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永恆之火 -【儒道至聖】《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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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oth 發表於 2014-7-1 01:39 PM

第45章 六駕龍馬

  在老石巷的胡同口,一干學子說得吐沫橫飛。

  景國幾十年也出不來一篇鎮國詩文,現在不僅連續出了兩篇,而且就在他們眼前誕生了一篇,全都心潮澎湃。

  連那些士族子弟也滔滔不絕盛讚方運,在鎮國之文面前,寒門和士族的隔閡不復存在,只剩下讀書人對文道的尊敬。

  “此人之才,只能用驚世駭俗來形容,當真是滿腹經綸。”

  “幸好他在這裡寫文,要是去海邊寫,那一句‘水不在深,有龍則靈’必然驚動龍宮,禍福難料。”

  “那些龍類和普通妖族不一樣,他們最愛才名。當年劍眉公打傷龍孫,那龍孫竟然不生氣,而是一邊跑一邊誇讚劍眉公,說哪天再比試一番。”

  “《陋室銘》裡的諸葛亮、揚雄和孔子三聖如果在天之靈知道有後人如此,一定會很欣慰吧。”

  “我輩讀書人心中有聖人,腹中藏千軍,所居之處,哪裡會簡陋!那嚴躍真是長了一對狗眼!”

  “志乃文之根,此子以陋室立志,與三聖比肩,宏圖鋪展,如虎添翼,才氣文宮怕是要根深蒂固了。”

  “當年孔聖也是經過多年磨礪才有所成就,方運家世寒微,又苦學多年,《陋室銘》一出,自然毛遂入袋、錐出鳴世。”

  “我景國……大膽!何人在城內縱車狂奔!”

  “噓,你沒看那是州刑司的馬車嗎?”

  “那……那也不能在城裡跑這麼快,傷了人怎麼辦?”那人的氣勢頓時弱了九分。

  “裡面應該坐著大人物,起碼是一位舉人,應該不會讓馬車傷人。咦?後面怎麼還有一輛快車,好像是監察司的?刑司和監察司的大人物都來了,差一個法司全了,莫非哪個官員出事,逼得三司齊出?”

  “壞了!另一邊還有城衛軍的馬車,怎麼像是包夾,不會是來抓我們的?”

  “要是能被這麼多大人物包圍抓捕,我死了也不冤。”

  “那好像是府台的馬車。”

  所有的秀才士子停下談論《陋室銘》,許多人本來什麼都沒做也感到心虛,這陣勢太嚇人了,抓捕入城的妖物也不過如此。

  那些快車越來越近,突然,在東邊傳來六聲極為高亢嘹亮的馬鳴聲,就見所有的馬全都瑟瑟發抖,少數馬甚至跪在地上。

  那些飛馳的馬車立即減慢停下,所有的馬都不受車夫控制,驚駭地靠著牆,讓出一條路。

  六匹比尋常駿馬高一頭、體長要長三尺的銀白大馬拉著一輛馬車出現,六頭大馬趾高氣揚,都不屑於看一眼別的馬。

  和普通馬匹不同,這六頭馬身上長的不是馬毛,而是厚厚的銀白色鱗片。

  “江州唯一的六駕龍馬,劍眉公怎麼也來了!”一個秀才小聲道。

  那些車上的人罵開了。

  “院君大人好威風,知道的當你是大學士,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聖人駕臨!”

  “李文鷹!你眼裡還有沒有昔日同袍之情?”

  “哼,劍眉公若不要面皮跟我區區進士爭一頁紙張,我一定想讓。”

  一個又一個大員走下車,大源府所有的實權官員齊聚一堂。

  州刑司的四品司正、大源府的五品知府、府文院的從五品府院君、府軍的從五品府將軍、城衛軍的六品偏將等等全都在。

  在場的秀才門目瞪口呆,這還是平時表面上一團和氣的官員嗎?怎麼個個劍拔弩張,人人對李文鷹一臉怨氣。

  此時此刻,這些人已經完全拋棄官員的身份,都是以讀書人的姿態出現。

  龍馬嚇得住馬匹,卻嚇不住這一位位舉人和進士。

  六匹龍馬不得不停下,不斷打著響鼻,四蹄亂走,躍躍欲試。每一匹龍馬都可以獨戰一位秀才,除了李文鷹它們誰都不服。

  面相如三十出頭的李文鷹掀開門簾走出來,環視眾人,微微一笑,兩道劍眉愈加英武。

  “各位可好?我這龍馬性子暴躁,你們可要多擔待啊。”李文鷹微笑道。

  六匹龍馬得到表揚立刻大聲叫起來,高高仰起頭。

  孫知府理直氣壯道:“我聽聞大人從周主簿那裡搶了一本《枕中記》的原稿,又得以給《三字經》注釋,可謂名利雙收,怎麼還不知足?”

  五品官如此質問三品大員,這在聖院大興之前是不可想像的事情,但現在人人都覺得稀鬆平常,認為孫知府有文人風骨。

  李文鷹坦然道:“鎮國煉膽之文乃百年不出的名篇,我乃一州文院之魁、千萬人之師君,又坐大學士之位,理應當仁不讓。這《陋室銘》若能助我成大儒,自是皆大歡喜。”

  “此言差矣。劍眉公大才誰人不知,陳聖曾言大人二十年內必然成大儒,何必與我等進士爭這一文。”

  一旁年進六十的監察司朱司正突然道:“我是舉人出身,難道就不能爭了嗎?”

  “口誤,口誤,朱大人您別誤會,千萬別中了李文鷹的詭計,我一向敬重您的鐵面無私,如果我得了《陋室銘》,一定讓您先睹為快。”孫知府道。

  “什麼叫你得了《陋室銘》?我們大人從玉海城傳書給我,說他對這《陋室銘》志在必得!”那六品的偏將道。

  江州的州衙和文院都在大源府,但州軍的駐地卻在玉海城,主要防著海妖。

  “大家不要吵,先合力解決劍眉公再說,他要是見到方運,我們真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又有一人道。

  內訌停止,所有人看向李文鷹。

  “此文對我有大用,萬萬不能讓與爾等!”李文鷹站在車頭,一身官袍,語氣堅決。

  “不若李大人把《枕中記》原稿和《三字經》的注釋讓出來,我們馬上離開。您吃肉,總要給我們分點湯吧?”

  李文鷹道:“哼,你們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根本無力給《三字經》注釋。至於《枕中記》,我李文鷹咽下去的東西,誰曾逼我吐出過?廢話少說,《陋室銘》是方運的,由他決定贈予何人。我李文鷹不是巧取豪奪之人,來之前特地準備了一物與他交換。”

  說著,李文鷹從衣袖袋中拿出一物。

  那是一塊兩指粗半尺長的墨錠,和普通墨錠不同,這墨錠表面遍佈細密的紅色血絲,如玉如火,似乎在流動。墨錠的上方雕刻著龍頭,栩栩如生。

  “龍血墨錠!”一個秀才羨慕地輕呼。

  孫司正道:“你的龍血墨錠只是妖王龍孫之血,比之大妖龍子血差許多,更不用說龍聖之血。那《陋室銘》首本原稿足以流芳百世,對方運自是無大用,但足以讓我景國多幾個翰林,一方下品龍血墨錠自是換不來。你要是把那龍骨龍鬚筆拿出來,我等絕不再爭。”

  李文鷹冷哼一聲,極為不悅。那龍骨龍鬚是他費盡心機自妖王龍孫身上獲得,比龍血墨錠寶貴得多,若是煉成文寶威能更強,他捨不得送人。

  “你龍血墨錠雖然能讓戰詩詞增強兩三成,但終究用不了幾年,我手中有一件舉人文寶,倒可以跟方雙甲交換。”

  李文鷹道:“區區舉人文寶而已。我家裡有一支進士文寶‘蕩妖筆’,雖然只能殺妖不能傷人,但此筆也足以增強戰詩詞的一成威力。”

  所有人沉默了,他們地位都不低,可比起李文鷹差得多,不可能拿出進士文寶來換。

  孫知府不甘心道:“方運只是童生,至少要成為舉人才能用進士文寶,現在就算給他無大用。”

  “離他當舉人的日子會多遠?一年還是兩年?”李文鷹反問。

  孫知府答不出來,方運在短時間中舉的可能性太大了。

  這時,府文院的衛院君突然道:“此文既然如此重要,而且方運留之無用,那不如就捐給朝廷,留在景國學宮。仿照聖院,讓有功的官員閱覽,豈不是兩全其美?”

  多人厭惡地看著衛院君,他雖然身在文院,卻是左相的走狗,這麼說明顯是有私心,不想讓方運得到好處。

  李文鷹沉下臉,道:“那是方運之物,他想捐則捐,若不想捐無人可以逼迫。我聽衛院君的口氣,似乎是想跟方運交換?不知府文院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

  衛院君挺起胸膛道:“此物對我景國極為重要,方運既然是我景國讀書人,捐給朝廷理所應當。”

  孫知府嘲諷道:“衛院君家有白銀數十萬、良田數萬畝、珍寶無數,也對我景國也極為重要,你也是我景國讀書人,那就捐給朝廷吧。只要你能做到,我馬上勸說方運也捐出《陋室銘》。”

  “你……你胡攪蠻纏!”衛院君氣道。

  李文鷹的劍眉一動,目光如冰,緩緩道:“在我沒有生氣之前,你最好滾遠一點。告訴左相那條老狗,他若是敢動方運,我屠他滿門!”

  周圍死一般的寂靜,這才是劍眉公,有理有據怎麼樣他都會容忍,但對衛院君這種煽風點火算計景國人才的,他素來不客氣。

  那些秀才士子嚇得急忙低頭,心道不愧是差點屠龍的劍眉公,太可怕了,連當朝第一相都敢威脅。

  反倒是官員比較平靜,李文鷹官職是不如左相,但他志在平妖不在朝堂,兩人同為大學士,左相才氣或許多一些,但若拼死相鬥,李文鷹的勝算要大一些。

  風雨劍詩李文鷹有威脅左相的實力。

  衛院君沒想到犯了李文鷹的忌諱,嚇得灰溜溜走開,車都沒坐。只是右拳緊緊握著。...<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Nooth 發表於 2014-7-1 01:40 PM

第46章 暗中的柳子誠

  孫知府向李文鷹拱手道:“有人曾言,若聖道暢通無阻,有心即可,但聖道一路荊棘,唯有身具無畏之膽才可前行。所以我輩讀書人要凝練文膽,如此才能定文宮,摘文心,踏聖路。景國少有方運此等大才,壯有劍眉公這無畏文膽,何愁不能大興。《陋室銘》非大人莫屬。”

  李文鷹卻道:“《陋室銘》既然可煉文膽,我不便獨佔。我以一件進士文寶和一塊龍血墨錠換《陋室銘》半年的閱覽權,半年之後,你們可自行找方運。”

  李文鷹說著向方運家裡走去。

  孫知府等人心悅誠服,微微施禮,才陸續離開。

  等那些官員走了,在場的秀才頓時炸了鍋,議論紛紛。

  那些原本還覺得管堯源和嚴躍可憐的人,此刻也疏遠兩個人,讓李文鷹大學士親自登門拜訪,方運必然飛黃騰達,左相權勢再大,也不願得罪李文鷹。

  賀裕樘看著嚴躍和管堯源,搖搖頭,道:“勾心鬥角,一首歪詩,功名利祿遮雙眼;太后懿旨,一文鎮國,剎那文膽碎禍心。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去當柳家的狗,可歎,可恨,可惜。”

  眾人紛紛離開,管堯源被車夫攙扶到馬車上,低著頭,許久之後咬牙切齒道:“你文名越大,柳子誠就越想殺你。柳子誠為人狠辣狡猾,卻一直在幕後策劃,總有一天會讓你身敗名裂。躲過一次,我就不信你能躲過第二次!方運,入府文院的那一天,我要眼睜睜看著你成為大源府笑柄!如果你踏入柳少的陷阱,文相都保不了你,你必然成為百官共敵,哈哈哈!”

  巷口的人陸續散去,方運在院子裡迎來李文鷹。

  李文鷹又瘦又高,若是忽略了那奇特的劍眉和官服,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古板的教書先生。

  方運、楊玉環、萬學正和唐大掌櫃一起在院子裡迎接。

  “見過院君大人。”方運等人作揖問候,而楊玉環則慌張地跟著彎腰行禮。

  楊玉環沒想到剛接了太后懿旨,那麼多好東西都沒來得及點清,就迎來鼎鼎大名的李文鷹大學士。在江州平民的眼裡,李文鷹可比左相更有名氣更受尊敬,僅次於國君和文相。

  楊玉環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人物,只是默默地端茶倒水,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一開始楊玉環還偷偷觀察這個名震十國的李大學士,但過了一會兒她意識到,李文鷹登門拜訪,竟然是因為方運的一篇《陋室銘》,而且還要拿進士文寶來換!

  楊玉環不由自主的看向方運,目光裡充滿了驚訝,原來真實的方運比她心裡方運還要厲害百倍。

  “小運變得更厲害了,這時候的他真有男兒氣質,和我心中的郎君一模一樣……”楊玉環頓時紅了臉,不敢再想下去,匆匆離開,生怕被人發現。

  方運道:“既然劍眉公只是暫借半年,拿去便是,不用交換。您鎮守江州多年,拯救數十萬江州子民,是所有讀書人的楷模,我萬萬不能要您的東西。”

  李文鷹含笑點頭,道:“你有這份心就好。進士文寶和龍血墨錠與其說是交換,不如說是對你的答謝。這首《陋室銘》將來極有可能超越鎮國,名傳天下。看你的首本原稿和自己體悟,有著天淵之別。之前我對成大儒只有三成的把握,但現在,我有四成的把握。區區文寶和墨錠不算什麼。”

  方運見李文鷹說得堅決,於是道:“長者厚賜,學生謝過。”

  李文鷹把龍血墨錠遞給方運,流露出傷感之色,道:“蕩妖筆在我府裡,晚上叫人送來。蕩妖筆被一位進士副將在臨終前注入才氣,承載的不是詩詞,而是那位進士臨終前的一句話‘且持此筆,代我誅妖’,也承載著他生前的戰意和不甘。此筆平時寫成的戰詩詞只能提高一成多的威能,但若攻擊妖族,則會提高整整五成。”

  方運、萬學正和唐大掌櫃無不動容,提高五成戰詩詞威力的筆十分罕見,一般只有大妖身上的骨骼毛髮製作的文寶筆才能提升五成戰詩詞的威力,再之上,就需要妖聖的骨骼毛髮。

  唐大掌櫃試探著問:“那位可是曾經的玉海城探花郎、墨家下一代領袖鉅子的人選之一?”

  “正是他。除了墨家之人,誰在臨死還堅守對人族‘非攻’、不製作攻擊性文寶、只讓此筆針對妖族?我成大學士後,那支筆便不再適合我,一直想為它找一個合適的主人。方運你有文采,有文名,又能作出這《陋室銘》,是使用蕩妖筆的最佳人選。”

  “謝院君大人看重。”方運道。

  “可惜你的《陋室銘》篇幅太短,若是再長一些,等你成為舉人,可以用長文凝聚你的文膽。我等才不及你,凝聚文膽之文大都是眾聖名篇,你若是能寫出凝聚文膽之文,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去寫。在你封聖之前,萬萬不可讓人知曉那文的內容。你可明白?”

  “學生受教。”方運記在心裡,沒有人跟他說過這個,因為之前沒有人相信他能跟眾聖比肩。

  方運說完,把《陋室銘》遞給李文鷹。

  李文鷹接過之後,道:“回家就讓人把蕩妖筆送你。”說完轉身離開。

  方運等人送走李文鷹,回到屋裡。

  一直躲在屋裡的奴奴悄無聲息地走了出來,用鼻子輕輕嗅了嗅,警惕地掃視周圍,然後恢復正常,跳到方運腿上靜靜地趴著。

  唐大掌櫃笑道:“以前若是有人說大學士親自登門拜訪一個童生,我怎麼都不會信,但事實發生在眼前,我不得不信。”

  萬學正正容道:“方運,縣試之後我一直與蔡縣令傳書,也一直關注你的事。我從不懷疑你的才氣,但我一直怕你驕傲自滿。蔡縣令給我的傳書中說,方仲永考中童生後,被他父親帶著四處招搖,被逼著寫詩作詞,一定要跟你比。他父親卻很少讓他去研讀眾聖經典,也不關心他的經義。蔡縣令曾寫到,方家甲乙兩童生,他日相見比天淵。你可明白?”

  方運自然明白,天就是天空,淵就是深淵,比天和地的差距都大。

  “謝萬大人指點,學生謹記您和蔡縣尊的教誨,萬萬不會學那方仲永。我每日都精讀眾聖經典。從今以後,每三日做一篇經義。”

  “好,你有此心,我就放心了。那龍血墨錠可否借我一觀?”萬學正也不想讓氣氛太過嚴肅,微笑著轉移話題。

  於是,三個人聊著妖血墨錠的事,有些是奇書天地裡沒有的,方運記住,準備以後買一些相關的書籍,彌補自身在這方面的不足。

  聊了一陣,唐大掌櫃道:“方運,劍眉公對你期望甚厚,他明明是想送你蕩妖筆和龍血墨錠,卻說是交換半年的《陋室銘》,頗有深意,你可知曉?”

  方運沉思片刻,道:“其一,為了保護我,這《陋室銘》對急於突破文位而不得的人來說非常重要,必然會有人接連而至,有的人甚至會用卑鄙手段,可現在《陋室銘》在李大人家裡,我就少了許多麻煩。其二,《陋室銘》對很多人來說是無價之寶,但既然要借出去,就必須要有標價,李大人把借半年的價格定為一件進士文寶和一方龍血墨錠,就等於給別人劃了一條線。”

  “好一個方雙甲,竟然看得這般透徹!合作的事情你想得怎麼樣了?”唐大掌櫃問。

  不等方運回答,萬學正起身告退,隱晦地表示自己不適合參與這個話題。

  送走萬學正,回屋裡坐好,唐大掌櫃道:“方運,你是否願意跟我玄庭書行合作?”

  “我自然是想合作,但合作的方法需要仔細商議。”方運微笑道。

  唐大掌櫃道:“那賣書的宣傳手段,五千兩你可願意賣?”

  “我就算不賣,用不了多久你們也能學會,五千兩自然要賣。但《西廂記》的唯一銷售權只給五千兩太少了。你們玄庭書行想要別人只買你家的書,但我的目的卻是宣揚文名,賺錢反倒在其次。也就是說,你我雙方的利益是矛盾的。”

  唐大掌櫃沉默片刻:“你那神秘老師果然厲害。我本以為你看不清其中的利害關係,沒想到你竟一針見血。這樣也好,跟聰明人說聰明話,你有什麼要求。”

  方運道:“只要你們玄庭書行能保證我的書在十國每一國、每一州、每一府、每一縣銷售,並且允許除你們競爭對手之外的所有書鋪進貨販售,那我們就有一談的可能。”

  唐大掌櫃思索片刻,咬了咬牙,道:“聖元大陸有八千餘縣,有大約五百餘縣不在我書行的銷售範圍,不過你若是願意把以後所有的詩詞文小說等銷售權交由玄庭,我保證在三個月內讓那五百餘縣都有我們的合作書鋪,如果做不到,我們開自己的書鋪。”

  “不,我只準備把我的通俗小說交由貴行發行,至於其他書籍,我還不能確定。”方運道。

  “這……如果這樣,那您的價值遠不如我設想的重要。”唐大掌櫃道。

  方運微笑道:“那我如果每年至少寫一本銷售量不下於《西廂記》的小說,甚至能寫出比《西廂記》流傳更廣的小說,那我的價值又如何?”...<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Nooth 發表於 2014-7-1 01:42 PM

第47章 深研經義

  “你真能做到?”唐大掌櫃瞪大眼睛,不說《西廂記》在文學中的地位,單論銷量幾十年也未必能有一本通俗小說比得上。

  “我們可以簽訂契約,如果做不到我賠償你們,如何?”

  “好!”唐大掌櫃高興道。

  方運道:“據我所知,一本書若是定價十文,那麼文院和朝廷占四文,作者、書鋪和書行各占兩文。我若是要開書行,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做到玄庭的程度,文名散播減緩不說,甚至可能會耽誤自己的文位,所以我會選擇與貴行合作。不過這分成比例,是否可以調整一下?”

  “我可以做主,我們讓你半成,你可得兩成五。”唐大掌櫃道。

  方運笑道:“唐大掌櫃你沒說聰明話。這書銷量必然好,你們給各書鋪的分成會由兩成減到一成半,等於你們自身的分成不變。我也不多要,只要兩成八,如何?”

  唐大掌櫃低著頭,似乎在仔細算計,許久後抬頭道:“好!就這麼說定了。我馬上與總掌櫃聯繫,敲定契約細則,明日再來找你。若是別的書行找來,還望你能遵守君子協定。”

  “那是自然,除非你們玄庭首先放棄,否則我不會與其他任何書行商討通俗小說的事項。”

  “方雙甲是個痛快人,告辭!”

  唐大掌櫃離開不久,李文鷹府上的家丁帶著蕩妖筆前來,護送文寶的除了兩個強壯家丁,還有一個舉人層次的牛蠻將。

  方運覺察有什麼在盯著自己,下意識仰頭一看,就見一頭極大的鷹妖在高空飛翔,那鷹妖鳴叫一聲,振翅離開。

  “不愧是大學士,送件東西都讓兩個蠻妖來,單單他的私兵恐怕就能屠滅一座縣城。”方運暗想。

  家丁把裝有蕩妖筆的錦盒給方運後,又遞出兩個小盒子,說裡面是兩塊田黃石,給方運做印章用,最後說李文鷹讓方運隨身攜帶蕩妖筆,尤其在城裡。

  方運不明李文鷹的用意,但知他不會害自己,否則他的文膽必然會出問題。

  家裡的幾個人清點完太后賜予的東西就開始生火做飯。

  江婆子和方大牛比楊玉環興奮得多,一直在念叨太后的賞賜,一直在誇方運,江婆子自告奮勇去做布包,要把太后的懿旨包起來,還說那就是尚方寶劍。

  楊玉環取了薄薄的一片龍宮血參,清洗一遍後放到水裡泡著,取出一半泡血參的水單獨給方運熬了一小砂鍋粥。

  粥做好後芬芳四溢,整個屋裡都充滿略帶海腥味的異香,僅僅聞著就讓人全身舒坦。

  楊玉環把粥放在方運桌前,道:“送禮的人告訴我,平常人不能直接吃龍宮血參,只能先泡水喝,泡十天左右,才能一點一點吃。這東西畢竟是龍吃的,一條小龍就有十丈長,咱們人族可受不了。”

  “你身子弱,咱們倆一人一半。”方運道。

  楊玉環急忙推辭道:“你是童生能受得住,我怕我現在的身體受不住這大補之物。”

  “那好,等再過些日子你再喝。”

  奴奴眼巴巴地看著方運的粥,輕輕用小粉舌頭舔著嘴唇。

  方運看到它這副饞樣,笑著問:“你想喝?”

  奴奴眼神著實掙扎了一陣,然後堅定搖搖頭,用毛茸茸的小白爪子指了指方運。

  “你讓我喝?”方運問。

  奴奴點點頭,兩隻小爪子放到嘴邊做出吃飯的動作,接著舉起雙臂,兩腿直立站起來,全身的白色狐毛豎起,變得蓬鬆,顯得更加大。

  “你讓我自己吃,好讓身體變強壯?”

  奴奴用力點頭。

  方運笑著摸摸奴奴的頭,說:“看來你是只有良心的小狐狸。”

  奴奴立刻咧著嘴笑起來,高興地蹦跳著。

  吃過飯,方運回到屋裡,拿起蕩妖筆仔細觀察。

  這是一隻普通的小楷毛筆,淡褐色的筆桿、灰白色的筆頭,這毛筆的筆桿明明是普通的竹子,但摸在手裡卻如玉石,而且足足有一斤重。

  方運深吸一口氣,粘著墨汁寫字,發現由於毛筆太沉,寫字比較彆扭,不過以後可能要經常用文寶筆寫字,他決定就用蕩妖筆練習書法。

  可惜他還是童生,無法利用紙上談兵激發蕩妖筆的力量。

  方運一邊寫一邊想:“經過今日之事,柳子誠必然會用別的手段打擊我,我一定要注意,在掌握紙上談兵之前,絕不出城。只要在聖廟籠罩範圍內,他就不敢殺我。本月十日的入學報導我也儘量低調,否則必然會被他利用。”

  “現在我在府城的根基還弱,沒有得力的幫襯。等我成為聖前秀才,就算你柳子誠不來找我,我也會主動找你,解決你這個大患!”

  練完字,方運拿起一本《經義述解》,這是一本教童生怎麼寫經義考秀才的書。

  方運從上面找一篇經義題目《求則得之》,不動用奇書天地,用縣令蔡禾教他的方法寫了一篇,然後再用書裡的方法評判。

  方運仔細分析。

  “我的這篇經義的等次應該不是丁,至少是丙中,甚至可能到丙上。我的經義的缺點是深度不夠,沒能全面闡述孟子的這句話,破題力度也不夠。但優點在於,我身為現代人接受海量的資訊洗禮,在‘立意’和‘列舉’方面超出普通秀才的水準,而立意恰恰是經義和策論重要的方面之一。”

  “簡單來說,經義就是先解釋一下題目,然後再用自己的例子或觀點來印證之前的解釋,接著引用一些名家的觀點佐證,最後收尾。《求則得之》這個題目的意思是去求索、去努力就能得到,我通過天真的孩童、莽撞的青年和睿智的老人三種人的求索來論證,然後又引用前幾天學到的半聖的話來證明我的觀點,在基本結構上沒出任何問題。”

  “接下來我要鍛煉破題的能力,學會在一開始就用最犀利的語句讓考官眼前一亮,之後再以新奇的立意吸引考官,接著摸清楚考官的理念去寫考官喜歡的眾聖語錄。”

  “不過,就算要迎合考官,也不能違背我自己的理念!我是為我的聖道作經義,不是為了科舉而作!”

  方運想到這裡,立刻覺察文宮輕輕一顫,才氣更加凝練,比連續苦讀三天更加有效。

  方運更加確信自己的選擇。

  方運繼續閱讀那本《經義述解》,足足看了三個小時,才看出點門道。

  “這《經義述解》的作者原本就是景國一個普通的進士,對經義的模式非常瞭解,對我有很大的幫助,但缺陷在於,他的思維太固化了,他太注重‘技’,涉及到‘術’就有些差了,更不用說‘道’。”

  “一篇經義的結構和起承轉合等都是技法,而如何讓破題深刻、立意新穎則是術的範疇,至於道,那是跟眾聖比肩的思想,我目前還不敢奢望。根據我的推斷,只要掌握技法就可以中秀才,而要中舉人必須有自己的術,進士的話則需要把技和術同時練到爐火純青的程度。”

  “至於道,至少要翰林才能摸到門檻。怪不得科舉只到進士,因為道不是考試可以分出高下的。”

  “我明白了,‘技’可清晰說明,但‘道’和‘術’卻難以用固定的模式讓人學會,所以我才會發覺這書的缺陷。要想學到真正的術和道,別人是教不會的,而且沒有一點捷徑。”

  “多看。大量閱讀那些名士甚至眾聖的經義,哪怕他們所作經義不適合科舉。他們的經義文章如同一粒粒種子,平時或許沒用,但在關鍵時刻必然能生根發芽,形成靈感。”

  “多想。思索別人的經義好在哪裡,思索自己的缺點在哪裡並想想怎麼改正,思索怎麼加強自己的強項。”

  “多寫。看和想都是‘收’不是‘放’,只有不斷寫,才能掌握如何把自己的理念和思想正確表達出來,達到收放自如。”

  “這本《經義述解》,閱盡。”

  方運毫不猶豫把這書收到奇書天地,以後就算再看也是只泛讀不精讀。

  方運繼續翻閱其他相關的經義指導書籍,有了經驗,他不再逐字逐句看,而是跳著看。

  月初的月光暗淡,屋裡一片漆黑,無燈無燭,但絲毫不影響方運看書。

  不多時,方運翻到一代大儒朱洪志早年間的著作,竟然也提到多看多想多寫等相關理念,如獲至寶,立刻決定明天就去買齊朱洪志的文集。

  “不愧是一代大儒,此人不僅自己會寫,也會教人,他的經義堪稱範本,結構嚴密,條理清晰,立意新穎,完全等於手把手在教人。這本《星空集》當真是考生必看之文。可惜別的考生不如我能快速讀書無法快速甄別,或者運氣不好沒能看到,或者不能領會其意,可惜。若能領會這書,輔以其他所學,考個秀才綽綽有餘。”

  方運鄭重把《星空集》收入奇書天地,然後閉目反復閱讀。

  一睜眼,已經到了清晨四點,天濛濛亮。

  “龍宮血參果然是好東西,我至今仍然精神抖擻。若是龍宮血參不斷,每天只睡兩個小時足矣!這樣,我在今年成為秀才的可能大大增加。”

  方運離開書桌,上炕睡覺。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Nooth 發表於 2014-7-1 01:43 PM

第48章 狐狸對韻

  僅僅睡了兩個小時方運就自然醒來,不僅不覺得疲憊,反而精神飽滿。

  “龍宮血參果然妙。以後有機會謝謝太后,她現在給我龍宮血參可比給我封爵更重要。一天學習二十個小時,不信我不能在今年成為秀才!”

  方運洗漱後快速吃了飯,開始早讀,和昨天一樣,閱讀各種經義指導類書籍,決定先把所有的應試方法吃透,再去寫經義。

  不多時,有人敲門,楊玉環去開門。方運聽聲音是昨天一起去詞會的賀裕樘,於是放下書去迎接。

  賀裕樘一副笑呵呵的模樣,把一些紙袋和一塊磚茶遞給楊玉環。

  “賀兄。”方運道。

  賀裕樘卻臉一紅,道:“我今天上午沒有課,正好有事路過,順手買了一些食物來看看。”

  “請屋裡坐。”方運隱約猜到賀裕樘的用意,把他請到屋裡,並刻意支開其他人。

  寂靜廂房,兩位青衫文人輕聲暢談。

  兩個人先聊了一些教學方面的話題,方運見賀裕樘實在抹不開口,就笑道:“賀兄今日來是有別的事吧?不如直說吧。”

  賀裕樘不好意思一笑,道:“你也知道,我在十年前考中秀才,至今一直沒能中舉,心中的膽氣漸漸被時間消磨。昨日看你寫了《陋室銘》,許久才睡下,因為這一文喚醒了我的膽氣。你放心,我不是向你要《陋室銘》原稿,只想你隨手寫一篇《陋室銘》曾與我,讓我領會其中要義,爭取一鼓作氣考中舉人。”

  方運立刻站起來向書桌走去,一邊走一邊說:“賀兄見外了,幾個字而已。”

  方運說著拿起蕩妖筆,醞釀一陣,認認真真寫了一遍《陋室銘》。

  因為不是首本初稿,這篇文沒有什麼異象。

  “先晾一晾,等墨幹了再說。”

  “好。”

  不多時,等墨水幹了,賀裕樘才上前去拿那頁紙,忍不住笑起來。

  賀裕樘贊道:“您這字真是越來越好了,我真想拜您為師,學寫字,學詩詞。以後我就把您的這幅字掛在書房裡,每日揣摩。居所是陋室,我的文宮亦是陋室,有了此文,我的文宮必然可以加固,能承擔的才氣必然會更多,到時候再去參加州試,考中舉人的機會更大。”

  方運恍然大悟,昨天沒人提,他也沒注意,只是以為《陋室銘》本身帶動了天地元氣,可聽賀裕樘這麼一說才明白。這篇《陋室銘》之所以受這麼多人追捧,主要是陋室和文宮可以完美結合。

  陋室銘也是文宮銘,所以才能形成剎那文膽,所以才能讓大學士李文鷹為之動容,不惜親自前來。

  賀裕樘對方運的手書《陋室銘》視如珍寶,小心翼翼卷好,小心翼翼放入懷中。

  做好一切後,賀裕樘道:“方運,你這《陋室銘》非比尋常,此等大恩,若有機會定當相報。”

  “一張紙而已,賀兄不用放在心上。我正好要去族學,是否一同前往?”

  “好。”

  方運走出院子,奴奴突然竄出來,站在方運的鞋面上,直立著身子用雙爪抱著方運的腿,仰著頭,露出一副哀求的可憐模樣。

  “有什麼事嗎?”方運問。

  “奴奴!奴奴!”小狐狸叫道。

  “我聽不懂。”方運無奈道。

  奴奴小眼珠一轉,突然跳上馬車,坐到方運平時坐的位置,然後想學方運的樣子坐在馬車椅子上,兩腿一伸,向後靠去。但是它太小了,結果後背沒碰到椅背,倒在椅倒上,雙眼一片迷茫,好像在說不應該是這個樣子啊?

  方運失笑道:“你想跟我出去?”

  小狐狸立刻重新坐好,沖方運點頭。

  “你要聽話,不准惹事,知道嗎?”

  奴奴急忙用力點頭,然後老老實實坐在椅子上。

  賀裕樘道:“你家的小狐狸真聰明,應該是妖族和普通狐狸的雜交吧?”

  奴奴突然怒了,站在座椅上,兩隻前爪放在腰間,瞪著賀裕樘大叫:“呀呀!呀呀!”她的臉都被氣紅了。

  方運還是第一次聽到奴奴發出這種叫聲,看來是太生氣了,於是上車把它抱在懷裡,輕輕摸著它的頭。

  奴奴嗚嗚低鳴兩聲,不再生氣。

  賀裕樘也上了車,坐在方運身邊,哪知奴奴跳到方運和賀裕樘之間,伸出小爪子去用力去推賀裕樘,要把他推下馬車,一副氣呼呼的樣子。

  兩人笑起來,賀裕樘向奴奴拱手道:“狐兄,我不該那麼說,我向你道歉,你一定比妖族高貴的多。”

  奴奴立刻轉怒為喜,挺直站立,面對賀裕樘,用小爪子指著自己,用力抬高頭。

  “它想說什麼?”賀裕樘問方運。

  方運笑道:“她想讓你繼續叫她狐兄。”

  “是嗎?請狐兄原諒在下。”賀裕樘開玩笑道。

  奴奴立刻露出一副饒了你的樣子,得意洋洋跳到方運腿上趴著。

  方運摸了摸她的頭,然後把手拿開,哪知它用力抓著方運的手,一直拉到它的頭上,然後舒舒服服叫了一聲,眯著眼打盹。

  方運把手緩緩拿開,奴奴反應極快,伸出小爪子按著方運的手,然後用毛茸茸的尾巴纏住方運的手腕,不讓他動。

  “嚶嚶……”奴奴低聲哀求。

  方運笑了笑,把手放在它頭上。

  奴奴又恢復了笑臉,在方運的手下美滋滋地閉目養神。

  賀裕樘問:“小公狐狸?”

  “應該是母的。”方運道。

  “那她怎麼喜歡被叫狐兄?”

  “我叫你賀兄,它聽著喜歡,其實什麼都不懂。”

  “嚶嚶!嚶嚶!”奴奴立刻抗議,好像在說:不准說我壞話!

  方運和賀裕樘哈哈大笑。

  兩人坐著馬車到達族學。

  進入教習室,那些老師笑呵呵跟方運打招呼,但每一個人都不怎麼自然,似乎想說什麼又不好意思開口,都想讓別人說。

  賀裕樘輕咳一聲,道:“方運現在一字起碼值十兩銀子,你們可要自重。”

  那些童生老師們只能悶悶不樂回去。

  八點一刻剛到,方運和往常一樣進入教室,不過奴奴有些害羞地站在門口,好奇地向裡面看。

  “小狗!”

  “是小貓吧。”

  “明明是狐狸!”

  “噓,上課噤聲!”

  眾學生看了幾眼小狐狸就不再看,因為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們。

  一個孩子忍不住叫道:“方先生,教我們作詩吧!”

  “是啊,我們也要寫出像《陋室銘》那樣的優美駢文。”

  “嗯嗯!”許多孩子用力點頭,眼睛裡充滿了期盼。

  方運奇道:“連你們也知道了?”

  一個孩子立刻道:“今早一個大官到我家做客!說讓我想辦法在下次小考中拿第一,向先生您要親筆手書《陋室銘》。先生您放心,我不會要《陋室銘》的,那種好東西不能亂給人。”

  “對!我爹說了,要詩詞也就罷了,要了您的《陋室銘》會折壽的,做人要懂分寸。”

  孩子們紛紛贊同。

  “很好,看來我沒白教你們《三字經》,那麼今天繼續教《三字經》。”方運道。

  “唉……”孩子們異口同聲歎氣。

  “先生,您就教教我們作詩吧。”

  “是啊,《三字經》晚一天教也不打緊。”

  一旁小狐狸轉了轉眼珠子,沒有跳到方運身上,而是老老實實坐在門口,仰望方運,像其他學生一樣。

  方運笑道:“你們真的想跟我學作詩?”

  不等學生們回答,奴奴突然舉起前爪用清脆的聲音叫道:“嚶嚶!嚶嚶!”

  學生們哄堂大笑。

  “連小狐狸都要聽您講詩詞,您就答應了吧。”

  “是啊先生。”

  方運沒好氣地對奴奴說:“上課時不准插嘴!”

  小狐狸立刻用爪子捂住嘴,用力眨了眨眼睛,讓許多孩子暗暗發笑。

  方運沉思片刻,發現這時代雖然有聲律書籍,但都不適合教給這些孩子,隨後腦海中閃過《聲律啟蒙》《訓蒙駢句》和《笠翁對韻》等啟蒙讀物,比較之後,發現《笠翁對韻》更淺顯易懂,於是做出選擇。

  方運道:“要作詩對聯寫駢文,首先就要學習聲律和對仗,不能一蹴而成。這樣吧,我正好在家裡自編《對韻》,就先教你們一點,如果你們喜歡就繼續教後面的。”

  “謝謝先生!”學生們齊聲感謝。

  奴奴不由自主地搖晃著尾巴。

  方運道:“那就從東字韻開始,你們聽好了:天對地,雨對風,大陸對長空。山花對海樹,赤日對蒼穹。雷隱隱,霧濛濛。日下對天中。”

  誦完之後,方運問:“誰記住了,舉起手來。”

  其中五個孩子舉起手,其餘孩子都羨慕地看著他們。

  方運道:“嶽雲鵬,你起來背誦一遍。”

  那個叫嶽雲鵬的小胖子立刻站起來大聲道:“天對地,雨對風,大陸對長空。山花對海樹,赤日對蒼穹。雷隱隱,霧濛濛。日下對天中。”

  “好。下面我念一句,你們跟著我一起念一句。天對地。”

  “天對地。”

  “嚶嚶嚶!”小狐狸的聲音摻雜其中,不僅沒有妨礙孩子們的記憶,反而有一種奇妙的韻律。

  方運微笑著看了小狐狸一眼,繼續道:“雨對風。”

  “雨對風。”

  “嚶嚶嚶!”奴奴受到鼓勵更加高興,繼續和孩子們一起發聲。

  “大陸對長空……”

  方運、奴奴和孩子們的聲音在教室裡回蕩。

  所有的孩子被這種和《三字經》一樣朗朗上口的對韻字句吸引,幻想著哪天能做出鎮國詩詞,所以大聲跟著誦讀,比學《三字經》更加賣力。

  不多時,族學的院長方鏡堂和其餘老師被從未聽過的聲音吸引到門外。

  方鏡堂手拂鬍鬚,輕歎道:“方運教書,狐狸對韻,必成傳世佳話。”

  其餘老師跟著點頭,賀裕樘神色凝重,低聲道:“方運這種音律教學恐怕會顛覆整個蒙學體系,未來能讓我人族增加數倍的戰詩詞。”...<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Nooth 發表於 2014-7-1 01:44 PM

第49章 不幸的消息

  方鏡堂冷哼一聲,道:“路膺年的下場你們也看到了,手不該伸就不要亂伸!”

  一個老師抱怨道:“您老別把我們當傻子啊。他教的東西說不定已經擺在劍眉公的桌案上,有了路膺年和二夫人的下場,誰還敢做什麼?說句沒骨氣的話,我們現在巴結方運還來不及呢。”

  “我們要是奪了他的名作,他若一生氣請聖裁,那可是至少奪一族、禁三代文位的大罪。那路膺年有二夫人撐腰敢小看方運,可昨日全城的高官都去了他家,現在誰敢奪?”

  “是啊,老太爺還誇了大夫人幫方運幫得對,說以後家裡大事小事都讓大夫人管,二老爺徹底失勢了。”

  “主家的事豈容你們在背後議論?”方鏡堂沉聲道。

  賀裕樘問:“院長,這《狐狸對韻》要不要馬上在族學裡推廣?”

  “這《狐狸對韻》考究很多,比《三字經》都繁瑣,正式成書可能要很久,先等一等。等教完《三字經》再請方運教。”方鏡堂道。

  一個童生老師突然低聲歎氣,道:“恨不能晚生二十年。”

  眾人一愣,歎氣聲接連而至。

  “我確信不出十年,這一屆甲班孩子大半都會成為秀才舉子,就算有人考中進士我也不吃驚。”

  “這方運,不得了啊,或許會和百家半聖一樣自成一家。”

  “或許能更上一步。”

  眾人沉默,還有一個更大的可能,但沒人敢說。

  方鏡堂笑眯眯地道:“我方氏族學將來可是要做成書院的,甲班只有二十個學生太少了,至少要四十名學生才像個書院。”

  “您老的意思是把別的班的學生送到甲班?這不太好吧。”賀裕樘道。

  “誰說是別的班?是別的族學,是別的書院或私塾!新的二十個名額裡,十個是免費名額,憑真才實學考進來,另外十個是收費名額,咱們族學可不能總賠錢。別的班也可以擴招。”

  眾老師這才明白,一人笑道:“薑還是老的辣,借方運的名號打響族學,只有您才想得出來。”

  “不過方運會不會不高興?畢竟他還要考科舉?”

  “當然要先問過他再做打算,教書育人也是傳播文名的重要手段,一旦他成了名師,江州的孩子和父母必然更尊敬他。若是族學將來真成了書院,就稱為‘方運書院’或由他命名,讓他當院長。之後咱們書院出去的都是他的學生,自成一社不在話下。”

  “方社?好!”所有老師這才明白方鏡堂的用意,書院只是開始,壯大方運和方家才是目標,心思活躍起來。

  方鏡堂笑得更開心。

  一堂課講完,方運向外走去,對著奴奴一勾手,她就像小松鼠爬樹似的,飛快地爬到方運的肩頭,然後輕輕舞動著大尾巴。

  方鏡堂走過來道:“一起去教習室,我們想與你商量一件事。”

  “好。”方運道。

  回到教習室,方鏡堂開門見山道:“方運,我想把甲班的學生增加到四十人,你是否接受?”

  方運道:“四十人和二十人對我來說差別不大,我沒意見,不過其他負責批改作業和試卷的老師擔子就有重了。”

  “你沒意見就好。”方鏡堂笑道,“族學會不斷擴招,一旦達到書院的標準就會去文院申請,我想讓你為書院命名並書寫匾額。”

  “為書院命名太過重要,就由您或大伯父決定吧。”

  “不不不,方氏族學要升格為書院原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但現在有了你,便有了可能。你對族學的重要性遠超我和守業,所以這個名字還需要你來敲定。等書院成立,你就是永遠的院長,以後這個書院的學生都是你的弟子。”方鏡堂笑眯眯地說。

  方運立刻明白方鏡堂的用意,這是在幫他培養日後的班底,而且這個方鏡堂把他看得比方守業的兒子都更重要。

  “好,那我回去想想,在申請書院前仔細想一個名字。”

  方鏡堂又道:“你那《狐狸對韻》極好,在我看來遠超《三字經》,所以你這段時間仔細編修《狐狸對韻》,對了,一定一起去文院提前備案。”

  “《狐狸對韻》?不錯,就以這個命名了。”方運扭頭看向肩膀上的奴奴。

  奴奴激動的嚶嚶亂叫,毛茸茸的大尾巴不斷搖掃著,在方運的肩膀上走來走去,最後似乎鼓足勇氣,羞怯地在方運的臉上輕輕親了一下,然後用爪子捂著臉、用尾巴蓋著頭,趴在方運肩頭一動不動。

  “哈哈。”方運笑著把小狐狸抓起,抱到懷中,輕輕撫摸她的後背。

  奴奴則低聲嚶嚶叫著,好像在說羞死了。

  眾老師也頗感有趣,倒不覺得稀奇,畢竟聖元大陸有靈性的動物妖物很多,集市上都有賣的。

  這時候,族學大門外突然傳來喧嘩聲,眾人皺眉向外面看去,都聽不清,但奴奴突然仰起頭,指著外面對方運大聲叫著:“呀呀!呀呀呀……”非常憤怒。

  賀裕樘道:“難道跟方運有關?你們別出去,我先去看看。”說完離開教習室。

  方運知道能讓奴奴生氣的事情肯定不是小事,頓時沒了好心情,輕輕撫摸著奴奴,靜等賀裕樘的消息。

  不多時,賀裕樘輕喘著跑回來,道:“是嚴躍的族人來鬧事!來了十多個人,正披麻戴孝在那裡哭喊。”

  “什麼?嚴躍死了?”方運問。

  “沒死。但那些人故意穿著孝服罵你,說嚴躍現在文宮碎裂,和死了沒什麼兩樣,說你心狠手辣。”賀裕樘憂心忡忡道。

  方鏡堂氣得鬍子翹起來,怒道:“簡直混帳!明明是嚴躍自取其辱,跟方運有何關係?莫非他去聖廟罵聖人被鎮滅文宮也要怪眾聖不成?清風不識字,文膽自有靈,他若不是藏著害方運的心,文膽豈能針對他?當日幾十個秀才都在,為什麼偏偏嚴躍和管堯源出事?”

  “太卑鄙了!簡直丟讀書人的臉!”一個老師罵道。

  “賭坊裡都知道願賭服輸,汙人文名還不想受罰?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方運別出去,你若出去他們必然會潑你污水,我去解決。”方鏡堂氣呼呼地向外走,六十多歲的人比青年人都矯健。

  賀裕樘直言不諱道:“嚴躍家人不是傻子,昨日連李大學士都幫襯你,他們若沒有依仗,絕不會來找你麻煩,極可能是柳子誠的手段。這些披麻戴孝的人傷不了你,但只要一天在,你的文名就會受損,他這是故意噁心你。”

  奴奴用力點頭,十分氣憤,甚至沖著外面呲牙咧嘴,要去咬壞人。

  方運沒有說話,現在說再多沒用,必須要解決這個問題。這種事比設計在詞會上汙他文名更噁心,一旦日子久了對他非常不利,畢竟人都同情可憐的一方,未必在乎什麼對錯。

  “樹大招風啊。”方運心想。

  足足過了一刻鐘,院長方鏡堂氣呼呼走了回來,道:“方運,他們果然就是為了潑你髒水,無論怎麼勸都不行,我已經派人找官府的人,不能讓他們再這麼鬧下去。”

  方運道:“他們既然敢來,就不怕官府,畢竟嚴家是望族,差役拿他們沒辦法。不過,清者自清,身正不怕影子斜,用不了幾天,他們必然會主動離開。”

  賀裕樘急忙道:“你萬萬不可大意,這種事看似容易解決,實則難纏的緊。”

  方運微笑道:“鑒於他們找我鬧事,我希望院長允許我請假,嚴家人什麼時候不鬧事了,我什麼時候回來。”

  “理當如此。”方鏡堂道。

  方運道:“剛才院長說過甲班要增加人數,今日就宣佈吧。順便幫我宣佈兩件事。第一,等教完《三字經》,我會教《狐狸對韻》,教孩子作詩詞。第二,等我中了秀才,不僅會繼續教蒙童,還會開始教童生。”

  眾人驚愕地看著方運。

  “不愧是聖前童生,這借刀……咳咳,借筆寫字的手段太高明了。”

  “厲害!厲害!我這就幫你傳揚,務必讓甲班所有家長和所有名門望族、官宦之家得到這個消息!”

  緊張的氣氛一掃而空,眾人臉上又恢復笑容的笑意。

  賀裕樘道:“那咱們好好演戲,看看他嚴家能撐多久!左相雖大,可遠在京城,這江州可不是他柳家的,更不是嚴家的!甲班有幾個孩子深得老太爺喜歡,還有幾個孩子的父母在軍中有親戚,接下來,就看我們的吧。方運你從書院後門走,暫時不要來族學,我去向甲班的學生宣佈這個沉痛的消息!”

  “我也去告訴別的班的學生,他們和他們的父母天天盼著能進甲班跟你學詩詞,沾點才氣,現在你被嚴家逼走,他們絕不會善罷甘休。”

  眾人壞笑著四散,各做各的。

  送走方運,賀裕樘用手揉了揉臉,在銅鏡前做出悲傷的樣子,來到甲班,讓正在講課的老師停下。

  賀裕樘走到講臺,嚴肅地掃視學生,悲痛地道:“甲班的學子,我要告訴你們一個不幸的消息,方先生恐怕再也不能教你們了。”

  孩子們都懵了,那些大一點的孩子還好,幾個七八歲的孩子眼裡泛著淚花,隨時都會哭出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Nooth 發表於 2014-7-1 01:46 PM

第50章 方鎮國

  這些學生和方運相處雖然不長,可是卻非常喜歡方運。

  別的教書先生要麼照本宣科,要麼一天到晚板著臉,而方運的課不僅風格與眾不同,講的內容看似簡單卻又處處有道理,讓人印象深刻,連他自編的《三字經》和《笠翁對韻》都比別的蒙學讀物好無數倍。

  在他們心裡,最重要的是方先生已經被稱為大源府第一才子,他們無比仰慕。

  現在得到這個消息,很多孩子無法接受。

  賀裕樘繼續道:“你們也應該聽說了昨日的事情,有人辱駡方先生,但方先生寫《陋室銘》明志,他們懷有歹心,所以被剎那文膽擊碎文宮。今日嚴家人找了人在外面堵你們的方先生,還說不會放過他。方先生終究年輕,怎麼也鬥不過一門望族,只能暫時在家裡隱居,不能來族學了。”

  “嚴家人怎能如此可惡!”一個孩子怒道。

  “我要去府衙告狀!”一個小孩抹著眼淚說。

  “等我長大當了官,一定要把他們抓緊大牢,可惡啊!”

  賀裕樘歎了口氣,道:“方先生前幾天還說,就算考中秀才或舉人,也會來這裡教書,可現在卻很難再來了。為了防止嚴家人誤傷你們,今天只上半天的課,午間放學後你們從後門離開。明天清晨正常上課,若是他們還在,還是只能上半天。回去一定同你們父母講清楚。”

  賀裕樘轉身離開,那些孩子立刻議論紛紛。

  “可恨!方先生那麼好的人,怎麼會遇到這樣的惡人。我大伯說要是有人欺負我就找他,我這就去我大伯家!他在城衛軍裡當兵,一定能找來人打那些惡人!”

  “我家裡沒什麼人,但方大伯和方爺爺對我很好,大伯不在,我就去找方爺爺評理。氣死我了,我還想繼續和小狐狸一起學《對韻》!”

  “哼,我再等三天,要是衙門不管,我就帶著爹娘一起去州刑司門口鳴冤,我就不信連法家的官員也治不了他們!”

  中午一到,各個班級的孩子便從後門離開,族學為之一空。

  院長方鏡堂冷著臉走出正門,看著八個披麻戴孝的三男五女。

  幾個人罵了一上午已經累了,正在歇息,看到有人來繼續開口。

  “天殺的方運!還躍兒的文宮!好狠毒的人!”

  “不過是口角之爭,就碎人文宮,簡直和妖蠻無異,眾聖怎麼不降下雷電劈死他!”

  “聖前童生仗勢欺人啦!老天不長眼啊!”

  方鏡堂看著其中一個四十多歲的婦女,厭惡地道:“嚴婆子,族學馬上要關了,你們走吧。”

  “走?方運不去給躍兒磕頭賠罪,我死都不走!躍兒可是堂堂秀才啊,文宮說沒就沒了,只有妖蠻才下得了那麼狠的手!”

  方鏡堂怒道:“信口雌黃,顛倒黑白!嚴躍文宮不碎,那倒楣的就是方運,萬一他被嚴躍這群畜生害了,我景國豈不是損失一位聖前秀才?嚴躍的文宮碎的好,我只恨當時劍眉公怎麼沒一口氣吹死他!那種畜生,到死也無法凝聚文膽,連雜家文膽都凝聚不了!”

  “你們聽聽!你們聽聽!害了我侄子的前途還有理了,你們簡直殺人不眨眼啊!你還瞧不起雜家文膽?小心半聖呂不韋降下聖罰劈死你!小心左相把你流放!”

  方鏡堂冷笑道:“呸!輔國實幹的雜家自然是我讀書人楷模,但左相取雜家之糟粕,亂朝綱、媚妖蠻、禍景國,結黨營私,以下克上,妄圖學封聖前的呂不韋當一代權相,就他也配代表雜家?我奉勸你們一句,你們嚴家若還是被人當筆使,遲早要倒大黴!”

  方鏡堂說完,也不管那些人的罵聲,讓門房關了正門。

  方運回家的早,順路買了許多書籍,不能總收入奇書天地,總要有些書擺出來作樣子。

  他一口氣買了三十多本考取經義的指導類書籍,在回來的路上快速翻看。

  小狐狸奴奴就在一旁認真地跟著方運看,一副認真好學的樣子,誰也不知道它能不能看懂。

  它偶爾偷偷瞄一眼方運,一旦發覺方運看它,馬上更加認真看書,甚至深沉地點一下頭,好像在說上面說得有道理。

  方運粗粗翻看了十幾本,發現大都是陳詞濫調,沒有什麼特別有用的,放下書,閉目沉思。

  “這些書本身沒問題,有問題的是我。我竟然在一夜之間理解了經義的大部分‘技法’,奇書天地做不到,才氣灌體也做不到,文宮也做不到,難道是種種力量合起來讓我的頭腦變強了?”

  “才氣和龍宮血參可以讓我的身體包括大腦更強,而奇書天地可以提供給我足夠的文字資料,那個資訊大爆炸的時代讓我擁有連半聖都不具備的能力和見識,再加上這些天一直苦學,所以才讓我的學習能力越來越強。”

  方運想通這一切,繼續讀書。

  回到家,方運依舊認真學習。

  學習的過程很枯燥,但方運心中的那個聲音一直在激勵他,成為他的動力。

  “我想成為半聖,一觀世界之妙。我想知道,聖人之上還有沒有更高的文位!”

  隨著學習的深入,方運發現一件奇事,他有時候會覺得練字、學習眾聖經典枯燥,偶爾會厭惡,但是,每當悟透一些道理,每當才氣增加或更加凝練,內心深處就會獲得前所未有的滿足。

  “或許,這就是精神的洗禮,類似孔聖所說的‘朝聞道,夕死可矣’的感覺。”

  中午時分,唐大掌櫃來訪,一見到方運就道:“我本以為你之前在方氏族學,到了才發現已經關門,嚴家的人在那裡,你沒事吧?”

  “沒事,很快就會解決。我們談契約。”

  於是兩個人進入屋裡一條一條地談判契約條款。

  足足一個下午才談好,身為舉人的唐大掌櫃滿腦門汗。

  “你要是科舉失利,來我們玄庭書行吧,我們可以給你進士的待遇。”唐大掌櫃道。

  “好。”方運笑著答應。

  唐大掌櫃拿出十張一千兩的銀票,遞給方運,道:“這是聖院錢莊的一萬兩銀票,你仔細看一看,之後和我一起去文院正式簽署契約。”

  方運接過銀票仔細查看,問:“這銀票的紙張和普通的紙不一樣,據說是摻入了聖頁的邊角料等物?”

  “確有此事。聖頁對製作的要求很高,每年總會有大量的廢棄紙頁紙漿,大都用來製作銀票或者特殊的文書。”

  方運點點頭,收起銀票,道:“你先留在正屋喝茶,我找大牛有一些私事。”

  隨後方運把方大牛找來,讓他抄了《狐狸對韻》的一小部分,然後帶著和唐大掌櫃前往文院。

  走到半路,兩個人聊到聖頁,唐大掌櫃笑道:“過不了多久,聖院就會把聖頁送給你,你現在只是童生,不知道多久才能上前線與妖蠻作戰,想不想轉手賣掉一部分聖頁?”

  “你想收聖頁?多少錢一張?”

  “三萬兩一張。”

  “不是聽說龍族的出價是五萬兩一張嗎?”

  “首先你要找到龍族,其次你要保證不被聖院知道,否則就是背叛人族,最後你到手的是等值的海底珠寶,而不是貨真價實的銀票。”讓大掌櫃道。

  “我就猜人族不會放任聖頁外流,這東西畢竟能讓戰詩詞為威力翻倍、化虛為實。我想問問你,我現在有《春曉》《歲暮》和《商山早行》三首詩登《聖刊》,應該能拿到多少聖頁?”

  “按慣例,縣試最佳之詩無論是什麼層次,都可得一頁,《春曉》又是幾近鳴州,自然又可得一頁。《歲暮》得一頁。《商山早行》是鎮國詩,慣例是得三頁。不過到了鎮國層次,獎勵聖頁反而是次要的,重要的是進入學海、聖塔等地的機會。其實這些太遠了,等你成為進士進入學海,自然就明白。”

  方運純粹是好奇,而唐大掌櫃卻怕他好高騖遠,方運也就沒深問。

  方運道:“加上蔡縣令送的,我現在手裡一共也只有七張聖頁,用完就沒,我捨不得賣。”

  “嗯,聖頁珍貴,儘量留著保命,等你日後多了想賣,一定先找我。”

  方運笑道:“這聖頁應該還有別的作用吧?”

  唐大掌櫃坦然道:“對,一般大學士文寶或以上的文寶都不會賣錢,要麼以物易物,要麼用聖頁交換。眾聖世家也不缺銀子,所以經常用聖頁交易。”

  兩個人進入州文院簽訂了契約便分開,方運則拿著方大牛寫的部分《狐狸對韻》找到周主簿。

  周主簿一看方運來,放下手中公文,看了一眼方運手裡的紙張,看玩笑道:“不會又是代童生方大牛的手筆吧?”

  “就是他的,我新編的《狐狸對韻》,沒寫完,先備案,避免被人搶了。”方運笑著把稿紙遞給周主簿。

  “現在誰敢搶你方鎮國的大作。”

  “我又有新外號了?”

  周主簿笑道:“當然,不到一個月雙鎮國,不是方鎮國是什麼?天對地,雨對風,大陸對長空……”

  周主簿開始不由自主讀著《狐狸對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Nooth 發表於 2014-7-1 02:16 PM

第51章 厚積薄發

  方運拿來備案的雖然只有短短兩三百字,可周主簿竟然連續讀了整整三遍才停下,越讀神色越悲傷。

  方運感到莫名其妙,他知道這《對韻》對這個世界有著無比巨大的作用,尤其是在大力發展戰詩詞的當代,可周主簿怎麼突然就悲傷起來了?

  周主簿唉聲歎息道:“我當年若是能得此文,何至於詩詞一直難等大雅之堂!我只當是詩詞誤終生,今日才知師非方鎮國!三十年前為何不讓我學此《對韻》!為何啊!”

  周主簿幾乎捶胸頓足,差一點就嚎啕大哭。

  方運只好勸說:“其實周主簿現在攻讀詩詞也不遲。”

  周主簿卻道:“晚了!我等心靈蒙塵,文膽暗淡,就算學了這《對韻》,也不得詩詞靈秀,已經過了最好的時候。我們現在只有兩條路,繼續走‘仁’‘義’‘勇’等諸般大道,總有一天厚積薄發,文位連升。或者爭功名利祿,為子孫後代謀一個富貴,希望後代可在文位之路上走得更遠。”

  “你選擇厚積薄發?”方運問。

  “我選擇後者,或者說八成以上的人會選擇後者。左相之所以能有如今大權,不僅因為他精研縱橫家的遊說之道,也不僅僅他師從呂不韋呂聖精讀《呂氏春秋》,最重要的是有太多的官員選擇後者。你那《枕中記》的黃粱一夢之所以被我稱作微言大義,就是因為文出正逢其時。”

  方運點點頭。

  “方運,你前途遠大,莫要學我等。對了,為何取名為《狐狸對韻》?”

  方運就笑著把奴奴在課堂的表現告訴周主簿。

  “除了甲班的學生和老師知曉這《狐狸對韻》,沒別人了嗎?”

  “除了族學裡的人,只有我和大牛知道。”方運回答。

  “我會把這篇文送交院君大人,然後請他派遣‘刑殿’的人找出所有知道這《狐狸對韻》的,無論是大人還是孩子,在你成書之前,堅決不能外泄。”

  “刑殿?我沒聽錯吧,至於嗎?”方運無比吃驚。

  刑部、刑司等是各國的政務機構,可刑殿不一樣,那是聖院的最高執法機構,至少要凝練了文膽的舉人才能加入,而且每一個人都在眾聖雕像前宣誓,為了維護人族的最高利益而存在,連眾聖世家都只能影響而不能控制刑殿。

  只要刑殿出馬,那就是驚動十國的大事,往往是抓背叛人類的文人,手段極其很辣。

  “必須要動用刑殿。那《三字經》我看不出價值,但這《狐狸對韻》的價值顯而易見。這《狐狸對韻》是一種全新的聲律啟蒙方式,論文采或許勉強出縣,但論重要性,還在鎮國詩詞之上。你千萬不要倉促編寫,一定要認真,哪怕再過一年編寫完我們都等得起。這恐怕是你成大儒的機會。那衣知世不過三十多就能成大儒,就是因為編寫了一部《知世文選》,字字千金,據說原稿擲出,地陷三尺。雖然只是機會,不能必成大儒,可比我們這些連機會都沒有的人強萬倍。切記,不可魯莽成書。”

  方運原本想早寫完,可聽周主簿這麼說,只好道:“我最早在下月成書,不會像寫《三字經》那麼快。”

  “下月?雖然倉促了一些,不過也不算太快,你早有腹稿吧?”

  方運鎮定如常,道:“當然。我年幼愚鈍,一直想找一條學詩詞的捷徑,就慢慢總結這些聲韻對仗,所以後來才有了那些詩詞,只不過最近才生出編寫成書的念頭。我年少時常在河邊思索對韻,被人誤會發呆偷懶,現在想想,那些委屈不算什麼。”

  方運心中捏了一把汗,幸好當年那個方運有些傻呆呆的,經常去河邊發呆胡思亂想排解心中愁悶。

  “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象,你這才叫臥薪嚐膽,厚積薄發!那些嘲笑你的孩子現在恐怕後悔萬分,等你飛黃騰達的那一天,就可以把河邊悟道寫入你的自傳,警示後人。”

  方運暗道這牛越吹越大了,竟然成了河邊悟道。

  “大人您過譽了,備案時我還要做什麼?”方運問。

  “你在這手稿上簽上你的名字,按上手印就可以走了,我會把這稿子交給院君大人,這個層次的文稿必然由他親自保管,不能讓別的官吏看到。我送你出去,然後就去找院君大人,讓他派刑殿的人封口。”

  兩個人一起向外走,方運問:“李大學士在聖院也有任職吧?”

  “當然,他是‘戰殿’的人,而且是海妖院的東海副掌院,主持對東海龍宮的日常事務,在聖院的地位和實權還要高於左相。左相要是來江州時候正好遇到海妖入侵,那劍眉公就可以指揮他。所以哪怕劍眉公再怎麼罵左相,左相也只能忍著,除非左相成為大儒。”

  “怪不得。”方運道。

  “希望你能成為下一個劍眉公,而不是禍國相。院君大人快要回府了,我去處理這《狐狸對韻》。”周主簿拱手道。

  “告辭。”方運一拱手,向外走去。

  方運望著文院街前熙熙攘攘的路人,踩著石子路面緩緩前行,讓方大牛駕著馬車跟在身後。

  夕陽下的文院街有著別樣的景色。

  這裡大都是書生士子,有的形單影隻,有的拖家帶口,有的三五成群,大多數人臉上都洋溢著輕鬆的笑容。

  有的是來書鋪買《聖道》和《文報》的,有的是來買文房四寶,還有的是買書籍的,甚至有人只是來逛逛,感受這裡的氣息。

  討價還價聲,吆喝聲,竊竊私語聲,高談闊論,各種聲音充滿了這條古風古韻的大街。

  “墨香伴書聲,鬧市亦不俗。代表這個世界的不是那些高官顯貴,也不是豪門世家,而是一座座文院,一條條文院街,還有這一個個人。”

  方運淡然一笑,一路順利走出文院街,回頭望瞭望即將落山的夕陽,踏上馬車。

  方運回家後,跟楊玉環、方大牛和江婆子商量買新宅院的事情。

  唐大掌櫃一次支付一萬兩銀子,是一筆真正的鉅款,哪怕大源府的房價遠高於濟縣,一萬兩銀子也夠在普通地段買一套三進三出的大院子。

  方運其實不想買太大的房屋,有自己書房加小院就滿足了,但他想讓楊玉環住的更好、吃的更好,而他日益增高的身份也不允許他的住所太簡樸。

  方運讓楊玉環明天去找方夫人,有方夫人這個土生土長的大源府名門夫人,選購房屋不會出任何問題。

  飯後方運繼續苦讀,練字,沒有絲毫懈怠,在休息的時候還會思考。

  “如果說武者需要練拳、切磋和生死相鬥才能步步變強,那麼我們讀書人不斷看書、不斷寫文寫經義寫詩詞就是練拳,去參加詩詞文會就是切磋,利用戰詩詞就是生死相鬥。目標不同,道路不同,但努力相同!收穫相同!”

  “努力未必成功,但一定會有收穫!而不努力,什麼都沒有!”

  “聰明也好,天賦也好,奇書天地也好,不是成功的原因,而是努力的理由!”

  “那些有天賦並努力的人,是人族的頭腦。”

  “而那些什麼都沒有卻依然努力的人,是人族的脊樑!”

  “選對方向,努力向前,才是成功的原因!”

  方運隨著不斷學習,不斷體悟,信念更加堅定,文宮也更加堅固,才氣也遠比那些渾渾噩噩的童生增長得快。

  一直到淩晨四點,方運才睡下。

  六點方運準時起來,吃過早餐後,先教楊玉環識字,然後在奴奴的陪伴下讀書學習。

  方運的住所十分安靜,但隔著幾十條街道的嚴家卻不一樣。

  一大早,嚴家的門房和往常一樣,迷迷糊糊走向大門,看沒等靠近,就被一股惡臭熏得差點昏過去。

  門房仔細一看,大量的汙物糞尿從門縫裡流進了院子,離院牆近的地方到處都是死老鼠、腐爛的肉和各種汙物。

  門房捂著鼻子往回跑,同時大叫:“老爺!夫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不多時,嚴家的人全部起床,急忙處理門前的汙跡,打開門一看,門外根本站不住人,牆壁都被人塗了噁心的東西。

  “誰做的!別讓我查出來!否則把你碎屍萬段!”嚴家大老爺的怒吼在空中回蕩。

  六點半剛過,嚴家的親戚以嚴婆子為首聚在一起,和昨天一樣披麻戴孝向方氏族學走去。

  他們走到一處僻靜處,十多個蒙面大漢沖出來,一人一條麻袋,把所有嚴家人套住,一通拳打腳踢,然後迅速離開,臨走前還不忘搶走嚴家人身上的銀錢。

  七點半,嚴典吏慢慢悠悠握著熱乎乎的小紫砂壺去府衙,他只是個普通秀才,靠著堂兄所在的主家是望族,僥倖成為九品的實權典吏,比上不足但比下有餘,日子過的非常滋潤。

  進了府衙,門衛雜役見到他和往常一樣問好,他笑著點頭,很享受這些人的恭維。

  走了幾步,正好看到府城的捕頭,嚴典吏笑著道:“老潘,今兒挺精神啊?”

  潘捕頭卻跟見了瘟神似的,扭頭就走,完全當看不到他。

  嚴典吏疑惑不解,又看到平日裡關係不錯的劉庫使,笑道:“今日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劉庫使猶豫片刻,道:“你趕快跟嚴家撇清關係吧,昨夜老夫人把孫府台罵了個狗血噴頭,孫府台今早剛大罵完嚴家。”...<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Nooth 發表於 2014-7-1 03:38 PM

第52章 母子送房

  嚴典吏疑惑地問劉庫使:“嚴躍不是已經文宮破碎,方……那人還不放過他?”

  “方運根本就沒找嚴躍的麻煩,也不知道嚴家人發了什麼瘋,竟然披麻戴孝去方氏族學找方運的麻煩,讓方運去給嚴躍跪地磕頭。”

  嚴典吏嚇了一跳,罵道:“他們是瘋了不成?堂兄再蠢,也不可能做出這種事啊!那方運現在已經勢不可擋,他們怎麼還要去為難方運!老夫人為什麼罵府台大人?”

  “據說那方氏族學準備擴大招生,由方運親自教學生作詩詞,老夫人的外孫本來能去的,可嚴家人去方氏族學堵門,方運就不教了。那孩子哭著向老夫人訴苦,老夫人管不了嚴家,自然就拿自己兒子出氣。”

  嚴典吏心頭猛地一跳,道:“要壞事!若是小事不打緊,要是事情鬧大了引發民怨,府台大人就有藉口插手,我們嚴家要倒楣了。你說我堂兄他們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劉庫使目光一閃,道:“你能猜到。我還有事,先走了。”

  嚴典吏心知事關重大,轉身離去,快步前往嚴家。

  走到半路上,嚴典吏發現嚴家米店竟然裡三層外三層圍滿了人。

  “嚴崇年你個老王八,害的我們孩子沒書讀,考不上童生,別逼我們魚死網破!”

  “你們嚴家不是在大源府有九家米店嗎?從今天起,我們把九家全堵上!有本事你們就打死我們!我們方家人不是軟柿子!”

  “連聖前童生你們都敢害,簡直吃了熊心豹子膽,他可是文曲星下凡,將來是要當狀元的!”

  “方先生說好教我們孩子作詩詞,生生被你們毀了,官司打到聖院我們也有理!”

  那些看熱鬧的人聽完來龍去脈,也跟著罵嚴家人。

  嚴典吏心道壞了,方家是名門,方老太爺出面不至於壓不住更小的望族嚴家,可方家高層不出面,只讓這些孩子家長出面,那就是想在幕後推波助瀾。一旦學生家長真要聯合起來去州刑司、州法司,嚴家必然遭到朝廷責斥,甚至取消所有冊封,失去望族的地位。

  “嚴家米店的招牌是徹底砸了!在普通人心裡,聖前雙甲童生是整個大源府的驕傲,而且是寒門子弟,九成多的人把他當自己人。嚴家人想害他,無論成敗都會搭上自己的名聲。”嚴典吏搖頭心想。

  嚴典吏雇了一輛馬車前往嚴家。

  嚴典吏到達後看著一片狼藉的嚴家門前,七八個人正在處理那些穢物,地上擺著一些方磚供人通過。

  嚴典吏正猶豫,幾個人快步走過來,有兩個女人還抹著眼淚,仔細一看,都是嚴家人。

  “怎麼了回事?”嚴典吏急忙問。

  “伯父!我娘被人打了!她說一定是方家人做的,要請嬸嬸主持公道。”

  “什麼?這事是嫂子指使的?我早該想到大哥沒那麼糊塗!”嚴典吏很清楚堂兄嚴崇年的脾氣,雖然待人刻薄、見錢眼開,甚至可以說卑鄙無恥為了自己害了許多人,但絕對不是傻子,不可能去招惹現在江州乃至景國的大紅人。

  “你們在外等著,這事我來處理!”嚴典吏用袖子捂著口鼻,踩著方磚快步向裡跑。

  嚴家是三進三出的大院子,嚴典吏跑進第三座院子,發現他的嫂子嚴夫人正披頭散髮跪在地上,臉上有清晰的掌印,而嚴家的家主嚴崇年正在罵她。

  嚴典吏急忙道:“大哥,府台大人發火了,咱們家的所有米店也被堵了,這事必須儘早解決,不然嚴家就完了。”

  “我知道,正想辦法!這個不成器的蠢貨,被別人撩撥了幾句,就找人去給躍兒報仇。”嚴崇年怒道。

  “誰在挑撥?”嚴典吏問。

  嚴崇年看了看周圍沒有外人,罵道:“除了柳子誠那頭狼崽子還有誰!他家是名門、有個左相,有個被左相看重的解元,可以跟方運鬥,不怕方運不怕劍眉公,但我們嚴家有什麼?老子兒子多,毀了一個還有仨,為了一個蠢貨得罪方家和劍眉公?我才沒那麼蠢。你來的正好,快出個主意,怎樣才能快速平息此事。”

  嚴典吏道:“您是怕方家,還是怕劍眉公?”

  “當然是怕方運讓劍眉公出面,就劍眉公那性子,一言不合就敢拆了嚴家,誰叫咱們理虧,我又沒有官位。還有那個方大眼,他是兵家的人,又是府將軍,和劍眉公一樣不講理。”

  “那您馬上帶著厚禮去方運家,不,要去方氏族學,在什麼地方出的事就在什麼地方解決,這樣既能向方運賠禮,也能平息方家的怒氣,讓人知道在方氏族學鬧事的後果。”

  “好,就這麼辦,不過準備什麼厚禮?”

  嚴典吏仔細一想,道:“這次您得大出血了,畢竟換誰被那麼栽贓害文名,也不會善罷甘休。”

  “你說吧,我受得了。”

  “方運不是寫了《陋室銘》麼,您如果能送他一座大宅院,事情恐怕就解決了。不過起碼要八千兩以上的大宅院。”

  嚴崇年一聽差點氣吐血,突然一腳踢倒嚴夫人,罵道:“你們母子簡直就是我的剋星!當兒子罵別人家裡窮,當母親的馬上逼我去送房子,我怎麼攤上你們兩個掃帚星。”

  嚴典吏低著頭說不出話,這事要是發生在別人身上他一定會笑破肚皮,可發生在嚴家,他怎麼也笑不出來,實在是太憋屈。

  嚴氏也一聲不吭。

  嚴崇年繼續罵道:“八千兩啊,這座大宅當年也不過是七千多兩買的!”

  “大哥,你想通了沒有?”

  “我還有什麼想不通的,扔出去八千兩,總比方大眼或劍眉公殺到家裡好!老楊家已經搬去雲海,他那大宅要價九千一直沒賣出去,我要是去買能便宜點。你去幫我聯繫老楊的侄子,他管這事,我親自帶人去方氏族學賠禮。”

  這時候嚴氏低聲道:“買了楊家的大宅咱住那裡,把這裡給方運。”

  “蠢東西!”嚴崇年氣得還要動手,嚴典吏急忙攔住他。

  “別打嫂子了,正事要緊。”

  嚴崇年道:“不能便宜柳子誠那個混蛋,他不是讓他表弟挑撥嗎?那我們就供出他表弟,讓他表弟不能在留在府文院。走!”

  嚴崇年還沒等出門,一個家丁慌慌張張跑出來,道:“老爺,不好了,漕運衙門把咱家的糧食扣了!趙通判放話出來,他兒子要是當不了方運的學生,以後嚴家別想用漕運了。”

  嚴崇年眼前一黑,差點昏過去。糧食這類大宗貨物必須得靠水運,要是離了漕運衙門用馬車運,成本會讓他破產。

  “媽的!”嚴崇年轉身就要去打嚴氏,哪知嚴氏用手腿並用膝行逃竄,跑的還挺快。

  嚴典吏急忙道:“大哥,解鈴還需系鈴人,現在關鍵是方運。”

  “對對對!不就是八千兩的大宅院麼,我買了!走!”

  與此同時,方家大夫人正帶著楊玉環四處看房子。

  方運一直在家裡學習,直到九點多,賀裕樘來訪。

  賀裕樘見到方運就大笑道:“方先生好運道啊,剛寫了一篇《陋室銘》,就得到一座大宅院。你要是寫一篇《皇宮賦》,豈不是能得一座聖院?”

  “怎麼回事?”方運問。

  “原來去族學鬧事的不是嚴崇年指使的,是嚴夫人被柳子誠的表弟挑撥,為了給兒子報仇才讓人去鬧。”

  “柳子誠的表弟?果然如我所料,有沒有什麼辦法治他?”方運道。

  賀裕樘得意笑道:“我已經讓學子的家長聯名上書州文院,請求李大學士革除柳子誠的表弟在府文院的學籍。那府文院的院君是左相的人,恐怕已經跟柳子誠勾結,不能去府文院上書。”

  方運皺眉道:“府院君不是被李大學士罵走了嗎?還會妨礙我?他就不怕李大學士?”

  賀裕樘道:“他當然怕,但如果柳家給了他足夠的好處,讓他調往京裡,那劍眉公也拿他沒辦法,畢竟吏部掌握在左相手裡。他若是敢傷你,劍眉公就敢憑聖院的職務殺他,只要他不是動手傷你,劍眉公最多只能參他一本,不好動手。更何況,左相的人會想方設法打擊文相一系,而你顯然已經被打上文相的標籤,他不可能不針對你。”

  “看來我要是進了府文院,日子不好過啊。”方運道。

  “是啊。不過還好,你在《聖道》上三詩同輝,《文報》也報導了你的事,你現在文名大漲,咱們景國子民都喜歡你。府院君是掌管府文院不假,可別的官員必然護著你,大部分學子也會站在你這一邊,咱們景國是有屈服左相的賤骨頭,可硬骨頭也不少!”

  “賀兄的骨頭一定很硬。”方運笑道。

  “比不得你們年輕人。”

  這時,傳來敲門聲。

  “可是方運方案首的住處?”

  “正是。”方運說著,走到大門口,打開簡陋的木門。

  一個家丁打扮的人恭敬地用兩手遞過一封紅色請柬。

  “這是我家主人給您的請帖,請您收好。”

  “謝謝。”方運收起請帖。

  關上門,方運拆開一看,原來是漕運衙門的趙通判,六品官。府衙也有個六品通判,但實權卻跟漕運衙門通判不能比。

  江州河流密佈,漕運發達,所以漕運衙門的地位特別高,而大源府又是僅次於玉海城的漕運樞紐,漕運通判的地位甚至不比大源知府差。

  “誰家的請帖?”賀裕樘問。

  “漕運衙門的趙通判。”

  “這位可是實權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Nooth 發表於 2014-7-1 04:10 PM

第53章 不勝其煩

  方運也知道漕運財大氣粗,不過沒想到一個六品實權官員這麼快就送來請帖,一點都不在乎左相。

  方運問:“這趙通判和左相的關係是否深厚?”

  賀裕樘笑道:“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漕運乃國之命脈,一向是皇家宗室擔任漕運總督,現在由那位酒肉皇叔擔任,他喝醉了酒就罵左相,無賴至極,左相見了他只能繞道走。不過他除了好吃好喝,幾乎沒有污點,監察院的禦史們都不想搭理他,總不能天天彈劾他喝酒鬧事。”

  方運不禁笑了起來,景國有關那位酒肉皇叔的故事很多,雖然大都很荒唐,卻不讓人生厭,而且做過不少看似糊塗卻很公正的事情。

  “既然趙通判走的是皇室的路子,那見見無妨。”

  方運話音剛落,咚咚咚的敲門聲又響起。

  “可是方府?”

  兩人相視一眼,方運再次去開門,來的依然是一個家丁模樣的人。

  “這是我家大人的請帖,還望您一定賞光。”

  方運接過信一看,是江州法司的龔司正的邀請,四品大員。刑司負責抓人,而法司負責審案,這位龔司正同樣是江州實權大員。

  方運打開請柬一看,原來是他的一個小兒子剛剛聘請了一位秀才當啟蒙老師,舉辦一場謝師宴,邀請方運參加。

  方運問賀裕樘:“這位跟左相的關係如何?”

  “左相的同鄉。”賀裕樘神色有些不對。

  方運道:“他請我去參加他兒子的謝師宴,似乎是想讓我教他兒子,只是他為什麼不怕左相?”

  賀裕樘道:“他是左相的同縣,怎麼都不可能背叛,左相對他很放心。不過,人都是有私心的。你現在名氣那麼大,又很會教學生,他自然想讓自己兒子得到最好的教導,畢竟他年紀不小了,要為後代著想。只要左相一天沒親自開口針對你,他就可以裝糊塗。左相正是用人之際,就算知道他的小算盤也拿他沒辦法,畢竟他在江州幫了左相不少的忙,換了別人等於自亂陣腳。”

  “你對朝堂上的事倒是很清楚。”方運道。

  賀裕樘笑道:“我們這些秀才都是‘口舌閣老’‘街頭相爺’,將來都想謀一份功名,所以一直關注政事,聽得多了,也就明白了怎麼回事。”

  方運道:“他年紀大了,可以主要考慮後代,但我還要上進,不想跟左相有牽扯,這個宴會我不能去。”

  賀裕樘道:“如此甚好。等你搬到新宅院,一定記得雇個門房,到時候你的拜帖、請帖會如雪花般傳來。江州的一大半州衙門都在這裡,加上大源府的官員和望族名門,就算過半官員懾于左相之威不會邀請你,其他人也足夠你忙的了。”

  “不會吧?真有那麼多人邀請?”

  “怎麼不會?先是聖前雙甲,接著三詩同輝在《聖道》,然後是煉膽的《陋室銘》,又得劍眉公庇護,邀請的人當然會很多。說句大家心裡都明白的話,這十年內景國或許是左相的天下,但十年後,你至少可以抗衡左相,甚至可能力壓左相。你的潛力,景國第一!”賀裕樘深深地看著方運。

  “十年,太久了。”方運輕歎。

  “是啊,十年太久了,不然左相一系的人不會針對你,柳家更會主動求和。所以我勸你,等中了秀才後,讓你伯父方守業將軍送你一張‘平妖詩會’的請柬,然後你一直留在玉海城,等到確信中舉的那一年再回大源府參加州試。”

  “左相在玉海城的力量薄弱?”

  “何止薄弱。玉海城在一百多年裡被軍方力量控制得水潑不進,文院一系的官員可以進入,左相手下的人誰去誰倒楣,左相只能放棄那裡。只要你去了玉海城,給柳家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去招惹你。江州有句俗語叫院君斷,將軍狂,州牧一直在思量,那位將軍就是州軍的統帥張破岳張都督,人是狂,但俠肝義膽,極為受江州軍士愛戴。他身為軍方的翰林極為愛才,柳子誠要是敢去玉海城找你麻煩,那就不是燒柳家當鋪那麼簡單了。”

  “多謝賀兄提醒。據說成為秀才以後,若想增強才氣,最好要去殺妖滅蠻。精彩的名篇不是人人能做,但殺妖滅蠻每個秀才都可以。”

  “對,所以各國軍方也是人才輩出的地方,一點不下於文院系。一旦文院系的人感覺才氣難以精進,都會試著通過平妖突破。畢竟我們讀書人都修文膽,不能殺妖滅蠻算得什麼文人!。”

  “賀兄也殺過?”

  賀裕樘驕傲地道:“我曾經和士兵配合,殺過數百妖民、十多個妖兵,還輔助殺過一頭妖將。你可能不知道,妖怪極強,普通妖民的身體就比童生強,那妖兵更是可以跟秀才獨戰而不落下風。至於妖將,我其實就是偷偷用《易水歌》的刺客刺了它一下而已。”

  “賀兄是我等楷模。”方運道,他知道《易水歌》就是《荊軻刺秦歌》。

  哪知賀裕樘心虛道:“其實我那是咬著牙跟海妖戰鬥,後來完成最低的軍功,有了當九品官的資格,我就急忙回到大源府。”

  方運點點頭,這點他知道,舉人或以上文位的人可以直接當官,但秀才要當官必須要歷經殺妖滅蠻,有了基本的軍功才能任職。

  賀裕樘歎息道:“其實還是傳世戰詩詞太少了,秀才能用的更少。我天資愚魯,花了三年的時間才能掌握《易水歌》、《與子同袍》和《君子于役》。只有《易水歌》能殺人,可距離有限,只能殺五丈遠的敵人。至於後面兩首詩都是《詩經》上的,一個鼓舞士氣同時加固衣甲,一個是撫慰士兵避免他們厭戰或沮喪。比不得那些舉人,又是《滄浪行》又是《大風歌》,那才是真正的滅妖。不過,希望你在秀才的時候創出更強大的戰詩詞,讓我人族每年少死幾萬人。”

  “我會盡力。”方運其實早有豐富戰詩詞的想法,只不過還不是秀才,寫出來也無法得到驗證。

  兩人聊天的時候沒關門,結果又有人來了,不過這次不是請帖,是一張拜帖。

  方運打開一看,是大源府的一個望族的家主寫的,請方運有了時間再通知他,他隨時都可以來,

  方運急忙關了門,道:“我有種不妙的預感。”

  賀裕樘打趣道:“我也一樣,今天你會被請帖和拜帖淹沒。前日寫《陋室銘》,昨日流傳,今日就能有這麼多請帖拜帖,你是徹底出名了。可惜沒人四處張貼你的畫像,否則走到哪裡都會被認出來。”

  方運道:“賀兄你就別開玩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準備參加六月的府試考秀才,儘早掌握紙上談兵應對柳子誠,我現在一天只睡兩個小時,哪有時間去見這些人?”

  “你這麼刻苦?哦,你只要龍宮血參不斷,一天睡兩個小時沒什麼,那東西畢竟是龍吃的。”賀裕樘羨慕地道。

  “賀兄,你見多識廣,我應該用什麼辦法避免見這些人?”

  賀裕樘立刻道:“一般來說生病就可以,可你現在有龍宮血參,又沒什麼大事,不可能突然病倒。”

  方運笑道:“怎麼沒有大事?我被嚴家人和柳子誠氣病了!”

  賀裕樘看著方運半天無語,最後道:“得罪你果然不是一般的倒楣,這下那些請不到你的人會一起記恨嚴崇年,嚴家日子又不好過了。我回家就寫一句話掛在書房,就寫:萬萬不可得罪方運。”

  “需要我給你題字嗎?”

  賀裕樘大笑。

  敲門聲再度響起,聽腳步聲有三四個人。

  方運壓低聲音道:“賀兄,就靠你了。你去方家找玉環,說不用找房子了,讓她去接收嚴家送我的宅院。”

  “可房契需要你親自簽名,你捨得把近萬兩的房屋給她?她要是簽了,那房屋就是她的了。”

  “玉環姐養我這麼多年都沒有半句怨言,送她一座房屋又算什麼。我回屋囑咐大牛,你去跟門外的人說我病了,然後轉告玉環姐,切記。”方運說完快步回到屋裡。

  賀裕樘心中暗贊方運乃真君子,不僅對侍從大牛好,對童養媳也這麼好,以後當了他的手下,必然不會被當棄子。

  “若是他去了玉海城,和海妖作戰危險重重,不如我賭一把,跟著他!要是他將來封聖,我們家就可以成為從聖家族,成為望族不在話下,甚至能成名門乃至豪門!”

  賀裕樘緊握拳頭,下了決心,然後走到門外幫方運收了請帖拜帖,告訴來人方運被嚴家氣病了,可能需要過些天才能去。

  方運在屋裡囑咐囑咐完方大牛,然後兩耳不聞窗外事,繼續讀書學習。

  學了一個小時,方運休息,滿腦子想得卻是那些戰詩戰詞或名篇。

  “這個世界特別的名篇都有強大的力量,據說孔聖親書的《春秋》最為神奇。我之前的詩詞大都是只有文采,而《陋室銘》就算不一樣也是短篇,如果寫一篇長篇會怎麼樣?”

  方運想了想,提筆在紙上寫字。...<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Nooth 發表於 2014-7-1 04:14 PM

第54章 孔曰成仁,孟曰取義

  小狐狸坐在書桌上好奇地看著紙面,不過寫個字而已,方運為什麼這麼鄭重,難道要出更厲害的詩詞文了?

  小狐狸立刻瞪大眼睛,認真地等待。

  方運慢慢寫文天祥那篇著名的《正氣歌》。

  天。

  方運寫完“天”字的最後一筆,什麼都沒發生,松了口氣,繼續寫“地”字。

  在地字寫成的一剎那,方運突然感到自己的文宮輕輕搖晃,文宮星空的星辰也跟著抖動起來。

  方運微微皺眉,寫下第三個字,有。

  方運身體一晃,急忙用左手扶住桌面,全身突然冒出大量的汗水,身體的力氣好像被抽空,文宮內的才氣如同被點燃的鞭炮引線一樣迅速減少。

  筆沒有停,紙面上出現了“天地有一”的字樣,第四個字還沒寫完,這三個半字突然變色,如同被黃金澆築成的金字一樣,發出耀眼的金光。

  金燦燦的光芒照耀整座屋子。

  奴奴驚訝地張開小口,她從這幾個字裡感受到一種撲面而來的偉岸氣息,讓她本能地感到恐懼,可又覺得這種力量不會傷害自己。

  方運繼續寫,寫到第五筆,馬上就要寫完“正”字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足以把人活活震死的巨響,猶如山崩地裂,星辰對撞。方運眼冒金星,身體一歪,手一松,再也握不住蕩妖筆。

  啪地一聲,蕩妖筆掉在桌子上,而三個半金色大字突然無火自燃,整張紙燒了起來,不僅沒有燒到桌子和其他東西,甚至乾乾淨淨,一點紙灰都沒留下。

  奴奴沒有在乎這奇怪的現象,而是直接撲到方運腿上,仰頭關切的看著滿頭大汗、面色蠟黃的方運,眼睛濕潤了,差一點就要哭出來。

  “嚶嚶?嚶嚶?”奴奴輕聲問著,兩隻前爪搭在方運的腹部。

  方運有氣無力地坐在椅子上,伸手摸了摸奴奴的頭,道:“沒事了,我睡一覺。”

  方運吃力地上了床,閉目睡覺,心中卻在不斷思索。

  “看來《正氣歌》不是一般的名篇,文中蘊含的那種至剛至強、浩瀚無窮的正氣與這個世界無比契合,一旦我完全寫成,文位恐怕會飆升,但我本身卻沒有對應的實力,所以現在不可能寫出來。”

  “孟子是浩然正氣的創始人。《孟子》裡,孟子曾說過‘養吾浩然正氣’,公孫醜問他什麼是浩然正氣,可他自己說‘難言也’,難以解釋清楚,可見他的浩然正氣沒有完善。而《正氣歌》卻很好地闡述了浩然正氣的力量。”

  “孟子的浩然正氣不完善都能封亞聖,要是完善了,那會到什麼程度?”

  “孔曰成仁,孟曰取義。”

  “孔聖的“仁”是至高大道,而孟子的‘義’恐怕就是至強力量,仁和義就好比,一個是人的智慧,一個是人的力量。只不過孔聖把

  ‘仁’創建完善,所以成聖人,而孟子的‘義’的浩然正氣缺少關鍵的環節,所以孟子只能是亞聖。”

  “莫非這《正氣歌》就是‘義’的關鍵環節?”

  “孔子修大道卻沒把力量修到極致,如果他也把‘義’修到極致,會不會踏入更高的文位?‘仁’和‘義’之外,還有沒有相提並論的存在?”

  方運無比興奮,沒想到自己突發奇想寫了三個半字,竟然摸到了這個世界至高力量的邊緣,雖然只是邊緣,但足以看到明確的方向。

  “之前雖然作詩寫詞,可終究的不踏實,如今知道方向,知道自己該修煉什麼,便心安了。”

  “孔曰成仁,孟曰取義,定要兼得!”

  方運心神入文宮。

  文宮長寬各三千丈,由巨大的青石壘疊,粗獷原始,在文宮的深處,有方運的雕像,而雕像面前是方運的心神凝聚的人,和現實裡的方運毫無二致。

  方運發現,因為剛才的震動,文宮的少數巨石出現細微的錯位,但並沒有裂縫,讀幾天書就可以恢復。

  才氣也沒有變化。

  方運松了口氣,隨意抬頭一望,驚呆了。

  文宮星空的中央原本是代表名篇的星辰,可現在卻都被排開,中央多出一個由無數的發光星屑組成漩渦,那漩渦徐徐沿著逆時針轉動,形成一種莫大的壓迫力。

  “那不是文膽漩渦嗎?成為舉人後,去聖廟參拜就可形成文膽漩渦,然後再凝聚出文膽。可我現在怎麼就有文膽漩渦了?莫非是跟《正氣歌》有關?或是因為我誤打誤撞明白了‘仁’和‘義’的秘密?”

  方運想了許久也想不明白,只得作罷。

  “走一步看一步吧,提前出現文膽應該是好事。”

  方運心裡想著,昏昏睡去。

  在《正氣歌》自燃的時候,聖元大陸、蠻族三地、龍族四海和妖族五界的眾聖齊齊抬頭望天。

  聖元大陸。

  “文曲星軌跡微變,是巧合還是將有大變,是禍還是福?”

  妖族。

  “或許是我妖族奴役人族的大好時機!”

  “我想吃個半聖!”

  蠻族。

  “我蠻族必將入主中原!”

  “這天地間,蠻族至高!”

  龍族。

  “別掉海裡就行。”

  方運睡了一個小時醒來,感覺身體格外舒服,入文宮一看,文宮完全恢復正常,只是文宮星辰稍稍暗淡了一點。

  “陳聖的文集裡倒提到過,文宮星辰有修復和增強文宮的作用,所以名篇越多,文宮越強。”

  方運睜開眼睛,發現小狐狸正坐在面前,目光炯炯有神,死死盯著他,一副認真嚴肅的樣子,像是一條小狗在守護病倒的主人。

  方運展顏一笑,道:“謝謝奴奴,我現在已經完全好了。”

  奴奴目露懷疑之色,湊過頭來輕輕嗅了嗅,然後咧開嘴笑了起來,伸出粉色的小舌頭輕輕舔了一下方運的臉。

  方運也很高興,上前親了一下她的額頭。

  小狐狸立刻紅了臉,害羞地叫了一聲,嗖地一聲鑽進竹筐裡,背對著方運,可不斷搖晃地尾巴暴露了她愉快的心情。

  臨近中午,方運還在練字,楊玉環和江婆子回來。

  楊玉環輕輕推開方運的房門,又輕輕關上。

  方運把書放到桌子上,起身看向楊玉環。

  楊玉環的目光非常複雜,有感動,有羞澀,有擔心,有高興,還有一種別樣的情感,讓方運心裡癢癢。

  “玉環姐。”方運微笑道。

  楊玉環凝視方運的眼睛,問:“你……你怎麼捨得把那麼貴重的宅院轉讓給我?”

  “那你怎麼捨得把你的一生浪費在我身上?”方運問。

  “我……我是你的童養媳。”楊玉環俏臉緋紅,目光竟然閃過一抹極淡的媚意。

  “我是你未來的丈夫,送給你一些東西,又有什麼關係?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可是……可是我覺得你對我太好了。”楊玉環感動地望著方運。

  方運拉著楊玉環的手,輕聲說:“就是再好一萬倍,也不如你對我好。現在只是開始,以後我會加倍對你好。”

  “嗯。”楊玉環急忙抽走手,不好意思讓方運握著。

  方運伸手摸著楊玉環頭上的鳳釵,問:“這是方伯母給你的?很美,可你人更美。”

  楊玉環羞紅了臉,道:“嗯,是方伯母給的。”

  “你這麼漂亮,以後就多戴些首飾,要什麼就去拿錢買,不用跟我說,你是我們方家的半個主人,明白嗎?”

  “我明白。”楊玉環心中越發感動,她一直怕方運飛黃騰達後不重視她,結果對她比以前更好,更加重視她。

  方運問:“那房子怎麼樣?”

  楊玉環羞澀地一笑,道:“我不太懂,就是覺得好大,伯母帶著人裡裡外外看了個遍,直說好,說大戶望族也就住這種宅院。還說咱家的人手不夠,她會從方府派一些婆子丫頭或家丁來,不然那麼大的院子太冷清了。還說讓江婆子去濟縣老家找一些你認識的人,自己人總比外人放心。”

  方運點點頭,道:“以後人多了不用你做家務,你就去伯母家多串門,用心向她學習怎麼管理一大家子。”

  “嗯。對了,伯母說伯父昨天給她鴻雁傳書,讓她挑一些可靠的童生老兵,讓他們來咱們家,讓你挑選幾個當長隨。”

  方運笑道:“伯父真是好心,其實找普通老兵就夠了,竟然還找童生老兵,我不過是個童生。伯父沒那麼細心,應該是伯母的主意。那我就在家裡等著,到時候挑兩個,多了就沒必要。那座宅院什麼時候能住人?”

  “我覺得今天就能搬進去住,倒是伯母較真,說她會讓人拾掇三天。”

  “那就等三天,我正好要裝三天的病。”

  “嗯。我做飯去了。”楊玉環轉身離開。

  奴奴悄悄走到方運腳下,抓著方運的褲腿動了動。

  方運低頭問:“怎麼了?”

  “嚶嚶!”奴奴指了指自己住的竹筐,然後用兩條前腿做出抱著什麼的姿勢,並像人的手臂那樣向兩側張開。

  方運問:“你想要住更大的地方?”

  “嚶嚶!”奴奴興奮地點點頭,兩爪放在一起做哀求狀,毛茸茸的尾巴不斷地搖晃。

  “那宅院很大,我單獨給出一間房屋,怎麼樣?”方運問。

  奴奴感動得不得了,猛地一躍竄上來抱住方運的脖子,用力在他臉上親了一口。...<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Nooth 發表於 2014-7-1 04:15 PM

第55章 讓路

  方運笑起來,現在奴奴和自己越來越親近了。

  “奴奴,你那天為什麼跳我車上,而不選擇跳別人的?我後面還有好幾輛車。”方運問。

  奴奴伸出小爪子指著書架上一本《禮記》。

  方運看了一眼,道:“對,我當時在車上讀《禮記》,你是聽到我的讀書聲,覺得我是好人才沖上來的?”

  奴奴點了一下頭,笑眯眯地看著方運。

  “看來我們很有緣分。”方運伸手輕撓奴奴的脖子。

  奴奴立刻眯起眼,舒舒服服享受著。

  吃過午飯,方府的管家帶著七個人前來,說都是方夫人親自挑的,都是身家清白的大源府人,讓方運選兩個當長隨。

  那七人在院子裡,面容肅穆,身體挺得筆直,每個人的目光裡都好像藏著一把刀,楊玉環根本不敢靠近。

  方運站在七個人面前走了兩個來回,這些人有的只剩一臂,有的瞎了一隻眼,有的傷勢不明顯,看樣子都是受傷後不得不退伍的童生士兵。

  童生的身體原本就比普通人強太多,他們一旦練武很快就會成為高手,若是近身偷襲,連舉人都可能被殺死,但遇到進士就不行了,唇槍舌劍能在瞬間殺死他們。

  方運道:“你們既然是被伯母挑選的,應該大都認識,如果你們組成一支隊伍,要選一個隊長,你們會選誰。”

  其餘六個人一起看向那個斷臂中年人,那人並不強壯,看上去甚至有些老實,但目光比其餘六個人都沉穩。

  方運問那人:“你叫什麼名字,在軍中擔任過什麼職位?”

  “談語,擔任過伍長、什長和隊長,後來擔任方將軍的親兵,三年前因傷退伍,一直為方家做事。”談語的語速很慢,咬字清楚。

  方運點點頭。

  景國五人為一伍,三伍為一什,五十人為一隊。

  隊長大都由秀才擔任,能成為隊長的童生絕非尋常。隊長再上一步就是從九品的副尉,那是真正的官吏,不過一般要秀才才能擔任,只有極少數童生能成為尉。

  方運心裡清楚,自己需要的不只是身強力壯的士兵,更需要的是一個有經驗有頭腦有閱歷的人。

  方運看向方管家道:“方伯,我第一個選談語大哥。”

  “小少爺果然是有眼光的,一個談語頂四個老兵。”方管家露出讚揚之色。

  方運又問剩下的六個人:“你們六個人誰最能打?”

  “我!”身體最壯的那人走出來,其他人沒反對。

  方運看他身體沒有什麼問題:“你為什麼退伍?”

  “在玉海城要跟海妖作戰,但我接觸海水久了會起疹子,疼痛難忍。”那壯漢道。

  方運問:“作為我的長隨,你認為最重要的是什麼?”

  “保護方少爺!”

  “好,你叫什麼?”方運問。

  “聶石。”

  方運點點頭,問談語:“若是保護我,聶石適合用什麼兵器?”

  談語道:“殺敵的話,我的快刀足夠。石頭要保護你,當盾刀兵最佳。只不過需要一面好的妖龜盾,民間極少,要是用普通的盾牌就差了。”

  方管家道:“少爺和老爺都收藏了不少海妖之物,妖龜殼不下二十,到時候你們隨我去挑一件。談語你的刀不過是凡鐵,你可以在府裡選一件妖怪之物打造成兵器,妖牛角、妖鯊齒之類皆可。”

  方運笑道:“謝方伯,也替我謝謝叔公和伯父。”

  “我早就覺得他們父子倆的東西太多,與其放著發黴不如拿出來用。夫人已經應允,你們先去挑,挑完我再稟報老爺。”方管家一臉淡然的模樣。

  方運來大源府久了對方家有了更多的瞭解。這位方管家是方老太爺從小的玩伴,一起上陣殺敵,救過方老太爺一命,還打過孩童時的方守業的屁股。方守業夫婦都很尊敬他,若是方老太爺發火,也只有他能勸住。

  “好,就選談語和聶石了。”方運道。

  方管家道:“我會讓人在初十前把兵器打造好,您前去府文院報導的時候,一定帶著談語和聶石。初十那天一定要鎮住柳子誠,不讓他有機會折辱你,這樣他以後會收斂很多。談語和聶石都是軍陣裡殺出來的,一旦拼命,柳家那些家丁不夠看,他們也不敢拼。”

  方運正色道:“晚輩謹記。”

  “好,我們先回去,明天開始談語和聶石就來當你的長隨。”

  送走方管家,方運站在院子裡思考,連方管家都能看出來柳子誠要在初十惹事,看來那一天不會順利。

  “你柳子誠縱然有左相庇護,也不敢在城裡動手。無非就是做一些壞我文名的事,現在還只能被動反擊,等成了秀才就可以主動出擊!唯一的問題就是府文院的衛院君,他若是撕破臉皮,可比柳子誠麻煩的多,畢竟他是六品官員。”

  方運心裡想著對付衛院君的對策,向屋裡走去。

  午飯後方運繼續讀書,而方大牛一直在收各種請帖拜帖,然後不斷告訴來人方運病了。

  到了晚上,方大牛一共收了四十三封請帖加拜帖,全都放在方運的桌子上。

  有的是請方運吃飯結交的,有的是請方運參加私人文會的,還有人想請方運教他的孩子。

  方運不斷翻看,最後看到一封奇葩的童生信件。

  那童生把方運的詩詞罵得一文不值,說他自己寫的詩詞才是鳴州鎮國,別人都瞎了眼。那個童生信中還說,方運若不去他家登門拜訪求教,他就廣發書帖在各茶樓、文會和書院罵方運,讓別人知道方運的詩詞文臭不可聞。

  方運搖頭心想:“文人相輕,眼狹心窄。不過,他越是瞧不起別人的詩詞文,我越高興。文位之路本來就要跟無數文人競爭,這種人越多,我的競爭壓力就越小,理當感謝他主動為我們讓路。”

  拜帖可以不回,但請帖不去得答覆一下,方運寫了一些客氣的回信,讓方大牛一一送去。

  接下來的兩天,方運一直裝病不出,不斷地讀書練字。

  第二天晚上,方運偷偷去了一趟新宅院,選好了自己的臥室和書房,又趁著夜色悄悄回來。

  第三天,方運帶著小狐狸前往方氏族學教書,而方府派人來方運的家裡幫忙搬家。

  到了族學的教習室,賀裕樘告訴方運甲班換了一間更大的教室,並且增添了二十名新學生,其中十名學生是經過考試進來的,可以說將來必然能考上童生。另外十個學生也不是很差,但各個有大背景,同時一年還得交整整一千兩銀子。

  其中一個孩子甚至是宗室遞的條子舉薦,應該是一位王公的親屬。

  方運沒有計較這些,甚至希望有時間可以教更多人,因為他很清楚一件事,如果學著《三字經》《狐狸對韻》《枕中記》等長大的人陸續步入政壇,那麼左相到時候就算成了大儒,在他面前也不堪一擊。

  不過方運時間終究不夠,現在成為秀才才是主要目的,教一個班的學生是極限。

  方運今天沒有教《狐狸對韻》,而是繼續教《三字經》。

  新來的那二十個學生無論背景有多深,全都老老實實,因為來之前他們的家人已經千叮嚀萬囑咐,有的家長還拿家法威脅。

  方運連續苦學三天,感覺思維有些不暢通,在為學生講解《三字經》的過程中,慢慢感到所學的東西被無形的力量理順。

  教完一堂課,方運感覺神清氣爽。

  “怪不得古代聖賢都要為弟子講課,傳承是其一,授課也是另一種學習,如果自以為理解、自以為正確的道理不能用語言表達出來,不能教給別人,那就說明自己要麼理解錯了,要麼理解的不夠深。還有的地方是隱約明白,但經過授課,變得更加清晰。”

  “同理,和其他讀書人交流同等重要,怪不得十國都有各種私人文會。等我成為秀才後,一定要加入一個優秀的文會,聆聽、表達和辯論,都可以進步。”

  這次方運雖然沒有教《狐狸對韻》,但小狐狸依舊像聽話的學生一樣認真聽課,甚至比所有孩子都認真。

  下課後,方運抱著小狐狸向教習室走,低頭問:“聽懂我的課了嗎?”

  奴奴立刻驕傲地用力點頭,點了三下,但一次比一次點得遲疑,點完第三下,她又不甘心地輕輕搖了搖頭。

  “有的懂了,有的沒懂?”

  奴奴點點頭,有些沮喪。

  “沒關係,聽多了也就懂了,過一陣,你就是童生奴奴。”

  “嚶嚶!嚶嚶!”奴奴聽到這個稱呼高興得簡直要瘋掉,用力往方運懷裡鑽表示親昵。

  離開族學,方運正式入住新宅院。

  這座宅院足足有三個大院子,光房屋就有十五間,遠比之前住得舒服。

  接下來的幾天,方運什麼地方都不去,只往返於族學和方家之間,路過書鋪的時候買一些書,一部分放到書房,一部分收入奇書天地。

  不知不覺到了四月初十,是每年府文院接受優秀童生入院報導的時間。

  大源府共有一個府城九個縣城,各縣的童生第一和府城的童生前五共十四人可入府文院,學習三年。

  一大早,方家大院的眾人就早早地起來,為方運準備好了一切,六點半的時候,馬車載著方運前往府文院。

  方大牛趕車,談語和聶石一左一右,一人佩刀,一人持盾,極為醒目。...<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Nooth 發表於 2014-7-1 04:17 PM

第56章 請聖選

  初夏的清晨,天空異常透亮,藍色由近處向天際逐漸加深。

  天氣不像正午那般酷熱,馬車在涼風中徐徐前行。

  方大牛認真駕車,避免在城裡出事。

  談語和聶石面色如常,但心中極為警惕,因為方夫人和方管家已經囑咐多次,如果今日方運被人傷到,那他們兩個人和方家的情分就盡了。

  方運沒有心思看書,慢慢思索這個世界,思索自己的未來,思索如何在文院站住腳跟。

  進入府文院,成為“院生”,是人生的一個新臺階。

  “府文院裡等待我的,是一段絢爛多彩的人生,還是一路風雨泥濘?”

  不多時,方大牛在外道:“少爺,到府文院了。”

  方大牛的聲音有些緊張。

  方運微微一笑,背好書箱,掀開門簾,走下馬車,向前張望。

  府文院和縣文院以及州文院極為相似,門前都有一個巨大的廣場。

  這府文院甚至比州文院還要大,因為府試時,這裡要收納數以萬計的童生考秀才。州文院只接收秀才考舉人,秀才的數量遠少於童生,占地反而不如府文院。

  府文院門有一扇正門和足足六扇側門,正門緊閉,只開了兩扇側門。

  天色還早,街上沒有什麼人,零星的秀才或童生正背著書箱進入府文院。

  談語低聲道:“周圍沒有什麼異樣,不會有人在這裡做什麼。大牛留在外面看車,我和聶石可以作為侍從進去。”

  方運沒有回答談語,因為他看到側門的門口三個熟人,都是幾天前邀請他參加詞會的勵山社的人,其中有那個濟縣的老鄉高明鴻。

  高明鴻一看到方運就招手示意,然後快步走過來。

  高明鴻面色陰沉,走近了才道:“方運,要出事!”

  “怎麼了?”

  “我在一刻鐘前才得知消息,柳子誠等英社的人突然聚集在新童生報導的地方,還召集了許多院生。最奇怪的是連衛院君也突然出現,他不可能親自接待新童生。我們勵山社的人也急忙聚在一起。許多人得到消息都來了,現在大半個文院的人都在門後面,還有更多的人正在趕來。我懷疑是針對你,所以在門外等著,給你提個醒。”

  方運聽後面色微變,道:“柳子誠果然賊心不死,這次終於親自出馬。你能猜到他們要做什麼嗎?”

  高明鴻搖頭道:“我們商量半天也沒得出結果。這裡畢竟是府文院,傷你是不行的,你的安全沒問題,最多是攻擊你的文名。你詩詞有大名,不怕他們挑釁,柳子誠也不至於蠢到用老方法打擊你。至於寫經義策論同樣不可能,你剛當上童生,他們要是用經義策論考你,你就算閉口不答,也無法影響你的文名。”

  “我前些日子也想過,一樣沒有頭緒。畢竟柳子誠身在名門,下有衛院君,上有左相,可以做的事太多,我防不勝防。”方運道。

  高明鴻面帶憂色,道:“若只是柳子誠和英社的人針對你,我不會這麼擔心,畢竟英社又不是柳子誠的。自從嚴躍等人出事後,許多人遠離柳子誠,他在英社的影響力大減,支持你的人佔據上風。可現在衛院君親至,這事絕不會善了。畢竟,衛院君可以決定一切。”

  方運問:“衛院君再大,也大不過國法!他難道能直接把我趕出府文院?”

  “他不能直接趕,但要是找了藉口,就可以趕你走。他要是再狠一些,可能會封存你的學籍,讓你不能去任何文院、書院讀書,甚至可能為難你不讓你參加科舉。我以前希望你能去州文院,可要是你去了州文院,左相一系恐怕會借此攻擊劍眉公公器私用,畢竟景國從來沒有過童生上州文院的先例,別國雖有,那都是眾聖世家保舉。”

  方運道:“既然到了門口,我不能不進去,否則他必然會以翹課或不守時等理由處罰我。走,我倒要看看柳子誠和衛院君能做出什麼!這大源府,還不姓柳!不管他用什麼詭計,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柳子誠,阻不了我的聖道!”

  方運目光堅定,微微挺起胸膛,抬高頭,邁著沉穩的步伐向前走,沒有絲毫的畏懼。

  那文宮中的文膽漩渦加速旋轉。

  高明鴻等人相視一眼,不由得點了一下頭,不說方運文名文采如何,單憑這臨危不亂的態度和無畏無懼的精神,就不是普通人可以比的。

  “他能成為聖前童生不是巧合。”一個秀才低聲道。

  其他人點點頭,跟著方運向前走。

  談語和聶石用怪異的目光看著方運,他們想不到方運此刻竟然如同趕赴戰場的老兵,鐵骨錚錚,如立於海嘯之中不倒的礁石。

  門口無人檢查,方運等人順利進入。

  方運環視周圍,看到十幾步之外就有一排桌子。

  方運原本想來,那裡應該是接待十四名新入學的童生的地方,有幾名講郎外加一些差役就夠了,不過是帶童生和童生的家人去各自的宿舍,然後介紹一下府文院的規矩。

  但是,那裡的實際情況和方運原本想像得完全不同。

  多位身穿官服的官員坐在桌子之後,而桌子兩側和周圍站著上百人,大都是在府文院讀書的秀才,還有二十幾個童生,除此之外都是品級不高的小官吏甚至差役。

  超過兩百人在那裡看著方運。

  文院的門口沒有風,在夏日陽光的照耀下本來應該很溫暖,但所有人都感到這裡猶如初春,寒意未消。

  方運感覺有些冷。

  濟縣縣試的考官萬學正也在其中,他神色嚴肅,向方運點了一下頭,眼神似乎在提醒方運小心。

  方運看到柳子誠,他就站在那些秀才中。

  那是一個非常英俊的年輕人,皮膚白皙,儀容優雅。

  兩個人四目相交,一個神色微冷,一個面無表情,很快如同陌生人的目光錯過。

  兩個人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一頭凶獸。

  方運向那些官員彎腰作揖:“學生方運,見過各位大人。”

  中規中矩,挑不出半點失禮之處。

  萬學正笑道:“不愧是濟縣案首、縣試雙甲、景國聖前,短短幾日不見,風采更勝。若你不能入我府文院,是我大源府的損失。萬一被別的府搶走,那可是瀆職啊。院君大人,您說呢?”

  那衛院君面相寬厚,但聲音卻有些尖銳:“我文院取人,先看德,後看才。在我看來,方運入府文院等於是一條臭魚入鍋,汙了我府院的清白。”

  眾人都知道李文鷹為了方運斥責衛院君,讓衛院君在眾多官員前出醜,都猜到衛院君會報復,但沒想到衛院君竟然這麼直接,這絕對不正常。

  方運看著衛院君,冷漠地問:“院君何出此言?”

  “你當日並非童生就攻擊朝廷重臣,此為僭越!你無憑無據宣揚柳子誠要殺你,此為污蔑!你明明和嚴躍等人即將同窗,卻震碎其文宮,此為暴虐!你寫出鎮國煉膽文卻不知上繳朝廷聖院,此為貪獨!一個僭越、污蔑、波虐和貪獨之人,有何資格入我景國府文院?我以大源府文院院君之身宣佈,濟縣案首方運道德敗壞,貪婪奸詐,目無朝廷,取消其院生資格,並禁止任何文院、書院收留此豎子!”

  高明鴻等人面色微白,心想柳子誠和衛院君做得太絕了,因為衛院君從“德”方面找藉口,就算李文鷹親來也無法完全推翻衛院君的評價。

  從此以後,方運就要背一輩子的“文院棄生”的名號,會被人懷疑做了大奸大惡之事,到哪裡都會遭受白眼,心志稍微不堅定就會失去信心,自暴自棄,更不要說安心讀書。

  在他們看來,若是勳貴子弟被逐出文院,依然可以逍遙一生,但方運是寒門子弟,靠的就是讀書學習才能出頭,偏偏被文院拒絕,還不得去其他文院和書院求學,那這輩子就完了。

  沒有老師長時間指導,就算文采再好也做不出合格的經義、考不上秀才,剛不要說舉人。

  眾人不由得心生恐懼,尤其是那些寒門童生和秀才,生怕被衛院君遷怒,考上舉人的機會本來就小,如果被趕出文院,幾乎不可能考中。

  逐出文院對任何人都是致命的。

  方運卻不一樣,他有奇書天地!

  方運忍不住大笑一聲,看向柳子誠:“柳兄,這就是你的手段?這招對別人來說或許有用,但在我看來不值一提!我知道,你陸續還有後手,這只是開始,但你覺得我會讓你從容出手嗎!”

  柳子誠微微一笑,道:“方運你在說什麼?我怎麼不懂?明明是院君大人認為你不夠資格如文院,與我有什麼關係?唉,你果然和外界傳揚的一樣,少年張狂,目無尊長。院君大人,我和方運曾經有過幾面之緣,他雖然卑鄙貪婪,但終究還是我昔日的友人,您能否放過他。”

  “此人大奸大惡,哪怕有你保舉也不能留他。來人,趕他走!”

  六七個差役走過來,方運卻深吸一口氣,道:“慢著,你們似乎忘了一件事!這文院,不是院君的文院,甚至不是景國的文院,而是孔聖的文院!是眾聖的文院!每一個有文位的人,都可以做一件事!”

  “方運你不要做傻事!”高明鴻大聲勸說。

  “少爺,萬萬不可!”談語急忙阻止。

  所有人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方運,每個人都猜到方運要做什麼。

  方運面相聖廟的方向,彎腰作揖。

  “濟縣學子方運,請聖選!”...<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Nooth 發表於 2014-7-1 04:20 PM

第57章 千鐘鳴

 “濟縣學子方運,請聖選!”

  方運清亮的聲音在文院內迴響。

  衛院君驚愕地看著方運,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隨後大怒:“怎能如此!豎子爾敢!”說完怒視柳子誠。

  但柳子誠低著頭,臉上浮現惡毒的笑容。

  “混帳!”衛院君低聲罵道,不知道是罵方運還是罵柳子誠。

  高明鴻輕歎一聲,心中卻佩服方運的果斷,不由得想起“請聖選”的歷史。

  在文院建立初期,發生過一件大事。

  嘉國烏州的庸聞府,一個極有前途的秀才因為得罪當地府院君,被院君取消入文院資格,而秀才的母親被活活氣死。

  那秀才含冤狀告府院君,但官官相護,這件事終被烏州官員壓下。

  他忍辱負重,發奮苦學,在成為進士後,回到庸聞府滅了那個院君全族一百四十一口,雞犬不留,然後當眾自殺。

  此事震動十國,有人為那一百多口人惋惜,有人為人族可能痛失一大儒惋惜。

  聖院派出一支由法家半聖帶領的刑殿隊伍駕臨烏州,審理此案,凡是當年在庸聞府和烏州任職的高官都被調查,凡是包庇那院君的,全部斬立決,三族九代不得科舉。

  為防止此類事情再度發生,聖院定下“聖選”。

  若有人自認有大才卻被文院拒收,就可以請聖選,由半聖親自考核。

  自聖選出現後,共有五個人請聖選,全部失敗。只因半聖見識太高,哪怕故意出簡單的題目,如果答的不夠好,也不會被確定通過。

  那失敗的五個人的文宮都受到極大的打擊,全都默默無聞。

  最後一次請聖選已經過去兩百多年,敢逼得人請聖選、願意請聖選的人已經不存在。

  兩百年風平浪靜,讓衛院君根本沒有把逼走方運跟請聖選聯繫起來。

  無論方運是否成敗,朝廷必然會派人調查衛院君,他是左相的人,不怕調查,可請聖選發生在他的身上,必然會文名大跌,左相想重用他都不能。

  萬一方運通過請聖選,那衛院君就不是文名跌不跌的問題,而是遺臭萬年的問題,到時候聖院必然會派人嚴查,十個左相都保不住他。

  衛院君滿目恨意,心想早知方運如此大膽,不如讓他入文院,然後用各種手段害他,可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

  過半的學子熱血沸騰,他們原本都敬佩方運的才名,本以為方運會忍氣吞聲,現在看到方運竟然選擇跟衛院君玉石俱焚,不由得更加敬佩方運。

  另外一些年紀大的人搖頭歎息,為方運感到不值,一旦請聖選失敗,就等於被半聖否定,有天縱之才也會導致文宮碎裂。

  柳子誠的同黨面帶微笑,如同勝券在握,認定必敗無疑。

  人群中的管堯源用如釋重負的口氣嘲笑道:“那日你碎我和嚴躍的文宮,今日就讓你嘗一嘗同樣的滋味。不,被半聖之言碎了文宮,你會比我們慘十倍!你將成為十國的笑柄!”

  方運的聲音在聖院內傳遞,最終傳到前方的聖廟之內。

  一開始什麼變化都沒有,但片刻之後,一股無形的力量從聖廟直沖天空,排開千里雲層,以聖廟為中心形成衝擊,向四面八方掀起狂風。

  樹枝搖擺,塵土飛揚,衣衫作響,除了方運,所有人都不得不眯著眼,轉身背對聖廟。

  “轟!”離聖廟最近的幾座房屋轟然倒塌,幾棵樹也被連根拔起。

  聖廟左側有一口大鐘,明明沒有人撞擊,此刻卻突然發出巨響。

  “咚……”

  鐘聲向四面八方傳播。

  聲音到達州文院,州文院聖廟的鐘聲同樣自鳴,發出更為宏大的鐘聲向遠處傳播。

  這聖廟鐘聲的傳播速度遠遠超過普通聲音,以大源府為中心,周邊縣城的聖廟鐘陸續響起,接著是整個江州的鐘聲,最後景國全國文院裡的聖廟鐘全都響了起來。

  景國各地子民議論紛紛。

  “怎麼了?不會是妖蠻入侵吧?”

  “不是,妖蠻入侵的鐘聲會非常急促,長鳴不停,這次鐘聲只響一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不會是誤撞的吧?”

  “聖廟鐘是敲不響的,只有聖廟本身的才氣能敲鐘。”

  “希望不是壞事。”

  江州文院內,李文鷹聽到鐘聲猛地站起,手按官印,雙目看到府文院裡的一切。

  “竟然逼得方運請聖選,膽大妄為!卑劣至極!來人!”

  李文鷹說著,一旁的白紙飛到桌前,上面立刻浮現一個個文字,隨後李文鷹拿起官印按在上面。

  一個差役快步進來,道:“院君大老爺有何吩咐?”

  “拿著我的文令去府文院,無論方運請聖選成敗,都要把這文令給他,從現在起,他就是我州文院的院生。”

  那差役聽到請聖選三個字愣了許久,然後急忙告罪,拿著文令匆匆離開。

  差役剛走,周主簿沖了進來。

  “大人,發生什麼事了?可是請聖選?何人?”周主簿慌張地問。

  李文鷹沉悶地說道:“方運。”

  周主簿猛地一拳砸向門框,憤怒地吼道:“怎會如此?怎會如此!他有大儒之資啊!是左相賊黨的衛院君?除他之外無人可以逼走方運。請聖選豈是兒戲,那可是聖人出題,方運必然失敗!我馬上去寫奏摺,衛奸賊在位一日,我就要參他一本,不死不休!不死不休!”

  周主簿氣得眼眶發紅,幾乎落淚,他不敢想像方運文宮碎裂對景國和人族來說是多大的損失。

  李文鷹沉默不語。

  周主簿突然一咬牙,罵道:“毀我景國大儒,斷我人族棟樑,我要提劍殺了那個老匹夫!”說完轉身就跑。

  “回來!”李文鷹喝止住,大學士的威壓把周主簿定在原地。

  李文鷹輕歎一聲,道:“都是我的錯。我怕方運文名太大,才氣驟升,又遭人非議,導致日後文宮不固、文膽不固,所以讓他留在府文院磨練。卻沒想到堂堂府院君竟然為一己私利扼殺人族大才,若方運有任何閃失,我必殺他以正國法,連根拔起左相在江州的黨羽!他左相半景國,但江州有文鷹!”

  李文鷹的最後一句擲地有聲,震得整間房屋一抖。

  周主簿怒道:“若是方運文宮碎裂,可有補救之策?”

  “他有大才,做出好詩文可以彌補一部分。他又有詩文兩鎮國,入聖塔可得彌補,若能再去聖院溫養十年,他的文宮或可以歸位。”

  周主簿沉默不語。

  “已經來不及阻止,只盼他文宮堅固,不會碎得厲害。”李文鷹唉聲歎氣,他知道方運必然失敗。

  府文院的狂風過後,天空更加澄淨,隨後一股奇異的力量籠罩眾人,那力量明明極具壓迫力,卻讓人感到溫暖;明明有一種睥睨天下的傲氣,卻又讓人如沐春風。

  那力量太複雜,以至於許多人難以適應。

  “可有人請聖選?”

  那聲音仿佛從天邊傳來,聽在耳中,所有人眼前都不由自主浮現一座巍峨高山。

  坐在椅子上的官員全都站起來,和其他人一樣,向聖院的方向彎腰作揖。

  方運道:“濟縣童生方運認為大源府衛院君不公,特請聖選,為我正名。”

  “我知你文名。你詩詞文極佳,若考詩詞文,則不公;你只是童生,若考經義策論,則不正。那我就先考你幾個對子,若百息答不出,後面的便不用答了。”

  “學生恭請聖人出題。”方運恭敬地道。這“聖人”不是指聖人文位,而是指人中之聖。

  方運心想:這一息就是人的一次呼氣和吸氣的時間,和一秒的時間極為接近,換言之就是要在一分四十秒內答出下聯,不愧是半聖考核,太難了。

  高明鴻等人聽到是對聯更為擔憂,若是出詩詞題目,內容都可以自己掌握,只要不跑題就可以,但對聯不同。

  下聯必須要跟上聯對仗,要考慮平仄。普通對聯就罷了,萬一出那種雙關、拆字、回文、嵌字之類的上聯,別說一百息,一百個小時能對出來就不錯了。

  普通人出的對聯或許好對,可半聖就算故意降低標準,那也是極難。

  那聲音道:“你聽好,上聯是:松葉竹葉葉葉翠。”

  高明鴻一聽差點暈過去,脫口而出道:“這可是疊字聯,怎麼第一道題就是這種,這是考童生還是考舉人!”

  “怎麼,你敢質疑聖人?”柳子誠身邊的一人譏笑道。

  “肅靜!”萬學正怒道,不想方運被別人打擾。

  眾人皺眉思考,百息內想出這個下聯太難了,而柳子誠周圍的人則個個幸災樂禍,認定方運連這個對聯都答不上。

  方運皺起眉頭,然後望向周圍,一般來說對聯都是就地取材,讓人有具體的觀感,然後再想法對下聯。

  這上聯是松葉竹葉葉葉翠,大源城內倒是有竹子,可只有城外的小山上才有松樹,方運不由自主低聲道:“大源府內無松樹。”

  那半聖道:“為聖者觀天南地北。”

  柳子誠等人更加高興。

  方運低頭思考。

  眾多學子歎氣,他們已經對方運完全失去信心。

  六十息剛過,方運突然抬頭,高聲道:“松葉竹葉葉葉翠,秋聲雁聲聲聲寒。”

  方運話音剛落,萬學正忍不住低聲道:“對得好!”

  眾多學子紛紛點頭,這個下聯極為精妙。

  “景國江州有秋日?”那聲音似是在笑,正好針對方運之前的質疑。

  方運立刻答道:“讀書人歷春夏秋冬。”

  眾學子暗暗叫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Nooth 發表於 2014-7-1 04:27 PM

本帖最後由 Nooth 於 2014-7-6 04:35 PM 編輯

第58章 第三題

  “善!”那不知名的半聖稱讚。

  那些秀才原本就覺得,下聯無論是語句還是意境都要比上聯妙,如果放入詩句恐怕不下於達府,又聽半聖說好,那就說明半聖是間接承認了方運的下聯好。

  談語和聶石兩個長隨憋了許久,此刻聽到半聖讚揚方運,終於長長松了口氣,方運就算通不過,那位半聖也應該手下留情,不會刻意打擊方運的文宮。

  衛院君和柳子誠面色微變,一個童生得半聖稱讚,這是無上的榮耀,一點不比聖前雙甲差多少。

  柳子誠身邊的人都有些慌了,萬一方運真過了請聖選,那朝廷必然得護著他,跟他做對和自殺沒什麼區別。

  管堯源低聲呵斥:“慌什麼慌!這只是開始,聖人出題哪有只出一道的道理?更難的必然還在後頭!傳說有個人請聖選也答對了第一題,結果在第二題的時候被活活氣昏過去。聖人公道,斷不會讓這種賊子通過聖選!”

  柳子誠看了管堯源一眼,表示感謝,然後看向方運,微微眯著眼,心裡不知在想什麼。

  半聖的聲音再次在天空響起:“我此刻立於山中,偶得第二副上聯:霧鎖山頭山鎖霧。這次容你多想一百息。”

  這一句讓人聯想到大霧包裹著山,而群山又包住霧,比第一個上聯更加直觀。

  衛院君驚喜道:“是回文對!”

  立刻有人在紙上寫出“霧鎖山頭山鎖霧”七字,七個字倒過來讀也毫無區別,來回都一樣。

  之前原本還為方運叫好的人眉頭擰成一股繩,這回文可比疊字難幾十倍,回文對聯往往要推敲許久才能對好,才思再敏捷也不頂用。

  萬學正緊張地看著方運,他可是方運縣試的考官,自從方運名聲鵲起,他一直想鞏固兩個人的關係,以後等方運平步青雲,就可以借勢而起。如果方運出了事,以他的資歷和人脈永遠沒有出頭之日,在府文院當一個學正已經是極限。

  方運閉上眼,似乎在想像霧鎖山頭山鎖霧的景色。

  過了四十息,方運突然睜開眼,道:“霧鎖山頭山鎖霧,天連水尾水連天。”

  “好!”萬學正忍不住叫道,說著搶過另一個官員的筆,在之前的那頁紙上補全對聯。

  學子們仔細一想,心悅誠服,哪怕是跟柳子誠交好的人都開始佩服起方運,在短時間內答出回文對聯一點不比作詩簡單。

  上聯文字一出,人們仿佛立刻看到山霧環繞的景色,下聯不僅也是回文,而且景色絲毫不差,立刻讓人聯想遙遠的水天盡頭相接的那一幕,兩景相互輝映,雖是對聯,卻也美如詩畫。

  “大善!”那半聖的聲音洋溢著喜悅之情。

  柳子誠和衛院君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退縮和後悔之意,搞不好這位不知名的半聖以後會特別關注方運,方運必然會秋後算帳,後果不堪設想。

  衛院君突然向聖廟的方向彎腰鞠躬,大聲道:“方運雖有才名,但品德不堪,實乃大奸大惡之輩。若要嚴考此人,詩詞文賦對等末流小道不足為憑,應考聖道大義!請聖人明鑒。”

  這一刻,連那些差役小吏都怒了,別國的半聖都不想害方運,已經認可方運的才名,衛院君身為景國人,竟然把景國的才子往死了逼,這讓人忍無可忍。

  萬學正怒道:“我必參你一本!”

  那半聖突然冷哼一聲,道:“好一個為人族為景國的高潔義士、忠正能吏,為了成全你,此事我會親自告之觀海兄。”

  衛院君面如死灰,雙腿發軟,扶著桌子才能站住。

  衛院君周圍的人如同退潮似的向四面八方分散,連柳子誠都一副避之不及的樣子,快步離開。

  方運卻在心想,這不就是一個半聖給另一個半聖打小報告麼,這衛院君就算有一百條命都不夠死的,別說後臺是區區左相,就算是左相、右相、輔相和文相四相加一起,也比不過景國唯一的半聖陳觀海。

  “活該!”一向沉默的談語道,握著刀的手緩緩鬆開。

  除了柳子誠等少數幾個人暗暗高興,其餘所有人都鄙夷地看著衛院君。

  那半聖道:“我本想出三個對聯,既然要考校聖道大義,那我換掉第三個題目。你府試請聖言是甲等,普通考題難不住你,那我就考你倒背如流。給你一個時辰的時間倒背《論語》,最多可錯三處。”

  全場譁然。

  “倒背一萬多字的《論語》?這算是什麼考試!”

  “我計算過時間,用正常的語速朗讀完《論語》,需要兩個半小時,倒背必然很慢,竟然要求一個時辰?”

  “連進士都做不到,至少需要翰林才能做到。”

  “是啊,別說背了,就算倒著讀,一個時辰也不可能讀完啊,畢竟我們理解了正常的順序,會被倒著背干擾。”

  眾學子也顧不得半聖在場,紛紛發表意見,這種方式太難了,在場的所有人都做不到。

  “倒背《論語》,前所未聞,這怎能算是考聖道大義?”

  “你們敢質疑半聖?閉嘴!”衛院君道。

  “衛老賊,你滿意了?你若不死,我必天天咒你!”萬學正雙目冒火。

  一個秀才突然撕開一截袍子,道:“柳子誠,我願與你交好,雖有左相的緣故,但也認為你是可交之輩。你和衛院君這次做得太過分了,從今以後,你我割袍斷義!”說完遠離柳子誠。

  許多人更瞧不起柳子誠。

  柳子誠面不改色,嘴角掛著極淡的笑意,心中無比高興,普通人不知道,但他從柳子智那裡得知,有傳言說“倒背如流”是“書山”所考的題目之一,難住了無數人,連進士都很難通過,更不用說區區童生。

  衛院君松了一口氣,心道方運定然不能倒背如流,請聖選失敗後必然文宮破裂,方運就再也不能報復他。

  衛院君不再關注方運,而是思索被免官後怎麼保全家人,越想越悲涼,本以為可以通過打壓方運得到左相的信任,可最後卻連同時得罪兩位半聖。

  一旁的高明鴻輕歎一聲,正要勸方運放棄,可話到嘴邊覺得不妥,只能用安慰的口氣道:“不要聽他們亂說,只要心中至誠,足以倒背如流,你爭取試試。”

  “嗯。”方運點了一下頭,道:“聖人在上,我是否可以先醞釀半刻鐘再開始?若是直接倒背的話,我怕時間不夠。”

  “可。”

  眾人頓時用各種怪異的目光看著方運,他真想試試?真以為能過得了倒背如流?

  高明鴻啞口無言,心想不會是自己的勸說給了方運盲目自信吧?

  方運閉上眼,奇書天地立刻浮現出《論語》這書,然後文字全部被倒序重置。

  方運以意念在奇書天地裡速讀倒序的《論語》,讀到數遍,衛院君立刻道:“時間到了。”

  “狗官!”一個血氣方剛的年輕秀才再也忍不住。

  “這般罵他是侮辱了狗!”一人道。

  衛院君目露凶光,偷偷記住罵他的人。

  “開始吧。”半聖的聲音響起。

  方運向聖廟的方向一拱手,再一次閉上眼睛,眼前浮現倒序的《論語》全篇,張口朗誦。

  “也人知以無,言知不,也立以無,禮知不……”

  方運的語速比正常朗讀還要快一點,無比流暢,沒有絲毫的磕絆,而且抑揚頓挫,聽不懂的人必然以為他在朗讀什麼特別深奧的眾聖經典。

  過了一刻鐘後,方運的語速竟然開始加快,而且有越來越快的趨勢,並且吐字清晰,完全沒有錯誤的停頓。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著,尤其是衛院君和柳子誠,腦子如同被抽空了似的,目光呆滯,完全不懂方運為什麼能做到,過目不忘已經是普通天才的極致,一個童生若是能倒背如流,絕對是聖人一樣的人物。

  過了許久,眾人都麻木了,腦子才恢復正常,在方運的背誦聲中思考是怎麼回事。

  柳子誠給身邊一個秀才使眼色,讓他打斷方運的朗讀,害方運失敗。

  那個秀才給了柳子誠一個“你當我是蠢貨嗎”的眼神後退,遠離柳子誠。

  柳子誠又看向另一個人,那人立刻低下頭,心想誰都不傻,這時候要是阻攔方運,必然惹惱半聖,碎文宮那是輕的,半聖很可能會口吐聖言,當場誅殺。

  柳子誠見沒人動,只能繼續沉默。

  一開始眾人還不理解半聖為什麼會這麼考,但隨著方運不斷朗讀,他們漸漸明白,完全記住眾聖經典是第一步,完全理解是第二步,正確利用是第三步,而第四步就是化為己用。

  一旦把眾聖經典變成自己的,那麼每一個字都會深深印在心中。

  倒背如流考得不是記憶,考得是有沒有把眾聖經典“據為己有”。

  想通這些,少數人不由對方運生出景仰之情,越發覺得方運有半聖的威儀,讓人覺得能仰望他就足夠了。

  方運一心一意且口乾舌燥誦讀倒序《論語》,一點不知道自己被誤解能把《論語》化為己用,更不知道被許多人所景仰。



第59章 雷鳴聖音!

  《論語》一萬餘字,別人就算照著念也需要一個時辰,可方運誦讀了一個半小時後已經接近尾聲。

  在場的眾人站在這裡靜靜聽了一個多小時。

  “……乎樂亦不,來方遠自朋有。乎說亦不,之習時而學:曰子。”

  方運用稍微沙啞的聲音倒背完最後一個字,全場鴉雀無聲。

  這種妖孽般的天賦太驚人了,之前江州的那些神童天才跟方運比,簡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半聖許久不語,過了好一會兒才問:“你可有授業恩師?”

  數百道熾熱的目光落在方運身上。

  人有三師,分別是傳道先師、授業恩師和解惑老師。

  其中傳道先師僅指孔子一人,授業恩師則是正式收弟子的老師,一般只有一個授業恩師,而解惑老師則許多,方運的私塾老師、教過他作經義的蔡禾蔡縣令,甚至連這位不知名的半聖也算是他的解惑老師。

  方運愣住了,這是不錯的機會,但問題是,他之前已經說過自己突然“有才”是因為得到神秘恩師指點,已經有了授業恩師。

  如果轉拜這位半聖且不說會成為人生污點,那之前的一切都會被人懷疑,必然會有人探究那天發生的事,萬一有半聖出手檢驗,很可能會被當成妖聖轉世或天外邪魔之類的,畢竟妖聖分出意念附身的事曾發生過。

  衛院君差點暈過去,這個半聖竟然想要收方運為親傳弟子!

  柳子誠恨不得抽自己一個耳光,甚至想放聲大哭,自己動用所有力量讓衛院君逼走方運,甚至希望方運請聖選,可沒想到反倒幫了方運大忙,不僅會名傳天下,甚至被半聖看重。

  柳子誠心裡一團亂麻,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這個名門之後、左相之侄孫三番五次算計一個寒門子弟會是這個結果。

  方運拱手道:“不敢瞞聖人,學生已有授業恩師。”

  眾人的歎氣聲連成一片,在半聖面前能保持如此氣節,實在難能可貴。

  高明鴻又羨慕又無奈地道:“若是方運上了史書,史官必然會這般記錄今日之事:運童生時曾曆聖選,事畢,半聖欲收其為徒,拒之。寫這句話的史官一定有掐死方運的衝動。”

  一旁的秀才哀怨地道:“我現在就想掐死他。”

  “他拒絕就拒絕吧,偏偏那麼鎮定,就不能裝一下誠惶誠恐的樣子?我這個旁人比他還激動,這算什麼事兒!”

  一旁的人笑起來,越發佩服方運。

  這讓許多人更加確信方運那位神秘老師至少是大儒。

  那半聖輕歎一聲,道:“可惜。既然已經助你一次,就助你第二次,送你一篇《裡仁》。”

  方運聽到一半的時候疑惑不解,他什麼時候幫助自己了?莫非跟倒背如流或對聯有關係?聽到最後,他雙眼放光,比半聖想收他為徒都高興。

  半聖話音一說,所有人都想到一個可能,深吸一口氣,瞪大眼睛,憋著呼吸靜待接下來發生的事。

  聖廟突然向天空噴出一道金色光柱,直沖天空,隨後一個雷鳴般的聲音開始誦讀《論語-裡仁》。

  “子曰:“裡仁為美。擇不處仁,焉得知……”

  這聲音如滾雷向四面八方鋪開,最終覆蓋方圓千里。

  數以千萬計的人抬頭望天,許多人甚至跪在地上磕頭。

  “聖人顯靈了。”

  “是雷鳴聖音!”

  “只是不知道哪位大才子得聖音灌頂,可喜可賀!”

  “今天要生的胎兒有福了。”

  “聖音降生,以後這些嬰兒都會成那位元大才子的學生,真是羨慕啊。”

  片刻之後,府文院那道金色光柱猶如噴泉似的,噴出數百個拳頭大的金色花苞,隨後一朵朵花苞綻放,吐出一個個金光文字,這些文字在天空飛舞,連成一條線飛向方運。

  第一個金色的“子”字沒入方運頭中,消失不見,接著後面的字依次飛入。

  在聖言金字入體一瞬間,方運就只覺全身輕飄飄的,眼前被無窮無盡的金光包圍,那金光無比明亮無比溫暖,如同夢中一般。

  隨後金光消失,方運發現自己位於文宮之中。

  方運正疑惑不解,有人突然大喝一聲:“子!”

  隨後一股無形的力量從外面撞擊文宮,發出轟隆一聲,文宮劇烈搖晃起來,方運站立不穩,頭暈腦脹,同時感到身體有輕微的灼燒感。

  等聲音消失,文宮依舊震動,方運一看,文宮處處是裂縫,但那裂縫出現如同熔化的黃金般的液體,那黃金液體很快修復文宮的裂縫。

  “曰!”

  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大喝,方運再次頭暈腦脹,文宮再次出現裂縫,再次被黃金液體填滿。

  方運感覺剛才的意識被莫大的力量封閉,現在才清醒過來,這就是傳說中的聖音灌頂,半聖以無上才氣凝聚成聖言,錘煉文宮,那黃金液體就是一個個聖言金字所化。

  聖言每撞擊一下文宮,文宮都會出現裂縫並被修補,而方運雕像上空的才氣也會更加凝練,天空的文宮星辰也會更加明亮,那文膽漩渦也加快一點點。

  方運鎮定下來,凝神靜氣,全身心投入其中,體驗聖音灌頂。

  方運心知這聖音灌頂是一位半聖體驗文曲星動後所創,可以說是微型的文曲星動,只有半聖世家的嫡長子才會在形成文宮後獲得聖音灌頂,其他人得到的機會極小。

  文位越高,才氣越粗。

  相同文位的才氣的粗細相同,而修為越強,則才氣越高,少則一寸,高則十寸。文宮越牢固,則才氣越凝實,同修為之下擁有和調動的才氣越多。

  在聖音聖言的作用下,方運的文宮不斷得到加強,才氣也在不斷凝練。

  一篇《裡仁》念完後,方運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他一睜眼,發現自己離開了文宮,站在原地。

  方運清晰地感覺自己的身體充滿了力量,比喝了龍宮血參後都舒服,全身熱烘烘的,多年營養不良導致的身體隱患似乎被一掃而空。

  “濟縣方運有大才,可入大源府文院。”半聖的聲音傳遍整個大源府城。

  聖廟上空的金光也隨之消失。

  “恭送聖人。”所有人一起彎腰作揖。

  突然,一股莫大的力量降臨,禁錮住府文院聖廟的力量,而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就見一朵白雲載著一位削瘦的青袍中年自天而降。

  “見過李大人!”

  眾人紛紛見過李文鷹。

  半聖來的時候,衛院君和柳子誠只是害怕,可李文鷹一出現,兩個人的後背立刻被汗水打濕,兩腿顫抖。

  李文鷹黑著臉,掃視眾人,最後看向方運,道:“今日之事我已知曉,你認為應如何處置衛院君?”

  衛院君心驚肉跳,急忙抬頭看向方運,目露哀求之色。

  方運度過危機,文宮得到聖言淬煉後,思維更加敏捷,對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看的更透徹。

  方運道:“衛院君,你只要全盤托出你的同黨,做出正確的選擇,我可為你求情。”

  柳子誠低著頭,緊緊咬著牙,提心吊膽地等待結果。

  衛院君目光一暗,他心知如果自己出賣柳子誠,那麼他整個衛家會遭到柳家和左相的瘋狂報復,但如果不承認,最多是他自己死,方運和李文鷹縱然厭惡他,也不會去害他家人。

  “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想害你,與他人無關。”

  方運毫不猶豫朗聲道:“此人掌府文院不知選拔賢能,是為瀆職;為師長污蔑學生,是為失德;為臣子結黨營私,是為不忠;為人族進士卻行妖蠻事,加害聖前童生,是為大逆;若僅僅如此,還可留其性命,但在聖選時再次加害於我,此人不死,我景國國法何在!我人族公正何在!”

  方運冷漠地看著衛院君。

  “另外,江州有我李文鷹。”李文鷹說完,一把被極細的血絲包裹的白光三尺劍從他口中吐出。

  衛院君大驚失色,本能地調動官印,但聖廟的才氣和官印都被李文鷹的官印壓制,他一點無法掌控。

  “李大人手下留情!”衛院君一邊說一邊噴出一道白光古劍阻攔,接著催動隨身攜帶的一方私印,那是舉人文寶山嶽印,發動上面蘊含的《山嶽賦》的力量,一座三丈高的透明山影籠罩住他。

  這《山嶽賦》是半聖名篇,是極為常見和有效的防禦性戰詩。

  衛院君正要出口成章念誦戰詩,李文鷹的瀝血古劍如同利刃切豆腐一樣,無聲無息切開衛院君的唇槍舌劍和山嶽虛影。

  衛院君絕望地看著瀝血古劍迎面而來。

  在場的人看得清清楚楚,瀝血古劍掠過衛院君的脖子,頭顱飛起,血濺三尺,無頭屍體緩緩倒下。

  衛院君的頭顱骨碌碌滾在地上,雙目望天,到死都不相信自己會因為趕走一個童生而被斬殺于府文院。

  柳子誠立刻跪倒,悔恨萬分地哭道:“方運,我錯了!我是想害你文名,可我沒想到衛院君那日被劍眉公斥責之後對你有了殺心。我現在辭去府院院生之位,三年內不再參加州試,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你如此大才,乃是我人族希望,我要是再敢害你,就如同衛院君一樣豬狗不如。”...<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Nooth 發表於 2014-7-1 04:30 PM

第60章 入州文院

  方運在心中暗道柳子誠果然還是那個陰險奸詐的柳子誠,自己本來就沒證據,而他在府文院自始至終也沒有像衛院君那樣逼迫,反而假惺惺求情。

  方運很想殺柳子誠,但只能靠李文鷹,現在柳子誠這麼一求饒,李文鷹身為堂堂大學士,不可能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殺一個秀才。

  方運立刻快步走上前,微笑道:“柳兄嚴重了,《左傳》雲: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既然已經承認你想害我,又選擇悔改,那我們就依然是好朋友。等我和玉環結婚的那一天,希望你來喝一杯喜酒。”

  “方運,你真是太好了。”柳子誠痛哭流涕。

  除了少數人被感動,大多數人都冷眼旁觀,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柳子誠什麼樣大家心裡都清楚。

  還有一部分人看得清楚,這兩個人明顯都在互相演戲,方運雖然殺不了柳子誠,但坐實了柳子誠的惡,而柳子誠現在怎麼都洗不清。

  李文鷹看著方運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轉身離開。

  府文院的差役立刻收拾衛院君的屍身。

  在門口站了許久的州文院差役大聲道:“恭喜方運方案首,李文鷹大人下令特別招收您入州文院的秀才一年班。”說完把李文鷹的文令遞給方運。

  所有人都沒有驚奇,十國唯一一個過了請聖選的童生如果不能去州文院,只能說李文鷹連衛院君都不如。

  “吉人自有天相,恭喜方運。”高明鴻第一個祝賀。

  “苦盡甘來,祝賀!”萬學正由衷讚歎。

  眾人一起向方運道賀。

  方運一一謝過。

  最後,萬學正道:“方運,今天之事可謂驚心動魄,你幾乎命懸一線,不如就做一首詩吧。”

  眾人立刻情緒高漲,萬一方運再做出鎮國詩,必然又是一段佳話。

  方運思考片刻,輕聲一歎,道:“我也不瞞大家,今天我已經心神俱疲,實在是做不出什麼好詩詞,不如寫個警句來勸勉年輕人吧。”

  沒有人覺得“年輕人”三個字從方運口中說出來有問題。

  大家興致依舊,警句雖價值不高,寫好了卻極易流傳,經常被人掛在書房和教室裡,比對聯都更受重視。

  萬學正立刻讓人擺好桌子和文房四寶。

  方運醞釀片刻,寫下兩句話。

  寶劍峰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眾人沉默不語,這兩句話幾乎就是在總結整個請聖選的過程,又像是說方運這樣寒門子弟的經歷。

  這裡是府文院內部,所以才氣立刻顯現。

  眾人看到,紙面上出現一尺高的橙色才氣。

  萬學正笑道:“方運你果然不是一般的人物,警句雖妙,但不重文采,又極少含大義,所以很難出才氣,可你這兩句卻能出縣,難得。”

  “更難得的是此文的意義,可以說一言道盡我輩辛酸啊。”

  “我倒認為這警句不是最難得的,最難得的是方運受如此刁難,面臨文宮可能破碎的危機,不僅沒有利用詩詞發洩心中不滿和憎惡,反而寫出這種積極向上的警句,這份平常心才是最難得。”

  “說的好!”

  “各位過譽了。”方運心想你們想多了。

  萬學正伸手按在那紙頁上,面向方運露出奇怪的笑容,有哀求,有期盼,有羞澀,還有一點點的無賴。

  “方運,我怎麼說也是你縣試的考官之一,這幅字又不是什麼鳴州鎮國,你就送給我吧,行不行?”萬學正越說越臉紅,他覺得自己在眾人眼裡一定像極了向主人討要骨頭的癩皮狗。

  方運一看萬學正這樣子,忍著笑意道:“既然萬大人喜歡,那就贈送給萬大人。”

  “多謝!”萬學正開心笑起來,“方運,你這字可謂一日千里啊,這筆力還弱於我,但這字體構架之美,已經在我之上。書法若能大成,對戰詩詞和化虛為實的幫助不小,最高境界可以讓威力增加一倍!你這字再練半年,可以出字帖了。”

  “謝萬大人誇獎,我回去以後一定好好練字。”

  萬學正道:“我不能讓你白白送我這幅字。我家裡有一件筆洗,雖然不是文寶,但曾被一位大學士用過十年之久,多多少少沾染了才氣,清洗效果遠好于普通的筆洗,正好送與你。”

  方運也不客氣,道:“那學生卻之不恭。”

  旁人無比羨慕萬學正和方運的關係,他們也極想要方運的墨寶,可畢竟關係沒到,莽撞討要就失了禮數,只能幹看著。

  萬學正似乎想到什麼,遺憾地說:“可惜啊,衛大人鬼迷心竅,不然你必然會留在我府文院,不知道會留下多少詩文名篇。將來等你成為大儒或者封聖,這府文院必然會有你的故居和聖跡,我們也會跟著沾光。可惜啊。”

  文院的官員們和學子們頓覺胸口發悶,尤其是那些學子,在他們看來方運就算成不了大儒,成為大學士的機會也極大,到時候他們就是方運的同窗,以後就算不能從方運那裡得到直接好處,也能讓政敵不敢對他們輕舉妄動。

  可現在倒好,什麼機會都沒了。

  許多人連帶恨上了柳子誠。

  此刻已近九點,方運向眾人告辭。

  等方運走了,柳子誠灰溜溜地離開。他來這裡的時候,身邊跟著二十人,走的時候,身邊只剩三個,還包括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恢復文宮的管堯源。

  一個秀才鄙夷地看著柳子誠的背影,道:“以前都說柳子誠狠辣,但我覺得既然是讀書人,做事都應該有底線,所以一直不在乎他的惡名。可今天才明白,他這種人做事是無底線的。”

  “大家都知道這件事是他和衛院君勾結,可是他很聰明,沒有在半聖面前為難方運,也沒有暴露任何證據,就沒辦法抓住他的把柄。劍眉公雖然好殺,可也會講究證據。衛院君要不是逼得半聖考倒背如流,劍眉公最多是罵他幾句,絕不會殺他。”

  “不過現在柳子誠再傻也不會動方運了。得一位半聖看重不說,僅僅通過請聖選的價值就不下於聖前秀才,這件事一定會上文報。方運本來在十國已經算是小有名氣,請聖選的事一旦見報,他在十國的名聲恐怕會超過許多普通的大學士。”

  “不,我覺得最多一個月他就會和劍眉公齊名。你們仔細想一想。自四月初一以來,他寫過《蝶戀花-春景》,又出了《陋室銘》,都是必然上《聖道》的。而《聖道》已經多年沒出警句,這句‘寶劍峰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回味無窮,勸學勵志,足以讓十國賣警句的字畫店鋪第一時間製作出售,又跟請聖選有關,必然會單獨出現在《聖道》上,這等於三文同在。方運連續兩個月三文在《聖道》,還不能轟傳天下嗎?”

  “說的也是。”

  “你們有沒有想過,萬一他在這個月再做出一首好的詩文,那就是四文同在了,十國文人非得吵翻天。”

  “作為一個讀書人,我希望他四文甚至五文同在,但作為他的‘差一點同窗’,我真希望他隱忍一年,等明年參加府試,一舉奪魁,成為秀才第一。”

  “有傳聞說他會在本年參加府試。”

  “他才學幾個月的經義?就算考上秀才,也不能拿到第一,可惜了。”

  “是啊,真希望他明年參加府試,萬一他能拿到三個甲,那就是方五甲了,十國前所為有的五甲秀才啊。”

  “五甲秀才可比雙甲童生難百倍,莫要捧殺方運。”

  “玩笑,玩笑而已,只是作為大源府人,我希望方運走得更高一點而已。”

  方運坐在馬車裡,心中充滿了喜悅,還有一點點的後怕。

  “請聖選真是太衝動了,不過卻沒有錯。讀書人就是應該無畏無懼,若是這次被柳子誠和衛院君壓下去,我的文膽漩渦輕則凝滯不動,重則破碎。現在有了雷鳴聖音灌頂,我成為聖前秀才的可能不僅變大,而且絕對不會根基不穩。”

  一直在馬車左側的談語跳上馬車,掀開門簾進入車廂,道:“少爺,您真的要進州文院?”

  “怎麼,進州文院有什麼不好?”

  “倒不是不好。州文院每年只收府試前五的秀才,剩下的學生都是舉人,因為都會紙上談兵,所以州文院的學生要經常去滅妖屠蠻。江州不跟蠻族接壤,但三邊都跟妖有關,州文院的各班每個季度都會外出殺妖。”

  “我只是童生,難道也要殺妖?”

  “你進了州文院已經算是破了普通的規矩,若是在殺妖上也要與其他學子不同,別人少不得說閒話。”

  “那我就去殺妖。”方運道。

  “你連紙上談兵都不會,去了反而是拖累,別人自然還會說閒話。那州文院裡左相一系的人可不少。”

  方運道:“既然別人一定說閒話,那我就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到時候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管那些閒話作甚,不過倒是多謝你的提醒。”

  不多時,馬車在州文院門口停下。

  州文院門口有人把守,方運拿出文書,差役立刻恭敬地帶著方運向秀才一班走去,一邊走一邊介紹一班的情況和規矩。

  州文院很大,分為很多部分,有官員辦公處理政務的地方,有學校宿舍,有考房區域,有食堂區域,有休息活動區,還有練習戰詩詞的大校場,所以差役建議方運在這幾天多走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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