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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oth 發表於 2014-7-1 11:57 AM

第15章 《歲暮》

  那些童生們一開始還有點不服氣,但聽說方運被李大學士推薦給《聖道》,肚子裡的不服氣馬上化為仰慕,尤其是那幾個年齡小的童生,隱隱有些崇拜。

  在聖元大陸,上《聖道》就是詩詞文的最高標準,那些詩詞會有爭論,但很少有人質疑資格,因為只有大學士才有推薦權,然後由眾聖殿的力量進行淘汰,不以任何人的意志為轉移,半聖也不行,最後由聖院的人來決定什麼時候上,上什麼位置。

  方仲永羨慕地看著方運,可很快他就覺得彆扭,仔細一想,恍然大悟,自己看方運的眼神,不就是以前別人看他這個神童的眼神嗎?

  方禮看到兒子的神情氣得說不出話,自己辛辛苦苦為兒子爭榮譽,結果倒好,兒子竟然背叛了!

  方禮更加不高興,若是別人得案首就算了,竟然被同姓的人搶了案首,那大源府方氏各族第一的名頭就輪不到他兒子。

  方禮正要說話,王院君道:“不是兩座文牌坊,是三座。”

  “第三座從何而來?”

  “方運乃聖前童生。”文院雖然放榜,卻沒有注明聖前,知道的人極少。

  滿場譁然。

  景國百年來也不過出了兩位聖前童生,方運是第三個。

  方禮突然緊閉嘴,一句話也不敢說,他知道,自己如果敢繼續挑釁方運,就是第二個甄掌櫃。

  眾人議論紛紛,無比激動,一時間多人向方運敬酒,還好這酒度數很低,多喝一些無妨。

  等眾人議論完畢,蔡縣令對王院君道:“方運的《春曉》是本次文會的壓軸,稍後討論,方運,你在寫春曉前,是不是寫了半首詩?”

  方運看到蔡縣令拿出一張發皺的紙,道:“是寫過,不過那首詩有妄議朝政之嫌,我沒有寫完。”

  “在文院內寫出好的詩詞文,文位高的都能感應到。你這首詩雖然只寫了一半,可依然帶動才氣,或可達府。你現在已經是童生,有了功名文位,議論朝政是本分,你能否繼續把這首詩寫下去,不然太可惜了。”

  房間裡的眾人表情更加精彩,許多秀才一輩子的詩詞都難以出縣,可方運不僅隨隨便便就能詩成達府,還捨得不寫?

  方仲永頓覺慚愧,自己不過寫了出縣的詩就驕傲,跟方運比差遠了。

  方運道:“去年我和同窗好友盧霖議論戰事,心中悲憤,總想為陣亡的將士說些什麼,可惜人微言輕,不敢多言。既然已有文位,那我就寫完這首詩。”

  那首《歲暮》抨擊朝廷官員不作為,方運之前沒功名不能寫,現在有了功名文位,寫這種詩反而更容易增加文名。

  文位,官位,文名,都十分重要。

  文會上早有人準備好一切,方運起身接過那發皺的紙張,走到一旁的桌案後,開始研墨。

  方運沉吟片刻,動筆補齊五言律詩《歲暮》。

  歲暮遠為客,邊隅還用兵;

  煙塵犯雪嶺,鼓角動江城。

  天地日流血,朝廷誰請纓;

  濟時敢愛死,寂寞壯心驚。

  方運寫完,又念了一遍,全場寂靜,有的人唉聲歎氣,有的人沉默不語,有的人卻膽戰心驚。

  方運在寫詩的過程,隱約明白了蔡縣令的用意。

  因為《歲暮》有抨擊左相柳山的嫌疑。

  孔聖和妖蠻制定的千年不戰協議早已失效,如今妖蠻蠢蠢欲動。

  去年冬天狼蠻南下,按照慣例景國應該全力出兵,痛擊來敵。但左相柳山卻利用各種藉口反對開戰,失去最好的開戰時機,使得狼蠻大勝,而景國陣亡一位大學士、兩位翰林、四位進士和兩萬士兵,數十萬邊民被擄走,天下震動。

  結果柳山不僅不認罪,還說若是提早開戰傷亡更大。

  戰後群臣激憤,要求伐狼蠻,但柳山卻是主和不主戰,貶謫多位主戰官員,然後派人與狼蠻議和,最後割地三府,賠償白銀一千萬兩以及大量的布匹礦物。

  景國元氣大傷。

  後來有傳言說,因為景國國君剛三歲,太后輔政,若是一戰功成,太后必然威望大增,對想當權相的柳山極為不利。於是柳山就先以糧草不足為由拖延,後來又從中搗鬼。

  方運雖然對景國感情不深,但卻極其厭惡柳山這種為了爭權奪利而犧牲數十萬軍民甚至割地求和的行徑。

  再加上方運本來痛恨柳子誠,既然能噁心一下柳家人,寫這首詩義不容辭。

  方運寫完後,高聲道:“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我輩讀書人當談兵沙場、浴血奮戰,豈能畏戰!”

  眾人立刻瞪大眼睛,方運不僅詩做得好,這話也很中肯新奇,那八個字極有分量,能讓人反復琢磨。

  蔡縣令一拍桌子,大聲道:“好一個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有你此話,不枉我給你雙甲!為‘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乾杯!為不畏戰的方運乾杯!”

  蔡縣令說完舉起酒杯,眾人雖然畏懼柳山的權勢,但熱血未冷,哄然答應,舉杯敬方運。

  尤其是那些年輕的童生秀才,異常激動,幾乎把方運當成英雄。

  方禮面露慚愧之色,心中絕了再為難方運的念頭,也徹底明白,單就“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八個字,就永遠比不上方運。

  王院君點頭道:“不曾想廢棄的殘詩竟然有如此內情,請縣尊檢驗此詩是否達府,若是達府,我會連文會上的事一同稟報李大學士,讓此詩也能登上《聖道》。”

  “好!”

  方運把那張紙遞給蔡縣令,而蔡縣令把官印放在詩頁的上空,就見兩尺半高的橙色才氣直沖而上。

  一尺出縣,兩尺達府,三尺鳴州。

  “果然詩成達府,若能得《聖道》宣揚必然鳴州!真乃濟縣第一童生!”蘇舉人含笑道。

  “所謂聖道,有教化萬民,有忠孝仁禮,更有抵禦外敵,此詩正合聖道,必然可登《聖道》!”蔡縣令一錘定音。

  之後,王院君誦讀《春曉》,並講解此詩之妙,眾人紛紛讚美。

  那些年紀小的人對《春曉》感觸不深,稍微上年紀的人聽後都沉默不語,不斷思量那句話。

  花落知多少。

  至此,所有人對方運心悅誠服。

  一旁的劉縣丞道:“方運在今日又做了一首詩送給蔡縣令,被魯捕頭聽到,此詩也是十分妙。方運,你不如就在文會上書寫此詩,正式贈送給蔡縣令,如何?”

  蔡縣令卻道:“不過一首詩罷了,就不要大張旗鼓浪費大家的時間,不寫也罷。”

  王院君笑道:“那可不行,我對這首詩很好奇,一定要看。”

  方運心知那是蔡縣令謙虛之詞,於是道:“那學生就獻醜了。”

  方運說著,再度走到一旁的桌案邊,提筆寫出那首《贈蔡禾》,一邊寫一邊念。

  蔡家洗硯池邊樹,

  朵朵花開淡墨痕;

  不要人誇好顏色,

  只留清氣滿乾坤!

  等方運念完,蘇舉人驚喜地說:“這方運簡直是奇才啊,此詩前兩句平平,可後兩句異峰突起,詩意直上,整首詩的意境立顯不凡。縣尊素來高潔務實,從來不為虛榮勞民傷財,清氣之花配正氣之人,相得益彰!好詩!不用官印檢驗,至少是出縣之詩!”

  “蘇舉人謬贊,我也只是做了分內之事而已。”蔡禾謙虛恭謹,沒有絲毫的驕傲。

  “只有清氣滿乾坤的人,才能寫出這等詩;也只有清氣滿乾坤的人,才能得此詩相贈。”王院君說完看著方運,眼神有些不一樣。

  方運一開始還沒明白,思索一陣才明白,王院君也想被贈一首這樣的好詩。

  眾人紛紛稱讚,許多人和王院君一樣,用熾烈的眼神看著方運。

  他們都有自知之明,自己很難寫出青史留名的詩文,但如果青史留名的詩文中有自己,那真是給十萬兩銀子都不換。

  蔡縣令見氣氛不對,立刻打岔繼續討論詩文,救了方運的燃眉之急。

  到了夜裡九點,文會結束,而五十多歲的蘇舉人請方運乘他的馬車,送方運回家。

  蘇舉人保養的極好,乍一看不過四十出頭,他曾經在濟縣做過八品縣丞,相當於縣令的副手,他的三個兒子有兩個是秀才,都在外遊學。

  蘇家三代望族,牢牢把握濟縣第一家之位。

  方運本以為這位蘇舉人會跟自己談詩論文,哪知在馬車上坐好後,蘇舉人張口就問:“方公子可曾婚配?”

  方運哭笑不得,原來這位蘇舉人是想招他為婿。

  “我還未婚配,不過已經決意娶玉環姐為妻。”

  蘇舉人滿不在乎地說:“楊玉環雖然美貌冠絕江州,但只是一童養媳,你娶她為妾已經是她天大的福分。你現在是雙甲案首、聖前童生,應該娶一個門當戶對、知書達理的女子為正妻。”

  方運正色道:“我並非貪圖她的美貌,我們相守數年,相依為命,若是沒有他,我絕不可能有今天!我方運立誓,正妻之位,非玉環姐莫屬!若讓玉環姐為妾,我方運豈不成了禽獸?”...<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Nooth 發表於 2014-7-1 11:58 AM

第16章 不負!

  蘇舉人嚴肅說道:“方運,你可不要意氣用事。你還小,將來的路還很長,需要有人扶助。我蘇家雖然比不上名門,但也是三代望族,勉強能支持你到三品大員!玉環如果真懂事,知道你是為了前途著想,一定會原諒你。”

  “玉環姐心善,必然會原諒我。”方運道。

  蘇舉人笑道:“你答應了?”

  “但我不會原諒我自己!我方運可負天下人,唯獨不可負玉環姐!”

  “你怎地如此不通世故?氣煞老夫!”蘇舉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方運緩緩道:“若是之前我為前途與你蘇家聯姻,或許是識時務。如今我得名師指點,如果還需要靠你蘇家才能走那文位之路,是不是太無能了?”

  蘇舉人仔細打量方運,最後被氣笑了,帶著遺憾的語氣讚揚道:“好一個方雙甲,老夫果然沒看錯你,這等氣節讓老夫心服口服。老夫有一貌美女兒年過十二,還有嫡孫女十一,再等你三年!三年內你可任挑其一!”

  “你女兒十二歲?蘇老先生老當益壯。”方運道。

  蘇舉人臉一紅,道:“老夫的大兒子已經年過三十。”

  “謝老先生美意,不過小生心意已決,望老先生成全。”方運道。

  蘇舉人低頭生悶氣,不理方運。

  蘇家畢竟是望族,而且蘇舉人又很喜歡自己的女兒,不捨得讓女兒給方運當妾,妾的地位太低了,一旦不得寵,連管家都不如,不過是高級丫鬟而已。

  所以,方運不能讓楊玉環當妾。

  快到方運家,蘇舉人從衣袋裡拿出五張銀票,塞給方運,道:“你為景國破了天荒,可喜可賀,這是一百兩銀子,作為我的賀禮之一。”

  “這……太多了。”方運沒想到對方一送就是這麼多,他略一換算,簡直等於誰家孩子上了高中直接送三四萬當禮金,太豐厚了。

  哪知蘇舉人卻拍了拍另一側的口袋,道:“這裡面裝著千兩銀票,不算在嫁妝裡,你不再考慮一下?”

  “謝老先生。”方運伸手接過一百兩銀票。

  “唉。”蘇舉人輕聲一歎

  縣裡的大戶都願意資助優秀的童生秀才,可第一次見面直接送一百兩銀子賀禮的,卻從來沒有過,更不用說帶著一千兩銀票,而且想送還送不出去。

  馬車漸漸減慢,車夫在外面道:“老爺,前面就是方童生家,好熱鬧,酒席擺了半條街。”

  方運準備下車,蘇舉人道:“聽說你赴考的時候是坐牛車去的?”

  “是。”

  “那這輛馬車和三匹馬就送你了。”蘇舉人輕描淡寫道。

  “啊?使不得。您太客氣了,這馬車我不能收。”方運知道這蘇舉人的馬車和三匹馬都不普通,加起來至少值一百五十兩銀子,整個濟縣能坐得起這種豪華馬車的人不到二十個。

  蘇舉人卻道:“我是看中你的才學和氣節才贈送馬車,你這等奇才若是連馬車都沒有,是我濟縣之恥,也是我景國之恥!有了馬車,你去大源府求學或去他處遊學都方便。你不為自己想,也要為你的童養媳著想,也要為你的身份想想。”

  “可是……”

  “方才還直言果斷,現在怎麼婆婆媽媽!我走了,我家裡還有小媳婦盼著你,你要是撞了南牆,記得回頭!”蘇舉人說完灑脫地下車離開。

  車夫把鞭子遞給方運,跟著蘇舉人走去。

  方運喃喃自語:“可是我想說養三匹馬太費錢了。”

  前方蘇舉人的身形一顫,加快腳步。

  方運遙遙向蘇舉人一拱手,算是謝過,他知道蘇舉人並非毫無私心,願意給他這麼多錢無非是投資,不過無論怎樣,對現在的他來說都是很大的説明,畢竟以後需要錢的地方太多了。

  方運扭頭向家門口望去,就見那裡張燈結綵,十多個大紅燈籠掛在半空的繩子上,燈籠下麵是一張張杯盤狼藉的桌子,桌子上還有馬燈,照著一張張喜悅的笑臉。

  酒席本已經結束,可很多人都沒走,許多大漢正在喝酒劃拳,小媳婦老婦人則在一起聊著家長裡短。

  “運哥兒來了!”不知誰喊了一身,眾人一起看向方運。

  隨後方運家從裡到外全都熱鬧起來,方運的親戚、鄰居、同窗,熟悉的,不熟悉的,紛紛走出來迎接。

  許多人不自覺地稍稍彎腰,露出謙恭的笑臉。

  每個人的眼裡都有濃濃的羨慕之色。

  少許人暗暗悔恨,早知道方運有出息,以前應該加倍對方運好。

  最先走上來的不是親朋好友,也不是鄰居同窗,而是七八個濃妝豔抹的媒婆,她們此刻突然變得力大無窮,幾個人幾乎有鐵索橫江之能,擠開其他人,迅速撲過來。

  “哎呀,方公子你可回來了!”

  “恭喜方老爺高中案首,老身給您道喜了。”

  “恭喜方公子,嘖嘖,我早些年還抱過你呢,你還尿了我一身,那力道真足,差點把我沖了個跟頭,一看就是狀元的命!”

  方運哭笑不得,這媒婆說的也太誇張了。

  接著媒婆們圍著方運七嘴八舌,有的問方運有沒有看中的姑娘,有的讓方運提條件,還有的給方運介紹張家的姑娘趙家的閨女等等。

  在她們看來,方運將來是要當舉人老爺的人,怎麼可能會讓一個童養媳當正妻,哪怕楊玉環很美。

  這時候婚姻講究的是門當戶對。

  方運正要客氣推辭,就見楊玉環站在門口,望著他和媒婆們。

  楊玉環在方運面前永遠是又像姐姐又像母親,不曾抱怨,也從不生氣。

  這一刻,方運從她眼裡看到深深的擔憂,如同一隻小貓看著自己最喜歡的線團被人搶走,只能遠遠地望著,卻無能為力。

  楊玉環就那麼看著,不爭不搶,和以前一樣,默默地守候。

  江州西施不曾拋棄寒門方運,方案首又怎能拋棄童養媳!

  方運心裡突然很難受,不由自主脫口喊道:“玉環姐,你挑個吉日,我正式娶你過門,做我妻子,我等十多年了!”

  兩人四目相對。

  全場一片寂靜。

  楊玉環白淨的面龐瞬間變紅,原本暗淡的雙目比星空都璀璨,這一剎那的絕世風華仿佛照亮整座縣城。

  在場的男人全都被此刻的楊玉環迷住。

  “胡說八道!”楊玉環嬌嗔道,稍稍提起裙子,轉身向屋裡跑去。

  她的步子很輕快。

  很多人跟著大聲起哄。

  那些媒婆則變了臉色,這是怎麼回事?

  方運道:“多謝各位嫂嫂嬸嬸,我會娶玉環姐為妻,此生絕不改變!你們還是去找別人去吧。”

  媒婆們面面相覷,但一個媒婆笑著道:“以前別人都說玉環姑娘是一朵鮮花插……咳,說她倒楣,可我一直說你們兩個很般配,現在怎麼樣?全縣的人有一個算一個,誰敢說你配不上玉環?不過呢,你將來可是舉人老爺,就算玉環當了正妻,還需要妾室陪襯,不然人人都會罵她是妒婦。我認識好幾個正經人家的好姑娘,給別人當妾室是一百個不願意,可要是給方案首當妾室,那是一萬個願意!”

  “是啊,方姥爺你不僅需要妾室,還需要使喚丫頭,我認識兩個不錯的小丫頭,聰明伶俐,都是美人坯子。改天我帶她們兩個來讓你看看。”

  方運頓時一個頭兩個大,這時才意識到古代的最大問題,在他看來很不可思議的事,在這裡的人看來很正常,而且這些人都把傳宗接代當成第一大問題。

  方運自從見識了柳子誠紙上談兵的力量,心中危機感更強烈,現在連身體都沒養好,根本不會想什麼妻妾的事。

  “小毛,你幫我看著這輛馬車,是蘇舉人送我的。謝謝各位到場祝賀,吃好喝好,我還有事,先回屋。”

  方運繞開媒婆向家裡走去,一路上不斷有人向他打招呼。

  平日裡瞧不起他或覬覦楊玉環的幾個表兄堂兄,更是處處陪著笑臉,生怕方運發跡了報復他們,所以拿了不少銀錢來。

  雙甲案首的名頭太大,凡是跟方運有點關係的人幾乎都來了。

  方運家裡什麼都沒有,最後這些來賓自己張羅了一頓酒席。

  進了院子,方運本想跟楊玉環說說話,但院子裡都是一大幫喝多了親友,他們一起過來敬酒,這種時候不能不喝,方運只好陪著。

  喝酒的時候方運尋找楊玉環,但楊玉環故意躲著她。

  幾杯酒下肚,方運感到不舒服,於是假裝喝醉了往桌子上一趴。

  一直躲著方運的楊玉環急了,急忙走過來,找了幾個親戚把方運扶回屋裡,放到床上。

  楊玉環讓其他人離開,然後脫掉方運的外衣,又用濕毛巾輕輕給方運擦臉。

  最後楊玉環給方運蓋上被子,坐在床邊,借著朦朧的月光看著方運,也不知怎麼的,她心中第一次有了甜蜜的感覺。

  以前的楊玉環根本沒有時間去想感情方面的事,她心中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好好照顧方運,讓方運讀書成才,等以後死了,對方運的父母有個交代,這份責任一直鞭策著她。...<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Nooth 發表於 2014-7-1 11:59 AM

第17章 科舉王冠

  楊玉環一直認為,要不是她父親拿了方運家的錢去賭,方運的父母也不至於去外地奔波以至於遭遇妖獸,她一直覺得自己欠方運的。

  為了贖罪,楊玉環給自己身上加了一層又一層重擔,壓得她喘不過氣來,感情世界一片空白。

  現在方運終於考上童生,而且是雙甲案首,她心裡的重擔終於去了大半。

  她今天本來高高興興和親戚一起準備宴席,等著方運從文會上回來,可隨著媒婆的到來,她的好心情全部消失。

  楊玉環害怕了。

  她以前不曾怕過,因為她內心有堅定目標,可現在完成了目標,心裡就好像空了。

  她發覺,現在自己唯一能依靠的人就是方運,可那些媒婆和那些大戶人家似乎要搶走她的方運。

  就在她最擔心的時候,方運回來了,而且當眾求婚。

  楊玉環終於知道,沒有人能奪走方運。

  楊玉環情不自禁甜甜地笑起來,然後伸手摸了摸臉,羞的滾燙。

  “小運他,真的不一樣了。”楊玉環心裡想著,原本空蕩蕩的心裡慢慢充實起來,臉也越來越紅。

  以前,楊玉環的目標是讓方運長大成人,而現在,她的目標是當好方運的妻子。

  方運睜開眼,看到楊玉環那嬌羞的笑臉,如月光下盛開的桃花,簡直是仙女下凡,不由得心動。

  楊玉環沒想到方運突然睜開眼,又驚又羞,下意識要逃跑。

  方運卻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輕聲說:“我裝醉的,就想找機會跟你說說話。”

  楊玉環滿面羞紅,往日姐姐般的樣子消失得無影無蹤,低著頭,輕嗯一聲,任由方運握著。

  “我的外衣裡有一百兩銀票,是蘇舉人送的,你拿著放好。從今以後,你不要再給別人做工,也不准做粗活累活,聽到了嗎?”

  “可是……”

  “沒什麼可是,你為這個家勞累了這麼多年,該歇歇了,以後,這個家我頂著!”

  楊玉環緩緩抬起頭,少了幾分羞澀,多了幾分感動,道:“好,我聽小運的。”

  “加上別人送的禮金,夠我們花很久。你去雇個女傭或買個丫鬟幫忙做家務,你現在要做的就是閑著,玩,還有吃,把身體養好,知道嗎?”

  “嗯。”楊玉環眼圈發紅,她沒想到幸福來的這麼快,而且比她想像中好無數倍。

  “這些年,苦了你了。”方運輕歎。

  哪知楊玉環不僅沒有繼續流淚,反而用少見的堅定語氣道:“以前會覺得苦,現在看到你有出息,我一點都不覺得苦!我現在很甜!”

  方運的目光更加柔和。

  “玉環姐,明天開始,我教你認字吧。”

  “真的?”楊玉環欣喜地問。

  “當然,以後我一天教你十個字,不出一年你就能讀書識字,對了,還要教你算術。”

  “不行,你要把時間用在讀書上,你還要考秀才,不能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楊玉環說。

  “我不能一直讀書,總有讀累的時候,正好用來教你識字算術,怎麼樣?”

  “那……好吧。”楊玉環不知道怎麼反駁。

  兩個人又聊了一陣,方運酒勁上來,緩緩睡去。

  第二天,方運睡到日上三竿,穿好衣服走出來,發現楊玉環正喂雞,而三匹馬已經卸下輓具,正拴在雞窩旁。

  “玉環姐,早。”

  “早。”楊玉環直起腰看著方運,臉上滿是燦爛的笑容,“我去給你熱飯,你還要去聖廟參拜眾聖,吃完就坐馬車去吧。”

  “又不是出遠門,走著去就行。”方運道。

  不多時飯菜熱好,方運吃飯,而楊玉環則坐在對面說昨天收到的賀禮。

  “昨天送的菜啊肉啊酒啊什麼的很多,不過來的人也多,大都吃了。銀錢很多,我讓小毛幫忙記了下來。不算蘇舉人的,一共有兩百二十四兩五百文。”

  “這麼多?”方運道。

  “你是雙甲案首,縣裡那些大戶都送了銀錢來。我昨晚聽在縣學當講郎的方先生說,他已經把你中雙甲的事情傳給大源府的方家,大源府的方家一定會給你一份厚禮。”

  方運點點頭。方姓人在各地開枝散葉,有的衰落,有的崛起,大源府方家是最興旺的那一支,已經是名門。

  方運在族譜上跟大源府方家是九代以內的親戚,而且有了文位,大源府方家一定會送賀禮。

  若是家貧,大源府方家還會出錢資助。

  同族相助是常態,嫡系和旁系相爭也是常態,利益使然。

  對於大源府方家來說,方運連旁系都說不上,所以根本不會捲入任何爭鬥,不過是現在接受同姓的相助,以後若有機會再反幫其他同族。

  方運道:“縣試、府試、州試和京試分別在春夏秋冬開考,三個月後我會參加府試考秀才。”

  “你不再溫習一年嗎?科舉雖然年年開,但一般人考中後都要學習兩三年再繼續考。你不會是爭了雙甲,想爭那‘同年’吧?”楊玉環好奇地問。

  所謂同年就是在一年內連續考中童生、秀才、舉人和進士,這和“聖前”“雙甲”“三元”一樣,是一種極高的榮譽,不過很多人試過,可從來沒有一人成功,屬於不曾被摘下的科舉王冠。

  “我倒是沒這麼想。普通的童生要在縣文院學習,我是案首,有資格直接去府文院學習,這是難得的機會,我不能放棄。既然要去府文院學習,當然要順便參加今年夏天的府試。只不過柳家在大源府勢大,不解決這個隱患,我不能貿然去大源府。”

  就在此時,一輛馬車停在門外,方運看到一個熟人走下車。

  秀才方雨生,昨日來過,是縣文院的講郎,相當於教師,雖無品級但領俸祿,而且可以參加科舉。

  大門敞開,方雨生下車後先向方運點了一下頭,然後恭敬地低下頭,等在馬車門口。

  一位年約四十的大漢走了下來,這人高大健壯,面容嚴肅,眼睛大的有些比例失調,但也因此顯得極為有神。

  這人的腳步極為沉重,腳落地時踩起大片塵土。

  這人穿的不是書生式的衣袍,而已長靴短打,異常幹練,很像是軍人。

  方運隱約猜到這人的身份,立刻和楊玉環一起起身,一邊走一邊拱手道:“侄兒不知伯父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伯父見諒。”

  “你見過我?”那人的聲音極為洪亮,屋上的瓦片震得直抖。

  “不曾見過,但江州除了方守業‘方大眼’,誰還能有這等風采。”方運笑道。

  方守業大笑一聲,問:“你是寫《春曉》和《歲暮》的方運?”

  “是。”

  “你是說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方運?”

  “也是侄兒。”方運道。

  方守業仔細打量了一眼方運,道:“好文采。可惜太瘦了,以後要多吃肉,男人不吃肉怎麼行。雨生,你們倆把東西搬進來。”說完,和方運一同進屋。

  方守業走起路來虎虎生風,坐在長凳上大馬金刀,可就是這樣一個粗獷的人物,卻是一位進士,也是玉海府的正五品府將軍。

  在聖元大陸沒有武科舉,文院、文官和軍官三系官員全都是科舉出身的讀書人。

  方雨生和車夫一人扛著一個大箱子進來,在方守業的示意下打開箱子。

  一個箱子擺滿了銀燦燦的銀元寶,每一個都是二十兩的大元寶,粗粗一看不下五十個,正中央擺著一厚遝銀票。

  第二個箱子下面是綾羅綢緞,上面鋪滿許許多多首飾,金釵、銀鐲子、翡翠掛件、寶石項鍊等等應有盡有,還有一些金條金葉子。

  楊玉環發出一聲輕呼,然後捂著嘴,難以置信地看著兩箱東西,她幾乎費盡全身的力氣在把目光從那堆首飾上移開,低著頭,一言不發。

  “伯父這是做什麼?”方運卻故作不知,加上有所準備,沒有因為這兩箱金銀財寶有絲毫震驚,這就是看多了電影玩多了遊戲的副作用。

  方守業表面也是不動聲色,可心裡卻暗暗吃驚,區區一個寒門童生面對這麼多財富竟然毫不動心,就連名門豪門的子弟都做不到。

  “這兩箱東西,換你一個承諾,若高中進士或舉人,加入我軍方。”

  方運面不改色道:“少了。”

  方雨生和馬夫用極為怪異的眼光看著方運,心想這小子瘋了吧?

  “萬兩銀子不少了。”方守業同樣面不改色。

  “定我未來,一萬兩銀子不夠。”方運現在對這個世界沒有清晰的認識,絕不會就這麼貿然答應。

  方守業的表情終於有了細微的變化,不悅地冷哼一聲,問:“那你怎樣才答應加入我軍方?”

  “現在說什麼都言之過早,我或許連舉人也考不上,更不用說進士。”方運淡然道。

  方守業突然氣勢全無,露出一副挫敗的樣子,問:“你是真被打開竅了?老子怎麼生不出你這樣的好兒子?成了雙甲案首又得萬兩白銀相贈,竟然不驕不狂。我二十歲那年在戰場撿回一條命懂事了許多,也未必有你沉穩。”

  方運徐徐道:“我也剛剛撿回一條命。”

  楊玉環心疼地看著方運。

  方守業立刻罵道:“柳家從上到下沒一個好東西!柳子誠在大源府就是出名的花花公子,跟一幫公子哥花天酒地,不知道害了多少黃花大閨女。柳子誠心狠手黑,不會甘休,不過,他敢動一個童生,絕不敢動我方守業的侄子!我今晚就去燒了他們柳家最大的那家當鋪,然後告訴柳子誠,要是他敢再找你麻煩,老子活剮了他!”

  “伯父您說笑了。”方運沒想到方守業竟然知道了這件事,恐怕是方雨生告訴他的。

  “說笑?我連蠻侯單於的帳篷都敢燒,還在乎區區一座當鋪?老袁,回去馬上準備火油。”

  “是,將軍。”袁姓車夫立刻答應。...<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Nooth 發表於 2014-7-1 12:00 PM

第18章 聖地,書山

  方運沒想到這個伯父這麼大膽,蠻侯相當於大學士,足以一人破城,十分強大。

  “那侄兒謝過伯父解我之圍,我正愁不能去府文院。有您這句話,我可以放心去大源府了。”方運立刻站起來感謝。

  方守業哈哈一笑,道:“咱們大源方家好不容易出了一個聖前童生,我怎能看著你白白送命?不過,柳子誠雖不敢殺你,但一定會打擊你的文名。他當年的府試位列前十,上過書山,文名和才氣都頗有可取之處,而且他也在府文院,你進了府文院要注意。他只要不動用過激的手段,我不好再對他出手。”

  “侄兒明白。不過您能詳說一下書山嗎?”方運好奇地問。

  方守業流露出懷念和遺憾之色,道:“那可是聖地。不僅練‘文膽’,更能得‘文心’。書山共有九山,前三山每山三閣。據說每過三座山,可得一顆文心。”

  “我去過兩次。第一次中了秀才去的,可惜只登到第一山第三閣,不能說毫無所獲,畢竟才氣有所增強。第二次是中了舉人去的,可惜在第二山的第二閣前止步。不過我中舉後修煉文膽,第二次登書山淬煉了我的文膽,也算是收穫。”

  “那書山裡面到底有什麼?”方運好奇地問。

  方守業搖頭道:“不記得了,去過的人只記得自己登到什麼位置得到什麼,除此之外什麼都不記得。書山受歷代眾聖不斷加持,是考驗秀才和舉人的地方。據說進書山后還有極小的可能得到‘聖書’,那可是眾聖消耗自身才氣製作的文寶。”

  “那可惜了。”方運本以為能從方守業這裡瞭解一下書山。

  方守業道:“記住,日後你上了書山,一定要盡最大的可能向上攀登!我們不是眾聖世家,終其一生也只能進兩次書山,而眾聖世家的人在中進士後,可以第三次進入裡面,將來的成就要比我們大的多。哦,對了,‘國首’也有第三次進書山的機會。”

  “國首?”方運隱約知道,但不太瞭解。

  “狀元之上,是為國首,十國文人之首。狀元年年有,但國首卻不一定。當年……”方守業的臉色突然黯淡,自嘲地一笑道,“那國首之名太難得,說之無用。你今年要做的就是好好讀書,明年再去考秀才。”

  方運道:“我準備今年就考秀才。”

  “哦?你的請聖言和詩詞或許可圈可點,但還未學經義吧?離府試不到三個月,你有信心?”

  “說不上有信心,姑且一試。”

  “也好,到時候你自然知道秀才不是那麼好考的。”方守業話裡有話,又接著說,“你也沒有什麼營生,在考上秀才之前,就在大源方家的族學裡教蒙學、給方氏一族的孩童啟蒙。一個月二十兩銀子,如何?”

  “伯父您給的會不會太多了?”方運問。

  一旁的方雨生沉默不語,他是秀才,在縣文院裡教童生,一個月也不過五兩銀子的收入,方運不過是童生,教孩子就能拿二十兩,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打破景國天荒的雙甲案首值這個價。”方守業道。

  “那侄兒謝過伯父,我爭取在十天內處理完這裡的事務,然後去府城。”方運知道這是方守業的好意,只要他在方氏族學裡當先生,柳家人或別人要動他都得考慮後果,這對他是一種變相的保護。

  “好,你不再考慮考慮?”方守業站起來說,又看了一眼送不出去的兩箱財寶。

  方運笑道:“據我所知,聖前童生雖然少,但也不是人人都有那麼高的成就,而且一個童生成長到進士才能建功立業,那可能需要二三十年,伯父為何如此看重我?”

  方守業用手摸著鬍子拉碴的下巴,道:“第一嘛,你那首《歲暮》寫的好,罵柳山讓我很痛快。至於第二,你要是能做出一首‘傳世’戰詩或戰詞,別說區區兩萬兩,就是二十萬兩白銀也值得。”

  方運這才明白。

  詩詞文章中,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有才氣。

  有才氣的詩詞文中,只有很少的一部分能引動天地元氣。

  能引動天地元氣的詩詞中,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是戰詩戰詞,有殺敵效果。

  而戰詩戰詞中,只有極少的一部分可以傳授給別人、讓別人掌握,成為“傳世”戰詩戰詞。

  景國的半聖陳觀海封聖一百多年,他自己所做的詩詞文無數,但可以傳世的戰詩戰詞僅僅只有兩首。

  半聖一人可擋百萬師,但卻不能教會人人能擋百萬師。

  “原來如此。”方運道。

  方守業道:“可惜,過去詩詞發展的太慢了。因為有千年不戰之約,人族雖然內鬥,可外無危機,眾聖的心思還在‘聖道’上,首重經義,甚至認為連治國都是小道,更不用說詞賦。半聖們都想再進一步成為亞聖乃至聖人,成為第二個孔聖。直到千年之約到期,妖蠻屢次侵略我人族十國,眾聖才意識到不妙,半聖不怕妖聖,但半聖之下尤其是進士之下的人缺乏足夠的殺敵之力。”

  方運知道這段歷史,介面道:“於是發現戰詩戰詞才是禦敵關鍵,所以就調整科舉,所以十國文風大變?”

  “是極。你小小年紀就做得一手好詩,更有一顆正氣之心,都是我軍方最需要的。作為軍人,我希望你入我軍方,但作為伯父,希望你還是走文院一系更好,為我方家添一大學士。”方守業拍拍方運的肩膀,轉身就要走。

  方運立刻道:“伯父留步,我有一事相商。我準備開一家書鋪,販賣我的詩文,還有一些小說,不知伯父有沒有興趣入股?”

  “哦?一股多少錢?”方守業問。

  “伯父幫我良多,那我便只要十分之一的價格,一股一千兩。”方運道。

  “你看我像冤大頭嗎?租個店鋪外加各種費用,一年也花不了五百兩,一股你就敢要一千兩?”方守業瞪大眼道。

  一旁的人也驚訝地看著方運,連楊玉環都感到莫名其妙,這個要價太高了。

  “那伯父可否借我一千兩,我在今年過年前還你兩千兩,不過你要對外界說是方家入股我的書鋪。”方運道。

  “你小子可真賊。”方守業笑道,他這才明白方運怕書鋪受別人阻撓,所以要打著大源方家的旗號,名門的牌子可以擋掉無數的暗箭。

  方運卻不反駁,他雖然想借助大源府方家的力量,但主要是想感謝方守業的維護,有奇書天地,他相信自己的書鋪將會財源滾滾,而文名也會快速傳播,後者才是最重要的。

  “那伯父願意借我?”方運問。

  “不借!我出五千兩買你五股!我要占一半!”方守業道。

  “抱歉,我只賣一股,多了不賣。”方運心想不愧是老狐狸。

  “三股呢?”

  “不賣!”

  “兩股也不行?”

  “不行。”方運一點都不客氣。

  “那就一股,我倒要看看你能搞出什麼名堂!”方守業立刻點出一千兩的銀票,放在桌子上,然後轉身離開,另外兩人帶走箱子。

  方運送走方守業,回屋拿起桌子上的銀票,心想啟動資金有了。

  楊玉環好奇地問:“小運,你真要開書鋪?城裡書鋪很多,可大都是老字型大小,新書鋪很難生存,你又要讀書,哪有時間經營?”

  “有你啊,你是書鋪的老闆娘,等我教會你識字算術,你就能幫我經營書鋪。”

  楊玉環白淨的臉上飛起淡淡的紅霞,眉目含春,嬌羞道:“不准亂說話!說正事。”

  方運道:“我是沒時間,但梁遠有時間。他這次沒考上童生,只能去經營米店,但他又不喜歡,如果我聘請他來幫我打理書鋪,他一定喜歡,畢竟負責書鋪他還有機會讀書、參加科舉。”

  “梁遠夫妻都不錯。”楊玉環點點頭。

  方運又道:“你這幾天四處走走,找一個老實可靠的女人,帶去大源府幫忙做家務。我想辦法在族裡找個可靠的年輕人,也帶到大源府當長隨。”

  “嗯,我知道。馬上就要去聖廟了,你快走吧。”楊玉環道。

  “好。”

  方運說著把一千兩銀票放到楊玉環手裡,道:“你把錢放好,等到大源府開書鋪用。”

  “嗯。”楊玉環卻突然激動起來,以前她賺錢養活方運,管錢沒什麼,可現在方運有了大錢還把錢都給她,這讓她覺得方運心裡是真把她當妻子。

  方運剛走出大門,正好看到四個同窗向這裡走來,葛小毛興奮地伸手打招呼:“我們正要找你。”

  方運走過去,和四個人一起去文院。

  昨日四個人在酒桌上見過,不過鬧哄哄的沒時間說話,現在是正式放榜後第一次交談,所以大家都很興奮。

  “方運,沒想到你深藏不露,真乃吾輩楷模!”盧霖高聲讚揚,他的童生排名雖然比方運低,可沒有絲毫的嫉妒,反而打心眼裡為同窗高興。

  “盧霖你也是童生,祝賀。”方運微笑道。

  “你們兩個就別吹捧了,難道就不考慮我們的感受?”葛小毛孩子氣地半開玩笑。

  陸展卻道:“我的感受很好!方運你好樣的,徹底打下方仲永的氣焰,他算什麼神童,你才是神童!雙甲啊,連陳聖都沒能做到,說不定你將來也能成為半聖!我就不信他方仲永能比得上。”

  梁遠雖然為方運高興,但情緒有些低落。

  這時候,一個路人主動向方運道喜,方運立刻禮貌地還禮感謝。...<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Nooth 發表於 2014-7-1 12:01 PM

第19章 文宮

  隨後,不斷有路人道喜,讓方運無可奈何,只好一一還禮。

  在沒人道喜的時候,幾個同窗詢問方運有關昨夜童生文會的事情,方運就挑了一些說。

  眾人一路走一路聊,方運找個時機把梁遠拉到一旁,道:“大源府的伯父資助我開一家書鋪,我正好缺個信得過的掌櫃,就想到你。你有米店的經驗,只要再雇幾個老先生,就能把書鋪撐起來,薪水等同在縣文院的講郎,空閒時可以讀書,怎麼樣?”

  “書鋪?”梁遠的呼吸加快,書鋪雖然和米店一樣是做買賣,可在米店做工非常累,可書鋪就不一樣,而且是做掌櫃的,每天有更多的時間來讀書。

  “對。我給你兩天的時間考慮,你不答應的話,我會儘快找別人。現在每月給你五兩銀子,等以後做大了,還有你的分紅。”方運道。

  “讓我想想,明天我給你答覆。”

  “好。”

  到了文院門口,方運和盧霖辭別同窗,一起進入文院,在裡面人的帶領下去了偏房。

  偏房裡已經有許多童生,方運一進去,認識方運的人立刻拱手作揖。

  有的稱方案首,有的稱方雙甲,一位三十多的童生則非常熱情,他極為推崇那句“花落知多少”。

  方仲永也在其中,老老實實向方運行禮。

  哪怕有人心中不服氣或懷疑方運,看到這場面也不敢挑釁,萬一被蔡縣令知道,被責斥是小事,被逐出文院那就倒楣了。

  打過招呼,一個衙役捧著一些東西走過來,非常恭敬地告訴方運和盧霖要換上童生袍、佩戴童生劍。

  方運和盧霖謝過衙役,換上淺藍色的童生袍,對著鏡子照著。

  童生袍式樣和普通的長袍略有區別,領口和袖口都有柳葉條紋,只有童生才能穿,無文位者不得穿,否則杖八十。

  童生袍腰側有掛飾,可以懸掛童生劍。

  方運掛好劍後,輕輕抽出,一道寒光映入眼中,劍已經開刃,在戰場上雖不如長矛和大刀,但防身足夠。

  接下來童生們相互整理衣衫,以免對眾聖不敬。

  吉時一到,眾童生紛紛走出偏房,而本地的官員已經等在外面。

  隨後,蔡縣令和王院君兩個人為首,帶著五十名新科童生走進供奉著眾聖的聖廟,每個人都站在一張蒲團後。

  蔡縣令再一次朗誦《祭眾聖文》,表達對眾聖的感激,最後道:“濟縣縣令蔡禾攜五十童生祭拜眾聖,請眾聖降才氣,壯我人族!”說完跪下。

  其餘人也跟著跪在蒲團上。

  方運感覺整座聖廟乃至所在的空間都突然重重一震,隨後一股無形的力量降臨,明明無法觸摸,卻直達人的心靈,恢宏雄壯,讓人忍不住頂禮膜拜。

  條條橙色才氣垂下,落在每個童生的頭頂。

  別人看不到,但方運身為聖前童生,卻看到了一幕幕畫面。

  一人身穿獸衣,用最簡陋的石矛與妖蠻死戰,最終建立人族國度,為人族第一先祖。

  有人嘗遍百草,以他之死換萬民生。

  有人縱身投入決堤處,以血肉之軀阻擋滔天洪水,最終治理水患。

  有人在朝歌城外誦讀《易經》,滅妖蠻無數。

  有人建立書院,教化萬民,戰妖蠻,為人族爭取千年和平。

  有人定法律、主變革,讓人族更加有序。

  有人……

  一位元位元先賢的畫面在方運的腦海中閃過,讓方運眉心的“文宮”昇華。

  方運剛成童生,文宮原本只是一片虛空,可感知但無形。

  現在,方運“看到”一座由粗糙方石建造的大殿出現的眉心深處,那大殿蒼涼古樸,內部有一幅幅壁畫,上面雕刻著先賢們為人族做出的貢獻。

  大殿內有一座方運自己的雕像,同樣身穿童生袍。

  這雕像乍一看沒有什麼奇特,但仔細一看,雕像的雙眼中有極淡的光華,柔和溫暖,有一種讓人安寧淡泊的力量。

  方運隱約猜到了什麼,但又無法確定對不對。

  “所謂拜聖,就是拜自己?那麼……”

  隨後,在這雕像的頭頂浮現一縷橙色的霧狀才氣,目前有三寸長,這才氣像春蠶吐出的絲,非常纖細。

  “童生才氣如絲,而秀才才氣如針,說的就是文宮裡的才氣,也是自身所能調動的才氣。”

  方運“環視”文宮四壁,只有壁畫和雕像,但文宮的屋頂比較奇特,那裡仿佛是一片無盡虛空,僅僅有四顆大小不同的星星,有一顆小的可憐。

  四顆星星散發著淡淡的光芒照在方運雕像上,滋養著那蠶絲一樣的才氣,不斷茁壯成長。

  “那四顆星辰代表的就是《春曉》等四首詩?不知道多久才能達到眾聖的境界,所過之處群星搖動。”

  方運正想著,文宮輕輕抖動,隨後雕像的左手出現變化,手中多了一本奇特的書。

  方運無法描述那書的大小、顏色或薄厚,那書一直在變化,方運已知的任何詞語都無法形容。

  唯一不變的是書上的四個字。

  奇書天地。

  天旋地轉,眼前一黑,方運的意識從文宮內離開。

  方運驚訝地發現,所有人都羨慕地看著他,就連蔡縣令也一樣。

  方運這才意識到自己和別人有所不同,別人的才氣灌頂恐怕只是開闢出文宮而沒有成形,而他一步領先,步步領先。

  方運甚至懷疑,就算別的童生的文宮成形,恐怕也不如他的文宮,更不可能有先賢眾聖壁畫。

  “拜聖結束,我們離開吧。”蔡縣令道。

  走出聖廟後,蔡縣令把方運叫到一邊,問:“你有何打算?”

  “學生想先留在濟縣鞏固文宮,十天后啟程去大源府,入府文院讀書。”方運回到。

  蔡縣令道:“現在去大源府恐怕不妥。”

  “謝縣尊關心,大源府的方伯父剛走,他會解決這件事。”方運道。

  蔡縣令略一思考問:“方守業方大人?”

  “正是。”

  蔡縣令遙望大源府的方向,道:“那柳家可要倒楣了,我也放心了。”

  方運道:“學生有兩事相求。”

  蔡縣令笑道:“你倒不見外,說吧。”

  “我想在今年考一次秀才,可從未考過經義,所以想在去大源府之前請您指點。”方運恭恭敬敬說道。

  蔡縣令沒有立即答應方運,而是仔細打量他,發現方運既沒有面對上官的膽怯,也沒有雙甲案首、將軍侄子的趾高氣揚,只有面對老師的尊敬,不由得暗贊好一個不卑不亢的少年。

  蔡縣令點頭道:“好,聖道之路就是要披荊斬棘,不是與人爭,而是與歲月爭,與自己爭!你既然有爭渡之心,那我就送你一程東風。可惜那些人不懂這個道理。”

  蔡縣令遺憾地看向那些往外走的童生,他不會主動去教童生,但如果有童生來求教,無論是逢迎拍馬還是如方運這般坦蕩求助,他都會相幫。

  方運奇怪地看著那些入寶山空手歸的童生,不明白他們怎麼放著蔡縣令這個“科舉大寶藏”不管,一任進士的考場經驗可不是一般寶貴,別說濟源縣,就連整個大源府也沒有多少人可以得到進士的指點。

  不過方運旋即醒悟,他終究不是這裡土生土長的人,沒有那麼強烈的尊卑觀念,骨子裡還是受人人平等的影響,沒把進士看得遙不可及,其次他是案首,又得縣令稱讚,所以才敢直接找一位進士縣令當老師。

  “說第二件事吧。”蔡縣令的態度比之前又親近了許多。

  “我想在去大源府前,多來文院讀書。”方運道。

  “自然可以。”

  兩人商定了從今日開始,每日晚飯後蔡縣令授課一小時。

  離開文院,方運和盧霖買了一些水果和兩隻雞前往孫先生家,感謝孫先生的教導。

  之後方運和盧霖分開,回到家中,看到甄掌櫃正拎著一個布包站在院子裡,楊玉環坐在凳子上做針線活。

  方運一進來,甄掌櫃急忙擠出難看的笑臉小跑著過來,小心翼翼道:“方案首,我賠您錢來了,我剛稱過,整整一百兩銀子,兩百倍的賠償,您說到做到,我也心甘情願。”

  方運接過銀子,一句話也不說就往裡走。

  楊玉環站起來,仔細看著方運身上的童生服,眼中是滿滿的歡喜,還有一絲淡淡的仰慕。

  甄掌櫃急了,急忙跟上去,彎著腰弓著背可憐地說:“方案首,我都認錯認罰了,您給個痛快話吧,我一整天都提心吊膽的。”

  方運點頭笑道:“我理解,你知道我完成了拜聖,正式被授予童生後才放下心,帶著銀子過來了,感謝你這麼關心我。”

  甄掌櫃面色慘白,沒想到竟然被方運看穿,他原本昨天就想來給方運賠錢道歉,可又捨不得一百兩銀子,所以一直在等,希望最後方運出意外,可方運一切順利,他只能來送銀子。

  楊玉環聽後氣憤地說:“怪不得甄掌櫃剛才一直裝可憐,原來是算計我!”

  方運冷聲道:“甄掌櫃,你我兩清,可以走了。”

  “我……”

  “我有些話本來昨天想對你說,不過今天忘了。”方運轉身看著甄掌櫃,眼中一片冰冷。

  “我……”甄掌櫃還想說什麼,卻被方運的眼神嚇得出一激靈,不由自主向外走。

  走出方家,甄掌櫃悲從心中起,低聲罵著自己:“我怎麼就那麼傻!我怎麼就鑽進了錢眼裡,吉祥酒樓一年至少能淨賺五百兩,可我卻因為幾百文的工錢損失了百兩銀子,還得罪了方案首。我怎麼那麼傻!怎麼那麼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Nooth 發表於 2014-7-1 12:02 PM

第20章 府城危機

  甄掌櫃走回吉祥酒樓,正好是午飯時間,平日這時候必然顧客盈門,熱熱鬧鬧,可現在偌大的大堂只有兩桌人,而且沒有一個讀書人,更不用說那些身穿童生袍甚至秀才袍的人。

  這才過了一天。

  這時候一個夥計匆忙趕來,焦急地說:“掌櫃的,不好了,蘇老爺已經發話,不准蘇家的人來咱們店裡吃飯,而且不准蘇家的產業跟咱們有來往,其他兩家望族也跟著做,您想想辦法吧。我聽縣衙的朋友說,今日蔡縣令也發話,以後縣衙接待客人不再選咱們吉祥酒樓。這樣的話,那些衙役官員和他們的親戚都不會來了。”

  甄掌櫃茫然地看著空蕩蕩的大堂,呆了許久,坐在門檻上嚎啕大哭。

  “我不該狗眼看人低啊……”

  和往常的午飯不同,方家今天的午飯有肉有菜,楊玉環也不再不捨得吃,而是和方運一起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楊玉環一邊吃飯一邊說一些瑣事,諸如又有人來送了禮金,還有幾個大戶送來請柬請方運去參加晚宴。

  飯後,方運寫了一些簡信答覆那些邀請他的人,先是不勝感激之類的,最後說要去蔡縣令家學習經義,望海涵。

  午睡片刻,方運養精蓄銳,然後研墨鋪紙。

  “儒之聖道漫長艱辛,必須要一步一個腳印向前。我就算有奇書天地,也需要努力,或者說,為了不辜負奇書天地,我應該更加努力!”

  “第一要練字,身為文人,字非常重要,在聖元大陸,一筆好字可比一張好臉更重要。”

  “第二要背誦、理解眾聖經典,奇書天地能助我通萬事,卻不能讓我得萬能。紙上得來終覺淺,這奇書天地是我的臺階,而不是我打開聖道的鑰匙!聖道的鑰匙,只有我自己!若是一切都靠奇書天地,我絕無可能走出自己的聖道,絕不可能封聖!”

  “第三,要閱讀每週一刊的《文報》,上面報導過去一周整個聖元大陸十國的時政、文化、經濟、技術等所有的資訊,是我瞭解這個世界的最好的方式。《聖道》月刊也必不可少,上面的詩詞文都是十國精華,代表整個世界的發展趨勢和思想根本。還要把歷年的《文報》和《聖道》全部看完。”

  方運深吸一口氣,心念一動,一本本書法字帖浮現,方運最終選定“柳體”,即唐代大書法家柳公權的楷書風格,而聖元大陸還沒有柳體。

  顏真卿和柳公權是唐朝兩大書法家,在楷書的造詣不弱於書聖王羲之,但行書自然遠不如王羲之。

  顏體太過方正剛勁,現在還不適合方運學習,而柳體平穩勻稱,挺秀靈動,結體嚴謹,更符合方運的性格和年齡。

  在科舉中,楷書的地位比行書高,但在書法方面兩者不分上下,而在軍伍中,草書大行其道。

  方運先閉上眼,默默記憶一幅柳公權名作《神策軍碑》字帖,使之深深烙印在自己腦海裡,然後提筆臨摹。

  “皇帝巡幸左神策軍……”

  方運一筆一劃寫著,一張、兩張、三張……

  寫了整整十張紙都毫無起色,不過他並不氣餒,繼續寫。

  在寫完第二十張後,方運停筆仔細觀看,臉上浮現一絲笑意,這字有小小的進步。

  “不愧是才氣世界,我現在有了才氣,不僅身體變強、能‘明眸夜視’,還頭腦靈活,學任何東西都要比之前快。”

  方運有了信心,寫起來更加流暢。

  練完一小時的字,方運在院子裡散步半刻鐘,然後回到屋裡繼續練字。

  練完字,方運把所有字帖燒掉,《神策軍碑》裡面記錄著唐朝一次各國來降等事,不能被別人看到。

  方運休息片刻,拿出書架上一本略顯破舊的《易經》翻看。

  書的原文沒有任何標點符號,甚至連分段都很亂,但上面有一些方運自己用毛筆做出的標記,和句號相似,就是所謂的句讀。

  方運開始朗誦《易經》,朗誦完第一章《乾》,方運驚訝地發現自己既然完全記住了,而這在以前的記憶中並不清晰。

  “這是過目不忘啊。進士因為經過多次才氣灌頂,身體大腦非比尋常,所以能過目不忘,想不到我不過區區童生,竟然也可以過目不忘,莫非是奇書天地附帶的力量?”

  方運心中喜悅,然後從頭開始繼續朗讀這章《乾》。

  書讀百遍,其義自現。

  讀到第三遍的時候,方運發覺自己的頭腦越來越清晰,而眼前的文字仿佛活了一樣,一段段可感知但無法明說的資訊出現在頭腦裡,助于理解《易經》。

  方運立刻猜到這是奇書天地的另一個作用,幫助消化知識,把奇書天地裡的和書本上的變成自己的,把死的變活的。

  方運繼續誦讀,文字裡隱含的最本質的意義在方運的腦海裡滑過,逐漸被他理解吸收。

  足足讀了十遍,方運有一種輕微的飽脹感,好像剛剛吃過飯一樣。

  “怪不得孔子說三個月不知肉味,恐怕就是因為‘吃’到了這個世界最本源的東西,自然不會在乎肉的味道。”

  方運沒有朗誦《易經》的下一卷,而是提筆書寫剛才朗讀的內容。

  寫完第一章《乾》之後,方運腹部的飽脹感消失,而他這次寫的字比之前有了很大的提高,每一個字都趨向完美,每一個字都仿佛蘊含真意。

  方運拿起這頁紙,發覺這紙比之前寫的字帖重了十倍,而且墨蹟凝而不散,許久不幹。

  方運伸手碰觸墨蹟,如同摸在玻璃上一樣光滑圓潤。

  墨不沾膚。

  “墨不沾膚是把才氣融入文字的標誌,就算是秀才也要練習三五個月才行,下一步就是‘文字共鳴’,然後才能調動天地元氣,完全掌握‘紙上談兵’。我若是在童生的時候就能墨不沾膚,恐怕剛當上秀才就可以‘紙上談兵’。紙頁變重倒是沒什麼稀奇,傳說聖人字字如山,更是可怕。”

  方運沒想到自己進步這麼快,心中高興,動力十足,繼續學習兼修煉,誦讀十遍,然後用筆墨書寫。

  在他寫字和學習《易經》的過程中,文宮內的才氣逐漸增長,而整座文宮也越來越堅固。

  不知不覺夕陽西下,屋內變得暗淡,但方運卻仿佛毫無覺察,繼續誦讀和寫字。

  在夜裡,他的眼睛比平常要亮一些,他身為童生,有“明眸夜視”之能,哪怕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也如同置身白天,一切清晰可見。

  方運又寫完一張字,正誦讀著,外面傳來楊玉環的聲音。

  “小運,吃飯了。”

  “好,我馬上出去。”

  方運和往常一樣吃飯,不過楊玉環卻稍稍變的不一樣,她以前也跟方運聊天但說的很少,可這兩天卻事無巨細都跟方運說,說她找女傭的過程,說鄰居的事情,每次說到別人誇方運,她都眉飛色舞,特別高興,臉上仿佛會發光一樣,更加美麗。

  方運靜靜地聽著,偶爾插嘴說兩句。他覺得很溫馨,楊玉環已經對他有了明顯的依賴。

  吃過飯,方運帶著一些紙離開,買了水果前往縣衙,蔡縣令就住在縣衙的後院。

  在縣衙後院,方運見到了蔡夫人,蔡夫人非常客氣,寒暄過後,蔡縣令把他帶到書房,然後教他如何做經義。

  “經義結構繁多,有破題、接題、小講、繳結、原題、大講、余意、原經和結尾等部分,不必拘泥於這個結構,但一定要瞭解所有結構。”

  方運自身對經義就有一定瞭解,畢竟考童生哪怕不學如何做經義,也要看經義策論長見識,為以後打基礎。

  方運一邊聽,一邊運筆如飛,把重要的地方全部記下來。

  蔡縣令點點頭。

  “經義破題為重,所謂破題,就是破解題目,用自己的話來解釋眾聖之言。若連破題都有誤,其後豈非一錯再錯?但凡考官閱卷,若破題有誤,立刻棄之為廢卷。”

  之後,蔡縣令就舉了幾種出題的方式,並解析題目中的陷阱,深入淺出,說的非常透徹。

  一般來說教童生的老師不過是秀才,而再厲害的秀才也抵不過一位進士,更何況這些進士還會繼續研究經義,關注每年的考題,因為經義最有助於理解眾聖之道。

  蔡縣令花了一個半小時講完經義的結構,異常透徹,方運雖然全都記下,可卻因為經驗不足,很多地方沒有理解。

  講完後,方運正要告辭,蔡縣令卻突然發問:“我方才都講過什麼題型,你一一道來,不得看筆記。”

  方運面色不變,冷靜回答道:“您先講的題型是‘通章題’,即用一章的內容為考題。其次是‘截下題’,一句話中只取前四字。其三是爭論極大的‘截搭題’……”

  方運分毫不差地回答完所有題型,其中還加了自己的理解。

  蔡縣令反倒愣住了,隨後滿面紅光,道:“好!不愧是雙甲聖前。朝堂兩列,他日必有你之位!就算你在‘聖塔’有一席之地,我也不會吃驚!可惜我怕講太多你難以融會貫通,否則我定要講到天亮!”

  “謝蔡師。”方運鄭重彎腰拜謝。

  “你送我一個上上的考評,又送我一首出縣詩,我教你一些經義不算什麼。”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向外走。

  送走方運,蔡縣令站在庭院中對月長歎道:“此子萬般好,只惜非吾子!”

  回到家中,方運繼續讀經典並練字,臨睡前反復回憶在蔡縣令家所學。

  這一夜,方運初次接觸經義。

  這一夜,大源府柳家的一家當鋪被燒,損失超過三萬兩白銀。

  這一夜,方守業拜訪柳家大宅,一巴掌抽飛柳子誠,逼得柳子誠低頭認錯,臨走前放下狠話,如果方運被殺,那麼第二天就是柳子誠的忌日!

  這一夜,柳子誠利用文院鴻雁傳書聯繫遠在京城的兄長柳子智,得到他的答覆。

  這一夜,柳子誠帶著所有的積蓄拜見府文院的衛院君,拿出柳子智的傳書,買通這個柳山一系的從五品官員。

  這一夜,柳子誠望著濟縣的方向發誓。

  “我不殺你,但我必汙你文名、斷你文路、毀你前程!這府文院,你不僅進不來,我還要在你入院那天,當著所有人的面羞辱你,讓你跪在我面前像狗一樣求饒,以洗刷方守業那條老狗對我的羞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Nooth 發表於 2014-7-1 12:03 PM

第21章 墨香入天地

  一覺醒來,方運洗漱吃早飯,然後在院子裡走了幾圈,然後又一頭紮進房裡練字讀書。

  期間有人來訪,都沒有要事,被楊玉環擋在院子裡,那些人聽到方運的讀書聲也知趣地離開,臨走前還不忘誇方運刻苦用功。

  午間梁遠帶了酒菜來,一邊和方運吃喝,一邊商談書鋪的事宜,最後決定跟和方運一起去大源府經營書鋪,並比方運早走五天,幫方運選居住地點和書鋪的地址。

  飯後,方運前往文院的藏書堂。

  縣文院的藏書堂極大,足有十幾萬本書,唯一的缺點就是不能外借。

  方運進入其中,選了一本奇書天地沒有且之前沒看過的書,名為《草廬山居集》,是景國一位大學士的文集。

  方運默默拿著,奇書天地沒有任何反應。

  片刻後,方運低聲說:“收!”

  奇書天地還是沒有反應。

  方運聚精會神盯著封面的“草廬山居集”五個字,頗有一種“用眼神殺氣你”的氣概,可毫無用處。

  “難道不能直接收入奇書天地?”

  方運想了想,翻看書頁,奇書天地仍然沒有反應,只好一字一句地默記。

  默讀完第一頁,方運翻頁,奇書天地動了。

  一本空白的書出現在方運的腦海裡,封面逐漸出現“草廬山居集”五個字,第一頁也有了內容,可後面還是空白。

  “難道真要默讀完全部文字才能收入奇書天地?這種經書不能快讀,一秒兩個字,一小時就是七千兩百字,一天就算看十個小時,也才七萬兩千字,三個月六十天不過四百多萬字。眾聖的著作極多,尤其是這兩三百年的新聖的著作,加起來絕對超過千萬字,奇書天地裡很多都沒有。再加上那些大儒大學士對眾聖經典的詮釋也都要看,不讀個十幾年別想有大成就。”

  方運犯了難,府試考秀才可比縣試難得多,要考的範圍也很廣,萬一經義或請聖言得個丁,那就太丟人了。

  “實在不行,今年就不參加府試,過幾年再考秀才。”

  方運想著,離開文院。

  文院一條街有許多跟讀書有關的店鋪,有賣書的,有賣文房四寶的,有賣其他雜物的。因為童生試剛過,其他村鎮的人都沒走,這條街十分熱鬧,很多店鋪都有打折活動。

  方運之前錢不多,買不了太多的書,現在不缺錢,看到有一套《觀海文集》打九折,就動了心。

  陳觀海是景國目前唯一一位半聖,他的文集是景國許多讀書人必備的。

  《觀海文集》收集了歷年陳觀海的著作,包括詩詞、經義、策論、經注等,還有其他大儒、大學士的點評講解等書,共有五十二本,一共裝在兩個木書匣裡,每個書匣都有半人高。

  方運走進店裡,一片墨香撲面而來。

  “這套《觀海文集》多少錢?”方運問。

  “這是精裝的收藏版,原價二十兩銀子,打折後十八兩,不還價。”忙碌的書鋪老闆頭也不抬,繼續忙活。

  方運吃了一驚,沒想到這套文集這麼貴,如果他還在酒樓打工,不吃不喝也要三年才能買得起。

  “有簡裝的嗎?”方運問。

  “有,五兩一套,不打折。”

  方運心想大約一百文一本,對以前的他來說是天價,對現在的他來說並不多。

  “那給我來一套簡裝的。”方運只想學習而不是收藏,沒必要買那精裝的,而且太沉,要收藏等去了大源府再說。

  方運正翻找銀子,就聽有人驚喜地問:“可是方運方案首?”

  方運抬頭一看,一個錦袍青年站在眼前,隱約記得是幾年前的鄰居,叫薛華,不過考上童生後搬走了。

  “薛兄好,伯母伯父可好?”方運禮貌地說。

  “父母都還好,昨日提說你高中案首,父母都很高興,不曾想在這裡見到你。”薛正笑道。

  方運正要答話,那鬚髮皆白的書鋪老闆大聲道:“你就是那個‘牛車赴考房’的方雙甲?”

  “正是小生。”方運回答。

  “你要《觀海文集》是吧?那套精裝的送給你了,你還要什麼,列個書單,我讓人送到你家,銀錢全免。”書鋪老闆愉快地笑起來,露出一口快掉沒了的牙齒。

  方運急忙推辭:“謝謝老人家一番好意,不過無功不受祿,按正常價格買就好。”

  “你怎麼無功?咱們濟縣從來沒出過雙甲和聖前童生,你出了名,咱們濟縣也出了名,這是有大功於濟縣。我身為濟縣人,送你一些書是本分,切莫推辭。”書鋪老闆說。

  方運還要推辭,薛華笑道:“方案首你莫推辭了,我在文院讀書三年,早就認識趙老闆,他是個好心腸,特別支持讀書人。文院每年大考成績最好的三人都可來他的書店免費選一套書,這個慣例已經持續了十幾年。”

  趙老闆笑道:“以後你當了狀元,我就可以說我老趙曾經贈書狀元,那可是臉上有光彩的事兒,一套書不算什麼,你拿著。你要是不拿,我打聽你家住哪裡,趁晚上扔你家裡。”

  方運知道這就是文名大的好處,見實在推辭不過,只好拱手道:“謝老人家贈書。”

  “客氣什麼。我們這些老骨頭不行了,以後抵抗妖蠻還得靠你們這些年輕的後生。你可千萬別學那個方仲永,整天被他爹帶著四處逛蕩,逛蕩來逛蕩去,總有一天把肚子裡的墨水逛蕩沒了。”

  “晚輩銘記在心,日後學有所成,必征戰沙場,屠滅妖蠻。”

  “好!有志氣!”老人家笑眯眯地說。

  方運在書鋪裡和老闆與薛華聊了一刻鐘,然後藉口要讀書告辭,一個人拎著兩匣書籍往回走。

  方運心裡暖洋洋的,不是因為得到這些書,而是書鋪老闆的情誼,人族、景國有這樣的子民,必然不會敗給妖蠻。

  回到家中,方運打開書匣,把所有的書都拿出來,屋裡頓時充滿和書店一樣的油墨味。

  這精裝的書籍無論是紙張還是油墨都是最好的,手感極佳,方運拿在手裡,又看了看書架上那些破書,心想書比書得扔。

  “咦?書怎麼沒了!”方運茫然地看著空空的兩手,書香仍在,書卻沒了。

  方運四處看了看,確定真的憑空沒了,不僅沒有生氣,反而異常高興,然後試探著在心中默念:“《觀海文集第一卷》。”

  一本嶄新的《觀海文集第一卷》浮現在他的腦海,甚至隱約能聞到墨香。

  方運用意念翻頁,和奇書天地裡別的書一樣,文字沒變,但都被增加了標點符號,更容易閱讀和理解。

  “這本和文院藏書堂裡的那本差不多,可這書為什麼能收入奇書天地?難道是新書或者精裝?這個可能性太小。”

  方運試著摸其他的書,然後心裡默念收入奇書天地中,就見《觀海文集》共五十二本全部被收入其中,地上之剩下兩件空空的木質書匣。

  “莫非是所有權的關係?”

  方運立刻行動起來,去鄰居家借了一本沒看過的書帶回來,結果怎麼都收不到奇書天地中。他試著讀完第一頁,奇書天地立刻收錄這本書,但內容只有第一頁。

  “看來必須是我自己的書才能收入奇書天地裡,如果是別人的書,必須要認真看完才行。”

  方運松了口氣,這樣就好多了,要是認真看完才能收入奇書天地,那他先要枯燥地讀十年書才行。

  “縣城地方小,我需要的書太多,恐怕要用幾十萬本,大量買進書然後憑空消失容易被人懷疑,等去了大源府開了書鋪有了倉庫,就可以大量‘吃書’而不怕人懷疑。”

  方運笑了起來,沒想到經營書鋪還有這個好處。

  解決了書的問題,方運繼續練字然後誦讀眾聖著作,領會其中的真意。

  接下來的日子方運一直練字讀書,晚上就去蔡縣令學習做經義,日子過的很充實。

  時間過的很快,一晃就是十天。

  楊玉環找了一個信得過的女傭人,方運也從方家子弟中選了一個厚道老實的堂哥當長隨,陸續處理完所有雜事。

  在一個朦朧的清晨,四個人把家裡的東西搬上馬車。

  公雞報曉,嘹亮的聲音響起,四個人望著空蕩蕩的院子,看著地面上淡淡的霜痕,都有些傷感。

  方運望向天邊,太陽未升起,東方一片青色。

  在寂靜的清晨,四人上了馬車。

  “啟程。”方運在馬車裡沉聲道。

  坐在車頭的方大牛一甩鞭子,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三匹馬立刻打了個響鼻,鼻子噴出白色起霧,邁著蹄子帶動馬車前行。

  頭馬脖子上的鐸鈴晃動,悠揚的鈴聲回蕩在道路上。車軲轆壓著地面,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車上的人輕輕震動。

  楊玉環忍不住掀開窗簾,望向外面。

  方運透過馬車窗,看到天空掛著淡淡的殘月。

  “我們會回來的。”方運安慰道。

  楊玉環伸手攏了攏耳邊的秀髮,道:“有你在,就是家,只是人總有些念舊。”

  四十多歲的江婆子道:“東家可是文曲星下凡,在哪裡都一樣。等將來東家中了狀元,自然可以回來省親。”

  方運點點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Nooth 發表於 2014-7-1 12:05 PM

第22章 詩成鎮國,一紙百斤

  不多時,門簾外的方大牛道:“出城了。”

  “嗯。”

  又過了一陣,方大牛道:“要過濟河了,驛站的涼亭那裡站著許多人,不知道等誰。”

  方運掀開門簾,前面是石板搭成的濟河橋,再前面則是濟縣驛站,是原本是朝廷傳遞書信和負責官員旅途食宿換馬的地方。

  不過由於才氣體系昌盛,朝廷的文書都直接利用文院的“鴻雁傳書”,瞬息即達,驛站就不再負責傳遞官方文書,而是負責民用信件郵寄。

  非官員或者官員傳遞私信用文院的“鴻雁傳書”很貴,同州一兩銀子,同國十兩銀子,跨國則百兩。

  方運詫異地看到,蔡縣令、王院君、蘇舉人等濟縣重要人物都在。蔡縣令身後的那個牛蠻人身高超過七尺,異常醒目。

  方運先是一愣,以為他們迎接哪個大官,可看到有人招手,才明白他們是來送自己的。

  方運心中暖意陣陣,立刻跳下馬車,跟著馬車一起走向驛站的涼亭。

  此刻太陽還沒升起,許多地方都掛著霜,春寒料峭,方運沒讓楊玉環下來。

  走到眾人前,方運彎腰作揖,道:“方運何德何能受諸位大人長者如此厚待。”

  蘇舉人道:“此言差矣。你方運此刻如幼鳳初鳴,未來必將翱翔碧空,送你是我等榮幸。你是‘濟縣方運’,同為濟縣人,送你是應該的。對了,你到底娶不娶我女兒或孫女。”

  眾人笑起來,這些天城裡已經在傳蘇舉人招贅失敗的事情,得知方運沒有捨棄楊玉環,濟縣讀書人對方運的評價又高了一分,

  蔡縣令拿出三封信遞給方運,道:“我與孫知府是同鄉,與州刑司的張司正是同榜,與州文院的周主簿是好友,你既然去大源府,幫我把三封信捎過去。”

  孫知府是大源府的最高民政長官,官居五品,而州刑司的司正則主管一省的緝捕刑獄,是四品大員。州文院的主簿是六品官,論品級也比蔡縣令高。

  方運心知這是蔡縣令幫他鋪路,讓他靠這三封信跟三位高官見一面,日後若在大源府出事,這兩位必然會看在蔡縣令的面子上相助。

  “看來那三人都是文相的人。文相是文院系的首領,但他手下必然還有當文官的,而左相柳山雖然只是文官之首,其門生故舊也有在軍中、文院。”

  方運心裡想著,接過三封信,謝過蔡縣令。

  縣裡另一家望族的吳族長遞過一個紅色小布包,道:“這是十兩程儀,祝方案首一路順風。”

  接著一些人也送上程儀,方運一一謝過。

  從濟縣到大源府坐馬車不過四個小時,可這些人卻送了一百多兩銀子,很多人送的比祝賀方運考中童生更多,可見在他們心裡方運的地位不斷升高。

  眾人聊了一些大源府的見聞,做出一些有益於方運的指點,在太陽即將升起的時候,有人說讓方運快走,別耽誤了行程。

  王院君卻道:“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方運,不如你在這裡做一首詩或詞,不枉我們白跑一趟。”

  方運笑道:“敢情王大人不是來送我的,是來考我的,您這院君可真是盡職盡責,放到明年考怎麼樣?”

  “不可!今日事今日畢!”王院君的話引發眾人善意的笑聲。

  許多人好奇地看著方運,方運的才名和詩名已經傳遍濟縣,不知道他今天會做出一首什麼樣的詩詞。

  “容小生細想。”

  方運說著,四處觀望。

  眾人更加好奇,方運這明顯是準備就地取材,這要是能寫成好的詩詞,那真可謂“七步成詩”。

  方運慢慢觀望,附近有驛站,不遠處有農舍茅屋,公雞打鳴,而天上的殘月越來越淡。

  遠處的山路落著樹葉,驛站牆邊開著不知名的花,可因為要離開濟縣,他越發留戀這裡。

  方運問:“可有筆墨?”

  就見涼亭邊的眾人突然不約而同笑起來,主動向兩側站,為方運讓出一條通往涼亭中間石桌的路。

  石桌上赫然擺著筆墨紙硯,文房四寶俱全,連墨都磨好了。

  方運苦笑搖搖頭,走過去,提起筆,沉思片刻,沾著濃墨用“柳體”寫字,一邊寫一邊念。

  “晨起動征鐸,客行悲故鄉。”

  寫完後沒有立即動筆,像是在思索。

  眾人點點頭,有些人看向馬脖子上的鐸鈴。

  方運繼續動筆,同時念道:“雞聲茅店月,人跡板橋霜。”

  許多人眼前一亮,這一句非常形象,方運好像不是在寫詩,而是在作畫。

  接著,方運寫完最後幾句,組成一首五言律詩。

  晨起動征鐸,客行悲故鄉。

  雞聲茅店月,人跡板橋霜。

  槲葉落山路,枳花明驛牆。

  因思濟陵夢,鳧雁滿回塘。

  最後,方運在上面寫上“濟縣早行”四字。

  詩成,蔡縣令卻皺著眉頭,走到方運一側,盯著方運的詩許久不語。

  王院君則點頭稱讚道:“此詩恐怕也有鳴州之才,詩意懇請,情景動人,先寫詩人啟程,後寫一路景色,最後則思念夢中的濟縣山水,野鴨和大雁浮在湖塘裡,如同旅客歸故鄉,情真意重,難得,難得。”

  蘇舉人道:“這詩對仗極其工整,語句優美,是我見過的出行詩中最妙的一首。”

  眾人紛紛點頭,讀書人有送別詩,有邊塞詩,也有出行羈旅詩詞,而這首《濟縣早行》的確很出彩。

  “其中‘雞聲茅店月,人跡板橋霜’這句列錦很妙,雞聲,茅店,月,人跡,板橋,霜,六個意象的排列完美無缺,最難得的是音韻鏗鏘,讀起來如清泉入喉。”一位秀才道。

  列錦是一種修辭手法,整句都是名詞或名詞性短語,巧妙組合排列,其中名氣最大意境最佳的是“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不過論“絕”卻不如這首《商山早行》。

  這首詩是唐朝著名詩人、詞人溫庭筠的名作,而溫庭筠是“花間詞派”的鼻祖,黃易的小說《大唐雙龍傳》中的花間派的原型就是花間詞派。後世的詞之所以繁榮,溫庭筠功不可沒。

  溫庭筠雖與李商隱並稱“李溫”,但只是詞勝李商隱,論詩遠不如李商隱,而唯一可與李商隱的詩爭輝的,只有這首《商山早行》,更是一首古今“絕”詩。

  倒數第二句本是“因思杜陵夢”,不過明顯和這裡不符,所以方運變“杜”為“濟”,兩字都是仄音,絲毫不影響詩句的平仄和意境。

  眾人議論紛紛,方運閉口不語。

  蔡縣令突然大聲道:“好你個方雙甲,我說你怎麼寫完後一直不言不語,原來你是在考我們!諸位,你們小看了這首詩,這可不是詩出鳴州,而是一首‘鎮國’之詩啊!”

  方運不由得微微一笑,心想蔡縣令不愧是一位進士,竟然這麼快就發現了這首詩的妙處。

  “縣尊,您過於誇大了吧?”王院君愕然,就目前看來,這首詩很難達到鎮國,因為鎮國以及更高的層次的詩詞在某一方面都有極為突出的表現,或情深,或磅礡,或字字如刀,或瑰麗無比,或奇,或絕,不一而足。

  蔡縣令笑問:“你們沒看出來這是一首絕詩?”

  絕詩不是絕句,而是指這詩在某方面絕跡絕種,很難出現相同的。

  “這……”

  眾人議論紛紛,完全看不出這首詩“絕”在什麼地方,畢竟絕詩太難得,許多大儒窮其一生也做不出一首,那個層次的詩詞是可遇而不可求。

  蔡縣令一字一句道:“雞,聲,茅,店,月,人,跡,板,橋,霜!可謂字字列錦,前所未有,怎能不絕!”

  許多人面色一變,如潮水湧到石桌邊仔細看,竟然把方運擠開。

  蔡縣令則聰明地抓住石桌,不然他也會被擠走。

  “果然是字字列錦,這詩前所未有,百代孤絕,驚才絕豔,驚才絕豔啊!”蘇舉人大聲叫喊,激動得滿面通紅,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他做出好詩。

  王院君興奮的嘴角直抖,道:“莫非聖人眷顧,我時來運轉了?我竟然也有機會親眼看到一首鎮國之詩的誕生?”

  幾個年長的秀才同樣滿面癡迷,那神色比禁.欲二十年的采.花大盜突然見到光著身子的絕世美女更狂熱。

  “得見詩出鎮國,死而無憾,死而無憾了!”

  “不世奇才,不世奇才!”

  一幫讀書人跟精神病似的連連叫嚷哀嚎。

  王院君按捺不住,伸手去拿那首詩仔細觀看,結果他手竟然捏不起那張紙。

  “這……”王院君不得不加大力氣,然後才雙手捧起,明顯很用力,如同捧著大石頭似的。

  王院君歎道:“一頁重百斤,的確是詩成鎮國,錯不了!”

  這紙張明明不大又很薄,卻異常沉重,許多人都是第一次親見,心中無比震撼。

  “怎麼墨蹟不散?這不是墨不沾膚嗎?明明秀才才能做到,方運的字怎能如此?”

  “聖前童生豈能和你我一樣?”

  “也是。”

  “胡說!就算聖前童生也不可能十天練就墨不沾膚,明明是方運苦學所得。”

  “善。”

  眾人輪流觀摩品評,不知不覺太陽升起。

  晨光照在方運的字上,每一個字表面都出現極淡的光暈。

  “這是字字珠璣啊。”蘇舉人稱讚。

  蔡縣令的表情卻忽明忽暗,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Nooth 發表於 2014-7-1 12:07 PM

第23章 傳家寶!

  眾人還在不停議論。

  “聖前雙甲朝廷還沒有反應,可能要等文牌坊審批下來一起獎勵,可這次詩出鎮國,明日必然出現在朝堂之上。按理說,寫出鎮國詩增我國運,至少給要賜一個爵位,封‘鄉男’太低了,至少應該是‘縣男’。”

  “這首詩極有可能被李大學士舉薦給《聖道》月刊,而《春曉》必然會出現在下個月的《聖道》,這就是兩詩同在,百年未有啊。”

  “不過我聽說目前《聖道》的三位編審中,有一個是慶國那位最年輕的大學士,景慶兩國交惡已久,他會不會從中作梗?”

  “不可能吧,就算三位大學士是編審,可最後還由大儒把關,應該不會出問題。”

  “問題是,方運還有一首《歲暮》也被舉薦了。”

  “三詩同在?前所未有,不知是禍是福。聽縣尊的意思,不想讓他太出名,要磨礪幾年,可現在怎麼也藏不住了。”

  “他可要出風頭了,童生做出鎮國詩和大儒詩成鎮國完全不一樣,不管是禍是福,能與他同鄉,是我的福氣。”

  “不過,方運你可不要驕傲,在眾聖眼裡,經義才是大道,治國是中道,詩詞是小道。”

  “風水輪流轉,現在妖蠻虎視,用小道殺出一條半聖路或未可知。”蘇舉人隱隱點出自己對時局的看法。

  “說的也是。方運有此大才,幾十年後,未必不能踏上自己的大道。”

  “說的是。”

  不多時,蔡縣令偷偷把隨身的印泥取出來,然後從他人手中要過詩頁,放在石桌上。

  “方運,你過來,你這字比縣試好十倍不止,這字骨、字形很特別,我從未見過,似乎有名家之勢,過來說說。”蔡縣令道。

  眾人都已經看完,所以主動讓開,讓方運走到蔡縣令身邊。

  王院君拂須笑道:“孺子可教,這字雖然還是略顯稚嫩,但比起普通童生也不算差,已經有大家之風,不出三年或可超過我等。這……縣尊,你做什麼!”

  王院君瞪大眼睛,就見蔡縣令突然出手,一把抓住方運的右手拇指,然後把方運的拇指按在鮮紅的印泥裡,再按在《濟縣早行》詩的紙頁上。

  方運迷茫地抬起拇指,紙面上的紅色指紋清晰可見。

  所有人都疑惑地看著蔡縣令,這是演的哪一齣戲?

  蔡縣令以迅雷掩耳不及之勢抓起那頁紙,撒腿就跑,一邊跑一邊出口成章念誦疾行戰詩。

  “少年鞍馬疾如飛,

  賣盡儒衣買戰衣;

  老去不知筋力減,

  夜闌猶夢解重圍。”

  在念誦這首詩的過程中,蔡縣令周身刮起狂風,腳下輕輕一點,一步邁出七八丈,身體在半空滑翔,速度極快,比駿馬奔騰毫不遜色。

  蔡縣令放聲大笑:“哈哈哈,此詩當為吾之傳家寶!方運,你放心走吧!”

  方運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這還是進士嗎?這還是一縣之長嗎?就這樣的還有機會成為掌管一省的州牧?昨夜他還說自己是文相的學生,大儒就教出這樣的學生?以後還能不能快樂地討論經義了?

  其他人恍然大悟,全都眼紅了!

  蘇舉人大喝道:“賊子羞走,還我賢婿鎮國詩!你們還等什麼,聯手阻攔他!”

  “蘇老先生說的對,他要是敢動文寶官印,本官參他一本!”王院君氣急敗壞道。

  “蔡禾你怎能如此奸詐!不當人子!不當人子!”

  就見蘇舉人對準蔡縣令的前方一指,快速誦出漢太祖劉邦的著名戰詩歌《大風歌》。

  “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舉人殺敵,出口成章。

  天空響起一聲破空聲,隨後一道高達十丈的青色龍捲風出現在蔡縣令的前面,急速向蔡縣令刮去,這戰詩形成的大風遠超自然的龍捲風,風刃如刀,要是捲進去必然被絞成碎肉。

  王院君也不甘示弱,出口誦讀景國半聖陳觀海的戰詩《滄浪行》,就見一道高四丈、長九丈的巨浪出現在蔡禾後面,和龍捲風前後夾擊。這巨浪比魯捕頭靠文寶腰牌激發的力量更強。

  “都瘋了!”一位秀才喃喃自語。

  幾位老秀才卻面帶笑容看好戲,除非在場所有人拼死攻擊,否則不可能攔下蔡縣令,對方可是進士。

  方運風中淩亂,哭笑不得,沒想到第一次見到文人用戰詩戰鬥,竟然是在這種情況,而且是他的一首詩引起的。

  “哈哈,此詩我要定了,劍出,開!”

  就見蔡縣令大笑著口吐才氣,凝聚成才氣古劍。

  才氣古劍斬入龍捲風,就聽轟地一聲巨響,龍捲風炸成一片青氣四散。

  與此同時,原本保護蔡縣令的牛蠻人猛地一躍,跳到足足兩丈高,然後揮拳砸向王院君吟誦出的巨浪。

  “轟!”

  牛蠻人如同皮球一樣被強大的力量反震飛出,而巨浪的力量被削弱,難以追上蔡縣令。

  那牛蠻人把地面砸出一個淺坑,然後晃著腦袋站起來,拍掉身上的塵土,竟然一點事沒有。

  “竟然是一位蠻將。”方運沒想到這個牛蠻人的實力這麼強,蠻將相當於人族的舉人,一人足以擊潰一支千人大軍。

  蠻將雖然不能一擊擊破舉人的戰詩,可舉人想殺蠻將更難,在一對一的情況下,蠻將的勝算極大,有著人族無法比擬的個體實力。

  “哈哈哈,方運,你明日再去找周主簿,我會送你一件小禮物。”蔡禾大笑著沖進城裡,一點沒有縣令的穩重,根本就是一個意氣風發的狂生。

  蘇舉人氣得吹鬍子瞪眼,無奈地罵道:“蔡禾這頭小狐狸!我怎麼就沒想到這一招!方運,我女兒或孫女給你做妾的話,你能不能把那首鎮國詩要回來給我?”

  蘇舉人充滿期盼的看著方運,明明是五十多歲的人了,那眼神比小貓咪都可憐。

  方運也很無奈,道:“我哪知道蔡縣令這麼狡猾,一首詩而已,算了。我要走了,告辭。”

  王院君伸手阻攔,問:“你就沒有新詩要作?”

  “鎮國詩哪有那麼好寫?”方運差點翻白眼,這王院君竟然也不學好。

  “沒有鎮國,鳴州也行啊,我胃口沒蔡縣令那麼大,鳴州就能當我家的傳家寶。”王院君道。

  蘇舉人道:“我不要鳴州,達府就行,詞也行,曲也行。”

  一個秀才低聲說:“給我一首出縣的就行,我正愁二兒子沒好聘禮。”

  另一個秀才打趣道:“你要是真能求得方案首的出縣詩詞,可以當聘禮送去我家,我女兒人稱小玉環。”

  “就這麼說定了!”

  周圍的人笑起來。

  方運又好氣又好笑地白了兩個秀才一眼,拱手道:“諸位告辭。”說完跳上馬車。

  蘇舉人道:“你別走啊,我女兒或孫女的婚事好商量,你下一首鎮國詩能給我留著嗎?我還有個侄孫女不錯。”

  方運哭笑不得,只是揮手告別。

  王院君歎了一口氣,道:“蔡禾簡直貪得無厭,得了贈詩不說,還搶了‘首本’鎮國詩!這件事不能完!堂堂鎮國之詩被蔡禾那個混蛋按了手印搶到手,成何體統!一定要讓他大放血,絕不能便宜他。”

  蘇舉人道:“當然不能放過他!不過這手印鎮國詩太難得了,以後方運成名,必然有自己的印章,絕不會按手印,那頁詩,恐怕是孤品絕響啊。要是方運將來成了大儒甚至封聖,蔡禾就占大便宜了。”

  王院君面色鐵青,道:“想起蔡禾搶走鎮國詩的那一幕,我就心痛,我的心在滴血啊!我寧可用官位換這首鎮國詩!”

  “走!去他家吃早飯去,午飯晚飯也要去,連吃三天!不然難解我心頭之恨!”蘇舉人氣呼呼地說。

  “走!”

  眾人紛紛響應,笑著向縣衙走去。

  方運搖搖頭,掀開門簾進去。

  馬車內的比較暗,方運卻看到一雙明亮的眼睛正望著自己。

  楊玉環的目光中有震驚,有喜悅,有欣慰,更多的是仰慕和崇拜。

  “小運,你真厲害!”楊玉環激動地說著,目不轉睛盯著方運。

  “還行吧。”方運有些不好意思。

  楊玉環道:“那怎麼叫還行?連我一個婦道人家都知道鎮國詩的名聲。看看那些大官,為了你的事竟然打起來,我可從來沒聽說過這種事,你簡直……不,你就是大才子!”

  方運不由得一笑,沒想到不過寫了一首詩,楊玉環就跟追星的瘋狂粉絲一樣,這時候的楊玉環更加豔麗可人。

  方運仔細看了楊玉環一眼,道:“玉環姐你又變漂亮了,不過還是瘦,要繼續吃。”

  “亂說!”楊玉環紅著臉低下頭。

  江婆子恭維道:“方公子果然是文曲星下凡,寫了一首詩就讓當官的打起來,以後還了得?不過他們不會真的爭個你死我活吧?”

  方運笑道:“你多慮了,王院君和蘇舉人就是一時氣急敗壞才動手,沒那麼嚴重,不是有戰詩文會嗎?和切磋差不多。”

  “那就好。”江婆子道。

  外面的方大牛大聲說:“少爺,前幾年我見過一次戰詩文會,當時以‘火’為題目寫戰詩,有兩個秀才竟然簽下生死狀,結果一個被活活燒死,慘透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Nooth 發表於 2014-7-1 12:09 PM

第24章 香狐

  方運笑著問道:“大牛哥,誰讓你叫我少爺的?”

  “爹媽說的啊,說你現在不一樣了,不能再叫你弟弟,現在叫你少爺,等你中了舉人,我還得叫你老爺。”方大牛道。

  “都是自家人,不用這麼見外。”

  “那不行,我不能給咱們方家人丟人,該怎麼叫就怎麼叫,不然我怎麼當你的長隨?俺娘說,濟縣方家好不容易出了您這麼一個金鳳凰,讓俺好好伺候您,將來肯定能沾光。”

  方運沒有說什麼,目光落在手中的那三封信上,方大牛沒說錯,他現在的地位的確不同了。

  方運沒有怪蔡禾搶走那首鎮國詩,畢竟換成別的考官不可能給他雙甲,也未必會認真教他經義,更未必一次把他推薦給三個大員。

  太陽升起,天氣回暖,方運打開窗簾,從書箱裡拿出一本《禮記》,開始低聲誦讀。

  楊玉環靜靜地看著方運,偶爾嘴角彎起,霞飛雙頰,不知道想什麼。

  馬車一路前行,方運看累了就閉目休息,休息片刻後就繼續低聲誦讀。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離大源府越來越近,方運正讀到“君子遠庖廚”,突然一道白影從視窗竄了進來。

  方運毫無防備,嚇了一跳,一隻雪白的狐狸撲到他腿上,帶著一縷香氣和淡淡的血腥味,沒有絲毫動物的腥臭。

  楊玉環好奇地看著狐狸,流露出憐惜之色,而江婆子卻面色大變,叫道:“方公子小心,可能是妖怪!”

  方運心中一驚,就要把狐狸扔出去,可那只狐狸突然抬起頭,用漆黑的眼睛看著他,露出哀求之色,然後閉上眼,輕叫一聲,昏迷過去。

  換做平時,方運可能會直接扔走,可剛好讀到“君子遠庖廚”,他就猶豫了。

  君子遠庖廚在《孟子》裡也出現過,這句話不是說瞧不起下廚房的,而是指人都有惻隱之心,若不是廚師,遇到廚房裡殺活物的時候總會於心不忍,所以最好不要看到那個場面,不要聽到活物臨死前的悲鳴,因此君子要遠離廚房。

  不過在讀書人上陣殺敵的時代,這話原意反倒有些不合時宜,於是被人引申,解釋為任何人都有吃肉的權力,但不能以殺活物為樂,不可虐殺。

  楊玉環低聲道:“這應該就是普通的狐狸,就算是妖也沒殺過人。妖怪要是殺了人,眼圈會變紅,身上也會有一種腥味,類似爛魚,我聞到過。”

  方運略一思考,低頭觀察小狐狸的傷口,似乎是被動物爪子抓傷,傷口附近的血液已經乾涸,傷口也已經結疤,說明戰鬥至少過了好幾個小時,被敵人尾隨的可能性很小,收留它倒沒什麼危險。

  方運沒有掉以輕心,把頭探出窗外,路邊的森林沒有動靜,幾十丈後就有別的馬車,又向大源城方向看去,已經能看到大源府的城牆輪廓,再大膽的妖獸都不敢在這裡撒野,因為文院裡的聖廟每時每刻都在警惕。

  “小運,這條狐狸怎麼辦?”楊玉環問。

  方運道:“過城門的時候問問守衛,他們如果認為這不是害人的妖物就帶進去,如果是就讓士兵處理。”

  “哦。”楊玉環想救這只小狐狸,可方運的態度更重要,所以她什麼也不說。

  方運卻又輕輕聞了聞,這只狐狸特別香。

  方運立刻利用奇書天地查詢,很快找到半聖陳觀海的一篇遊記,提到過狐狸一族最珍貴的香狐,只寫了“通體異香”“世間罕有”等。

  方運懷疑這只狐狸就是價值連城的香狐,而這種狐狸的狐毛可以做香狐筆。

  一支香狐筆可以賣到萬兩以上,因為用香狐筆寫戰詩詞可以增強至少一成的力量,如果再搭配妖獸血液製成的墨汁,可以把威力提高兩成多。香狐越大,效果越好。

  香狐極為罕見,據說存世不過十幾隻。

  這只狐狸太小,尾巴和身體一樣長,而尾巴只有方運手掌那麼長,簡直像只小松鼠。

  方運又仔細查看小狐狸的傷口,都已經結疤,不用特別處理。

  來到城門前,方運讓方大牛停車,然後他抱著小狐狸走下車。

  大源府的城牆足有四丈高,青石壘疊,固若金湯,看上去非常有安全感,據說是一位大儒主持建造。

  城門兩側各有五個披甲士兵,並不檢查過往車輛,也不收進城稅。

  方運走到一個士兵前問:“我在路上撿到一隻狐狸,想自己飼養,但不知道是不是妖物,想問問有什麼辦法檢驗。”

  那士兵一看方運身穿童生袍,回答道:“此地都被聖廟的力量籠罩,若是這狐狸有問題,聖廟會立刻鎮壓。你可以隨時帶進去。”

  “謝謝。”方運謝過士兵,回到車上。

  方大牛繼續趕著馬車,前往梁遠已經選好的住宅。

  方運從沒來過大源府,不過這裡再繁華也比不過商業高度繁榮的那個世界,所以他沒什麼興趣,思索怎麼辦書鋪,想著先賣什麼書。

  楊玉環則不一樣,她掀開窗簾,好奇地看著大源府,這裡可比濟縣大的多,人來人往川流不息。

  大源府是江州的首府,是江州的政治中心,不過江州的軍事中心和商業中心卻不是大源府,而是五百裡外的玉海府,那裡位於長江口,城外就是東海,是景國和海民貿易之地,無比繁榮。

  梁遠五天前就已經來到大源府,昨天寄信給方運,幫方運選擇了一處便宜的獨院租三個月,每月五兩銀子。同時還選擇了一家準備出兌的書鋪,只等方運來就可以去官府那裡辦手續。

  按照信上面的地點,馬車來到老石巷,梁遠正在那裡等著。

  方運下了馬車,和梁遠寒暄,一邊走一邊詳談住宅和書鋪的事。

  住宅要比方運家小了點,是很普通的小宅院,但方運並不在意,等將來書鋪盈利了就直接買一套大點的庭院住。

  稍作整理,吃過午飯,方運帶著楊玉環和梁遠離開,先去簽租屋合同,然後前去大源方家。他說好給大源方家一成股,而且想借大源方家的牌子避免別人來找茬,尤其是柳家。

  車在方家門口停下,門口敞開著,門上的牌匾寫著“方府”兩字。

  方運往裡一看,裡面不是幾進幾出的大院子,而是一處園林。

  門後面是一條鵝卵石路面,兩旁是花園,鵝卵石路抵達假山的時候分開,假山後面應該是主園。

  門口站著兩個身穿黑衣的家丁,不過一個沒有左臂,一個右眼被眼罩擋著,兩個人神色堅毅,看上去像當過兵。

  方運心裡更加敬重方守業,怪不得都說方守業是大源府的第一好漢。

  方運一拱手,道:“兩位好,我是濟縣方運,是方守業伯父的侄子,跟伯父約定好商量書鋪入股的事。”

  一個家丁立刻道:“將軍昨日得到急報,已經回玉海城,大夫人吩咐過,方案首前來就直接帶著去見她,請跟我來。”

  方運笑著道:“謝謝。”然後示意楊玉環和梁遠跟上。

  家丁帶著三人繞過假山,來到第二個院子,可第二個院子竟然沒有房屋,依舊是假山流水,花草樹木,除了來時的門,東、西和北三個方向各有三個圓拱門,分別通往三個院子。

  而且東西兩個院子再往東西還有門,還有院子。

  “傳說中的大土豪,不愧是名門。”方運心想。

  走到第三個院子,方運終於看到方府正廳,那一間正廳就比方運家的院子加屋子還要大。

  正廳最裡面是兩把太師椅,左右兩側擺著六對方桌,方桌兩側都有椅子。

  不過正廳沒有人。

  家丁讓方運進正廳坐,然後說進去找大夫人。

  梁遠偷偷打量四周,興奮地低聲說:“方運,看來方家很重視你,直接把你帶到正廳,要是別人估計只能在偏廳等。這可是名門啊,普通舉人進方家都得去偏廳。”

  楊玉環不由自主點了點頭,雙手放在腿上,顯得很拘束。

  方運則大大方方打量正廳,不愧是兩代名門、書香門第,正廳有古瓶,有墨寶,有盆栽,有山水,文雅樸素,沒有一絲的奢靡氣息。

  牆上有一副對聯:

  蒼山如暮,尚倚紅日傲風雲。

  殘陽滴血,猶作泓弘向碧心。

  方運不由得點點頭。

  “小運來了?你伯父可沒少誇你,讓伯母瞧瞧咱們方家的麒麟兒。”

  人未至,聲先到,語氣裡充滿了驚喜和熱情。

  三人立刻站起來,就聽環佩叮噹聲響起,正廳東側的珠簾被兩個小丫鬟掀開,一位雍容華貴的中年女子走了進來。

  這女人身穿一身紅色長裙,不算多麼漂亮,可美目清秀,富貴襲人,笑起來極為和善。

  這人身後跟著一個年紀稍小的中年女子,一身綠裙,也是滿面帶笑,只是笑容假的多。

  方運吃不准大夫人身後的那人是是誰,於是拱手道:“侄兒見過伯母。”

  楊玉環和梁遠也急忙行禮,但都不說話。

  大夫人笑道:“好一個俊朗少年,怪不得守業對你讚不絕口。來,讓伯母好好看看。對了,這是你二嬸,方才我們還說起你。”

  方運知道方守業有個弟弟,只是秀才,但風評不好,整日在青.樓廝混。這位應該是方家二夫人,而妾室只能稱姨娘,不能稱夫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Nooth 發表於 2014-7-1 12:10 PM

第25章 是賺是賠

  “見過嬸嬸。”方運行禮問候。

  “都是自家人,不用這麼客氣,快坐。”二夫人笑著示意方運坐下,自己則坐到一張上位的太師椅上。

  大夫人沒有坐在上位,而是笑吟吟走過來,直接去楊玉環面前,拉著楊玉環的手笑道:“好一個江州西施,我看啊,你比西施都美,給小運當正妻真是便宜了他。第一次見面也沒準備什麼,就把這鐲子送給你。”

  說著,大夫人把自己手上的鐲子褪下來,直接給楊玉環戴上。

  楊玉環紅著臉道:“使不得,太貴重了。”說著要把手抽走,因為她的手很粗糙,害怕被人笑。

  大夫人卻好像毫無覺察,道:“伯母給侄媳婦東西天經地義,你不收也得收。”

  方運客氣推辭:“伯母,您這鐲子太貴重了。”

  “貴重?配玉環的話,我還嫌不夠好。等我去玉海城仔細挑挑,一定選個更好的,不然可惜你這美人兒了。來,一起坐。”大夫人伸手幫楊玉環整理頭髮,似是很喜歡她。

  大夫人和方運三人一起坐在下座,就二夫人自己坐在主座上。

  楊玉環看不出來,可方運和梁遠相視一眼,發現兩個夫人之間不對頭。

  方運正要說話,二夫人卻搶先道:“嫂子說的是。不過咱們方府養著一大家的人,錢不能說花就花啊。大哥是看重方運,我也看重方運,可一間書鋪一成的股就要一千兩,是不是太多了?有了這一千兩銀子……”

  “弟妹。”大夫人打斷二夫人的話,扭頭看著二夫人,“應黎午睡快醒了吧,你這個當媽的不在,他又要哭鬧了。書鋪的事老爺已經定下,我們婦道人家照做就是。玉葉,你去找大管家來,讓他和小運一起去衙門處理一下書鋪的文書合同。”

  “是,夫人。”一個丫鬟立刻離開。

  二夫人笑道:“話可不能這麼說,方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一千兩銀子足夠咱們自己新開一家書店了,只換一股合不來。不過方運畢竟是自家人,大哥又發了話的,我也不是貪得無厭的人,就換三股吧。”

  方運心中厭惡,他已然猜出來,這應該是方家兩房之間的爭鬥,竟然燒到自己身上,要是這樣,錢不要也罷,也沒必要在方家族學教書,實在不行賣幾首詩換錢開書鋪。

  方運立刻起身道:“既然二夫人這麼說,那方運就不打擾了。今日我就給大伯父寫一封信,說取消跟方家的合作。告辭。”

  楊玉環和梁遠立刻慌張地跟著站起來。

  二夫人立刻道:“這是你自願的,可別在大哥面前說是我逼你的,我沒做過的事可不承認。”

  “閉嘴!”大夫人突然對著二夫人厲喝一聲,然後搶先一步擋在方運面前,展顏微笑道,“弟妹就是個人來瘋的性子,你別見怪。這個家是我管,她說的不算!走,伯母親自陪你去衙門定下這事。我和你大伯父都很看好你,你可千萬別多想。”

  方運一看大夫人這態度,心裡的火氣消了一些,仔細一想,這事明顯是二夫人故意找大夫人的碴,屬於指桑駡槐,而且似乎想破壞方守業跟他的關係。一開始大夫人不想多計較,但他態度這麼堅決,不得不跟二夫人翻臉。

  要是自己就這麼被氣走了,等於順了二夫人的意。

  方運微笑道:“大伯母您多慮了,侄兒心明眼亮,知道誰對我怎麼樣。不如這樣吧,既然二夫人不喜歡用方家的錢,那乾脆就以伯父自己的名義入我一股,三個月之內,我至少可以送上一千兩分紅!”

  “也不怕閃了腰!”二夫人小聲嘀咕,卻不敢再為難方運。

  大夫人笑道:“老爺畢竟是五品的將軍,以他的名義入股不合適。這樣吧,以我的名義入股,那一千兩算是我的私房錢。至於分紅的事,年後再說,不急。”

  “也好。”方運道。

  這時候,丫鬟帶著方管家走了進來。

  方管家是一個很普通的小老頭,一身黑色的衣袍,嚴肅恭謹。

  “大夫人,二夫人。”方管家禮貌地點頭致意。

  大夫人笑著說:“我本想讓你去代表方家去衙門簽個文書,不過現在我親自去,就不麻煩您了。”

  方運聽到“您”字,意識到這位管家在方家的地位不低。

  方管家掃了一眼方運等人,道:“這種事我常做,就讓我陪您一起去吧。”

  “也是,有你在我們能省不少麻煩。”

  隨後,一行人向外走,二夫人低聲詛咒:“賠死你們。”

  眾人都當沒聽到。

  一行人先租賃了房屋,然後去衙門辦理了相關的手續。

  府衙的衙役文官很少見到名門的大夫人親自來,就把“三味書屋”牢記在心,以後可千萬不能得罪這個書鋪。

  在方運辦理書鋪手續的時候,倒峰山上聖院的文員們也在忙碌。

  秀才在任何地方都是不小的人物,哪怕是望族都不會平白得罪,但在聖院裡,他們地位最低,但因為飽受聖院的才氣滋養,卻又比普通秀才更容易中舉人,未來的路更長,聖院一脈在各國都有很大的影響力。

  兩個秀才文員抱著兩個書箱,匆匆跑向《聖道》月刊的“審閱堂”。

  “快點快點,縣試剛過,各州都有大學士舉薦的縣試詩詞,這些已經過了

  ‘聖選’,可不能耽誤了。”年長的文員道。

  “是。”年輕的文員悶頭跑。

  兩個文員跑到審閱堂前,整理了一下衣衫,推門而入。

  審閱堂內非常寬闊,整間大屋內充斥著柔和的白光。

  東、北和西三方各有一張長兩丈的大長桌,每張桌子後面都坐著一位身穿大學士服的儒生,一位老年人,一位中年人,而其中一位竟然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審閱堂的半空懸浮著許多紙張,大學士心念一動,紙張或飛離,或飛到面前。

  “空有才氣,狗屁不通!”老年大學士輕哼一聲,幾張紙立刻卷成一團,飛到紙簍裡。

  “此詩不錯,可入選,過。您老看看。”

  中年人說完,一張紙頁飛到老年人面前,老年人低頭一看,道:“過。”說完,紙片飛到那年輕人面前。

  那年輕人抬頭看了一眼,道:“候補。”那紙頁便被閒置。

  另外兩人繼續審閱。

  中年人看向門口,和顏悅色問:“可是各地的縣試詩詞?”

  “是。九十州共舉薦兩千餘詩詞,經聖選後,只剩六十七,最低出縣。”文員道。

  老年大學士不滿地嘀咕:“這幾年縣試府試哪裡出過合格的詩文?這一代四大才子最後一位也是五年前的進士,真是一蟹不如一蟹。在縣試府試裡選詩詞上《聖道》根本就沒道理!我不看了,你們兩個決定,我同意。”

  中年大學士一招手,兩個文員書箱裡的紙張立刻依次飛過去,發出嘩啦啦的聲音,在半空鋪就白紙長橋,最後整齊地落到他的桌上。

  兩個文員下去後,中年大學士沒去管那一疊縣試詩文,繼續遴選其他的文章。

  過了足足半個時辰,中年大學士才一頁一頁地看縣試詩文。

  一頁,兩頁,三頁……

  看到第二十六篇詩文,中年大學士神色一動,不由自主看了第二遍並誦讀出來,正是那首《春曉》。

  另外兩位大學士一開始沒有反應,等讀完最後“花落知多少”,一老一少兩位大學士一起抬頭看著中年大學士。

  “何人所作?有鳴州之才,難得清新卻又能讓人回味,可入下月《聖道》。”老年大學士道。

  青年大學士點點頭,道:“過。”

  兩個人本以為中年大學士會做出評判,他卻又繼續讀出邊塞詩《歲暮》。

  “好,一腔正氣。一人兩詩?此詩亦有鳴州之才,到底是何人?”老年大學士心直口快。

  “你們還記得今年唯一一個雙甲童生嗎?”

  一直不動聲色的青年大學士微微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一個童生能做出這麼好的詩。

  “倒是聽說過,那些小輩不服氣,都在打聽那人,我倒沒怎麼關注。這都是那個童生所作?”老年大學士伸手一抓,搶過紙頁,上面正寫著《春曉》和《歲暮》。

  那中年大學士則看著下一頁,道:“原來那《春曉》是考場所作。那《歲暮》在考場只得半首,後在童生文會上補全。不過,還有一件事令人稱奇,他不滿去年景國大敗,竟然在童生文會上說: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好!好!只此一句,便可留名史冊!是叫方運?我記住了,若能相見,必當秉燭夜談,大才,大才!這人應該是大器晚成吧?”

  那中年大學士卻道:“十六歲。”

  老年大學士呆住了,青年大學士的眼神突然變得極為鋒利。

  “那這兩首詩以及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都入下月《聖道》?”

  “自然。”老年大學士道。

  那青年大學士卻說:“那《歲暮》並非是縣試的甲等詩詞,下月上恐怕不好。更何況他如此年輕,一個月同時有兩首一句上《聖道》,未免太過驚世駭俗。既然本月可選詩詞極多,《歲暮》延後一月為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Nooth 發表於 2014-7-1 12:12 PM

第26章 三詩同輝

  中年大學士笑道:“萬一他下月又有新詩詞,那怎麼辦?月月延後?”

  老年大學士也看向青年大學士,青年大學士是慶國人,方運是景國人,而景國跟慶國交戰多年,要說他沒私心,沒人相信。

  “若他下個月又有新的詩詞,自然有多少上多少。”青年大學士平靜地說。

  兩位大學士相視一眼,都有無奈之色,青年大學士名為屈正祥,是半聖弟子,不能為了這件小事得罪。

  兩人正要答應,外面傳來喧嘩聲。

  老年大學士本來不悅,不耐煩地一揮袖,審閱堂的大門被無形的力量撞開。

  “何人喧嘩!”巨大的聲音在聖道編審院中回蕩。

  就見一個文員舉著一頁紙興奮地跑過來,一邊跑一邊喊叫:“鎮國!出鎮國詩了!加急的舉薦!”

  三位大學士全都面露喜色,剛才的不快一掃而空。

  任何一首鎮國詩都非常難得,若是這等詩人潛心作邊塞詩,很有可能作出傳世戰詩詞,對人族大大有利。

  如今秀才可以使用的戰詩詞就那麼幾首,每增加一首,人族的力量就增強一份。

  屈正祥更加高興,有了這首鎮國詩,就沒人會在乎那首《歲暮》什麼時候上,他的壓力會大大減少。

  “天佑人族!”老年大學士說完,對準報信的文員遙遙一抓,那頁紙就嗖地一聲猶如箭矢飛到他面前,他張口就讀出那首詩。

  等讀到“雞聲茅店月,人跡板橋霜。”的時候,三個然的眼神齊齊一變。

  三人都是滿腹經綸的大學士,只一遍就看出“雞聲茅店月,人跡板橋霜”中的字字列錦之秒,於是下意識把自己寫過的列錦詩詞比較,發現不是對仗不如,就是景致不如,或者層次不足。

  三人又用那些著名詩詞比較,這一比同樣明顯,文字是不差,但那意境卻又差了許多。而意境不差的,卻達不到字字列錦之絕。

  那中年大學士滿面興奮,道:“好!此乃前所未有的絕詩!當得上詩出鎮國,用字之秒,當世罕見!”

  屈正祥讚歎道:“此詩才情,依稀可見陶淵明,我遠遠不如。不知是哪國名家之作?”

  老年大學士繼續往下看,看到最後,突然放下詩頁,表情略顯古怪,不回答屈正祥的話。

  中年大學士疑惑地讓那詩頁飛過來,仔細一看,同樣沉默不語,面色一樣的古怪。

  屈正祥遲疑片刻,也取過那詩,仔細一看,面紅耳赤。

  景國,濟縣方運,這六個字無比醒目。

  鎮國詩必須刊登在下月的《聖道》,而縣試詩詞第一的《春曉》也必須上,別說一個屈正祥阻撓,就算他的半聖老師親來,都改變不了方運的雙詩上《聖道》。

  屈正祥再也坐不住,起身道:“我身有不適,辭掉下月《聖道》編審之職,還請及時換人,兩位告辭。”說完離開。

  等屈正祥走遠了,那老年大學士輕歎道:“屈正祥少年得意,一路青雲,又是連中三元,未滿三十已經是大學士,僅次於四大才子。現在有個少年奇才當頭棒喝,對他或許是好事。”

  “可那方運偏偏是景國人,對他未必是好事。”

  “哼!已經位居大學士,竟然還在一件小事上為難一個後生,眼中只有慶國沒有人族,對他不是好事,對人族就是天大的好事!不過他倒也聰明,若是繼續為難方運,文膽動搖,難成大儒。”

  中年大學士苦笑一聲,道:“不說他了,說說那個方運,那他《歲暮》也在本月上吧。三詩同輝,前所未有啊。哪怕是田園聖手陶淵明陶聖當年也不過是雙詩同在,最瘋狂時期是六詩連環,連續六期《聖道》都有他的田園詩,堪稱詩中無敵手,可這個方運不過區區童生,竟然絲毫不弱于陶聖,簡直是個小怪物。”

  “此子太過不凡,我反倒怕他鋒芒太盛,對他以後成長不利。”

  中年大學士卻道:“我這裡還有一頁你沒看,上面寫著方運在縣試前受傷,卻因禍得福遇到一位神秘名師,得到指點,第二天帶著傷病考童生,當地縣令還為他做了一首詩,他為答謝縣令也寫了一首詩。兩首詩不關鍵,關鍵的是那位名師的身份。”

  “那我就放心了,能教出這等學生的,至少是一位大儒,就算是陳觀海陳聖都不足為怪。”

  “可惜方運年紀還小,只是童生,若是進士,恐怕足以把四大才子中的那位‘詩君’擠下去。”

  “現在還言之過早,詩詞不驚聖,文章達天聽。自古以來無人靠詩詞封聖,哪怕是陶聖也靠其散文和經策。不過,此子若是沉下心,忘卻虛名,成就必然在你我之上。”

  “無論怎麼說,我都想見見他。”

  “誰不想見?”

  兩人相視大笑。

  大源府城中,方運與大夫人商量好五日後去方家族學中教學。

  下午,方運召集梁遠和雇來的夥計員工等,商議書鋪的發展方向。

  梁遠等人的建議都中規中矩,方運沒有否定他們,而是在他們建議的基礎上做出改善,並且說的非常具體,比如怎麼打廣告,比如行銷,怎麼選擇目標客戶等等。

  梁遠等人聽得一愣一愣的,不過他們都是有經驗的人,立刻意識到方運說的可行性極大,甚至可以說有顛覆性,認真記下來,然後根據現有的條件照做。

  最後,方運制定的書鋪的發展方向,經營通俗小說。

  只是現在通俗小說式微,專營通俗小說的書鋪大都賺不了太多錢,其他人雖然有顧慮,可都不好反駁這位東家,只能聽著。

  方運讓他們馬上趕制一批硬紙書簽,至少要五萬片,在書簽上寫上“三味書屋”,並設計一個商標,還要在書簽上寫上警句格言、經策名句,將來隨新書附贈。

  這一個明明很普通的設計,卻讓那梁遠和店員目瞪口呆。

  “東家,您不會是七巧玲瓏心吧?詩做的那麼好,經商也這麼厲害,您要是不走文位來經商,別的商人非得被您玩死不可。”

  “是啊,您說的什麼行銷,簡直太厲害了,仔細一想不是很出奇,可我們就是想不出來。”

  方運笑道:“你們先進一些通俗小說,五天內我會拿出一本小說原稿,然後交付印刷,先印一萬本。”

  一個老先生急忙道:“東家,您沒做過這行不知道,出書不可能這麼順利。天下只有一《文報》和一《聖刊》,為什麼別人不去做報刊?因為聖院不允許。聖院倒是允許出書,但必須要經過文院的審核。您的書要在江州賣,就要經過江州文院的審核,要在景國賣,就得得到“景國學宮”的允許,要在十國賣,必須經聖院同意。五天時間遠遠不夠,至少要十五天,印書也需要等,沒有一個月,店裡拿不到書。”

  “這種事應該歸州文院的‘文匯院’負責吧?”

  “對。”

  “那就沒問題了。我寫完書後就去拜會一下州文院的周主簿,把文稿給他看看,請他寫個序,想必五天內應該可以印書。”

  “啊?您認識周主簿?還能讓他寫序?那就沒問題了。他正好管文匯院,一點問題都沒有了。”那老夥計羨慕地說著,不知不覺挺直了腰板。

  其他人雙眼發亮,好像看到了希望,既然新東家認識周主簿,那三味書屋沒准真能做大。

  “我回家寫書,明天晚飯前應該寫完,然後去拜會周主簿。”

  方運站起來要走,梁遠吃驚地伸手攔住他:“你說什麼?你的書還沒寫完?你別告訴我你還沒動筆。”

  “我寫中篇通俗小說,大概兩三萬字左右,五天應該可以寫完,大不了今晚不睡了。”

  “兩天寫成的小說?”所有人都用懷疑的目光看著方運。

  “我有腹稿,內容都在心裡,好了,你們快去忙。”

  方運和楊玉環一起離開,在路上買了一些紙張香燭,又特意買了一本介紹小說家的書籍,回到家裡。

  這時候江婆子和方大牛已經先把方運的東廂房收拾好,以後方運和方大牛就住在這裡,楊玉環和江婆子就住在西廂房。

  方運看了一眼小狐狸,它被安置在一個竹筐裡,裡面鋪了被子,還昏迷著。

  屋裡彌漫著淡淡的異香,讓人心曠神怡,精神飽滿。

  “難道香狐的香氣能讓人頭腦清醒?”

  方運把這個念頭拋在腦後,然後仔閱讀新買的那本《石爐亭筆記》。

  這本書是百家之一的小說家的文人所做,不過小說家式微,從來沒有出過半聖,也就漸漸沒落。

  方運先把這本書收入奇書天地裡,然後開始閱讀,因為在奇書天地的閱讀速度是平常的幾十倍。

  在研讀眾聖經典的時候讀得太快不好,但查資料還是奇書天地方便。

  僅僅半刻鐘,方運就理清了這個世界通俗小說的脈絡,這裡和地球的唐之前一樣,目前只有志怪小說,還沒出現小說中的第一座豐碑“唐傳奇小說”。

  後世的元曲、宋明清小說受唐傳奇影響極大,可以說唐傳奇小說就是明清小說的鼻祖,其中《聊齋志異》和《三言二拍》幾乎完全繼承了唐傳奇的風格形式。...<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Nooth 發表於 2014-7-1 12:13 PM

第27章 奴奴

  “四大名著等明清小說影響力最大,最能增我文名也最賺錢,不過一是文字太多,二是需要培養市場,三則是裡面有些東西我從沒接觸過,需要買些相關的書籍掩飾。所以,目前最適合出那些中短篇的唐傳奇,在時代上屬於無縫銜接。等唐傳奇培養了一些讀者,我再寫那些長篇名著。等到以後,可以把後世的歷史寫成小說,這樣用詩詞典故就方便了許多。”

  方運思來想去,把目標對準唐傳奇小說中影響最大的《鶯鶯傳》,而著名的元曲《西廂記》就是根據這本小說改編的,這部小說的歷史地位和文學地位都極高,一經現世必然在目前的聖元大陸引發轟動。

  清朝著名的文學家、文學評論家金聖歎曾評出“六才子書”,把《西廂記》跟《水滸傳》《史記》和杜甫的律詩等相提並論。

  “不過《鶯鶯傳》原文太短,只有三千多字,不能成書,賣不出好價錢。這部短篇小說結局是悲劇的,故事也不符合現在聖元大陸的讀者口味。”

  “改編的《西廂記》是最後大團圓收場,既然《西廂記》影響最大,而且故事性強於《鶯鶯傳》,那就應該以《西廂記》為主,不過,其中不適合聖元大陸的東西不能保留。”方運心想。

  於是,方運就開始在奇書天地中尋找跟《鶯鶯傳》和《西廂記》有關的小說或元曲,然後自己慢慢拼湊新的小說。

  《西廂記》全文五萬多字,但畢竟是元曲,寫成小說就要刪減很多。

  這時候的書籍一面只有一百六十個字,一頁不過三百二十個字,方運決定把數字壓縮到三萬字左右,湊一百頁,在這個時代已經算是長篇小說。

  經過一個小時的忙碌,方運取《鶯鶯傳》《西廂記》等書中的精華,去掉或改變其中不符合聖元大陸的元素,於是寫成了新的《西廂記》。

  這個故事和原《西廂記》相似又有所不同,講的是一個官宦女子崔鶯鶯為了保住父親,被迫許給左相的兒子,但在結婚前,認識一個寒門窮書生,然後兩個人相愛相戀,之後那個窮書生考中狀元,跟左相之子以戰詩比鬥,最後勝利,迎娶崔鶯鶯。

  “廢柴幹掉高富帥、推倒白富美的故事果然是古今中外永恆的主題啊。要不要寫一部古裝的《泰坦尼克號》?還是算了。”

  方運忍不住輕笑。

  一本新的《西廂記》被收入奇書天地中,然後方運開始研墨寫字。

  方運把《西廂記》中窮書生取名為“方之雲”,崔鶯鶯名字不變,但左相的兒子改為“柳子錚”,一想到柳子誠看到這部書的表情,他就想笑。

  這樣,不用方運過多解釋,眾人就會推測:一定是方運受到柳子誠的欺壓和羞辱,心中憤恨,以自己的經歷為原型寫下這本奇書。

  整本書都在奇書天地中,方運根本不用思考,不斷地在紙上寫。

  這時代的書籍都沒有句讀,方運在書中第一次加入了逗號、句號和冒號,至於別的標點符號都沒加。除此之外,還分了段落,讓閱讀體驗更好。

  “以故事情節動人,以標點符號驚人,不信這書火不了!這裡的儒家可比古代地球開明的多,他們一旦發覺這種標點符號比句讀方便,必然會快速應用,尤其是軍方,因為標點符號可以最大限度減少誤讀和歧義,避免軍令出問題。小說才氣不多,但這本書至少也應該是達府!等流傳久了,必然鳴州。不過,這次原稿我可要保存好。”

  方運急速書寫,不知不覺到了晚上,匆匆吃了晚飯,讓楊玉環給他留一份夜宵,然後繼續寫。

  夜已黑,但他有明眸夜視,夜晚對他沒有絲毫影響,依然奮筆疾書。

  方大牛先他睡覺,小狐狸始終沒有醒來。

  到了深夜,方運吃完夜宵繼續寫,直到寫到天亮,足足寫了十二個小時,手臂酸痛,實在寫不動了才睡覺。

  僅僅睡了三個小時,他就起來,吃過早飯繼續寫。

  臨近中午的時候,屋裡菜香彌漫,方運揉了揉酸脹的手腕,停下筆休息。

  一直在寫毛筆字非常累,要不是這些天不斷有才氣滋養身體,吃的很好,他能被累出病來。

  “嚶……”

  方運循聲望去,就見竹筐裡的小狐狸已經醒來,正用烏溜溜的黑眼珠看著方運,露出一副無辜可愛的模樣,傻乎乎的。

  小狐狸抽了抽鼻子,不斷地聞著,把頭轉向門的方向,有香味從外面飄進來。

  方運微微一笑,道:“你醒了?不會是餓醒的吧?”

  那小狐狸立刻露出害羞的神色,輕輕低下頭,不好意思看方運。

  方運心中驚奇,難道這只小狐狸能聽懂人話?

  “走,我抱你吃飯。”方運說著走過去。

  哪知小狐狸卻掙扎著要跑,可四肢像踩在棉花上一樣,一點力氣沒有,最後只能蜷縮著身體,用驚恐且哀求的目光看著方運,好像在說不要傷害它。

  方運慢慢伸出手,把手放在它面前,沒有碰它。

  小狐狸感到方運沒有惡意,眼中的驚恐消失,仍然有哀求之色。

  “我要是傷害你,你早就死在城外,還能活到現在嗎?”方運道。

  小狐狸立刻流露出思索的樣子,哀求之色漸淡。

  方運伸手摸了摸它的頭,它露出一副不情願的卻又無奈的樣子。

  “走。”方運伸手抱它。

  小狐狸卻不喜被方運抱,用力掙扎,可惜它太小了,方運一隻手就能讓它掙扎不得。

  “你再動,我把你扔出城外,讓追你的妖怪吃了你。”

  小狐狸身體猛地一抖,竟然不掙扎了,可憐兮兮地仰頭看著方運,眼裡竟然泛著淚光。

  “你老實聽話,我就留你在這裡。等你傷好了,你是走是留隨你,怎麼樣?”方運問。

  小狐狸下意識地點點頭。

  方運笑著問:“你能聽懂我們人族的話?”

  小狐狸愣了一下,漆黑明亮的眼珠輕輕轉了一圈,然後堅定地連連搖頭,好像在說聽不懂。

  方運被傻狐狸逗得哈哈一笑。

  小狐狸卻露出一副迷茫的樣子,好像在說都搖頭了怎麼還不相信我?

  “以後就叫你小蠢狐。”方運笑著說。

  哪知小狐狸立刻變了臉,憤怒地叫了兩聲,反對這個名字。

  “你又不告訴我你的名字,怪誰?小蠢狐。”

  小狐狸急了,急忙叫道:“奴奴!奴奴!”

  “你叫奴奴?”方運奇怪怎麼會有狐狸起這個名字,不過也挺好聽。

  小狐狸立刻高興地點點頭,而且有點小得意。

  “奴奴,一起吃飯去。”

  奴奴立刻用力點頭,兩隻眼睛異常明亮。

  方運用左手托著奴奴,用右手去開門,哪知奴奴突然輕叫一聲。

  方運低頭一看,奴奴竟然再度害羞起來,臉上的雪白毛髮似乎有點變粉,並且用兩隻小爪子捂著自己的臉。

  方運想不通奴奴為什麼害羞,走了兩步,發覺自己的左手熱乎乎的,似乎正托著奴奴的肚子。

  “難道她因為這個害羞?”方運立刻動了動手指,摩擦它的肚子。

  “嚶嚶……”奴奴的聲音又羞又急,還有一絲委屈。

  方運輕咳一聲,不再逗奴奴,向正屋走去。

  這時的普通民居樣式基本相同,房屋分為東廂房和西廂房,兩間廂房都有土炕。

  兩座廂房之間是正屋,正屋靠大門的地方有左右兩個灶台,既可以做飯炒菜,也可以在冬天取暖。正屋最裡面擺著飯桌等物,算是客廳兼餐廳,比較狹小。

  方運猜到這只香狐不是普通的動物香狐,應該是妖類,不過既然大源府的聖廟沒有鎮壓它,就證明它無害,所以放心帶它吃飯。

  楊玉環看到小狐狸醒了很高興,對方運道:“你昨晚熬夜,上午又一直寫,怕你吃不飽,我特意多燉了一隻雞。你當了童生飯量也大了,我拿不准。”

  奴奴好奇地看著楊玉環,然後打量正屋,目光中帶著少許戒備。

  “謝謝玉環姐。”方運道。

  “自家人謝什麼!”楊玉環說道。

  奴奴看到盛放兩隻雞的砂鍋,兩眼發亮,視線好像被粘在上面一樣。

  “大家一起吃吧。江嬸,為奴奴準備一個小碗,以後只給她用。”方運道。

  “好。”

  方運把奴奴放在地上,然後把一個空的小碗放到它面前。

  奴奴乖巧地坐在小碗面前,仰頭看著方運,像小朋友一樣,但嘴角似乎有一絲口水。

  四個人陸續坐下,楊玉環先把一個雞腿放到方運的碗裡,道:“四個雞腿都給你。”

  方運雖然地位已經不同,但並沒有看低江婆子和方大牛,在他眼裡著兩人依舊是親戚和鄰居,以後兩個人或許不敢再跟他同桌吃飯,但既然現在同桌,那就待之以客。

  “一人一個雞腿,不多不少正好。玉環姐,你分了吧。”方運道。

  “好。”楊玉環給另外兩個人分雞腿。

  “少爺真是大善人。”江婆子笑的嘴都合不攏。

  “嘿嘿。”方大牛傻笑著。

  兩個人昨天都不敢吃太多肉,只夾了幾筷子,一直吃菜。

  濟縣終究是窮縣,糧食管夠,可肉類還是比較奢侈。...<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Nooth 發表於 2014-7-1 12:14 PM

第28章 聖前秀才

  方運夾了一塊雞翅膀,放到奴奴的碗裡,說:“吃吧。”

  奴奴立刻用兩隻小爪子抱拳向方運拱手致謝,然後開心地吃起來。

  方運四人都被有禮貌的小狐狸逗笑了,楊玉環又夾了一塊肉放到奴奴的碗裡。

  奴奴立刻抬頭警惕地看了一眼楊玉環,又看了看那塊肉,輕輕用鼻子聞了聞,繼續吃方運給它的雞翅。

  吃完方運的雞翅,奴奴用粉色的小舌頭舔舔爪子和嘴,也不看楊玉環夾的肉,只是仰著頭,用可愛又可憐的眼神看著方運,好像在說:再給我一塊,就一塊!

  方運沒想到奴奴不吃別人給的肉,於是說:“那塊肉你可以放心吃,以後你也要聽她的話。”

  奴奴帶著一絲不情願低下頭,開始吃楊玉環的給它的肉。

  方運伸手摸了摸它的頭,奴奴用頭蹭了蹭方運的手,一口吃掉肉,露出滿意的神色,已經不再不滿。

  方運一邊吃飯一邊喂奴奴,吃完後才發現,奴奴明明還不如一隻雞大,卻吃了整整一隻雞,小肚子撐得圓鼓鼓的。

  飯後方運把奴奴放回竹筐裡,他休息片刻,繼續寫《西廂記》。

  剛寫了一會兒,奴奴突然“嚶嚶”地叫起來。

  方運扭頭看去,就見奴奴用小爪子指著方運的桌子。

  “你要上來?”方運問。

  奴奴立刻興奮點頭。

  “好。”方運把它抱起來,仔細看了看它的爪子,她的爪子有粉色的肉墊,十分可愛,而且竟然沒有一絲污垢或灰塵,可她剛才明明在地上吃肉,沒有洗過爪子。

  “舉人有才氣庇護,能夠‘蚊不近身’,而只有成為‘翰林’,才能有‘身不染塵’,就算幾十年不洗澡身上也沒有污垢。妖類或許也有類似的身不染塵,但實力起碼也得跟翰林相當,它明顯是幼狐,莫非地位非比一般?”

  方運心裡想著,把奴奴放到桌子上。

  方運突然問:“你到底懂不懂我們人族的話?”

  奴奴這次反應極快,堅定地搖頭。

  方運伸手扶額:“你真是太聰明了!”

  奴奴立刻高興地笑起來,以為方運是真誇它。

  方運笑了笑,繼續寫《西廂記》。

  奴奴趴在桌上看著紙面上的字,一開始是眼神迷迷糊糊,等過了一陣理清人物關係後,立刻來了精神,目不轉睛看著,而表情隨著方運的文字而變化。

  寫到方之雲和崔鶯鶯談情說愛的時候,奴奴一副癡迷的表情。

  當寫到方之雲幫崔鶯鶯化解危機的時候,奴奴十分高興。

  寫到柳子錚設計害方之雲的時候,奴奴突然憤怒地叫了一聲,揮舞爪子拍向“柳子錚”三個字。

  “幹什麼!”方運瞪了奴奴一眼。

  奴奴憤怒地看著方運,還沒從故事裡脫離。

  方運輕輕拍拍它的頭,道:“老實點,不然不讓你看了。”

  奴奴這才意識到自己太衝動了,用小爪子撓了撓頭,害羞地笑起來,露出一副認錯的表情。

  “沒想到我的第一個讀者會是只狐狸。”方運笑道。

  奴奴不滿地叫了一聲,好像在說狐狸怎麼了?

  方運寫了兩個小時,感到累了,就拿著一些筆墨紙硯離開東廂房,他想趁休息的時候教楊玉環認字。

  奴奴老老實實呆在桌子上,等方運走了,它立刻興奮地從頭翻看《西廂記》,不時聳動一下耳朵,聽方運的動靜。

  方運把筆墨紙硯放到西廂房的桌子上,走到正屋門口,看到楊玉環正在整理院子。

  “玉環姐,洗洗手,進來我有事跟你說。”

  “哦。”楊玉環拿了臉盤洗手,然後走到方運面前。

  “什麼事?”楊玉環仰著美麗的面龐看著方運。

  方運拉著她的手向裡走,道:“我來教你識字寫字。”

  “嗯。”楊玉環感受到方運手上的溫度和堅定,輕聲答應著。

  方運把楊玉環帶到西廂房,鋪好白紙,提起筆,卻沒有立刻寫字。

  這個時代蒙學只有《百家姓》和《千字文》以及一些各地文院編的東西,沒有《三字經》《顏氏家訓》《增廣賢文》和《幼學瓊林》等後世大名鼎鼎的蒙學讀物。

  方運也記得自己蒙學的內容,完全就是死記硬背下《千字文》和《百家姓》,用了很久才記住。《千字文》裡面有一千個很基礎的字,對仗工整,條理清晰,非常適合孩童學習。

  方運當年學完《千字文》和《百家姓》,就離開蒙學,直接去私塾去學眾聖經典,中間沒有過度,學得一直很吃力。

  “這裡大多數孩子學完《千字文》和《百家姓》後就直接接觸《論語》等書,太過於揠苗助長,其間應該再學一些《三字經》《增廣賢文》等再去學習眾聖經典。不過玉環姐不識字,那就從《千字文》開始教。”

  方運道:“下面我教你千字文的內容,今日教你最基礎的八個字,以後會逐漸增多,你看好了。”

  隨後,方運寫下《千字文》開頭的“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八個字,然後一一給楊玉環講解。

  等楊玉環勉強記住了,就讓她慢慢寫,方運自己則回東廂房。

  回到屋裡,方運看了一下桌面,一切都沒變化,只是奴奴笑眯眯的樣子,似乎在討好他。

  方運摸了摸它的頭,它這次沒有不情願,反而很喜歡。

  方運繼續寫《西廂記》。

  寫完一頁,方運正要換紙,奴奴突然叫了一聲,然後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搭在方運的手腕上。

  “怎麼了?”方運問奴奴。

  奴奴不會說話,用爪子指著頁面上的“總”字,叫道:“奴奴!奴奴!”看方運聽不懂,它有些著急。

  方運仔細一看那字,恍然大悟,原來自己寫到最後有些急,“總”字少寫了一個點,於是提筆點上。

  “字有誤,奴奴顧。”方運笑著引用“曲有誤、周郎顧”的典故。

  “嚶嚶!”奴奴異常激動,毛茸茸地大尾巴在身後掃來掃去。

  “以後你要仔細幫我看著。古人有紅袖伴讀,我有奴奴添香,此書有你的功勞。”

  “嚶嚶!”奴奴更加興奮,輕輕一躍,想要跳到方運的肩膀,它雖然吃了肉有了力氣,可還是力氣不足,方運急忙伸手,放在在胸前,奴奴正好跳到他懷裡。

  奴奴歡快地用頭蹭方運的胸膛,一副歡天喜地的模樣。

  和奴奴玩鬧一陣,方運拍拍它的屁股說:“好了,我繼續寫書。”說著把奴奴放到桌子上。

  奴奴卻羞得臉上微紅,用兩隻小爪子擋著眼睛,趴在桌子上,也不再去看方運寫什麼。

  等方運寫了十幾個字,它聳了聳耳朵,偷偷看方運,發現他一切如常,才慢慢抬起頭,繼續看《西廂記》,只是毛茸茸的尾巴輕輕搖動。

  三天的時間一晃即逝,方運終於完成整本《西廂記》。

  在《西廂記》寫完最後一筆的時候,方運心中一動,閉上雙目,念入文宮。

  文宮內有兩處變化。

  上面的文宮星空已經有了六顆星辰,其中一顆比其他大許多,代表著鎮國之詩《濟縣早行》。

  六顆星辰發出淡淡的光芒照耀方運的雕像。方運的雕像上有一縷如絲才氣,原本只有三寸高,此刻卻高達六寸!

  一旦到了十寸,再經過磨礪,去聖廟拜聖,如絲才氣就會膨脹如針,成為秀才。

  “別人的才氣需要去聖廟拜聖才能提升,我有這些名篇星辰滋養,或許可以成為百年難遇的聖前秀才。據說聖前秀才是極限,除了孔子親自教過的學生,沒人能成為聖前舉人。”

  方運離開文宮,快速默讀了一遍《西廂記》,改了幾處,正式定稿。

  方運發現《西廂記》的字數跟四大名著遠遠不能比,但在這個時代已經屬於很長的長篇,可作為一本書的話,頁數還是有些少。

  於是方運又提筆寫了唐傳奇小說中的一個名篇《枕中記》,這篇小說衍生出一個成語,比書名更廣為流傳,即黃粱一夢。

  《枕中記》講了一個書生窮困潦倒,在一家客棧遇到行走天下的半聖,半聖見他雖有才氣卻癡迷於官位,就送給他一件文寶枕頭。書生得到枕頭後便昏昏睡去,此刻客棧的廚房裡剛剛開始蒸黃粱米。

  書生夢到自己仕途得意,一路青雲,最後當上輔相,位極人臣,享盡榮華富貴,但被別的高官誣陷叛國,被國君抓入天牢囚禁。幾年後,他的冤情平反,再次位極人臣,兒孫滿堂,個個有有出息。

  最後他老了,想要辭官,但國君不允許,他卻看透一切,便寫了一份奏摺請辭,沒過多久去世。

  隨後書生醒了,半聖還在他身邊,客棧蒸的黃粱米還沒熟。

  書生大徹大悟,不再追求功名利祿,而是專心聖道,終成一代大儒。

  方運覺得《枕中記》比較符合聖元大陸主流思想,所以稍加改動就成了一篇合適的短篇小說。

  兩部小說都加了標點符號、分了段,頁數更多,最後共有一百五十多頁。

  寫完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方運睡了一覺,吃過晚飯後,讓方大牛趕著車前往周府。

  州文院和州衙門平級,最高長官都是三品大員。周主簿雖然只是六品,但卻負責文匯院等機構,極有實權,而且是負責全州的部分事務,其權力不下於五品知府。...<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Nooth 發表於 2014-7-1 12:15 PM

第29章 阻撓

  周府門前有兩隻石獅子,大紅燈籠高高掛在門上,照得周圍一片紅彤彤。

  大門緊鎖,方運走到門前抓著銅環叩門三聲。

  “稍等。”裡面傳來一個人的聲音,隨後門打開,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出現在門後。

  方運遞過書信,道:“小生方運。這是濟縣縣令蔡禾托我給周主簿送的信,我本應該前幾日來,不過有事耽誤了,所以今天才到。”

  門房一看方運身穿童生服,立刻恭敬地用雙手接過信,道:“您稍等,我馬上送給老爺。”

  門房正要關門,但猶豫片刻,沒有關,而是急匆匆向裡面跑去。

  方運聽到他一邊走一邊低聲說:“方運?似乎聽老爺提起過。”

  不一會兒,就聽裡面傳來一聲大喊:“方雙甲來了?氣煞本官!”

  方運一聽暗道不好,這人的爆竹味怎麼這麼濃,難道這人和蔡禾關係不好,或者出了變故?

  方運捏了捏手中厚厚的稿紙,猶豫片刻,站在原地不動。

  穿過虛掩的門,方運看到一個身穿便服的中年人大步走了過來。

  那人看到方運,表情變幻,哭笑不得道:“好你個方雙甲,朝堂上為了你亂成一鍋粥,你怎能如此氣定神閑?”

  方運一臉迷糊的樣子,朝堂?京城國君召見群臣的大殿上?群臣為了自己亂成一鍋粥?假的吧?

  那人看到方運這副樣子,被逗笑了,道:“別在那裡站著,進來說。你呀!”說著搖搖頭。

  方運作揖道:“學生方運見過周大人。”

  這位實權六品官員卻沒有官威,就如同是長輩見小輩似的,拍了拍方運的肩膀,笑道:“既然是蔡禾點的雙甲,那就是一家人,別客氣,進來說。”

  方運心知一位實權六品官員絕對不可能對第一次見面的人這麼熱情,一定是發生了什麼,於是謝過他,一邊走一邊道:“周大人,我這些天一直在忙,並未跟外界接觸,請問發生了什麼事?”

  周主簿笑道:“還能是什麼,當然是你的詩詞。蔡禾得到你的鎮國詩後,立刻鴻雁傳書給院君大人,大人看完後拍案叫絕,然後發給聖院和文相,可大人馬上後悔了,應該遲一些再發。”

  “之後就鬧起來了?”

  “當天風平浪靜,第二天早朝的時候,出事了。學宮的掌院大學士在朝堂上為你請封爵,說你不僅是景國第一個雙甲聖前童生,也是景國童生第一個在《聖道》刊文的,還是十國第一個以童生身份做出達府、鳴州和鎮國詩詞的,也是十國第一個三詩同輝共上《聖道》的人,更是十國唯一一個明明是童生就把大學士氣得文膽動搖的大才子。無路是對景國還是人族來說,你都立下大功,應該封你為九代縣伯。”

  方運吃了一驚,在聖元大陸,爵位和品級雖然不一樣,但也有對應的關係,最低的鄉男相等於九品,最高的親王相當於一品。而縣伯相當於六品,也就是說他要是獲封縣伯,蔡縣令見到他必須以下官之身行禮問安。

  若真能得封縣伯,那方運做事就不用畏首畏尾,以後日子會好過的多,不至於連開個書鋪都要拉上方家。

  九代縣伯,就是子孫九代內都可以繼承這個爵位,在一府之內可謂顯赫至極。

  “但事情不順利?”方運問。

  “左相的人反對。封爵需要兵部和吏部舉薦,然後由內閣和國君決定。可吏部九成是左相的人,而兵部侍郎也是左相的人,封爵事項也恰恰是兵部侍郎管。所以,如果左相不同意,除非太后力排眾議,否則沒人可以為你封爵。”

  “左相為什麼阻攔我?”方運說著,兩個人走進正堂,在一張桌子的兩側坐下。

  周主簿看了方運一眼,道:“左相自己當然不會出面,出面的是兵部的洪侍郎。他的藉口是你的那首《歲暮》,說這首詩你在成為童生之前就要寫,小小年紀沒有經驗就妄議朝政,將來必然不堪大用。”

  “就沒人反駁這個可笑的理由?”

  “當然有人反駁,說你在考場只寫了一半就停下,等有了文位才寫完全詩,知進退、懂規矩,一定要重用。可雙方誰也說服不了誰。有人誇你詩詞好,左相一系就說詩詞是小道;有人說你讓敵國大學士文膽搖動,他們就說沒證據;有人說你能三詩同輝必須重獎,左相的人就說你年紀太小,不可揠苗助長,應該重重磨礪你,只有這樣你以後才會懂為國效力。”

  方運冷笑一聲,問:“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傳言?在我看來,左相沒必要因為一首詩針對我。”

  周主簿沉吟片刻,道:“那我就實話實說了。左相不會只因為一首詩針對你,但如果你是蔡縣令點的雙甲案首、而蔡縣令是文相的學生,而你又極可能成為大學士乃至大儒,那他就有足夠的理由針對你。更何況,你和名門柳家交惡?我從京裡得來的消息說,柳家的柳子智似乎對你頗有微辭,有些話近乎污蔑。”

  “他說什麼了?”

  “說你好吃懶做,靠女人養著,大概就是這類的。總之,京城有關你的風評很不好。”周主簿沒有深說。

  方運面色鐵青,道:“難道他生在大富大貴之家,就可以污蔑我等寒門子弟?”

  “唉,沒辦法,左相勢大,現在沒人敢得罪柳家人。我懷疑有人故意在左相面前說你,故意把《歲暮》和他聯繫在一起,所以左相不會親自開口針對你,但他不開口,卻也等於默許了對你的攻訐。”

  “太后什麼反應?”方運問。

  “太后自然是想為你封爵,但現在左相站上風,她也不能犯眾怒。不過你的功勞怎麼也跑不掉,所以雙方會協商出一個都可以接受的結果。”

  方運道:“您久曆官場,能猜到最後的結果嗎?”

  “唉,其實很多人都能猜到,這種事又不是沒發生過。”

  “您說說看。”方運道。

  “第一,賜予一些金銀、古玩或綾羅綢緞;第二,為你父母追封。第三,把你的功勞轉為文功,一旦你考上舉人或進士正式當官,品級可以直接提高。但只要你沒有正式當官,文功就等於一紙空文。”

  方運問:“難道左相等人就不怕我成為官員後連連升級?”

  周主簿道:“你一旦被封爵,除非犯下諸如叛族、叛國等大罪,否則左相也不能處罰你。可你如果只是文官,左相有無數辦法針對你,就算你剛成為進士就是五品大員,那又怎麼樣?吏部在左相手裡,他完全可以把你發配到一個冷衙門。而且,你什麼時候才能成為進士?十年還是二十年?”

  方運不懂景國官場的事情,經周主簿這麼一說,恍然大悟,徹底明白左相一系的險惡用心。

  方運低頭不語,陷入沉思。文相都鬥不過左相,自己更不行,現在文位太低,自然只能忍下,不過左相只能影響官位不能影響文位,沒必要畏懼他,最多是不能當文官而已。等文位漸高,再想辦法報一箭之仇。與其沉默,不如趁這次機會撈個好名聲,團結對抗左相的人。

  不多時,方運抬頭,道:“周大人能否寫一份奏摺替我向君上、太后表明心跡?”

  “自然可以。”周主簿好奇地看著方運。

  方運大義凜然道:“我身為景國子民,自然要體諒朝堂諸公的難處,我主動請求把功勞轉為文功,免得在草蠻虎視之下,自己人傷了和氣。我深深感激為我奏請封爵的各位大人,若有機會,必當答謝。但我更深深感謝阻止我封爵的大人,他們是真的為國為公為人族,若有機會,我要百倍答謝!”

  周主簿暗驚,想不到一個少年童生的話竟然如此擲地有聲,驚詫於他的果斷和取捨,既然自知不能封爵,那就主動退讓,留下一個識大體的好名聲,同時還譏諷左相的人在這種時候內鬥。

  “這措辭是不是太過於直接了?”周主簿自然方運會用什麼方式“百倍答謝”。

  “那我總不能說,我方運要以他們做夢都想不到的速度奪回屬於我的功勞,然後讓他們為阻撓我而後悔!”方運微微怒道。

  周主簿輕歎一聲,道:“你畢竟是少年成名,受此大辱,自當以牙還牙。你要是不動聲色,那才是怪事。這樣吧,我按你的原意寫個奏摺,不過措辭稍稍改一下,當然,不會墮了你的氣勢,畢竟你有功無過。”

  方運深吸一口氣,道:“那就先謝過周主簿。對了,我既然做了這麼多好詩,咱們州文院給不給我發點獎勵?一千兩銀子怎麼樣?”

  周主簿啞然失笑道:“你想要雙份賞賜?”

  方運立刻道:“如果文院困難,那我就不強求。我近日寫了兩篇小說,想販賣賺錢養家,可出書需要文院審核,所以想請您行個方便。另外,您要是喜歡,不如為我的小說寫篇前序。”

  周主簿聽到一半心想方運果然聰明,明明是來求提前過審核,卻先提出要州文院發獎勵,之後再退而求其次,他不好不答應。聽到作序,他正要拒絕,但心中一動。...<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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