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三戒大師 -【長樂歌】《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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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yo117 發表於 2017-8-27 12:55 PM

  第五十九章 榜單

  席散,陸向又喝的爛醉如泥,被陸雲父子扶到屋裡休息。

  “乖孫,真給爺爺爭臉……”老爺子攬著兒孫的肩膀,醉態可鞠的咧嘴笑道:“今天這酒喝得痛快,爺爺我多少年沒喝這麼多了!”

  陸信一臉黑線的扶著陸向,對父親給自己降了一輩感到十分無奈。陸雲彎腰給祖父脫鞋,對陸向笑道:“上月那次,爺爺喝得也不少……”

  “瞎說,那回能跟這次比嗎?”陸向吹胡子瞪眼道:“那次喝的是悶酒、苦酒,沒喝幾杯就不成了。”說著哈哈大笑道:“這次就不一樣了,痛快,太痛快了!老夫這輩子,就沒這麼痛快過!”

  陸雲給陸向脫了鞋,父子倆便扶著他往屋裡走,陸向依然醉話連篇道:“不對不對,還有一回,就是你父親拿到文試魁首那回,老夫也高興壞了!”

  陸雲有些吃驚的看一眼陸信,陸信矜持的一笑,沒有說話。便聽陸向眉飛色舞的接著道:“那回的場面可比這次隆重多了,閥主來了,八大執事來了,長老們也一個不落都來了。那真是我這輩子最得意的時候,結果嘿嘿……”

  父子倆小心將陸向扶到榻上,又端水盆來給他擦臉,陸向打個酒嗝,繼續喋喋不休道:“嘿嘿,得意忘形了……我跟我大哥說,你壓了我一輩子不假,不過看這樣,往後就要我兒子壓你兒子了!”

  “結果,一句話讓他懷恨在心,等你爹得罪了先帝,他就把咱們趕出了洛北……”陸向滿臉難過的說著,又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大哥呀大哥,想不到我們父子祖孫,還有殺回洛北的一天吧!”

  笑完了,陸向便頭一歪,呼呼大睡起來。

  父子倆在床邊守了好一會兒,見陸向安穩睡著,這才悄然退出了正房。

  和上次一樣,父子倆到了陸雲的房中對坐,陸雲給他泡茶解酒。

  剎那間,陸信有些恍惚,就像這一個月全都是幻影。現在還是在妻兒剛剛進京的那一刻……

  “孩兒看到緝事府的榜單了,”陸雲一邊沏茶,一邊輕聲道:“父親榜上有名。”

  陸雲的話,提醒了陸信,真的是一個月過去了,自己父子倆的處境,已經大大不同了。

  “排在第幾位?”陸信有些好奇,二十年來,緝事府的榜單已經深入人心。就算是陸信,也不能免俗的關心起自己的排名來。

  “呃……”陸雲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才繼續研磨茶餅道:“最後一名。”

  “早該知道……”陸信啞然失笑道:“這是緝事府慣用的伎倆。”

  “是。”陸雲輕聲道:“這是等父親去挑戰呢。”換誰排在榜單最後一名,都會很不舒服。不舒服怎麼辦,只能挑戰前面的宗師,爭取再進一步唄。

  “你倒是看得明白。”陸信深以為然道:“左延慶搞出這麼個榜單,挑動了多少無謂的爭鬥。不知多少門閥的精英,或死或殘在對這區區虛名的爭奪上!”

  陸雲點了點頭,他聽保叔講過,當年緝事府成立,左延慶將門閥士族的武者分為天地玄黃四個等級,還大費工夫的排定天、地、玄三階武者的名次。起初各閥都不明白左延慶的用意,還嘲笑他浪費朝廷的錢財,專搞些沒用的東西!

  可所有人沒想到的是,這三份榜單一出,便立即引起了軒然大波!一時間,幾乎所有人都在討論這份榜單,爭議聲更是不絕於耳!大家都說,這排的是些什麼狗屁,根本不准!

  等級還好說,你丹田生出真氣,便可消去拙力,運用真氣於己身,自此拳腳身法遠超常人,便是黃階高手!

  你的真氣練到可以內至五髒六腑,便能隨心所欲驅使真氣,將全身每個部位都化為殺人的武器,更可化為護體真氣,尋常刀槍不入,只有真氣可破。便是玄階強者!

  你打通任督二脈,真氣源源不竭,便可以一敵百,可以開碑裂石,可以片葉飛花、取人性命,便是地階宗師!

  你打打通奇經八脈、十二正經,真氣便可以外放,隔空殺敵於無形。可以打破人體極限,凌波微步、踏雪無痕,縱身就是幾丈高,弓箭都追不上你的身法,便是一覽眾山小的天階大宗師!

  天地玄黃涇渭分明,來不得半點水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沒有什麼好爭執的。

  但排名就不一樣了。那是緝事府主觀排出來的,又沒有召開什麼比武大會,如何能服眾?

  看到平時瞧不起的人、感覺還不如自己的人,居然統統排在自個前頭,不少人便氣勢洶洶找緝事府理論,憑什麼大家都是地階宗師,他的排名就要在我之上?

  緝事府自然有一套理由在裡頭,但往往讓人很不服氣。比如說,因為他曾經擊敗過你們家的誰誰誰,我看你和誰誰誰差不多,就把他排在你們前面了。

  事主當然一肚子不服,說我比誰誰誰強多了,你們不能這麼武斷!緝事府便說,名次就是這麼排的,但不是說不能改。

  事主說,那就改。緝事府的人卻說,哪能說改就改,回頭人家又好不服了。這麼著吧,你們比試比試,誰高誰低,一比不就知道了?

  事主說,你說比就比啊?緝事府說,不比就是這個名次。事主說,就算我同意,人家也未必答應啊?緝事府說,你可以通過我們,向他下戰書,他要是一個月內不接受,就算棄權,就把你的名次排到他前頭去。

  聽了這話,那些心裡沒底、膽子太小的,也就縮了頭。可躍躍欲試者,同樣不在少數,當即就有幾十人,通過緝事府向排在前頭的人下戰書。其中最多的是玄階,地階也有不少,甚至連屈指可數的大宗師都有一位……

  緝事府這手極其要命,這是把那些被挑戰者,架在火爐上烤啊!他們要是不應戰,就成了縮頭烏龜,這在尚武的大玄朝,絕對是最丟人的事情。而且緝事府還故意給他們一個月的應戰期,在這麼長的時間裡,輿論充分發酵,足以讓天下皆知,根本容不得他們不接受!

  於是,門閥子弟間的比鬥次數激增起來,死傷人數越來越多。各閥的高層才重視起此事來,要求緝事府停止胡鬧,但高祖皇帝替緝事府撐腰說,這是件好事,可以保持各家子弟的血性,磨煉子弟的武功,讓他們不至於墮落為醉生夢死的二世祖,使大玄永保強盛。

  高祖皇帝甚至下了明詔,將緝事府的榜單排名變成萬世不易的祖制!高祖皇帝的權威,自然不是他的兒孫可比,諸位閥主胳膊拗不過大腿,也只能閉嘴了。再說他們都是刀槍火海裡殺出來的,死傷幾個子弟並不會放在心上,反而覺得高祖說的也有道理,這樣的確有助於錘煉自家的子弟。

  得到高祖的支持,左延慶越加用心經營,他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追蹤各閥人物在京裡京外的動態。幾乎每一次交手,都會被緝事府記錄下來,及時反映在榜單排名的變化上,並在全國各地張貼!還將那些決鬥,通過緝事府文書的妙筆生花,描述的繪聲繪色!

  老百姓最喜歡的就是這一口了,榜單上名列前茅的那些人,成為他們茶余飯後,最津津樂道的風雲人物。每當名次出現變化,他們更是興奮無比,都會圍在榜單面前,通過上面的只言片語,幻想那一場場令人窒息的高手對決!

  隨著榜單愈加深入人心,宗族子弟們愈加在乎自己的排名,幾乎每日都有決鬥在進行。隨著高手們越加重視,決鬥水平越來越高,吸引的目光也越來越多……如是循環往復,十年不到,甚至連門閥裡的小姐相姑爺,都要參考榜單的排名了。

  自然,不知多少矛盾和仇恨,也在這一場場決鬥下日積月累著,從個人恩怨漸漸升級蔓延,使各閥之間、門閥內部充斥著齟齬嫌隙——盡管因為有牢固的共同利益,這些齟齬間隙還都在可控的範圍之內,但一旦固有的局面被打破,那些積攢多年的矛盾和仇恨,就會使這些門閥頃刻間失去他們最重要的東西!

  那就是凝聚人心的力量……...<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7-8-29 07:30 PM

  第六十章 九品官人法

  陸雲碾好了茶末,砂瓶中的水也開了。

  他一邊往盞中衝入滾水,一邊富有韻律的攪動茶筅,調出茶膏和湯花。

  陸信也不說話了,攏須看著陸雲專注點茶的樣子,神情一片平和。

  “想不到父親還曾是文試魁首,”點茶完畢,陸雲一邊奉上茶盞,一邊才輕聲道:“倒未曾聽人提起過。”

  陸信接過茶盞,輕輕吹著乳白的湯花,狀若淡然道:“都是老黃歷了,還提它作甚?”

  “呵呵……”陸雲笑笑道:“那麼說,當年父親被評為二品上中了?”

  “那是自然。”陸信終是難掩自得道:“歷來,文考武試的魁首,都會被評為二品上中。”

  陸雲點點頭。他自然知道,大玄開國以來,更新了前朝的九品官人法,以考察法來定官人的品位。

  所謂九品官人法,就是將准備出仕者,評定為上上、上中、上下、中上、中中、中下、下上、下中、下下九個品級,然後依品授官。當然,下三品是撈不著被授官的……

  原先的九品官人法,只是以被品評者的家世、行狀來確定其品級。家世便是家庭出身和背景,指父祖輩的資歷,仕宦情況和爵位高低。行狀則是個人的品行和才能。

  很顯然,行狀的品評,是個很主觀的東西,糅雜了太多的個人好惡、遠近親疏。哪怕你再有名氣,本事再大,如果中正官就是不爽你,依然可以給你個‘崇尚虛名、才高德寡’的惡評,把你給搞到下品裡去。

  而一套規矩想要成為長久的規則,就必須盡量減少主觀評定,增加可以量化的客觀評價。那什麼最客觀?自然就是家世了。誰的家世好,誰的家門高,用不著臉紅脖子粗的爭,大家一條條擺明了比比就是。

  我爹是侯爵,你爹是伯爵,那我就比你家世好。咱倆的爹平級,但我爺爺比你爺爺級別高,我的家世自然還是比你好……

  很顯然,這種法子也最符合公卿高門的利益,自然得到他們的全力支持。

  所以九品官人法對人才的品評,很快就變成了家世的比拼。誰的出身高,誰就會獲評高品。誰的出身低,那任你再有本事,也只能獲評下品,無緣廟堂清流。這便是所謂的‘上品無寒士,下品無士族。’

  但這法子實在貽害無窮,無數的庶族人才沒有出路,對朝廷心懷怨恨。而士族這邊,根本不用任何努力,年紀輕輕就可以獲評上品,得授高官。士族子弟自然不會再去用功讀書習武,只知道尋歡作樂、奢侈享受,很快就變成了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寄生蟲。

  隨著士族的快速墮落,庶族的離心離德,國家自然以驚人的速度衰敗下去,繼而四崩五裂,被胡人趁虛而入,破天荒的占據了中原三百年,連漢家衣冠都險些不存!

  當高祖皇帝和他的戰友們,歷盡千辛萬苦終於消滅了胡人,重建中華後,自然要痛定思痛,不能再讓悲劇重演了。依照高祖皇帝的意思,自然是廢除九品官人法,才用唯才是舉、選賢任能的用人制度。

  但高祖的這一主張,遭到了七大門閥的極力反對,甚至連宗室內部也是一片嘩然。高祖皇帝雖有再造社稷之功,但沒有傳國玉璽加持,總是差了一點點底氣,最終只好做出了妥協——雙方各讓一步,依然采用九品官人法取士,但在評定品級時,家世、行狀只能決定品評對像被歸入上三品,中三品還是下三品。

  至於最終會被定為上三品、中三品中的哪一品,則需要對其才學進行考核。當然,上品和中品是分開考核的,中品考得再好,至多也只能被定為四品中上,不會升為上三品的。

  同樣道理,上三品考得再差,也不會落入中三品。至於下三品,因為沒資格被直接授官,所以連被考核的資格都沒有。

  盡管上中下品之間依然涇渭分明,但這一改變還是十分積極的。它讓家世背景不再是品級評定的全部依據,要想獲得盡可能好的品級,還得靠真才實學。雖然依舊是上品無寒士,但庶族子弟可以通過才學,最高獲得四品的評定,直接被朝廷授予官職,這是他們從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士族子弟也同樣不敢怠慢,雖然七大門閥可以輕而易舉的為子弟謀取官職,但品級考試關乎家門榮譽,能奪取好名次的,無疑會得到家族的重點培養。在考試中給家族丟臉的,自然別想再有出頭之日。

  當然,前者指的是參加上品考試的菁英子弟。後者指的是參加中品考試的普通子弟……因為庶族官員和地主的子弟,也會進入中品考試,所以那些無法被評為上品的士族子弟,不得不和他們進行直接競爭。如果成績不如庶族,如何說明士族的優越性?自然要被家門所嫌棄了。

  至於參加上品考試的幸運兒,也不是那麼輕松的。因為哪怕是七大門閥這樣的頂級士族,每次也只能得到四個上品的名額。九品官人法規定,三年一次考察。即是說,每三年,才有四名子弟會被評為上品,說是萬裡挑一,都一點不為過。

  如果被選出的子弟,在來年春天的上品考試中取得的名次太差,舉薦和決定讓其中選者,定將遭到族中的一片罵聲,認為他們被選中是有人以權謀私,非但給族裡丟臉,還斷了別人的前程。要是四個子弟成績都太難看的話,長老會還有可能會提出罷免負責此事的執事!

  當然,如果能得到好的名次,則會成為族中的重點培養對像,前程自然一片光明!

  。

  “上品考試分文考武試兩部分。”陸信喝著茶,輕言細語的說道:“按例,文武考試第一者,都會被評為二品,若文武皆能掄元,則有資格被評為一品。不過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事在人為。”陸雲也捧了杯茶,信心滿滿道。

  “你不要小看了天下英雄。”陸信眉頭微皺,沉聲道:“參加上品考試者,無一不是天下士族的頂尖才俊。無論文考還是武試,想要奪魁都真的很難,我陸閥雖然以詩書傳家,文教冠絕七閥,但開國以來,能在文試中掄元,不過兩次而已。”

  “開國一共考了七次,也不算少了。”陸雲呷了口茶,雲淡風輕的一笑。

  “好吧……”陸信嘴角泛起一絲苦笑,道:“但首先你得先成為我陸閥的四名人選之一。”

  “陸楓應該會空出一個名額吧?”陸雲輕聲道。

  “那是自然,他給本閥丟盡了臉,閥主已經下令全力追捕,官人評級肯定想也別想了。”陸信點點頭,話鋒一轉道:“但想爭到他空出來的名額,依然難上加難。”

  “還以為,閥主會做個順水人情,把名額送給父親呢。”陸雲幽幽道。

  “嘿,想得美……”陸信笑罵一聲,但其實,他當時也有強烈的衝動,想跟陸尚討要陸楓的空出來的名額。但陸尚沒往這上頭論,讓他如何開口?

  “這會兒,全族都知道了。”陸雲苦笑道:“還不得為這個名額搶破頭?”

  “那是自然。”陸信頷首,微微一笑道:“不過你確實有優勢。今日朝堂之上,那黎大隱把你好生吹噓了一番,連皇帝都對你產生了興趣呢。”說著哈哈大笑起來道:“真是好算計啊!”

  “呃……”陸雲略略有些尷尬道:“其實當時真沒想這麼多,純屬被逼而已。”

  “不管怎樣,你都在皇帝那裡掛上號了。”陸信沉聲道:“皇帝下月去行宮避暑,下旨命你伴駕,這是士族子弟求之不得的機會。如果把握的好,必會對你爭奪名額有極大幫助。”

  “但也是十分凶險……”陸雲卻面無喜色。

  “是。”陸信點點頭,斂住了笑容。...<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7-8-29 09:19 PM

  第六十一章 畏罪自殺

  雖然如今門閥坐大,皇權受到嚴重挑戰,但初始帝依然是大玄朝的至尊皇帝,像陸雲這樣的年輕人,能夠得到他的垂青,依然可以一夜成名,飛黃騰達。

  但前提是,初始帝不會對陸雲的身份起疑心。陸信之所以抵觸皇帝召見陸雲,就是擔心初始帝會從陸雲的相貌中,看出什麼端倪來,給陸雲引來殺身之禍……

  可是,皇帝金口一開,斷無更改之理。既然初始帝讓陸雲伴駕,哪怕陸尚也推辭不得。

  “不如,你稱病吧。”陸信思來想去權衡利弊,覺得陸雲還是不去見皇帝的好。

  “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陸雲卻輕輕搖頭道:“除非孩兒不踏入朝堂,否則終有面對他的一天。”

  “那倒是……”陸信喟嘆一聲道:“既然你決意踏入仕途,就免不了要面對他。”

  “那就面對吧,”陸雲收起些許擔憂,振奮精神道:“就不信他能認出我來!”

  “嗯。”陸信點點頭,他對乾明皇帝的樣貌十分熟悉,也是見過乾明皇後的,從陸雲的面相上,確實找不到太多與兩人相似的地方。既然多想無益,他便收起擔憂,叮囑陸雲道:“閥主那邊,我會盡力去爭取的,你這邊也要多用功……武功方面我是不擔心的,只要你別用不該用的功夫就成。文章方面還得多下點心思,雖然駢體文沒什麼營養,但來年的文試就考這個。”

  “孩兒知道了。”陸雲點點頭,所謂駢體文,又叫‘四六文’,嚴格以四字六字相間定句,是如今最興盛的一種文體。但由於遷就句式,堆砌辭藻,十分影響內容的表達,陸信這些年頗為反感。

  其實陸雲也不喜歡駢文,但他從開蒙之後,便一直苦練駢文不輟,因為在他心裡,武功也好文章也罷,都是他用來報仇的工具,所以都必須練到極致,無關個人喜好。

  “將為父當年的習作多看幾遍,雖然談不上什麼佳作,但也算很工整的駢文了。”陸信當年靠駢文奪得文試第一,當然有資格這樣說。他想一想,又道:“不過只能學其形,不可學其意,如今的皇帝,不會喜歡那一套了。”

  “……”陸雲默默聽著,他對陸信的文章多有研習,自然了解充斥其中銳意變革之意。想來當年,自己的父皇,也正是看重那份共鳴,才會將陸信定為第一的吧。

  陸雲猜的沒錯,當年陸信的文章,並不是所有人都認可。比他文筆好的不乏其人,更重要的是,幾位閥主都不喜歡他文章裡表達的意思,但乾明皇帝力排眾議,執意將他定為魁首,並直接點名,讓陸信擔任六品中書舍人,命他隨侍自己身旁。

  陸信的才氣縱橫、忠誠敢言,使乾明皇帝大為贊賞,長長與他秉燭夜談,將他視為自己未來的股肱。不到一年,便將他提拔為五品秘書丞,使他可以名正言順的參贊國務。但就在這時,高廣寧到了皇帝身邊,大力鼓吹立即改革,速戰速決!

  陸信雖然支持皇帝的改革,卻更清楚此事必須徐徐圖之,欲速非但不達,反而會引火燒身。他言辭激烈的反對皇帝的舉措,並將高廣寧斥為禍國奸臣,結果招致乾明皇帝雷霆震怒,將他趕出宮去,並下旨斥責他為心懷不軌之輩!

  陸信是真心實意感激乾明皇帝的知遇之恩,真心實意想為大玄鞠躬盡瘁,結果卻落了個這樣的下場,在當時,他感覺天都要塌了。但閥主與他一番長談,讓他明白了事情並非自己想的那麼簡單,皇帝並非只是急功近利,而是被逼無奈,只能應戰。

  明白乾明皇帝是在保護自己,陸信馬上想要去紫微宮,與乾明皇帝共度難關,卻被陸尚嚴令立即離京——因為陸閥已經確定了態度,在即將到來的鬥爭中保持中立,不允許自家子弟參與其中。

  陸信萬般無奈,只能帶著對乾明皇帝滿腹的擔憂和愧疚,離開了洛京城,結果在路上遇到了逃難的乾明皇後……

  半生的榮辱禍福,全都因為一篇文章而起,所以陸信絕口不再提當年之事,直到陸雲又要踏上他的老路,他這才下定決心,將平生所學盡數傳授給陸雲。

  。

  那日之後,陸信不管多忙,都會抽出時間指導陸雲寫作駢文。之前他給陸雲打得底子已經極厚,如今稍一提點,陸雲便觸類旁通,駢文的水平提高極快,在陸信看來,很快就可以登大雅之堂了。

  但一切的前提是,得有在皇帝和眾公卿面前展示的機會。而這機會,就在於能不能爭取到陸楓空出來的那個名額上。

  幾日前,陸閥的禮教執事陸儀,便已經宣布將陸楓從陸閥的推薦名單中除名。消息一出,陸閥上下立即騷動起來,那些執事和長老,紛紛私下找陸儀勾兌,希望能將自家兒郎的名字放上去。

  執事和長老尚且如此,其他族人更是極盡鑽營,統統給陸儀備了厚禮,希望他能考慮自家兒孫。這下陸儀就像坐在了燒紅的爐子上,名額就那麼一個,這麼多人想要,給誰都會得罪一大片,這讓他如何抉擇?

  無奈之下,陸儀只好將皮球踢給了閥主……

  陸儀去三畏堂找陸尚時,正碰見陸儔和陸俠向閥主稟報審查賬務院的進展。陸儀身為執事,自然不需回避,便立在一旁,靜等二人把話說完。

  陸尚一身道袍,坐在三畏堂後院的宗主房中,房內陳設十分簡單,幾個蒲團,一張矮幾,牆上懸著一副中堂,上書‘畏天威、畏地怒、畏人心’九個遒勁的大字,乃陸氏先祖親筆所書。

  這九個字,正是三畏堂之名來由,也是陸氏一族的族訓!

  陸尚端坐在這九個字前,面容嚴肅的聽陸儔稟報道。“宗主,賬務院已經初查完畢,問題主要集中在余慶房,在今年三四月間,幾名管事不經度支執事同意,擅自挪出錢三十萬貫私用……”

  陸尚聞言緩緩道:“陸楓買地用了多少錢?”

  “也是三十萬貫。”陸儔輕聲道:“而且陸楓買地的時間是四月,讓人不得不猜想,這其中必有聯系。”

  “哼!”陸尚不悅的冷哼一聲道:“這還用猜?那幾個管事能不知道錢的去向嗎?”

  “他們和那柴管事口出一詞……”陸俠咽了口唾沫,稟報道:“都說是自己欠了賭債,挪公款還債去了,跟陸楓沒有半點瓜葛。”

  “放屁!”陸尚怒視著陸俠道:“你堂堂一個繩愆執事,沒辦法讓他們說實話嗎?!”

  “侄兒想要用刑時,”陸俠深深低下頭,戰戰兢兢的稟報道:“他們已經集體畏罪自殺了。”

  “自殺?”陸尚怒視著陸俠道:“是有人殺人滅口吧?!”

  “侄兒命人嚴加戒備,誰也闖不進牢房。”陸俠低聲道:“可沒想到,他們卻用褲帶懸梁自盡了……”

  “好!好!很好!”陸尚怒極反笑道:“我陸閥有此忠僕,可敬可喜啊!”

  “侄兒看管不善,請閥主治罪!”陸俠趕忙俯身請罪。

  “我怎麼敢治你的罪?!”陸尚語帶譏誚道:“回頭再讓你的奴僕也自殺一回,老夫罪過可就大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7-8-29 10:39 PM

  第六十二章 矛盾

  “閥主這樣說,”陸俠滿臉無辜的俯身道:“侄兒只能引咎了!”

  “不用動不動就拿撂挑子威脅老夫。”陸尚厭棄的哼一聲道:“陸閥是大家伙的,老夫黃土都埋到脖頸了,你們願意糟蹋,就隨便糟蹋去吧!”

  說完,陸尚閉上兩眼,不再理會陸俠和陸儔,兩人互相看看,便恭聲道:“那侄兒先告退了,有進一步消息再來稟報宗主。”

  陸尚又哼了一聲,兩人便悄然退下。

  陸儀有些尷尬的候在一旁,心說早知如此,自己就晚點再進來了。對於陸儉這件事,他是旁觀者清,陸儀很清楚陸俠和陸儔是得到了長老會的授意,才敢大膽的和稀泥。這二年,隨著閥主年事漸高,長老會變得越來越強勢。標志性的事件,就是幾年前,長老會否決了閥主提出的,讓陸修升任副宗主的要求。

  所有人都清楚,陸閥現在的副宗主陸仙,一心追求先天之境,早就宣布不再理會族中俗務。所以,陸修一旦升任副宗主,就是下任宗主的當然人選。長老會的態度也很明確,不願看到閥主之位父子相替。

  那一次,雙方鬧得不可開交,最後甚至驚動了陸閥唯一的天階大宗師,副宗主陸仙。在他出面調和下,雙方這才各讓一步,陸尚不再堅持讓陸修當副宗主,長老會也同意,將大執事之位授予陸修。

  那次之後,雙方算是徹底結下了梁子。而陸儉,便是長老會中意的繼任人選,陸尚想要拿掉他,自然會遭到長老會的強烈抵觸。

  各位執事夾在中間,確實十分痛苦。何況不少執事本身也有自己的小算盤,這才是陸閥這幾年一盤散沙的真正原因。

  。

  陸儀正在胡思亂想,陸尚開口了。

  “你又有什麼事?”

  陸儀趕忙定定神,向陸尚稟報起人選之事。

  陸尚聽完,略帶譏諷道:“你是不想得罪人吧?”

  “……”陸儀心中暗叫倒霉,誰讓自己不長眼,居然這時候來找不痛快。“閥主冤枉侄兒了,侄兒只是擔心,萬一再選出個陸楓來,難以向全閥交代。”

  “那就不要你來選,讓他們自己比試去!”陸尚緩緩說道:“是騾子是馬,全都牽出來溜溜,光在那王婆賣瓜,算是怎麼回事?”

  “侄兒也正有此意。”陸儀聞言笑道:“既然閥主也是這個意思,那就讓他們憑本事說話吧!”

  “嗯。”陸尚點了點頭,深深看著陸儀道:“老夫還是那句話,陸閥是大家的,你們這些執事,若不愛惜本閥,本閥還有什麼希望可言!”

  “閥主言重了。”陸儀忙寬解道:“陸閥上下,都是以本閥為重的。陸儔、陸俠同樣如此,只是在他們的位子上,有太多情非得已。”

  “什麼情非得已?鄉願而已!”陸尚冷笑道:“老夫當了三十年的閥主,還有什麼事看不明白?!”說著他死死盯著陸儀,逼他亮明立場。

  “長老會那邊,確實手伸的過長了。”陸儀心中暗嘆一聲,他也分不清楚,陸尚非要搞掉陸儉,是出於公心還是私心。但他很清楚,對面這這位垂垂老者,是掌握陸閥幾十年的一閥之主,就算奈何不了人多勢眾的長老會,想要讓自己這個小小執事生不如死,還是易如反掌的。只好表態道:“無論如何,我們這些執事,都是該聽閥主的。”

  “知道就好!”陸尚這才面容稍霽。按照規矩,執事向閥主負責,閥主向長老會負責,但這二年,長老會越過他這個閥主,開始頻頻拉攏干涉幾位執事,這是陸尚絕對不能容忍的。

  “這次的事兒不會就此算完,”陸尚冷冷對陸儀說道:“陸儉我是一定要換掉的,倒要看看長老會的人,能護他到幾時!”

  “侄兒堅決擁護閥主的決定!”陸儀忙斬釘截鐵道。但這話沒有半點營養,因為撤換執事乃閥主和長老會之間的勾當,他這個禮教執事,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

  清風苑是洛京城外,陸閥眾多別院之一。規模雖然不大,但粉牆黛瓦、綠柳成蔭、水榭樓台、碧荷滿塘,端是一處消暑納涼的好去處。

  此刻,在荷花池上,水榭之中,絲竹陣陣、歌姬曼舞,一身藏青錦袍的陸儉,正在款待幾位白發蒼蒼的老者。

  陸儉端起酒杯,滿臉恭敬的向幾位老者道:“犬子惹出的事端,讓幾位長老受累了,小侄慚愧萬分,只能先自罰三杯了。”

  說完,陸儉便滿飲一杯,跪坐在一旁的歌姬,趕忙給他斟滿酒杯。陸儉連飲了三杯,面色微微發紅。

  幾位老者自然是陸閥長老會的成員,見狀攏須點頭,為首的一個黑面老者笑道:“賢侄言重了,誰都能看出來,這回是宗主借題發揮,想要甩我們長老會的臉子,咱們怎能讓他得逞。”

  “放心,有我們老哥幾個在,誰也動不了你!”黑面老者旁邊的長臉老者也拍著陸儉的肩膀笑道:“他陸尚雖然是宗主,但長老會就是用來制衡宗主的!”

  “二哥、四哥說的沒錯,”另一個胡須稀疏的老者也捻須笑道:“他陸尚也是老糊塗了,為了拿掉你這個威脅,甚至不惜自曝家醜,把陸閥的臉面都丟光了,我看他真是不合適再當這個閥主了。”

  “這件事,侄兒已經弄清楚了。”陸儉輕聲說道:“都是那個陸信在裡頭挑事兒,這才把宗主引去了粥廠。”

  “老六,你那個侄子最近很出風頭啊。”黑面老者看一眼坐在右手邊的矮個老者,似笑非笑道:“不過那天你兄弟擺慶功宴,怎麼沒請你啊?”

  矮個老者正是陸向的親哥,陸閥長老陸同。他聞言嘿然笑道:“陸向一直認為,當初我爹的爵位,本是該傳給他的,哪裡還認我這個兄長。”

  “他認不認你不重要,關鍵是你還認他嗎?”黑面老者追問道。

  “他都不認我了,我干嘛還拿熱臉貼人家冷屁股?”陸同冷笑一聲道:“老二,你不用拿言語試探我,要對付陸信,我頭一個贊成!”

  “好!”黑面老者撫掌笑道:“那就沒問題了。”說著他才緩緩道:“前幾日,陸尚說要以族裡的名義,給陸信擺慶功宴,看樣子是想給他造勢,好讓他接替陸儉的執事之位。”

  長臉老者聞言皺眉道:“這可是咱們攔不住的。”

  “是,這種小事,咱們無權干涉。”黑面老者點頭笑道:“可咱們總能做的了自己的主吧,到時候長老會一個都不去,倒要看看他陸尚的臉往哪擱?”

  “都不去?”長臉老者皺眉道:“不說長老會裡,還有不少是和陸尚穿一條褲子的,單說這樣會不會讓別的門閥看笑話啊?”

  “要看也是看他陸尚的笑話!”黑面老者冷笑道:“和長老會鬧得如此不堪,我看他還怎麼服眾!”頓一頓,他又道:“至於讓長老會集體缺席,也很簡單。等他定下請客的日子,我們便提前一天,召集所有長老到邙山去議事,然後想個法子把所有人都絆住,不就萬事大吉了!”

  “這樣一來,可就要跟閥主徹底撕破臉了!”幾個執事面帶憂色,他們雖然極力反對陸尚讓陸修接位,但並沒有跟閥主公然決裂的野心。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心存幻想?!”黑面老者冷哼一聲道:“這次他對陸儉動手,就是在對長老會立威!要是讓他得逞,誰還敢跟長老會走在一起?陸閥就要又成了他一個人的天下!”

  “二哥言之有理,”胡須稀疏的老者,緩緩點頭道:“我們已經和陸尚父子結下大梁子,要是讓他得逞了,咱們這些長老全都得回家抱孫子去了!”

  “那……”其他幾位長老也漸漸下定決心,看著黑面老者道:“就這麼干?”

  “干!”黑面老者重重點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7-8-29 10:47 PM

  第六十三章 長老

  酒宴一直進行到黃昏,陸儉才命人將幾位醉醺醺的長老,扶到後院去歇息。

  在那裡,有貌美如花的小娘子早就恭候多時了……

  陸儉一直把他們送到月門洞,才轉身回來。他那一直掛在臉上的殷切笑容,徹底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面寒霜。他歷來自視甚高,從來不肯如此卑躬屈膝侍人,這次卻不得不大違本心,向這些老狗搖尾乞憐。雖然效果絕佳,已經基本算是度過危機,可心裡有多憋氣,也就可想而知了。

  當他走到書房門口,管家湊上來,輕聲稟報道:“老爺,少爺找到了。”

  “帶過來。”陸儉的臉色愈加陰沉,丟下一句便徑直進了書房。

  片刻之後,陸楓被帶到,不過幾天功夫,他便瘦了一圈,滿臉憔悴之色,頭發也泛著油光,哪裡還有半分貴公子的樣子?

  一見到陸儉,陸楓便撲通一下跪地,帶著哭腔道:“父親……”

  陸儉面色鐵青,看一眼管家,管家便知趣的退出去,關上了房門。

  房門一關,陸儉信手抽出瓷瓶中的雞毛撣子,狠狠的朝陸楓頭上抽去。陸楓趕忙雙手護頭,陸儉愈發暴怒,也不拘什麼頭上臉上,雞毛撣子雨點般落在陸楓身上。陸楓雖然已經踏入玄階的門檻,可哪敢在陸儉面前用真氣護體?只能用嬌嫩的肉體硬挨著!不一會兒就疼得哭爹喊娘……

  陸儉卻充耳不聞,抽的雞毛亂飛,一直把陸楓全身上下,全都抽成青紫一片,才把已經禿了的雞毛撣子往地上一扔,咬牙切齒道:“畜生,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畜生?!”

  “父親……”陸楓一把鼻涕一把淚,疼得全身直哆嗦道:“孩兒是一時鬼迷心竅,父親救我啊!”

  “還不把你干的那些勾當說個明白!”陸儉怒哼一聲道。

  “是……”陸楓趕忙擦了擦眼角,疼得嘶嘶倒吸冷氣道:“今年過年,和謝添他們吃酒時,聽他說起,都水監修黃河,造了很多可以種桑的田地出來,都是北方少見的,他們准備吃下去,轉手賣給那些商人,就能成好幾倍的賺。”

  “出了正月,孩兒和他們實地去看了一趟,確實是難得的好地。而且他們已經聯系好了商人,只要能拿到地,那些商人保證有多少要多少。”陸楓接著說道:“孩兒回來一盤算,這是穩賺不賠的買賣,就跟他們要了一千五百頃。可是孩兒哪有那麼多錢去買,就找何管事、柴管事他們商量,從公中先挪出三十萬貫,把地買下來轉手一賣,就是上百萬貫入手,只要趕在年中盤賬前,把三十萬貫還回去,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

  “……”陸儉面無表情的負手而立,聽陸楓接著說道:“柴管事幾個也想發財,就同意了孩兒的主意,從公中挪了錢出去,四月裡買了地……”說到這,陸楓滿臉後悔道:“那時候,就有人想直接把地賣掉,拿回現錢。可謝添說,這樣賣虧了,應該把桑苗種上再出手,這樣還能多敲那些商人一筆。可孩兒已經沒錢了,柴管事他們也不敢再從公中往外挪,就聽了何管事的話,把這些地賣了一部分,全都買成桑苗,種在剩下的地裡。”

  “原本只等著桑苗一種完就出手,可沒想到桑苗還沒種完,黃河就決堤了,所有的桑田都被洪水淹沒,那些商人哪裡還肯再出錢?”陸楓帶著哭腔道:“這下雞飛蛋打不說,還得自個兒填公中的窟窿,這才不得不鋌而走險,打起了粥廠的主意!”

  “我打死你個小畜生!”陸儉聽完,恨得掄起拳頭,又要爆捶他一頓,可看到陸楓滿身是傷、縮成一團的樣子,終於心下一軟,松開了拳頭。

  “父親,你一定要救孩兒啊!”陸楓順杆便爬,抱住了陸儉的雙腿。

  “滾開!”陸儉一腳踢開陸楓,恨聲道:“我都已經自身難保了,還怎麼救你?!”

  “都是那陸信搗的鬼,要不再過幾天,孩兒就把窟窿填上了,那時候神不知鬼不覺……”陸楓滿臉恨意道。

  “你住口!”陸儉冷聲道:“若非你鬼迷心竅,肆意妄為,別人誰能動的了你?!”

  “是……”陸楓垂頭喪氣的住了口。

  陸儉一臉惱怒的瞪著陸楓道:“你這個蠢貨,為什麼要跑?!”

  “孩兒當時怕極了……”陸楓怯生生道:“怕自己出事兒,更怕連累父親。”

  “哎……”陸儉一想也是,當時陸楓要是被抓到粥廠,肯定什麼都瞞不住了,長老會也絕對不會替自己撐腰的。是陸楓這一跑,才給了自己從中勾兌的機會。想到這,他嘆了口氣道:“何管事他們已經擔下全部罪責,引咎自盡了。”

  “那孩兒是不是可以回來了?!”陸楓聞言大喜。

  “不可能!”陸儉擊碎了陸楓的幻想,冷聲道:“你這時候回去,無異於羊入虎口,誰都保不住你!”

  “我聽父親的……”陸楓忙小聲道:“只要不耽誤來年的比試就成……”

  “別做夢了!”陸楓不提這茬還好,他一提,陸儉就怒氣衝頭,咬牙切齒道:“陸儀已經宣布,將你除名了!”

  “什麼?!”陸楓驚呆了,如喪考妣的叫起來:“他不能這樣做啊,孩兒已經二十三了,下次就過年齡了!”

  “住口吧!”陸儉恨恨的瞪了陸楓一眼,為了讓他能評為上品,陸儉不知費了多少心機,又苦等了整整兩屆,才把陸楓塞進了四人名單中。這件事一出,自己六七年的努力,全都化為泡影,陸楓也再沒有靠正途出頭之日了!

  陸楓雖然住了嘴,卻越想越難過,淚珠子劈裡啪啦掉了下來。

  “別哭了!”陸儉怒喝一聲,揮手道:“又不是只有九品中正一條出路,等過兩年為父當上閥主,一樣能讓你飛黃騰達!”

  “可那不是正途……”陸楓哭哭啼啼道。

  “別不知足了,你能不能過去這一關,重新拋頭露面,還得看運氣!”陸儉厭煩的揮揮手,示意他退下道:“我會讓老張給你安排新的身份,你去外地躲上一年半載,也好好反省一下去吧!”

  “父親,孩兒不想離開洛京,不想離開你和母親啊……”陸楓又抱住陸儉的大腿,大哭起來。

  “滾!”陸儉再一次把他踢開。

  這時張管家從外頭進來,將哭成淚人的陸楓扶出去,直接送去一處偏院。將陸楓安頓下來,張管家小聲勸道:“少爺,這次你惹的禍實在太大了,老爺就是給你補救,也需要時間啊。你千萬稍安勿躁,安心在這住幾天,等小人安排好了,便送你離京。要不了一年半載,小人一定去親自接少爺回來。”

  陸楓卻不理他,只是把頭埋在枕頭下。張管家只好躬身退出。

  張管家一走,陸楓的幫閑胡三便躡手躡腳進來。他是陪著陸楓一起逃跑的,也是他勸陸楓回來找陸儉求助的。

  “公子,這已經不錯了……”胡三已經聽到張管家的話,知道肯定得離京了。“咱們就安心到外頭玩上一年,你不老想去看看京外的花花世界嗎?”

  “那也得是本公子主動去,像這樣跟喪家之犬一樣被攆出京城,算怎麼回事!”陸楓騰地坐起來,咬牙切齒道:“再說,我也不能就這麼走人!一想到陸信還在京裡快活,我就寢食難安!”

  “公子,他可是宗師啊……”胡三眼皮直跳道。那日在伏牛山,陸信給他造成的陰影實在太重了。

  “他是宗師,他的妻兒可不是!就不信他總守著他們!”陸楓冷聲道:“這次我也不綁票,直接撕票!”

  “可咱們已經沒人可用了……”胡三苦笑道:“老爺的人,肯定不會幫忙的。”

  “這世上,有拿錢殺人的行當!”陸楓幽幽道:“去找白猿社,我出雙倍的價錢,買他妻兒的人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7-8-29 10:55 PM

  第六十四章 點火

  從善坊,陸向府中。

  這陣子,陸雲一直刻苦用功,認真准備下月舉行的家族選拔。他雖然底子很厚,但畢竟久在江南,對京城流行的文風和觀點比較陌生,這都需要時間一點點來准備。而再過幾天,他就要出發伴駕,還不知到時會發生什麼,所以只能抓緊眼前的時間,多學一點算一點。

  見弟弟如此辛苦,陸瑛也十分懂事,不再纏著他陪自己玩,反而給陸雲准備了一大堆補品,每日三五次的往他房間裡送。

  陸雲剛吃完燕窩,看著陸瑛又端了一盤剝好的胡桃進來。

  “這是西域傳來的珍果,最能補腦。”陸瑛把碟子放在幾上:“統統吃掉哦。”

  “我最近流了好幾次鼻血……”陸雲哭笑不得的求饒道:“阿姐就放過我吧。”

  “臭小子,好心當成驢肝肺,阿姐還不是心疼你!”陸瑛白他一眼,捻起一塊胡桃,送到陸雲嘴邊道:“吃!”

  陸雲無可奈何,只好把那塊胡桃含在口中,卻實在不想咽下去。哪知陸瑛喂食兒上癮,接連喂了他七八塊,把陸雲的腮幫子都撐起來了。

  陸瑛這才發現,陸雲根本沒往肚裡咽,便按住他的腮幫子,填鴨似的逼著他咽下去。陸雲嗚嗚叫著想要躲閃,樣子十分滑稽。

  姐弟倆正在笑鬧,門口響起不合時宜的咳嗽聲。

  見有外人,陸瑛趕忙收手,紅著臉望過去,就見一個駝背疤面的中年人,正滿臉好笑的立在那裡。

  “保叔來了。”陸瑛趕忙起身相迎,心裡卻暗嘆一聲,她著實不願看到,弟弟和此人攪在一起。

  保叔也知道陸瑛不喜歡自己,所以笑笑沒說話。

  待陸瑛離開,他才跪坐下來,向陸雲施以大禮。“公子,屬下救駕來遲。”

  “咳咳!”陸雲好容易才把滿口的胡桃咽下去,端起茶盞潤了潤喉嚨,對保叔笑道:“是啊,你早來一會,我就不用遭這份罪了。”

  保叔干笑兩聲,將一個厚厚的紙袋,雙手奉到陸雲面前。“幸不辱使命!”

  “這兩個月,辛苦保叔了。”陸雲接過袋子,抽出裡面的一大摞紙張,細看起來。

  他一邊看,保叔一邊從旁解說道:“公子沒有猜錯,河堤確實有大問題。屬下走訪了汴州等地,向兩百多名河工了解了情況,得出的結論是,河堤之所以修成一年而潰,主要有三個原因。一是偷工減料、二是私改設計、三是偷掘河堤。”

  “偷工減料是老生常談了,暫且不提。”保叔又詳細解釋道:“私改設計是都水監為了能多騰出河床賣地,私自將河道束窄改道、裁彎堵汊,致使黃河泄洪能力大打折扣,春汛大水一來,水勢變得無比洶湧,對河堤的衝擊超乎尋常。”

  “更致命的是,那些買下舊河床的大戶,為了引水種桑,紛紛在河堤上私挖溝渠,導致河堤千瘡百孔,根本抵御不住洪水的衝擊,一下子就全線潰塌,這才釀成了這場罕見的水患。”

  “原來如此。”陸雲翻看著那些河工的口述,一下子全都明白了。登時怒氣上湧道:“有這麼多蛀蟲啃食,河堤不垮才怪!”

  “但這些事,大都指向都水監,還不知道高廣寧在其中扮演什麼角色。”保叔皺眉道:“據河工所言,工部一開始給出的圖紙,是沒有問題的,撥付的材料也是足夠的,高廣寧完全可以把責任都推給負責施工的都水監,這樣他最多就是個失察之罪。”

  “又是個失察之罪……”陸雲聞言冷笑連連。聽陸信說,陸儉已經在長老會的暗助下,把罪責摘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個不足以傷筋動骨的失察之罪。

  “公子為何說又?”保叔今日才到京城,自然對陸閥的事情一無所知。

  陸雲便將陸儉的事情,簡單講給保叔。保叔聽了倒吸口冷氣,心涼道:“才十年時間,陸閥居然亂成這樣了?”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古今莫過如是。”陸雲淡淡道:“不過高廣寧的處境,可沒法跟陸儉比。”

  “還是很像的吧。”保叔道:“陸儉有長老會做靠山,高廣寧也有夏侯閥撐腰,陸尚和初始帝都奈何不得他們。”

  “但有一點,是絕不相同的。”陸雲伸出手指,點一點桌上那摞紙,冷聲道:“高廣寧是導致黃河決堤,百萬人流離失所的罪魁禍首!”

  “恐怕很難坐實啊!”保叔眉頭緊皺道:“公子要想用這個罪名治他,還得再下苦功夫才行。”

  “用不著。”陸雲卻斷然搖頭道:“保叔此番回京,最大的感受是什麼?”

  “自然感觸良多……”保叔黯然一嘆,十年前離京時,他的妻女尚在,如今卻已是陰陽兩隔了。“不過最直接的感受,是遍地的災民。”

  “這些災民已經背井離鄉,寄人籬下兩三個月了,處境極端艱難,積郁的怒火可以焚毀整座京城。”陸雲沉聲說道:“如果他們知道,工部尚書就是讓他們無家可歸的罪魁禍首,你說他們會不會冷靜的跟你講證據?”

  “肯定不會……”保叔輕聲道。

  “把這些東西散布出去!”陸雲輕輕一掌拍在那摞紙上,緩緩說道:“然後稍加引導,讓災民把高廣寧當成出氣筒。”

  “這……”保叔盤算一下,他培養的死士,大都已經混在災民中進京多時,這些人來散布消息、煽風點火,最合適不過。“可以做到。”

  “等到合適的時機,把這份東西交給緝事府。”陸雲從自己的一摞書下,拿出一張清單,遞給了保叔。

  保叔接過來一看,只見上頭清清楚楚的羅列了一串人名,後頭跟著買地的時間、位置和面積。他不禁瞪大兩眼道:“這些都是從都水監買地的?”

  “是。”陸雲頷首道:“費了好大功夫,才從都水監偷出來的。”

  “以後這種事情,還是交給屬下來做吧。”保叔小心收起清單,對陸雲道:“公子萬金之軀,不可輕易犯險。”

  “知道了。”陸雲敷衍的應了一聲。

  。

  保叔領命之後,便暗中聯絡那批死士,讓他們分頭跟災民散布消息。但他知道輕重,明白這種事只能一步步來,不能著急。否則非但效果不好,還會惹人生疑。

  所以陸雲也沒有催促,把事情交代給保叔,便打算繼續用功讀書。可陸瑛過來告訴他,兩人明日得跟母親出門一趟了。

  “所為何事?”陸雲微微皺眉。

  “明天是大姨母壽辰,咱們都得去翠荷園道賀。”陸瑛告訴陸雲。

  陸雲愣了一下,才想起陸瑛口中的大姨母,應該是陸夫人的堂姐,謝閥閥主的長女。

  “翠荷園在什麼地方?”

  “洛京城外不遠。”陸瑛略帶譏諷的笑道:“咱們這位大姨母,可是頭一次邀請母親參加她的壽宴,真讓人受寵若驚呢。”

  “阿姐說話越來越尖酸了呢。”陸雲很認真的說道。

  “有嗎?”陸瑛撇撇嘴,她顯然也知道,若非父親近來炙手可熱,那位大姨母是斷不會想起他們家的。

  雖然陸雲本能有些抵觸,卻也知道不能不去。

  第二天一早,陸雲姐弟便陪著陸夫人,坐車往城外趕去。

  陸夫人這陣子,心情似乎有所好轉。看來娘家人對她態度的改觀,讓她心裡好過不少。陸瑛也願意母親能早日恢復笑容,一路上專門撿些討巧的話,來哄陸夫人開心。

  陸雲神色平靜的在一旁聽著,突然眉頭一皺。陸瑛馬上望了過來,輕聲問道:“怎麼了?”

  “我們好像被跟蹤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7-8-29 10:57 PM

  第六十五章 美女救英雄

  “我們好像被跟蹤了。”陸雲沉聲說道。他聽得分明,有七八騎墜在馬車後面,不疾不徐,始終保持二百步開外的距離。

  “是什麼人?”陸瑛略略緊張的問道,陸夫人也看了過來。

  陸雲苦笑著搖搖頭,安慰二人道:“母親和阿姐安心待在車裡,一切有我。”

  “你千萬小心。”陸瑛雖然知道弟弟武藝絕倫,卻仍免不了為他擔心。

  陸雲向陸瑛笑笑,便信手敲了敲車窗,吩咐一聲:“停車。”

  馬車緩緩停在道旁,陸雲跳下車來,伸了個懶腰道:“車裡太憋悶,我到前頭坐一會。”說完,他走到車夫的位子旁邊,施施然坐了下來。

  馬車重新前行,陸雲和車夫談笑風生,仿佛一切如常。

  這時,跟在馬車旁的一名護衛,悄悄走到陸雲身邊,小聲道:“公子,好像有點不對勁。”

  陸雲微笑著看他一眼,示意他說下去。那名護衛輕聲道:“方才我們停車,後面一隊人馬也停了下來,我們重新上路,他們又跟了上來。”

  陸雲微微點頭,示意他稍安勿躁。其實從一出城,陸雲就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到方才下車時,他已經可以確定,那些人就是衝自己來的。但陸雲始終沒有輕舉妄動,因為他擔心,對方會有高手在內,自己干掉他們不成問題,但這裡是南來北往的大道,如何不暴露自己的身手,才是真正的難題所在。

  馬車繼續趕路,頓飯功夫後,駛下了大道,往翠荷園所在的姚家村而去。通往姚家村的是一條遍植白楊的小路,此時看不到任何行人。

  陸雲知道,如果對方動手,這裡是最合適的地方。這也是他為敵人預備的葬身之處!

  果然,身後的那些人,突然催動馬匹,朝陸雲這邊猛撲過來!

  陸雲的護衛趕忙拔出兵刃,護住馬車。陸雲卻依然紋絲不動,只死死盯著那些疾馳而來的敵人,他要看看他們到底有多少斤兩!

  轉眼間,敵騎呼嘯而至,紛紛抽出長刀,朝著攔路的護衛砍了過去!陸雲的護衛奮力格擋,然而敵人武藝十分高強,三下五除二,就把他們的兵器統統磕飛!然後毫不留情的揮刀朝他們的頭上砍去!

  不能再等了,陸雲便要將早就扣在手中的幾枚石子射出去,救下自己的護衛……

  但在千鈞一發之際,他突然停住了動作,因為他看到一道驚鴻般的白影,突然飛掠而至,眨眼之間,便如一只白鶴般凌空衝入陣中,帶鞘的長劍行雲流水般連挑數下,便將那幾柄長刀盡數挑飛。

  待那白色的身影救下幾名護衛,對方才看清這橫插一杠的,居然是個容貌清麗、出塵如仙的少女。

  還沒出手的幾名騎士又驚又怒,怒吼一聲便一同從馬上躍下,挺起兵刃便朝那女子猛撲過去!

  女子兩道秀眉一挺,透出凌厲的英氣,手中帶鞘長劍連刺數下,那幾名騎士便幾乎同時慘叫著丟掉了兵刃,捂著受傷的手腕委頓落地。

  “光天化日,天子腳下,爾等竟敢公然行凶!”冷冷看著這些歹徒,少女輕啟朱唇,聲音猶如水擊寒冰、風動碎玉,竟讓人有如聞仙音之感。“還不趕緊退去!”

  那些刺客一看,自己這些人根本不是少女的對手,哪裡還敢再糾纏,趕緊紛紛上馬,落荒而逃。

  從那少女現身救下幾名護衛,到她趕走歹徒,總共不過十幾息時間,看的幾名護衛如墜夢裡,竟愣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

  少女看他們都安然無恙,便將長劍收回囊中,准備離去。

  “姑娘留步。”這時陸雲出聲了,他越過幾名護衛,走到少女面前,拱手道:“敢問姑娘高姓大名?好讓陸雲銘記救命之恩。”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少女搖頭微微一笑,輕聲說道:“我還要趕路盡情,咱們就比別過。”

  陸雲看那少女,確有風塵僕僕之色,卻不損其容顏清麗靈秀。只是那溫和親切的笑容裡,仿佛帶著拒人千裡之外的感覺,讓人不敢靠近。

  “既然如此,就不打擾姑娘了。”陸雲也微笑說道:“在下陸雲,大理寺右丞陸信之子,姑娘在京中若有吩咐,只消遣人到從善坊知會一聲,在下必將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我記下了。”少女微微點頭,便轉身往大道走去。

  看著她的背影漸漸遠去,陸雲無奈搖頭,估計她根本沒把自己的話往心裡去。

  待陸雲轉回身來,幾名護衛慚愧的跪在地上。“我等學藝不精,還請公子責罰。”

  陸雲苦笑的看著他們,自己帶在身邊的這些人,確實武藝稀松的很。不過這也沒辦法,他一個小小的旁系子弟,身邊要是充斥著高手,肯定會被人盯上的。“行了,起來吧,三個玄階,四個黃階,你們能保住性命,就是萬幸了。”

  “啊!”幾名護衛大驚失色,沒想到那些敵人居然如此厲害!再轉念一想,如此強大的一伙兒敵人,在那少女面前,居然如此不堪一擊!

  “莫非,那姑娘的功夫,能趕得上公子?”一名護衛失聲道。

  “那得比過才知道。”陸雲方才,自然認真估量過那少女的功夫,以她展露的身手,應該可以跟宗師一戰,自己火力全開,拿下她應該不成問題。可誰又敢說,她是否也隱藏了真實實力?

  無論如何,這見義勇為的少女,都讓陸雲感到十分震驚。她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竟然能有這樣的實力,這到底是從哪裡蹦出來的怪胎?還是說,自己小看了天下英雄……

  這時,陸瑛從馬車裡探出頭來,小聲問道:“我們還去嗎?”

  “去,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陸雲微微一笑,示意車夫繼續趕路。

  車行不久,一座掩映在綠柳叢中的莊園,便出現在眾人眼前,翠荷園到了。

  遠處的小樹林裡,兩雙眼睛死死盯著那輛馬車沿著莊園外的青石路,緩緩駛入了園中。

  他們正是方才那些歹徒中的兩個。原來那群歹徒並沒有逃遠,而是躲在隱蔽處,看著少女離開了馬車,消失在去往京城的大道上。

  幾個歹徒這才知道,他們出門沒看黃歷,居然碰上了管閑事兒的路人。但干他們這行的,哪有看黃歷的?日子好不好都是要殺人的!

  為首的三個玄階強者,就要帶人殺回去,卻悚然發現全身真氣都不聽使喚。他們哪還不知,這是被少女封住了真氣,唯恐時間一長,身體會出狀況,忙慌不迭回京城去找掌櫃的想辦法,只留下這兩個黃階的手下在這裡盯梢。

  兩人看著馬車駛進了莊園,知道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出來了,便坐下來扯起了閑篇。

  “侯哥,你說那小娘皮什麼來路?怎麼小小年紀就那麼厲害!”一個圓臉漢子問另一名尖臉漢子道。

  “誰知道呢!”尖臉漢子心有余悸道:“三個玄階在她手下沒走過一招,恐怕得有宗師的實力了吧!”

  “怎麼可能?”圓臉漢子不信道:“天底下的宗師都是有名有姓,哪有這麼年輕的?”

  “你也親眼看見她出手了,難道還有假不成?”尖臉漢子嘿然道:“我倒想起個人來。”

  “誰?”圓臉漢子瞪大兩眼道。

  “聽說上個月,江南一帶出現一位極厲害的女子,連挑了太平道八九個分壇,”尖臉漢子嘖嘖有聲道:“據說太平道的宗師都攔不住她,莫非咱們碰上的就是這一位?”...<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7-8-29 10:58 PM

    第六十六章 謝添

  “那八成就是了!”圓臉漢子咋舌道:“這樣的人物,幾十年都不出一個,怎麼就讓咱們碰上了,真他娘的倒霉!”

  “不過是那姓陸的走狗屎運罷了。”尖臉漢子冷笑道:“等他們從莊園裡出來,就不信還能碰上救星!”

  “錯,走狗屎運的是你們。”一把清冷的聲音在兩人耳邊炸響。

  兩人悚然驚起,慌忙揮舞著兵刃四下查看,便見一個身穿青袍,相貌俊美的少年,穿過一棵棵白楊,施施然走到他們面前。“那位姑娘已經救下你們的性命,可你們偏偏還不死心,真是死不足惜!”

  看清這少年正是他們的目標之一,兩人登時鎮定下來,獰笑道:“小子,你以為你是她呀!”

  “咱們就領教領教你的高招!”尖臉漢子獰笑一聲,舉起兵刃,和圓臉漢子同時向陸雲左右夾攻!

  陸雲冷冷一笑,雙手拂袖揮出,兩人便覺全身被狂風籠罩,一下就被狠狠的卷倒在地。

  “原來,你和她一樣……”兩名漢子癱倒在地,全身像被石碾壓過一般,連手指都抬不起來。

  他們這才明白,陸雲的話一點不假,方才那少女出手,根本就是給了他們一條活路,可惜……他們沒有去珍惜。

  “你們是什麼人?”陸雲走到兩人身前,睥睨著他們。

  “嘿嘿,你武功再高,也休想撬開咱們的嘴巴!”兩名漢子怪笑起來,他們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殺手,根本不怕刑訊逼供。

  “……”陸雲懶得廢話,緩緩俯下身來,先一指點中了尖臉漢子的啞穴,然後雙目緊緊盯著圓臉漢子的眼睛。

  圓臉漢子只見陸雲雙目閃動著妖異的光芒,仿佛直透自己的心田,登時泛起一陣迷糊。

  這時,陸雲右手結出一個古怪的印結,一指點在他的眉心處。圓臉漢子登時悶哼一聲,神情陷入了混亂。

  陸雲鬼魅般的聲音,直穿他的腦海深處。“你要對我誠實,不能說半句假話!”

  “我……”圓臉漢子雙目一陣掙扎,但很快就兩眼發直道:“我要對你誠實,不說半句假話。”

  “告訴我,你是什麼身份?”陸雲的聲音幽幽響起。

  “我是白猿社洛京分社的一名黃階殺手……”圓臉漢子木然答道。

  “白猿社?”陸雲微微皺眉,聲音旋即恢復平靜道:“是誰雇佣你們來殺我?”

  “是胡三。他是陸閥三執事之子陸楓的幫閑。”圓臉漢子答道:“他出了雙倍的價碼,取你母子三人性命。”

  “他現在何處?”陸雲緩緩問道。

  “不知道……”圓臉漢子茫然搖頭。

  陸雲還要再問,圓臉漢子卻如那上次那大個子一般,眼球一突,全身一陣抽搐,徹底成了痴呆。

  陸雲搖頭嘆氣,看來這奪魂指只能問對方知道的問題,如果對方想不出答案,就會變成白痴。

  稍微定了定神,陸雲又把目光轉向尖臉漢子,尖臉漢子目睹了他對圓臉漢子的所作所為,眼裡滿滿都是驚恐之色。

  陸雲解開他的啞穴,尖臉漢子便尖叫起來:“我知道陸楓在哪裡,只求你放過我!”

  “你先說,說完了我再考慮。”陸雲看了看自己修長的手掌。

  “他躲在他父親的清風苑裡!”尖臉漢子趕忙竹筒倒豆子道:“自從余杭分社出了那檔子事,上頭就命令我們,一定要搞清楚雇主身份才能動手!所以,我就暗中跟著胡三,看他進了清風苑!”

  “你們白猿社在京城,有沒有大宗師?”陸雲又問道。

  “並沒有。”尖臉漢子忙道:“只有兩位宗師坐鎮,這是白猿社和各閥的默契,我們的大宗師不進京城,不動他們的核心子弟,他們也不能對我們出手。”

  “還真是一團和氣。”陸雲譏諷的笑一聲,雙目異芒一閃,同時又捏起了那個印訣。

  “你不是說會放過我嗎?!”尖臉漢子驚恐的尖叫起來。

  “我只說考慮考慮,”陸雲的手指緩緩點在尖臉漢子的眉心處,面無表情道:“考慮的結果是,你還是去死吧……”

  “我做鬼也……”尖臉漢子的怒吼聲漸漸微弱,雙目漸漸呆滯起來……

  。

  對陸雲來說,干掉兩名殺手不費吹灰之力,但毀屍滅跡這種事,還是讓他頗費了一番力氣。

  等他將現場處理停當,便趕緊趕回了翠荷園。

  此時,翠荷園內已是賓朋雲集,幾十名夫人帶著他們的子女,來到園中為謝家長女賀壽。此時長輩們在花廳中吃茶說話,一眾小輩便在園子裡聊天玩耍。

  這些人陸雲都不認識,他也沒興趣湊上去寒暄,便想穿過人群去尋找陸瑛。突然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頭一看,一身粉裙的崔寧兒正滿臉歡喜的看著自己。

  “你去哪了?”時隔一個月再見,崔寧兒似乎分外欣喜,脆聲聲問道:“我找了你半天了。”

  “哦,出去透了透氣。”陸雲輕聲說道。

  “嚇,好久不見,你還是這副德行。”對他的不冷不熱,崔寧兒很是不滿,撅著小嘴兒道:“本來還想介紹美女給你認識,這下還是免了吧。”

  “我一直就是這樣子。”陸雲依然神情自若道:“沒什麼事我先進去了。”

  “不許走!”崔寧兒氣的跺腳道:“你要是敢走,我就哭給大伙兒看,說你欺負我!”

  陸雲翻翻白眼,根本不在乎她的威脅,就要拔腿離開。

  崔寧兒神情那叫一個精彩,剛要再說什麼,就聽一個男子的聲音道:“是誰這麼大膽子,敢欺負我寧兒妹妹?”

  “……”崔寧兒登時沉下臉來,回頭對那羽扇綸巾,作風流公子打扮的男子道:“謝添,我警告過你,不准這樣叫我!”

  “你可以盡情打我罵我,但就是不能阻止我叫你……寧兒妹妹……”那謝添輕搖羽扇,朝崔寧兒擠眉弄眼,說著又眯起眼來,看了看陸雲道:“小子還算識相,趕緊滾一邊去!”

  陸雲本來確實要離開,聞言卻紋絲不動了,他也不理會謝添,皺眉看看崔寧兒道:“這就是你攔著我的原因吧。”

  “我……”崔寧兒似乎沒想到陸雲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小算盤,低頭揉著裙帶,算是默認了。

  “小子,識相點,我們謝三哥的醋吃不得。”謝添身後的一個公子哥,冷笑著提醒陸雲道:“當心吃不了兜著走!”

  謝添得意洋洋的睥睨著陸雲。“還不快滾!”

  “我只會走、會跑,還不知道怎麼滾。”陸雲淡淡一笑道:“不如謝三少示範一下可好?”

  “你!”謝添登時氣炸了肺,他以前從未見過陸雲,便認定他不知是哪家的旁系,跟著來翠荷園混臉熟。沒想到這種小雜魚居然也敢跟自己叫囂,他一時間竟氣的不知該說什麼,用羽扇指著陸雲,咬牙切齒道:“好大的膽子!”

  “我膽子向來不小,”陸雲淡淡道:“謝三少有什麼道道盡管劃出來,文的武的在下接著就是。”

  “好!好!”謝添氣極反笑道:“今天本公子就讓你小子,知道知道什麼是天高地厚!”

  “快來看啊,謝三少要發飆了!”院子裡的公子小姐,全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脾氣,看到謝添和一個陌生的小子起了衝突,呼啦一下都圍過來,興致勃勃的看起了熱鬧!

  “這是哪來的小子,怎麼跟這混球杠上了,怕是要難看了!”公子哥兒們可都知道謝添一肚子壞水,又狠又奸。

  “可千萬別毀了他這張臉……”小姐們打量著陸雲,才發現這是個難得的小帥哥兒,不由憐香惜玉起來,可沒人敢攔著謝添,都唯恐引火燒身。...<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7-8-29 11:01 PM

  第六十七章 滿地找牙

  花廳中,眾位夫人眾星捧月般圍著今日的壽星,謝閥閥主長女謝敏,在一起吃茶說話。

  謝敏今年四十歲,幾年前丈夫過世,便孀居在這翠荷園中,三五時便招呼女伴,來她這裡吃酒聚會,很快翠荷園便成了京中士族女子的一個據點,很多人都以被謝敏邀請為榮,認為這是自己被頂級圈子認可的一個標志。

  但實際上,絕大多數人就算被邀請來,也只是作陪襯的。聚會的中心永遠是謝敏和那些個嫡系的夫人。此刻便是如此,謝敏和幾位出身高貴的夫人談笑風生,其余人都只是在旁邊賠笑聽著,偶爾能插幾句話湊個趣兒罷了。

  陸夫人就屬於陪坐的行列,雖然陸信近來風頭很強,但在各大門閥真正的嫡系眼中,他還算不得什麼。陸夫人又性情孤僻、冷言寡語,除了一開始,被人寒暄了幾句,其余時候便坐在旁邊,插不上嘴也基本引不起別人的注意。若非崔夫人時不時跟她說上兩句,她就要徹底被遺忘了。

  崔夫人是崔閥閥主的兒媳,自然是可以坐在謝敏身旁,隨意說話的幾個人之一……

  這時,有人講了個笑話,一眾婦人正笑得花枝爛顫,突然見外頭一陣騷動,少男少女們裡外三層的將幾個人圍在中間。

  謝敏看一眼身旁的侍女,侍女趕忙出去查問,片刻後去而復返,輕聲稟報道:“三少爺和一個叫陸雲的少年起了衝突,好像要比鬥呢。”

  “他怎麼老是欺負人啊!”謝添的母親,謝閥閥主的兒媳謝夫人登時皺起眉頭。“把他給我叫進來。”

  謝敏卻攔住了謝夫人。她沒有兒子,向來把謝添這個娘家侄子,當成親兒寵溺。謝敏又看看場中眾人,問道:“陸雲是誰家的孩子?”

  “是七妹妹的公子。”崔夫人有些擔心陸雲道:“那孩子很不錯的。”

  “哦。”謝敏點點頭,便不在意道:“讓小孩子鬧騰去吧,咱們瞎摻和什麼,是吧七妹妹?”

  “七妹妹,你快把陸雲叫回來吧。”見謝敏不願管閑事,崔夫人趕忙看向陸夫人道:“他文文弱弱的,別讓人家欺負了。”

  “他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陸夫人卻面無表情的說道。

  謝夫人一聽,眉頭微皺,心下不快道:“七妹妹,待會兒謝添要是傷著你兒子,咱可不許哭鼻子的。”

  “大嫂放心,他要是技不如人,還不知死活,被打殘了也是活該。”陸夫人淡淡說道。

  “既然七妹妹也這麼說,咱們就別管閑事兒了,男孩子嘛,誰不是打打鬧鬧過來的。”謝敏說完這句,眾夫人便不再理會外頭,繼續聊她們的話題。

  。

  院子裡,少年少女們圍成一圈,興致勃勃看著謝三少貓戲老鼠。這會兒功夫,他們已經了解到陸雲的身份,知道他不是陸閥的嫡系,自然就學不到陸閥的上乘功法,怎麼可能是謝添的對手?

  他們或是幸災樂禍,或是帶著憐憫的看著陸雲那張俊臉,都猜測謝添那個變態,肯定會趁機給陸雲毀容。京城裡誰不知道,謝添嫉妒心最重,每次和比他好看的人比武,都會趁機在對方臉上留下傷疤。

  “小子,這可是你說的,文鬥武鬥隨我。”謝添長得其實不賴,畢竟高門大戶的血統擺在那裡,只是滿臉的陰狠戾氣,大大破壞了他的面相。他上下打量著陸雲,越看越是妒火中燒,這世上怎能有如此好看的皮囊,不毀掉實在天理不容。想到這,他惡狠狠道:“那咱們就武鬥!”

  “果然如此,他要毀了這小子……”旁觀者紛紛倒吸冷氣,謝添雖然喜歡附庸風雅,但骨子裡好勇鬥狠,而且天分也不低,據說他的‘五德五行功’已經入門,就算對上玄階,也有一拼之力!

  京城之內,除了那幾個驚才絕艷的天才人物,幾乎沒人是他的對手,而他也不會傻到去挑戰那些怪胎,所以跟人決鬥幾十次,至今無一敗績!

  陸瑛也聞訊趕來,擠進了人群,來到陸雲身邊,一臉擔憂的小聲道:“你可別弄出人命來……”

  “阿姐放心,我有分寸。”陸雲輕聲答道。

  姐弟倆的聲音只有彼此能聽到,對面的謝添還以為陸瑛是擔心陸雲會遭殃呢。他哈哈大笑道:“你要是擔心他,就讓他給本公子磕三個響頭,再從我胯下鑽過去……”頓一頓,他色迷迷的看著這突然冒出來的靈秀少女,怪笑道:“然後你再給本公子端酒賠罪,我就饒他這一回!”

  “哈哈!三少又憐香惜玉了!”謝添身後的兩個公子哥兒,聞言放聲大笑道:“不舍的打小舅子了!”

  陸雲本來只想教訓一下謝添,聞言登時怒火中燒,邁步向前,冷冷看著謝添道:“今天往後,你就喝粥度日吧!”

  “你什麼意思?”謝添一愣。

  “因為我要打爛你的滿口狗牙!”陸雲活動著拳頭,一步步逼近謝添。

  “做夢去吧!”謝添打鬥經驗十分豐富,哪能讓陸雲占了先手,說著就飛起一拳,朝陸雲的面門打去!

  “開始了!”圍觀眾人激動的大叫起來。

  誰知話音未落,就見陸雲側身避過謝添的拳頭,同樣一拳還了過去。

  謝添只覺一陣勁風撲面,嘴巴便重重挨了一擊,登時慘叫一聲,仰面倒飛出一丈遠,轟然摔倒在地……

  眾人錯愕的看著謝添雙手捂著嘴,在地上翻騰嚎叫,全都呆若木雞。

  誰也沒想到這文文弱弱的少年,出手居然如此暴力,一拳就把不可一世的謝三少打得滿地找牙……

  確實是真的滿地找牙,少男少女們看的真切,剛才謝添被飛在半空,口中噴出的血沫裡,起碼混雜了五六顆牙齒……

  “偶的嘴,偶的牙!”滿地打滾的謝添,嚎叫著捂著嘴巴,說話已經嚴重漏風。

  陸雲也不上前,只是看了看自己的右拳,不太滿意的搖了搖頭。在別人看來,他這自然是裝腔作勢,一拳把謝三少打得滿地找牙,還有什麼不滿意的?但陸雲是真的不滿意……他剛才這一拳,雖然成功控制在了黃階水平上,但也因為太過控制,遠遠沒有達到預期。

  他本是想,一拳打掉謝添所有的牙齒,而現在,只打掉了對方五六顆牙的樣子……

  自己要盡快習慣這種低水平戰鬥,不能太過注重控制自己,而太過影響發揮。

  陸雲正在反思,謝添從地上蹦了起來,吐出滿嘴的鮮血,面目猙獰的嘶吼道:“促生,敢岑偶輕提偷嘿!看偶不把裡撕成繪片!”

  聽他滿嘴透風的聲音,一些公子小姐忍不住嗤嗤直笑。這更讓謝添怒不可遏,咆哮一聲便撲向陸雲!

  謝添此刻羞怒之下,已經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陸雲卻不躲不閃,將他的招數盡數擋下,然後趁他招式用老,左手蕩開謝添的手臂,右手倏地彈出,一記擺拳正中他的左臉!

  謝添的身子,登時像麻花一樣扭了出去,半邊臉都攤成了薄餅,左側的上下後槽牙橫飛出來!

  這時,陸雲左手又一記擺拳,重重打在謝添的右臉上,謝添的身子登時又朝反方向扭動出去,右半邊臉攤成了薄餅,右側的上下後槽牙,同樣悉數飛了出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7-8-29 11:05 PM

  第六十八章 不要臉

  看著謝添被打落兩邊牙齒,再次滿地打滾,圍觀的少男少女們,驀然騰起同一個念頭,謝三少這下,真的只能喝粥了……

  這下誰都知道,囂張跋扈的謝三少,這次是踢到鐵板了。

  陸雲看一眼在地上打滾的謝添,冷冷丟下一句:“廢物……”說著轉身就要離開。

  剛走出兩步,突然聽到人群一陣驚呼,陸瑛更是花容失色的大叫道:“小心!”

  只見謝添已經從地上爬起來,手中多了一柄明晃晃的匕首,向陸雲的背心猛刺而來!

  眼看刀尖到了陸雲後背一寸處,有姑娘已經驚恐的捂住了眼睛!

  卻見陸雲仿佛背後長眼,不慌不忙的上身前傾,避開了背後的一刀,同時右腿前踏,左腿旋轉向後,身體便凌空擰反過來。左腳還未落地,右腳便已旋風般掃向了偷襲者!

  謝添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一腳踢中了面門,再次倒飛出去,口中再次飛出幾顆牙齒……

  這一腳倒踢連環,只要粗學武功的都會,但最後那一腳,最多只能踢到身後敵人的下陰,是絕對沒法像陸雲這樣直踢面門的!

  看到這瀟灑至極的一擊,有人竟然忍不住叫起好來!

  “三少!”這下,謝添的兩個跟班,也實在看不下去了,趕忙入場把謝添扶起。

  謝添卻一把推開他們,面目猙獰的咆哮道:“日此桑!”

  說著,再次朝陸雲撲了過去。兩個跟班愣了一下,才反映過來,原來謝添說的是一起上,這會兒也顧不上什麼臉面了,再說謝添被打成這樣,哪還有什麼臉面可言?趕緊把那小子拿下,給謝三少出氣才是正辦!

  兩人便也從靴中抽出利刃,從謝添左右撲向陸雲。

  見他們還不知死活,陸雲厭惡的皺了皺眉頭,挺身迎了上去,身形微微晃動,便避開了三人的利刃,同時雙手探出,抓住左右二人的脖頸,冷喝一聲,雙臂一收,二人便面對面裝了個正著!登時頭破血流,慘叫連連!

  陸雲手上用力,腳上也沒閑著,腳尖輕描淡寫的一勾,便將謝添勾倒在地,然後一腳踏在他的臉上,把他口中僅剩的幾顆牙齒全都踩落下來,這次倒沒有從謝添口中飛出,而是被他直接咽到了肚子裡……

  。

  花廳裡,眾位夫人正在談笑風生,就聽到外頭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剛才說話的人太多,謝敏也沒聽出這是誰的慘叫,還以為是陸雲發出的呢。所以不緊不慢的笑道:“這孩子,下手沒輕沒重的。”說著吩咐侍女道:“去跟三少爺說一聲,差不多就行了,怎麼說人家也是客人……”

  侍女趕緊出去,還沒進來,花廳裡又聽到接連兩聲慘叫。這下花廳裡沒人說話,聽得自然真切,謝夫人臉色微變,有些擔心道:“這聲音,怎麼像是添兒的……”

  謝敏也聽出來了,卻有些不信道:“添兒別的不行,比武什麼時候輸給過別人?”

  “是啊,這聲音怪腔怪調兒的,怎麼會是三少的呢?”眾夫人忙陪笑道。

  話音未落,就見那侍女慌裡慌張去而復返,失聲叫道:“不好了,三少被人打了!”

  “啊!”謝敏一下站起來就往外走,謝夫人更是著急的搶在她前頭。見她倆出去,其余婦人也趕緊跟了出去。

  這座花廳建在石台之上,所以高於外頭的地面,眾婦人走到門口,視線正好躍過人叢,把場中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

  這時,正是陸雲以一敵三,把三人打倒在地之際,看著陸雲一腳踏在謝添的臉上,踩的他滿臉開花,謝夫人暴怒的尖叫起來:“住手!還不把這凶徒拿下!”

  園子裡的護衛,早就聽到動靜過來,聞言卻露出為難之色。在大玄朝,決鬥蔚然成風,早有約定俗成的規矩。雙方既然是決鬥,自然後果自負,有人插手已經很丟人了,他們再進去拿人,是要被唾棄的!

  果然,那些血氣方剛的少爺小姐們,紛紛喝起了倒彩。看到謝敏臉色不善,他們的母親趕忙紛紛出聲呵斥,不讓自家兒女惹是生非。

  “先救下三少爺再說。”幾個護衛交換下眼色,快步進去場中。

  其實不用他們插手,陸雲也已經早就離開了謝添,走到陸瑛身邊站定。

  謝夫人和謝敏趕緊來到場中,查看謝添的傷勢,只見他別處完好無損,只有一張嘴被打的破爛不堪,口中居然一顆牙齒都不剩……

  “你們還愣著干什麼?!”謝夫人心如刀割,怒視著一眾護衛,嫌他們還不動手。

  眾護衛卻看向謝敏,只有主人下令抓人,他們才能不顧規矩,把陸雲拿下。

  謝敏卻面色陰晴不定。看到侄子這幅慘像,她自然十分心疼,但剛才自己把話說的太滿,這會兒要是下令抓人,難免會淪為笑柄。可要不是自己剛才攔著嫂子,謝添也不會在這翠荷園裡被打得滿地找牙。不替嫂子出口氣,顯然也不合適。

  “七妹妹,陸雲把謝添打成這樣,你這個做母親的怎麼講?”定定神,謝敏把目光移向了陸夫人。只要陸夫人服個軟、道個歉,讓她下來這個台階,後頭的事就可以慢慢說。

  “倘若陸雲在決鬥中,被人打得滿地找牙,我只會怪他學藝不精,旁的不會多說一句。”誰知陸夫人卻面無表情的頂了一句。

  “好!好!”謝敏登時被噎的火氣上湧,看一眼自己的護衛頭領,冷冷道:“老王,你也向陸公子挑戰!”

  “怎麼能這樣?!”一眾公子小姐登時面露不忿,崔寧兒更是跳出來,大聲說道:“這是以大欺小!沒有這樣決鬥的!”在眾人的認知裡,武功的增長,是需要積年累月錘煉的。那老王看上去四十來歲,起碼練了三十年武功,陸雲就是從娘肚子裡開始練功,也趕不上他的一半!

  “我說行就行!”謝敏也是惱羞成怒,根本不講道理道:“他要是不敢接受挑戰,就趕緊跪下給我侄兒賠罪!”

  “果然是一丘之貉。”陸雲冷笑一聲,他已經看出那老王應該是資深玄階,自己和他戰個平手,也算不上驚世駭俗吧?!

  陸雲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驚出一身冷汗,這小子簡直狂的沒邊了,連謝閥長女都敢罵!雖然他罵的一點沒毛病……

  “請陸公子賜教!”那姓王的護衛站了出來,目光不善的盯著陸雲的嘴巴,准備有樣學樣,也把他的滿嘴牙齒都敲掉。

  “不行!”崔寧兒急了,嬌軀一擰,擋在陸雲身前,小臉漲紅道:“陸雲是為了保護我,才跟這色鬼起衝突的!你們要是非得出氣,拿我是問就好!”

  “老張,你替陸公子領教領教這位王先生的高招吧。”崔夫人見狀,把自家的護衛也叫了進來。

  “裴明月,你什麼意思?!”謝敏登時目光一沉,她可以不把陸夫人放在眼裡,但崔夫人是崔閥閥主的兒媳,娘家還是裴閥的嫡系,卻是她惹不得的。

  “回京路上,我母女多多仰賴陸公子的維護。”崔夫人淡淡道:“何況這次又是替小女出頭,於情於理,我都不能裝聾作啞。”說著她把聲音一沉道:“大姐,你方才在花廳裡說的話,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這會兒翻臉不認賬,實在有失長輩的身份。”

  “哼!”見崔夫人橫插一杠,讓謝敏躑躅起來。謝夫人氣急敗壞道:“裴明月,這是我們謝家的事,你少在這摻和!”說著對自己的護衛厲聲下令道:“你們也上,今天要是讓那小畜生走出翠荷園,就全都滾出謝家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7-8-29 11:06 PM

  第六十九章 走人

  見謝夫人已經氣瘋了,她的護衛哪裡還敢猶豫,趕緊加入進來,和翠荷園的護衛一道,把陸雲和崔夫人的人團團圍在當間。

  這下,園子裡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那些公子小姐也都不敢做聲了。他們長這麼大,還真沒見過這種情形……要知道,整個大玄朝等級十分森嚴,就像庶族絕對不敢冒犯士族一般,在士族內部,旁系子弟也絕對不敢對嫡系子弟不敬。

  因此嫡系子弟肆意凌辱旁系子弟的事情屢見不鮮,旁系子弟向來只有忍辱承受的份,哪裡敢奮起反抗。所以就算是決鬥,可誰也沒見過旁系子弟戰勝過嫡系,更別說把對方打得滿地找牙了!

  雖然陸雲和謝添分屬兩閥,但依然要遵守這種規矩。現在謝夫人的叫囂聲,一下子提醒了眾人,陸雲和謝添的身份判若雲泥,人家真要蠻不講理起來,陸雲還真出不了這個門!

  “哈哈!”崔夫人身上流著裴閥的血,見狀不驚反笑道:“看來你們還要以多欺少,老張,放焰火!”

  老張就是崔夫人的護衛頭領,聞言不禁擔憂道:“夫人,閥中規矩,只有族中子弟受到生命威脅,才能放焰火向附近的部曲求援!”

  “讓你放就放,廢話什麼!”崔夫人柳眉一豎,霸氣四射道。

  “是!”老張只好從懷中摸出一枚煙花,就要點燃放到天上去。

  眾人見狀一片嘩然,看來這崔夫人是豁出去,也要護住陸雲了。謝夫人見狀,也氣焰為之一窒,但看到自己兒子的慘狀,她又如何能咽下這口惡氣?便仍死挺著道:“我們也放焰火搬兵!”

  謝敏不禁一陣陣頭大,這樣是讓她倆把煙花放出去,可就要升級成門閥之間的衝突了,到時候誰也兜不住!

  就在這時,被崔夫人母女護在身後的陸雲,開口說話了。“姨母不必興師動眾,諒她們也不敢動我。”

  在崔夫人母女錯愕的目光中,陸雲施施然走到了謝敏姑嫂面前,雲淡風輕道:“明日陛下要去行宮避暑,點名讓在下伴駕,二位想要把我留下也可以,勞煩你們去宮中說一聲,免得陛下空等。”

  “啊!”圍觀眾人聞言面面相覷,互相打聽是否果有此事?“好像真有這麼回事兒……”

  謝夫人登時僵在那裡,初始帝再不濟,也是凌駕於門閥之上的至尊皇帝,他點名要見的人,豈是她一個婦道人家敢留下的?

  謝敏面色數變,心下卻輕松起來。冷哼一聲道:“怪不得你敢有恃無恐,原來是有護身符啊!”她冷笑連連道:“可惜護的了你一時,護不了你一世,等你回來咱們再算總賬!”說著不待謝夫人開口,便煩躁的揮揮手道:“還愣著干什麼,趕緊把公子抬進去啊!”

  一眾護衛忙七手八腳將謝添抬出場去。其實謝添受的傷並不重,被護衛抬著,還能滿臉怨毒的盯著陸雲,只是沒有撂什麼狠話。倒不是他怕了陸雲,而是滿嘴漏風,根本沒法開口說話了……

  不過還有他娘。

  見謝敏無意再爭執下去,謝夫人恨恨的看一眼陸雲,惡狠狠丟下一句:“咱們走著瞧!”然後才趕緊跟著兒子離去。

  謝敏也面色鐵青,一言不發的追著嫂子去了,留下一群賓客在那裡面面相覷,不知道鬧成這樣,到底是該走還是該留。陸雲一家就沒這份煩惱了,事情鬧到這一步,他們肯定不能再待下去了。非但如此,恐怕日後連謝閥的大門都不能進了。

  在眾人的矚目下,陸夫人帶著姐弟兩人出了翠荷園,准備上車回家。

  搞砸了陸夫人和謝閥的關系,陸雲心下有些不安,上車前輕聲道:“是孩兒衝動了……”

  陸夫人看一眼陸雲,沒有說話。

  “七妹妹留步。”這時,崔夫人的聲音響起,陸夫人回頭看到,她帶著崔寧兒,也從翠荷園出來了。

  “姐姐。”陸夫人招呼了一聲。

  “剛才的事情我問清楚了,都怪這死丫頭,”崔夫人瞪一眼崔寧兒,沉聲道:“還不快向姨媽道歉!”

  “姨媽,都是我不好。”崔寧兒紅著眼圈,趕忙乖巧的向陸夫人賠不是。

  “那謝添的名聲,我早就有所耳聞。”陸夫人搖搖頭,輕撫一下崔寧兒的頭發,柔和道:“仗著長輩的溺愛,整日裡欺男霸女,他嚇著你了吧?”

  崔寧兒忙使勁點頭,陸夫人便微笑道:“那陸雲干的就對,他要是不管,我肯定打斷他的腿。”

  “就知道姨媽最疼我了。”崔寧兒如釋重負,挽著陸夫人的胳膊,破涕為笑了。

  “你這孩子!”崔夫人無可奈何的搖搖頭。“好了,別在人家門口杵著了,咱們趕緊回吧。”

  於是,陸夫人和崔夫人同乘,三個小輩兒坐一輛車,在兩家護衛的簇擁下,緩緩離開了莊子。

  。

  馬車上,崔夫人有些擔憂道:“妹妹,我回頭請公公跟謝太保說說他孫子的事,別讓老人家聽了讒言,遷怒你娘家父兄。”

  “姐姐不用費心,”陸夫人搖搖頭,婉言謝絕道:“這點事情,陸信還能處理的來。”

  “那好吧,要是有什麼事,你隨時說,”崔夫人點點頭,略感奇怪道:“回京路上看陸雲這孩子老成的很,怎麼今天……這麼衝動。”

  陸夫人沒有談論陸雲的興趣,搖搖頭道:“不知道。”

  “哎……”崔夫人嘆了口氣,只好不再談論這個話題。

  後一輛馬車上,崔寧兒挨著陸瑛,坐在陸雲對面。崔寧兒知道,如果自己不開口,他能一直沉默到底,便用腳尖踢一下陸雲的小腿,朝他扮個鬼臉道:“謝了。”

  陸雲將雙腿稍稍移開,淡淡道:“不用謝。”

  “哎,本來只是想讓你幫我應付他一下,”崔寧兒見陸雲一副嫌棄的樣子,翻了翻白眼道:“你那麼多心眼兒,肯定有的是辦法,沒想到你直接跟他動起了拳頭,還下手那麼重。”

  “我不是為了你。”陸雲卻搖頭道:“是因為他辱罵我在先,又敢對我阿姐出言不恭。”

  “……”崔寧兒登時泄了氣,陸瑛趕忙捶了陸雲一下。

  車廂裡安靜一會兒,崔寧兒又問陸雲道:“你經常打架嗎?”

  “這還是頭一次。”陸雲實話實說道。他說的確實是實話,之前他都是殺人來著……

  “我看不像,”崔寧兒打量著陸雲,狐疑道:“你分明就是經常打架……”

  陸雲聳聳肩膀,一副你不信我也沒辦法的樣子。

  “那謝添可不是個好東西,”崔寧兒提醒陸雲道:“這次吃了大虧,回頭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嗯。”陸雲點點頭,便繼續看手中的書卷,顯然並沒放在心上。

  “你這人!”崔寧兒氣的直翻白眼,轉頭對陸瑛道:“姐姐,你得讓他改改這暴脾氣,不然以後要吃大虧的。”

  “能讓我弟弟吃虧的人,怕是還沒生出來。”陸瑛卻渾不在意的笑道:“倒是妹妹,你怎麼惹上那謝添的?”

  “別提了。”崔寧兒郁悶的輕嘆一聲:“上個月,我堂兄開了一場詩會,那姓謝的也來了,然後就盯上我了,只要我在哪,他就一准兒出現。跟塊牛皮糖似的,甩也甩不掉……”

  “原來他是看上妹妹了。”陸瑛恍然笑道:“倒是我弟弟多管閑事了。”

  “哪有!”崔寧兒漲紅了臉,趕忙分辯道:“我都快被他惡心死了,這才想拿小雲兒當塊擋箭牌,”說著瞥一眼陸雲道:“沒想到,這小子看著蔫蔫的,卻是個……一點就著的大爆仗!”

  “你終於把他看透了!”陸瑛被逗得咯咯笑起來,二女笑做了一團。

  而被形容成人形爆仗的陸雲,尷尬的把視線移到車窗外,只見外頭一切如常,似乎白猿社沒有再出手的打算了。

  想來也正常,白猿社敢動自己這樣的門閥旁系,卻絕不會輕易去動崔氏母女這樣的嫡系……何況,兩名盯梢的殺手無故失蹤,足夠讓他們警覺起來,暫時不敢輕舉妄動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7-8-29 11:07 PM

  第七十章 伴駕

  果然,一路平安回到了京城。

  到了從善坊,兩家人便分開了,崔夫人母女自然是住洛北的。

  陸雲回到家,便見保叔等在自己房中。

  “公子吩咐的事,都已經安排下去了,再過十天半個月,差不多就能看到效果了。”保叔伺候著陸雲換上居家的薄衫,兩人在屋裡相對而坐。

  “還得再辛苦保叔一下。”陸雲輕聲吩咐道:“這陣子要盯緊了清風苑。”

  “清風苑?”保叔略一尋思道:“那是陸閥的別院。”

  “不錯。”陸雲點點頭,道:“現在歸陸儉所有。”

  “陸儉?”保叔一愣。“公子要對付他?”

  “是陸楓。”陸雲便將今日生的事情簡單講給保叔。說完輕嘆一聲道:“原本我該親自動手,但明天就是伴駕的日子,只能把他交給保叔了。”

  “公子放心!只要陸楓一離開清風苑,就是他的死期!”保叔重重點頭,任何敢對陸雲不利的人,都是他的敵人。說完,他又擔心的看著陸雲道:“明日要面見皇甫彧,公子可有過關的把握?”

  “他應該認不出我來。”陸雲輕輕握住拳頭,又松開手道:“我會讓他認不出我來……”他已經反復推想過,萬一暴露身份,是不是可以鋌而走險,將初始帝一舉拿下!但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不可以,那樣只會稱了夏侯閥的心意,還會連累了自己一家人。

  “總之,公子要千萬小心。”保叔不放心的叮囑道。

  “我會的。”陸雲點點頭,雙目中有幽光閃爍。

  。

  翌日一早,陸雲洗漱停當,便坐在銅鏡前,仔細的修飾起自己的面容來。

  他多年研習易容術,想要改變自己的容貌,可謂易如反掌。但這次的難點在於,既要與自己真正的相貌相差不大,又要讓人完全看不出父母在自己身上留下的影子。

  陸信和陸瑛也都過來了,前者是見過乾明皇帝和皇後的,目不轉瞬的盯著陸雲,將白色的粉英,輕輕塗抹在鼻翼和鼻梁上。伴著陸雲的動作,他的面容也在生微妙的改變,鼻翼變得厚實了一些,鼻梁也顯得沒那麼挺翹,原本秀氣的鼻子,變得圓潤厚實起來。

  陸雲僅僅略略改變了鼻子的形狀,與他朝夕相處的陸信和陸瑛,就陡然生出不小的陌生感。

  他又對自己的面頰、下巴、眼角、眉梢略略加以改變,雖然看上去相貌變化不大,原本清峻靈秀、拒人千裡之外的少年,卻變成了敦厚質樸、讓人忍不住心生親近的後生。

  “妙哉!”這還是陸信第一次見陸雲施展易容,忍不住撫掌贊嘆道:“這下徹底看不到你親生父母的影子了!”

  “可我還是喜歡你原來的樣子,”陸瑛卻愁容不展道:“阿弟,你以後不會就用這副容貌示人了吧?”

  “用不著。”陸雲柔聲安慰陸瑛道:“等他們見過我的樣子,就可以漸漸改回原本的容貌了。”

  “不錯。”陸信點頭道:“對一個人熟悉後,就會對他的相貌習以為常,不會再有別的想法了。”

  “那就好。”陸瑛松了口氣,她幫陸雲穿好朝見天子的服飾,又細心的幫他理好配飾。然後退後幾步,上下打量陸雲一番道:“還是很好看的。”

  陸雲笑笑,跟姐姐告別,便和陸信一起乘車,往洛北趕去。

  。

  馬車上。

  陸信不再擔心陸雲會穿幫,終於有心情跟他說起昨天的事情:“聽說你把謝洵孫子的滿口牙都敲掉了?”

  “是。”陸雲點頭道:“孩兒學藝不精,五下才讓他一顆牙都不剩。”

  “嘿……”陸信知道陸雲是故意的,這樣一來可以增強謝添的痛苦,二來也能讓人對他的實力產生誤判。“打了就打了吧,為父怎麼說也是宗師了,還護得住你。”

  “孩兒也是讓他們清醒清醒,記起我有個宗師的父親。”陸雲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又要拿父親當擋箭牌了。”

  “我已經習慣了。”陸信搖頭苦笑道:“倒是你,日後准備以一副衝動的面孔示人嗎?”

  “是的,這很重要。”陸雲點點頭道:“不然日後,我的很多行為,都找不到合理的動機,久而久之,難免惹人生疑。”

  “你自己有數就行,”陸信叮囑道:“不過我奉勸你,在明春大比之前,最好不要再跟人動手。打打殺殺多了,惡名難免傳到上頭,會讓你吃虧的。”

  “是。”陸雲老老實實的點頭,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自己還真是忽略了這一點。

  “對了,父親,”父子倆沉默一陣,陸雲問道:“閥中何時為你設宴?”

  “定在七天之後,你是趕不上嘍。”陸信笑道。

  “那還真是可惜。”陸雲輕嘆一聲,宗師宴是陸信的大日子。是向各閥宣告陸信重返陸閥嫡系,成為家族倚重的柱石!自己不能參加確實有些遺憾。

  “沒什麼,日子長著呢!”陸信微笑著安慰他道:“眼下你該把全副心思,都用在這次伴駕上。這可是多少人求之不來的天賜良機,表現得好就可以少奮鬥若干年!”頓一頓,又輕聲道:“要是捅了簍子,這輩子就很難翻身嘍。”

  “孩兒知道了。”陸雲點頭應下。

  “其實,你不一定能見到陛下。”陸信端詳了陸雲半晌,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呃……”陸雲一愣。

  “已經快七八天了,皇帝每天操心多少事,說不定已經把你給忘了。”陸信目光復雜道:“奉旨伴駕,卻最終見不到皇帝的事情,其實也時有生。”之前陸信擔心陸雲穿幫,所以期盼著這種情況生。現在情況不一樣了,他又擔心陸雲白跑一趟了。

  “既然去了,就一定要有所收獲,”陸雲明白過來,輕聲說道:“父親不用擔心,孩兒隨機應變就是。”

  。

  陸信把陸雲送到宮門口,便見一名宦官已經等在那裡。一看到陸信,那宦官便埋怨道:“哎呀,陸大人可算來了,看看這都什麼時候了。”

  眼下不過旭日初升,那宦官明擺著睜眼說瞎話,陸信卻賠著笑道:“抱歉抱歉,不知這位公公高姓大名?”說著,他親熱的拉住那宦官的手。

  那宦官只覺手中一沉,憑分量他就知道,那是一袋兒金子。登時臉上冰融雪化,笑容可掬道:“好說好說,咱家姓胡,賤名不足掛齒,陸大人就叫咱小胡吧。”

  “原來是胡公公。”陸信笑著拱拱手,把陸雲介紹給胡太監道:“這便是犬子陸雲。”

  “原來這就是陸公子啊!久仰久仰!”看在一袋金子的份兒上,胡太監對陸雲很是熱情道:“果然是一表人才、人中龍鳳,怪不得皇上老是念叨你呢。”

  陸雲雖然不屑,但也知道閻王好過小鬼難纏,十分恭敬的向胡太監行了禮。

  “犬子初次伴駕,什麼都不懂,還請公公多多教訓,別讓他行差踏錯。”陸信一臉客氣的請求道:“回頭定有重謝。”

  “哪裡哪裡。”胡太監滿口答應道:“陸大人就把心放到肚子裡,有咱家在,令公子出不了岔子!”

  “陛下那邊,還請看機會提醒一二。”陸信這才說出最重要的一句話。

  “應該的。”胡太監這次卻不把話說滿了,有些含糊的答道。“成啦,陸大人請回吧,咱家還有一堆事兒呢。”說完便對陸雲道:“陸公子,咱們進去吧。”

  陸雲向陸信深施一禮,便轉身跟著胡太監進了紫微宮。

  陸信不放心的看著兩人,直到陸雲的身影消失在宮門深處,才滿心忐忑的轉回。雖然知道陸雲武功高強、智計多端,陸信依然像看著雛鳥離巢的老鳥一般,心裡充滿了牽掛……...<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7-8-29 11:12 PM

  第七十一章 避暑宮

  陸雲跟著胡太監,從高達百尺的應天門進了紫微城,便見眼前一片寬闊宏偉的廣場,出現在應天門和建元門之間。站在這廣場上,遠看著四周高大森嚴的宮牆,令人頓感自身的渺小,和皇權的高不可攀!

  但在陸雲看來,這裡的一磚一石卻是那樣的熟悉,父皇曾經帶他在這廣場上縱馬,嚇得他小臉煞白,使勁縮在父皇寬闊的胸膛前。還曾經牽著他的小手,在廣場中央,那條漢白玉鋪就、雕龍砌鳳的御道上走過,為他講解這座宮殿的歷史……

  十年過去了,自己又站在這座廣場上,卻再也看不到那在駿馬上馳騁的父皇,再也不能靠近那條只有天子才能踏足的御道了……

  “別呆了,快走呀。”胡太監看他出神,以為是小孩子沒見過世面,催促一聲道:“別東張西望的,成何體統。”

  陸雲點點頭,再深深看一眼御道上的海水江牙,便收回了目光,跟著胡太監從御道旁邊的青石路穿過了廣場,走進建元門。十年前,這裡還叫乾元門來著……

  過了建元門,便是皇宮正殿建元殿了,陸雲跟著胡太監從建元殿的西門街穿過乾朝,便到了後宮。後宮的正門便是長樂門,此時長樂門前的橫街上已是車馬如龍,數不清的馬車、儀仗,上千名禁衛、宦官,已經整裝待,只等宮中貴人的車馬出來。

  雖然人馬眾多,橫街上卻是一片安靜。所有人各安其位、目不斜視,更沒有人敢交頭接耳,讓人不禁震撼於皇家的森嚴氣度……

  胡太監的言行也小心多了,帶著陸雲到了最西頭幾輛馬車旁,先跟負責的宦官小聲交代幾句,又轉頭對陸雲輕聲道:“打現在起,凡事聽這位馬公公的。”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陸雲向那姓馬的宦官拱了拱手,馬太監擺擺手,壓低聲道:“趕緊上車待著去,什麼話等到了地頭再說。”

  陸雲便被馬太監塞上了一輛馬車,車廂裡已經坐了五個人,都穿著整齊的官袍,看上去最年輕的也得三十多歲。看到他進來,五個官員給他讓出個地方,陸雲跪坐下來,原本就不寬敞的車廂,一下子更加擁擠了。

  幾個官員神情嚴肅,正襟危坐,沒有互相交談的意思。見沒人搭理自己,陸雲暗暗松了口氣,他最怕的就是這種沒營養的寒暄。於是他也樂得清淨,索性開始閉目養神。

  陸雲自幼打坐練功,靜坐的本事自然非常人可及,不知不覺大半個時辰過去,當他重新睜眼,現馬車還是紋絲不動。旁邊的幾個官員已是汗流浹背,早沒了一開始的官體,都在那裡不斷地抹汗扇風。也開始小聲交談起來……

  “怎麼還不走,這都等了多久了?”

  “得等陛下、皇後、眾嬪妃、皇子出來呀,中午前能出就不錯了。”一名年長的官員,解開了官袍的前襟,一邊抹汗一邊嘆氣道:“旁人都以為伴駕是多大的榮耀,殊不知有多遭罪……”

  幾名官員一聽此人已經不是頭一次伴駕,忙紛紛請教起來。原來那名年長的官員姓秦,乃是秘書省的一名秘書郎,皇帝每次出行,秘書省都會派人隨侍,以備皇帝查閱典籍、咨詢古今。他已經跟著皇帝出巡好幾次了。

  這位秦姓秘書郎用一種憐憫的眼光,看著陸雲等人道:“雖然陛下讓你們伴駕,但並一定會召見。哪天想起來了,會把你們中的一個叫過去聊聊,想不起來,你們就白跑一趟,所以要抱一顆平常心,不要期望太高。”

  “啊!”陸雲對此早有准備,但那幾個官員顯然十分吃驚。“好容易伴駕一次,連陛下都見不著算怎麼回事兒。”

  “總之,看造化了……”姓秦的官員嘆了口氣,但讓人總覺得有些幸災樂禍。

  又過了整整半個時辰,太陽已經老高,外頭才響起隆隆的車馬聲,過了好一會兒,他們這輛馬車終於緩緩啟動,向邙山避暑宮出了。

  。

  避暑宮位於洛陽城外的邙山翠雲峰,距離紫微宮只有六七裡路程,換成普通人步行,也用不了一時半會就到。但初始帝出巡的排場實在太大,僅馬車就有上千輛,隨行的禁衛、宦官、宮女近萬人,出城時還有兩萬全副武裝的羽林軍加入了隊伍,浩浩蕩蕩一行人,一直折騰到日薄西山,才到了翠雲峰。

  這時馬車停下,帝後嬪妃皇子乘坐御輦抬轎上山,其余人自然是步行了。快要被悶死在馬車裡的眾官員,此刻如蒙大赦,紛紛整理好官袍,下車舒展下酸痛的筋骨。

  陸雲也跟著下車,此時日落西山,暑氣漸消,他深吸一口郊外清爽的空氣,抬頭眺望著翠雲峰上的避暑宮。只見這座行宮倚山勢而築,鱗次櫛比的樓台館殿遍布翠雲峰上下,規模宏大、富麗堂皇,令人瞠目結舌。

  除了遍布山上山下的建築,翠雲峰外還有數丈高的繚牆環繞,繚牆上箭垛、望哨齊備,有無數官兵守備其上,任何敢靠近這座避暑宮的不之客,都會立即遭到毀滅性的打擊!

  陸雲依稀記得,自己年幼時,也曾隨父母來此避暑,但當時的避暑宮,只局限於山頂的一叢建築,遠遠沒有今日山上山下樓閣林立的規模,更沒有這道繚牆和這麼森嚴的戒備。

  他和那五名官員在山下等了很久,直到天黑才跟著那馬太監進了宮門,在半山腰的一處院落安頓下來。陸雲和五名官員睡一間屋,住的是竟然是大通鋪……非但陸雲,那些官員也從沒像這樣幾個人擠在一張矮榻上,全都面露愁容。

  那姓秦的秘書郎卻安之若素,對他們笑道:“這已經不錯了,有一年十來個人在一個屋裡,榻上躺不下,只能睡地上……”

  “我看這避暑宮,宮殿何止千所,怎麼會住的如此局促?”一名官員不解問道。

  “想什麼呢?千間萬間那也是陛下住的,咱們這些臣僕,有個地方容身就行了。”姓秦的官員有些陰陽怪氣的笑道:“當然,你要是高官顯貴,自然會有單間住。要是各閥閥主來了,還會有單獨的宮院呢,可惜你不是……”

  “哎……”幾名官員被姓秦的打擊的不輕,加上又困又乏,再沒了說話的興致,紛紛倒頭睡下。

  一夜無話,第二天陸雲早早起來,便在避暑宮裡轉悠起來。

  避暑宮雖然是行宮,同樣遵循著前廷後宮的規制,皇帝和嬪妃住在山頂的內宮,成年的皇子、隨行大臣、侍衛則在半山腰的外宮居住。當然,那些皇子都住在獨立的宮院之內,閑雜人等是不能靠近的。

  昨夜上山時天黑看不真切,今日陸雲才現這裡雖然是皇帝在郊外的避暑宮闕,但殿宇的繁華並不啻於大內的紫微宮,只見千門萬戶、樓檐圍廊、殿宇台閣,層層密合無際,讓人稍不留神就會迷失其間。

  陸雲在外宮的高門回廊間穿梭,不時看到有執事宦官來往不斷,也有當值的侍衛不時過來盤查,陸雲拿出入宮時,馬太監給他的腰牌,那些侍衛便放行了,不過還是囑咐他,千萬不要靠近幾位皇子的宮院,以免衝撞了貴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7-8-29 11:13 PM

  第七十二章 死期

  在這優美動人的避暑宮中,有著完全不同於繁忙喧囂的洛京城的寧靜閑適,就連侍衛和宮人都被這種氣氛感染,要比在紫微宮中放松了許多。陸雲也得以在外宮暢行無阻,只要不靠近那幾座宮院,就沒有人會來阻攔。

  用了兩天時間,陸雲將整個避暑宮外宮的布局了然於胸,他有種強烈的直覺,在將來的某個時候,自己會殺上這重重宮苑,與高居九重的皇帝兵戎相見,所以他要利用這難得的機會,盡量了解這裡的一草一木。

  除此之外,他還對住在外宮瑤光殿中的大皇子,有濃厚的興趣。在陸雲的復仇計劃中,結好大皇子是至關重要的一步,可惜那位大皇子在京中深居簡出,素來不與外人接觸,他根本沒有機會見到。這次能與此人共處一地,如果不趁機見上一面,實在太可惜了。

  每日裡,陸雲都會在可以眺望瑤光殿的看花台上,一邊讀書,一邊觀察著那座宮苑的一舉一動。他現那位初始帝長子,每日早晚會去內宮請安一次,其余時間便在瑤光殿裡足不出戶。時不時能看到他在殿前的院中來回踱步,有時會在那裡呆大半天……

  但陸雲還是沒機會接觸到大皇子,瑤光殿是他不能靠近的……這避暑宮可不是陸閥能比的,陸雲就算有地階的實力,依然難以避開無處不在的眼目,他只能隱藏好自己的武功,用最笨的辦法來接近大皇子。

  唯一的機會,似乎就是大皇子去給初始帝請安了。可晨昏定省時,又有一大群人前呼後擁在他身旁,根本靠近不得。要是制造點什麼意外,出現在大皇子面前,又顯得太過刻意……通過之前的情報和這兩日的觀察,他已經很清楚,這位大皇子十分壓抑警覺,對所有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的人,都會十分警惕。

  人生若只如初見,這第一印像實在太關鍵,在沒有好辦法的情況下,陸雲寧肯繼續等待下去……

  就這樣又等了兩天,陸雲依然一籌莫展,他站在看花台上,望著四周已經過了花期的牡丹,想到今日便是陸閥為父親慶賀的日子,那些災民也差不多要爆了,自己卻被困在這避暑宮中,即見不到皇帝,也見不著大皇子,心情不禁有些低落。

  就在此時,他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從台下的回廊上經過。陸雲馬上下了高台,擋在了那人面前。

  那人一身宦官服飾,冷不丁被人擋住去路,著實嚇了一跳,待看清是陸雲,他拍著胸口叫道:“你可嚇死咱家了!”

  “胡公公,可算遇見你了。”陸雲語氣略重道,這廝收了自家的金子,卻一點都不辦事。

  “哎呀,陸公子。你這瞎跑什麼,萬一陛下召見,讓老馬哪裡找人去?”胡太監卻埋怨起陸雲來。

  “馬公公知道我每天都在這裡讀書,不礙事的。”陸雲淡淡道:“何況,陛下怕是已經忘了我這茬了……”

  “呵呵……”胡太監聽出陸雲語氣中的怨懟,皇帝把陸雲忘了,自然理所應當,可自己也把這茬忘了,就有些說不過去了。他干笑兩聲道:“別著急嘛,陛下整個月都待在這避暑宮,說不定明天就召見你。”

  見陸雲不為所動,胡太監只好又加上一句道:“再說咱家也會找機會提醒陛下,你就安心等著吧。”

  “公公沒忘了就好。”陸雲這才側身讓開了去路。

  “等信兒吧。”胡太監便快步離他遠去。等到走遠了,胡太監突然啐了一口,小聲罵道:“你想見皇上,我也想見,可我見得著嗎?”他不過是個六品中宮謁者,哪有資格湊到皇帝面前去?

  殊不知,陸雲離他雖遠,卻把他的話聽的一清二楚,這才知道此人根本指望不得。可又能指望誰呢?陸雲竟生出一絲無助之感……

  。

  陸雲困頓避暑宮之時,洛京城南的清風苑中,張管家准備送陸楓遠行了。

  其實幾天前,張管家便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准備送陸楓上路,誰知這位爺死活不肯出門,非要再磨蹭幾天。張管家本以為,陸楓是舍不得京城,想要賴著不走,誰知這才過了兩天,這位爺便轉過性來,說可以上路了。

  而且一走就是個急的,天不亮就嚷嚷著要出。幸好張管家早就打點好了行裝,倒不至於措手不及,馬上把配給陸楓的護衛叫起來,一行人趕著車馬離開了清風苑。

  張管家把陸楓送出二十裡,便要轉回了。分別前,他著實不放心的叮囑道:“秦州那邊有公子的叔父照應,委屈不到公子。可公子千萬不要暴露身份,不然會給老爺帶來麻煩的,也會讓公子遇到危險。”

  “從這會兒起,我就是馮盧了,”陸楓帶著大檐帽,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道:“你們就放心吧!”說完抓住張管家的肩膀,咬牙道:“告訴我父親,趕緊把陸信給干掉,我好早點回來!”

  “公子放心吧。”張管家點點頭,揉著生疼的肩膀,目送陸楓一行人遠去,這才打道回京。

  。

  和張管家分開後,陸楓便催促著手下人拼命趕路,一上午就跑出去了六七十裡。

  這時火辣辣的太陽當空高掛,別說人了,馬匹都熱的蔫不拉嘰、直吐舌頭。護衛們忍不住怨聲載道,胡三也熱的實在受不了,好說歹說才勸住陸楓,在道旁的樹林裡歇歇腳,解解暑再說。

  聽陸楓說休息,護衛們如蒙大赦,從馬上滾下來,躲到樹蔭底下,咕嘟咕嘟的灌水解渴。胡三拿了個胡凳,挑了塊通風陰涼的地方,服侍著陸楓坐下,又把水袋遞過去,小聲勸道:“公子把心放到肚子裡,眼下那陸信被絆在京城,就連他兒子也在避暑宮待著,沒人會追上來的。”

  “嗯……”陸楓點了點頭,仰著脖子灌了一通水,心情終於鎮定了不少。自打白猿社傳來消息,說刺殺陸信家人失敗,還有兩個刺客不知所蹤,他就一直像嚇掉了魂兒一樣。雖然白猿社保證,還會再找機會完成委托,可在陸楓看來,這事兒八成已經被陸信知道了!

  那兩個失蹤的刺客,八成就是被陸信抓走的!

  一想到有個地階宗師,隨時會找自己報復,陸楓就整個人都不好了……他藏在清風苑的事兒,白猿社可是知道的,萬一陸信從那兩個刺客口中,得知了自己的下落,肯定不會放過自己!所以之前陸楓根本不敢邁出清風苑一步,今天趁著陸閥給陸信設宴慶賀,他才敢落荒而逃……

  “這會兒宴席剛剛開始,陸信是今天的主角,肯定走不開的。”見公子鎮定下來,胡三又笑道:“等到他能脫身,咱們早就走出百裡之外了,他還能上哪找人去?何況,咱們八成是自己嚇自己,陸信說不定都不知道,咱們一直住在清風苑呢。”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本公子就這一條命,可大意不得。”陸楓嘆了口氣,心底又湧起滿腔的惡念道:“陸信!等你被我爹干掉,本公子第一時間就回京城,把你全家殺光!”

  “你沒機會了!”突然,一個沙啞的聲音憑空炸響,陸楓等人驚駭而起,就見一條黑影從樹上飄然而下!

  “保護公子!”眾護衛都是張管家精挑細選出來,保護自家公子的,其中玄階就有三個。一見有刺客,他們馬上抽出兵刃,擋在了陸楓身前!

  只見那不之客手中寒光閃爍的兩柄長刀,向他們呼嘯劈來!

  幾名黃階護衛趕忙舉起兵刃招架,哪知剛一照面,就被連人帶兵刃,全都劈成了兩半!

  鮮血橫飛中,那個身穿黑衣,黑巾蒙面的雙刀客,朝陸楓猙獰一笑道:“拿命來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7-8-29 11:16 PM

  第七十三章 斜陽樓

  “休想!”兩名玄階護衛趕忙使出全部力氣,挺起兵刃格擋那兩道匹練似的刀光!

  ‘當啷!’火光四濺,兩人的兵刃脫手,虎口鮮血崩流,手臂登時失去了知覺!

  雙刀客的長刀卻去勢不停,刀光劃兩道優美的弧線,在兩人頸前閃過。

  兩道血柱噴湧而起,兩名玄階護衛滿臉驚恐的身異處……

  轉眼之間,陸楓的七名護衛,便只剩下一個。眼看著同伴毫無反抗之力,便紛紛倒地,他丟下陸楓轉身就逃!

  雙刀客冷哼了一聲,並不理會那名逃跑的護衛,雙刀再次挽起,指向了胡三和陸楓。被他強大的氣機鎖定,兩人全身血液好似凝固了一般,手指都動彈不得,更不要提逃跑了。

  至於逃走那名護衛,還沒有衝出樹林,就被兩道黑影擋住了去路,他趕忙使出看家的本事,想要殺出一條去路,誰知那兩人都有玄階的實力,刀法凌厲致命,顯然與雙刀客同出一脈!

  在兩人的夾攻之下,那名護衛很快便露出了破綻,被一柄長刀砍中小腹,破掉了護體真氣,又被一刀從背後刺入,洞穿了他的心髒!

  料理完這名護衛,兩名黑衣人便隱去身形,為雙刀客從旁警戒。

  “陸信!你怎麼會在這裡,”陸楓哪會不知自己遇到了地階宗師?而且是已臻巔峰的宗師!“你不是在參加宴會嗎?”

  “我不是陸信,”雙刀客聲音嘶啞道:“只是奉我家公子之命,來取你性命之人。”說著他左手一抖,便斬下了胡三的級。

  “不要殺我!”陸楓驚恐的尖叫起來:“我爹是陸儉,你可以用我換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錢!”

  “呵呵,”雙刀客譏諷的笑道:“可惜,我不稀罕錢。”說著刀光一閃,斬下了陸楓的一條手臂道:“這是你綁架陸瑛的代價……”

  “啊!”陸楓慘叫著捂住鮮血噴湧的肩膀,趕忙換一種方式乞活道:“那可以讓他為你辦任何事,他可是地階宗師,陸閥的執事!”

  “在陸儉那裡,權位比兒子可重要多了。”雙刀客搖搖頭,又一刀斬下了陸楓另一條手臂,冷冷道:“這是你行刺他們母子三人的代價……”說著,第三刀,第四刀劈下,砍掉了陸楓的雙腿……

  更殘酷的是,雙刀客斬下了陸楓的四肢,又用刀尖連點他數處穴道,讓他沒法暈厥過去,只能清醒的感受斷肢之痛,以及死亡的臨近!

  陸楓噗通跌落在血泊中,他已經被無邊的疼痛和恐懼淹沒了,面目猙獰的咆哮道:“我父親不會饒過你們的!”

  “你們很快就會在泉下相見的。”雙刀客卻不以為意的殘忍一笑,舉刀斬向陸楓的頭顱!

  “啊!”陸楓徹底崩潰,涕淚橫流。

  那奪命的長刀卻在斬上他脖頸的瞬間停下了,陸楓只聽對方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緩緩道:“對了,我家公子讓你記住,他叫陸雲。他說你若化為復仇厲鬼,不要找錯了對像……”

  “陸雲……”陸楓登時懵在那裡,這個名字他自然不陌生,可自始至終,自己都沒把那個乳臭未干的小子放在眼裡,甚至見都沒見過一面……

  雙刀客卻不給他問的機會,手腕一抖便斬下了陸楓的頭顱。

  等雙刀客將長刀上的血跡,在陸楓身上抹淨,那兩名黑衣手下悄然無聲出來,手腳利索的收拾好滿地屍骸,裝在陸楓的馬車上,運往東面的山谷掩埋。

  雙刀客放心的讓他們處理善後事宜,這些死士要比跟在陸雲身邊的那些厲害太多,沒什麼好擔心的。

  。

  避暑宮。

  陸雲又枯等了兩天,機會終於出現了……

  這天黃昏,他照舊在看花台上一邊讀書,一邊窺視瑤光殿,只見大皇子去給初始帝請安之後,並沒有像往常那樣閉門不出,而是在瑤光殿下了抬輿,也不帶從人護衛,便只身一人在園中漫步起來。

  陸雲哪會放過這天賜良機,立即快步下了看花台,來到百步之外的斜陽樓上……他已經對避暑宮的外宮了若指掌,看大皇子行走的路線,就能斷定對方的目的地,一定是這處觀看落日斜陽的樓台!

  到了斜陽樓上,陸雲便端坐下來,持卷假裝看書,靜候大皇子出現。

  果然,盞茶功夫後,就聽到樓梯上傳來腳步聲,有人上樓來了……

  來的正是當今皇長子皇甫軒,他雙手背在身後,上身微微前傾,步履有著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沉重遲緩。他今年不過才二十歲,身材修長、眉清目秀,只是眉宇間掛著解不開的濃愁,一雙憂郁的眼睛裡,滿滿都是心事。

  大皇子皇甫軒心事重重的上了斜陽樓,這才看見樓上已經有人在讀書了,他本能的想要轉身下去,那人卻抬頭向他望了過來。

  見對方看到自己,為了維護皇子的風度,皇甫軒只好打消了馬上下樓的念頭,緩緩登上樓台,目光平和的看了陸雲一眼,只見那是個相貌端正、忠厚可親的少年,人畜無害的樣子,讓他稍稍放下了戒心。

  陸雲見皇甫軒身穿便服,便故作不知他的身份,微笑起身招呼道:“這位仁兄也來觀落日啊。”

  皇甫軒一愣,但看陸雲的年紀穿著,旋即又明白過來,對方應該不認識自己。他的一顆心不由又放松了一些……

  皇甫軒微微點頭,也不答話,便走到樓邊,雙手扶欄眺望著遠方,此時夕陽西下、暮色茫茫,遠處的洛京城中,已是萬戶炊煙裊裊。

  想來那千家萬戶,都結束了一天的勞作,一家人正准備圍坐一起晚餐,享受那溫馨的天倫之樂了。皇甫軒的心情不禁更加低沉,這平常百姓習以為常的親情,自己卻渴望而不可得……

  “暮色陡添百裡翠,夕陽閑放一堆愁……”就在他黯然傷感之際,忽聽那少年在耳畔緩緩念了一句詩。

  ‘好一個夕陽閑放一堆愁……’皇甫軒不禁輕輕點頭,一句話就道盡了自己的心境。

  陸雲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他身旁,輕聲道:“看來兄台也是滿腹憂愁啊……”

  “……”皇甫軒微微皺眉,看了一眼陸雲,終於開口道:“你年紀輕輕,會有什麼煩心事?”

  “煩惱憂愁,無關年齡身份,只跟自己的處境有關。”陸雲微笑看著皇甫軒,道:“兄台也是奉旨伴駕的吧?咱們已經到避暑宮好些天了,卻始終未得天子召見,心裡肯定紛亂如麻。”

  “原來如此……”皇甫軒不置可否的說一句,心中陡然想起一個人來,他深深看著陸雲,恍然道:“你叫陸雲是吧?”

  “兄台怎知?”陸雲一臉吃驚道:“我們在哪裡見過嗎?”

  “呵呵……”皇甫軒臉上終於浮現出淡淡的笑意道:“雖未謀面,卻久仰大名了。”

  “哦?”陸雲一愣,旋即恍然道:“前番大朝,兄台應該在列吧!”

  “你果然十分機敏。”皇甫軒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怎麼,陛下至今沒有召見你嗎?”

  陸雲苦惱的點了點頭,反問道:“仁兄不也是一樣。”

  “我跟你情況不一樣……”皇甫軒目光投向遠方,幽幽說道:“我寧肯一輩子不被召見……”

  “哦?這是為何?”陸雲一臉好奇的問道。

  皇甫軒搖搖頭,不想回答這個問題,轉而問道:“剛才那句詩,是你作的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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