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三戒大師 -【長樂歌】《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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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yo117 發表於 2017-9-3 12:24 PM

本帖最後由 yayo117 於 2017-9-5 11:35 PM 編輯

  第一百零四章 閱卷

  禮教院中,二十位陸閥的教習宿儒,早早就吃過了午餐,開始打著扇子緊張的閱卷。不到三百份試卷,每人分到手也就是十四五份,而且只需要挑出手中最好的一份,並不需要排定名次。對這些和駢文打了一輩子交道的老學究來說,確實用不了多長時間。

  禮教院外,應考的子弟和父兄們,躲在樹蔭底下焦灼的等候著最後的結果。陸雲不願如此狼狽,便向陸信提議,還是回家算了。哪知陸信卻不同意,拉著陸雲在人群中找了塊地方,讓他背誦方才的作文。

  陸雲覺得丟人,有些抗拒,但陸信執意堅持,他也只好清了清嗓子,准備開始背誦。誰知還沒開口,便聽一把溫和的聲音在兩人身邊響起。“十叔,小侄也作了一篇《箏賦》,還請叔父不吝賜教。”

  陸信在同輩中排行第十,這一聲喚的自然是他。陸信父子循聲一看,便見說話的竟是二執事陸俠之子,陸閥已定的三名人選之一陸松。

  陸松是族中子弟仰慕的對像,他的一舉一動自然引人注目,無數道目光登時隨著陸松落在了陸信身上。

  “松公子怎麼跟陸信扯上了?”眾子弟登時疑竇叢生,在他們看來,陸松這種前途遠大的年輕人,就應該和滿身晦氣的陸信劃清界限。

  “你們難道不知道嗎?”陸松卻微笑看著眾人,朝陸信拱了拱拳道:“十叔乃是十二年前的大比文魁,咱們陸閥的文章第一人!”

  “什麼?真的假的?!”年輕的陸閥子弟紛紛看向自家父兄,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嚇!你小子怎麼不早說?!”陸林聞言,分開人群,擠到陸信身邊,滿臉笑容道:“十叔快幫小侄也看看,我的文章難道真就不值一提?!”說著狠狠瞪了陸松一眼,陸松苦笑告饒道:“我跟你開玩笑的,你參加的是武試,非要在文章上爭什麼長短?”

  “我要文武雙全,你管得著嗎?”陸林得意的挑了挑眉頭。他是陸閥年輕一輩的第一高手,三年前就晉升玄階,被認為用不了幾年就可以打通任督二脈。是為陸閥在武試上保存顏面的不二人選。說完他轉身向陸信恭敬道:“十叔,之前聽到考題,我們三個便也作了文章,還請十叔斧正。”

  那陸柏見狀,有些無奈的看了陸林陸柏一眼,也走到陸信面前,遞上自己的文章道:“請十叔過目。”

  “哈哈,長江後浪推前浪,我這個當叔叔的,可不一定能趕上你們。”陸信欣然接過三人的文章,笑道:“我就欣賞一下三位賢侄的大作。”

  聽到昔日文魁要品評陸柏三人的作文,眾子弟呼啦一下圍了上來,這可是難得的學習機會。就連陸棲也湊了過來,他倒要看看這三人有什麼了不起,能壓自己一頭?

  “先看看林賢侄的……”陸信看向陸林的文章,抑揚頓挫的念了一遍,然後又滿目欣賞的望著陸林笑道:“賢侄果然當得起文武雙全!這一句‘五聲並用,動靜簡易,大興小附,重發輕隨,折而復扶……’,實在是講透了古箏,說透了道理。音律鏗鏘有力,讓人如飲烈酒啊!”

  誇完了,他又簡單指點了幾句,句句一針見血,讓陸林茅塞頓開,只恨沒早點向陸信請教。

  點評完了陸林的文章,陸信又看向陸松的,同樣朗聲念道:“世以為蒙恬所造,今會觀其器,上崇似天,下平似地,中空准六合,弦柱擬十二月,設之列四像在,鼓之列五音發……”

  念完後,陸信贊嘆道:“格局法度,已臻大家,假以時日,松賢侄定可文壇顯耀,青史留名。”

  陸松得意的瞥一眼陸林,又恭聲道:“還請十叔指教。”

  “賢侄的文章硬說毛病的話,便是有些刻意追求氣勢,使文章略失空泛……”陸信雖然把陸松捧得極高,但毛病也挑出了不少。偏生說的陸松連連點頭,到最後竟出了一頭大汗道:“幸好有十叔提點,小侄才沒有誤入歧途!可笑我從前還沾沾自喜,以為自己的文章沒什麼毛病呢。”

  “賢侄切勿妄自菲薄,文章一途永無止境,我是用更高的標准要求你,”陸信笑著給陸松打了個圓場道:“其實我自己也不能全做到。”

  眾人哈哈大笑起來,他們不禁沉浸在這文思激蕩的享受中,一時竟忘了關心院子裡判卷的結果。

  原本陸柏還對請陸信指點興趣缺缺,此時也端正起態度,認真聆聽陸信的指點。他的文章要比陸松遜色一些,所以進步的空間也就更大。陸信一番指點之下,陸柏馬上領悟不少,立即當場改正了幾個句子,果然提高不少!

  見陸信的指點立竿見影,能讓陸松陸柏這樣的才子獲益匪淺,其余子弟趕忙紛紛陸信指點自己。就連他們的父兄也拋下重重顧慮,請陸信一定要指點自己的子弟。

  面對眾人七嘴八舌的請求,陸信舉手投降道:“我就是有三個腦袋三張嘴,也沒法一個個的講評。”說著他出了個主意道:“不如這樣吧,大家都把自己的文章寫出來,貼在牆上,咱們共同品評如何?”

  “好!”陸松三人馬上高聲贊成道:“此舉必成美談!”

  眾人也深以為然,雖然名額只有一個,但學問卻是每個人的。他們趕忙拿出紙筆,或是趴在地上,或是附在牆上,將各自的作文默寫出來。

  陸棲的跟班紛紛望向他,小聲問道:“公子,咱們寫嗎?”

  “寫,為什麼不寫?”陸棲正要借機正名,哪會放過這個在眾人面前露臉的機會。馬上便有人伏在地上,以背為案,讓他默寫出自己的文章。

  半個時辰過去,二百余篇文章便貼滿了禮教院的一面外牆。這時候,很多別處的族人也紛紛聞訊趕來,競相觀看這一難得的盛況,把整面外牆圍了個水泄不通。

  。

  禮教院外人聲鼎沸,院中也十分熱鬧。

  這時,二十位教習都已選出各自心儀的文章,然後湊在一起,准備公推出三篇最上等的佳作,交由禮教執事陸儀定奪。

  這個過程費時就要比之前長上太多,老學究們各執己見,爭得面紅耳赤,許久都無法決定該推薦哪三篇上去。

  陸儀在後頭等的有些著急,也擔心萬一出了什麼岔子,便忍不住到前頭查看。

  眾學究見執事駕到,這才停下爭論,紛紛起身相迎,陸儀點點頭,示意眾人就坐。自己也跪坐著上首,問首席教習道:“怎麼這麼久還沒定下來?”

  “其實也沒什麼好爭得了,因為最好的一篇根本沒有爭議。”那首席教習苦笑答道:“還有一篇雖然要遜色不少,但也勝過其他。這些書呆子,爭的是第三篇該選誰。”

  “既然有一篇公認最佳,那還有什麼好爭的?”陸儀聞言心下大定,暗道那肯定是陸棲的那篇。

  因為陸棲的文章根本就是他這個禮教執事捉刀代筆所作!

  陸儀能當上禮教執事,文采自然出類拔萃。事實上,他在文壇的名聲要遠勝陸信許多,畢竟陸信只是當年一鳴驚人,隨後十余年便沉寂無聲,已經沒有多少人還記得那個當年的文魁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7-9-3 12:42 PM

  第一百零五章 分歧

  陸閥以文教立族,向來文人才子輩出,執文壇牛耳。人們一提起大玄文壇,第一個就會想到陸閥,一提起陸閥的文學大家,第一個就會想到陸儀。不少人都把他吹捧為文壇盟主,久而久之,陸儀也就以此自居了。

  在陸盟主看來,自己就算隨隨便便寫一寫,也是那些一二十歲的小年輕,拍馬都趕不上的。由自己為陸棲捉刀代筆,他自然可以毫無疑問勝出,這樣旁人也說不了閑話。

  陸儀篤定了那篇被眾人看好的文章,一定是陸棲的。也就懶得再浪費時間,伸手示意道:“拿過來吧!”

  那位首席教習,趕忙找出那份試卷,向陸儀走去。口中還贊嘆有聲道:“我陸閥出了個文曲星,都是執事悉心教導的結果啊!”

  其余教習豈能讓那首席教習專美,也紛紛喋喋不休道:“這篇文章就說是傳世名篇也不為過,真不像一二十歲年輕人寫出來的!”“真好,真好,鶴立雞群,明年定然可以奪魁!”

  陸儀聽得美滋滋的,心說算你們還有些眼光。不過拿我的文章跟一幫毛孩子比,實在是勝之不武。早知如此,應該寫的再差一些,這樣可以少引人注意……

  陸儀正美著,冷不丁又聽人說道:“是啊,不會是執事替他寫的吧!”

  “胡說八道!”陸儀登時心虛起來,狠狠瞪一眼那馬屁拍到馬蹄上的教習道:“本座沒有替任何人寫過!”

  那教習趕忙伏身請罪,心中大惑不解,自己也沒說什麼啊,執事干嘛反應這麼大?

  這時,陸儀終於接過了那張考卷,漫不經心的掃一眼上頭的文章。雖然每個字都是他的手筆,但做戲還是要做全套的……

  誰知就一眼,他整個人便僵在那裡。片刻之後,陸儀回過神來,狠狠地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沒有花眼,才惱怒的把那篇文章往幾上一拍,瞪著那首席教習道:“你拿錯了吧!”

  “啊?”教習趕忙探過頭,看一眼文章上的署名,大惑不解道:“沒拿錯啊,就是這個叫陸雲的文章。”

  “對,寫這文章的孩子就叫陸雲!”老學究們也紛紛應和道:“聽說他是陸信的兒子,果然是虎父無犬子啊!”

  “我看明年,陸雲定能拿到文魁。父子雙文魁,真是一段佳話啊!”老學究們捻著胡須,搖頭晃腦。

  好一會兒,才有人發現執事大人已經面色鐵青,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了。

  這些讀書讀迂了的老先生,這才意識到情況不妙,趕忙紛紛噤聲。

  這真是奇恥大辱啊!自己這文壇盟主的文章,居然毫無爭議的慘敗給一個後生。陸儀只覺自己面頰火辣辣的疼,恨不得把這些老家伙全都殺人滅口。他胸口劇烈的起伏著,目光陰冷的盯著這些書呆子。

  老先生們被執事大人看的心底發毛,全都大氣不喘,唯恐再惹惱了陸儀。

  鎮住了場面,陸儀才長長吐出一口濁氣道:“把……第二名的文章拿過來……”

  首席教習趕忙將另一份考卷奉上,這次是一個字不敢多說了。

  陸儀看一眼這篇文章,署名乃陸棲,正是他捉刀的作品。陸儀黑著臉,將兩篇文章擺在面前,先仔細看了一遍陸雲那份,又認真重讀一遍自己的,縱然心中百般不情願,他也不得不承認,陸雲那篇確實優於自己這篇不少。

  當然,陸儀絕不會認為,陸雲就是比自己有文采。他認為是自己輕敵了,失手了,沒有發揮出正常水平而已。

  好一會兒,陸儀抬起頭來,手指輕叩著陸棲的試卷,面無表情的看著一眾老學究道:“本座以為,大長老孫子的這篇,似乎要更勝一籌。”他刻意不說陸棲的名字,而是強調陸棲的身份,顯然是要給眾老學究施壓。

  老學究們再糊塗,也能聽明白執事大人的意思,他們登時面面相覷,陷入了讓陸儀十分難堪的沉默。

  陸儀剛剛恢復正常的臉色,再次鐵青起來,他冷冷看著首席教習道:“十七叔,你老人家意下如何?”

  那首席教習是陸閥旁系,雖然輩分比陸儀高,但地位著實低微太多。可以說,他的身家榮辱全都掌握在對方手中。

  見陸儀逼著自己表態,老先生的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嘴唇翕動幾下,竟然說不出話來。

  坐在他下首的一個駝背老者,突然大聲說道:“回稟執事,陸棲的那篇文章確實是好,比絕大多數文章都高出一籌……”頓一頓,他又緩緩說道:“但比起陸雲的文章,還是差了一籌……”

  “本座問你了嗎?!”平素裡極重涵養的陸儀,竟罕見的惱羞成怒了,他狠狠瞪一眼駝背老者,轉頭盯著首席教習道:“十七叔,你來回答!”

  “回稟執事……”首席教習神情艱難道:“我也是這樣看……”說完他便一臉輕松道:“我們這些老東西讀書讀壞了腦袋,不合時宜,不通情理,執事還請見諒。”

  “好!好!”陸儀簡直要氣瘋了,他腸子都快悔青了,為什麼自己不按套路來,非要問他們誰是第一?!要是按照規矩,讓他們推選出三篇,自己再獨自決定人選,哪會像這樣騎虎難下?!

  “你們的任務完成了,都請回吧!”陸儀再也不想多看這些老書呆子一眼,揮手斥退他們。

  “是。”教習們無權無勢,不過是些教書先生而已,也只能任由陸儀呼來喝去。

  “還有,出去之後,不准議論今日的文章!”陸儀又冷聲說道:“如果讓我聽到誰在外頭胡言亂語,就回家抱孫子去吧!”

  眾教習本要離去,聽了陸儀的話,卻又站住了。那駝背老者一臉沉痛的看著陸儀道:“執事,公道自在人心,你不要忘了我陸閥的族訓啊!”

  陸閥族訓——畏天威、畏地怒、畏人心!

  最重要的一條就是要敬畏人心!

  “……”陸儀自然清楚,對方是在明白無誤的指責自己,已經背叛了陸閥的族訓!

  “出去!”陸儀無言以對,惱羞成怒。

  將眾教習趕出去,陸儀把自己關在屋裡,對著兩篇文章,愁眉不展的沉思起來。

  。

  禮教院外人聲鼎沸,陸閥中人越聚越多。陸松等人已經將牆上的文章快速瀏覽一遍,目光不約而同停留在粉牆右側,倒數第三篇文章上。

  “我覺得這篇文章當屬第一!”陸林粗聲說道:“寫得好,比我的文章好多了!”

  “豈止是寫得好,”陸松滿臉贊服的笑道:“這才是真正的大家風範、妙手天成,我陸閥竟然藏著這樣一位文章聖手,可笑我還一直夜郎自大!”

  陸柏也點了點頭,他想說的都讓陸松說完了,看一眼身邊的眾人,出聲問道:“哪位是陸雲?”眾人在文章上都署了各自的姓名,這篇的落款正是陸雲。

  不少人的目光齊刷刷落在陸信身旁,那個俊美無儔的少年身上。

  陸信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道:“便是犬子。”

  “哎呀,我說嘛,也只有十叔能教出這樣的文章聖手來!”陸林哈哈大笑走過去,親熱的拉著陸雲的手臂,上下打量起來道:“賢弟,你可把陸松比下去了!”

  “不光是文章,還有長相。”陸柏也難得開了句玩笑,走過去和陸雲見禮。

  “哎,你們兩個,誇人就誇人吧,干嘛還要損我?”陸松話雖如此,卻不著惱,也過來跟陸雲相見。

  陸雲趕忙客氣的還禮,雖然不喜歡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但他必須要盡快適應。...<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7-9-3 01:18 PM

    第一百零六章 都來了

  一旁的陸閥眾人,滿臉艷羨的看著被三位公子圍在中間的陸雲,知道他已經得到三人的認可,從此就要成為年輕一輩的明星了。

  不過,他們倒也服氣,陸雲的文章就擺在那裡,所有人都看到了,確實跟別的文章不是一個水准。在極為重視文章學識的陸閥,這就是最傲人的資本!

  “想不到這陸雲不光會打架下棋,連文章都作的這麼好!”族人們七嘴八舌議論起來,看向陸雲的眼神,和之前已經截然不同。“是啊,人和人果然沒法比,我看這父子倆,怕是誰也壓不住了!”

  這時,陸棲簡直要七竅生煙了。他之所以同意陸信的提議,是想把自己的文章展示給眾人,好好震一震陸柏三人,讓眾人對自己奪魁心服口服。沒想到居然橫空殺出個陸雲來,一下子搶去了所有風頭,成了眾人心目中的第一。這讓陸棲如何能接受?

  “絕對是陸柏他們嫉妒公子,所以才顛倒黑白,信口雌黃的!”陸棲的跟班憤憤道:“對,他們想要打壓公子!”

  “不能忍!”那小個子說著,便指著陸棲的文章大聲嚷嚷起來:“你們都是什麼眼光,這篇明明才是最好的!”

  “就是,那篇根本沒法跟這篇比!”眾跟班馬上附和起來。“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這一嚷嚷,果然把眾人的目光吸引過去,陸松掃了一眼小個子所指的那篇文章,笑起來道:“這篇啊,有印像,確實很不錯。”

  “終於說了句公道話!”眾跟班高興壞了,覺著這陸松順眼多了。

  “不過,”誰知陸松話鋒一轉,又道:“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這篇文章暮氣沉沉,略顯空洞,雖然對仗工整,韻律嚴謹,但讀起來總是差點什麼。”

  “棲賢弟不要不高興,”陸松看著面無表情的陸棲道:“你的文章和我差不多,但文采這種東西,乃是老天爺所賜,沒有落到咱們頭上罷了。”

  陸松這話說的極客氣,為了不損害陸棲的面子,甚至不惜自貶,實在難能可貴。一眾陸閥長輩不禁暗暗點頭,溫良恭謹、有節有度,這才是君子如玉的陸閥公子風采!

  但陸棲等人卻不領情,陸松的話在他們聽來,就是在說陸棲沒有文采!

  “松公子,你憑什麼說我們公子沒有文采?!”陸棲的跟班不依不饒的糾纏起來。

  見他們開始胡攪蠻纏,陸松微微一皺眉,旋即微笑道:“諸位既然不服,不妨講一講棲賢弟這篇文章比雲賢弟好在哪裡,說的有道理,我可以收回自己的話。”

  “這……”眾跟班雖然上過族學,可整天跟著陸棲胡混,哪能講出一二?只能挺著脖子硬撐道:“總之,就是好……”

  “再說孰優孰劣也不是你們說了算,看看四執事到時候會選哪篇!”

  看到這些人行跡近似無賴,眾族人不由心下鄙夷,可就算陸松等人尚且也要給陸棲幾分面子,他們又豈敢說長道短?

  就在場面有些難看之時,人群外圍突然一片騷動,有人大聲說道:“大皇子殿下來了!”

  “什麼?”陸柏三人還有在場的幾位陸閥長輩,趕忙排開眾人,果然看到皇甫軒一身便袍,在幾名伴當的陪同下,出現在陸坊之中。

  眾人不由大吃一驚,趕忙一面見禮,一面要進去稟報閥主。卻被皇甫軒堅決攔住道:“千萬不要!孤不過是路過來湊個熱鬧,你們要是驚動了老公爺,孤掉頭就走!”

  他這麼一說,眾人只好作罷。

  大皇子一眼就看到陸雲,卻裝作不認識他一般,興致勃勃對幾位陸閥長輩笑道:“這牆上貼滿了文章,是要干什麼啊?”

  陸閥長輩趕忙回答道:“今日鄙閥考校子弟,有人提議說,讓大家把自己的作文都貼在牆上一起品評!”

  “哦?”皇甫軒這下真來了興趣,笑道:“這可是前所未見的奇景,一定要好好看看!”

  “殿下快請。”陸閥眾人趕忙分出一條道路,要請皇甫軒入內觀看。

  “哈哈,大哥,怎麼到處都能撞見你!”這時,一個讓皇甫軒渾身不自在的聲音響起。

  陸閥眾人又循聲一看,登時驚掉了下巴,只見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居然也聯袂而來。剛才發聲的便是三皇子皇甫軾。

  “嚇!怎麼四位殿下都來了?”陸閥眾人目瞪口呆看著皇甫軫等人,雖然沒有規定說,皇子不得擅自與各閥接觸。但為了避嫌,皇子殿下向來不會無故到各閥的地盤轉悠,像這樣四位皇子一起出現在陸閥的情形,卻是誰也未曾見過的。

  皇甫軒臉微微一沉,旋即便神色如常道:“你們怎麼來了?”

  “就興大哥路過,我們不能也來湊湊熱鬧?”皇甫軾笑嘻嘻的說一句,顯然聽到皇甫軒之前的話了。

  “別胡說。”皇甫軫笑著瞪一眼皇甫軾,親熱的拉住皇甫軒的手臂,笑道:“當弟弟的自然以大哥馬首是瞻,瞧見你進了陸坊,我們也趕忙跟過來了。”

  “既然來了,那就一起看看吧。”皇甫軒也不願意把兄弟間的矛盾,給外人看笑話,便也微笑著點頭道:“陸閥才子輩出,這樣的機會可不多見。”

  “四位殿下大駕光臨,鄙閥蓬蓽生輝啊!”幾位陸閥長輩趕忙邀請四位皇子一起入內觀看。陸棲等人更是滿心期待,四位皇子總不會像陸柏三人那樣,為了打壓陸棲,故意抬高陸雲了吧?

  皇甫軒四人便在眾人簇擁下,到了那面貼滿文章的粉牆前,裝模作樣的瀏覽起那些文章來,四人一邊看,一邊贊不絕口,好像真的是來長見識一般。

  陸閥眾人只能耐著性子陪在一旁,心說等他們看完,估計天都黑了。

  誰知沒多會兒,皇甫輇突然指著一篇文章大叫起來:“這個好!比別的文章都好!”

  皇甫軫和皇甫軾聞言湊過去,光看了看署名,還沒瞧見文章的內容,皇甫軾便也大聲嚷嚷道:“好!真好!比別的文章都強多了!鶴立雞群啊!”

  皇甫軫有些無奈的看一眼皇甫軾,心說就算是演戲,拜托你也用心點好吧?他仔細看了看那篇文章,然後才撫掌笑道:“三弟這次沒說錯,這篇文章確實精彩至極,就是跟那些文壇大家比起來,怕也不遑多讓!”

  這時,皇甫軒也湊了過來,果然從那三人交口稱贊的文章上,看到了那個熟悉的名字。他本以為,這三人是不分青紅皂白,只一味給陸雲造勢。但皇甫軒只看了個開頭,就沉浸了進去,久久都回不過神來。

  ‘這小子怎會有如此才具?’皇甫軒心中掀起驚濤駭浪,忍不住瞥一眼站在人群中的陸雲,不禁眉頭微皺,開始發起愁來:‘這下他們更不會放過他了,我怎麼能搶得過他們啊!’

  見皇甫軒面色愁苦,皇甫軾馬上說道:“怎麼,這文章入不了大哥的法眼?”

  “哦,不,不是……”皇甫軒這才回過神來,連忙搖頭道:“孤是被震驚了!實在是前所未見,前所未見啊!”說著他的目光轉向陪在一旁的陸閥眾人。“什麼樣的人能寫出這樣的文章?”

  “四位殿下真是好眼光!”這時陸松笑著答話道:“我們之前看來看去,也都覺著這篇文章是無可爭議的第一名!”說著他一指靜靜立在那裡的陸雲道:“這篇文章便是出自他的手筆!”

  “哦?”幾位皇子順著陸松所指,看到陸雲之後,全都故意露出吃驚的神色。“是你!”

  “原來是賢弟,想不到賢弟的文章,比你的棋藝居然毫不遜色!”皇甫軫臉上滿滿都是欽佩和親切,搖頭連連道:“沒想到!沒想到!”

  “哈哈,還有什麼是你小子不會的?!”皇甫軾大大咧咧過去,一把摟住陸雲的脖子,親熱無比的吆喝起來。

  “回頭兒你可得好好給我上上課,省的父皇老說我文章不行!”皇甫輇也拉著陸雲的手,一臉謙虛好學道。

  皇甫軒恨不得掐死這兩個厚顏無恥的弟弟。...<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7-9-3 02:13 PM

  第一百零七章 上天了

  看到四位皇子也異口同聲,認定陸雲的文章最好,陸棲這下傻眼了。他敢讓人跟陸柏三人胡攪蠻纏不假,可他哪裡敢頂撞四位殿下?

  眼見著陸閥眾人,也隨著四位皇子的口徑,把陸雲誇了個天上有地上沒,本來信心十足的陸棲,感到了強烈的危機。

  “快去稟報我祖父,”陸棲忙沉聲吩咐那小個子道:“再讓他們折騰下去,就不好收場了!”

  小個子了然,點點頭便一溜煙兒跑開了。

  長老院也在陸坊之中,距離禮教院不過兩三百丈,抬腿就到。

  長老院中,幾名相好的長老,正在大長老陸問的房中,和他一邊飲茶,一邊閑聊。長老院沒有具體的差事,喝茶清談就是他們的日常。

  聊了一會兒下一步該如何對付陸尚,眾人的話題便轉到今日禮教院的比試上。在座的都是大長老的心腹,自然早知道他已經拿下了陸儀,唯一的名額早就是陸棲的囊中之物。於是你一言我一語恭喜起陸問來。

  陸問也十分掛念孫兒那邊的情況,他已經一大把年紀,自然絕無當上族長的希望。之所以和陸尚鬥得你死我活,不就是為了兒孫計?

  為了避嫌,他並沒有出現在禮教院中,只是派了兩名心腹過去監考。看看外頭的光景,陸問心說差不多也該出結果了吧。

  這時院中響起細碎的腳步聲,幾位長老笑道:“報喜的來了!”

  陸問攏著胡須,矜持的笑道:“不要亂講。”說著兩眼卻已經移向了門口。

  便見陸棲跟班中的一個,滿頭大汗跑了進來。一看他臉上的表情,陸問就知道沒好事,黑下臉道:“怎麼了?”

  那小個子看看旁邊幾位長老,陸問輕哼一聲道:“但說無妨。”

  “回大長老,禮教院外出了點亂子。”小個子趕忙將陸信提議,將所有子弟的文章貼在牆上,讓所有人一起品評。結果陸柏幾個一口咬定陸雲的文章是第一,還拼命貶低陸棲,讓很多族人都信以為真之事,顛倒黑白的講給大長老知道。

  “蠢貨!”大長老一聽就明白,登時氣惱道:“這分明是陸信的伎倆,想要給他兒子造勢!陸棲跟著瞎摻和什麼?!”

  “公子本以為,自己的文章一出,肯定鶴立雞群的。”小個子怯生生道:“他也是想震一震陸柏幾個,讓奪魁無可爭議。”

  “自以為是!”大長老黑著臉罵一句。

  見大長老發火,一位長老趕忙安慰道:“大長老不必動怒,陸信此舉幼稚的很,選誰不選誰是禮教院的事,陸柏那幾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說好有什麼用?”

  “問題是……”小個子弱弱的說道:“不光是陸柏他們說,就連四位皇子殿下也這麼看。”

  “什麼?!”大長老吃驚的瞪著小個子,難以置信道:“怎麼又扯出四位殿下來了?!”

  “誰說不是呢……”小個子苦著臉道:“據大殿下所說是路過。二殿下說,是跟著大殿下過來看熱鬧。”

  “騙鬼!”大長老雖然久不上朝,對皇帝家事依然了若指掌。在他的認知中,大殿下皇甫軒生性敏感懦弱,向來憂讒畏譏,見到熱鬧應該避之不及才對,怎麼會主動往上湊?

  更何況,其他幾位殿下和他向來不對付,又怎會聯袂而至?

  已經習慣於陰謀算計的大長老,立即生出一種,有人要和自己鬥法的警覺來!

  “真是奇了怪了,陸信就算成了宗師,可京裡的宗師有上百位!他哪來這麼大面子,能把四位殿下請來給他兒子造勢!”幾個長老大惑不解道。事情但凡牽扯到皇家,就會變得微妙復雜,他們不得不弄個清楚才好應對。

  再往深層一想,他們如此打壓陸信,會不會惹得皇帝龍顏大怒?想到這,幾位長老不禁一陣陣心虛。

  “不行,老夫要過去看看!”大長老卻顧不上細想,他太清楚陸儀牆頭草的性格,這時必須要趕緊過去施壓,否則難免又會隨風倒。

  說完,大長老起身出去,下人趕忙給他穿好鞋,跟著他風風火火出了長老院。

  陸問剛到門口,便見派去監考的一名長老急匆匆趕回來。一看到陸問,那名長老趕忙湊到他耳邊,輕聲稟報道:“禮教院出了亂子,那幫老學究堅持把公子的文章定在第二位……”

  “他們也來搗亂!”陸問的心情愈加惡劣,沉聲問道:“陸儀呢?”

  “四執事攆走了旁人,把自個關在屋裡好一會兒了,”那名長老趕忙答道:“我擔心他改變主意,所以趕緊來稟報大長老。”

  “做得好!”陸問點點頭,快步出了長老院,便見禮教院外人聲鼎沸,他只好恨聲道:“繞過去!”

  於是幾人簇擁著大長老,兜了個大圈子,避過人群的視線,繞到禮教院後門進去。那名報信的長老把陸向徑直引到陸儀所在的大堂外。

  此刻正堂仍大門緊閉,另一名長老和幾名管事,正百無聊賴的守在外頭。一看大長老駕到,禮教院眾人哪敢阻攔,趕緊讓開了去路。

  陸問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大堂內,陸儀正背著雙手,來回焦躁的踱步,聽到有人進來,不由怒道:“不是說了都出去嗎?”待看清來的是大長老,他才拱了拱手,心煩氣躁道:“這下麻煩大了。”

  “有什麼麻煩?”大長老端坐下來,一臉鎮定道。

  “大長老何必明知故問?”陸儀沒好氣的跪坐下來,悶聲道:“來的路上沒看見嗎?”

  “你是說外頭那些聲音?”大長老淡淡問道。

  “不光是外頭,禮教院的一眾教習,也都認定了陸信兒子的文章,就是比陸棲的強!”陸儀是真慌了,鬧到這一步,他感到自己半輩子積攢的名聲,都岌岌可危了!

  “陸棲的文章可是你作的!”大長老卻冷笑道:“莫非四執事也認為,自己比不過一個毛孩子?”

  “那……當然不是!”陸儀老臉一紅道:“但我當時怕被人看出來,所以沒有拿出全部水平!”

  “賢侄執念了。有道是文無第一,你可是禮教執事,選誰不選誰,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兒?”大長老卻不以為意的笑道。

  “我是可以選陸棲,可別人不瞎不聾不啞,事後我的名聲怎麼辦?還怎麼有臉教導族中子弟?在這禮教院中立足?!”陸儀悶聲說道。

  “這不是什麼大事吧?”大長老笑著安慰他道:“那陸雲才多大年紀?我不信他的文章就挑不出一點毛病。你給他挑出來,不就可以名正言順把他打下去了嗎?”

  “我已經看了不下十遍,實在挑不出毛病!”陸儀賭氣的把陸雲的文章,往大長老面前一遞,面無表情道:“不如大長老幫我挑挑?!”

  “怎麼可能挑不出毛病呢?”大長老也是駢文大家,自然知道要想在短時間內,寫出一篇格式、對仗、韻律都不出一點錯的文章,簡直難於上青天。他不信邪的接過陸雲的文章,仔仔細細念起來:“物順合於律呂,音協同於宮商。朱弦微而慷慨兮,哀氣切而懷傷……”

  盞茶功夫後,陸問頹然垂手道:“還真是上天了……”

  “大長老!”見陸問終於服氣,陸儀忙趁機勸說道:“陸雲才氣衝天,陸閥無人能及。這次就算讓令孫頂了他,也只會平添許多閑言碎語,反而對令孫不利……”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7-9-3 02:25 PM

  第一百零八章 定局

  其實站在陸儀的立場上,他也不願意阻擋族中天才子弟的進身之階。因為他這個禮教執事,最重要的職責就是選拔、培養族中子弟,然後把他們舉薦到朝廷。

  將來這些子弟飛黃騰達,也依然要尊他陸儀當初的知遇之恩,這對他和他的子孫,都是珍貴無比的人脈。

  然而,大長老又是他萬萬不願得罪的。

  雖說執事只需向閥主負責,可以不看長老會的臉色。但眼下情形微妙,不可同日而語。陸儀這樣的閥中高層,自然知道閥主和長老會即將決一死戰,就目前來看,長老會的勝算是不小的。

  一旦長老會逼閥主退位,自然就要產生一位新宗主。按照規矩,宗主人選只能從副宗主和八大執事中產生,但陸閥副宗主陸仙早已明言,不會理睬陸閥的俗務。

  而大執事陸修乃是陸尚長子,老子倒台,兒子自然也會跟著遭殃,當然可以排除在候選之外。至於三執事陸儉被暫免職務,還在接受調查,很長一段時間內,只能夾著尾巴做人,也就別指望當閥主了。

  所以,排在陸儀前頭的,就只有二執事陸俠了。而陸俠素來強勢,和長老會尿不到一壺。決定繼任宗主的話語權,很大部分掌握在長老會手中。大長老已經幾次暗示,不會推舉陸俠上位。這樣算來,陸閥的下任宗主之位,很可能落在陸儀這個,平日裡不引人注目的四執事頭上。

  這種情況下,陸儀怎麼敢得罪大長老?

  大長老顯然早看透了陸儀的心思,所以之前才會直接向他提出,讓自己的孫子得到唯一的名額。陸儀也樂得做個人情給大長老,到時候也好有話說。

  見陸儀果然不出所料,又要順風倒,大長老冷笑連連道:“這世上,可不是說誰有才誰就能上去。四執事如此容易動搖,將來怎麼執掌更大的權柄?”

  “這……”陸儀登時臉色一變,豈能聽不出大長老是在威脅自己。

  “對了,賬務院和司儲院都事務繁雜,讓陸儔長期肩挑兩頭也不是辦法,”大長老又幽幽說道:“所以,長老會准備建議結束調查,讓陸儉重新出山。”

  “是嗎……”陸儀被陸問壓的喘不過氣,不敢再提讓陸棲再等一等之類的話頭。

  重重的打了一巴掌,自然要再給個甜棗。大長老看著陸儀,放緩語氣道:“長老會還是很看好你的,只要你不犯錯,誰還能爭過你不成?”

  陸儀終於艱難的點頭,伸手拿起陸棲那篇文章,深深一嘆道:“我這就去稟報閥主,將陸棲定為第一。”

  “這是你的職權所在,誰也干涉不得。”大長老頗有些無恥的笑著起身,拍了拍陸儀的肩膀道:“你先去,我隨後就到。要是閥主壓你,老夫給你頂著!”

  “那感情好。”陸儀點了點頭,心裡卻愈加沉重。這樣一來,自己非但要成為眾矢之的,還會徹底跟閥主決裂。一時之間他算不清,到底哪頭輕哪頭重,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陸儀揣著陸棲的文章離開了大堂,走到禮教院門口時,他看到外頭人頭攢動的景像,不禁一陣暈頭暈腦,轉身說道:“從後門出去。”然後便轉身往後頭走去。

  大長老站在大堂前,看到陸儀這副慫樣,不禁輕蔑的哼一聲,吩咐兩名監考的長老道:“你們從正門出去,別人要是問時,不妨如實回答。”

  “是。”兩名長老心領神會,知道這是大長老為防陸儀反復,要把生米做成熟飯。

  兩人便從正門出了禮教院,果然被人群呼啦一下圍上,不少相熟的族人紛紛打聽道:“長老,人選定下了嗎?”

  “定下了。”一名長老便狀若隨意的答道:“四執事已經去向閥主稟報了。”

  “到底是誰啊?能透露一下嗎?”眾人抓心撓肺道。

  “這又不是什麼秘密,待會兒就公布了。”另一名長老笑道:“告訴你們也無妨,正是——陸棲!”說完,他便等著看眾人向陸棲道喜的場面。

  “啊?!”沒想到的是,一眾族人聞言,居然大都先是驚呆,旋即鴉雀無聲。只有陸棲的一眾跟班,在那裡興奮地大呼小叫起來。

  “哈,太好了!我說什麼來著?非公子莫屬!”

  “還是四執事有眼光啊!”

  陸棲漲紅了臉,激動地緊緊攥起雙拳。

  陸柏三人滿臉疑惑,四位皇子也是目瞪口呆,皇甫軾登時不干了,朝著陸棲的跟班罵道:“你們什麼意思,是說我們有眼無珠嗎?!”

  “不敢不敢……”陸棲的跟班趕忙嬉皮笑臉的道歉,但似乎並不把皇甫軾的話當回事兒。

  “你們!”皇甫軾剛要發飆,卻被皇甫軫拉住,低聲喝止道:“三弟,注意身份!”

  皇甫軾只好憋住話頭,轉過頭去生悶氣。其實他主要不是為了陸雲,而是因為那陸閥執事,居然敢當著他們這些皇子的面指鹿為馬,渾不把他們放在眼裡。

  可他們這些無職無權的皇子,只有別人把他們當回事兒的時候,說話才會好使。別人不把他們當回事兒,他們眼下也沒有辦法……

  皇甫軒走到陸雲身旁,微笑安慰道:“賢弟,區區挫折不必掛懷,你的才華已經無需證明,相信很快你就會一飛衝天的!”

  “是啊賢弟,”皇甫軫也走過去,聞言勸慰陸雲道:“日子還長著呢,將來我大玄朝必有你的一席之地!”

  “仁兄,這下你可有空教我了。”皇甫輇笑嘻嘻的對陸雲說道。

  “走,咱們去喝酒去,一醉解千愁!”皇甫軾拉著陸雲的胳膊,悶聲說道:“早晚讓他們都還回來!”

  “不急。”陸雲卻笑著搖頭道:“等最終宣布了再說。”

  “也是!”皇甫軾重重點頭道:“咱們就看看那個什麼狗屁執事,怎麼好意思開這個口!”

  這時,陸柏三人也過來安慰陸雲。眾族人深感陸儀處事不公,都紛紛向陸雲投去同情的目光。

  尤其是那些參加考試的陸閥子弟,在看了陸雲的文章後,原本早就斷了僥幸的念頭。他們覺得輸給陸雲是心服口服的,但此刻見勝出的居然是陸棲,那些子弟就像自己遭到不公一樣,一個個全都憤憤不平。圍在陸雲周圍,大聲表達對他的欽佩,用這種方式來發泄心中的不滿,他們的父兄攔都攔不住。

  雖然也有不少人想去恭喜陸棲,但三位公子、四位皇子擺明車馬支持陸雲,他們哪敢現在就往陸棲身邊湊?就算要恭喜,也得等事後了。

  見結果公布出來,自己還被冷落在一邊,陸棲簡直要氣炸了肺。他怨毒的盯著沒事兒人似的陸雲,終於忍不住低低冷哼一聲道:“不見棺材不掉淚!”

  “小子,別張狂,有你哭的時候!”沒想到他這麼小的聲音,還是被皇甫軾聽到,狠狠瞪了陸棲一眼道:“咱們走著瞧!”

  話雖如此,就連皇甫軾也明白,禮教執事既然已經定了是陸棲,差不多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了,不會再有什麼變化……

  不過皇甫軾這話,還是成功的讓陸棲心情灰惡無比。本應像陸柏他們那樣,一經提名便被闔族崇敬的劇本,居然演出了過街老鼠的效果,實在是讓他郁悶的想要吐血……

  。

  那廂間,陸儀磨磨蹭蹭進了三畏堂,來到後頭的閥主住處。

  陸儀長長嘆了口氣,抬頭看一眼陸尚所住的院落,突然發現門口除了自家的護衛,還站了兩個身穿紅袍的高階宦官。...<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7-9-3 02:29 PM

  第一百零九章 坑人

  看到那兩個候在門口的紅袍宦官,陸儀忍不住瞳孔一縮,顯然閥主有宮裡來的貴客。

  ‘怎麼又是宮裡的人?’聯想到禮教院外的四位皇子,陸儀感覺有些不妙,不由站定了腳步,准備晚些時候再來稟報。

  誰知還沒來得及轉身,便見大執事陸修從裡面出來,一見他便笑道:“來的正好,正要去找你呢。”

  “閥主不是有客人嗎?”陸儀有些頭疼道。

  “就是閥主找你。”陸修示意陸儀趕緊進門。陸儀只好硬著頭皮跟他進去閥主院中。

  小院裡藤架濃蔭,金魚戲水。一張潔白的竹席設在藤架之下、魚池旁邊,兩個年邁老者對坐在竹席之上,正一邊品茗,一邊神情放松的閑聊著。

  面朝門口坐著的,是陸閥閥主、安國公陸尚。背對著門口的老者,穿一身紫色的宦官袍服,腰間系著玉帶,僅從這身裝束,陸儀都能判斷出,是內侍省總管杜晦駕到。

  兩位位高權重的老者,正在追憶往昔的崢嶸歲月。別看杜晦如今不顯山露水,當年卻是與左延慶並稱的頂尖大內高手。當時左延慶在西秦、杜晦在東齊,都是讓高祖皇帝的義軍,十分頭疼的角色,讓陸尚這些人吃了不少苦頭。

  兩人相繼歸順高祖後,左延慶繼續風風光光,為高祖鞍前馬後。杜晦卻人如其名,低調做人、韜光養晦起來,以致今日天下只知有左,不知有杜。但在陸尚這些老一輩眼中,杜晦一點也不比左延慶遜色。

  陸尚和杜晦正聊著,當初在東齊交手時的過往,看到陸儀進來,便打住話頭,笑道:“來的夠快。”

  當著外人的面,陸儀自然不會主動提及人選之事,便恭恭敬敬向閥主和杜公公行禮,和陸修在下首跪坐,這才輕聲問道:“不知閥主喚侄兒前來,有何吩咐?”

  陸尚看看慈眉善目的杜晦道:“陛下交代了點事情,你給杜老公公辦一下。”

  “請老公公吩咐。”陸儀趕忙轉向杜晦,心中卻疑竇叢生,初始帝會有什麼事,需要自己來辦,還得讓杜晦親自傳話。

  “呵呵,是這樣的。”杜晦面帶微笑道:“你們陸閥有個叫陸雲的少年,不知執事可否了解?”

  一聽‘陸雲’兩個字,陸儀就頭疼欲裂,心中狂叫道:‘今兒個這是怎麼了?怎麼這麼多人來給那小子站台!’

  “怎麼,執事不認識他?”見陸儀一臉便秘狀,杜晦奇怪道:“前陣子他還奉旨在避暑宮伴駕,還以為貴閥都知道他呢。”

  “知道知道,當然知道。”陸儀定定神,連忙點頭道:“只是沒想到陛下萬乘之尊,會問及這個少年。”

  聽了陸儀這話,陸尚父子不禁微微皺眉,心說這家伙是魘著了嗎?怎麼說話這麼沒水平。

  杜晦何等人物,馬上就明白了,陸雲請初始帝幫忙,並非杞人憂天。看來這陸閥之內,確實有人不想讓陸雲出頭。於是杜晦便強調了一句:“他可不是一般的少年,朝廷能解決治河難題,還是全靠了他的主意。陛下在避暑宮幾次召見,那少年都應對得當,才思敏捷,令陛下大加贊賞。”

  其實杜晦這話說的有些虧心,初始帝每次召見陸雲,都光顧著下棋去了,根本沒說幾句棋枰之外的話。

  不過杜晦這麼說,旁人也只能聽著。陸儀也猛然意識到,自己嚴重失態了。趕忙補救道:“承蒙陛下看重,寒家這個小子,確實有些過人之處,本閥也在著力栽培,萬不會讓陛下失望。”

  “你們怎麼對他,都是貴閥自己的事,陛下不會干涉的。”杜晦微微搖頭笑道:“只是陛下聽說,他要參加貴閥的比試,一時興起,想要看看他的文章如何。”說著看看陸儀道:“還請勞煩執事,將他的作文取來,讓咱家帶回宮去。”

  陸儀要是相信初始帝只是一時興起,簡直就把年紀活到狗身上了。這杜老太監一身隆重的官袍,還帶著兩名高階太監前來,擺明了就是告訴陸閥,皇帝十分重視此事!

  “是,臣下這就去取。”陸儀趕忙應聲,向閥主和杜晦道了個罪,便快步退出了小院。

  看著他落荒而去的背影,陸尚父子不著痕跡的對視一眼,知道陸儀已經清醒過來,不會再犯糊塗了。

  同時,父子二人也對那陸信之子陸雲,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那不過十六歲的少年,到底有什麼魔力?只是在避暑宮待了幾天,就讓初始帝父子如此賣力的為他撐腰?

  。

  陸尚父子還有閑心胡思亂想,陸儀這邊卻頭腦一片空白,昏頭昏腦走出老遠,都不知自己在想些什麼。

  “你怎麼跟掉了魂兒似的?!”一聲低喝,猛然驚醒了陸儀。他抬頭一看,原來是大長老到了。

  “怎麼?閥主不同意?”陸問一看陸儀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就知道又有變故。不禁一陣陣火大,暗罵爛泥扶不上牆。

  “我根本沒敢提,”陸儀凄然一笑,面帶譏諷的看著大長老道:“陸雲的救兵到了,大長老還是暫避鋒芒吧。”

  “笑話!”大長老把臉一沉道:“我連陸尚都不怕,還有誰能嚇住我?!”

  “那大長老只管進去,你老要是敢不給陛下面子,侄子我也舍命陪君子了!”陸儀打定了主意,一顆心也就鎮定下來。

  “今天這名額必須是陸棲的,誰的面子我也不給……”大長老氣勢洶洶說道一半,突然愣住了,結巴道:“你說誰?陛下?陸雲的救兵是陛下?!”

  “不錯,杜晦杜總管就在閥主院中吃茶,讓我回去拿陸雲的卷子過來。”陸儀點點頭,居然一陣陣感到輕松道:“說陛下要親自御覽。”

  “怎麼可能?!”大長老滿臉疑惑,眉頭擰成了菊花道:“陛下和夏侯家鬥的還不夠煩心嗎?怎麼連這種芝麻大的事兒都管?”

  “我的大長老,醒醒吧。”陸儀苦笑一聲道:“你老這次太輕敵了。人家陸信父子為了這次的名額,可是神通百出,一招招、一步步,都是勢在必得。現在連陛下都搬出來了,你老還要繼續鬥下去嗎?”

  “……”陸問鐵青著臉,一言不發。他其實已經意識到,這次有人在和自己鬥法。也想到陸尚會偷偷幫助陸信,可怎麼也無法想像,那父子倆居然能連初始帝都搬出來!

  “那,侄兒我就先過去了,不好讓杜公公久等。”陸儀的心情卻越來越放松,初始帝橫插一杠,何嘗不是幫了他的大忙?讓他既不用得罪大長老,又不至於在族中顏面掃地。

  大長老動了動嘴唇,終究沒有出言阻攔。再怎麼說,初始帝也是至高無上的皇帝陛下。就連夏侯閥也絕對不會,為了區區這點小事忤逆於他。他這個陸閥大長老,又有什麼資格,敢跟皇帝爭?

  陸儀便不再理會呆若木雞的大長老,腳步輕快的出了三畏堂。這次他選擇從正門回禮教院,因為他自認為,可以當做一切都沒發生過……自己還是那個公正嚴明的陸閥禮教執事!

  誰知在穿過人群時,迎接他的,卻盡是鄙夷和憤怒的目光。甚至有人在他背後戳起了脊梁骨!

  陸儀一頭霧水的進去禮教院,馬上抓過一名管事,劈頭問道:“怎麼回事?他們干嘛用那種眼神看我……”

  “他們都知道,執事選擇了陸棲,可能有些不滿……”管事忙小聲說道。

  “什麼?!”陸儀驚呆了:“誰告訴他們的?”

  “兩位監考的長老……”管事答道。

  “陸問!”陸儀剛剛恢復的好心情,登時蕩然無存,咬牙切齒罵道:“你可坑死我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7-9-3 02:49 PM

  第一百一十章 結果

  陸儀本來雞賊的以為,自己可以瞞下陸棲的事情,在族人面前顏面不損。誰知陸問比他還要雞賊,為了防止他再有反復,居然提前讓人把事情捅了出去。這下可好,非但選擇陸棲的事情已是眾所周知。就算現在宣布人選是陸雲,只要初始帝的事情一傳出去,族人也只會認為他是在皇帝的壓力下,不得不改弦更張的。

  在這樣的大家族中,根本沒有秘密可言。最晚今天夜裡,全族都會知道杜晦來陸閥的事情……

  這對陸儀的名聲,絕對是個沉重的打擊,他仿佛看到自己,成了族人口中反復無常的跳梁小醜了……

  話雖如此,該補救還是得補救,陸儀陰著臉對那管事道:“找一張紅紙,把入選的名字貼出去!”

  “已經寫好了……”管事獻寶似的展開一張三尺寬的大紅紙,上頭寫著偌大的兩個字——陸棲,刺的陸儀兩眼生疼!

  “混賬東西!”陸儀一把奪過那張紅色大紙,氣急敗壞的三兩把撕得粉碎,近似咆哮道:“誰說是陸棲來著?是陸雲,聽明白了嗎?!是陸雲!”

  管事的有些蒙了,搞不懂為什麼陸棲變成了陸雲。不過此時,他哪還敢觸自家執事的霉頭,趕忙小跑下去,在另一張紅紙上,寫下鬥大的兩個字,然後帶人出了禮教院。

  。

  禮教院外,眾人早就等的不耐煩了,看著管事捧著紅紙出來,旁邊的僕役還拿著漿糊。所有人都知道,這是要宣布最終的結果了。

  不管情緒如何,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定定看著僕役在牆上刷了漿糊,准備把那張大大的紅紙貼上去。

  陸松三人搖頭嘆氣,四名皇子臉色不善,陸信也眉頭緊皺,雙目怒火隱現。反倒是陸雲,依舊神情平靜,渾似事不關己一般。

  那邊陸棲的一眾跟班,全都卯足了勁兒等著歡呼。他們甚至還拿出了爆竹,備好了火折子,只等紅紙一貼上去,就開始放鞭慶祝。

  陸棲兩眼放光的死死盯著那紅紙,低聲念叨道:“說什麼都沒用的,我的就是我的,誰也奪不走!”

  很快,那管事和僕役一人扯著一邊,將那偌大一張紅紙,端端正正貼在了雪白的牆面上!

  湊巧的是,兩人的身子,正好擋住了紙上的兩個字。

  “讓開,快讓開!”陸棲的跟班迫不及待嚷嚷起來。

  那僕役趕忙把身子一側,露出一個鬥大的‘陸’字來,陸棲的眾跟班,便迫不及待歡呼起來,同時點燃了備好的爆竹!劈裡啪啦的鞭炮聲中,管事的也讓開身子,另一個字顯露出來。

  只見那個字是上下結構,上頭一個‘雨’,下頭一個‘雲’!

  看到這個字,幾乎所有人都做了同一個動作,使勁揉了揉自個的眼睛!可不管他們怎麼揉眼,那個‘雲’字都巋然不動,大喇喇在紙上耀武揚威!

  “是陸雲!”有人驚喜的歡呼起來:“是陸雲!不是陸棲!”

  “怎麼回事?!”陸棲像被踩到尾巴的貓,眨眼就衝到那管事面前,一把揪住他的領子,要吃人一樣問道:“你搞錯了吧!”

  “沒,沒搞錯……”管事的使勁攥住陸棲的手,以免被他活活掐死,口中艱難道:“執事定的人選,就是陸雲!”

  “為什麼?!”劈裡啪啦的鞭炮聲中,陸棲面紅耳赤的咆哮起來。

  “哈哈,太好了!”皇甫軾等人卻爆發出猛烈地歡呼聲。這番波折起落,實在是讓人不得不大喊大叫宣泄一番!

  眾人潮水般湧到陸雲身邊,歡天喜地向他道賀,就像他們自己獲勝了一般!

  陸棲的一眾跟班卻丟了魂似的立在那裡,好些人手中的鞭炮,仍在歡快的響個不停。

  “別放了!”那小個子氣急敗壞的叫喊起來,這原本用來歡慶的鞭炮聲,此刻卻無比刺耳,諷刺至極!

  幾人趕忙丟下手中的鞭炮,可那鞭炮落在地上,依然劈裡啪啦炸個不停。小個子幾個氣急敗壞的伸腳去跺,結果被炸到腳底,疼的抱腳直跳……

  這時,陸儀從正門出來,看到他不少族人都感到頗為歉意,認為自己方才冤枉了四執事。

  陸儀也暗暗松了口氣,心說總算是亡羊補牢……

  誰知,今日飽受刺激、已經失去理智的陸棲,突然衝到他面前,指著陸儀大罵道:“你敢出爾反爾,把我的名額送給別人!”

  陸儀不禁眉頭緊鎖,心中大罵道:‘蠢貨,還嫌鬧得不夠大嗎?’但眾目睽睽之下,他只能拿出公事公辦的神態道:“本座說過名額是你的嗎?不要再無理取鬧,還不趕緊退下!”

  “你當然說過!連我的文章都是你寫的!”陸棲卻毫不理會他的暗示,依然自顧自的尖叫道:“你跟我爺爺是怎麼保證的?你都忘了嗎?!”

  “嘩……”眾族人登時一片嘩然,許多人恍然大悟,怪不得看著陸棲的文章那麼眼熟,原來是出自陸儀的手筆!

  “一派胡言!就憑你這個德行,本座選誰也不會選你!”陸儀簡直要氣炸了肺,大長老這白痴孫子,是要把所有人都拖下水嗎?!他把手一揮,便點中了陸棲的啞穴,恨聲道:“把他帶下去,找個大夫看看他的瘋病!”

  幾名管事趕忙將拼命掙扎的陸棲拉了下去,陸儀黑著臉看著竊竊私語的眾人,冷冷丟下一句。“休要聽他污蔑本座!”說完便穿過人群,逃也似的離開了。

  眾人也有些迷糊了,誰也弄不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時,一名小太監飛奔過來,湊到皇甫軫的耳邊,輕聲稟報一句。皇甫軫登時了然,笑看著陸雲,向他豎起了大拇指。

  陸雲不好意思的笑笑,若有可能,他也想憑自己的本事勝出。可總是有人不守規矩,他也只好奉陪到底了。

  “走,喝酒去!”皇甫軾狠狠出了口惡氣,卻不管那麼多,拉著陸雲便走。

  “對對,失而復得,必須要好好慶祝!”皇甫輇也夾住陸雲另一只胳膊,兄弟倆幾乎是把他給拖走了。

  “這兩個家伙……”皇甫軫無奈的搖頭苦笑,盛情邀請陸信和陸柏三人道:“陸大人和三位仁兄,也一起去熱鬧熱鬧吧!”

  陸信忙婉拒道:“多謝二殿下,我這老頭就不摻和了。”

  “哎,那就不勉強陸大人了。”皇甫軫惋惜的嘆口氣,放過了陸信,目光落在陸柏三人身上道:“三位仁兄可一定不要再推辭了,不然……”他露出個可憐的表情道:“孤這臉都不知該往哪擱了。”

  “……”平心而論,陸柏三人是不願意摻和的,但皇甫軫把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他們也沒法拒絕,只好笑著點頭道:“恭敬不如從命。”

  “太好了!”皇甫軫大喜,趕忙讓人把馬車開過來,請三人與自己同乘。臨上車時,他才想起什麼似的,回頭看一眼孤零零的皇甫軒道:“大哥,你還愣著干什麼?上車啊。”

  “……”皇甫軒神情數變,就在皇甫軫以為他肯定要拒絕的時候,卻見他笑著點頭道:“好。”

  這下,輪到皇甫軫感到有些惡心了,他只好強笑道:“大哥請。”

  皇甫軒點了點頭,坐上了皇甫軫的馬車。這還是他頭一回坐自己二弟的馬車,為了陸雲,大皇子殿下也算是拼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7-9-3 03:25 PM

  第一百一十一章 龍兒

  陸儀回到閥主院,將陸雲的文章奉給杜晦,強笑著說道:“寒家這小子的文章,還是很不錯的。本院已經將他定為第一,希望不要讓陛下失望。”

  “咱家也看不懂,”有陸儀這話就夠了,杜晦接過陸雲的文章,順手收入袖中,便起身告辭笑道:“得等陛下看過之後,咱家才知道好不好。”

  “老杜,你確實得多讀點書。”陸尚笑著起身相送,打趣杜晦道。

  “都老眼昏花了,還遭那份罪干什麼?”在陸尚等人陪同下,杜晦出了閥主院,坐上一頂藍呢小轎,對陸尚拱手笑道:“請回吧,改天有空再來找公爺喝茶。”

  “隨時歡迎。”陸尚目送著杜晦的轎子離去,才看一眼陸儀道:“你還算機靈,知道先把陸雲的文章定為第一。”

  陸儀登時後背嗖嗖一陣冷風。他很清楚,陸尚這話看似是在誇他應對杜晦有方,實則是在諷刺他和大長老演的那出活劇。

  很顯然,陸尚方才雖然在陪著杜晦,卻對外面發生的事情了若指掌。

  “回去吧。”在陸修的攙扶下,陸尚轉身要回自己的院中。緩緩對陸儀說道:“還杵在這兒干什麼?”

  看著陸尚的背影,陸儀臉色一陣激烈的變幻,終於一咬牙,趕緊跟了進去。

  。

  魚池旁,藤架下,陸尚看著跪坐在面前的陸儀,依然神情平和道:“怎麼,賢侄還有什麼話要說?”

  “閥主,侄兒一時糊塗,險些沒頂住大長老的壓力!”陸儀以額觸地,痛心疾首道:“現在侄兒知道錯了,求閥主寬恕一回!”

  “哦?”陸尚一臉糊塗道:“賢侄,老夫怎麼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老東西還在裝蒜!’陸儀不禁暗罵一聲。在他看來,今日比試,陸雲和陸棲之爭,就是閥主在和大長老鬥法,是未來閥主之爭的一次預演!

  在陸儀看來,事情的經過,便是閥主輕描淡寫之間,就對大長老進行了全方位壓制。雙方展現出的力量,簡直不在一個等級上!他把陸柏三人、四位皇子,以及初始帝的出現,全都認定為是陸尚在出手了……

  由此看來,閥主之前一直隱忍不發,絕非實力不濟,而是在引蛇出洞罷了!

  陸儀這才發現,自己從前認為閥主的時代即將過去,實在錯的離譜。所以他趕緊硬著頭皮跟了進來,乞求閥主的原諒。

  “之前閥主一直不出手,是長老會氣焰滔天,侄兒才想跟他們虛與委蛇一段時間,等待閥主亮劍的!”如是想來,陸儀神態愈發恭謙,指天發誓道:“但侄兒自始至終,都絕無跟大長老同流合污的想法啊!”

  陸尚這才明白,陸儀把今天所有的事情,都算到了自己頭上。他也不說破,只淡淡一笑道:“呵呵,老夫就是要看看,我陸閥眾人的千姿百態。”說著他頓一頓道:“疾風知勁草,板蕩見忠臣。不來這麼一出,我又怎麼知道什麼人可用,什麼人不能用呢?”

  陸修眼中閃過一道怪異的光,旋即恢復如常。

  陸儀一聽,忙不迭向陸尚大表忠心,反復強調自己從無背叛閥主之意。

  “好了,把心放回肚子裡吧。也怪老夫,沒有跟你把話說清楚。”陸尚微笑著讓陸儀直起身子,道:“你是老夫看著長大的,對你我還是信得過的。”

  “回去後,侄兒就和他們一刀兩斷!”陸儀感激涕零道。

  “不必,你還是要照舊和他們來往。”陸尚卻搖了搖頭。

  陸儀愣一下,恍然道:“閥主是讓侄兒潛伏在他們當中,以待其時?”

  “不錯。”陸尚點點頭,高深莫測道:“先祖設立長老會的初衷,是讓族中德高望重的老者,有個建言獻策的地方,協助閥主將本閥發揚光大。現在有些人,卻錯以為他們可以凌駕於閥主之上,甚至妄想主宰閥主更替。這樣的長老會,已經完全違背了它成立的初衷,成了本族的一大毒瘤!”

  陸儀慌忙點頭稱是。“閥主所言極是!”

  “老夫一是為了本閥的名譽,”陸尚冷冷說道:“二是京中恐有大變,也許數年後,各閥便將面臨前所未有的危機局面。老夫擔心本閥內耗嚴重,屆時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所以才暫且容忍他們些時日,等待一個最佳時機罷了。”

  “閥主深謀遠慮、忍辱負重,”陸儀一臉感動道:“侄兒願誓死追隨閥主,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陸尚點點頭,溫聲道:“先下去吧,在老夫這裡待久了不好。”

  “侄兒明白。”陸儀這才如蒙大赦而去。

  待陸儀離去,陸修才輕聲問道:“父親,杜公公那些人,真是你老請來的?”

  陸尚搖了搖頭,輕嘆道:“為父只是吩咐了陸柏一聲,讓他帶人去給陸信父子助助陣,表明一下為父對他父子的支持。”說著他自嘲的一笑道:“沒想到人家父子手眼通天,居然從皇家搬來了救兵。”

  陸修點了點頭,為自己父親的厚臉皮,不由一陣汗顏。

  “其實為父也可以幫他,但這跟目前示弱的調子不諧。”陸尚卻毫無自覺道:“不過,陸信能自己解決最好,這把刀越鋒利,到時候用處也就越大!”說著他深深看一眼自己的長子道:“有他為你在前面披荊斬棘,為父才好順利將你送上下任閥主的寶座!”

  陸修神情復雜的看著自己的父親,感覺十分陌生。

  。

  華夏地域遼闊,南北何止萬裡,洛都城裡仍然赤日炎炎,遼東卻已是暑氣盡消。

  位於海邊的遼東太平城內,百姓都已換穿了秋裝,開始為即將到來的漫漫長冬忙碌著。看起來,這座十萬人規模的城市,與大玄其他州郡並無區別,但其實太平城並不在大玄的版圖上。

  統治這座城市的,是位於太平城中央,那座如宮殿般宏大,卻又樸素古拙、絲毫不見華麗的黑色道觀!

  這便是太平道的總壇所在了。

  一只通體雪白的信鴿飛越千山萬水,來到太平城上空,看到那黑色的道觀,那疲憊的信鴿便俯衝而下,落在它出生長大的鴿舍之中。

  照看鴿舍的老道,趕忙接住那只信鴿,解下綁在它腿上的小竹筒。然後將信鴿交給一旁的小道士,命其好生照料。他則緊握著竹筒,離開了千百只信鴿咕咕作響的鴿舍,快步向位於道觀中央的三清殿走去。

  三清殿前,孫元朗一身葛衣,頭系絲絛,正神態安詳的看著一名身穿錦袍的年輕人,在殿前大坪上演練劍法。

  只見那年輕人歲數與陸雲相仿,劍法卻凌厲無匹,將幾名陪練的持劍道士,逼的左支右絀、狼狽不堪。

  年輕人卻似乎仍有余力,余光瞥見那老道送信過來,他便斷喝一聲:“破!”聲音卻嘶啞無比,就如聲帶被火灼燒過一般,與他美如冠玉的相貌極不相稱!

  伴著這一聲,年輕人手中長劍,陡然生出龍吟虎嘯之聲,化作一片灼人的烈焰,將對手籠罩其中!

  ‘啊!啊!’慘叫聲中,幾名陪練的道士幾乎同時被擊中了要害。若非那長劍無鋒,他們怕是都已經沒命了。饒是如此,幾人依然難免筋折骨斷、口吐鮮血,痛苦不堪的委頓余地。

  年輕人面無表情的把練習用的鐵劍隨手一丟,毫不理睬那幾個陪練,徑直向孫元朗走去。

  孫元朗已經看完了消息,見年輕人過來,他抬起頭道:“龍兒,你下手太重了。”

  “義父曾教導孩兒,武功是用來殺人的。”被叫做龍兒的年輕人卻不以為意道:“所以孩兒以為,就算是練習,也該全力以赴,這樣將來對敵時,才不會因大意飲恨!”

  “……”孫元朗嘴角泛起一絲苦笑,命人將那幾名道士抬下去好生醫治,這才對年輕人道:“你師姐來信說,玉璽很可能就在京城。”

  聽到京城二字,年輕人眼中透出衝天的恨意,咬牙切齒道:“義父,讓孩兒進京去幫助師姐,奪回玉璽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7-9-4 07:20 PM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太平城

  兩百年前,正是漢人最暗無天日的一段光景。太平道的前輩,為了在胡人的屠刀下,保全漢家的血脈,率領十萬北方漢人跋涉千裡,穿過深山密林,來到這遠離中原的遼東之地,建立了這座名為太平的偉大城池。

  在隨後的百余年間,太平城是走投無路的漢家百姓心中,可以保他們苟全性命於亂世的太平之地。不知多少漢人攜家帶口,不遠萬裡來投。最鼎盛時,太平城人口達到了幾十萬,規模甚至超過胡人政權的一國之都。

  自然,關內的胡人政權,以及曾經竊居遼東的高麗人,都將太平城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無不意欲除之而後快。太平城的漢家百姓為了保護這最後的家園,在太平道的領導下,借助關外惡劣的氣候和廣闊的天地,與胡人和高麗人展開了艱苦卓絕、可歌可泣的百年苦戰。

  百年間,他們的鮮血灑滿這片遼闊的黑土地,數次擊敗了胡人政權派出的遠征軍,十幾次擊潰高麗王朝的軍隊,終於建立起一支令異族聞風喪膽的鐵血強軍,始終捍衛著這座偉大的城池屹立不倒!

  最終,他們撐到了八閥出關中、漢人復興的年代,高祖皇帝親至太平城,與太平道上任教主寇仙之會盟,極力贊賞太平城在亂世中保全漢家衣冠,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跡。並與寇仙之約為兄弟,發誓永不興兵遼東,並許諾在將來平定天下後,將燕雲之地賜予太平道永為屏障!

  於是,寇仙之盡起精兵數萬揮師南下,與大玄兩面夾擊,消滅了占據幽燕山東的胡人東齊政權。之後,太平道又繼續追隨高祖南征北戰,為大玄王朝恢復中華、統一天下,立下赫赫戰功,付出了極大的犧牲。

  天下平定後,寇仙之便將太平道總壇移到了位於燕雲的薊州漁陽郡,並數度致函朝廷,希望高祖皇帝如約交割燕雲。高祖皇帝邀請他入京一晤,說要在京城舉行隆重的儀式,來感謝太平道的功績。寇仙之不知有詐,欣然赴約,誰知等待他的,卻是一場蓄謀已久的鴻門宴!

  之前,高祖僅有關中,沒有占據中原之地,為了得到強援,他自然可以隨意許諾。如今大玄已入主中原,燕雲居高臨下,為中原屏障,高祖終於感到切膚之痛,是絕不會把燕雲交出去的。

  而且比起擁護皇權、堅持走上層路線的天師道,素來不服王化,在百姓中威信極高的太平道,始終是讓人寢食不安的危險因素。現在高祖已是天下之主,豈容太平道繼續興風作浪?於是,他在天師道的協助下,密謀了這場對太平道的大清洗。

  寇仙之一入洛都便慘遭暗算,被高祖皇帝軟禁在紫薇城中。同時,在天師道的全力配合下,朝廷軍隊對漁陽郡發動了突襲,搗毀了太平道新建的總壇。此役,太平道損失慘重,高手死傷過半,幸虧孫元朗挺身而出、力挽狂瀾,這才使太平道逃出了包圍,退回關外老巢。

  但太平教幾樣鎮教之寶,被寇仙之藏在機關重重的秘庫之中。危急之下,孫元朗也無法帶走。

  後來高祖皇帝用十萬斤,將秘庫炸開,得到了裡頭的寶貝,其中就有《太平經》的最後一卷,玄之又玄的《癸卷》!

  太平教退回關外後,高祖皇帝命裴閥閥主、太尉裴邱,率五萬大軍同天師道一起追擊。然而太平教在關外經營百年,所有教徒、將士的家園都在此處,加之凜冬早至、天寒地凍,結果朝廷大軍遭遇慘敗,不得不狼狽退回關內。

  翌年,裴邱再次卷土重來。這次他選擇溫暖的春夏之交,軍隊也增加到十萬,還聯合了高麗政權的軍隊。然而,同仇敵愾的太平教上下,在孫元朗的領導下堅壁清野,利用關外的廣闊天地,和敵軍展開了曠日持久的游擊戰,最終朝廷軍隊糧草不濟,只能再次退兵。

  高祖皇帝見數次用兵關外都無功而返,考慮到彼時天下方定,長江以南的前朝勢力仍十分強大,就連北方中原地區的地方豪族也依然桀驁不馴,便命裴邱不再出關作戰。讓他率十萬民夫,在前朝關城的基礎上,建立起一座北倚重山、南臨大海的雄關,名曰鎮北關。

  自此,在大玄朝廷眼中,鎮北關一線邊牆,便是大玄的國境線。雖未言明鎮北關以北不屬於大玄,但顯然已將關外視為王化之外的蠻荒之地了。

  十幾年過去了,鎮北關一直波瀾不驚,朝廷再也沒有對關外用兵,裴邱也早已回到京城。太平道在關外恢復了元氣,而且通過海路繞過鎮北關,不斷派遣骨干重新回到中原,聯絡潛伏下來的教徒,再次發展壯大起來。但一天不攻克鎮北關,他們就一天不敢有大的動作。

  。

  雖然裴邱已經回京,但鎮北關和燕雲一帶還是由裴閥鎮守,所以孫元朗十分重視這次和裴閥的談判,命蘇盈袖隨時向自己彙報進展。

  但當那年輕人向他請求要進京幫助蘇盈袖時,孫元朗卻斷然拒絕。

  “不行。”孫元朗想也不想,便沉聲道:“時機還不成熟,你這時回京用處不大,反而會引起皇帝和夏侯閥的警惕!”

  “他們……”年輕人嘶聲說道:“認不出孩兒的!”

  “他們是認不出你來,可你滿心仇恨、殺氣衝天,瞞不過那些老奸巨猾之輩的。”孫元朗沉聲道:“龍兒你要以大局為重,斷不能在此時出了岔子!”

  “義父……”年輕人知道,說什麼都沒用了,滿心不甘的別過頭去。

  “放心,”孫元朗輕聲安慰他一句道:“為父苦心孤詣、謀劃十載,還不是都為了你?再耐心等一等,你重回京城的日子不遠了……”

  “是!”年輕人感激的點點頭,嘶聲道:“義父的再造之恩,孩兒永遠也無法報答!”

  “好了,這段時間安心練功,爭取再進一步,”孫元朗滿目期許的鼓勵他一句道:“待為師回來,便讓你和高麗王之女成親,一掃我太平道後顧之憂!”

  “義父要南下?”年輕人吃驚的看一眼孫元朗。

  “為父要親自走一趟。”孫元朗自嘲的笑笑道:“空手套白狼總不是辦法,還是早日把玉璽拿回來的好。”

  “那定可手到擒來了!”年輕人恭維一聲。

  “沒那麼簡單,洛都城藏龍臥虎,為師一旦暴露,就寸步難行了。”孫元朗卻沒那麼樂觀,他長長嘆了口氣道:“這次去洛都,還要設法找回《癸卷》,爭取晉級先天的一線希望,那樣才是天下大可去得。”

  “癸卷……”年輕人輕輕重復一聲,趕緊低下頭,唯恐被孫元朗看出他眼中那一抹異芒。

  。

  洛都紫薇城,長樂宮中。

  看完了陸雲的文章,初始帝龍顏大悅道:“這小子沒給寡人丟臉,不枉老杜你親自走一趟。”

  “是。”杜晦輕聲稟報道:“陸雲沒有杞人憂天,陸閥內部似乎鬥得不可開交,若非陛下出面,他恐怕就要成為鬥爭的犧牲品了。”

  “要是各家都像陸閥,寡人還有什麼好愁的?”初始帝哂笑一聲,不再理會陸閥的內部糾紛。“高廣寧的案子進展如何?”

  “進展十分有限,”杜晦輕聲答道:“原先的堤壩已經被衝毀淹沒,賬務上又查不出問題。大理寺至今還沒有找到工部、都水監貪瀆的確鑿證據。”

  “那些作證的災民呢?”初始帝問道。

  “大理寺認定災民的說法自相矛盾、漏洞百出、不足為據……”杜晦輕聲說道。

  “是夏侯霸這麼認為吧?”初始帝冷冷說道。

  “夏侯閥確實給了各方面不小的壓力。”杜晦點點頭。

  “早知道會如此,讓左延慶來一趟!”初始帝冷笑一聲,沉聲吩咐道:“該是下一步的時候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7-9-4 07:24 PM

  第一百一十三章 陸仙

  自從那日勝出之後,陸雲便成了陸閥冉冉升起的一顆新星。族人們也看明白了,他和陸信父子倆,是注定要一飛衝天,誰也壓不住的。

  陸雲家中,再次賓客盈門,但這次深受打擊的陸向老爺子,沒有像以前那樣,咋咋呼呼的宴請賓朋,似乎被人情冷暖傷透了心。

  陸雲這邊,每天都會收到一堆請帖,除了本閥的長輩兄弟,甚至還有來自其他家族的邀請。顯然,他已經進入了眾人的視線,安安靜靜的日子就要一去不復返了。

  陸雲想要推辭不去,可那樣又太得罪人,對即將到來的九品官人評級不利。幸好,這時閥中下令,命他和陸柏三人自即日起,每日到陸坊接受長輩的指導,全力備戰數月後的大比。

  陸雲這才不用煩惱,婉拒了那些邀請,輕輕松松去陸坊報道。

  早上出門時,他卻見陸信也和自己同路,而且沒有穿官袍。

  “父親不用去衙門?”行在路上,陸雲奇怪問道。

  “正好衙門裡的事也告一段落了,為父便告了長假,奉閥主之令,要為族中效力一段時間。”陸信微笑答道。在世家子弟眼中,家族的事情比朝廷的差事重要的多,因此因私廢公是常有的事。

  “高廣寧的案子有結果了?”陸雲輕聲問道。

  陸信點點頭,低聲答道:“昨日寺卿大人和都察院、刑部議到半夜,認定河道設計確實有不合理的地方,但工部並無貪污瀆職,因此建議朝廷將都水監正撤職,至於高廣寧則定為失察,罰俸一年。”

  “還真是……”陸雲略略有些驚訝,沒想到夏侯閥的化骨綿掌如此厲害,初始帝煞費心機的大造聲勢,一副不殺高廣寧不足以平民憤的架勢,就這樣被夏侯閥輕飄飄的化解掉了。

  “你才知道夏侯閥的厲害?”陸信卻理所當然道:“不過也是因為,這次皇帝不只是針對夏侯閥,還想敲打其他各閥,所以各家都順著夏侯閥的意思辦罷了。”

  “同氣連枝,一損俱損,還真是名不虛傳。”陸雲譏諷的笑一聲道:“不過他們這回可失算了,皇甫彧還有後招兒沒出呢。”

  “誰知道呢。”陸信有些興致缺缺道:“就算拿下高廣寧又能怎樣,絲毫動搖不了夏侯閥的根基。”

  “慢慢來嘛。”陸雲笑笑,眼看洛水橋到了,便沒有再說話。

  。

  陸信父子到了陸坊,進了三畏堂,便見陸柏三人已經到了。看到陸雲,陸松、陸林朝他擠了擠眼,卻沒有上前打招呼。

  因為在場的還有閥中兩位執事,陸儀和武衛執事陸偉。

  陸儀一臉嚴肅,看到陸信父子,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陸偉卻滿面笑容的跟陸信見禮,又使勁拍了拍陸雲的肩膀,笑道:“好小子,希望你的武功,跟文章一樣出色!”

  “都到齊了,去拜見閥主吧。”陸儀輕咳一聲,不待眾人說話,他便轉身就走。

  “走吧,我老爹要見見你們。”陸偉招呼一聲陸雲等四名後輩,和陸信並肩走在陸儀身後。

  陸柏三人這才走到陸雲身邊,陸松和陸俠把他夾在中間,小聲說道:“往後幾個月,咱們得見天在一起了。”

  “求之不得。”陸雲對這三個同齡人印像很好,其實陸閥中,好人還是占大多數的,只是壞蛋總會特別扎眼而已。

  “安靜點。”陸柏瞪一眼陸松和陸林,小聲道:“不要把陸雲也帶壞了。”

  “把我們說成什麼人了。”陸松不禁苦笑,不過三人還是依言住口,肅容跟在三位長輩身後,來到了閥主院中。

  通稟一聲,七人進了閥主房中,便見除了陸尚和大執事陸修,還有一位身材瘦削的中年人,坐在陸尚身旁的蒲團上。只見他長發披肩、面如金紙,雙目微閉、形容愁苦,似乎在思索什麼深奧的難題一般。受他的影響,房間裡的空氣似乎也凝滯起來,讓人呼吸困難、透不過氣。

  一看到此人,陸儀三人忍不住滿臉驚訝,陸柏三人更是呆滯當場,一時間竟忘了向閥主行禮。

  陸雲雖不認識此人,但能察覺到那壓抑無比的感覺,就是此人傳遞給自己的。而對方根本沒有刻意針對誰,完全是自然而然,就讓一屋子人全都喘不過氣來!

  ‘大宗師!’陸雲心中猛地蹦出三個字,已經猜到了對方的身份——陸閥的唯一大宗師,副宗主陸仙!

  陸修對他們的反應倒是習以為常,心中不禁無比羨慕陸仙。說起來,自己還比他大上半歲,但人家乃天階,自己不過是地階,便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如果自己也是天階,又何苦讓老父如此難做……

  “還不拜見宗主、副宗主!”陸修沉聲說道。

  眾人趕緊俯身行禮,陸尚微笑頷首道:“好好,都坐下吧。”陸仙卻毫無反應,依然在那裡神游,卻絕對不會有人認為他失禮。

  待眾人跪坐下來,陸尚便看看陸雲四人,微笑問道:“這四個孩子,就是你們選出來的?”

  “回閥主,是。”陸儀忙恭聲答道:“陸柏三個閥主都認識,”說著一指陸雲道:“這是陸信的兒子陸雲。”

  “好好,”陸尚對陸雲也很感興趣,仔細端詳他一會兒道:“果然是一表人才。”

  陸雲忙恭敬地再次行禮。

  “不用太拘束,往後你的一應待遇,都和那三個小子一樣。”陸尚慈祥的向陸雲笑笑,又柔聲對四人說道:“你們四個,是本閥千挑萬選出來的,肩負著數月後的大比中,為本閥爭取榮譽的重任。”

  頓一頓,他看看一旁的陸仙道:“老夫和副宗主商量著,在接下來一段時間,全力幫助你們提高水平,爭取讓你們再上一層樓。”

  在陸尚面前,陸松和陸林都成了乖寶寶,更別說陸柏這種嚴肅謹慎的家伙了,全都誠惶誠恐的聆聽閥主的訓話。

  “大比會分試文武。文章方面,由四執事來負責教導。武功方面,有五執事來負責。”陸尚看一眼陸信道:“另外,你們十叔的文章,曾經在大比中奪魁,又是地階宗師。所以老夫安排他協助兩位執事,共同教導你們。”

  “是。”四人趕忙拜見三位長輩,閥主的安排讓他們受寵若驚,足見族中對他們的重視程度了。

  “還有……”陸尚卻又語出驚人道:“副宗主也破例同意,會偶爾指點一下你們的武功。”

  “啊!真的嗎?!”陸林聞言不禁失聲叫了起來!陸松和陸柏也是滿臉驚喜,他們完全沒想到,素來不理俗務的副宗主,居然會破例教導他們這些小輩。

  “這幫家伙。”陸偉見狀笑罵一聲。卻也十分理解他們的心情。過去的十多年裡,陸仙就沒有指點過任何人,不然陸閥的地階宗師,也不會兩只手就能數過來。

  “多謝副宗主,我等一定悉心請教,絕不枉費副宗主一番苦心!”陸柏四人興奮地拜謝陸仙。

  陸仙終於睜開眼睛,用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看了看四人,淡淡道:“每隔三天,日落之前,半個時辰。”

  “是!”陸松等人微微失望,但轉念一想,能讓副宗主破例,就已是天大的機緣了,便又重新興高采烈起來。

  “堂哥,”陸偉笑嘻嘻的插話,半真半假問陸仙道:“能不能也給我們開開小灶,哪怕五天半個時辰也成。”

  “沒空。”陸仙卻一口回絕。...<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7-9-4 07:29 PM

  第一百一十四章 操練

  從第二天起,陸雲四個便開始接受陸閥的魔鬼特訓。翌日天不亮,他便隨陸信趕往洛水橋,與住在洛北的陸柏三人會合,然後一起趕往三畏堂北面,專門為他們騰出來的習武場,開始一天的晨練。

  這時,陸偉早就等在習武場上了。

  這位武衛執事,已經負責教導閥中子弟習武多年,有的是法子折騰這四個可憐的小子。

  習武場上,擺著四對石鎖,每只都有五十斤。熱身之後,陸偉便命他們如尋常習武之人一般,一人握住一對石鎖,扎好馬步,然後雙手平舉。

  這對陸雲來說,自然輕而易舉。即使陸柏三人,也根本不把這一百斤的重量放在眼裡。只見四人神態自若的平舉著石鎖,一炷香時間過去,依然紋絲不動。

  “看來我還小瞧你們了。”陸偉呵呵一笑,揮了揮手道:“換八十斤的。”

  馬上有護衛上來,給四人換成了大一號的石鎖,這樣又堅持了一炷香的時間,陸松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了,雙臂也開始微微顫抖。

  陸偉也不理會咬牙堅持的陸松,見另外三人依然神色如常,便又吩咐道:“給他們三個換成一百斤的。”

  這時,陸松已經頹然丟下了鐵鎖,揉著酸痛的手臂苦笑不已。不過他的長處不在武功,倒也不覺得有多丟人。

  只見護衛將陸雲三人手中的石鎖換成了鐵鎖。這下沒到一炷香的時間,陸柏也有些吃不消了。勉強又堅持了片刻,也丟下了鐵鎖,退到一旁默默調息起來。讓陸偉沒想到的是,陸雲居然仍若無其事,而且看起來比孔武有力的陸林還要輕松。

  “聽說令公子把謝添揍得滿地找牙,這下我信了。”陸偉見狀,一臉震驚的對一旁的陸信道:“果然有玄階的實力。”

  陸信點了點頭,沒說話。

  若是換成沒有練出真氣的尋常武人,就算把全身的贅肉都練成肌肉,能瞬間舉起幾百斤的重物。但練不出真氣,就無法持久,用不了一時半刻,就會肌肉酸痛,無法支撐。只有達到黃階練出真氣,才能將真氣藏於中節,用的是暗勁而不是明勁,是真氣而不是肌肉,才能長時間支撐負重。

  但黃階不會收斂控制元氣之法,是以雙臂舉重的同時,全身真氣都在不由自主的同步消耗。自然事倍功半,白白浪費太多真氣,不會太久便賊去樓空,再也無法堅持,陸松就是這種情況。

  只有晉升到玄階,真氣可以在全身經脈中收放自如、運轉隨心,才能控制雙臂之外的真氣不被消耗。每當雙臂吃不消時,便將別處的真氣調集一部分支援雙臂,這樣自然極大的降低了無謂的消耗,堅持時間大大增長。

  至於能堅持多久,就要看體內真氣的總量,和對真氣控制的熟練程度了。對於玄階來說,將真氣徹底耗光的一刻總會到來。只有打通了任督二脈,體內真氣源源不絕,才能堅持到讓人瞠目結舌的程度,直到體內儲存的能量徹底耗光,再也無法生出真氣為止……以這種程度的消耗,地階宗師最少也得一天以上,才會出現力竭的現像。

  真氣也是能量的一種形態,自然不可能憑空產生,而是要從體內精血轉化而來。所謂宗師真氣源源不竭,是因為他們可以隨時將體內旺盛的精血轉化為真氣,只要不夜以繼日的連番惡戰,就不用擔心真氣消耗的問題罷了……

  。

  陸偉這操練的法子,雖然簡單無比,但作用卻十分了得。他可以通過四人堅持的時間,精確判斷出他們修煉到哪個階段。比如陸雲三人,這會兒體現出來的都是玄階的實力,但明顯陸柏不過是玄階初段,陸雲和陸松卻在中段,甚至更高的程度。

  這樣陸偉便可以針對四人不同的情況,制定不同的教習策略,既不揠苗助長,又不耽誤他們的提高。

  陸偉之前,便對陸柏、陸松和陸林的情況有大致的了解,所以三人的表現都在他意料之中,唯一讓他意外的就是陸雲了。他原本的想法是,只要陸雲能和武功最差的陸松差不多,就心滿意足了。畢竟陸閥指望的是陸雲的文章,至於武功,隨緣就好了……

  後來,見陸松堅持不住,陸雲卻仍十分輕松。說明陸雲起碼和陸柏實力相當,便讓陸偉已經感到喜出望外了。

  直到陸柏也敗下陣來,只有陸雲和陸林仍在堅持,陸偉的嘴巴已經可以塞下個雞蛋了。要知道,陸林可是陸閥公認的年青一代第一高手,在武試中捍衛陸閥尊嚴的最大希望了!

  “換成兩百斤的!”陸偉按住滿心的震驚,聲音都有些變調了。

  護衛們也是暗暗咋舌,這次他們已經不能一手一個,把碩大的鐵鎖拎過來了,只能一人提著一個。光從場邊拎到兩人身邊,他們就感覺有些吃力了,兩人已經舉重半個時辰沒有停歇,現在把重量再加一倍,怎麼可能再堅持的住?

  但讓護衛們欽佩無比的是,兩人居然一手一個兩百斤的鐵鎖,又足足堅持了一炷香的時間,陸林那雙肌肉虯結的手臂,才開始微微顫抖,這是真氣耗盡的表現了。

  讓陸偉驚掉下巴的是,陸雲的狀況居然比陸林還要好。他不由失聲叫道:“莫非這小子,比陸林還要強?”

  這下陸信不能再裝聾做啞了,他朝著自己的兒子輕咳一聲,意思是差不多就可以了。

  陸雲又堅持了十幾息,才似乎力竭,‘不得不’放下了手中的鐵鎖。

  陸林其實早已力竭,但身為陸閥年青一代第一高手的驕傲,不容許他輕易認輸。是以全憑一股心氣,一直在咬牙死撐著。渾然不顧再死撐下去,他甚至會受傷的。

  聽到陸雲松手,陸林這才心神一松,雙臂頹然下落,兩手再也抓不住任何東西。兩個大鐵索轟然落地,把堅實的地面砸出了兩個印子。

  見陸林雙臂無法自控的不斷痙攣,一張蒼白的臉上汗珠滾滾,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陸雲才意識到,自己也不能太若無其事,趕緊也甩著手臂,大喘了幾口氣,好像很累很累的樣子。

  這時候,陸松和陸柏都已經恢復過來,看到兩人堅持的時間幾乎一樣長,不由驚得半晌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陸松才哈哈大笑道:“陸林這下子有對手了!”

  “我還是不如他。”陸雲做作的揉著手臂,謙虛道。

  “就差了一線而已!”陸松笑道:“加把勁兒,爭取一兩個月超過他!”

  “我看好你。”陸柏也笑了笑,他雖然對陸雲強過自己這麼多感到有些黯然。但這也意味著陸閥在將來的大比中,又多了幾分勝算。他也感到十分開心。

  陸林白一眼這兩個損友,想要反駁幾句,但他必須全力平復翻騰的氣血,一時連話都說不出來。

  陸松三個沒看出什麼異常,陸偉卻大有深意的打量起陸雲來。他這個武衛執事本來就是陸閥宗師第一人,眼光更是十分毒辣,豈能看不出最後陸雲是讓著陸林的?

  所以陸雲很可能根本沒到極限,但能顧及到陸林的狀態和感受,也是難能可貴的。所以陸偉也沒有說破,只是淡淡道:“去吃早飯吧。”

  “太好了,”四人登時如蒙大赦,被陸林這一番操練下來,他們腹中都早就雷鳴一般,隆隆作響了,感到此生前所未有的飢餓。

  “我感覺能吃下一頭牛!”陸林如是說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7-9-4 07:29 PM

  第一百一十四章 早餐

  吃飯也是陸閥特訓的一部分。民間常說人是鐵飯是鋼,典籍上也說‘食草者善走而愚,食肉者勇敢而悍,食谷者智慧而巧,食氣者神明而壽。’

  食氣者就是先天秘境,僅見於典籍傳說之中,至少百年之內從未有人達到過。哪怕是天階大宗師,也必須要通過正常飲食來攝取營養,一方面維持精血旺盛,以修煉出強大的真氣。一方面保持的強大機能,以承載真氣的負荷。

  對陸雲這些年輕人來說,無論對習武還是學文,飲食更是及其重要的一環。有道是一世長者知居處,三世長者知飲食。暴發戶再有錢,也不知道吃什麼、怎麼吃、如何搭配,才對身體最有益。

  只有陸閥這樣傳承數百年的簪纓世家,才真正了解食物和補品的真諦,知道該如何搭配烹制搭配、分時食用,才能最大程度的強身健體、頭腦清明、固本培元!

  雖然陸柏這些嫡系子弟,自幼飲食便及其講究,每日攝取的營養和能量都遠超常人。但依然與陸閥專門為他們制定的飲食相提並論。

  當他們來到吃飯的地方,便見四條長桌上,已經擺滿了琳琅滿目的各色吃食,每一樣食物的分量都不多,但各色葷素菜品加起來足有二十樣,另有藥膳兩盅,酪半斤、蜂蜜四兩、燕窩一品,以及一份陸閥秘制的藥丸。

  陸偉和陸信和他們同在一處吃飯,但兩人面前的膳食要簡單許多。倒不是陸閥管不起兩人吃飯,而是他們基本沒有消耗,攝入太多的營養反而有害無益。

  “你們每個人的早餐所費,便高達四千錢之巨!”陸偉對四人笑道:“所以一點都不許剩!”說完便拿起筷子,示意眾人可以開動了。

  被折騰了一早晨,四人早就飢腸轆轆,馬上也拿起筷子,專心致志消滅起眼前堆滿的食物來。盞茶功夫,他們便風卷殘雲一般,將早餐吃下去七七八八,卻仍然感到意猶未盡。陸松和陸柏一邊吃,一邊暗暗咋舌,心說自己怎麼變成陸林那樣的飯桶了……

  不過他們也清楚,是因為早晨看似簡單的操練,將他們體內真氣消耗一空,身體需要大量的進食,來盡快恢復元氣所致。

  陸雲比他們更清楚的是,當習武之人耗光所有真氣,如果能及時補充體力,快速恢復真氣,會使其經脈得到很好的鍛煉,能承受和儲存更多的真氣。雖然每次的進步,都小的無法察覺,但如果日復一日的積累下去,用不了幾個月,他們就會發現,自己已經取得了質的飛躍。

  而且對三人來說,陸偉的法子還有個很大的好處——可以讓他們控制真氣的能力快速增長。尤其是陸松,他只要資質不差,很快就會學到控制真氣的法門,用不了多久,就能晉升玄階。

  對陸柏來說,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盡快熟練控制自己體內的真氣,使其收放自如、運用隨心,所以收獲同樣也會不小。至於陸林,本身已經可以很好的控制自身真氣了,所以沒法立竿見影,只能日積月累的提高真氣的上限,直至全身經脈承受不住,才能借機向任督二脈發起衝擊。

  對陸雲自己來說,陸偉這法子可以說一點用處都沒有。因為他早已打通任督二脈,在皇極洞玄功的妙用下,對真氣的控制更是遠超地階宗師,所以陸偉根本無法看透他的真實實力。

  不過陸雲還是會無比認真的對待陸偉的訓練,因為他太需要早日正大光明的拿出地階的實力了。如果能在陸閥的特訓中,表現出實力突飛猛進的增長,旁人應該只會驚嘆他天資過人、陸閥訓練有方吧?

  而且陸雲十分期待,兩天後陸仙的指點。他之前的修習,一是靠研究《皇極洞玄功》上的功法,二是靠陸信和保叔的指導。但兩人都是地階宗師,根本無法參透玄之又玄的《皇極洞玄功》,更無法指點他地階以後的修行。是以陸雲不知積攢了多少疑問和困惑,早就盼著能向登峰造極的大宗師請教了。

  盡管他不敢向陸仙表明真實實力。但大宗師對武學的認識,已經近似於道,陸雲相信,就算陸仙把自己當成玄階強者指點,自己也同樣會受益匪淺的。

  陸雲唯一的顧慮,就是會不會被陸仙看穿了真實的實力。但他反復權衡,認為皇極洞玄功的修煉方法獨特至極,當自己把真氣封鎖在眉心祖竅,就算是天階大宗師,也看不穿自己的底細。

  。

  早飯後,陸偉便回武衛院,處理族中事務去了,改由陸信繼續教導四人打坐運氣。

  陸信沒有陸偉那麼多花樣,但他對真氣經脈,尤其是自家天地正法的認識,一點也不遜色於陸偉。他依次指導四人行功運氣的方法,指出他們每一處微小的錯誤,並將自己同宗同源的真氣注入他們體內,按照最正確的方法運行一個周天,又讓他們運轉本身的真氣,跟隨自己再運行幾個周天,這才撤回自己的真氣,讓他們自行體會修煉。

  陸柏三人都悟性極強,陸信教了幾遍,他們就能及時修正自己的錯誤,按照正確的線路運功。果然發現真氣恢復的速度,要比平時快上不少。三人大喜過望,趕忙意守丹田,心無旁騖的呼吸吐納起來。

  輪到陸雲時,陸信正色道:“閥主開恩,破例允許我,傳授你完整的天地正法。”說著起身出去道:“他們三個早就學過了,你跟我來吧。”

  “是。”雖然八年前,陸信就已經把天地正法傾囊相授,陸雲還是乖乖依命起身,跟他到了後院。

  後院裡濃蔭蔽日,蟬鳴不斷。陸信看著畢恭畢敬立在自己身前的陸雲,輕聲道:“往後,你就可以用全套的天地正法對敵了。不過,實力還是不宜提升的太快。”

  陸雲點了點頭,就算是天才,也需要時間來完成飛躍。自己至少今年之內,還是要以玄階示人的。

  “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陸信壓低聲音道:“昨日聽六執事說,夏侯閥的夏侯榮光,裴閥的裴炬,在一年前都已先後到達玄階巔峰,如今正閉門苦修,意圖一舉打破‘二十歲以下無宗師’的定論。好在來年正月的大比中一鳴驚人!”

  “這兩人應該是十七八歲吧?”陸雲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夏侯榮光十九歲,裴炬十八歲。”陸信給出確切的答案。

  “那也非常了不起了。”陸雲輕嘆一聲。雖然自己十四歲就已經打通任督二脈,可《皇極洞玄功》也是從那時起,就出現了嚴重的副作用。而且隨著自己功力加深,對身體的危害也越來越大。誰知道將來會是什麼樣子?

  反倒是夏侯榮光和裴炬這種一步一個腳印提升上來的,將來更有可能成為大宗師,把自己甩在後頭……

  “你從現在只修煉天地正法,將來成就未必低於他們。”雖然情知用處不大,陸信還是苦口婆心的勸說道。

  陸雲點了點頭,但他是不會放棄皇極洞玄功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7-9-4 07:35 PM

  第一百一十五章 殺手鐗

  陸雲在陸坊接受特訓時,京裡的災民又鬧事了。

  也不知什麼人,將大理寺的判決結果,提前泄露了出去。當聽說高廣寧僅僅被罰俸一年,連工部尚書一職都沒撤時,災民們全都驚呆了!

  他們仍清楚的記得,當初在宣輝門外,初始帝是何等雷霆震怒,發誓要將朝廷的蛀蟲揪出來,還百姓一個公道。怎麼一轉眼,就要這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呢?

  這時,那些消息靈通之輩,便憤慨的告訴他們,這根本不是陛下的意思,皇帝陛下至今被奸臣蒙在鼓裡呢!

  老百姓恍然大悟,義憤填膺的大罵起奸臣該死,官官相護來!

  “咱們得去讓陛下知道,不然白白便宜了奸臣,陛下還要落個昏君的惡名!”京城各處災民聚集之地,都有人約好了一般鼓動起來。

  災民們本就恨極了讓他們家破人亡的高廣寧,日夜苦盼著朝廷能給他們個公道,此刻本就怒火衝天,讓人一煽動,馬上一窩蜂的朝天津橋方向湧去。

  天津橋上,有禁衛日夜守護,不許閑雜人等通過。災民們看到那些身穿金甲的護衛,不禁有些打怵。帶頭的那些人卻大聲嚷嚷道:“怕什麼,我們又不是來鬧事的!”

  “就是,咱們是來稟報皇帝的,他們不會為難咱們的!”

  眾人便繼續向前,果然被護衛攔住,厲聲向他們喝道:“都站住,你們是干什麼的?!”

  “我們是來敲登聞鼓的!”災民中,領頭的幾人理直氣壯回答道。所謂登聞鼓,又叫路鼓,乃是歷代君王懸掛於宮門之外,允許百姓擊鼓鳴冤,將案情上達天聽的。

  本朝立國後,恢復中華衣冠,自然也因襲古制,在紫微城外設了這樣一面大鼓。但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登聞鼓設在洛北,洛南的百姓想要擊鼓,必須要通過設在洛水河上的幾座橋梁。

  而洛水河的橋梁,無一例外都有軍隊把守,平頭百姓想要過河,可謂難上加難。

  “這麼多人敲鼓?”守橋的禁衛看著烏壓壓的百姓,咽了口唾沫道:“難道你們都有冤情?”

  “不錯!”災民們便嚷嚷起來:“我們都有冤情!”

  “不行!不能這麼多人過去!”禁衛想按照慣例,把他們攔在洛南。

  “放行!”誰知此時,一個威嚴的聲音,在禁衛們身後響起。禁衛們循聲一看,便見發話的乃是羽林衛指揮使皇甫康。這位負責守衛紫微宮的皇室將領,‘恰好’巡邏經過此地。

  “指揮大人……”守橋的頭目不禁為難道:“這麼多人過去,萬一釀出亂子怎麼辦?”

  “放心,一切有我負責。”皇甫康淡淡說一句,目光轉向那些災民,對走在前頭的幾個老者笑道:“幾位老丈,當時在宣輝門外,咱們見過吧。”

  “是是,將軍大人好記性,正是小老兒幾個。”幾個老者看到皇甫康,心中大定道:“當時陛下有言,若是有事,可以隨時來宮外敲鼓,將軍大人還記得吧?”

  “聽到了嗎。”皇甫康看一眼那頭目,沉聲道:“是陛下允許他們來的!”

  都到這份兒上了,守橋的禁衛哪裡還會再阻攔?趕忙讓開了去路,任由災民浩浩蕩蕩過了天津橋。

  。

  長樂宮內,大玄太師夏侯霸,正在向初始帝稟報,三法司對高廣寧一案的結論。

  初始帝一言不發的端坐在金台之上,手撫著玉如意,臉上看不出多少怒意,反而帶著淡淡的譏諷之色。

  對此夏侯霸早已習以為常,每當初始帝遇到不快,卻又發作不得之時,皇帝就會擺出這副欠揍的神情。

  夏侯霸也不理會初始帝的不快,一板一眼將情況稟明,然後沉聲道:“中書省經過合議,認為三法司的審理並無偏頗之處,可以認可這個結果,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夏侯霸說完,卻久久不見初始帝答話,他只好咳嗽一下,沉聲道:“陛下!”

  “呵呵……”初始帝這才回過神來,對夏侯霸微笑道:“太師聽到什麼動靜沒有?”

  夏侯霸不禁皺眉,以他多年的經驗看,初始帝怕是又要出麼蛾子。老太師便悶聲答道:“老臣年邁耳背,什麼都沒聽到。”

  “你仔細聽。”初始帝把手支在耳旁,擺出一副聆聽的架勢。

  “……”夏侯霸無奈,只好凝神側耳,果然聽到一陣鼓聲遠遠傳來。

  這時,一名小黃門跑進來稟報道:“啟奏陛下,有人敲登聞鼓!”

  “登聞鼓!”夏侯霸瞳孔一縮,他感到了陰謀的氣息。

  “登聞鼓?倒是稀奇。”初始帝卻饒有興趣道:“這些年,仰仗太師嘔心瀝血,我大玄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寡人都快忘了還有這東西了。”

  夏侯霸裝著沒聽出,初始帝語氣中的譏諷之意,沉聲道:“老臣這就去看看是何人擊鼓,到底有何冤情,不能通過有司上達,非要如此驚擾陛下?!”

  “哎,”初始帝卻擺擺手,示意一旁的杜晦扶起自己道:“橫豎閑來無事,不如寡人和老太師登城一觀,看看是何人在擊鼓。”

  “是……”夏侯霸攔不住初始帝,只能同意。

  於是君臣二人也不擺駕,只帶了杜晦和幾名護衛,便坐著抬輿離開長樂宮,穿過前廷,來到應天門城樓上。

  城樓上的禁衛一見陛下和太師駕到,忙不迭跪地恭迎。

  初始帝擺了擺手,淡淡道:“你們到一邊去,不要聲張。”

  禁衛立即退到一旁,初始帝和夏侯霸身邊,便只剩下杜晦伺候。

  “咱們看看吧。”初始帝招呼一下夏侯霸,便從城頭的女牆上望下去。

  夏侯霸也依言往下一看,雖然早有心理准備,還是嚇了一跳。只見紫微城外,寬闊的廣場上,烏壓壓跪了起碼上萬名災民,而且還不斷有災民從天津橋方向彙聚過來。

  “這是要造反嗎?!”夏侯霸不禁勃然大怒。“守橋的禁軍是干什麼吃的,怎麼會放他們過來?!”

  “太師稍安勿躁,”初始帝卻面無表情道:“沒看到這些百姓全都雙膝跪地,你見過有跪著造反的人嗎?”

  “這,陛下……”夏侯霸眉頭緊鎖道:“不論處於何種目的,聚眾在天子宮外,都是冒天下之大不韙的!”說著他再次沉聲道:“老臣這就命官員先將他們驅逐,然後再調查他們到底有何冤情!”

  “老太師,”初始帝沒想到,夏侯霸居然會是這樣的反應,不禁也動了怒氣道:“寡人乃天子,外頭都是寡人的子民,孩子受了委屈,到父母面前哭訴一下,做父母的會不分青紅皂白,先把他們攆走嗎?!”

  “老臣是為陛下考慮……”夏侯霸卻依然沒有服軟的意思。他已經猜到,初始帝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了。無非就是借民心來打壓自己,所以他選擇了強硬到底。

  “你是為自己考慮吧!”見他如此冥頑不靈,初始帝終於動了真怒,冷哼一聲道:“口口聲聲為寡人考慮,其實全都是私心作祟,寡人就是信了你們,才會讓千萬子民流離失所的!”

  初始帝一動真格的,夏侯霸也不得不跪地請罪,悶聲道:“老臣不知陛下何出此言?”

  “你還揣著明白裝糊塗!”初始帝一甩袖子,厚厚一本賬冊,便拍在夏侯霸的身上。“自己看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7-9-4 07:37 PM

  第一百一十六章 妥協

  初始帝粗魯的舉動,讓夏侯霸大為光火。但不管怎麼說,對方是君他是臣,就算夏侯閥再權勢滔天,他也只能忍氣吞聲,不敢當場發作。

  夏侯霸忍住怒火,撿起地上的賬冊,一頁頁翻看起來。只見上頭一條一條,清清楚楚列明了都水監在何時,將何處河道賣與何人,作價多少。甚至還清楚記載了,收到的錢有多少解往戶部,多少送去高廣寧處,又有多少被私扣下來!

  很顯然,這是一本私賬,而且一看就知道,是出自都水監正黃蘊之手!

  高廣寧的案子這陣子鬧得沸沸揚揚,夏侯霸早就把內情問的清清楚楚,知道賬冊上記載的應該屬實。而且他還知道,高廣寧收到的那些錢財,有大半都送入了自己閥中!

  ‘黃蘊這個該死的東西,居然敢私建賬冊,把這些見不得光的事情都記了下來!’夏侯霸心中,終於掀起了驚濤駭浪!

  因為之前初始帝搶先將黃蘊和高廣寧收押在宮中,所以在夏侯霸看來,這毫無疑問是黃蘊頂不住緝事府的審問,將私建的賬冊交了出來。

  “太師還敢說,高廣寧和黃蘊是清白的?!”初始帝目光冰冷的注視著夏侯霸,毫不留情的譏諷道:“當然太師也可以說,這本賬冊是偽造的。不過不要緊,那咱們就把上頭記載的內容一條條的查清楚,看看都水監到底有沒有把地賣給那些人?為什麼賬冊上記載的田畝和銀錢,數目都遠超戶部賬目上的記載!”

  頓一頓,初始帝聲音低沉道:“以及高廣寧收了那麼多錢,到底是私吞了,還是進了其他人的腰包?!”

  “陛下,查不得啊!”夏侯霸終於低頭道:“要真是按這本賬冊去查,朝廷的名聲可就毀了!”老太師十分清醒,如果這本賬冊的內容大白天下,夏侯閥肯定會被牽連進去——就算查不出夏侯閥貪污的事情,可買地的人裡有他的兒孫。高廣寧又是夏侯閥的門下,就是傻子都知道,沒有夏侯閥為他撐腰,他是絕對不敢如此妄為的!

  “那,依太師的意思,該如何平息百姓的怒火?”初始帝將目光移向宮外,那黑壓壓的上萬災民。

  “都水監正狗膽包天,私改河道設計,大肆賣地牟利,按律當誅九族。”夏侯霸低聲道:“高廣寧玩忽職守、受賄包庇,當革職為民,永不敘用!”

  “都到這時候了,太師還不舍得高廣寧。”初始帝不禁冷笑道:“還真是有情有義。”

  夏侯霸是有苦自知,他太清楚高廣寧的為人,如果自己連高廣寧的性命都保不住,那家伙一定會把夏侯閥咬出來!雖然,區區一個高廣寧,動搖不了夏侯閥的根基,但夏侯霸如今正在儲才養望、收買人心的關鍵時刻,牽扯進黃河決堤的醜聞中,可就要前功盡棄了!

  “夏侯閥願意捐錢四百萬貫,協助災民重建家園!”夏侯霸當機立斷道。

  “哦?”初始帝聞言吃了一驚,夏侯閥大概從高廣寧那裡,獲利了兩百余萬貫。沒想到夏侯霸居然願意出雙倍的價錢給他贖命。這讓初始帝不喜反憂,心中暗嘆道:‘怪不得夏侯閥能聚攏那麼多人才……’

  “不知陛下意下如何?”夏侯霸面無表情的看著初始帝,就算夏侯閥家大業大,一下子拿出這麼多錢,也讓他肉疼不已。

  “那工部尚書的繼任者?”初始帝卻不滿足道。

  “全憑陛下做主!”夏侯霸嘴角抽動一下,還是遂了初始帝的意。

  “太師快起來吧,地上怪硬的。”初始帝這才算是答應了。

  夏侯霸謝過陛下,從地上爬起來,悶聲道:“沒有別的事,老臣先行告退了。”

  “還有件事。”初始帝卻沒完了。

  “陛下請講。”夏侯霸有些火大,給你幾分顏色就開染坊,還真以為老夫怕了你不成?

  “聽說太平道派人來京裡兜售玉璽,不知有沒有和夏侯閥聯系?”初始帝幽幽問道。

  “是有人找過寒家,”夏侯霸知道,這才是初始帝發飆的真正誘因。“但寒家絕不會打玉璽的主意,更不會和太平道做交易,因此一口回絕了!”

  “太師果然還是識大體的。”初始帝不鹹不淡贊了一句,又問道:“那太師知不知道,太平道還和哪幾家聯系過?”

  “這,老臣就不知道了。”夏侯霸悶聲道。

  “如果,寡人是說如果,有門閥私下和太平道接觸,”初始帝死死盯著夏侯霸道:“太師說該怎麼辦?”

  “覬覦天道聖物,罪該萬死!”夏侯霸只能沉聲答道。

  “寡人記下太師這句話了,”初始帝點點頭,冷聲道:“從今天起,便讓緝事府嚴查此事,一旦發現有人膽敢打玉璽的主意,定斬不饒!”

  “是……”夏侯霸面無表情應一聲,便轉身下去應天門城樓。

  看著夏侯霸的背影,初始帝面沉似水,好一會兒才對侍立在一旁的杜晦道:“你說,他能聽得進去嗎?”

  “應該會收斂一點吧。”杜晦輕聲道:“緝事府找到的這份賬冊,對夏侯閥還是很有震懾作用的。”

  “其實,寡人寧肯他不把賬冊放在眼裡,”初始帝卻幽幽一嘆道:“他如此投鼠忌器,不惜血本也要掩蓋真相,無非就是想保全夏侯閥的聲望。老東西的野心,實在太大了。”

  “而且,那本賬冊也不是緝事府找到的。”說著,初始帝眉頭微皺道:“實際上,黃蘊、高廣寧這些人,任憑林朝如何審問,都始終不肯吐露半點實情!”

  “那……賬冊是如何得來的?”杜晦吃了一驚。

  “是有人送到緝事府的。”初始帝目光轉冷道:“其實,整件事從一開始,就有人在背後興風作浪。關於河堤還有高廣寧的傳言,並非緝事府放出去的,寡人不過是恰逢其會,推波助瀾了一次而已。”

  “那……到底是什麼人?”杜晦輕聲問道。

  “還能有誰?”初始帝這陣子,一直反復在琢磨,到底是什麼人在背後搗鬼。他冷笑一聲,道:“八成是和夏侯閥不對付的那幾家,想借寡人之手坑他們一把。”

  “應該是這樣。”杜晦點點頭。

  “所以,寡人並沒有徹查那賬冊的意思,只是用它敲打了一下夏侯霸。”初始帝淡淡道:“就是不想中了別人的圈套,早早和夏侯閥撕破面皮!”

  “陛下聖明。”杜晦輕聲說道:“現在確實不是時候。”

  “去跟左延慶說一聲,”初始帝想一想,沉聲吩咐道:“高廣寧離京時,讓他派人暗中護送,一定不能讓他在路上出事!”

  “陛下認為,有人會半路行刺高廣寧?”杜晦沉聲道。

  “如果寡人是對方,肯定會這樣干的。”初始帝點點頭,幽幽說道:“誰都知道夏侯閥號稱有債必償,十倍奉還。殺了高廣寧,嫁禍給寡人,夏侯閥豈能善罷甘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7-9-4 07:43 PM

  第一百一十七章 朋友

  陸雲四人日復一日,在陸坊接受閥中的特訓,每天上午習武,下午習文,日子過得十分忙碌。不過陸雲也和陸柏三人徹底混熟,在他十六年的生命中,終於有了朋友這種概念。

  陸松溫和有趣,陸林直爽豪邁,陸柏雖然總是板著一張臉,但人還是很好相處的。三人也十分欣賞靦腆內斂的陸雲,都對這個年紀最小的堂弟十分照顧。

  這天清晨,陸雲和陸信來到洛水橋,便見陸柏三人一如往日,早就等在那裡。

  “來了,來了。”陸松笑嘻嘻的向陸信行個禮,然後拉著陸雲的手臂,像從沒見過一樣上下打量起來道:“新鮮出爐的玄階強者!”

  陸林和陸柏也笑著恭喜陸雲開了,弄得陸雲一頭霧水。

  “你還不知道?緝事府最新的排名出來了。”陸松笑著解釋道。

  “不是要明天才刊發嗎?”陸雲奇怪道。

  “確實要明天才公布,但昨天夜裡,緝事府就已經把名單,送到各閥了。”陸柏輕聲說道:“我從我爺爺那裡看到的。”

  “我……”陸雲遲疑一下問道:“上榜了?”

  “那當然,你把謝添揍得滿地找牙,當然會上榜。”陸松笑道:“原先謝添在玄階榜上排名二百二十二位,現在這個名次歸你了……”

  “二百二十二……”陸雲有些無語。看向三人道:“那你們是什麼名次?”

  “我才是黃階,人家緝事府排都不排。”陸松嘿嘿一笑道,但看起來並不在意。

  “我雖然勉強算是玄階,但從沒出過手,所以也不在榜單上。”陸柏輕聲說道。緝事府的榜單,也不可能把所有高手一網打盡,像陸柏這樣實力足夠卻榜上無名的不在少數。

  “大比之後,應該就上榜了?”陸雲和幾人一邊往陸坊走,一邊說道。

  “應該。”陸柏點了點頭,深吸口氣道:“希望名次不要太難看。”緝事府的榜單深入人心,就連他這種天之驕子,也十分看重。

  “那三哥總該在榜上?”陸雲又看向陸林。陸閥子弟無數,與陸雲同輩的何止萬人,如果按照族譜嚴格排起來,陸雲應該管陸柏叫一百三十九哥,管陸松叫一百九十七哥,管陸林叫兩百零六哥。三人則該叫他四百七十一弟。

  很顯然,這樣稱呼起來,既拗口又滑稽。所以陸雲四人便按照年齒,私下裡互相稱呼大哥、二哥、三哥、四弟。陸林只比陸雲大一些,所以陸雲如此稱呼。

  “嘿嘿……我排在一百七十位,比你高一些。”陸林得意的一笑:“不過你也別嫉妒,我從十六歲起,不知道跟人家打了多少場,才爬到這個名次。哪像你,輕輕松松就躋身高位。”

  “二百二十二名很高嗎?”陸雲不解道。

  “嘿!”陸林白他一眼道:“感情你還沒瞧上!”

  “四弟,緝事府可是把門閥之中,十六歲以上,五十歲以下的所有玄階強者,放在一起排名的!”陸松忙向陸雲解釋道:“你年齡不過剛剛夠線,就能排到兩百余名。要是還嫌低的話,你讓那些排在千名開外的大叔們,該如何自處?”

  “確實很高了。”陸柏點了點頭道:“如果只算二十歲以下的玄階,你可以排在十七位了。”

  “這麼高?”陸雲有些吃驚。

  “不過你這排名有些水分。”陸林耿直道:“那謝添總是仗著自己的身份,挑戰一些無權無勢的玄階強者,人家怕得罪謝閥,只能放水敗給他。”

  “話雖不假,可四弟排在這個名次,卻是實至名歸的。”陸松笑著調戲陸林一句道:“不信你們打一架,看看你這個一百七,能不能打過人家二百二?”

  “好啊,咱們試試?!”陸林欣然同意,滿臉期望的看著陸雲。這些天,他一直想跟陸雲切磋一下,看看這小子到底是什麼水平,可惜陸雲總是不肯應戰。加之陸偉到現在,也沒有讓他們練習實戰,所以陸林一直都沒機會和陸雲交手。

  “會有機會的。”陸雲笑笑,依然不肯應戰。

  “好,我繼續等……”陸林無奈的點點頭,又有些幸災樂禍的笑道:“不過,有些人怕是等不及了。”

  陸柏和陸林點點頭。謝添占據的這個名次,很多人都是不服的,只是忌憚他謝閥嫡孫的顯赫身份,沒有人敢挑戰而已。現在謝添的名次歸了陸雲,那些人肯定會按捺不住,向他發起挑戰的。

  “我也正想多積累一些實戰經驗呢。”陸雲卻不以為意道。

  “難道跟我打,就沒法積累經驗嗎?”陸林甕聲甕氣,十分不滿。

  “我怕輸給三哥,沒了信心。”陸雲輕聲說道。

  “哈哈哈,這話我愛聽!”陸林放聲大笑起來,摟著陸雲的肩膀,大步向前。

  陸信走在四人身後,看到陸雲和三人打成一片,一臉欣慰的笑容。

  。

  白天訓練按部就班,四人卻覺得這天分外漫長,因為黃昏時,他們終於要得到陸仙的指點了。

  說起來,這位陸閥副宗主,實在是有些不靠譜。明明說好了三天指導一次,可已經過了好幾個三天,都趕上他在閉關。陸雲四人按時上門,都被守門小童毫不客氣的拒之門外。

  就這樣一連吃了好幾次閉門羹,陸仙自己都不太好意思了,今日一早便派小童過來傳話,說傍晚時,可以到他那裡求教。

  結果整個下午,幾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就連最沉穩的陸柏,都在作文時,用錯了好幾個韻腳。這讓教導他們文章的陸信有些無奈,破例讓他們提前下課,早點去找陸仙一償宿願。

  “多謝十叔!”陸信話音未落,四人如蒙大赦,一溜煙兒出了書房。

  陸信苦笑著搖搖頭,收拾起書本便要先行回家。

  路過三畏堂時,陸信看到大執事陸修迎面過來,趕忙打招呼道:“大哥,這是要去哪?”

  “哦。”陸修一臉心事,聽到陸信的聲音,才抬頭看過來:“正要去找你。”

  “找我?什麼事?”陸信問道。

  “哎,這邊說話。”陸修招呼陸信,到了祠堂左側的小花園中。此時節氣已到處暑,早晚兩頭涼意襲人,草木也漸漸失去蒼翠之,未免讓人生出些蕭索之意。

  站在小花園的涼亭中,陸修眉頭緊鎖,似乎難以開口。

  “有什麼事,大哥就直說。”陸信輕聲說道。他和陸修差了十歲,年輕時接觸的不多,但知道這位閥主長子,乃是忠厚沉默之人。

  “是這樣的……”陸修便沉聲道:“今天,是繩愆院對賬務院的調查截止日。陸俠那邊,除了余慶房挪用公款之外,並沒有查出太多的問題。是以長老會既不認可繩愆院關於陸儉瀆職的結論,也不同意繼續對他深入調查。”

  陸信點了點頭,他早知道會是這種結果。在陸閥這種二元體制下,長老會雖然沒有任何直接權力,但擁有否決權。哪怕是閥主做出的決定,只要他們能拿出站得住腳的理由,都可以給否決掉。

  當年祖宗設置這樣一套規矩,初衷是避免閥主肆意妄為,將整個宗族帶入絕境。但一旦出現現在這種,閥主和長老會尖銳對立的情況,就會陷入無盡的扯皮拉鋸之中。

  “在長老會的煽動下,最近族中讓陸儉復職的呼聲很高,閥主也十分為難。”陸修看著陸信,滿臉歉意道:“是以閥主讓我跟你說一聲,眼下從大局出發,你接任執事的事情還是得緩一緩……”

  “這麼說,陸儉要復職了?”陸信面無表情,一針見血的問道。

  “閥主只能暫停執事的職務,如果調查不出問題,也沒有理由繼續壓著陸儉……”陸修說著,忍不住氣憤道:“在我看來,陸楓的罪行,就是陸儉的問題!可長老會非要把他父子分開來看,純屬包庇!”

  “閥主眼下的處境我也知道,就不要讓他老人家為難了。”陸信點了點頭,輕聲說道。

  “你放心,閥主是不認可陸儉的,就算讓他一時得逞,早晚還是會讓你取而代之的!”陸修能感受到陸儉的失望,趕忙安慰道。

  “大哥請轉告閥主,我陸信不是熱衷權勢之人,請他老人家不必介懷,凡事以大局為重即可。”陸信表態,結束了談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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