歲,也是十六。”陸宇眉清目秀,是一個娃娃臉,笑起來很喜氣。

  一旁的小秀才道:“我叫寧志遠,今年十七,我最喜歡你的《陋室銘》。”

  “陸兄,甯兄。”方運客氣地拱手見禮。

  講桌後面的老師和善地道:“我是州文院的講郎,你以後叫我王先生即可。李雲聰,你們三人也介紹一下吧,從今天起,你們就是同窗了。”

  一個濃眉青年站起來,他不苟言笑,向方運一抱拳道:“大源府李雲聰,久仰大名。日後柳子誠為難你,算上我。”

  “謝過李兄。”

  另外兩個人也一一介紹,一個叫杜書岱,有些古板,但言辭間毫不掩飾對方運的推崇。另一個叫湯善越,很普通的一個人,笑得很和善。

  這五個人是去年府試的前五,其中李雲聰是秀才第一,在聖元大陸稱之為茂才。

  方運記住五個的名字,感覺這五個人都不錯,沒有一個人因為他的文名大而不服氣或質疑,都是真心稱讚,這才是十國最正常的文人。

  李雲聰三人年紀較大,所以不怎麼主動,而陸宇和寧志遠則對方運非常感興趣,也不管王先生在那裡,主動問方運一些事情。

  王先生倒不介意,示意他們繼續說。

  方運沒辦法,只好耐心地回答陸宇和寧志遠這兩個追星族。

  李雲聰和王先生四人雖然不開口,但對方運的事情很感興趣,聽得津津有味,一點沒有上課的樣子。

  幾個人稍微熟悉了,寧志遠充滿期待地問:“我們都聽到雷鳴聖音,也聽到半聖說你有大才,過了聖選,可我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你能說說經過嗎?”

  方運無奈地看了一眼王先生,王先生道:“你別看我,繼續說,我也想聽。”

  眾人齊笑。

  方運發覺這個班和普通蒙學完全不一樣,氣氛非常輕鬆,畢竟府試前五的秀才以後中舉的機會很大,將來就和王先生平起平坐,王先生自然不會處處擺出一副老師的架子。

  方運慢慢把請聖選的經過說了一遍。

  說到衛院君請求半聖考方運聖道大義的時候,六個人全都憤怒,最後說到李文鷹殺死衛院君的時候,所有人都說殺得好,連王先生都不例外。

  等方運說完,李雲聰冷哼一聲,道:“方運你一定小心,大源府士族都知道柳子誠的惡名,你現在有半聖關注,又有神秘老師,他不會動你,一旦你出一點問題,他必然會痛下殺手。幸好你得罪的是柳子誠,要是得罪柳子智,恐怕已經死了。他們柳家老的老少的少,一個比一個心狠手辣。”

  “謝李兄提醒。”方運道。

  陸宇道:“他大哥柳子智雖然果斷狠辣,但幾乎沒有太多的惡名,並不會去做下流事。柳子誠就不一樣了,什麼卑鄙的事都幹的出來。”

  方運點點頭。

  方運說了一個多小時,王先生讓眾人休息一刻,然後離開。不多時,王先生又走了回來,說是繼續教課。

  方運本以為會和族學一樣換不同的老師講,可仔細一想,這位王先生是舉人,江州一年也不過出三四十個舉人,不會有太多舉人願意教學生。

  王先生這堂課要講經義,怕方運聽不懂,就問了方運一些有關經義的問題。

  方運幾乎看遍了所有的經義教材,理論比在場所有秀才都扎實,甚至不弱于舉人,回答得頭頭是道。

  王先生一開始只問基礎的,可最後卻問了一些連秀才都難以回答的問題,方運都能答出來。

  五個秀才同窗像看妖怪似的看著方運,他們都是從童生到秀才一步一步走過來的,最清楚其中的艱辛。

  陸宇低聲道:“他對經義的掌握比我們都不差,這說明他現在至少能中秀才,就算府試考中前十都不成問題。”

  “縣試結束離現在還不到一個月,他竟然學到了這麼多,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生而知之?”

  王先生越問越高興,笑道:“好!坐,你請聖言是童生天下第一,詩詞也是童生天下第一,這經義就算是得丙下,也能中秀才。更何況你現在的經義最少可得丙上。我就不用特意為你而改變教課內容,至於以後教的策論部分,你可不聽,用來自學經義,等考中秀才後再學策論不遲。”

  接下來,王先生開始以去年州試的一道經義題“自靖人自獻于先王”為例,開始教這些人怎麼寫經義。

  方運知道“自靖,人自獻于先王”這句話語出《尚書微子》,直譯是:自己決定。每個人要對先王做出貢獻。《微子》這一章是說商紂王的長兄微子向父師和水師兩人求教,殷商將亡他該怎麼辦,最後微子選擇了逃跑,商朝滅亡後,微子被周武王寬恕,成為宋國的第一位國君。

  方運仔細聽王先生的講解,發現王先生在理論方面還不如那些寫經義指導書籍的人,但在舉例和細節方面要勝過,畢竟一本書能說的有限,而王先生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剖析完這道經義題,王先生讓六個人用自己的方式破題,最後把試卷教上去,王先生一一為眾人點評。

  方運前些日子一直在練破題,現在已經小有所得。

  王先生點評完前面五人的破題,低頭念著方運的試卷:“君子之去就死生,其志在天下國家而不在一身。故其死者非沽名,其生者非避禍,而引身以求去者……”

  讀完不過幾百字的破題,王先生抬頭看著方運,許久不語。

  一旁的秀才也個個目露驚色。

  一直沉默寡言的李雲聰終於忍不住,問:“方運,你真是童生?不是進士?”

  “不至於吧?”方運沒想到這些人反應這麼大。

  王先生長歎一聲,道:“看來真有人生而知之。不論其他,只論破題,乃甲等之姿,一州解元之才。”

  方運道:“先生謬贊,我這些天一直在學習經義,又得本縣縣尊蔡大人指點數天,所以靈光閃現,偶得一篇而已。若是連出四五個題目讓我破,我一定會昏頭昏腦。”

  “說的也是。不過現在我放心了,經義浩瀚,破題為首,哪怕你是偶得佳篇,已然證明你不僅有詩詞之才,亦有經義之才。想起你方才說過的對衛院君的定罪之語,你的策論必然不凡。這樣我就放心了,五年之內,你必中進士!”

  其餘秀才連連點頭,他們真是被方運這個破題驚住了。

  方運倒沒有得意,只是感歎這些天每天只睡兩個小時沒浪費,王先生既然這麼說,就說明自己在經義方面終於正式入門,之後就是要不斷磨練,不用再擔心自己能力不足。

  方運道:“或許是雷鳴聖音之故。”...<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Nooth 發表於 2014-7-1 05:51 PM

第62章 食堂

  王先生搖頭道:“雷鳴聖音只有鞏固之效,沒有增智之力。你若不是熟讀《尚書》,哪裡能知其意?又如何破題?那雷鳴聖音也好,你才氣驚世也罷,都如同文寶在手,你若操控不得,如何使用?你能妙語破題,縱然是偶得,那也是因為你有使用文寶之能。你若再自謙,就是虛偽了。”

  方運只好沉默不語,心中坦然承受。

  王先生立刻借題發揮,對那五人道:“你們親眼所見如此奇才,以後還會為秀才前五而自鳴得意嗎?”

  “學生不敢。”那五人齊聲答道。

  王先生歎息道:“聖道之路至艱至險,如逆水行舟,稍有不慎便是船毀人亡,勝者萬中無一。我景國學子無數,兩百年來,唯有陳觀海陳聖能成為第一人,其他人如何?都化成了黃土,留名者極少。你們若不信,我只問一句,陳聖當年在京試上一鳴驚人,考中狀元,這是人盡皆知的事,可又有誰記得第二名榜眼的姓名?”

  五個秀才搖搖頭,別說一百多年前的榜眼,就算一百年前的狀元都記不住幾個。

  方運卻低聲說道:“吳煥意。”

  教室內鴉雀無聲。

  “你說什麼?”王先生和顏悅色問。

  “請恕弟子唐突,陳聖同年的那位榜眼名為吳煥意。”

  王先生臉微紅,道:“就算知道榜眼,那探花呢?”

  “趙霖甲。”方運無奈地回答。

  王先生的臉更紅。

  五個秀才強忍著笑意低下頭。

  王先生自己憋不住,無奈地笑道:“你們想笑就笑吧。”

  最年輕的陸宇和寧志遠捂著嘴笑起來,其餘年長的三人也面帶微笑,沒想到原本好好的講道理竟然變成這樣。

  王先生並沒有生氣,溫和地問:“你怎麼會記住?”

  方運道:“我前些日子買過一本記錄景國歷年進士的冊子,因為翻到陳聖的那頁,就記住了這兩個人,並非有意針對先生。”

  王先生一擺手,豁達地道:“無妨。我這話就是激勵你們後輩而已,你連這都能記住,自然是大才,不需要我激勵也會踏上聖人大道。”

  “學生不說了。”方運閉口不言。

  王先生笑著點點頭,繼續開始仔細評判方運的破題,說的極為精彩,其他五個秀才連連點頭。方運能寫出這破題也是妙手偶得,經王先生分析,理解加深。

  一堂課很快過去,王先生離開。

  方運正收拾書箱,陸宇道:“你第一天來,對文院不熟悉,我們一起去食堂吃飯,飯後帶你在文院走走,熟悉一下這裡。”

  方運道:“也好,不過我先出去告訴我的隨從。”

  “那我們一起陪你。”

  六個人一起來到文院門外,方運讓談語三人回去吃飯,他留在這裡吃午飯,下午五點再讓他們來。

  方運和五個同窗有說有笑往食堂走去。

  州文院的食堂分官員和師生兩個大堂,飯菜實則一樣。

  方運走進去,有種久違的熟悉感,跟眾人一起去排隊取碟碗筷。

  六個人打完飯菜後找到一個空桌,圍在一起一邊吃飯一邊聊天。

  沒等吃完,五個人走了過來,五人中年紀最大的一個向方運拱手,問:“可是方運方雙甲?”

  他的聲音不大,可方運本來就是大源府的名人,今天又有半聖告之整個大源府的人他有大才,讓許多人都向這裡看來。

  方運一看,心想這頓飯又吃不好了,咽下口中的食物,微笑著站起來,一拱手道:“正是在下。”

  “你可願入我二班?”

  “常萬緒你什麼意思!”陸宇惱了,站起來怒視常萬緒。

  常萬緒笑道:“沒什麼意思。就是覺得方運如此大才,我們十分仰慕,希望他能入我們班。”

  “方運今天剛入州文院,自然要加入我們一年班。”陸宇道。

  “方運乃不世奇才,一年的課程對他來說太過簡單,三年的又太難,加入我們二年最合適。是吧方運?”常萬緒笑眯眯的,他身後的幾個人也笑著看向方運。

  方運看了一眼其他人,除了年輕的陸宇和寧志遠生氣,其他三人都不生氣,那湯善越甚至和平常一樣笑呵呵。

  方運隱約明白,州文院的秀才班之間應該有競爭,不過不會有生死大仇,大概是文比、鬥詩詞之類的。

  “謝常兄盛情,不過我剛成童生,來州文院已經是一步登天,不能再好高騖遠,在一班就好。”

  一班眾人非常高興,而二班的眾人則全都非常遺憾,看得出他們是真想和方運成為同窗。

  常萬緒遺憾地道:“好吧,我們也不能勉強,不過希望兩班之間的文比不會影響咱們院生之間的和氣。有了你在,我們是萬萬不敢再跟一班比詩詞。”

  “當然,以和為貴,大家都是景國子民,不能因為一些小事而浪費心力。”

  “那是。今晚我想宴請咱們秀才班的所有同窗,不知各位可否賞光。”

  方運一聽知道沒有惡意,明顯是交流感情,於是看向一班的其餘五人,除了陸宇和寧志遠不太高興,李雲聰三人都點點頭,表示沒事。

  方運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一班就一起赴宴。”

  “好,一言為定,放學後一起在正門,大家結伴去洗月樓。”

  “一言為定。”

  雙方拱手告辭。

  不知不覺間,全食堂上百人都把目光投向方運,許多人竊竊私語,“方運”這兩個字出現的頻率極高。

  方運有些不自在,不過仍然正常吃飯,吃了一口,問:“咱們一班和二班沒什麼吧?”

  李雲聰笑道:“沒什麼,文院的老規矩了,為了防止後學自大驕傲,故意讓三個班一起考試、平妖或別的什麼,他們先成為秀才,又得舉人老師先教授一年,我們一年班自然處處落後,不過二班在三班面前也一樣。我們倒不是生氣,但被人壓著心裡總是不痛快。不過二班也知道輕重,不會真傷了和氣。等結業後,大家還是會相互照顧,畢竟是同窗同鄉。”

  “那就好,說不定等大家結業了再談起這些年的事,反而會覺得有趣。”

  李雲聰三人點點頭。

  陸宇卻不情願地道:“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每次看到常萬緒得意洋洋的樣子我就不高興。”

  方運笑道:“他要是讓你高興,那老師們就不高興了。”

  “這倒也是。”陸宇小聲嘀咕。

  突然,有人大喊:“可是方運方雙甲?”

  方運扭頭一看,有六個人走了過來,他並不認識那些人,但其中一人身上穿著舉人服,猜到這些人都是舉人。

  整個食堂突然鴉雀無聲,無論是老師還是學生都看過來,有的人甚至擺出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方運站起來道:“正是在下。”

  一旁的李雲聰突然低聲說:“小心,說話之人叫莊帷,是柳子誠的姐夫,英社的重要人物。”

  方運仔細一看,那人沒有絲毫怒色,十分平靜,應該不是為柳子誠報仇的。

  莊帷沒用絲毫舉人的架子,一拱手,微笑道:“早就聽說方雙甲不凡,今日一見,好一個翩翩少年,盛名之下無虛士。”

  “莊兄客氣了,莊兄才是一表人才。”方運道。

  莊帷突然彎腰九十度,向方運深深作揖。

  方運急忙側走一步稍稍躲開,道:“莊兄這是做什麼?”

  莊帷起身後,無奈地道:“我替我的妻弟柳子誠向你道歉。我知道他慣於沾花惹草,每次見面我都會勸說他。我知道,他是對你的童養媳動了邪念,他不承認也不行,我向你說聲抱歉。但你說他要殺你,這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我們認識十年,他或許有劣跡,但絕不會做出殺人這種事。”

  方運面色漸冷,道:“莊兄在為柳子誠辯解之前,可否去濟縣問問魯捕頭,他可是親眼看到在我說了是聖前童生後,柳子誠仍然用紙上談兵殺我。我今日在府文院已經說過原諒柳子誠,但你若是污蔑我,那我只能收回這份原諒。”

  莊帷也不再像之前那麼客氣,道:“他只是動用紙上談兵嚇你一嚇,你怎能說是殺你?”

  “《景律》上,殺人未遂也是罪,你想顛覆《景律》?”

  “他會蠢到在大庭廣眾之下殺人?”

  “連衛院君都想在大庭廣眾借半聖之手逼死我,他柳子誠蠢一下又有什麼關係?”方運毫不客氣回敬。

  食堂裡的人只知道方運過了請聖選,大都不知道那裡發生了什麼,畢竟他們之前都在教室裡上課,所以方運這話一出,眾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你胡說什麼,衛院君乃是一府院君,怎會當眾逼死你!簡直強詞奪理。”莊帷怒道。

  陸宇立刻道:“方運說的沒錯,衛院君已經死了!”

  “什麼!”許多人不由自主脫口而出,那可是一位進士、六品的官員啊。

  這時候,一個講郎道:“方運所言屬實,來食堂前,我從主簿大人那裡聽到的。請聖選之時,那位半聖本來喜愛方運之才,出三個對聯就算了,可衛院君卻公報私仇,使得半聖把考題改成在兩個時辰內倒背《論語》。”

  食堂沸騰了。

  “這豈不是說方運能把《論語》倒背如流?假的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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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逆種文人

  眾學子還想繼續議論倒背如流,但那舉人講郎提高聲音道:“方運通過請聖選後,劍眉公突然踏青雲而降,問方運應如何處置衛院君。衛院君不肯招出同謀,方運認定衛院君理當處死,於是劍眉公以唇槍舌劍斬殺衛院君!”

  “衛院君死了?”

  食堂裡再也沒人敢說話,衛院君可是有進士之位的府文院院君,只要不是背叛人族,連景國國君不能殺,可劍眉公說殺就殺,這就是在聖院有權位的好處。

  這些人沒見到當時的場面,所以不知道說什麼,那講郎繼續道:“衛院君死後,人人叫好。方運說的沒錯,在聖選時再次加害于方運,此人不死,景國無法,人族不正!”

  許多人想像那個場面,隨後絕大多數人微微點頭,在請聖選的過程中害人,那和殺人沒什麼區別。

  莊帷的臉一陣青一陣白。

  方運身邊的李雲聰放下筷子,道:“恕我直言,衛院君是左相門人,是柳家的走狗,柳子誠竟然也在當場,那就不能不讓人懷疑了。不過,柳子誠最後向方運認錯,承認想謀害方運,這是不爭的事實。”

  方運倒沒想到這個平日不多話的李雲聰這麼厲害,說“謀害”而不是“害文名”,知道的人當一回事,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柳子誠真承認了要殺方運。

  莊帷用遠比剛才小的聲音道:“方運,無論怎麼樣,你和你的童養媳都沒事。既然你剛才說已經原諒了他,不如看在我的面子上,和他正式握手言和吧。辦個詩會,邀請大源府的名流,你說怎麼樣?”

  方運露出淡淡的微笑,道:“莊兄此言差矣,我已經在府文院原諒了他,自然就不需要什麼握手言和,你多心了。至於詩會什麼的,我是真沒有時間參加,我家裡的請柬拜帖已經可以用來燒火做飯。”

  莊帷立刻拉著長長的臉道:“請聖選的過程我不知,若有冒犯,我向你告罪。我是真心想讓你們倆談和,難道你連參加文會的面子都不給我嗎?”

  “莊兄誤會了,我準備參加六月的府試,正在備考,不能去了,還望你見諒。”方運道。

  莊帷勃然大怒,但立刻壓制住怒火,道:“我當你是君子,親自在大庭廣眾之下邀請你,沒想到你竟然如此輕視我!府試?你剛考上童生,連經義都不會做,還想考秀才?你乾脆說你不僅要考同年秀才,還要考同年舉人算了!”

  方運微笑道:“莊兄好眼力,我就是要考同年舉人!要是今年考中舉人了,我還會考進士試試,說不定你我一起上京。”

  “你……”莊帷自知一個舉人跟聖前童生不能過於糾纏,不論輸贏都會大丟臉面,拂袖而走。

  莊帷等人走出食堂,一旁的人道:“莊兄,這方運雖有才名,但也太狂了。你可是一位舉人,他就算推辭也應該找別的藉口,考同年秀才?笑掉大牙。”

  “他有大才,卻不會做人,將來必將吃虧!莊兄一番好意全都成了驢肝肺。”

  莊帷面色緩和,道:“我本不想跟他計較,可他太不識抬舉!你們幫我找人盯著他,下次他再有什麼詩篇問世,第一時間通知我。若是他能做出鎮國詩詞文,我半句不提,若是他做的達府以下的,我必然讓他知道什麼叫‘舉人評語’!”

  其他舉人會心一笑,一人道:“他終究是小小的童生,哪像我們經歷過那麼多文會,幾乎可是說是從詩詞戰陣裡殺出來的。寫詩詞或許不如他,要是評論嘛,他必然不如你我!”

  幾個人正走著,就見一個身穿紅色稠袍的中年人笑著趕來。

  莊帷認出這是文院裡一個童生小吏,連品級都沒有,在州文院素來沒什麼地位,此刻那人高高興興,手裡拿著一卷文書。

  一旁的舉人笑著那小吏問:“今日有什麼大喜事?”

  那小吏喜道:“當然有好事。方運通過無人通過的請聖選,為大景國爭了臉面,左相親自為方運請功,太后封方運為太子侍讀、宮中行走。命禮部和吏部發下文書,宮裡的賞賜再過幾日就到。”

  “哦,那你去吧。”

  幾個人面露詫異之色。

  “這事不對。宮中行走也就罷了,這是和六部尚書一個品級的待遇。國君年三歲,封方運太子侍讀算怎麼回事?這太子侍讀雖然無品級,但一般來說至少要由六品的官員或勳貴兼任,而且要身家清白,可不是誰都能當的。”

  莊帷笑道:“左相好手段!這次方運過了請聖選,是數百年難得一見的大事,若是不獎,則過於不公,若是獎了,方運如此狂妄,怎能讓他得到好處,所以就給了他一個毫無用處但好聽的閒職。看來左相果然不喜方運。”

  “萬一這是左相的示好怎麼辦?”

  莊帷冷笑道:“方運那種寒門別的沒有,骨頭倒是硬,他既然寫了《歲暮》,就斷了走左相的門路。我也不會像柳子誠那般打擊他,只是讓他吃點苦頭而已。這裡是州文院,不是小小的濟縣!”

  眾人知道他被方運掃了面子不高興,紛紛附和。

  方運正在食堂裡吃飯,就聽有人在食堂門口大喊:“濟縣方運可在?”

  方運頓時無奈,心想這還讓不讓人吃飯了。

  食堂裡的許多人看了看小吏,又看向方運,許多人也是帶著無奈的笑意,和方運的心思一樣。

  方運起身道:“在下就是濟縣方運,請問有何貴幹?”

  那小吏笑著走過來,道:“恭喜方公子,賀喜方公子。吏部和禮部一起下了文書,剛用鴻雁傳書傳過來的,說是封您為太子侍讀、宮中行走,這可是天大的榮耀啊!”

  許多舉人露出羨慕之色,太子侍讀倒不算什麼,那宮中行走可不一般。如果沒有這個加銜,連三品大員都不能隨便進宮。這宮中行走除了地位,更彰顯和皇家的關係。

  不過還有一些舉人深思,也都看出來這個加封遠不如爵位重要。

  方運從拿出一塊碎銀,遞給小吏。

  “使不得,使不得。”小吏假意推脫。

  “只是分你一點喜氣,你可不能嫌少。”方運現在已經基本懂了這裡的一些規矩。

  “謝謝方公子!”小吏笑著接過銀子。

  方運結果文書,展開看,上面寫著左相奏請太后云云。

  陸宇湊過來看,方運笑著把文書推過去。

  陸宇不悅地道:“請聖選乃十國之奇事,一個無品級的閑官就打發了?”

  “方運年紀還小,不著急。”

  李雲聰問道:“方運,既然是左相保舉你為太子侍讀,你按理說應該寫一封信表示感謝。”

  方運笑道:“我自然要謝左相,但寫信就不必了,我身為童生,應該把時間用在學習上,而不是結交朝中大臣。更何況,這宮中行走可不是左相能求來的,必然是太后的恩賞,我總不能致信給太后吧。”

  一桌人被這話逗笑了,那李雲聰點點頭。

  甯志遠道:“方運,我看你還是想辦法弄個爵位吧,然後找劍眉公或者誰借兩個私兵。你現在已經名揚天下,那些逆種文人恐怕已經盯上你了。”

  方運一聽逆種文人有些陌生,畢竟這個詞語很少提起。逆種文人明明是人類,卻認為妖蠻是最高貴的生命,或者純粹就是犯了大罪而背叛人類,自甘當妖蠻的打手,幫妖蠻屠殺人類,幾乎所有妖蠻大族都有逆種文人為之效力。

  “還不至於吧?”方運道。

  “未必。我聽說密州的小陶淵明,在舉人的時候被人暗殺。你雖然連秀才都不是,可名氣一點不比他差,更容易被殺。”

  方運道:“逆種文人的文宮有變,一點在聖廟的力量範圍內會被發現,當地官員只要有官印都能輕鬆擊碎他們的文宮,他們不會冒著死亡的危險來城市周邊殺我。畢竟逆種文人並不是很多。”

  “所以你以後不能離大源府城太遠。”

  “他們又不會一直等著我,就算離開大源府城遠一些,也沒關係吧。”方運道。

  陸宇神色凝重道:“逆種文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們收買別人當他們的耳目。那些普通耳目不算什麼,那些士子耳目才可怕。尤其是那些升文位無望的童生秀才,他們不需要凝聚文膽,只要不是完全逆種,聖廟的力量查不出來。”

  “謝謝提醒,以後我會小心。不過我聽說有一些文位高的人也會跟他們交易?”

  “雜家和兵家有些人會,雜家重利,兵家用計,都有辦法不違背文膽,當然,都是少數,或者說是小道。那些堂堂正正的雜家都是一國能臣或大商戶背後的主子,而那些有成就的兵家更是寧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劍眉公就是例子,他輔修兵家的《孫子兵法》,所以他的《風雨劍詩》才那麼淩厲。”

  方運好奇地問:“那些高文位的人什麼都不缺,為何還為逆種文人賣命。”

  “這我也不知。”陸宇道。

  李雲聰低聲說:“快吃,回教室時候說。”...<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Nooth 發表於 2014-7-1 05:55 PM

第64章 酒樓談妖

  其他幾人都知道李雲聰是江州名門,知道的比普通人多,立刻快速吃飯,離開食堂後,在無人的小路上,甯志遠道:“雲聰,你快說。”

  李雲聰道:“其實也沒什麼稀奇的。五妖山上通妖界,你們都知道。那裡有許多奇珍異寶,甚至有延年增壽的靈藥,那些人想活得久一些,自然會和跟逆種文人交易。據說也有別的東西,具體我也不知道。方運,陸宇說的沒錯,你現在文位不高,但成長的潛力太可怕了,一旦成為秀才,那些逆種文人必然會想辦法解決你。如果你成了舉人,他們恐怕會興師動眾針對你。”

  方運無奈道:“原來出名還有這麼多麻煩?那以後我要特別小心,能不出城就不出城。若是非要出城,一定偷偷走,不能被任何人知道。”

  “那就好。”

  甯志遠道:“方運,反正你年紀小,不如韜光養晦,每兩年參加一次科舉,在二十二歲那年必然能中進士。”

  方運正要說這個想法不錯,但又思索片刻,道:“王先生的話你們忘記了?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我若有機會必然努力爭取。那些逆種文人終究是蛇鼠之輩,我若中了秀才,會了紙上談兵,未必怕了他們!我不應該把他們當成阻礙,而是當成我的磨刀石!”

  “說的好!我不如你。”寧志遠贊道。

  “唉,怪不得你是方雙甲!我當年要是有你這般見識,現在已經是舉人了。”湯善越道。

  “你不說大話會死麼?”陸宇白了他一眼。

  眾人一笑,方運問:“你們五個人既然都是大源府的前五,一定進過書山,都過了幾閣?”

  陸宇歎了口氣,道:“除了李雲聰到了第二閣,我們連第一閣都沒過去。”

  “不會吧?柳子誠都說他到了第二閣。”

  “他定然在吹噓!十國有八百餘府,一次有八千秀才上書山,在山腳就會被刷下一半,能通過第一閣的連一千人都不到。通過第二閣的秀才一年最多三五人,到達第二山的,那都是僅次於四大才子了。哪輪得到他柳子誠。”

  “原來他以前在騙我。四大才子一般能走到幾山幾閣?”方運問。

  “定然能到第二山,而且到了舉人定然能過第三山,摘得文心歸。可以說,如果在舉人的時候摘不到文心,根本算不上天才。”

  方運把這些記在心裡,他終究是寒門子弟,對這些東西知道的太少,又問:“那你們真的一點不記得書山是什麼?有沒有什麼感覺?”

  “完全不記得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如果有感覺的話,就是難。”

  其餘四人齊齊點頭,可見他們雖然記不起書山發生了什麼,但有些後怕。

  “算了,我不問了。”方運道。

  李雲聰道:“不過我感覺你不會比四大才子差太多,也應該能到第二山,或許成為下一代四大才子之一!可惜你沒有生在豪門世家,否則我敢確定你必然會是一代四大才子。”

  “對!說真的,你的詩詞可比四大才子一點都不差,甚至不下於現在的那位詩君。”

  “等你中了舉人,一定要摘得文心歸!”

  “我盡力。”

  眾人說說笑笑回到教室。

  下午放學,三個班的秀才聚集在大門外,相互見過後,十六個人一起向洗月樓走去。

  十五個秀才和一個童生在一起,吸引了許多路人的目光,一些帶著孩子的父母指著這些人,鼓勵孩子長大了要當秀才。

  三個班的人雖然有競爭關係,可在這個時候有說有笑。

  方運暗中觀察一番,放下心,每個班裡的人都沒有什麼矛盾,而三個班相互間雖然會鬥嘴打趣,但也會相互誇讚,甚至連語言攻擊都沒有。

  一行人進了洗月樓,洗月樓的一層人聲鼎沸,十六人一進來,說話聲立刻小了許多。

  有幾個人相互認識,拱手一下算是打過招呼。

  小二快步迎來,常萬緒報了名字,小二帶了眾人前往二樓的天字型大小單間。

  步入房間,方運環視,有書有畫,有蘭有香,還有文房四寶,若是忽略當中的兩張飯桌,完全就是一間非常雅致的書房。

  眾人分了兩桌坐下,剛落座,陸宇突然趾高氣揚地道:“既然是三班相聚,自然少不了詩詞文,這次你們二班和三班任選題目,我們一班奉陪到底。至於怎麼獎、怎麼罰,我不跟你們爭,你們說了算!”

  一班幾個人立刻笑起來,個個充滿自信。

  那兩班的人相互看了看。

  “今天是為歡迎方運才相聚,主要是展現我等州院院生的和睦,非要比的話,就落了下乘!”

  “此言有理!方運若是先拔頭籌,那我們這些宴請他的人面子過去不:方運若是不能取勝,那他的面子不好看。今天只談風月,不談詩詞文!你們在文院還沒學夠嗎?”

  “對,不談詩詞文,要和睦!要友愛!先生怎麼教你們的!”

  陸宇傻眼了,他今天憋了一個下午,就等著在這次聚會上靠方運一雪前恥。三班每次聚會都會比一下詩詞文,一班僅僅贏了一次,每次輸了要麼被灌酒,要麼願賭服輸做些怪事出醜,可謂悲慘至極。

  陸宇大聲道:“不行!三班聚會一起比詩詞文是規矩,這個規矩不能破!”

  “下次!下次一定按照這個規矩來,但這次不能這樣!”

  “這可不行,方運,你說兩句!”陸宇急忙看著方運。

  一班的五個學子眼巴巴看著方運。

  方運笑道:“我今天剛入學,什麼都還不懂,哪裡會說什麼,還是由你們來決定吧。”

  “說的好!這才是雙甲案首的氣魄!等幾日後去曲水河殺妖,你若是想去,跟在我身邊,我保護你!”常萬緒異常感激方運。

  陸宇道:“啊?你們怎知幾日後就要去曲水河?”

  二班三班的人微笑不語,常萬緒解釋道:“一個舉人班三日前去了曲水河,必然會把那一頭妖將殺死,然後殺散那些妖兵和妖民,為我們留一些,讓咱們這些秀才可以拿它們練手。”

  “你們的消息真靈通。那曲水河出了什麼妖怪?”寧志遠問。

  方運側耳聆聽,除了接觸奴奴,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跟妖物有了關係。

  “據說是一條水蛇妖將,從長江逃進曲水河的,一夜之間殺光一個村子的人。”

  一班眾人齊變色,李雲聰道:“妖蛇就麻煩了,那可是毒物,比普通魚怪難對付得多。”

  “所以才讓舉人班去,若是一頭普通妖將,咱們三班秀才就可以解決,畢竟普通妖將也只相當於舉人。”

  “若只是追殺落單的妖兵妖民,咱們三班又要比試哪班殺妖最多,無趣!”陸宇道。

  常萬緒笑道:“你們一班多了一個方運,這次或許能贏,千萬不要氣餒。”說完和幾個喜歡嬉鬧的人一起怪笑起來。

  “他都不會紙上談兵,文采再高去了那裡也沒用,先生不會帶他去的。”陸宇道。

  常萬緒卻正色道:“方運,你沒見過殺妖的場面吧?”

  “沒有。”方運如實說。

  “那我建議你同我們一起去。我們殺妖不只是十五個秀才,三個班的三位元舉人先生都會跟隨保護我們,而且每班可以帶一什共十五個府兵。妖將和大部分妖兵都被殺死,那裡不會有太大危險,只有零星的妖兵和妖民,大家都很安全,最多受一點小傷。你雖然不能紙上談兵,但可以親歷殺妖,對你以後有很大的好處。”

  方運笑道:“午間陸宇還說讓我留在城裡不讓我離開,避免遭遇逆種文人,現在你卻勸我跟你們殺妖,你說我聽誰的?”

  “逆種文人?你們想的太多了。哪裡有那麼多逆種文人,更何況三位先生每人帶至少兩件舉人文寶,就算有逆種文人也不怕。”

  “誰知道柳子誠會不會趁殺妖的時候害方運。”寧志遠小聲嘀咕。

  許多人大笑起來,常萬緒道:“柳子誠是壞,但又不是傻子。他現在和方運不過是私人恩怨,他要是破壞我們平妖,那就是背叛人族,別說他柳子誠,連柳子智都會被取消參與科舉的資格,甚至左相也會因此遭到監察院的禦史們圍攻。

  “說的也是。”寧志遠不好意思笑起來,他畢竟才十七歲,遠不如其他人老道。

  “怎麼,方運,你去還是不去?”常萬緒問。

  所有人都看著方運。

  方運從這些人中看到了試探和考校。

  在聖元大陸原本的教育裡,妖蠻是人類的頭號大敵,但殺妖蠻只能排在第二,第一是踏上聖道。

  可隨著千年不戰之約結束,殺妖蠻已經跟尋聖道同等重要,而在這些熱血的年輕人來看來,殺妖蠻就是聖道。

  方運微微一笑,道:“殺妖滅蠻乃是我輩本分,我身為聖前童生若是連看都不敢看,當上秀才以後怎能提筆書寫、談兵殺妖?我一定會見識各位的殺妖英姿。”

  “你能成為聖前童生實屬不易,不可能在幾天內成為聖前秀才,到時必然殺妖無功。所以等我們凱旋歸來的時候,你要作詩一首,如何?”

  “義不容辭!”方運痛快答應。...<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Nooth 發表於 2014-7-1 05:58 PM

第65章 入社

  殺妖的事情說完,酒菜上來,兩座三班共十六個人開始熱熱鬧鬧喝酒吃飯。

  不多時便開始天南海北聊起來,有古代聖賢故事,有當朝官員隱私,有殺妖經歷,有科舉秘辛,有文院趣事,氣氛極好,絲毫沒有那種傾軋和仇視。

  方運認真聽這些事增長見聞,同時觀察這些人,發覺這些人雖然說不上是什麼完人,但都很有分寸,像柳子誠那樣的人終究是少數。

  不多時說到今年的州試考舉人,三班的人都會參加,二班的只有兩個要參加,一班只有一個去年的秀才第一李雲聰想參加。

  然後眾人就開始討論經義、策論和詩詞,州試已經不再考請聖言。

  說到詩詞,這些人就請方運講一些,方運推辭不過,在奇書天地裡找了一些寫詩詞的要點,再結合這些天所學,提了幾點他們可能不知道的地方。

  這些秀才聽得菜也不吃、酒也不喝,有幾個人甚至一邊聽一邊記,生怕忘掉。

  等方運講完,沒有人開口,有的繼續寫字記錄,有的則在心中加強記憶。

  臨近夜裡七點,敲門聲響起,隨後三人推門而入。

  屋裡的秀才們本以為是酒樓的夥計,有的看過去,有的沒看向門口,結果所有看向門口的人全都緊張地站起來,那些沒回頭的人急忙回頭,然後紛紛站起。

  方運也隨之站起來,記得在食堂見過著三位,不過當時坐的遠,沒有太注意。三位身穿黑色舉人袍的挺拔青年站在門口,三人的袖口都繡著一棵松樹。

  為首的一人面容剛毅,目光極為有神,拱手微笑道:“勵山社夜楓,見過各位同窗。”

  “見過夜兄。”眾人拱手還禮。

  “我和勵山社的幾位好友在洗月樓吃飯,聽說你們也在就來看看。沒想到方雙甲也在,你們可否捨得把我最喜歡的少年詩人讓與我們片刻,讓我們談一談詩詞?”

  常萬緒一看對方是來請方運的,立刻笑道:“那就讓給你們了,不過你們要是灌方運酒,小心我們十五個秀才殺過去跟你們拼酒!”

  “哈哈,自是不敢!方雙甲,可否一談?”

  “夜兄有請,自當奉陪。”方運道。

  夜楓道:“請。”

  四人來到進入隔壁的房間,裡面沒有別人。

  四人坐下,夜楓介紹兩位兩個舉人,一位是長曲府的黃玉生,一位是大源府的徐敬賢。

  寒暄片刻,方運微笑道:“夜兄既然是勵山社的社首,詩詞自然不在話下,這次找我來是有別的事吧?”

  夜楓笑道:“方雙甲果然快人快語,那我就直說,我希望你能加入我們勵山社。今年八月我會離開江州,去京城參與京試,社首的位置會讓給玉生,再過兩年,你就是勵山社的社首。”

  方運道:“據我所知,勵山社的社銘是:心向聖賢,志在安邦。各位真正的目的不在聖道,而是在朝堂,我說的是否屬實?”

  夜楓神色坦然道:“我們所有人都志在聖道,但聖道太難,所以不如退而求其次,在朝堂之上養望、養名、養才,若有機會,必然踏足聖道,若無機會,也當為一朝大員。”

  方運點點頭,道:“這是最佳的道路,只不過我志不在朝堂,所以可能無法一直留在江州或勵山社。”

  “我知你志向遠大,更是百年難得大才,我們多次談論過你,你必成大儒,甚至可能封聖。你若只是志在朝堂,我們三人也不會如此鄭重邀請你。你若是願意加入勵山社,我馬上把社首之位讓給你。”

  黃玉生和徐景賢吃驚地看著夜楓,沒想到他竟然這麼果斷,兩人並沒有反對,因為方運若是進了勵山社,對他們的幫助極大。

  “謝夜兄厚愛,只不過等我考取秀才後,要去玉海城遊學,無法長時間在州文院之中。”

  “我是玉海府的人。”夜楓微笑道。

  “那以後我去了玉海城,還希望夜兄多多幫襯。”

  “這是哪裡話。且不說方守業將軍就在玉海,也不說張破岳都督很賞識你,僅僅是劍眉公半友的身份,你就可以在玉海城橫著走了。院君大人在玉海城故舊極多,你要是去玉海,他們恐怕會出城相迎,哪裡會輪到我來幫襯。”

  “夜兄過謙了。”方運繼續說著客套話。

  夜楓道:“不如這樣,我們聘請你為勵山社客座,每月百兩紋銀,凡是社首能做的事,你都可以做,我們也會全力揚你文名。如何?”

  方運知道客座類似榮譽社首,地位比普通社員高,那些從勵山社走出去的官員,大都是勵山社的榮譽社首。

  方運正猶豫,夜楓道:“我們知道勵山社這個小池塘養不起你這條大龍,但隨著你平步青雲,終究需要得力的手下,而同鄉、同社永遠是最值得信賴的。我本想借你的力量壓過英社,但今日才明白,這景國太小,你會比我們走得更遠,小小英社不算什麼。你把勵山社當沿途的一個驛站、一個客棧,不會妨礙你去聖院的大社,那裡才是你的最終之地。”

  方運看著夜楓,笑著問:“你口舌伶俐,是輔修縱橫家的?”

  “不,我輔修兵家,以才殺敵,以心從政。”夜楓的雙眼更加明亮。

  方運點點頭,道:“既然我與英社已經勢如水火,那就暫時入勵山社,希望我等寒門子弟可以相互扶持。”

  夜楓三人大喜。

  四人暢談許久,定下方運入社的時間,方運才回到秀才班的房間。

  推門而入,方運發現房間裡多了四個人。

  和夜楓一樣,這四人都穿著舉人服,和這些秀才聊的很高興。

  見方運進來,眾人紛紛站起,其中一個極為魁梧的青年人微笑道:“我們晚了一步?”

  “諸位是……”

  接下來常萬緒向方運一一介紹這四人,四人都是跟名門有關係,那魁梧的青年人竟然是江州都督張破岳的兒子張如海,而張家本身是密州名門,但這張如海的學籍卻在江州。

  “你不考慮來我們英社?”

  方運道:“我得罪了柳家人,怎麼還會加入你們士族的英社,我已經答應成為勵山社的客座。”

  張如海無奈地道:“你是方伯伯的侄子,本就應該加入英社,都怪柳子誠那混帳。不過你放心,這英社不是他柳家的英社,你既然是方家人,就是自己人,以後有事可以來找我。”

  方運笑道:“那我先行謝過張兄。”

  張如海雖然是舉人,但和他父親一樣頗為豪氣,也不拘小節,拉著方運就喝酒,屋子裡的氣氛異常高漲。

  一直喝到深夜九點,眾人才離開酒樓,方運也喝得有些多,走路有些搖晃,但頭腦還很清醒。

  坐馬車回到家裡,剛打開大門,小狐狸就飛快地跑過來,撲到方運懷裡嚶嚶叫著,好像在埋怨方運怎麼一天都沒來看它。

  “我以後白天可能經常不在家,過些日子去殺妖,一走就是十天半月,你得習慣。”方運一邊說,一邊用手揉奴奴的小腦袋。

  奴奴眼中閃過憂慮之色。

  新宅院極大,家裡除了江婆子和方大牛,比以前多了兩個丫鬟和一個門房,談語和聶石不住在這裡。

  方運進屋後和楊玉環聊了一陣,喝了一碗江婆子煮的醒酒湯,繼續學習。

  今天方運沒有學到淩晨四點,剛到後半夜就去睡覺。

  第二天,方運繼續去州文院讀書。

  一個上午都平靜,王先生第一堂課講的是妖族文字,方運基本聽不懂,決定晚上讓奇書天地“吃”一些妖族語言類的書籍。

  之後就是講經義和詞賦。

  到了中午,王先生說了下午要講的內容,轉身離開。

  方運正要和同窗一起去吃午飯,耳邊卻傳來一個聲音。

  “來我的明鏡堂。”

  方運沒想到是院君李文鷹的聲音,於是對他們:“你們先去吃飯,我有些私事,不用等我了。”

  方運走到院君文堂前,抬頭看到上面的牌匾寫著“明鏡堂”三個字,敲門三聲。

  “進來吧。”

  就見一股怪風把大門推開。

  方運在門檻外作揖道:“學生方運見過院君大人。”

  李文鷹正坐在大桌案後的太師椅上,看著方運微笑道:“來桌前說。”

  方運走到桌案前,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東西,就是文房四寶和公文,桌案中間很乾淨,只有一張羊毛氈,用來墊在白紙下面。

  “不知院君大人有何吩咐。”

  李文鷹笑道:“我去年冬天寫了一首詩,才氣僅差一線就可達府,若能達府,則有很大機會上《文道》。我請了幾個好友幫忙,可都無法讓這首詩更佳,今日外面花開讓我記起去年的梅放,也想起那首《早梅》。你文采冠絕江州,我亦有所不如。可願助我?”

  方運道:“若院君大人不怕我才疏學淺,我可以一試,只是若做的不好,大人可不要責駡。”

  李文鷹卻笑駡:“你少在我面前裝老實,借我名聲去賣書怎麼不怕我責駡?對了,書賣的怎麼樣?...<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Nooth 發表於 2014-7-1 05:58 PM

第66章 毀詩

  “極好。短短十日,五萬冊賣了三萬,其餘都交給玄庭書行代賣。再過幾日,《西廂記》就會在十國鋪開,據唐大掌櫃推測,一月售書可達五十萬。”方運道。

  “以後可以叫你小富翁了。來,我說你記。”李文鷹道

  方運拿起桌子上的的筆和紙,等待李文鷹誦詩。

  “萬木凍欲折,孤根暖獨回。

  前村深雪裡,昨夜數枝開。

  風遞幽香出,禽窺素豔來。

  明年如應律,先發望春台。”

  李文鷹念完後好一會兒,方運才把這首《早梅》寫完,只是神色有少許異樣。

  這首詩先寫早梅的環境,再寫早梅花開,接著寫花香和姿色引得鳥兒心動,最後既寫寄語梅花,又寫出詩人想去“望春台”即京城的意思。

  方運聯想到去年的朝堂之爭,猜到李文鷹那時候想要去京城會一會左相,不過江州南有長江和慶國,東有東海,西有妖山,至關重要,只有他最適合坐鎮這裡。

  “大人有大才!”方運讚歎道。

  李文鷹卻不在乎方運的誇獎,而是看著方運的字,奇道:“你那《春曉》寫的如狗爬一般,《枕中記》還是差,《陋室銘》筆意剛直,仍然只能說平平。而你今日的字卻隱隱有了大家風骨。不錯,祝你的書法早日達到‘筆下生花’的境界。”

  “謝大人誇獎。”方運心中舒坦了許多,這意味著以後再考試,就沒人可以拿他的字說事,多日的苦練沒有白費。

  “你去吃飯吧,什麼時候有了可改之處再來找我。”

  “學生告退。”

  方運拿著那頁紙,往食堂走去,一邊走一邊想著如何改這首詩。

  進了食堂,方運看到李雲聰等人的飯已經吃了一半,正要去打飯,可手裡拿著詩頁,就走過去把詩頁放到陸宇身邊的椅子上。

  “你們幫我看著,我去打飯。”方運說完離開。

  一旁的陸宇拿起詩頁一看,道:“這方運還真是厲害,我們飯都沒吃完,他竟然作出一首詩來了,我念給你們聽。”

  陸宇念完,其餘四人紛紛點頭。

  “雖然時節不對,但應該是他去年想寫未寫,方才突然靈機一動才寫成。”

  “這第一句極妙,寫出天氣的殘酷和梅樹的傲骨。”

  “第三句也不錯,對仗工整,有聲有色。”

  “最後一句可就有意思了,等他回來問問是不是心向京城。”

  “可惜,這首詩竟然沒有才氣,應該需要改動一些吧。”

  “他又不是聖人,不可能每首詩都做的那麼好,只是有些可惜。”

  就在他們談話的過程中,一個舉人路過,掃了一眼,便離開走到遠處的一張飯桌前,柳子誠的姐夫莊帷坐在那裡。

  “怎麼樣,方運寫出新詩了?”莊帷問。

  “是的,我看了,一點才氣沒有,詩倒是還不錯,應該是一些地方有大問題,導致才氣不顯。字也是他的字,沒錯。”

  “走,過去看看,只要沒有才氣,怎麼說都有理!這次的詩詞沒有才氣,不攻擊他的人,哪怕他能寫出比《陋室銘》還厲害的文章,也動搖不了我的文膽!你去拿筆墨,看我怎麼‘毀詩’!”

  於是幾個舉人一起向一班五人所在的地方走去,走到桌前,莊帷仔細一看,果然沒有才氣,又見是方運的字,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這時候一人遞過木託盤,上面有筆墨。

  莊帷從陸宇手裡搶過詩頁,放在桌上。

  一班的五個人呆呆地看著這個舉人,想不明白他發了什麼瘋,搶方運的詩頁做什麼。

  方運正好端著飯菜轉身,看到莊帷要在上面提筆寫字,急忙阻攔道:“莊帷,你做什麼!”

  莊帷大笑一聲,道:“你這破詩一竅不通且處處是漏洞,我實在看不下去了。你這詩最大的一個錯誤就是詩不對景。此刻明明是夏日,你卻寫冬天,這是大忌。還有第一句萬木凍欲折,我聽說樹木有被大風吹折的,有被人砍折的,卻從來沒聽說被凍折的。這句應該抹去!”

  莊帷說完大筆一揮,在“萬木凍欲折”上畫了一道濃墨橫線,再也看不清這一行字。

  方運一看自己的字被塗抹,心中惱火,道:“馬上賠禮道歉,離開這裡,這首詩不是你能改的!”

  莊帷笑道:“同是州文院的學子,舉人為童生改詩是理所應當,我怎麼就不能改?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

  方運沒想到一個舉人竟然用這種手段,若是雙方熟識,舉人幫童生改詩甚至評判都很正常,可莊帷明顯是帶著惡意來的,無非是為了昨日他邀請被拒。

  方運神色一冷,道:“莊帷,你現在收手,我當你是為了你妻弟不平,道歉後我可以饒過你。但你要是再敢動一個字,到時候收不了場,別怪我沒提醒你!”

  莊帷笑道:“我不用你提醒。還有這第二句,孤根暖獨回,孤和獨字意相近,出現在同一句裡也不妥,劃掉!”說完大筆一揮,把方運的字跡掩蓋。

  一旁的李雲聰道:“方運你不要衝動,這是在毀詩,是寒門和士族之間常用的方法,仍然是文比,你要是罵人或者動手,就等於輸了。”

  方運深吸一口氣,道:“既然我警告了他還不聽,那就讓他毀下去!”

  這時候,勵山社的幾個人走過來,社首夜楓怒道:“莊帷,拿開你的髒手!身為舉人為了私仇報復童生,你們柳家之人怎麼都這般沒面皮!舉人對童生毀詩,虧你下得了手!”

  “毀詩是文比,他又是聖前童生,地位比普通秀才都高,怎麼會是以大欺小?夜兄你多慮了。”

  莊帷說完還要毀詩,夜楓冷聲道:“你再敢動一筆,我拼著受罰,也要以唇槍舌劍阻你!”

  莊帷神色一變,他周邊的人立刻擋住他。

  方運卻道:“夜兄,多謝你的好意,不過我這個人喜歡看熱鬧,你不用管,我倒要他敢把這首詩毀到什麼程度!毀的不好,我還不高興!”

  “方運你……”

  方運道:“夜兄靜待,我就不信莊帷敢毀全詩!”

  在爭執的過程中,食堂的所有人都走了過來,幾個講郎甚至在微笑,在他們看來這是競爭和激勵,只要不傷人或傷文宮,他們都不會制止。

  一個講郎低聲道:“我倒是想阻止,可這個例子一開就不好了。不過方運受些打擊也好,我相信他會度過這次難關。或許兩三年後就能一雪前恥。”

  “知恥而後勇,這對他來說是一件好事。”

  “不過方運似乎很鎮定,莫非有什麼後招?”

  “應該不會,那莊帷蓄謀已久,怎會出錯,那詩頁的確沒有才氣。”

  其餘講郎一起點頭,都認為這是磨礪方運的好機會。

  附近的人神色各異,有的明顯是在抱著看好戲的態度,少數人則很期待方運的詩名受挫,但大部分人都比較同情方運,畢竟哪怕舉人寫一年的詩也未必能有幾首有才氣,大多都是很普通的詩詞。

  莊帷本來遲疑,但聽方運竟然有輕蔑之意,再次道:“前村深雪裡?簡直毫無詩意,白到無可再白,三歲小兒都能寫出來,毀掉!”

  方運嘴角卻不由自主浮現一抹嘲諷的笑意,沒想到事情竟然變得更加有趣。

  莊帷繼續連連毀詩,毀完所有,最後在詩頁上打了一個大大的“X”,道:“身為聖前雙甲童生,竟然寫出這般詩文,簡直是有辱聖賢!”

  許多人都被莊帷激怒,但方運不開口,他們也不好說什麼,只能看著方運。

  方運微微一笑,問:“莊大才子可毀完了?要不要再毀半個時辰的?”

  “你倒是鎮定。我就是要告訴你,得饒人處且饒人,柳子誠縱然不好,那也是名門秀才,你連讓他改正的機會都不給,實在太過。記住這個教訓,昨天的事就算了。”

  方運點點頭,走上前把木託盤放在桌子上,然後拿起詩頁疊好,放進衣服的口袋,慢慢吃飯。

  眾人疑惑不解,本以為方運說了狠話會有後續,可他竟然吃上了。

  莊帷看方運不說話,轉身離去,心裡卻在想:“子誠和子智兄弟情深,這件事要是被子智得知,必然會對我更親近。哼,我本不想毀詩,只想做個老好人,可你竟然不識抬舉,這事就不能怪我。”

  莊帷心中得意,向外走去,走了幾步,就聽到方運的聲音響起。

  “莊兄留步,我方才忘記說一件事。”方運道。

  “你想說什麼?”莊帷轉身,以為方運要服軟。

  “沒什麼,我就想說午間放學後,院君大人叫我去了他的明鏡堂,誦了一首詩,讓我幫他改一下,我就提記了下來。不曾想被你毀了,詩句我全忘了,飯後我會再去一趟明鏡堂。”

  沒等方運把話說完,莊帷面色慘白,汗流如注,幾乎站不穩。

  那些之前為方運憤怒的人全都笑起來,陸宇和寧志遠兩個少年更是拍桌大笑。

  “哈哈哈……這……這個蠢貨舉人,竟然罵劍眉公的詩連三歲小兒都能寫出來!”

  “方運你太壞了,怎麼不早說?哈哈哈……”

  那幾個講郎面面相覷,沒想到方運真的有後手,而且這後手還不是一般狠。...<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Nooth 發表於 2014-7-1 05:59 PM

第67章 琴棋書畫

  莊帷的手在抖。

  他知道自己是意氣用事,原本認為就算被方運反擊也沒什麼,不會引發不可測的後果,所以就來找方運的麻煩,為柳家出一口氣,讓自己妻子和柳家高興一下。

  可誰能想到一個大學士竟然讓區區童生修改詩文!

  那是李文鷹的詩,那是一個差點屠龍的文人,是一個敢直接斬殺進士的官員,更是一個罵左相是老狗的狂生。

  莊帷知道就算這首詩被塗抹成這樣,李文鷹也會一笑了之,畢竟是誤會,李文鷹犯不上對他一個舉人學子下手,但李文鷹的故舊門生不可能一笑了之,文院的所有官員不可能一笑了之,整個江州的文人不可能一笑了之。

  那些人會想方設法刁難他,一旦抓住他的把柄,會毫不猶豫用最嚴厲的懲罰手段,稍有不慎就會被禁止參與科舉,他莊帷可沒請聖選的本事。

  原本緊跟莊帷的幾個人默默地離開,這不是拋棄老友,而是識時務者為俊傑。

  一個講郎素來崇拜李文鷹,忍不住罵道:“書生之恥,文院臭蟲,一個舉子去毀童生,把讀書人的臉都丟光了!自作孽不可活!”說完黑著臉離開。

  許多人經歷了驚訝和嘲笑後,反而有點憐憫地看著莊帷,都知道他完了。

  方運像沒事的人似的,繼續吃飯。

  陸宇壞笑著說:“不再說幾句?”

  “酒足飯飽之樂,勝於落井下石。”方運微微一笑,繼續吃飯。

  一眾學子紛紛點頭,這才是讀書人應該有的心胸。

  不少人只是慕名方運的才氣,對他的品德不太瞭解,尤其是那些高門大戶的士族子弟,得知嚴躍文宮被碎、柳子誠跪地道歉,都覺得方運過於狠辣,可現在對方運的態度大為改觀。

  “不愧是能寫出《陋室銘》的大才子,陋室立志佳,陋室容人更佳。”

  “以後我不會再輕視寒門學子,這份氣度我不如。”

  “咱們江州好不容易有人可能位列四大才子,萬萬不能被咱們自己毀了,以後誰要是再汙方運文名,大家記得幫襯。”

  “那是自然。”眾人紛紛點頭答應。

  莊帷聽到這些議論羞愧欲死,這次不僅沒能打擊到方運,反而讓方運在州文院揚名。

  他再也不敢留在這裡,匆匆離開。

  眾人也陸續離開。

  飯後,方運幾人離開,回墨香舍學習。

  下午第一堂和第二堂仍然是王先生授課,而最後兩堂課則和平時有所不同,是丹青課。方運第一次聽到這課名字還一愣,隨即發現這裡不能叫“中國畫”,所以也就沒有國畫之說。

  古代的國畫多用朱紅色和青色,所以稱之為丹青。

  十日一旬,文院每旬逢一、三、五和七的四天下午最後兩堂課,分別教丹青、古琴、書法和圍棋。

  書法越好,則戰詩詞威力越強,這是所有讀書人必修之藝。

  而丹青、古琴和圍棋可修可不修,因為三者不僅更難,修煉花費極大。

  普通的古琴和圍棋毫無力量,只有成為文寶後,才能擁有強大的威力。

  畫不需要文寶,但需要妖血墨來承受才氣力量,而且往往需要練十幾年才能達到最基本的“詩情畫意”的境界,擁有一定的攻擊能力,極難成才。目前只有工筆劃可以用於戰鬥,寫意畫無法激發才氣的力量。

  不過琴棋畫論威力遠不如戰詩詞,消耗相等的才氣,琴棋畫的威力只有戰詩詞的三分之一。

  琴棋雖然威力不強,但好處是可以連綿不斷發起攻擊。

  畫則可保存一定時間,而戰詩詞唯一的保存方法只有“聖書”,除了半聖世家,任何人要得到“聖書”,只能通過書山獲得,百年也只出一兩本而已,其稀少程度還在大儒文寶之上。

  方運已經決定專心練字,如果把時間花在琴棋畫上,有所不值,但要掌握琴棋畫的基本用法,必須要會使用琴棋文寶,而畫目前不宜深學。

  方運之前看過一些書,聖元大陸的書法最早得到重視,而琴棋畫一直不被重視,在近兩百年才逐漸發展,可幾十年前連戰詩詞都只被當作小道,琴棋畫更是淪為附屬,哪怕有一些有天賦的文人努力研究琴棋畫,依然發展緩慢。

  “以畫為例,雖然發展也算可以,但只有大學士顧愷之等少數人有畫名,而畫聖吳道子等後世名家都還沒有出生,一些後世人盡皆知的十八描、皴擦和各種點法染法也只出現了一小部分。”

  方運心裡正想著,教工筆劃的蕭先生走了進來,這位不是講郎,而是州文院的一個七品閑官,非常喜愛丹青,對書法反倒興趣缺缺。

  課間休息的時候,方運從李雲聰他們那裡得知這位蕭先生早就達到丹青第一境“詩情畫意”,一直在衝擊第二境“栩栩如生”的境界,可一直沒能突破。

  蕭先生是一個不苟言笑的人,他走到講桌後面,方運等六人起立問候,他點點頭示意眾人坐下。

  “你就是方運?”蕭先生的表情呆板,但語氣非常和藹。

  “是。”方運道。

  “你以前可有學過丹青?”

  “從未。”

  蕭先生面無表情想了片刻,道:“我不能為了你耽誤其他人的課程,我這裡有一本教案,你拿去自學,有什麼不懂的地方,放學後可以問我。我平日都在文庫中,若沒有課程,你隨時可以來問我。”

  “謝蕭先生。”方運感激地走上前,接過蕭先生的教案,坐在後面自學。

  在蕭先生開講的時候,方運在下面翻看教案,這教案先講解了工筆劃所需要的筆墨紙硯和顏料等知識,方運讀著讀著,腦海中自動浮現一本由工筆劃名家姚明魁所著的《工筆劃教案》,浮現出許多文字,方運可以對照著看。

  蕭先生的教案前面涉及到許多聖元大陸的獨有顏料和材質,包括妖獸毛髮或妖血,在方運默讀的時候,會自然在奇書天地裡形成一本書。

  方運看完基礎知識,涉及到畫畫技法的時候,問題來了,奇書天地裡的教案比蕭先生的教案更正確,方運只好捨棄蕭先生的不看,看“姚先生”的。

  方運漸漸看得入迷,他主要看的是奇書天地裡的教案,而許久也不翻一下蕭先生的教案。

  蕭先生在講課的過程中看了方運幾次,發現他許久不翻頁,看樣子像是在敷衍發呆,心中暗歎這個大才子對畫沒興趣,十分失望。

  有幾個學子發現了問題,偷偷去看方運,想提醒他,但他正低著頭,看不到他們的暗示。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方運在奇書天地裡看書的速度非常快,在蕭先生講完前就已經看完整本《工筆劃教案》,其中一些不理解的名詞都能在其他書裡找到解釋,讓方運對工筆劃有了極大的瞭解,甚至有了興趣。

  “可惜我現在不能分心,還是把字練好,讀好眾聖經典,至少要考上進士才找時間學習作畫。”

  方運心神離開奇書天地,開始翻閱蕭先生的教案。

  這次他不是在學習,而是在對照《工筆劃教案》,翻得很快,發現了許多漏洞和錯誤。

  方運的快速翻頁被蕭先生發現,蕭先生只是微微皺眉,沒有說什麼。

  講完課,蕭先生道:“方運,你既然翻看到今日的課程,那我問問你,陸宇的那幅牡丹圖有什麼問題?”

  方運不知道蕭先生誤會他不學習,還以為是正常的考校,扭頭看向陸宇桌面上的畫,隨口道:“先從花葉來說,花葉的尖端用筆過粗,而花葉的根部卻用線過細,違背了基本的明暗。”

  蕭先生不由自主瞪大眼睛,快步走過來,道:“你竟然真一眼看出他的問題!明暗?我的教案裡可沒有,你可否解釋一下?”

  一旁五個秀才一起看著方運,陸宇道:“方運你不會連丹青都懂吧?你剛才還說沒畫過,你難道僅僅看了先生的教案就能有新的見解?”

  方運一看這六個人的眼神不對,急忙說:“我就是隨口說說,你們不要誤會。”

  哪知蕭先生板著臉道:“怎麼,你這個聖前童生當了太子侍讀,就看不起我這個教丹青的七品小官了?”

  方運一聽就知道這位蕭先生較真了,要是換做王先生會糊弄過去,但這位蕭先生太古板,不能含糊。

  方運心中暗急,不說不行,說了必須要合理,沉默了幾息,靈機一動,想起自己把《狐狸對韻》交給周主簿備案的時候,說過以前坐在河邊沉思,被周主簿贊為“河邊悟道”。

  “我雖然沒學過如何作畫,但我小時候經常在河邊思考如何作詩,若是想累了,會拿起樹枝在沙地上畫畫,那時候只知道亂畫,什麼也不懂。看了先生的教案後,我才突然有所悟。”

  “你真的是在看我的教案?那你解釋一下何為明暗?”蕭先生的表情緩和了許多。

  方運一看還是躲不過去,只能放出國畫中“陰陽明暗”和素描“三大面”的理論,指著那幅畫道:“明暗有三面,分別是明面、灰面和暗面,加上陰影,可以表現光的照射,從而讓這葉片更……真實。”方運差點說出更立體。...<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Nooth 發表於 2014-7-1 06:00 PM

第68章 又上一文

  蕭先生急忙道:“你能說得清晰一些嗎?”

  方運只好提筆,以陸宇的那幅畫為例子,用非常生疏的筆法畫出了明暗灰三面和投影,進行了詳細的講解。

  陸宇五人看不懂,蕭先生卻死死地盯著,一開始雙眼放光,隨後陷入深思,表情一直不斷變幻,但目光越來越黯淡,最後蕭先生雙目茫然,看著那幅畫發呆。

  方運疑惑不解,心想莫非這套繪畫理論不適用於聖元大陸?不可能啊。

  其他五個秀才同窗也好奇地看著蕭先生,不知道他為什麼發呆。

  蕭先生足足呆了一刻鐘,突然面露狂喜之色,大叫道:“吾得道矣!今日必入丹青第二境!”

  說完轉身跑到講桌,提筆作畫。

  方運和其他五個秀才相互看了看,起身走過去,在講臺不遠處看蕭先生作畫。

  六個人默不作聲,靜靜地看著蕭先生作畫。

  他先畫了太陽、小河和蘆葦,最後開始畫一隻翠鳥。

  一開始還沒什麼,但眾人很快發覺蕭先生的才氣正慢慢湧入這幅畫裡,整幅畫浮現淡淡的白色寶光,接著眾人看到水在流動,還聽到了風聲,而已經畫好的蘆葦竟然隨風擺動。

  “果然已經進入丹青第二境!”陸宇低聲說。

  李雲聰立刻瞪了他一眼,不准他說話。

  在蕭先生收筆的一剎那,眾人聽到一聲清脆的鳥鳴,就見一隻半透明的翠鳥從畫中飛出,在空中撲騰著翅膀,嘰嘰喳喳叫著,最後竟然落在蕭先生的肩膀上,用尖嘴梳理羽毛。

  畫裡的那只翠鳥卻沒了。

  蕭先生這個不苟言笑的中年人咧著嘴笑起來,小心翼翼看著翠鳥,生怕它飛走。

  翠鳥的身影越來越淡,不一會兒發出一聲輕響炸開,隨後化為筆墨落在蘆葦上,重新還原成翠鳥,而原本流動的水停止了,風聲也沒了,畫上的寶光也沒了。

  蕭先生放聲大笑,把畫卷起來放到自己懷裡,然後看著方運道:“不愧是聖前童生,果然是百年難得的大才!你若靜心學畫,必然可入聖院畫社,力壓四大才子之一的‘畫君’!”

  “先生過獎了。”方運道。

  “你莫要謙虛,我今天就回去寫一篇有關‘明暗灰三面’的文章,然後呈送給院君大人,這篇文章必然可入《聖道》!而我十國必然會有更多的人入丹青第二境。那篇文章我把你列為第一署名,我排第二。至於《聖道》獎勵的聖頁或其他,都歸你!”

  方運道:“先生千萬不要這樣,我不過是說了心中想法,不能當第一署名。”

  “莫要推辭!我也是沾了你的光!這篇文章大概需要一天的時間,三日後你去文庫,我會送你一副戰畫。我是舉人,入了第二境本應該可以畫一頭妖兵,可惜我剛入丹青第二境,筆力不穩,只能先送你一幅妖民畫。待我鞏固第二境,就送你一幅妖兵畫!三日後見!”

  蕭先生快步離開。

  方運輕歎一聲,真沒想到自己不過說了幾句話就能有新的文章上《聖道》,而且還是第一署名人。

  陸宇突然捂著臉說:“我想死。”

  “我也想死!”寧志遠愁眉苦臉道。

  李雲聰讚歎道:“方運,見到你我才知道什麼是全才!寫了詩詞寫駢文,寫完駢文還能自創丹青畫法,而且全都上了《聖道》,你要是不封聖,一定是文曲星瞎了眼。”

  “求不汙我!”方運半開玩笑道。

  杜書岱一本正經道:“方運必然不會比衣知世差。衣知世成為大學士的時候就能引發文曲星動,方運定然也可以!”

  “對,一定能!說不定還能在成為翰林時引發文曲星動,成為當世第一人!”

  “衣知世成大學士時,文曲星一動,方運要是成了翰林,說不定能兩動。”

  “極有可能。”

  方運急忙道:“我跟各位無冤無仇,不要捧殺我了。”

  陸宇笑道:“你又有一篇文章入《聖道》,是不是要表示一下?請我們去望江樓吧,那裡的長江無骨魚最是美味,我還從來沒吃過。”

  方運也聽說過那無骨魚,今日正高興,於是道:“走,現在就去!”

  “方運乃真君子!”甯志遠大喊。

  六人前往望江樓,吃了一頓大餐才返家,今日沒喝酒,只是吃飯聊天,又提到過幾日殺妖的事情。

  方運沒讓方大牛跟著,只帶了一個談語,一路上走回家。

  此刻已經是傍晚六點多,夕陽西下,天邊的彩霞發著微光。

  到了明輝街,前面就是自家的大宅,方運發現許多人向自家門口張望,而自家門口停著兩輛馬車,幾個家丁模樣的人在馬車周圍,正門臺階下站著一個身穿華服的老者,老者身側有一張門板,門板上躺著一個人。

  那人背朝上趴在門板上,屁股周圍一片血跡,好像是被打了板子,傷勢十分嚴重。

  那人沒有面向方運,方運看不清,但隱隱猜到一個可能。

  方運向前走去,周圍的鄰居紛紛打招呼,對方運特別熱情。

  方運走到門前,那老者看過來,露出疑惑之色,而躺在門板上直哼哼的那人扭過頭看來,正是莊帷。

  莊帷本來就因為失血過多而面色慘白,現在更加面無人色,眼中閃著驚恐之色,然後低聲道:“父親,他就是方運。”

  莊父立刻撩起衣袍,就要給方運下跪,方運急忙伸手阻攔,同時盯著老者嚴厲地道:“你要是敢下跪,我必當你是來害我名聲!”

  方運心裡有些惱火,在這種儒家社會逼得一個老人給一個少年下跪,那可不是一般的惡名。

  莊父急忙站起來解釋:“您千萬不要誤會!我絕無害您之心!我只是帶著我這個不孝子向您賠罪!我已經讓人打了他四十棍子,連藥也不給他敷!我現在把他放到您這裡了,要打要罰都聽您的。但求求您大人有大量,饒了他一條賤命。小老兒求求您了,我就這麼一個兒子啊。”

  周圍的人驚詫不已,他們都知道方運的文名,未來潛力巨大,但把一個舉人逼成了“賤命”,那可太強勢了,起碼要一任知府才能做到。

  方運仔細看了看莊帷的屁股處,褲子都被打爛,鮮血淋漓,甚至還有碎肉,要是換成普通人可能被活活打死,可莊帷是舉人,死不了,但至少要修養半個月才能下床。

  方運心知這是莊家怕了李文鷹,生怕遭到江州官員的黑手,所以來找他這個源頭化解。

  方運微笑道:“伯父您客氣了,莊帷好心幫我改詩,可惜改錯了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馬上給莊帷敷藥送回去吧,傷口別化膿,就算是舉人也經不起這麼折騰。我先進去了,您老回吧。”

  莊父一看要遭,急忙抓住方運的衣袖,哀求道:“方公子,求求您饒了我們家莊帷吧,我已經決定,讓他辭去院生,在家裡苦讀五年,五年內不得參加京試,他也發了毒誓,若是背誓,則文膽俱碎!”

  “哦?”方運看了一眼莊帷,沒想到他竟然敢拿自己的文膽發誓,而且五年內不考進士,這對一個舉人的前途有巨大的影響,雖然莊帷考上進士的機會不是很大。

  “您要地還是店鋪,我們莊家都賠償你,只求你放莊帷一條活路。”莊父苦苦哀求道。

  方運道:“伯父您誤會了,這件事真的跟我無關。是他為了柳家折辱我,我到現在也沒怪他啊。您要怪,就去怪柳家吧。”

  莊父一聽就明白了,低頭罵道:“逆子!你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以文膽發誓,以後絕不再幫襯柳家!難道你想讓我白髮人送黑髮人嗎?左相多大了,方運才多大?我一個老童生都知道方運以後會比左相走得遠,你們怎麼就看不出來!”

  莊帷很想說那起碼是幾十年以後的事,多少天才中途隕落,可他不敢說,他想了想,咬著牙道:“文曲星在上,眾聖在上,我莊帷以我的文膽發誓,此生絕不主動幫襯柳家!若有違背,文膽崩,文宮碎!”

  不遠處的鄰居聽到毒誓議論紛紛。

  “這事要是傳揚出去,柳家的名聲可就差了,以後誰再攀附柳家,都得好好想想。”

  “柳家的親戚都走了,這柳家人恐怕會氣得跳腳。”

  “左相要是知道臉色恐怕也不會好看,一個舉人背棄柳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這個方運,年紀輕輕,手段可厲害的緊。”

  方運自然聽得出“不主動幫襯”是什麼意思,不過他沒有計較,向莊父拱手道:“伯父您回去吧,這件事我會主動向院君大人解釋,想必大人知道這是一場誤會,不會遷怒到莊兄。莊兄,你可要好好養傷,千萬不要再做傻事了,下一次我可救不了你了。”

  “謝謝方雙甲!謝謝方案首!”莊父連連致謝,然後把莊帷抬上車離開。

  方運這才進門,而楊玉環和奴奴在站在門後。

  進屋後方運向楊玉環說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然後回屋,重新寫出李文鷹的那首《早梅》,不過把其中的“昨夜數枝開”改成了“昨夜一枝開”,用“一”比“數”更能體現出“早”,方運相信只這一字就能讓《早梅》達府。...<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Nooth 發表於 2014-7-1 06:00 PM

第69章 大儒汙文

  方運改完《早梅》後,繼續練字學習。

  周主簿曾讓他晚一點再寫成《狐狸對韻》,不過方運偶爾在練字的時候寫一段,今日寫完最後一段,方運取了一頁白紙覆蓋在上面,鄭重寫下《狐狸對韻》。

  奴奴則高興地撲上去,在上面打滾,嚶嚶地叫著,一點都不在乎身上沾染墨蹟,所有的墨蹟碰到她後都會自然掉落。

  與此同時,方運感到文宮內有異動,立刻神入文宮。

  方運愕然發現,因為《狐狸對韻》文成,再加上這些天不斷積累,自身才氣竟然長到十寸!一旦突破,就是秀才文位。

  方運立刻抬頭向文宮星空看去,文膽漩渦依舊,看天空中多了一顆和《陋室銘》不相上下的新星辰。

  “《狐狸對韻》雖然不錯,可萬萬不能跟《陋室銘》比,可這顆新星辰這麼亮,恐怕是因為這《狐狸對韻》有強大的啟蒙作用,對聖元大陸的意義重大,所以哪怕‘文采’不足,但‘文才’卻極強,雖非大才,卻有大功!怪不得周主簿直接動用刑殿的人封口。”

  方運又看到,代表《枕中記》和《三字經》的兩顆星辰增長最迅速,尤其是《三字經》,明明只在大源府內各文院、書院或私塾流傳,可變得如此明亮,說明教化之功極大。

  “看來先寫蒙學讀物選對了,雖無大才,卻有大功,對才氣幫助極大。”

  “要不要暫且不去參與殺妖,留在家裡慢慢磨練直到成為聖前秀才?”

  方運正想著,那文膽漩渦立刻變慢。

  “不妥!我若沒有文膽漩渦,遇到殺妖退縮沒問題,但我已經寫下《正氣歌》的三個半字形成文膽漩渦,以後必須要靠《正氣歌》來凝練文膽,若此時心中無膽,日後還有什麼臉面談聖道!我既然選擇‘義’之大道,完善浩然正氣,萬萬不可畏懼妖蠻!殺身成仁,捨生取義!更何況,秀才是要紙上談兵,笑戰沙場,我若想成為聖前秀才,不親歷戰妖蠻,絕無可能突破!”

  文膽漩渦陡然加快。

  “更何況,一步快,步步快。別人到童生只能得到一次才氣天降,但我得兩次,若是能成為聖前秀才再考一次秀才,那就是四次!”

  方運又看了一眼文膽漩渦,想起文曲星動。

  “不知道我何時能引發文曲星動。”

  方運退出文宮,繼續學習,鞏固才氣,爭取早日突破。

  在大源城中另一邊,柳子誠拜訪在床休養的莊帷。

  柳子誠把一瓶藥遞給他,道:“這是頂級的生肌膏,裡面有妖象之皮和妖龜膠,保你兩天結疤、五天一切如初。”

  “子誠,姐夫沒能幫到你,反倒幫了方運那豎子,還被迫發誓,對不住你們。”莊帷愧疚地接過藥瓶。

  柳子誠道:“自家人不說兩家話。我要是換成你,可能還不如你。誰想到方運那麼奸詐,故意拿李文鷹的詩來設陷阱害你。”

  莊帷心知肚明方運根本不知他要毀詩,是他自取其辱,但聽柳子誠這麼說,心裡還是高興。

  “你用文膽發誓,以後不會‘主動’幫襯我們柳家,但我們柳家幫你卻不會動搖你的文膽。你五年內不考進士,可沒說不能當官。姐夫你怎麼想的?”

  莊帷恨道:“五年不能再考,我的文膽必然會被消磨,不如早日踏入仕途!”

  “文院系你不能走了,但打著贖罪的旗號去軍中去北邊比較好。軍方在北邊有四支大軍,一支在去年被狼蠻打殘,一支苦苦支撐,另一支水潑不進,最後一支盡在叔公的掌控之中,你是去軍中,還是走文官之路?”

  莊帷猶豫起來,問:“軍中安全嗎?”

  “那些秀才還能戰死,就給你一個書辦、參軍的位子不上戰場,只在開戰前誦一些‘出征詩詞’‘振奮詩詞’,戰後誦一些‘平軍心’的詩詞,怕什麼?”

  “那好!我要儘早去北邊,我不想留在江州了。”

  柳子誠點點頭,道:“你怎麼看方運?”

  莊帷終究不是柳子誠那種極端卑劣之人,臉上露出慚愧之色,道:“若非他年紀太輕、文位太低,我恐怕已經被他折服。其實你心裡也明白,小小年紀就能倒背如流《論語》,對孔聖之言行化為己用,若假以時日,必成半聖!”

  柳子誠聽得懂莊帷的弦外之音,道:“我聽說秀才班不久後要去殺妖,有些人想使些小絆子而不是直接出手,你說我應不應該阻攔。”

  莊帷終究是舉人,一時糊塗不代表一直糊塗,忙道:“必須阻攔!要是方運平安歸來,自然沒事,若是方運真因為一些小事被妖蠻所殺,刑殿必然出動,至少會是大儒帶人來。平日害方運文名不打緊,在那些人來看不過是磨礪,可若是方運身亡,景國最高的那位都可能發怒親臨,甚至不惜耗費聖廟數十年的積累來查。”

  柳子誠點點頭,景國最高的那位自然是陳觀海,半聖威能無窮,要是點陳觀海的名害人,他必然有“天人感應”,從而不由自主做出利於方運的事,把危險扼殺于萌芽。

  “唉,我倒是希望他成為聖前秀才,這樣一來妖族和逆種文人必然會暗殺他。”

  莊帷沉默不語。

  柳子誠輕歎一聲,道:“真可惜。我來之前得到消息,曲水河裡竟然有‘大儒汙文’現世,引得一頭蛇族妖帥出動,妖帥可是相當於一位進士。舉人班的十人和一位舉人講郎撞上蛇妖帥,這些人原本敵不過那妖帥,可舉人講郎有一件文院的進士文寶暫時纏住蛇妖帥,然後向最近的縣城求教,那曲水縣的進士縣令立刻帶著縣裡的所有舉人出馬。”

  “殺死蛇妖了?”

  “怎麼可能。那蛇妖不僅狡猾,它還有大儒汙文,你可知大儒汙文上是什麼?”

  “一般都是大妖的心頭血鎮壓吧?”

  “錯,那上面有一滴妖聖血!”

  “難道那大儒汙文是一位半聖在封聖前的名篇?”

  “自然。幸好只是殘篇,那蛇妖帥仍然不敵,重傷逃入長江,府軍已經出動,會清洗方圓三百里內的所有妖物,避免漏網之魚,也防止蛇妖帥捲土重來。”

  “那大儒汙文拿到了嗎?若是送入聖院洗掉妖聖之血,那一篇文必然可護一城平安,妖蠻除非出動五尊大妖或大蠻王才能破除這大儒名篇的庇護。”

  “可惜沒得到。據說今夜李文鷹會攜帶陳聖放置在玉海城的聖文全篇,再去搜尋一番。我本來想讓你今日請纓前去,就算得不到那大儒汙文,殺一些妖兵立功也好,可惜發生這事,方運真是害人不淺!”柳子誠道。

  “唉……”莊帷輕歎一聲,悔意深深。

  第二天一早,天氣格外晴朗,萬里無雲。

  方運照常去文院,可剛出了院門,卻發現方氏族學的先生賀裕樘在門外。

  “賀兄這是……”

  賀裕樘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也喜歡丹青,可一直沒能練到第一境‘詩情畫意’,聽說你竟然也懂丹青,甚至讓畫名甚大的蕭繹成功突破。就想在你去文院的路上向你指教。絕不耽誤你時間,到了文院我馬上走。”

  方運笑道:“我別的不能教,只能教你陰陽明暗。”

  “夠了,足夠了。”賀裕樘歡天喜地。

  “走,上車。”

  在車上,方運就把昨天國畫中的“陰陽”概念重新闡述,國畫的“陰陽”就是明暗,而素描則在明暗之外多了一個灰,形成三大面,陰陽和三大面的名稱不同實則是一個概念,只是素描的說法更細而已。

  工筆劃名家姚明魁所著的《工筆劃教案》中曾提到,學國畫中的工筆劃最好要學會素描三大面,和陰陽概念融為一體。

  方運自然要貫徹後世國畫名家的教學理念,不然就是誤人。

  到了文院門口,賀裕樘離開,方運背著書箱向文院走去。

  文院門口站著二十多人,有文院的院生,有白髮蒼蒼的老人,還有氣質儒雅的中年人,甚至有人身穿七品的官服。

  “他就是方運!”一個州文院的舉人指著方運叫道。

  方運嚇了一跳,要不是那人一臉欣喜,所有人似乎都帶著畫卷袋,他肯定扭頭就跑。

  二十多人一起湧過來,方運離開也不是,不離開也不是,只能無奈地慢慢向前走,談語和聶石立刻擋在方運身前。

  “別誤會,別誤會!我等都是喜愛丹青之人,這位是江州的丹青聖手胡墨遠,雖然是秀才,但早年就已達栩栩如生之境,昨日我們聽說了你的陰陽明暗三面之法,猶如醍醐灌頂,那蕭繹閉門不出,我們只好來向你請教。你只要再講一遍即可,我們各拿出自家的精品之作答謝。”

  “原來諸位是丹青大家,失敬失敬!”方運笑道,這些人哪怕隨便畫畫就能賣十幾兩銀子,像胡墨遠一年也只賣五幅畫,一幅畫至少能賣一千兩白銀。

  於是方運就重新把陰陽陰暗之法說了一遍,眾人紛紛有所悟,極為感激方運,並送上各自的畫。

  最後丹青聖手胡墨遠不僅送了一幅戰畫,還送上一方田黃石給方運,讓他以後製作私章。...<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Nooth 發表於 2014-7-1 06:35 PM

第70章 出發,殺妖行!

  一人好奇道:“胡大師,您送的是什麼戰畫,可否告之我等?”

  胡墨遠笑道:“等方雙甲回去便知。”

  眾人紛紛猜測,畢竟胡墨遠一年也只作一幅戰畫。

  和眾人辭別,方運把大部分畫放到馬車上,自己手持胡墨遠的戰畫向文院走去。

  現在文院的許多人已經認識他,他一路上不停跟別人點頭致意或拱手。

  到了墨香舍,方運沒等進屋,就聽到李雲聰等人在談話,語氣也和以往不同。

  “據說曲水河那裡出事了,那根本不是妖將,而是妖帥,據說有一個舉人差點中毒而死,幸好提前帶瞭解**,還有兩個人為了避免被毒氣攻心,一個切斷右手臂,一個切斷左腿,幾乎人人帶傷,特別淒慘。聽說出了大儒汙文的殘篇,只是不知是哪位半聖封聖前的名篇,可惜被妖聖之血污化。”

  方運一聽是半聖封聖前的大儒汙文,來了興趣。

  大儒之文放置於屋中,白日餘音繞梁,晚間大放光華,群妖退避,有著不可思議的力量。

  可妖族同樣神奇,強大妖族的血液本來就有各種功效,一旦用血液汙化大儒名篇或眾聖名篇,那麼汙化的名篇就可以被妖族所用,同樣擁有強大的力量。

  方運進入屋裡,看到五個同窗面有憂色,很為那些舉子擔心。

  “那妖帥抓到了沒有?”方運問。

  “沒有,逃進長江了,據說院君大人親去都沒有找到。唉,據說那蛇妖本身帶傷,為了恢復傷勢屠戮了兩個村子,然後才跟那些殺妖的舉人戰鬥,若是它身上沒有傷,恐怕所有舉人都會成為它的食物。”

  “你手裡是什麼?”

  “一幅畫。”方運道。

  別人也沒再追問,繼續談論殺妖的事。

  “聽說那兩個村子死的人特別慘,有的被生吃了,有的被吃了一半,有的被打成肉泥,還有的被曬成乾屍。”

  李雲聰歎道:“府軍把那裡清洗了一遍,院君大人也帶著陳聖的名篇親至,據說直入長江之中,連續滅了十二個妖窟,逼走一條蛟龍妖王,那一段江水都被染紅,水面到處都是妖族屍體,許多人在撈妖族屍體賣錢,府軍正在加緊回購。”

  “妖族真可恨!等我在州文院學習三年,若是考不上舉人,立刻去玉海城軍中殺妖!就算考上舉人,我只在州文院學習一年,然後殺妖滅蠻!”陸宇憤怒地說。

  “一起去!”其餘五個人一起回應。

  “真希望還有漏網之魚,讓我們去殺掉!我都有些等不及了!”寧志遠咬牙切齒道。

  不多時,王先生來到,他的臉色也不好看。

  午後吃完飯,方運拿著改好的《早梅》進入明鏡堂,去找李文鷹。

  李文鷹今天的神色極差,不過看到方運依然面帶微笑,問:“怎麼,有眉目了?”

  “是的。大人的詩非常不錯,我昨日想了很久,只有一個字可以改。”

  “哦?哪一個字?”

  “請大人過目。”

  方運說著把重新寫好的《早梅》遞過去,上把原本的“昨夜數枝開”改成“昨夜一枝開”。

  李文鷹原本心情不悅,但看到這一句,眼睛變亮。

  “好一個方鎮國!數枝開本沒錯,可終究不夠早。只有這一枝才算是真正的早開!你果然眼光獨到,你可謂是我的一字之師。”李文鷹笑道。

  “大人過譽了。”方運道。

  李文鷹提筆書寫新的《早梅》,詩成,才氣達兩尺半,已然是達府之詩。

  “我會讓好友把這篇《早梅》舉薦給文院,再注明這‘一’字是你所改。你的《枕中記》寫的晚,上個月我沒有舉薦,過幾日我會連同《蝶戀花春景》和《陋室銘》一起舉薦到《聖道》,蕭繹的《畫中明暗》算半章,這《早梅》算你半詩,合起來也算是四文同輝,前所未有!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破了‘五文天荒’!我倒要看看你什麼時候出一本《聖道》增刊!”

  “恐怕會讓大人失望。”方運笑道。

  李文鷹仔細打量著方運,道:“事在人為。我看你雙目透亮,才氣充沛,才氣已經接近十寸了吧?聖前秀才太難,不過你今年府試必然能成為秀才,有沒有信心摘下秀才第一?”

  “我會向秀才第一努力。”

  “有這個心就好。等你考上秀才,登書山前記得向你的同窗討教一下,雖然他們不記得當時情景,但對你總會有幫助。”

  方運問:“學生斗膽問一句,大人可摘得文心。”

  “只摘得有一顆而已。”李文鷹頗為遺憾道。

  “大人果然是人中龍鳳,據說凡是能書山摘得文心的,九成會成為大儒。”

  李文鷹卻搖頭笑道:“我並非在書山摘得,而是進士時在學海之中獲得,並且只是下品。你不同,你在秀才時的確摘不到文心,但在舉人之時必然可得!我很看好你,連文相也很看好你,陳聖若是出關,一定會找機會親眼見見你。文相甚至說,你方運是景國希望,甚至可能會是人族的希望。不過正因為如此,你更需要磨礪,所以除非別人想害你性命或毀你文道,否則我們都不會出手。”

  “學生明白。”方運鄭重道。

  “好了,我今日有些疲憊,以後若有事可直接來找我。”

  “謝大人!”方運退出,心想大學士得到才氣多次洗禮,哪怕一整個月不眠不休、不吃不喝都會精神飽滿,可李文鷹卻承認疲憊,昨日的兇險可見一斑。

  方運回到墨香舍,繼續讀書。

  一天一天過去,方運不忘苦讀,才氣也在一天天凝實。

  方運讓人刻了兩方私章,一方是“方運印”,一方是“三味書屋”。

  秀才班原本能在十五日去殺妖,可由於那妖帥的緣故,秀才班殺妖的時間被推遲。

  文院逢九休假,方運去方氏族學連續教了兩堂課,學生們無比高興,而奴奴依舊在門口和學生一起學習朗誦,依然只會發“嚶”這一個音。

  到了四月二十日,方運繼續去州文院讀書,下午王先生通知所有人回家準備一下,明日去米縣殺妖,得知方運要去後,給了方運一本學院編寫的《殺妖行》,一本兩百頁,足足有三大本。

  方運隨便翻了一頁,一看沒有標點符號就頭疼,決定先通讀一遍收入奇書天地,在奇書天地裡重新讀。

  下午放學後,李雲聰不放心方運,說晚上去一趟方運家,給方運帶一些殺妖的必備東西,他在這一年已經經歷四次殺妖,非常有經驗。

  回家之後吃過飯,一家人就開始為了方運的第一次殺妖行而忙碌,唯獨小狐狸非常不開心,憂鬱地看著方運,生怕方運出事。

  晚上李雲聰過來,帶了許多東西,有藥布、辟瘴藥、金創藥、密封水竹筒、墨汁竹筒、驅蟲散、火摺子、粗布麻衣、山地靴、防潮布等大量的東西,還有裝著這些東西的大背包。

  除此之外,還要帶文房四寶,這如同士兵的武器,到時候要用來作戰。

  一切都裝好後,方運背起來試試,這東西普通人背著會特別費力,但他經過兩次才氣洗禮,最後又得半聖賜予雷鳴聖音,身體已經不下剛當上秀才的人,背著很輕鬆。

  第二天五點剛過,太陽剛剛從東邊升起,方運背著大背包來到門口。

  楊玉環少見地主動拉著方運的手,捨不得他離開。

  “小運,你千萬不要衝動,殺妖是他們秀才的事,你只要在後面看著就好。”

  “玉環姐,我懂,再說我什麼時候膽子大過?”

  “嗯。那你再看看,別忘了帶什麼。”

  “我都檢查第三遍了,真的沒問題。”

  楊玉環又嘮叨了半天,才送方運上車。

  微涼的晨光下,方運站在車頭上揮手。

  楊玉環一身碎花白裙子站在門口,腳邊還有一隻毛茸茸的白狐,一人揮手,一人揮爪,這畫面深深烙印在方運的腦海裡。

  方運轉身進入車廂,談語和聶石護在馬車兩旁。

  “啪”地一聲,方大牛甩響鞭子,隨後喊道:“駕!”

  牛車前行,楊玉環突然轉身,偷偷擦淚。

  這是兩個人第一次分別,她一直忍著,現在終於忍不住了。

  “嚶嚶,嚶嚶……”小狐狸突然無力地趴在地上,哀怨地看著方運。

  眼看馬車就要到達街口轉彎,奴奴突然大聲叫著:“嚶嚶!嚶嚶!”說完邁著小短腿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撲向馬車。

  楊玉環伸手要去阻攔,但慢慢收回手,迅速擦掉眼淚,深吸一口氣,看著奴奴跳上馬車,沖進車廂。

  方運看著撲到自己懷裡的奴奴,摸著它的頭,笑道:“捨不得我?”

  奴奴用力點頭,眼裡泛著水光。

  “好了,別任性了,回去吧。我們要去野外,萬一抓你的妖怪等著你,你怎麼辦?”

  奴奴猶豫片刻,突然舉起兩隻前腿,如同人的手臂那樣彎著,擺出一副自己很強壯的樣子。

  “回去吧。”方運道。

  奴奴搖頭。

  “不回去我打你屁股了。”

  奴奴仍然搖頭。

  車外的談語道:“少爺,這只小狐狸比普通妖兵都有靈性,去殺妖的時候帶著她好一些,它比咱們人更懂怎麼在野外活著。”

  “嚶嚶!嚶嚶!”奴奴立刻拼命點頭,大尾巴不停地搖著。

  方運一想也是,道:“那好,我就帶你一起去。”

  “嚶嚶!嚶嚶!”奴奴興奮地叫著,拼命往方運懷裡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Nooth 發表於 2014-7-1 07:37 PM

第71章 壯行詩

  馬車來到州文院,門前已經聚集著許多秀才的家長,許多秀才很不情願家長在身邊,畢竟他們在外面是人人羨慕的州文院院生,可父母永遠把他們當孩子。

  尤其是呆板的杜書岱,幾乎被他奶奶在揉搓,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方運看著想笑。

  方運背著大半個人高的大背包走過去,奴奴就舒舒服服趴在背包上,東瞅瞅西看看,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人,在看向州文院裡面的聖廟的時候,露出少許畏懼之色,急忙轉頭。

  陸宇向方運招手,大聲問:“方運,你竟然養了靈獸?這下我們安全了。來,我看看!”

  陸宇說著就要過來抱奴奴,奴奴突然毛髮直立,呲牙咧嘴,兇相畢露,陸宇嚇得急忙後退,撞在他父親身上,他父親對著他額頭拍了一巴掌。

  “沒出息!”

  眾人哄堂大笑。

  奴奴也被逗笑,用一隻爪子輕拍方運的肩膀示意,另一隻爪子指著陸宇嚶嚶叫,好像在說看傻子、看傻子。

  哄笑之後,三個班的十六名院生、府軍的三個什四十五人排著整齊的隊伍站在一起。

  州文院的四品官員高院正前來,在眾人拜見過他後,他開始當眾書寫《詩經》中的名篇《常武》,這是一首讚頌周宣王出戰的詩篇,同時也是目前聖元大陸最佳的“壯行詩”,若是大儒以聖頁寫《常武》,則能保證十萬人在三個月內擁有超出常人三倍的體力、力量和耐力!

  壯行詩是普通士兵跟妖蠻戰鬥的根本力量,遠比普通的殺敵詩詞強大。

  “赫赫明明,王命卿士,南仲大祖,大師皇父。

  整我六師,以修我戎,既敬既戒,惠此南國。

  ……”

  在寫到“王命卿士”的時候,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一聲彷彿穿越時空而來的聲音。

  “出發!”

  一層極淡的半透明白光出現在紙頁上。

  “書法第一境,筆落有聲!”方運心裡想,甚至有些羨慕,這第一境能讓戰詩詞的威力提高兩成。

  在寫到“整我六師,以修我戎”的時候,所有人都聽到大軍整軍的口號,還有磨刀霍霍。

  在高院正寫這篇詩文的過程中,方運清晰地發覺高院正不僅能調動自身的才氣,甚至能借用州文院的才氣。

  “看來傳言是真的,在州文院中學習,會不知不覺被聖廟的才氣所洗禮,才氣成長更快。看來我能這麼快到才氣十寸,跟州文院有莫大的關係。劍眉公長留州文院,恐怕也是這個緣故。”

  大量的天地元氣湧動,甚至在天空形成的呼呼的風聲,不要說這些讀書人,就算是普通人都能聽到。

  在場的每個人都被這壯行歌的力量感染,靜靜地聽著,連那些家長都不由自主挺直身體,把自己當成即將出征的士兵,其中有一些上過戰場的家長甚至回憶起當年的經歷,眼泛淚花。

  高院正是一位進士,一開始只是筆落有聲,寫完一半後,所有人都看到他每寫一個字,就有一朵半透明的粉色小花在筆尖綻放。

  所有人肅然起敬,這是書法第二境的妙筆生花,因為哪怕江州第一人李文鷹的書法也不過是這個境界,不過李文鷹一旦寫戰詩詞是滿篇生花,境界比高院正略高。

  紙頁上的白色寶光開始蔓延,最後覆蓋了四成的紙面。

  方運靜靜地看著,就見高院正寫完最後一筆後,那頁紙表面的白色寶光迅速擴展,如同光罩扣在之上,可惜只覆蓋了九成。

  方運看向高院正手中的筆,最後的五成寶光應該是那筆的力量,應該是一只用大妖骨頭製成的毛筆,屬於州文院的珍藏。

  承載著壯行詩《常武》的紙頁飛到半空迅速燃燒,化為純白色的光點如雨落向出征的眾人。

  突然,一陣陣骨骼爆鳴聲接連響起。

  這威力提高了近一倍的《常武》有著強度大的威能,每個人的身體都有肉眼可見的變化,肌肉鼓脹,身高提升,力量增大,體內時時刻刻有一股熱流。

  方運得到李雲聰的提醒,本來就穿較寬大的衣褲,可現在竟然覺得衣服緊貼著身體,非常不舒服,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適應。

  方運用力握拳,感覺此刻的自己能一拳打死一頭牛。

  “真是神奇的世界,怪不得人族的普通士兵可以跟妖蠻戰鬥,我現在的鬥志似乎也受到《常武》的影響,變得好戰了,恨不得上陣殺妖。這壯行詩和那些輔助戰詩詞不僅無害,反而能不斷強化人的身體,只要營養跟得上,一個童生老兵甚至能輕鬆殺死一頭妖兵。”

  奴奴伸出白色的前腿,用爪子按著方運上臂的肌肉,感到充滿彈性和爆發力,眼裡滿是好奇。

  高院正道:“此《常武》可維持一個月,諸位學子要謹記先賢恩惠、眾聖庇護,為我人族殺妖滅蠻!壯行,出發!”

  所有人一起向聖廟的方向作揖道:“謝先賢、謝眾聖!”

  學子和府兵轉身走向甲牛車。

  方運好奇地看著甲牛,這些牛的體表沒有毛,身上彷彿貼著一塊塊黑色發亮的甲片。

  甲牛原本是妖牛和普通牛所生,經過多年改良,只要吃草就能養活,力大無窮,而且性格溫順,擅長長途奔跑,是各國飼養最多的獸類,比蛟馬都更多。

  當年齊國大將田單的火牛陣用的就是這種甲牛。

  甲牛車比普通馬車大得多,可坐二十人,而拉車僅僅需要兩頭甲牛。

  在戰場上,還有甲牛戰車,君子六藝“禮、樂、射、禦、書、和數”中的“禦”就是指駕馭戰車,現在也包括騎馬。

  三個班的秀才和三什府軍一共乘坐六輛甲牛車,第七輛甲牛車上裝著炊具、乾糧、醃肉、臘肉、行軍帳兵器等物。

  在眾多家長的揮手和大聲囑咐聲中,這支隊伍向大源城外駛去。

  甲牛車在城內行駛的很慢,到了城外,慢慢發力,很快比普通人奔跑還快。甲牛車的車輪用取自妖山的奇木製作,車裡的人只感到輕微的顛簸。

  方運估算了一下,這甲牛車的時速能超過五十裡。

  在車上,三個班的先生不厭其煩地講述如何殺妖和各種注意事項,哪怕這些學生已經知道,也認真聽。

  兩個小時過去後,王先生已經說完所有的事情,一班的人就開始閒聊。

  聊著聊著就說起朝廷的事情,王先生看了方運一眼,道:“儒家為主,乃唯一大道,有志于封聖者莫不遵從。但聖道艱難,許多人只求成大儒。有的只求聞達官場,所以學雜家;有的一心為護人族,所以主修兵家力量;有的以法治國,主修法家;有的為救國於危難,走縱橫家之路而夾縫求生。自數百年前起,各國雜家開始主攻權術,所以哪怕各國就算有儒道大儒鎮壓,也難以撼動這個龐大群體,畢竟他們背後是呂氏世家。”

  接著,王先生又分析了景國各家,實則是講述景國官員派系。

  方運漸漸聽明白,文院一系大都是主修儒家,而軍方以兵家為主,文官一系則非常複雜,修權術的雜家往往得勢,掌握最要害的吏部,而吏部恰恰是負責考評官員和任命官員的衙門,所以雜家的力量才無比昌盛。

  左相柳山極為精明,自往各家勢力滲透,但不會突破底線,同時拉攏了農家、法家、縱橫家等許多力量,用強大的權術把持國政。

  文相雖然是大儒,主管景國教化,但因為是真正的君子,無論做什麼都堂堂正正,終究不可能放著儒家大道不走而去鑽研權術跟左相鬥,在朝堂上自然處處下風,所以景國的朝堂依然是左相一手遮天。

  王先生還特意點了方運一句,儒家、法家等以文膽立誓可以信,但有些人的誓言不可信,兵家有

  “兵不厭詐”,縱橫家有“朝秦暮楚”,雜家有“相容並包”,名家有“白馬非馬”,都可以在某種程度上規避誓言或承諾,不過仍然有一定的危險和隱患。

  王先生又講了其實儒家也有一句話可規避誓言,孔子曾說“要盟也,神不聽。”是說一個人在被脅迫的情況下立誓,可以違背誓言,但前提是自己做得是公正、大義之事,若是立身不正,則無法規避誓言。

  方運明白王先生在教導自己,心中十分感激,若不是有這樣的人教,自己很可能要撞得頭破血流才會明白。

  一路上非常順利,午間,七輛甲牛車到達米縣縣城,早就得到消息的縣令率領衙門官員和望族之家迎接。

  院生殺妖是磨礪心志,按照規矩不能入大城享樂,所以米縣縣令在城外的驛站擺下飯菜邀請所有人。

  在飯桌上,何縣令詳細介紹了事情的經過。

  米縣水路縱橫,一直會有妖民從長江而來,但妖民不過相當於童生,只不過力氣大一些,智力低下,三五個手持武器的大漢就能輕鬆殺死。

  可因為曲水縣和米縣相鄰,少數曲水河的妖兵妖民逃到這裡。府軍先派人清剿了一番,最後發現沒有妖將,便上報府裡,於是州文院把秀才班的殺妖地點改在這裡,而出現妖帥的曲水縣一直戒嚴。...<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Nooth 發表於 2014-7-1 07:39 PM

第72章 遇妖

  何縣令講完事情經過,眾人開始吃飯。

  無人喝酒,飯飽後,三位先生從何縣令手裡各取得三張“官印紅文”,若在米縣範圍內遇到危險可撕破官印紅文,到時候何縣令會得到警示,前來救援。

  若是有人連撕兩張,那麼縣裡會直接上報知府,若連撕三張,則會立刻上報州牧。

  縣裡派出三個熟知當地環境的壯年童生,給三個班當嚮導。

  辭別縣令等人,七輛車前往近日曾出現妖物的地方。

  盧家鎮是米縣三條河流的交匯處,這裡的河道最寬處可達十丈,最深處可達兩丈,時有水妖襲擊人類的事情發生,而且陸家鎮背靠山林,這裡的妖怪就像韭菜一樣割了一茬又一茬,怎麼也殺不盡。

  到了陸家鎮,三班的馬車沒有立刻停下,而是在小鎮裡穿行,三班的于先生坐在車上,手持文寶“探妖虎頭鎮紙”探測妖物,最後沒有探到妖物,安然返回。

  眾人找到鎮長,嚮導拿出縣裡的文書,三位先生拿出州文院的文書,然後在鎮裡找到一個落腳的大院,開始最後的整備,眾人休息一個下午,然後會在夜間出發,因為許多妖物都是晝伏夜出。

  眾人休息片刻,鎮長帶著三個童生來這裡拜訪,一個是在鎮裡教學的老童生,另外兩個都是年輕的童生,準備在今年去大源府考秀才,好不容易見到州文院的才子們來到,自然要來拜訪。

  鎮長一一幫忙介紹。

  “這位是鎮裡蒙學的楊先生,為人厚道老成,我鎮的童生都是他的學生。”

  “這位是郭庸志,才二十二歲,大有希望考上秀才。”

  “這是我侄子安承材,比郭庸志大五歲,再過三年要是考不中秀才就不考了,安心接手楊先生的蒙學。你們別看他長的木訥,當年曾立志不考中秀才誓不娶妻,可七天前救了一個被劫道的女子,五天前就成了親。我那侄媳婦那是真叫漂亮,臭小子,考場失意,情場得意!”說完拍了一下安承材的肩膀。

  安承材一表人才,可略顯內向,害羞地一笑,掩飾不住內心的得意。

  那老童生倒是不圖功名文位,中規中矩,兩個年輕童生非常恭敬,尤其得知方運就在其中,更是無比激動。

  一眾學子本來就無事,於是跟兩個童生談論如何考秀才,方運本身也是童生,也仔細聆聽。

  倒是奴奴好奇地打量安承材,偶爾輕輕用鼻子嗅嗅,一副疑惑不解的樣子,不過它很快不在乎,在方運懷裡睡著。

  臨近傍晚,所有人小睡一個小時,然後起來吃飯,整裝待發。

  秀才和普通士兵不同,他們都有穿一套“板衣”,平時收起來擋住上半身。若是需要寫戰詩詞,則會放下,在身前形成一個託盤,用來當桌面寫字。

  方運雖然不是秀才,但王先生為了方運以後能夠習慣,也為他準備了一套板衣穿上。

  臨行前,方運神入文宮,發現自己的才氣沒有太多的變化,但文膽漩渦旋轉加快,竟然有一點凝聚文膽的跡象,看樣子最多一個月就能形成文膽。

  “希望在那時我已經成為秀才,否則童生文宮可容納不了文膽。”

  夜幕降臨,大隊出發。

  按照以往的慣例,三個班的學生要分開,但因為妖帥出現,所以文院規定三個班不能遠離,必須要保持每個班的人都要看到另外兩個班。

  在靜悄悄的夜色下,一行人離開鎮子,向陽水河走去。

  這些人文位最低也是童生,哪怕夜間昏暗,對他們來說也和白天毫無區別。

  伴隨著陣陣蟲鳴,走了半個小時,眾人看到陽水河猶如一條白色絲綢橫在前方。

  “做好準備!”

  于先生一聲令下,所有人做最後的準備。

  一班的五個秀才立刻放下胸前的硬板,在腹部形成一個託盤,上面放著白紙,然後拿出墨瓶和毛筆,隨時可以書寫。

  方運雖然不能紙上談兵,但也跟著做,純粹是在練習。

  一班前方有十五個士兵,五個刀盾兵、五個長槍兵和五個弓手,他們所有的武器盾牌都是最精良的,連盾牌都是妖龜盾牌,哪怕是妖將一擊也無法粉碎。

  三個先生一起拿出探妖鎮紙,這件文寶內的詩篇是《搜神記》作者大儒幹寶所作的《尋妖詩》,可以探測到方圓一裡內的所有妖物,只有極少數的妖物可以避開。

  三支隊伍沿著河邊徐徐前行,搜尋妖物。

  方運仔細觀察四周,心跳微快,精神比平時更加振奮,因為這是第一次來殺妖,就算不能親自上陣,見見妖物也好。

  走了一刻鐘,什麼也沒找到,幾個人有些鬆懈,被王先生警告。

  又過了一刻鐘,還是什麼都沒有。

  方運有點失望,陸宇小聲道:“這是常有的事,上次我們殺妖,第三天晚上才看到。河邊要是沒有,就去那片山林,不急。”

  方運點點頭。

  又過了一個小時,一無所獲,連王先生都有些放鬆警惕。

  突然,奴奴指著前方大概三丈遠的草叢嚶嚶輕叫。

  眾人立刻緊張起來,王先生大喊一聲警示另外兩個班的人,然後看向奴奴。

  奴奴根本不在乎王先生,只是指給方運看。

  方運道:“先生,我們去那裡看看,奴奴或許發現了什麼。”

  王先生見多了靈獸妖侍,一點都不懷疑,道:“雲聰,你帶五個人去那裡看看有什麼。”

  “是!”立刻有兩個刀盾兵、兩個長槍兵和一個弓手保護著李雲聰向那裡走,而王先生手中托著一件山狀文寶筆架,隨時準備出手。

  李雲聰很快返回,手裡拿著一塊巴掌大的鱗片,驚喜地道:“先生,這是一塊魚妖的鱗片,我仔細看那裡的蹤跡,似乎有幾個魚妖從這裡路過,向北邊去了。”

  “召集所有人,我去看看。”王先生立刻快步走過,仔細檢查魚妖的痕跡,做出和李雲聰一樣的判斷。

  三個班的人聚到一起,和往常一樣,三位先生什麼都不說,三個人只是輔助秀才磨礪,若這些學子沒有危險,他們不會動手。

  三個班的秀才一致決定追趕妖怪,防止妖怪害人。

  於是眾人開始跑步前進。

  跑了幾步,方運低聲道:“奴奴,到我手上來。”

  奴奴立刻像小松鼠似的沿著方運的右臂爬到方運的手上,疑惑地看著方運,好像在問有什麼事。

  方運一邊跑一邊問:“那片魚鱗掉在那裡多久了?”

  奴奴立刻皺眉思索,伸出肉乎乎的右爪。

  “五個時辰?”

  奴奴搖頭。

  “五個小時?”

  奴奴還搖頭。

  “五刻?”

  奴奴依舊搖頭。

  方運愣了一會,突然嚴肅地問:“奴奴,別告訴我你不識數!”

  “嚶嚶!”奴奴憤怒了,好像在說你才不識數。

  “到底是多久?五天?”

  奴奴搖搖頭,堅定地伸著爪子,目光裡有一點點得意,好像在說明明是你不識數!

  方運仔細看著奴奴的爪子,終於恍然大悟,它的爪子不像人的手能縮起來,一伸就是五個。

  方運白了奴奴一眼,把自己的左手伸出來,蜷起拇指,問:“是四?”

  奴奴搖頭。

  “是三?”

  奴奴急忙點頭,然後用小爪子做出擦汗的樣子,好像在說你總算猜對了,真累!

  “是大約三刻鐘前?”

  “嚶嚶!”奴奴笑著點頭。

  “有幾個妖怪?”

  奴奴歪頭想了想,舉起兩隻爪子。

  方運忍不住一笑,從六開始猜,猜到八的時候奴奴才點頭。

  “能知道是妖民妖兵還是妖將嗎?”

  奴奴搖搖頭,又點點頭。

  一直看著的陸宇和寧志遠頓時頭疼,跟靈**流太難了,完全聽不明白。

  方運仔細一想,問:“你能分得出妖將,但分不清妖兵或妖民?”

  奴奴高興點頭。

  “這裡有妖將嗎?”

  奴奴猶豫一下回憶,然後搖頭表示沒有。

  方運立刻對眾人道:“三刻鐘前,有八隻妖怪路過這裡,不能確定多少是妖兵,多少是妖民。”

  眾人感激地看著方運和奴奴,這個情報太重要了,十五個秀才一邊跑一邊討論,三個舉人先生不插嘴。

  過了一會兒,奴奴突然伸爪揪了揪方運的衣服,很嚴肅地叫了兩聲。

  所有人立刻看著方運。

  “離妖怪很近了?”方運問。

  奴奴點頭。

  所有人又看向三個手持探妖鎮紙的先生,三個先生一起搖頭。

  又跑了一陣,所有人都看到前方有八個妖物,八道身影在月光下非常清晰。

  三班的秀才馬淵作為臨時指揮,道:“發現妖物!減慢腳步,做最後的準備。”

  所有人減緩速度,做好戰鬥準備。

  那八個妖物也很快發覺他們,一起大叫著沖過來。

  馬淵繼續指揮,刀盾兵和槍兵保護住眾人,秀才在後,所有的弓手在最後,並且讓方運、三個童生嚮導和弓手站在一起。

  八頭魚妖加速沖來。

  凝重緊張的氣氛猶如無形的罩子扣住所有人,方運甚至有些呼吸困難。

  八個魚妖跑了一陣,馬淵發佈命令。

  “是三頭妖兵和五頭妖民,都是普通的魚妖,不用怕!”

  “我寫《詠刑天》,羅天奇寫《與子同袍》,其餘人等他們靠近,根據自己的書寫速度決定什麼時候寫《易水歌》攻擊!三個班各攻擊一頭妖兵,每三個弓手射一頭妖民。”

  方運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今夜的文曲星格外明亮。...<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Nooth 發表於 2014-7-1 07:42 PM

第73章 《詠刑天》

  星光之下,八頭猙獰的魚妖撲過來。

  這些魚妖直立行走,手握骨叉,體形巨大,最小的一頭也比尋常人高兩頭,最高的那魚妖甚至有八尺之高。

  魚妖有的一身青色,有的是黑白花紋,有的滿身是刺,魚頭巨大,雙目亮的如火把,張開大嘴的時候露出滿口銳利的牙齒,異常恐怖。

  魚妖一邊跑還一邊叫著。

  “唧唧呀呀昂昂啊哈……”

  方運只能聽懂幾個簡單的詞語,諸如“人肉”“好吃”之類的。

  馬淵和羅天奇已經開始提筆寫字,用的都是書寫最快的草書,周圍的天地元氣被兩個人自身的才氣引動,隨著兩個人的筆墨送入紙上。

  馬淵寫的是陶淵明的名篇《詠刑天》。

  方運看了一眼,馬淵正寫到一半。

  “精衛銜微木,將以填滄海。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

  精衛生生世世填海,刑天無頭依舊死戰,《山海經》中的兩個人物的精神亙古長存,在陶淵明的筆下化為強大的振奮詩。

  詩成,無火自燃,化為點點白光落在所有人的體內。

  方運立刻感到自己的鬥志昂揚,心中沒有絲毫的膽怯,同時頭腦清晰,在看著魚妖的時候,腦中不斷閃現一些攻擊魚妖要害、弱點的手段,彷彿繼承了戰神刑天的戰鬥能力。

  而羅天奇的《與子同袍》字更多,還沒有寫完。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這首選自《詩經》的詩篇流傳極廣,講述了秦人共同抗敵的決心和場面,原名為《無衣》,但因為《詩經》中有兩首《無衣》,這首又是增護詩,名為《無衣》不妥,故改名為《與子同袍》。

  《與子同袍》完成後,方運立刻覺得一股無形的力量湧入衣服內,讓衣服變得更加緊密,防護能力更強。

  那些士兵身上的鐵甲泛著幽幽的冷光,有天地元氣注入鐵甲,普通妖民和普通武器已經無法將其穿透,只有妖兵才能在多次攻擊後擊穿護甲。

  只是,為首的那頭青魚妖兵手裡拿得不是骨叉,而是一根巨大的骨棒,拖在地上奔跑的時候發出沉重的聲音,在地面犁出一道深深的痕跡。

  這頭青魚妖兵眼睛黑白分明,但在眼白的邊緣,有一圈清晰的血紅色圓環。

  這是妖族吃過人的標誌!

  “弓手射擊妖民!千萬不要被那骨棒砸中,觸之必死!三班一起攻擊那青魚妖!二班攻擊黑白魚妖,一班負責花紋妖兵。先不要寫,等等,再等等……開始書寫!”

  十五個弓手不去管那三個妖兵,而是去射擊五頭妖民。

  這些弓手都是府軍精英,無一人射偏,但有的被魚妖的鱗片彈開,有的沒射中要害。其中一頭魚妖十分倒楣,一箭入眼,貫腦而出,當場死亡。

  眾人士氣大振。

  另外四頭妖民面有懼色,減慢腳步,躲在三頭妖兵之後。

  又一輪箭矢飛出,但鋒利的箭矢全都被妖兵的魚鱗擋下。

  十五個學子一起埋頭書寫秀才唯一能寫的殺敵詩,《荊軻刺秦歌》。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探虎穴兮入蛟宮,仰天噓氣兮成白虹。

  整整十五個元氣刺客浮現在十五個秀才的身邊,這些刺客如同人形黑霧,有濃有淡。

  這時候,八頭妖物已經邁入十五丈之內,是《荊軻刺秦歌》的極限距離。

  “殺!”馬淵一聲令下,十五個由天地元氣組成的霧狀刺客、以比常人全力奔跑還要快一倍的速度沖向三頭妖兵。

  為首的妖兵似乎見識過元氣刺客,輕蔑一笑,突然揮舞大棒,輕易砸中最前面的元氣刺客,只聽砰地一聲,那元氣刺客炸開,元氣四散,徹底消失。

  但第一個元氣刺客只是誘餌,另外四個元氣刺客在主人的指揮下,彎腰沖到青魚妖兵的腿下,四把匕首同時刺入青魚妖兵的左腿膝蓋之中,然後用力一絞,鮮血噴濺。

  “啊……”青魚妖兵痛呼一聲,隨手一揮,一棒砸碎一個元氣刺客,它自己則膝蓋一彎,半跪在地,左腿徹底廢了。

  一班和二班的秀才也用同樣的戰術,或者先攻擊膝蓋,或者先攻擊腳踝,然後再攻擊手肘等其他關節部位。

  這是人類總結的幾百年的經驗,先削弱妖蠻的移動能力,然後憑藉元氣刺客的速度不斷製造傷口,若找到機會就刺入眼睛、鼻孔、嘴巴、魚鰓等部位,若是沒有機會就不斷攻擊最最弱的關節部位。

  王先生搖搖頭,這些終究是院生而不是軍中秀才,強大的軍中秀才能把元氣刺客操控得出神入化,一人就可殺死這三頭妖兵。

  沒了妖兵阻擋,十五個弓兵的箭矢不斷射出,這些弓兵受到《常武》的壯行力量變強,受《詠刑天》的影響瞄得更准,殺妖兵不行,但在較近的距離殺妖民非常厲害。

  方運認真觀察所有的秀才,他們在使用完紙上談兵後,立刻開始深呼吸,保持心神平靜。方運知道使用才氣後會形成才氣震動,只有文宮的才氣震動變小,才能再次調動才氣力量。

  除了文心能迅速平息才氣震動,只能靠自身的定力和經驗平息。

  三個舉人先生各自觀察自己的學生,暗暗記住每個學生的長處和短處。

  四個妖民很快被弓箭擊中要害,三個死亡,還有一個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弓手手臂酸痛,開始休息。

  三個妖兵的膝關節和踝關節全都被廢掉,可它們的身體非常強悍,哪怕坐倒在,也殺光了十五個元氣刺客,最後甚至悍不畏死地用手臂支撐著身體向這裡爬過來,同時用妖語大聲咒駡著。

  三班的五個秀才最先穩住才氣震動,再一次使用紙上談兵,喚出五個元氣刺客。

  “士兵出擊!”

  三個什的府軍開始出動,以刀盾防護,以長槍刺殺,以弓箭騷擾,以元氣刺客偷襲,三個妖兵哪怕力大無窮也很快被殺死。

  方運微微皺起眉頭,他本以為十五個秀才殺三個妖兵會輕而易舉,可沒想到這麼繁瑣,縱然妖兵厲害,可若是在戰場上這般殺法,秀才的作用非常有限。

  殺光妖怪,府兵開始處理屍體,而十五個秀才在一起討論戰鬥得失。

  討論來討論去,得出兩點,第一點是他們畢竟不是軍人,殺敵效率太低;第二是秀才能用的戰詩詞太少,殺敵詩只有一首《荊軻刺秦歌》,而“強兵詩”更是一首都沒有。

  陸宇無奈地道:“要是舉人出手,自己不用念殺敵詩詞,誦一首《誦弓詩》就能讓這十五個弓手的弓箭威力提升,一箭就能刺破妖兵的魚鱗。可秀才能用的詩詞太少了,來來去去就那麼幾首。在戰場上,新兵秀才基本只是查缺補漏的,到舉人才能展現讀書人真正的威能。”

  “不用急,隨著十國開始重視戰詩詞,再過幾十年,必然會湧現許多秀才可用的傳世戰詩詞,我等來這裡殺妖是其次,親臨戰場磨礪文宮和心神才更重要。”

  “唉,好不容易出了一個不下於衣知世且詩詞極佳的天才,竟然甘願去當賤種!”

  “他的事就不要提了!”王先生不悅地道。

  方運隱約猜到陸宇口中的賤種是誰,不過對那人的事蹟不太瞭解。

  趁著眾人休息的時候,方運把陸宇拉到一邊,問:“你說的那個賤種是風城絕嗎?”

  “除了他,誰還能比得上衣知世?誰還算賤種?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去當狗!”

  “我以前聽說過他,但不知道具體怎麼回事,你說給我聽聽。”

  “嗯,我就說一些我知道的。風城絕小時候挺可憐的,所在的村子遭狗蠻人襲擊,被狗蠻人當奴隸。抓他的狗蠻人簡直是畜生,把他當……當那個什麼給……給那個,咳咳,我不多說了,你想想也能懂。後來那個狗蠻部落被攻破,他回到人族。”

  “三年後,他展現出天才的一面,在同一年考上童生和秀才,第二年考上舉人,第三年考上進士。最後成為翰林,成為四大才子之一。可惜他的童年太慘了,導致他的頭腦出現問題,不知道為了什麼投靠妖聖,成為逆種文人,而且在背叛前出賣了一位大儒,讓那個大儒死于妖聖之手。”

  “據說風城絕現在已經是大學士,統領三分之一的逆種文人,他經常請妖族強者改造他的身體,最喜歡吃人。”

  方運驚訝地道:“還有這種人?”

  “當然,他還公然宣稱人族是低賤的種族,妖蠻才是至高無上的,最討厭一切天才。對了,你可要小心,他曾多次派人刺殺衣知世,過不了多久應該會瞄上你,你可要小心。”

  方運沒想到那麼出名的人竟然是個心理**,道:“他和衣知世同為上一代四大才子,文位卻低一層,應該在刻苦修煉,努力衝擊大儒,不會注意我,我也不會惹到他,你多心了。”

  “哼,那種瘋子誰也說不好。”

  休息一刻鐘,眾人再次啟程,披星戴月尋妖。

  本來一夜都很難找到一個妖怪,可在奴奴的指點下,他們在一夜之間竟然殺了三十頭妖怪,比得上以前十天的努力。

  方運甚至還用一杆投槍給予一頭妖兵最後一擊。

  在回盧家鎮的路上,眾人一致認為方運和奴奴居首功,奴奴高興的不得了,在方運懷裡不停蹦跳。...<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Nooth 發表於 2014-7-1 07:43 PM

第74章 文曲五動

  回到盧家鎮,眾人睡覺,但方運卻沒有睡,而是默讀奇書天地裡的眾聖經典。

  方運一刻都不會鬆懈,因為眾聖經典和思想才是根基,根基不牢,詩詞寫得越多隱患越大。

  方運一直學到早晨七點才睡覺,到了九點,和眾人一起起床。

  方運神入文宮,欣喜地發現自己的才氣更加凝練,文膽漩渦再度加快,連文宮也更加牢固。

  “我昨天雖然親歷戰鬥,甚至有所感悟,而且親手殺妖,只能讓文膽和才氣增強,文宮怎麼也會加固?莫非是把奴奴尋妖的人族之功都算到我頭上了,這人族氣運為我加固文宮?”

  方運沒多想,只是覺得成為聖前秀才的機會更大。

  吃過早飯,眾人再次出發,這次去白天曾發現妖怪蹤跡的區域。

  有了奴奴,白天的尋妖也非常輕鬆,不過白天的妖怪很少,最終只殺了九頭。

  州文院的秀才班以盧家鎮為中心,在接下來的幾天慢慢獵殺妖怪。可惜妖怪一天比一天少,第四天晚上忙了一夜,只殺了一頭豬妖。

  因為殺妖一般要經歷十天,眾人討論了半個小時,最終決定離開盧家鎮,前往澤山深處妖怪。每隔十天半個月,澤山裡的妖怪就會下山,襲擊落單的人或牲畜,現在已經很少有妖怪敢襲擊村鎮。

  臨行前,盧家鎮的一些人為眾人送行,那個叫安承材的童生因為染了風寒不便出現,讓鎮長代為感謝這些殺妖的院生。

  眾人請了盧家鎮的人當車夫,坐著甲牛車來到澤山下,然後各自背著四天的口糧和必備之物進山。

  接下來的三天,他們這些人會在山裡吃住,在第四天返回。

  一班的秀才還是第一次入山殺妖,都有些興奮,方運經過多天的磨礪,漸漸老道。

  方運並非一直在觀戰,從第二天開始,他就向弓兵裡面射術最好的梁伍長求教,開始練習射箭,僅僅練了三天,除了把握時機不如那些老兵,在射箭力度和准度上已經超過所有弓兵,所有人都以為他有射箭天賦。

  不過方運自己知道,自己的射箭之所以準確,是文膽漩渦的功勞,因為文膽是一個文人純化的精神力量,有了文膽的人和沒有區別很大。

  方運雖然只有文膽漩渦,但也足以讓他比那些普通弓兵有更明確的目標和更精准的感知。

  “射”是君子六藝之一,射壺射箭都屬於射,這些舉人秀才都在縣文院或府文院學過,只有方運這個一中童生就進州文院的人才不會。

  不過,這些天方運得到最寶貴的不是射箭經驗,而是發現奇書天地的另一個好處。

  走路的過程也能學習裡面的書籍!

  雖然一邊走路一邊看書的效率比平時低一半,但也比什麼都不看好得多。

  方運原本以為自己可能需要很久才能突破童生,成為秀才,可這些天不斷學習眾聖經典,不斷參與殺妖戰鬥,不斷觀察秀才使用紙上談兵,讓他感到自己極可能在不久之後就可以成為聖前秀才。

  李文鷹已經下令整個江州的書院文院和私塾開始教授《三字經》,玄庭書行也已經在整個十國出售《西廂記》和《枕中記》,各字畫店也開始賣《陋室銘》,導致這些名篇形成的文宮星辰正在以別人無法想像的速度壯大,一道道星光照在方運的才氣之上,讓本來就達到十寸滿的童生才氣有隨時可能爆裂的趨勢。

  隊伍在下午兩點左右進山,走了一刻鐘就碰到妖怪,然後開始一路殺妖,直到傍晚眾人才停下統計戰果,發現僅僅一個下午就殺了三十七頭妖怪。

  吃了晚飯,眾人繼續殺妖,方運幾乎成了妖民殺手,平均五箭射殺一個妖民,甚至有一箭直接射進一頭妖兵的嘴裡,將其釘死在樹上。

  一直到了半夜,所有人都殺累了,不得不後撤,尋了一個曾經是妖怪居住的山洞,在裡面過夜。

  方運一天只睡兩個小時,於是主動要求守夜守到淩晨五點,眾人就安排他和梁伍長守夜。

  方運和梁伍長一左一右坐在山洞口,靜靜地望著外面。

  梁伍長沉默寡言,大多數時候都看著深藍色的天幕和星辰發呆,偶爾看一眼山洞外面黑漆漆的森林。

  方運則安心地利用奇書天地閱讀眾聖典籍,過了這麼多天,他已經買齊所有眾聖的文集和所有的《聖道》月刊。

  普通人起碼要到三十歲才能書讀完的書,已經被方運快速流覽的一遍,瞭解眾聖思想,這也是他才氣增長既快速又穩固的重要原因。

  到了後半夜三點多,東邊的天空有了極淡的亮色,方運突然睜開眼睛,臉上浮現濃濃的笑容,然後立刻深吸一口氣調整情緒,對梁伍長說:“梁老哥,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先去外面方便一下。”

  梁伍長起身問:“用不用我幫你望風?”

  方運一指睡著的奴奴,道:“它比什麼都強。”

  “也是,你去吧,我會小心。”

  方運謝過梁伍長,抱著奴奴快步離開,做出一副真的要去方便的樣子。

  繞過幾棵樹,遠離洞口,在無人看到的地方,方運把奴奴放在地上,自己背靠一棵兩人合抱的大樹,閉上眼,神入文宮。

  文宮內的才氣和文膽漩渦變化極大。

  那細如髮絲、高十寸的童生才氣正在不斷膨脹和縮小,每次膨脹都能達到拇指粗,縮到最小比頭髮絲還要細一些。

  文膽漩渦更不得了,以前方運還能看到文膽漩渦由點點碎星光組成,可現在轉的太快,在方運眼裡成了一條條線,而且越來越小,逐漸向中心凝聚。

  方運什麼都沒動,因為文位突破最忌諱外力干涉,沒有什麼丹藥可以幫助人突破,只能是修為夠了,水到渠成。

  方運在文宮靜靜等著,那十寸童生才氣突然炸裂,爆發出橙色的光芒照耀整座文宮,方運感覺自己彷彿置身于溫泉之中,異常舒適。

  方運知道,接下來就是所有的橙色光芒收斂,重新凝聚成一寸高的秀才才氣。

  但是,方運左等右等,橙色光芒就是不動。

  “怎麼了?晉升聖前秀才也能卡住?天要亡我?”方運有種不好的預感。

  與此同時,夜空最亮的那顆文曲星突然變亮,亮度已經超過滿月,然後輕輕動了一下,發出聖元大陸每一個生命都能聽到的聲音。

  那聲音極為奇特,有大鐘的厚重,有玉石的清脆,有琴簫的悠揚,還有一種無上的威嚴,彷彿這天地間唯一的君主在發佈命令。

  無論是十國、三蠻、四海、五妖山還是五妖山連通的妖界,數不清的人、妖、蠻被文曲星動驚醒。

  奴奴立刻跳起來,警惕地打量四周,然後抬頭望著那顆特別亮的文曲星,眼中浮現懼色,接著去看身邊的方運,吃驚地張開小嘴巴,不停地眨眼。

  隨後,一股磅礡偉岸的力量跨越遙遠的距離,直入方運頭頂。

  方運還以為是才氣天降,但突然全身絞痛,感覺自己的魂魄好像被撕裂,隨後發現無論是文宮大殿、自己的塑像、文宮星空還是文膽漩渦,都在這一瞬間化為最微小的顆粒,如果再小一點,就會化為虛無。

  “我要死了嗎?”

  方運眼前一黑,失去知覺,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發現自己還活著,而文宮內的一切又恢復原狀,橙色光芒還是沒有凝聚秀才才氣,剛才的一切好像都是錯覺。

  突然,那個聲音再度傳來,而且比第一聲更加響亮,文曲二動。

  方運又一次帶著痛苦昏迷過去。

  不多時,方運再一次醒來,那強烈的疼痛讓他差點大罵,想知道到底怎麼回事,可沒等他多想,文曲三動。

  方運又昏迷過去。

  方運醒了。

  文曲四動。

  方運第四次昏迷。

  方運第四次醒來的時候已經麻木了,他為提升秀才做足了準備,翻閱了大量的資料,問了一班的五個秀才,可沒有一個人說過晉升秀才要承受這麼大的痛苦。

  每個人都說很舒服。

  文曲五動。

  方運再一次昏迷過去。

  此時此刻,數不清的人、妖、蠻望著天空的文曲星。

  半聖封聖之時,文曲星不過三動,而這一次,文曲五動。

  “哪位強大的新半聖封聖?”無數的人在想這個問題。

  “衣知世封聖了?”許多有文位的人猜測。

  武國。

  衣知世從夢中坐起,猛地向外沖去,在門上撞了一大洞沖到院子裡,抬頭望天。

  “何人五動封聖!”衣知世無比震驚。

  “不對!沒有萬鐘齊鳴,不是封聖!莫非是成大儒?也不對,成大儒者,才氣沖霄,大學士以上皆可感應!難道有人剛成大學士就引發文曲五動?絕無可能!我成大學士時,也不過文曲一動!”

  四十餘歲、面容俊朗的衣知世面色略顯可怖,但他在剎那間恢復往日的淡然和從容。

  “好可怕的文曲五動,竟然差一點讓我文膽不固。到底是何人?”

  倒峰山山腳下的孔府別院。

  一位八十余歲的老人淡然地望著文曲星,但他的目光深處卻流露出一絲無法掩飾的震撼。

  隨後他重重呼氣,鼻子裡呼出的氣立刻化為一個個淡金色的人名,懸浮在半空中,這是所有大學士的名字,其中有李文鷹的名字。

  隨後,這些人名一個一個掉落,最後全部落在地上消失不見。

  “無人成新大學士。”

  老人張口向前方吹氣,這一次更多的人名浮現在半空,這些人全都是翰林,和剛才一樣紛紛掉落。

  “無人成新翰林。”

  “怪哉!”老人搖搖頭,目光帶著冷冷的警惕,轉身慢慢往回走,和尋常的老人毫無區別。...<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Nooth 發表於 2014-7-1 08:03 PM

第75章 五動聖前秀才

  十國各地,或雪峰,或湖底,或茅屋,或竹林,一位位半聖或大儒都在推算,但文曲星的威能無上,毫無結果。

  沒有人知道文曲星為誰動。

  聖院的守護半聖伸指一彈,奇異的聲音傳遍聖元大陸,除卻幾人走不開,所有大儒和半聖前往聖院

  “百聖殿”議事。

  荒妖山,驚城峰,遊夢殿。

  一個極其古怪的人物坐在寶座上,這人有著狐狸的耳朵,一隻貓妖的眼,狼的嘴巴,左臂不是普通人的胳膊,而是一條龍爪,是他右臂的兩倍長,極為怪異。

  在寶座之下,站著許多妖族和文人,那些文人個個和寶座上的人一樣,身穿暗紅血色的長袍,那長袍原本是白色的,全被鮮血染成。

  “風大人,請您一定要嚴查此事!那文曲星動雖不能提高文位,但卻代表一個人的潛力。既然得五動者非半聖、非大儒,定然是新晉大學士引發,其潛力接近亞聖,必然得封半聖。”

  “若我所料不錯,一次得文曲五動,他的才氣必然發生實質的變化,由才氣如霧提升為才氣如水,以後他的戰詩詞會異常可怕。一旦讓他成長起來,實乃我妖族大患,不得不除!”

  寶座上的風城絕用手臂支著下巴,懶洋洋地道:“我此刻只求大儒,其他的事懶得管。文曲五動若是因大學士而起,妖界那幫老傢伙一定比我還急。若是其他原因引發文曲五動,你們去尋人有什麼用?下個月的《聖道》刊發後,記得第一時間送來。”

  “是,大人。那個叫方運的聖前童生要不要提前殺掉?他可是在《聖道》三詩同輝。”

  “小時了了,大未必佳。要動手,等他成為聖前秀才再說吧,我堂堂逆種大學士命人殺一個童生,簡直自降身價!”

  隨著他一聲冷哼,一股狂風在遊夢殿中出現,所有逆種文人和妖蠻全都嚇得跪下。

  “等我成為大儒,就回一趟祖地。我不在的時候,莫要被李文鷹抓到。這個小子沒有我的天賦,卻有我的狠,若不是留著他對付龍族那群不聽妖界號令的叛徒,早就吃了他!”

  “大人,那頁大儒汙文怎麼辦?”

  “長江蛟龍的爛事不要參與。那麼重要的東西敢私藏,還被一條小蛇竊了去,讓他們鬧,鬧大了正好給李文鷹動手的藉口。文曲五動這事不是你們能管的,上面自會下令,你們下去吧。”

  “是。”

  眾人散去。

  風城絕看著大門外的夜空,自言自語:“衣知世,我成大儒時,定然也會文曲三動!”

  大草原,可汗大帳外。

  一個全身金毛的狼蠻人望著天空,許久不語。他身體散發著濃烈的血腥味,身之所在,一丈內的野草全部枯死。

  一個拄著拐杖的老狼蠻人一步一抖走過來,先是劇烈地咳嗽了一陣,道:“大蠻王,這應是文曲星異變,並非人族的文曲星動,莫要心急。”

  “我不為文曲星心急,只為今冬之戰心急。”

  “天狼大人既然答應助我狼族,痛擊陳觀海那老東西,今年定然可再吞景國一軍。再過兩三年,我們就可吞下整個密州,您必然成為草蠻諸部第一王。”

  “但願那群逆種文人有用,說服慶國和武國不出兵。”

  東海龍宮。

  身體龐大的老龍聖翻了個身,眯著眼朝天看了一眼,然後閉上眼低聲抱怨:“動什麼動!還讓不讓老龍睡覺了!”

  龍王翻身,東海掀起滔天巨浪,形成百里海嘯撲向海邊。

  玉海城內聖廟供奉的半聖文頁突然一抖,一股莫名的力量向海邊擴散,把海嘯化為細浪。

  米縣,澤山。

  方運迷迷糊糊醒來,看到自己還在文宮裡,心裡嘀咕到底得罪誰了,怎麼連晉升的秀才也要承受這麼大的痛苦。

  “咦!橙光沒了?成功了?”

  方運松了口氣,仔細打量自己的雕像頭頂,那裡多出一條直立的才氣,雖然和別的秀才一樣只比針粗一些,高度也和初入秀才一樣只有一寸高,可卻不是霧狀,而是如同橙色的水流一般,正在徐徐流動。

  “啊?這不是傳說中的才氣如水嗎?據說只有接受多次文曲星動的人才能形成,像衣知世那種天才大儒和眾聖都是這樣,我怎麼樣也會這樣?剛才那五次聲音難道是文曲星動?”

  方運這才明白之前的聲音來自什麼地方,隨後感到不可思議。

  “現在活著的人裡,最有天賦的衣知世也不過是在大學士的時候引發文曲一動,我竟然在秀才就能引發文曲五動,說明我的天賦和潛力比他高無數倍?這不可能。”

  方運想著,目光落在雕像手裡的奇書天地。

  “文曲星是不是把奇書天地裡的一切書籍都當成我的天賦或潛力了?”

  方運抬頭一望,驚喜地發現文膽漩渦不見了,而在文宮星空的正中央,多了一顆水滴狀的東西,那東西和水晶一樣晶瑩剔透,彷彿是天底下最純淨的存在。

  “一塵不染,透明無瑕,果然是文膽!”

  文膽不明亮,也不是很大,但那些文宮星辰如同眾星捧月一樣環繞著文膽,方運在看到文膽的時候,心中自然而然升起一種說不出的自信。

  方運露出笑容,沒想到自己竟然因為寫了《正氣歌》的三個半字就能凝聚文膽,而且看樣子絲毫不比舉人的差。

  “文膽有著非比尋常的功效。我若是沒自製力,學習、工作到一半便會偷懶甚至半途而廢,可有了文膽,一旦定下類似的小目標,那麼文膽就會影響我,消除我的懶惰和氣餒,讓我一鼓作氣堅持下去,直到完成目標。”

  “有了文膽,我就可以抵擋外界的**,更加堅定本心。以後別人妄圖攻擊我的文宮,文膽越強,則反擊能力越強。文膽以後會有種種功效,越早凝聚越好。”

  “據說除了極個別的半聖世家的天才能在中秀才後形成文膽漩渦,進入書山磨礪,其他人不可能在秀才時有文膽漩渦,更不用說文膽。”

  “現在終於可以紙上談兵了。賀裕樘學了一年多才掌握《荊軻刺秦歌》,一班的秀才也學了半年才能使用,我再快也需要學習一個月才能使用,畢竟這首詩歌裡蘊含的精神是荊軻的,要悟通他的精神才能用以殺敵。”

  “不過,若是自創一篇戰詩詞則可立即使用。哪些詩詞可以成為戰詩詞?威力太大的萬萬不能寫,連沒有攻擊力的《正氣歌》都差點出事,萬一寫了一篇過於強大的戰詩詞,恐怕會抽幹我的才氣,病十天半個月都是輕的。”

  方運心裡想著,離開文宮,深吸一口氣,發覺自己身體內生機勃勃,有種爆炸的感覺。

  “嚶嚶?”小狐狸仰頭問方運。

  “沒事了,我現在已經是聖前秀才。”

  小奴隸立刻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線,高高興興地蹦跳著,為方運祝賀。

  “走吧。”

  方運向山洞走去,小狐狸輕輕一躍跳上方運的肩膀。

  走出樹林,方運看到所有人都已經出來,還在望著天空。

  “方運你去哪兒了?我光顧著看文曲星,還以為你一直在。”陸宇好奇地問。

  “我去出恭了。”方運捂著肚子,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而奴奴很配合地用小爪子在鼻子前扇風,好像在說臭死了。

  “你也聽到文曲星五動了吧?太神奇了,沒有萬鐘齊鳴,不是半聖;沒有才氣沖霄,不是大儒。很可能有不世天才新晉為大學士。這人的天賦和潛力已經超過衣知世,乃我族大幸!方運你不高興?”

  “啊?沒有啊?”方運心想都樂開花了。

  “唉,你不高興也可以理解,生不逢時啊。你雖然也是天才,但成為大學士最多和衣知世一樣是文曲一動,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文曲五動。沒事,反正你還是有希望成大儒,我們這些人一點希望沒有。”陸宇很同情地拍拍方運的肩膀。

  方運自從知道了逆種文人,一直小心翼翼,現在還不能說是自己引發了文曲五動,而且就算說了也沒人信。

  “我真不在乎。”方運道。

  “沒關係,我們理解!”一旁的寧志遠也露出一副同情的樣子。

  “別在意,以後文曲星還會動一動。”

  所有同窗都好心勸說方運。

  小狐狸忍不住想笑,可又怕被人發現,於是轉身背著眾人,用小爪子捂著嘴偷笑。

  三位先生沒忘記用這次文曲星動教育眾人。

  “你們看到了麼?我人族對妖蠻縱然落在下風,但人才輩出!這位新大學士絕對可以封聖,若是精研詩詞,或許不久之後就會出現新的傳世戰詩詞。爾等定要刻苦讀書,以這位五動大學士為榜樣!”

  “學生謹記。”所有學子低頭道。

  “方運,你不要氣餒。那五動大學士要麼是多年的老翰林厚積薄發,要麼是半聖世家的嫡系,我等寒門甚至九成九的士族都無法與其相比,你將來成就不如五動大學士也情有可原。你萬萬不可因為小有才名、少年得意,就盲目自認為天下第一。這位五動大學士就是最好的例子,你可明白?”

  “學生知道。”方運老老實實聽從,卻不知是該笑還是哭,哪裡有什麼五動大學士,只有五動聖前秀才。

  “你知道就好。你們去睡吧,我們三人守夜。”...<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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