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天子 -【寒門狀元】《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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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234 發表於 2016-11-23 06:58 PM

第一二〇章 府城之旅

    惠娘思索半天後,道:“小郎說得對,要是回頭真能賺大錢,人家跟咱不是一條心,憑什麼要把祖上傳下來的藥鋪賺到的錢一直分給咱們?小郎,你說有什麼辦法可以預防?”

    “若是孫姨能把藥鋪商會發展到府城,全府八縣所有藥鋪連成一體,共同進退,誰違反規矩就會遭到懲罰……那時候就算姑父的藥鋪賺了錢,畏於商會的壓力他也不敢見利忘義。”

    惠娘無奈搖頭:“這樣是不是太困難了點兒?”

    “即便困難也要做……如今汀州府城以及周邊府縣的藥鋪生意都不好做,但咱寧化縣的藥鋪因為有商會的存在,藥材進價相對低廉,但因為每一次進購量都很大,資金回籠快,那些藥材商人反倒喜歡跟咱們交易。”

    “孫姨可以去府城把那些做藥鋪生意的人聯絡起來,把這邊的經驗推廣過去。寧化藥鋪商會雖小,但在府城應該還是有人脈的。”

    惠娘釋然地點了點頭。

    誠如沈溪所言,寧化縣的藥鋪之所以沒有像別的地方那樣垮掉,主要是因為商會的存在。

    外地藥鋪之所以經營困難,是因為藥材商必須要留出承擔風險的價格空間。藥材商人在產地購買大量貨物,佔用大量資金,為了避免虧本,他們把價格定得虛高,若是遇到藥鋪跟他們做生意,因為每一次出貨量小,利潤有限,他們不會降價。

    但商會卻不同,每次都是幾家甚至幾十家藥鋪一起進貨,這大單買賣往往會把藥材商積壓的貨物一掃而光,這樣一來就消除了藥材商的顧慮,只要能跟商會達成交易,就算利潤少些,但資金回流快,方便省事,賺到的錢反倒會更多。

    商會的形成,對於藥鋪和藥材商人來說是雙贏的局面,藥材商打消了藥材賣不出去爛在手裡的顧慮,自然會給予更多的優惠。

    惠娘盤算後還是有些憂慮:“就這麼到府城,我怕到時候不知道該如何跟那些人談。”

    沈溪笑道:“又不是孫姨一個人去,您大可帶著寧化縣的藥鋪掌櫃一起……商會規模越大,藥材採購量也就越大,對於經營藥鋪來說越有好處。”

    “要是能把商會發展到汀州府,進而把全府八個縣一併拉攏進來,你說這商會的規模該有多大?到那個時候,販賣藥材的商人會爭著搶著把他們的藥材低價賣給商會,所有藥鋪都會從中獲益……白送錢的事,他們為何不做?”

    沈溪頓了頓,繼續補充,“至於聯絡府城的藥鋪掌櫃,完全可以交給姑父,楊家在府城經營藥鋪多年,同行肯定大多認識,由他出面聯絡再合適不過。”

    惠娘經過深思熟慮,臉上躊躇之色不復存在,換上了女強人的自信:“明天咱去跟楊氏夫婦好好談談,儘快促成此事。”

    本來惠娘就算入股楊氏藥鋪,最多是把觸角延伸到府城,那邊人生地不熟很難有所作為,但若惠娘以甯化藥鋪商會當家人的身份去府城,情況就大為不同。

    換作別人,可能沒這等號召力,但惠娘因為治療瘟疫有功受到朝廷褒獎,事情經過宣揚後,汀州府的百姓都知道了,甚至府城百姓感激她發明種牛痘令百姓躲過一劫,不少給她立了生位。加上惠娘有成功運作寧化藥鋪商會的經驗,她去自是再合適不過了。

    沈溪沒把他準備將印刷作坊開到府城的提議跟惠娘說,他覺得現在正是惠娘放開手腳擴大藥鋪生意的關鍵時刻,不能分心。

    至於印刷作坊的事,完全可以暫時緩一緩。

    等惠娘在府城藥鋪行業站住腳,那時才是讓兩家合作的生意全面擴張到汀州府城的良機。

    ……

    ……

    第二天,惠娘跟楊淩和夫婦商談了關於在汀州府城成立藥鋪商會的事。

    楊淩和最初聽到的時候是不同意的,因為這會對外暴露他把楊氏藥鋪股份賣給別人的隱秘,但眼下惠娘並未將銀子拿出來,他還得巴結惠娘,只好答應回去後幫忙居中聯絡,卻不保證能否成功。

    惠娘馬不停蹄召集甯化縣藥鋪商會的各家東主以及掌櫃商量此事,本來各家藥鋪都想讓藥材進購價再降低些,以便在這個不好的年景依然有賺頭,再加上惠娘的擴張計畫是把商會從寧化這種小地方擴大到府城,純屬以小博大,他們自然同意,但心裡並不認為有成事的希望。

    但無論怎麼說,惠娘得到了甯化商會所有藥鋪東家以及掌櫃的支援,他們將選派代表,跟惠娘到汀州府城走一趟。

    惠娘即將起行,作為寡婦還是有很多忌諱的,比如要去官府辦路引,還要準備好人手。家裡的印刷作坊以及藥鋪生意她完全交給了周氏,此行汀州府城,家中她只帶了秀兒一人,方便路上有個照應。

    臨別前,周氏怕惠娘路上出事,多有交待。

    惠娘沒獨自出過遠門,以前走南闖北是跟著丈夫,到了甯化夫婦二人選擇在這裡定居,之後就沒出過縣域。

    這次要遠行,她心裡還是有顧慮的,同行的除了秀兒外,還從印刷作坊選了幾個身強力壯誠懇踏實的夥計當作保鏢。

    九月十七,惠娘終於上路。

    陸曦兒站在藥鋪門口,目送娘親走遠後,開始哇哇大哭起來,最後小妮子一頭紮進沈溪懷裡,賴著不肯鬆手,連沈溪要上學她都不肯。

    “曦兒乖,你娘只是出去幾天,很快就會回來,到時候她會帶很多好吃的好玩的東西給你。”沈溪苦口婆心地勸解。

    “我要娘……”

    “曦兒乖,你不是總說要快快長大,不讓你娘擔心嗎?現在正是你表現的好機會,讓你娘看看,你長大懂事了,不再是那個小鼻涕蟲。今天晚上我陪你一起睡,到時候給你講好聽的故事。”

    “我要娘!”

    沈溪頓時無語,旁邊林黛看過來的目光已經帶著些許不滿。

    剛開始陸曦兒因為惠娘出門辦事哭喊不止,纏著沈溪林黛尚可以容許。但後面林黛卻發現這小妹妹賴在她未來相公的懷裡長久不出來,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跟撒嬌無異,分明不把她這個“大婦”放在眼裡。

    “好了!”

    林黛忍無可忍,小臉緊巴巴地說,“你還有娘回來,我爹娘都沒了,我去哪裡要?嗚嗚……”

    林黛哭著往後院跑去,這讓沈溪更加頭疼……一個沒安慰好,另一個又鬧起來了!

    周氏在旁邊看了半晌,搖頭罵道:“臭小子,趕緊去學塾,再晚就要遲到了。”

    “娘,我上趟茅房,一會兒就上學。”

    沈溪說了一句,扯開陸曦兒的手就往後院走,誰知道陸曦兒死死拽著他的衣角,甚至沈溪要進茅房她也不願意鬆開,徹底杠上了。

    小妮子從小沒爹,身邊就娘疼她,後來多了沈溪和林黛兩個玩伴才不再孤獨寂寞。本來她應該跟同是女孩的林黛更親昵才對,但林黛偶爾會發些小脾氣,加上林黛歲數要大上三四歲,讓小妮子心裡只有沈溪哥哥。

    沈溪用手捏捏陸曦兒的小臉蛋,道:“曦兒,你再不乖的話,沈溪哥哥就不喜歡你了。”

    一聽這話,陸曦兒死死攥著的手終於鬆開,大眼睛眨了兩下,又要流淚。

    沈溪趕忙又道:“看你黛兒姐姐,從小就沒了爹娘,孤苦伶仃的。現如今就我們兩個是她的親人,我們要好好疼她,你說對不對?”

    陸曦兒瞪大眼睛仔細想了一下,最後小腦袋點了點。

    “既然這樣,我們進去好好勸勸她,要是她傷心難過病倒的話,以後誰陪我們玩?”

    這下小蘿莉終於不再提娘了,乖乖地看著沈溪。沈溪心道還是要用一點“特別”的方法來教育小孩子,其實孩子心中也有責任心,只是很難激發出來,當給她一個崇高的使命讓她幫助別人時,她就會暫時忘記眼下的苦楚。

    沈溪帶著陸曦兒走進房間,屋子床榻上,林黛頭埋在被褥裡哭得聲音都快啞了,可見林黛是真的傷心而不是使小心眼兒跟陸曦兒置氣。

    “小媳婦,你別哭了,你沒有爹娘,還有我們啊。”沈溪走上前安慰道,可是林黛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兀自哭個不停。

    沈溪正琢磨如何勸解,這時周氏半晌沒見他出來,提著掃帚氣勢洶洶地走進後院。

    “不說了。”

    沈溪見情形不對,趁著老娘沒找到他,趕緊開溜,“晚上回來給你們講故事,別到處亂跑。”

    沈溪來不及把林黛勸好,回到房間背起書包來到院子裡,周氏提著掃帚上來就要打,但見到沈溪伸手阻擋而不是躲開,手裡滯了滯,不忍心把掃帚落下。

    “快去學塾,黛兒想爹娘,讓她哭會兒就沒事了,可要是你學業耽擱了,那就是真的對不起她……你要讓她當誥命夫人,知道嗎?”

    沈溪做了個鬼臉:“娘,我看是你自己想當誥命夫人吧。”

    周氏著惱,笤帚揮了下去,好在這次沈溪反應及時,早就開溜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lin234 發表於 2016-11-23 09:01 PM

第一二一章 商會聯盟雛形

    惠娘一去幾天沒個音信,周氏擔心會出什麼事,嘴裡時常念叨。

    藥鋪裡沒惠娘這個大掌櫃在,周氏感覺力不從心,畢竟她不識字,所有看藥方和記帳的事都得交給小玉,而周氏對小玉又不是很放心,所以沈溪便被周氏“委以重任”,新老鋪子兩邊跑,累得夠嗆。

    惠娘不在這幾天,周氏因為要照看鋪子所以便留宿藥鋪,陸曦兒天天跟沈溪和林黛睡在一起。

白天還好,有得吃有得玩就不會鬧,可一到晚上,小妮子就哭著喊娘,誰都勸不住,連沈溪給她講故事都沒用。

    陸曦兒哭鬧,又會帶動林黛的情緒。在人前還好,到了晚上躺下來,林黛就開始嗚咽,甚至晚上做噩夢叫爹娘的次數也多了。

    沈溪只能當護花使者,讓兩朵小花儘量感覺到他的關愛,經常是等兩個小蘿莉睡著很久之後他才入眠,因為天涼了晚上還要時常給兩個小蘿莉蓋被子,做得比當爹娘的還要周詳。

    終於在九月二十三下午,惠娘去府城六天之後風塵僕僕回來,乘坐的馬車上載滿大包小包的禮物,有的是別人送的,有的是興之所至買的,光是卸車三個丫鬟就忙活了好一陣子。

    “……惦記家裡的鋪子,沒敢在府城多逗留,事情談完就趕緊回來,這一路上可真累人。”

    惠娘臉上滿是興奮和喜悅,一看就知道事情多半談成了。

    周氏趕緊把惠娘拉到裡面詢問詳細情況,惠娘雖然開心,但也沒忘了在人堆裡找沈溪和女兒的身影,這是她在外面惦記最多的兩個人。

    陸曦兒哭著撲到惠娘懷裡,好一陣撒嬌,直到看到惠娘從汀州府帶回來的禮物,注意力才轉移開。

    讓秀兒把女兒和禮物送到後院,惠娘坐了下來,手摸了摸沈溪的頭,笑著說道:“才走幾天,怎麼感覺小郎又長高了一截?”

    沈溪笑嘻嘻道:“孫姨,您這是心理上的錯覺,哪裡有長那麼快的……不過話又說回來,其實我一直都在長高。”

    惠娘開心地把一個盒子交到沈溪手上:“在府城沒時間逛書店,客棧附近有一家‘松竹齋’經營筆墨紙硯,看到裡面有上好的徽墨賣,掌櫃說徽墨是墨中最好的,就給你買了一塊回來,你瞧瞧。”

    沈溪打開盒子,裡面果然是一塊上好的墨,但以他的見識卻知道這不是什麼“徽墨”,最多是一塊仿製品。

可能是店家欺負惠娘不識貨,便拿贗品來坑騙她。當然沈溪沒有揭破,怎麼說這也是惠娘的一番心意,沒必要在這個時候添堵。

    周氏目光有些急切:“妹妹你快說說,府城的事情可是談成了?”

    惠娘抿嘴笑著點了點頭,參照笑不露齒的淑女標準,就算她想開懷大笑,也只能強忍著著。

    “商會的事我到府城召集眾藥鋪東家和掌櫃一談就成了,本來在當家人的選擇上,府城那邊的意思是要從他們中選擇德高望重的人來擔任。但我用小郎教我的方法,先跟藥材商談妥當,有了便宜穩妥的進貨管道,所以到後來他們同意由我來當商會的當家人。”

    周氏興奮道:“誰說咱女兒家沒本事?看看那些大老爺們兒,到頭來經商還不是要聽我們的話做事?真是給咱女人長志氣啊!”

    “姐姐不能這麼說,畢竟經商圖的是賺錢,在利益驅使下出現這種結果並不意外。要說這次最大功勞還是小郎,提出的主意好,還出謀劃策讓我做上了商會的大當家。”

    惠娘看著沈溪的目光中滿是愛憐,神色隨即變得有些嚴肅,“只是……有件事很麻煩,那些藥鋪東家和掌櫃的意思,是趁著這個機會把商會擴大到汀州府各縣,形成一個整體。如此一來方便跟藥材商談價……”

    周氏詫異地問道:“既然如此,妹妹怎麼還發愁,這不是好事嗎?”

    惠娘苦笑著搖了搖頭:“可這麼一來的話,我這個商會當家人總不能繼續留在寧化縣,要常駐府城才行。這樣一來就麻煩了,畢竟咱在府城沒產業,楊氏藥鋪最多有點兒份額,平日的經營還是要交給他們……”

    “再者說了,咱在寧化縣已經紮根,想要撒手可不容易。我又不想獨身一人去府城,少了姐姐一家,我連個主心骨都沒有。”

    周氏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惠娘把生意擴大到府城,她跟著一起去是應該的,但她從來沒去過汀州府,連府城是啥樣都不知道。同時,她不願意跟丈夫分隔兩地,只能讓丈夫和兒子一起去,可現在情況特殊,就算沈明鈞想去,老太太李氏也不會同意。

    “妹妹,我回去跟家裡那沒良心的商量一下。實在不行,我陪妹妹去,不管他了。”周氏咬了咬牙道。

    惠娘趕緊道:“姐姐千萬別跟姐夫置氣,咱兩家人能聚在一起那是福氣,若真的無法起行,那咱就乾脆留在寧化縣,現在咱有藥鋪和印刷作坊,怎麼都餓不死,等過兩年孩子大一些,我們再商議進府城也不遲。”

    說完這些,惠娘突然意識到什麼,看了看沈溪,“小郎,你給出個主意?”

    沈溪苦著臉:“孫姨,你也太高看我了,別什麼事都問我,難道我能勸得動我爹我娘?而且這事能做主的,恐怕也不是我爹娘,而是……咳咳,我祖母。”

    周氏黑著臉不說話,她也清楚事情的關鍵,只要老太太不放人,沈明鈞夫婦再怎麼商議也是徒勞無功。

    惠娘笑道:“但事情總有個解決的方法啊,你說說,你祖母怎樣才能同意你爹娘離開寧化縣?”

    沈溪攤攤手:“這還用說,當然是給銀子唄……我祖母因為茶肆經營不善,一直責怪娘袖手旁觀,如果娘一次能拿出個幾百兩銀子出來……當然這銀子不能以娘的名義出,不然祖母就會知道娘私藏小金庫……”

    “只要銀子送到我祖母手上,祖母肯定放人。這事情,最好是孫姨你去跟我祖母談,就說您現在生意大了,要去府城,身邊沒個人照應不成,又覺得娘做事辛苦,所以一次多拿一些銀子給我爹娘安家。”

    周氏聽了覺得這主意不錯,但依然有些不確定地問道:“這樣能行嗎?”

    惠娘卻重重點頭:“小郎說得有道理,就看老太太挽留姐姐和姐夫的決心了,但若老太太明事理的話,應該會被說動……”

    沈溪插話道:“不是明事理,是祖母看在銀子的份兒上……現在大伯一家天天住客棧,茶肆也不賺錢,家裡正困難,有了這筆錢,不僅可以解燃眉之急,甚至可以在城裡置辦宅子。祖母若是不放行,孫姨就沒理由拿銀子出來,我看祖母怎麼都會同意的。”

    周氏瞪著沈溪,惡狠狠地喝斥:“臭小子,你怎麼能如此編排你祖母?你忘了她是怎麼疼你的?這事……回頭再說,我先跟家裡那沒良心的商量下,看看他的意思,不知他去了府城能做點兒什麼。”

    “可以讓爹當印刷作坊的掌櫃啊。”

    沈溪這時候終於把他關於印刷作坊的擴張大計說了出來,“其實我心裡早有計劃,就是咱把印刷作坊也做到府城,咱在寧化縣就印彩色年畫的半成品……半成品的意思是只完成整個印刷工序的一半,產品只有最初的一層顏色,咱再把這些半成品運到府城進行二次加工,做上鎏色和描彩,如此就能基本杜絕被別人偷走技術。”

    沈溪的話有理有據,條理分明,惠娘和周氏聽了連連點頭。

    沈溪續道:“府城市場大,咱把彩色年畫在府城發行,效果要比單在寧化這邊推出好太多。到那時,咱在府城的印刷作坊就需要人看管,畢竟孫姨和娘是女人不能經常到作坊,讓別人管又不放心,爹去最合適不過。”

    惠娘愁眉盡展,開心地道:“好啊,我一直覺得家裡生意大有起色,手底下那麼多師傅和夥計,卻讓姐夫在王家做長工賺那麼點兒微薄薪資不是個事兒,這下姐夫可以安心跟咱去府城,到時候他工作相對輕鬆,我和姐姐也少了拋頭露面的機會,可謂一舉多得。”

    周氏歎了口氣:“現在就看老太太是否放行了。”

剛才她還說要回去跟丈夫商量,但聽了沈溪的話之後,她覺得根本沒必要再討論,讓丈夫去府城當印刷作坊的掌櫃,這麼好的事能不同意?

    “那就讓妹妹去跟老太太說……抽個時間吧,姐姐回去還是跟姐夫商量一下,到時候咱們一起去找老太太。不過一旦事情談妥,就需要從姐姐存在我這裡的銀子拿出一筆來給老太太安家,就怕姐姐不捨得。”

    周氏有些不好意思:“那些銀子就好像是大風刮來的,總感覺拿在手裡不踏實,能拿出來給沈家,再好不過。”

    沈溪趕緊提醒:“娘,哪怕您覺得銀子來得輕鬆,也不能浪費啊,能少給祖母一些是一些,怎麼說咱們還要用這筆銀子在府城做生意呢,要是沒本錢怎麼能行?”

    “知道了,臭小子,就你話多。難道你以為老娘真的會笨到把所有銀子都給你祖母?真是囉嗦,不知道上輩子怎麼跟你這臭小子結的怨,居然這輩子就托生成母子了。要是有下輩子,我倒寧可生頭豬都比生你強。”

    周氏毫不客氣,拐著彎兒罵自己兒子。

    惠娘掩口輕笑:“小郎這麼好的兒子,要是姐姐不喜歡,下輩子不如讓給妹妹好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n234 發表於 2016-11-23 09:03 PM

第一二二章 順利解決

    把生意擴展到汀州府城,惠娘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沈家老太太李氏那裡“買人”。

    周氏回家跟沈明鈞商議,在征得丈夫的同意後,兩口子帶著惠娘一起去沈溪大堂伯家攤牌。

    沈溪年紀小無法隨行,留在家中,心癢難耐,暗自揣測這次談判是否會跟上次與姑姑、姑父商量入股楊氏藥鋪一樣談上幾輪……關鍵是看老太太是否願意放人,又或者說老太太放人的心理價位。

    好在李氏還算通情達理,在惠娘上門拜訪後,當即就鬆口同意了,不過卻提出兩個要求:首先是惠娘得一次拿出八十兩銀子的安家費,其次是沈明鈞夫婦在藥鋪和印刷作坊的收入,要按照以前的規矩,每個月都得送回來交到她手裡,中間不能過小倆口的手。

    老太太怕抓不住兒子和兒媳婦,所以把經濟大權看得死死的。

    以前沈家一大家子在桃花村,唯獨沈明鈞在縣城做工,管束起來很容易,但現在五房人分居幾地,甚至小兒子夫婦還要前往府城,那裡已經不是李氏夠得著的地方,老太太覺得只要拿捏住錢財,就不會出問題。

    李氏嚴重低估了周氏在惠娘藥鋪和印刷作坊的地位,之前半年時間,印刷作坊的收入遠遠超過藥鋪,而印刷作坊周氏又是大股東,兩邊合起來分得的紅利甚至比起惠娘這個東家還要多,而這次拿出來的八十兩銀子也是周氏從自己的份額中劃出的,所以從一開始李氏的打算就落了空。

    只要不在一個地方,李氏想繼續控制這對夫妻就非常困難了。

    人到底是自私的,就好像老太太心裡只有能光耀門楣的長子一樣,周氏早就渴望著分家了。但這種事由她這個兒媳婦說開無異於忤逆不孝,告上官府甚至有可能被判浸豬籠,所以事情只能一步步慢慢來。

    在周氏看來,這次到府城就算無法分家,自己一家總算是脫離老太太的掌控,可以安安穩穩過日子了。

    李氏願意放人,事情算是開了個好頭……雖然花掉八十兩銀子,但姐妹二人通過一年多經營藥鋪和印刷作坊積攢下近三千兩銀子,並未傷筋動骨。

    至於沈溪,原本按照老太太李氏的意思,沈明鈞夫婦跟著惠娘去府城,不如把孩子留在甯化讀書,以後逢年過節回來看看即可。

    但惠娘知道做生意必須要有沈溪這個智囊在身邊,她寧可多給老太太一些好處換得沈溪同行,最後惠娘答應,離開寧化後把沈明鈞一家住的院子給老太太住,而且不需要付租金,這才讓李氏鬆口。

    出於對沈溪學業的重視,惠娘和沈明鈞夫婦帶了禮物去蘇雲鐘那裡說明情況,退學之事商量完畢,還讓沈溪給蘇雲鐘磕頭,意思是即便沈溪將來有出息,也不會忘記蘇雲鐘的啟蒙之恩。

    至於沈溪以後找哪個先生繼續學業,要等到了府城安定下來再行決定。

    惠娘買回來的五個丫鬟中,秀兒、甯兒和小玉無家可歸,無從選擇,只能跟惠娘進府城,對於她們來說,到大城市是非常令人期待的一件事。

    綠兒和紅兒則有所不同,家人就在甯化本地,雖說賣身投靠,但惠娘是明事理的人,不想人家骨肉分離,但也不願把之前買丫鬟的錢白白打水漂。惠娘讓紅兒和綠兒找人捎話回家,若兩家人不想讓女兒去府城,可以把之前賣女兒的錢退回來。

    但顯然惠娘想多了,人家既然會賣女兒,就是因為家裡窮得揭不開鍋,現在賣人的錢早就花光了,怎會有贖人的念頭?

所以得到的答覆無一不是拒絕領回,甚至還詢問是不是女兒在主家做得不好,要不要他們來城裡代為教訓,讓女兒懂規矩。

    綠兒和紅兒心灰意冷之余,忽然覺得在惠娘這裡不但吃穿不愁,平日裡工作也不是很忙,最重要的是人多熱鬧,彼此之間一視同仁沒什麼歧視,很有家人的感覺,就此把藥鋪當成自己的家。

    人的事情解決了,接下來就是如何處理藥鋪和印刷作坊。

    在惠娘想來,甯化這邊的藥鋪早已打響名頭,生意不能中斷,將來完全可以作為藥鋪總號繼續經營,不過離開前得聘請個掌櫃代為打理。

    但在寧化同時開兩家藥鋪似乎不太合適,本著節約人力物力資源考慮,惠娘和周氏簡單商量後決定把生意紅火的新鋪子停下來,把店面盤出去,只留下原來的小藥鋪。

    沈溪卻覺得這樣做太虧。

    如今兩家店鋪生意都很好,而且作為汀州府藥鋪商會的大當家,如果惠娘自身僅僅經營個小門臉的藥店,會嚴重損害她在商會中的威望。

    別人之所以信服惠娘、讓她一介女流來做藥鋪商會的主事,首先是惠娘有經營思路和為各家鋪子開源節流的能力,最重要的卻是她同時經營兩家藥鋪,營業額在整個汀州府都算得上首屈一指。如果關掉一家,盈利能力大降,別人自然會說閒話。

    沈溪把他的顧慮告訴惠娘,惠娘聽了非常無奈:“小郎,不是姨不想維持兩家藥鋪,實在是顧不過來啊。”

    沈溪搖搖頭:“孫姨,說到底是你不相信外人,其實咱請一個掌櫃是請,請兩個也是請,幹嘛不把兩邊的藥鋪都維持著?就算要關停,也要等咱把府城的生意做起來再說。”

    此後兩天惠娘都沒休息好,反復斟酌下她終於決定,聽取沈溪的意見,兩個藥鋪都予以保留,但必須得請兩個稱職的掌櫃。

    惠娘一連見了十幾個候選者,考察他們的談吐和經營能力,最後終於選出兩個憨厚樸實的中年人擔任掌櫃,一人負責原本小鋪子的生意,另一人負責新藥鋪。

    在找到掌櫃和新招聘幾個夥計後,惠娘又用兩天時間對他們進行必要的“職前培訓”,將她之前經營藥鋪的理念傳達。

    因為惠娘去府城後不能第一時間顧及寧化這邊的藥店,以後查帳以及進購藥材,惠娘會派商會的人手過來負責。

    有了商會,等於是有了一個聯絡管道,就算惠娘人在府城,也能通過商會來統籌寧化縣城的兩家自營藥鋪。

    藥鋪的事交待好,接下來就是印刷作坊。

    按照沈溪之前的建議,甯化這邊印年畫的半成品以及黑白連環畫,之後貨物會通過水路及官道運到汀州府,再在汀州府城進行二次加工並最終出售。

    本來印刷作坊每道工序都有專人負責,惠娘是否離開影響不大,但惠娘還是從幾個印刷師傅中選拔了一個出任掌櫃,負責統籌印刷作坊事務。

另外因為沈溪這個“技術顧問”去了府城,以後有什麼新技術,作坊要派人去府城學習,回來後再把技術教給他人。

    十月初二,經過十天的準備,惠娘總算把所有事情安排妥當。

    惠娘生性謹慎,生怕有什麼遺漏,用紙筆把所有事情都記錄下來,一件件回想,最後還把周氏和沈溪叫來一起合計,直到確定沒有遺漏後,終於放下心來。

    剩下的,就是到府城後,如何在人生地不熟的情況下再造一片天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n234 發表於 2016-11-23 09:06 PM

第一二三章 最後幸福夜

    惠娘跟周氏商量後,把啟程時間定在了十月初四清晨。

    提前一天,惠娘便找人去府城打頭站。因為事情倉促,為了避免到了府城找不到落腳地,按照惠娘的意思,進城後可以先住客棧。

    十月初三,惠娘租了五輛馬車過來裝運到府城的東西,主要涉及到銀兩、銅錢和一些日常用到的東西,包括藥書、帳本、衣物和一些常伴身邊的貼身物,甚至還有惠娘丈夫的靈牌。

    因為兩家藥鋪都由新來的掌櫃和夥計接手,一大家子都可在留在後院收拾東西,惠娘忙裡忙外生怕漏了什麼。

    馬車停在後巷,出發當天才把貴重物品搬上車。

    當然,不但惠娘在收拾,周氏同樣如此。

    沈明鈞一大早去王家辭工,但因為缺人手,王家要求必須忙完最後一天,否則會扣發當月的月錢,無奈之下,沈明鈞托人回來捎話說不回家吃午飯和晚飯了。

    藥鋪後院,沈溪坐在小板凳上,看著新招聘的夥計幫忙搬東西,他年紀小,這些體力活根本就用不著他,甚至主動上去幫忙都會被嫌礙手礙腳。

    沈溪自個兒的東西沒多少,因為棉絮這些蓬鬆物占的地方太多,最後商定只拿枕頭和被套,到了府城後,所有東西都添置新的。

    到了中午,車裝得差不多了,雖然已經是挑揀一番,但馬車已經塞滿了。

    本來計畫好三輛馬車運東西,兩輛馬車坐人沈家一家四口一輛車,沈明鈞可以兼顧趕車的活,同時從小玉她們中選兩個人過來把位置坐滿,而惠娘母女則跟其餘幾個丫鬟乘另一輛車。

    現在看來五輛馬車依然不夠,惠娘下午又找人雇了一輛,主要運送一些較為笨重的物件兒,較為打眼的是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據說是惠娘跟丈夫來到甯化後第一次添置的傢俱,惠娘念著逝去的丈夫,所以堅持帶上。

    沈家這邊就沒那麼麻煩了,總共也就兩口箱子,有很多舊衣物主要是沈溪的周氏不準備帶走,說是留下來給李氏,讓李氏分給沈家其他房的人。

    普通百姓家的孩子,基本沒資格穿新衣服,尤其是長身體的孩子,過個半年衣服就穿不下了,反正家裡孩子多,大的穿老的,小的穿舊的,再小的直接穿打補丁的,這麼一個個順下來。

    沈溪在桃花村的時候,也沒新衣服穿,直到進城家境變好,在惠娘和周氏張羅下才置辦不少。

    午後又忙活了一個多時辰,東西終於收拾得差不多了,周氏來到藥鋪後院,看看惠娘這邊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日頭已經西斜,沈明鈞依然沒回來,周氏心中記掛,忍不住又抱怨開了:“人都要走了,還那麼認真幹嘛湊合著幹得了,時間一到就開溜,這麼死命地幹活別人能多發他工錢”

    惠娘抿嘴笑道:“姐姐別埋怨了,這說明姐夫是個有責任心的人。放心吧,姐夫知道事情的輕急緩重,會按時回來的。”

    周氏點了點頭,湊上前低聲問話,就算沈溪側耳聆聽也聽不清楚。

    不過沈溪知道這對好姐妹是在商量銀子運送的事,作為最著緊的東西,這次進城一次要帶兩三千兩銀子上路,路上怕出什麼意外,畢竟年關那會兒城外鬧亂賊的事記憶猶新,若路上被人搶走這筆錢,什麼發展大計都要從長計議。

    “哎呀,不知道放在哪裡才好,畢竟這麼多錢”周氏眉頭緊皺,聲音稍微大了點兒。

    明制一斤等於十六兩,換到後世一兩就是三十一克多,即便三千兩銀子最多也就是九十五六公斤,當然這其中並不所有都是銀子,還有小半銅錢,滿滿當當裝了幾大口箱子,所以周氏才會有此語。

    惠娘笑道:“為了安全起見,銀子分成兩口箱子,分別放到我們的座位下面。至於運送銅錢的幾口大箱子,上面放些藥材、衣服什麼的,這樣就算路上遇到劫匪,應該也能對付過去。”

    沈溪在旁邊聽得著實有些無語,一看就知道兩個女人沒什麼行遠路的經驗。

    路上真遇上劫匪,碰到劫財又劫人的只能自認倒楣,若遇到只劫財的也未必能討好,畢竟馬車空間只有那麼大,人家說什麼也會把馬車翻找個底朝天,怎麼可能漏過座位下這種明顯的地方

    但這種事沈溪不好明說,幾輛馬車一起上路確實很礙眼,沈溪覺得人和財物分開走效果或許更好。

    下午沒什麼事,惠娘核算帳目,同時讓負責印刷作坊的呂師傅過來,她在經營上有所交待。

    周氏一直心煩意亂等著沈明鈞回來,這是她跟沈明鈞在寧化縣城的最後一晚,過了今天就可以脫離家族的束縛,過上舒心的逍遙日子,本想晚上好好親熱慶祝一下,結果沈明鈞不解風情地找人來傳話,說是王家有事,晚上回不來了,他會在明天一早過來,與家人匯合一同上路。

    這讓周氏火冒三丈,又是一陣罵一通數落,惠娘也一如往常般勸解。

    沈溪面對這熟悉的劇情覺得甚是沒趣,他對沈明鈞的性格很瞭解,為人憨厚但也要強,沈明鈞最在意的是別人說他想榜上陸孫氏然後人財兩得,現在他又是在臨出發的節骨眼兒上再一次選擇了逃避。

    吃過晚飯,因為沈明鈞不回來,周氏不用回自家院子。之前已經帶沈溪和林黛去跟李氏告別,到此時也沒什麼念想,周氏臨進房前一直念叨,說怕沈明鈞第二天早晨也不回來,白白耽誤事。

    沈溪和林黛留在藥鋪後院的廂房睡,這時候林黛和陸曦兒已經不用先回房間再悄悄過來,漱洗完畢就自覺地抱著小枕頭來到的沈溪的屋子。

    因為入秋後天氣轉涼,惠娘特意在床上加了一床被子。

    本來按照大人的意思,就算三個小的睡在一起,也要沈溪獨自蓋一張被子,陸曦兒和林黛蓋一張,可陸曦兒才不管那麼多,每次都是鑽進沈溪的被窩跟沈溪睡在一起,林黛則有些拘謹,自己蓋一張。

    明天早晨就要上路,本來該早點兒睡覺的,但兩個小蘿莉卻嚷著讓沈溪講故事。

    沈溪只好拿出以前的故事舊話新說,到後面兩個小蘿莉困了,陸曦兒趴在沈溪肚子上沉沉睡去,林黛漸漸地也撐不住,闔上眼睛,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沈溪安靜了一會兒,聽到沒動靜,這才停止講故事。

    外面天空繁星點點,峨眉新月若隱若現,懷裡睡個好像小豬一樣的小妮子,身邊還睡著一個如同海棠春睡美人一樣的小蘿莉,對於前世沒有親情牽絆的他來說,能清楚地感受到一種淡淡的溫馨和幸福。

    可惜現在兩個小蘿莉還小,不知道喜歡跟愛情的區別,她們也僅僅是喜歡跟他一起玩,將來的事誰也說不準。林黛或者兩三年後就明白男女之事,但要等他和陸曦兒長大,那就需要六七年。

    時間太漫長,很多事都不能預料,包括這次進府城。

    就生意來說,把生意從縣城做到府城是好事,意味著生意的擴張,但這年頭做生意,很多不能用資本擴張的理念,生意做得再好,只要官府一紙令下就可能家破人亡,又或者被一些市井混混搗亂,生意也很容易垮掉。

    光做生意是不行的,必須要轉變理念,培植勢力,否則只能永遠被人欺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n234 發表於 2016-11-23 09:08 PM

第一二四章 上路

    十月初四,清晨。

    周氏一直忐忑不安怕丈夫又藉口不回,輾轉反側睡不著覺,一大早就把沈溪喚了起來,回到後巷家中等候。

    沈明鈞這次倒是沒有耽誤,卯時剛過就回來了。

    回家的同時,沈明鈞也將他在王家的一些“家當”帶了回來,說起來不過是一套打了補丁的床單和被褥,加上一些平常做工所穿的衣服。

    按照沈明鈞的想法,這些東西再舊,本著不浪費的原則也該帶去府城,但周氏連家裡一些半新舊的被褥和衣服都沒帶,怎會讓丈夫帶這些

    沈明鈞苦著臉,道:“都穿了好多年,有感情了,能帶著還是帶著吧。臨走前我想去娘和大哥那裡看看,給他們磕個頭。”

    周氏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好。倒是沈溪頭腦靈活,見周氏臉色難看,趕忙跑過去扯著沈明鈞的袖子道:

    “爹,咱不是跟祖母磕過頭了嗎又不是不回來了家裡的鑰匙留給祖母了,她老人家也知道我們的出發時間,若是有心她肯定會過來。如果沒過來,那就表示她也不太看重,咱們沒必要白白耽擱時間”

    沈溪說這些,是想提醒沈明鈞分清主次,現在兩家人去府城,不能為特意等他而推遲出發時間。

之前他跟沈明鈞有過“君子協定”,多考慮周氏的立場和處境,做什麼事不能讓周氏太為難。

    沈明鈞想了想勉強點頭,稍微收拾一下,便帶著口箱子跟著妻兒去了藥鋪。到了地頭,沈明鈞跟惠娘簡單打了個招呼,便不再說什麼。

    雖然兩家人很親密,但惠娘跟沈明鈞之間卻基本不怎麼說話,惠娘的寡婦身份到底容易招惹是非,無論是惠娘和沈明鈞都在避諱這點。

    把幾口裝滿銀兩和銅錢的箱子搬上車,惠娘又裡裡外外檢查了下,發現沒有落下什麼,便準備出發。

    兩家人上到馬車裡,負責給惠娘趕車的是專門雇傭的有經驗的車夫,這個車夫經常來往于汀州府和寧化之間,可謂駕輕就熟。

沈家這邊趕車的直接就是沈明鈞,畢竟這輛馬車要坐丫鬟,沈明鈞留在車廂不怎麼方便。

    本來是五輛馬車,惠娘後來又加了一輛,其中四輛負責運貨,每輛車各有三名夥計押車。

    一行正好二十三人,于辰時二刻正式啟程。

    馬車走得不是很快,在沈溪看來時速不會超過五公里。後世寧化縣城到長汀縣城公路里程為八十七公里,乘車一個半小時就可以抵達。

但現在這個時代,沒有柏油馬路,沒有橋樑隧道,翻山越嶺得走盤山公路,所以短短的里程得走上兩天。

    旅途顛簸,馬車裡沒什麼事,於是沈溪又講起了故事。

    在一眾丫鬟中,小玉和甯兒負責跟沈家的車,加上依偎沈溪坐著的林黛,沈溪就給這三名少女講故事,說的卻是西遊記裡師徒四人西天取經的故事。

    因為故事大致也應景,只是唐僧師徒沒有條件乘坐馬車,相比而言他們還是要更幸福一些。

    “唐僧叩齒叩頭,受身受命。孫悟空執著扇子,行近山邊,盡氣力揮了一扇,那火焰山平平息焰,寂寂除光。悟空喜喜歡歡,又扇一扇,只聞得習習瀟瀟,清風微動。第三扇,滿天雲漠漠,細雨落霏霏。”

    沈溪的故事大體按照原著講述,妖魔鬼怪層出不窮,到後面實在太過活靈活現,那些鬼怪就好像真的一樣,林黛有幾分害怕,貓在沈溪肩膀上,卻還是稍稍探頭想把故事聽清楚。

    這一路走的是官道,比起從雙溪鎮到寧化縣城的路要好走很多,但福建之地山澗和樹林甚多,地勢不平,從馬車車窗看出去,連綿的都是山巒,但山巒又不是很高,秋高氣爽,天空湛藍,景色宜人。

    “後來怎麼樣了?”

    就在沈溪看著窗外景致發呆時,小玉忍不住問道。

    小玉在五個丫鬟中話最少,有時候成天也不說一句,或者是沈溪的故事太動聽,竟然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就好像沈溪當初用故事逐漸把林黛的心套牢一樣,這招對小玉似乎也挺管用。

    林黛在旁邊撅著嘴,道:“後來一定是他們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沈溪拿這個“故事結尾”糊弄林黛不是一次兩次了,林黛也能摸出規律,但凡沈溪不想講故事了,肯定用這種話含糊帶過。

    但這次沈溪卻面露狡黠笑容,問道:“他們師徒四個人,怎麼過上幸福的生活”

    甯兒想了想,提出她的疑惑:“不是還有白龍馬嗎她可是龍宮公主呢”

    在沈溪的故事裡,白龍馬可是刁蠻任性的龍王女兒,也是沈溪“體諒”唐僧師徒四人的旅途辛苦,專門給他們安排個女性角色一路作陪。

    林黛笑嘻嘻道:“那就是師徒四人跟公主過上了幸福生活。”

    沈溪聽了面露尷尬之色。

    這麼純潔無瑕的小蘿莉,在經過他故事的長期薰陶之後,把她腹黑的潛質給挖掘了出來,居然能想到這麼“喪心病狂”的故事結尾。

    甯兒到底大一些曉事了,聽到林黛的話不由偷偷掩著嘴笑,小玉則用很無辜的目光看著沈溪,她顯然對這個故事結尾不太理解,也不能接受。

    “別胡說了。”

    沈溪正色道,“唐僧師徒四人可是有大智慧之人,後來唐僧帶著經書回到中土,師徒四人都在天宮尋到自己的差事,孫悟空繼續做他的齊天大聖,豬八戒做天蓬元帥,至於沙和尚和白龍馬”

    沈溪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安排這兩個人,畢竟白龍馬生生讓他給掰彎了。

    林黛趕緊問道:“沙和尚和白龍馬最後如何”

    “當然是過上幸福的生活你看沙和尚老實巴交的,平日裡做事勤勤懇懇,挑著擔子也不多嘴,最得白龍馬的喜歡,所以最後他們就結成了姻緣。”沈溪對於他編的這個結尾很是滿意。

    林黛卻有些不滿:“平日裡豬八戒對白龍馬也很好呢。”

    沈溪撇撇嘴:“豬八戒心裡有他的嫦娥,還有高老莊的媳婦在等他,白龍馬嫌他能吃,肯定不喜歡他。”

    林黛吐吐舌頭做了個鬼臉,似乎不怎麼滿意,但她的身子依舊自然而然地跟沈溪緊緊依偎,到後面沈溪不再講故事,她便也欣賞起窗外的風景來。

    只有小玉一人蹙眉沉思,好像還在回味西遊記的故事。

    中午路上吃乾糧,車隊停下來休息,陸曦兒跟娘呆了一上午有些無趣,到下午時非要到沈家這邊的馬車。

    下午仍舊是講故事,但這回沈溪就講得很慢了。終於在快要日落黃昏時,一行人終於抵達計畫中要歇宿的驛站。...<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lin234 發表於 2016-11-23 09:20 PM

第一二五章 驚魂旅途

    從寧化前往汀州府城,主要走“官馬大道”,這條官道寬兩米,是汀州府通往邵武府、延平府的交通要道,也是福建出省的五條主幹道之一,沿途要經過石牛驛、館前驛和臨汀驛三個驛站。

    日落時分,車隊來到了石牛驛,大致位置在後世甯化曹坊鎮石牛村。

    這個時代的驛站都配有馬和驢,經營主要靠徵收馬銀維持。在這裡應役當差,幹的是迎來送往的活,凡是來人拿得出“關符”,也就是官府的介紹信,就得提供吃、住,幫忙運送行李。

    沈溪跳下馬車,四處看了看,圍繞驛站周圍形成了一條小街,有出售日用百貨的店鋪,有供路人解渴的茶水攤,還有供食宿的酒肆和客棧。

    車隊沒有官方身份,自然不能住驛站,好在街上開有幾家客棧,倒也不用擔心餐風露宿。

    當晚投宿的這家客棧很冷清,除了惠娘等一干人再無旁人。沈溪心裡有些發毛,可能是前世看過太多的武俠小說,但凡哪個大俠在路上住個店,非碰到黑店不可。

    為了安全起見,除了留在客棧院子裡看守馬車的人員外,其餘人等最好三五人住在一起,這樣相互有個照應。

    沈溪和林黛還有五個丫鬟睡一間房,床不大,需要打地鋪,沈溪和林黛作為小主人自然可以睡床。

    可還沒等沈溪漱洗完畢,陸曦兒跟惠娘嚷了半天,又跑過來跟沈溪一起睡。在小妮子心中,躺在沈溪哥哥懷裡聽故事是最幸福的事,就算老娘也要拋諸腦後。

    熄燈以後,一屋子的女人讓沈溪覺得不太習慣,但很快秀兒的呼嚕聲就響了起來,甯兒抱怨兩句之後也入睡了。

    小玉的地鋪靠近床榻,她側著腦袋,豎起耳朵聽沈溪講故事,沈溪給兩個小蘿莉講的是安徒生的代表作海的女兒。

    人魚公主愛上了陸地上的王子,為了追求愛情幸福,她不惜忍受巨大痛苦,脫去魚尾,換來人腿。

    但王子卻和人間的女子結了婚。巫婆告訴人魚公主,只有殺死王子,並使王子的血流到自己腿上,她才可以回到海裡,重新過上無憂無慮的生活。可人魚公主為了王子的幸福,自己投入海中,化為泡沫

    故事非常動人,但由於旅途奔波,兩個小蘿莉也非常疲勞,聽著聽著便睡了過去。沈溪將兩個小蘿莉的被子蓋好,側過身時卻發現小玉正仰頭看著他。

    四目相對,小玉趕忙把目光避開,拉起被褥捂住了腦袋。

    沈溪擔心的事情很多,雖然閉上眼但意識卻分外清醒,許久後他發現小玉還在輾轉反側,不由啞然失笑。

    明天一早就要上路,雖然坐在馬車上可以補瞌睡,但就怕林黛和曦兒糾纏自己講故事,沒精神可不行,沈溪強迫自己儘快睡過去。

    可是,翻來覆去沈溪依然睡不著,他只好在心裡開始默數山羊,不知不覺意識終於迷糊,昏昏沉沉間,卻被一陣敲鑼打鼓聲驚醒。

    沈溪趕忙起身,下床後幾步來到窗前,推開窗戶看了出去,遠處山林一片通紅,而且火光越來越明亮,顯然是天乾物燥導致山火爆發並蔓延。

    客棧裡的人都被驚醒了,沈溪打開房門,這時候沈明鈞和周氏剛穿好衣服出來,沈明鈞道:“我去幫忙救火。”

    周氏喝罵:“你瘋了,那麼大的火怎麼救再說救火是官府的事,現在火又燒不到這邊來”

    惠娘這時候也出來了,她身上的衣服很整齊,不像是和衣而睡,最可能是惠娘擔心隨身行李的安全,到深夜還沒就寢。

    跟客棧的人問明情況,得知驛站已經派人去山裡看情況,但因驛站沒火龍隊,就算發生山林大火也只能是放任火勢縱橫。

    林黛和陸曦兒非常害怕,大人不許她們出門,她們一人拽著沈溪的一條胳膊,渾身瑟瑟發抖。林黛忍不住出聲抱怨:“都怪你,說什麼火焰山,這倒好,山火真的來了。你就不能說雪人的故事嗎”

    沈溪聽這意思,林黛是把山林大火的責任歸到他頭上了。

    沈溪撇撇嘴:“下次說雪人的故事,恐怕面臨的就是大雪封山,來場雪崩把你們兩個小淘氣給埋了。”

    陸曦兒眨著大眼睛問道:“沈溪哥哥,被雪埋了以後,是不是幾百年後被人挖出來,還能復活”

    沈溪有種無言以對的感覺,也是他平日講的故事對兩個小蘿莉荼毒太深,讓她們總有些奇思怪想。

    爆發山火的地方距離客棧大約有十多裡遠,但若順風的話很快就會蔓延過來,幸好這晚的風向不是吹的西北風,最後火勢順著山脊,燒到另一個山頭去了,到黎明時火勢仍舊沒有減弱的跡象。

    一行人在惶惶不安中渡過一晚,第二天曙光剛現,惠娘已經張羅著起行。好在車隊人手充足,中間可以換人趕車,押車的夥計可以換班在馬車上休息。

    車隊重新起行,由於官道被煙霧籠罩,許多人眼睛都被熏紅了。沈溪一晚都沒休息好,靠在車廂壁上閉目養神,林黛和陸曦兒也都沒精打采地倚靠著他的臂膀,很快三人便在顛簸中睡了過去。

    因為這場山火,一行人精神都不好,緊趕慢趕之下,太陽下山前終於在館前驛前方的一個小鎮落腳。這個鎮子駐紮有巡檢司的人,這樣既不用怕亂賊搶劫,也不用擔心再會有山林大火這種事。

    第三天清早,一行人繼續出發,此時距離汀州府城不到四十裡,算算時間正午時分就能抵達。

    最後這段路相對之前走過的要平坦得多,由於晚上休息得好,陸曦兒和林黛都恢復了精神。尤其是陸曦兒,一路唱著惠娘教給她的歡快的客家民謠,像是要把她的喜悅用歌聲表達出來。

    沒到正午,路上行人漸漸稠密,沈溪掀開車窗望去,只見遠處城牆巍峨聳立從甯化縣城向西南走兩百里,一行人終於順利抵達汀州府的治所長汀縣城。

    作為府城,長汀縣城要比寧化縣城熱鬧得多,還沒到北城門,官道兩側的商鋪已經是鱗櫛次比,人來人往異常嘈雜。

    馬車不得不放慢速度,一點點往城門口挪。

    到了城門,惠娘讓人呈遞上路引和入城的稅銀,車隊過城門洞而入,眼前很快出現一排排臨街開著鋪子的二層小樓。

    因為汀州府南臨相對貧瘠的嶺南,北往江南富庶之地,呈現北重南輕的局面,相對而言城北一代更為富庶。

    提前一步到府城打點的商會中人已過來迎候,因暫時無處落腳,一家人住進城中開元寺旁的福來客棧。

    民間相傳,“未有汀州府,先有開元寺”,這開元寺為汀州最大的古建築群,素有汀州第一古剎之稱,寺廟周邊店鋪林立,是城裡最為繁華的所在。

    等兩家人安頓下來,惠娘給一起過來的十二個夥計發了賞銀,並為他們在城外的車馬店安排好住宿地方,讓他們好好休息一晚,第二天再動身回寧化縣。

    這福來客棧在長汀縣城也算得上首屈一指,比起寧化的客棧要整潔豪華得多,當然價錢也不便宜,每晚每間房要一百文。兩家人要了四間客房,沈家兩口和惠娘各住一間,五個丫鬟中甯兒和小玉跟沈溪、林黛一起住,剩下的三個丫鬟住一間。

    安排好一切,惠娘便與商會的人出去,先頭打點的人已經問明城中幾處正待出租的店鋪還有院子所在,需要惠娘親自拍板決定。...<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n234 發表於 2016-11-23 10:18 PM

第一二六章 男人面子值千金

    當晚惠娘回來,與周氏商量事情,沈溪湊在旁邊聽了聽,惠娘主要分析了幾處店鋪的優劣,涉及到門面的寬敞程度,所在街道的人流量,以及東家是否和善容易說話,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價格。

    在汀州府城開藥鋪,最好的地點應該是客棧所在的開元寺附近以及城北的幾條大街,畢竟這兒人流如潮生意好做,但與之對應的是這兩個地方的店面都很貴,一處沿街的鋪子就算不是很寬敞,每月租金竟然要二十兩左右,這顯然大大超出了惠娘的預期。

    惠娘在甯化縣開藥鋪,每個月兩個鋪子加起來收入也就是三四十兩銀子,分攤開來每個鋪子的營業額也不過就是一二十兩。

    惠娘在府城開藥鋪的預期是能跟寧化縣做藥鋪生意基本持平就可,但如果租這兩個人流量多的地方的店鋪,那就會出現一定程度的虧損,她可不想讓縣城的藥鋪來填補府城這邊的虧空。

    “孫姨,我看你之前介紹的城西那條街道上的店鋪不錯……周圍住的雖然都是普通人家,但勝在人員密集,距離西城門也不遠,平日裡就算城外百姓要進城買藥也很方便。”沈溪忍不住提議。

    周氏卻搖頭:“臭小子別不懂裝懂,咱們出來做買賣,當然希望找人多熱鬧的地方開鋪子,你沒聽你孫姨說,那條街還不如咱縣城熱鬧嗎?”

    沈溪苦笑不已:“娘,你的意思是……咱把藥鋪開在人多的地方,就會有更多的人得病?那些得病的人也會到咱們的鋪子抓藥?”

    周氏一時語塞。

    惠娘點了點頭:“姐姐,當初在寧化選擇新鋪子的時候我也考量過,人多地段好,未必來光顧的人就多。咱畢竟是做藥材買賣,就算今後做成藥,主要也是靠口碑,否則,就算把店面設在鬧市,普通百姓也不會領情,反而認為門檻高不敢進來買藥。”

    周氏略一沉吟,笑著道:“還是妹妹你會做生意,這些事妹妹你做決定就好。”

    沈溪不由扁了扁嘴,老娘是選擇性相信惠娘說的都有道理,他說的話必須要得到惠娘的肯定才會得到老娘的認可。

    惠娘把之前看過的幾家鋪子重新拿出來比對,按照沈溪建議的選擇店面標準,最後選定西城門附近一家店面。

    這家店鋪位於街口,是棟面積頗寬的二層小樓,月租為十兩銀子。惠娘已經打算好,到時候一樓拿來做生意,二樓兩間房安排住人,後院西廂的房間可以改造成庫房擺放藥材,東廂只要稍微用木板阻隔一番就可以整飭出幾間房來,屆時安排五個丫鬟住進去,不用再特意為她們租房子。

    除此之外,後院古井、灶房、柴房、廁所一應俱全,生活極為方便。

    至於沈家,就要單獨租房了,好在店鋪後門是條小巷,巷子裡院落不少,要租個地方住應該不難。

    第二天一早,惠娘跟周氏一起去店鋪看過,隨後又在後面的小巷找到一處有著三間房的小院。

    隨後,惠娘便跟店鋪的東家把租賃事宜談好,一次交了半年的租金,而後就是添置一些經營藥鋪必須的木櫃、木抽屜,由於舊櫃檯尚堪使用,只需重新粉刷一道油漆即可。此外就是添置桌椅板凳,加上每人一個衣櫃一張床,差不多就齊全了。

    沈家這邊安置起來相對容易許多,跟房東以每個月三百文的價錢談妥後,床、櫃子和桌椅都是現成的,沈家只帶過來三口箱子外加幾個包袱,安頓好再添置一些床單被褥,一天后就可以從客棧那邊搬過來。

    要從無到有地開辦家藥鋪可不簡單,事情極為繁瑣,除了去城裡請木匠做傢俱,惠娘還得去找之前談好的藥材供應商,跟他們商量先進一批藥材應應急。

    除此之外,惠娘還得承擔起汀州藥鋪商會大當家的責任,統籌商會事宜,但凡城中藥鋪有什麼重要的事都得找她商議。

    惠娘進城後一直在忙,平日裡小玉和秀兒跟著她進進出出,一個力氣大能幫忙搬搬抬抬,一個識字能把重要的事情記錄下來,方便惠娘回頭整理處置。

    周氏留在店鋪監督木匠打造傢俱,反倒是沈明鈞這個大男人留在家中,不用再到大戶人家做工,輕省下來的他竟然有些百無聊賴。

    “小郎,現在印刷作坊沒開辦起來,你說我是不是先出去找個活計幹幹,好歹也賺點兒錢回來幫補家用?”

    沈明鈞閒不住,實在覺得無聊,便找兒子商議,想讓沈溪給出個主意。

    沈溪實在不想打擊老爹,周氏作為印刷作坊的大股東,坐在那兒一個時辰的盈利都比沈明鈞出去辛苦做一天工所得工錢還要多。

    “爹,您急什麼呀,現在孫姨還在忙藥鋪的事,等她把一切安排好,自然會把注意力轉移到印刷作坊上,到時候你就有事做了。”

    沈明鈞歎息一聲,他忽然覺得自己真是沒用,眼睜睜看著妻子在外忙碌,而他作為一家之主卻只能在家裡收拾。

    新院子他已經搗鼓兩天了,屋頂的瓦片重新撿了一下,不用擔心會漏水,牆壁通通用白石灰粉刷了一下,屋角還堆了一些硫磺驅趕蟲蟻,廚房灶台則按照沈溪的指導裝上了風箱,就連廁所都加了個蓋子,還在蹲坑旁添置了個裝滿水的大木桶,方便大解後沖洗,整個院子幾乎快被他平整出一層土出來。

    沈溪見沈明鈞愁眉苦臉,只得提議:“爹,要不這樣,您要是實在閑著蛋疼,可以讓娘跟孫姨商量下,把籌備印刷作坊的事交給你來做?”

    沈明鈞雖然不明白蛋疼是什麼意思,但後面的話卻聽明白了,苦笑道:“小郎,你覺得爹能勝任?”

    沈溪笑著鼓勵:“就算爹您一個人不行,不是還有我嗎?當初爹忙著在王家上工,還抽出時間來辦了個養殖場,時間這麼緊張,咱還不是把茶肆給置辦起來了?在爹和娘的手裡,茶肆生意多好啊,要不是祖母……哎呀,當我沒說。”

    沈明鈞聽到這話不由握緊了拳頭,想起當初也是他親自操持開辦茶肆,事情做得挺成功的,相信這回也不會例外。當然,沈溪在其中起到的作用他這個當爹的有意無意給忽略了。

    男人一旦有了幹勁,激發出來的能量相當可怕。

    當天沈明鈞就讓周氏跟惠娘商議,把尋找印刷作坊場地和招聘印刷師傅、工人,包括製造印刷工具的事都交給他來做。

    周氏驚訝于丈夫突然熱衷於事業,本來她覺得,既然印刷作坊的大股東是她,什麼事都得勞煩惠娘有些不太合適,她險些直接就應允下來了,直到被沈溪拉了一把,周氏才意識到這樣一來,恐怕會引起沈明鈞的懷疑。

    為了保密需要,哪怕她決定了,還是要妝模作樣跟惠娘“商議”一番。

    等惠娘回來,周氏把情況介紹了一遍,惠娘不由抿嘴笑道:“姐姐自己做主不就行了?”

    周氏歎道:“我是不想讓那沒良心的知道我能做主……這事兒到現在還瞞著他,我這心中突然有些愧疚。”

    “姐姐難道一直瞞著姐夫?”惠娘想到之前周氏跟她商量過要對沈明鈞坦白,但不知為何到後面周氏卻改變了主意。

    “走一步看一步吧。先看看他能否把印刷作坊弄好,如果真有本事,咱們何必去為印刷作坊的事煩心?我們姐妹大可安心打理藥鋪,輕省些不是更好?”

    惠娘美滋滋道:“妹妹求之不得。現在一切安排得差不多了,接下來藥材也會很快到位,藥鋪就等著開門營業了。”

    “這麼快?”周氏瞠目結舌,對於惠娘辦事的效率佩服不已。

    “不急不行啊,眼看就要入冬了,一年裡最容易患病的時候就要到來……回頭還得跟小郎好好說說做成藥的事。”

    惠娘說到這兒,突然想到什麼,提醒道,“姐姐,我們這邊安頓得差不多了,也是時候為小郎的學業考慮……咱是不是早些去城裡的學塾問問,讓小郎儘快入學?”...<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n234 發表於 2016-11-23 10:19 PM

第一二七章 婷婷玉影

    關於沈溪上學的事情,周氏和惠娘合計一番,最後決定還是先把藥鋪開起來再說。畢竟此番初來府城人生地不熟,連大人都沒適應這裡的生活,要讓沈溪這樣的小孩馬上融入其中未免有點兒勉為其難。

    兩家人初四從甯化出發,初六抵達,初九基本就已收拾停當,隨著接下來兩天藥材進庫,再分門別類裝好櫃子,所有準備工作基本就緒。

    藥鋪開張的時間定在十月十三,這個時間是風水先生選定的。本來惠娘並不太信這個,但既然要開鋪子,為求心理安慰還是不可避免地請了風水師看期會,除此之外還遵照風水師的指示,把鋪子裡的家什重新擺了一下。

    就在惠娘和周氏在鋪子裡忙碌的時候,沈明鈞也帶著沈溪在城裡四處跑,打聽哪裡有賦閑在家的印刷師傅以及便宜場地出租。

    如果是惠娘去做這些事,以她在藥鋪商會的人脈,肯定會事半功倍。沈明鈞對府城完全就是一抹黑,沒有人幫忙,好像沒頭的蒼蠅一樣到處亂撞。

    沈溪很有頭腦,他知道滿大街去找印刷師傅是很扯淡的事,其實要解決這個難題很簡單,從書店著手即可。

    汀州府城這邊肯定有印刷作坊,這年頭印刷作坊把書印出來之後,會直接送到書店出售,印刷作坊跟書店之間是產銷的關係,中間有著利益的糾葛。

    在沈溪的堅持下,沈明鈞帶著他走訪了城裡的書店。這些書店售賣的,基本都是各種沈明鈞聽都沒聽過的書,甚至有幾家居然在賣連環畫,銷路似乎不錯,一天下來就碰到十幾個人買,可惜其中大半都是盜版連環畫。

    至於從寧化那邊流傳過來的《說岳全傳》和《童林傳》說本,沈溪竟然沒在一家書店找到這兩本書的正版。

    書籍印刷容易,只要有市場人們就會趨之若鶩,在這樣一個沒有版權概念的時代,做盜版不會受到任何懲罰。

    書店的掌櫃和夥計見到沈明鈞父子進門,通常都會熱情招待,但在沈明鈞說明來意後一個個便愛搭不理。

    這年頭做買賣的人都很市儈,能讓他們賺錢的,自然笑臉相迎,一旦知道沒便宜可占,翻臉比翻書還快。

    再者,沈明鈞穿著普通,不像是大財主,更沒有文人氣質,到書店去問有沒有暫時沒工作的印刷師傅,人家自然會提高警惕。

    連續走了幾家書店都碰了釘子後,沈溪想明白一件事,光進書店打聽還不行,必須來點兒實際的東西。

    好在出門的時候沈溪把之前印製的彩色年畫帶了幾張在身上,跟沈明鈞到下一家書店後,沈溪先讓老爹把彩色年畫攤開,詢問這種彩色年畫從哪裡能買到,馬上就吸引了書店掌櫃的注意。

    寧化出產的雕版年畫,已在汀州府全境傳播開來,中秋節之後,有人弄了一批盜版彩色年畫,僅僅只是以普通方法印好年畫,再在上面用簡單的顏色二次填充,粗糙之極。可推向市場後,銷路竟然不錯。

    如今府城一些有生意頭腦的人,都在想方設法做連環畫和彩色年畫的生意,但他們的經營策略不是去寧化縣城組織進貨,而是自己找人印。

    沈明鈞拿出來的彩色年畫不但線條清楚,顏色鮮豔,最重要的原色印刷後又加上鎏色和描彩,品質遠非之前府城流傳的那些用幾種單調顏色填充出來的年畫可比。這家名叫“文房齋”的書店的掌櫃見到後,眼睛瞪得溜圓,迅即回過神來,請沈明鈞父子到後堂就坐,親自奉上茶水後問道:“……閣下這幅年畫,不知從何而來?”

    沈明鈞看了沈溪一眼,根據沈溪事前的交待回答:“我們自寧化而來,寧化那邊有家印刷作坊專門印製這種年畫,準備年底推出。我跟他們的掌櫃很熟,他同意我們把這行當帶到府城做,但需要懂行的人印刷,我想問問府城這邊有沒有失業在家的印刷師傅?”

    掌櫃點了點頭,上下打量沈明鈞。

    早前這位掌櫃已從同行口中得知,寧化縣城印製彩色年畫的作坊,跟之前印連環畫的是同一家,幕後大掌櫃便是名聲在外的“女神醫”陸孫氏。他不知道惠娘人已到了府城,只當是沈明鈞“偷”來的技術,畢竟彩色年畫是陸家作坊的核心機密,保密還來不及,怎會輕易讓人得到技術?

    “卻不知這位客人怎麼稱呼?”書店掌櫃看到商機,自然要問個清楚。

    沈明鈞回道:“我姓沈。”

    “原來是沈掌櫃……說來也巧,鄙人正好認得幾個印刷師傅,他們的技術都算得一流,只要稍加指導,相信他們就會掌握這門技術,不知可否由在下引介?”

    書店掌櫃精明無比,他得知沈明鈞手上有技術後,不談合作,卻要引介印刷師傅,分明是想把技術竊為己有。

    沈明鈞不知該如何回答,立在他身旁的沈溪笑了笑:“爹,娘說我們要早些回去,可不能耽誤了。”

    沈明鈞有些莫名其妙,周氏什麼時候說過這話?但沈溪已經站了起來,他也只好起身告辭。

    書店掌櫃沒料到事情才起個頭,沈明鈞就不談了,趕緊挽留:“沈掌櫃留步,時間不早了,我們找個飯館,喝杯水酒如何?”

    沈溪客氣地回絕:“這位掌櫃,我們得來印刷年畫的技術不易,不能輕易透露給他人,只能告辭。”

    書店掌櫃這才知道人家聽出他的用意,臉上浮現一絲羞慚之色。見沈家父子去意甚堅,他剛忙跟著出來:“沈掌櫃,我們找個地方仔細商談可好?”

    沈明鈞想留下來聽聽這書店掌櫃怎麼說,沈溪卻用力拉著他,分明是不想跟這家書店的掌櫃繼續談了。

    等走遠了,沈明鈞不解地問道:“小郎,好不容易人家肯為我們引介印刷師傅,怎麼就這麼走了?”

    沈溪歎道:“爹,您難道聽不出來,他根本沒心思推薦人,而是想找人把咱們的印刷技術學了去,好自己印刷?”

    沈明鈞聽了大吃一驚,剛才他壓根兒就沒聽出這層意思。細細一想,沈明鈞點頭道:“確實要防備著點兒……可咱拿著年畫去問,人家有這心思也難怪。要不你還是把年畫收起來?”

    沈溪狡獪地眨了眨眼:“爹不知道,咱這是饑餓行銷,說白了就是把好東西拿出來,饞他們一下,但又不給他們供貨。他們看著眼熱,自然會找我們談,到時候談的就不是一起合作開作坊,而是將印出來的成品年畫交給他們賣。”

    “啊?”

    沈明鈞不解地問道,“現在連印刷師傅都沒找到,想這麼遠是否太早了點兒?”

    “不早啦,只要這邊傳個信到寧化,縣城裡的作坊每天都能印幾百數千張半成品年畫出來,咱這邊再請好人手,沒幾天就可以投放市場。印刷師傅其實不難找,但要尋給咱出貨的人卻不那麼容易,咱們去書店不全是為了找印刷師傅。”

    沈明鈞沒有太多做生意的頭腦,一時間理解不了沈溪的話,但卻覺得兒子的話似乎很有道理。

    之後沈溪拿著彩色年畫,跟沈明鈞一起走訪城裡剩下的幾家書店,遭遇的情況基本和前面的經歷差不多,各家掌櫃都對如何印刷的感興趣,恨不得儘快將這門技術弄到手中好賺錢。

    在城裡轉了一圈,基本所有書店都走過了,已是日頭西斜暮色漸重,沈明鈞準備帶沈溪回家。

    這時沈溪指著旁邊一座古色古香的三層小樓道:“哇,好氣派。”

    沈明鈞抬頭看了過去,正好三樓有個拿著手帕的女子望了下來,與沈明鈞對視一眼。那女子眉如黛,眼若水,瑤鼻柔唇,五官精緻到了極點,加上肌膚如凝脂白玉,讓人一看就為之神魂顛倒。

    由於距離較遠,看不清她的年歲,唯一醒目的是她身上穿著的那襲粉紅色衣衫,因為高高站在視窗,也不知是否穿的是襦裙。

    沈明鈞看了一眼便心跳急速,呼吸也急促起來,目光直直地竟然收不回來,還是那女子避開,抽身離開視窗。

    “爹,別看了……你有娘了。”沈溪拉了拉沈明鈞的袖子提醒。

    “別胡說。”

    沈明鈞老臉一紅,頭垂了下來。

    沈溪不由埋怨自己,分明是便宜老爹看到那女子後竟然生出旖念來,他這是要當老爹“紅杏出牆”的幫兇嗎?當下也不管那三層小樓究竟是個什麼地方,沈溪趕緊拖著沈明鈞走開。

    回去後,一家四口圍坐一起吃飯時,沈溪發覺老爹依然有些心不在焉,似乎是在回想那視窗立著的娉婷玉影。

    對於老爹這樣從鄉村走出來的樸實漢子來說,那女人就好像她所站的位置一樣,高不可攀,令沈明鈞只能抬頭仰視,可遠觀而不敢褻玩。

    “你們爺兒倆忙活兩三天了,作坊的事有進展嗎?”

    周氏幫惠娘忙藥鋪的事,沒時間理會印刷作坊,但見到丈夫有些心不在焉,以為丈夫在外面忙累了,不由關心地問道。

    沈溪替沈明鈞回答:“娘,事情差不多了,爹做事您就放心吧。”

    沈明鈞一聽有些驚訝,想解釋什麼,卻被沈溪使了個眼色阻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n234 發表於 2016-11-23 10:21 PM

第一二八章 請女工

    自那天見到那驚鴻一瞥的小樓玉人後,沈溪發覺沈明鈞有些魂不守舍,閑下來就喜歡發呆,甚至沈明鈞在跟人談租院子開印刷作坊的時候,居然也走神了。

    “……沈掌櫃,不知這地方您可滿意?”

    那院子的東主有些莫不清楚頭腦,以為沈明鈞對他的院子的風水有所不滿,趕緊問道。

    沈明鈞這才回過神來,搖搖頭憨笑:“很好,很好。”

    可能自家老爹連對方說的是什麼都沒聽清楚,沈溪隱約看出點兒苗頭,趕忙掩飾道:“這位東家,我爹可能在考慮生意上的事情,需要請多少人手……您看,一會兒再跟您簽契約可好?”

    那東主笑道:“自然可以,那某先到裡面等候。”

    等人離開,沈溪才略帶不滿道:“爹,咱這是出來談正經事,您怎能不用心?”

    沈明鈞老臉燒得厲害,臉紅脖子粗,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沈溪沒再多說什麼,先跟沈明鈞講了院子租金的問題,雖然要租的這個院落位於城南,距離鬧市有些遠,但好在周圍道路寬敞,馬車通行無阻,運貨進出很方便,再加上三進的院子寬敞乾淨,不管是安置機器設備還是堆紙張以及印刷成品都很方便,這些都是選擇印刷作坊場地的先決條件。

    “如果爹覺得滿意的話,那就把契約簽了,咱也好回去找娘要銀子過來,把銀子給人家。”沈溪最後提醒,他幾乎把每個步驟都說得都很清楚,也是為了防止沈明鈞因為心不在焉忘了什麼事。

    沈明鈞這才反應過來還有契約這回事,進去跟東主又談了幾句,便找來房牙和坊甲作中人,將契約簽了,沈明鈞便帶著沈溪回去拿銀子。

    契約到手,已經是半天後。

    院子簽了一年,半年一付,一共花去十三兩銀子,其中一兩是付給房牙和坊甲的費用,算下來每個月不過二兩銀子,比起租沿街的店面要便宜太多。

    “小郎,你說咱把家也安在這裡多好?院子大,裡裡外外三進院子,後面兩進住人,外面……”

    見沈溪抬頭望著他的目光中滿是驚訝,沈明鈞的話戛然而止。

    沈溪搖頭苦笑:“爹,以後這印刷作坊您是掌櫃,說話做事一定要有氣度,不能讓人覺得您小家子氣……印刷工坊油墨熏天,人員進進出出異常嘈雜,怎麼住人?再者娘要看著藥鋪,到這兒來住有些遠。”

    沈明鈞歎道:“那總該在後進的院子安一些床吧,這樣師傅和夥計累了可以休息。”

    沈溪點頭道:“那是自然,寧化那邊的印刷作坊也安排有床鋪,兩班或者是三班倒的時候用得著。不過我可先聲明啊,雖然這邊安排了床鋪,但爹得準時回家。到了府城,如果您還天天不落屋的話,娘發起脾氣來我可沒辦法幫您。”

    沈明鈞聽到這話,微微吃了一驚,隨即皺著眉頭想了一下。好在這次他並非是想那樓臺玉人,很快回過神:“小郎,我以前常不回家,你娘真有怨言?”

    沈溪無言以對。

    妻子要是不惦記丈夫,不希望丈夫回家,那絕對是沒有感情的夫妻。周氏雖然為人潑辣了點兒,但卻心思細膩懂得疼人,正是因為沈明鈞的“不作為”,才導致周氏心中積累的怨氣越來越多。

    但這種事,沈溪作為小輩不好說,只好隨便應付兩句,說一家人就應該在一起,其實還是想讓老爹多回家陪陪老娘,把老娘心裡的怨氣給化解掉。

    印刷作坊場地的問題談妥,剩下就是請夥計了。

    本來在印刷師傅沒有到位的情況下,直接請夥計似乎早了點兒。

    但印刷作坊印的並非是文字書本,而是連環畫和年畫,技術主要由沈溪提供,且府城的作坊是承接寧化那邊已經印好的半成品進行二次加工,如此一來就算找到懂行的印刷師傅,也要手把手地教,未必便比生手有效率。

    沈溪的想法,這次招募的夥計中,不但需要青壯,也要招些女工。做慣了針線活的女人通常手腳很仔細,能把彩色年畫的描彩和鎏色兩個環節做的精緻無比,而男子主要負責印刷、校對和裝訂彩色連環畫,以及搬搬抬抬。

    兩邊工作基本分開,女工找專人負責,讓大老爺們兒看管一群女人,就算那些女工沒意見,其家人也會反對,說不一定還會引來官府的干涉。

    等沈溪回到家把設想說給周氏和惠娘聽,周氏覺得不怎麼穩妥,畢竟這個時代做工的主要是男人,像這樣大規模招募女工,做的還不是針線活,人肯定很難請。

    惠娘卻覺得沈溪說得有道理,她之前曾親自目睹沈溪為彩色年畫描彩,那可真不是粗手粗腳的男人能做的事情,而印刷作坊幕後的大東家又是她和周氏姐妹二人,有她們做活招牌,給出高一些的工錢,肯定能請來女工。

    “……我回頭就讓人在外張貼告示,看看能請多少人回來,小郎,你覺得請多少女工合適?”惠娘看著沈溪問道。

    沈溪想了想回答:“最少也要三十人,太多了不行,請回來後要教她們東西,同時還要進行考核,如果做得不好,肯定要篩選掉一部分。咱們培養出來的技術女工,可以給她們開基本工資,規定每天必須完成的最低工作量,超出部分則計件算工錢。”

    惠娘對於這種新穎的計算薪資方式有些好奇,仔細想想,覺得沈溪說得很有道理。人都有聰明和拙笨之分,涉及到手腦協調的問題,請來女工來首先便要看她們的領悟力。

    “但是……小郎,咱把人請來又無故給辭退,總歸不好,人家會說我們的閒話。”惠娘頗為擔憂。

    按照以往請夥計的模式,只要把人請來,無緣無故辭退夥計那是很沒品東家才會做的事,就算人家笨一些做事慢一些,也不該隨便就辭退,尤其女孩兒家要面子,今後還要在街坊面前抬起頭,可不能無端背上壞名聲。

    沈溪笑道:“咱先弄一個試用期,把時間規定為一個月,如果一個月內請來的女工做不到別人完成量的一半,那咱就發她一個月的工錢將其辭退,但若是做得好的話,就可以正式簽契約,一次簽上一年,在這一年時間裡她只要認真做工,就會有月錢,哪怕咱生意冷淡,也不會虧待她們。”

    惠娘帶著些許欣喜,展顏一笑,兩頰現出淺淺的笑靨,更顯明豔動人:“這主意好,如此便能讓這些女工斷了後顧之憂,還能做到優勝劣汰,咱用這契約綁著她們,也不至於讓她們被人高薪挖走。一舉多得,還是小郎想得周到。”

    周氏卻不屑一顧:“妹妹再這麼誇他,我看這小子都快把尾巴翹到天上去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n234 發表於 2016-11-23 10:23 PM

第一二九章 店招

    聘請夥計的事情沈明鈞自己就可以完成,但請女工則非要擁有一定聲望且自身便是女人的惠娘出面才可以。

    十月十二,藥鋪開業的前一天。這天一早惠娘就讓秀兒帶著紅兒和綠兒到城裡各處張貼聘請女工的告示。

    告示基本都貼在各條民巷的巷口,非常醒目。

    女工試用期滿後基本工資為四百文錢,聽起來似乎不高,但後面標注做得多賺得多,最高月薪可達一千文,這就非常有誘惑力了。

    要知道青壯年男子在外做工,每天最多也就能賺五六十文,但卻並非天天有活幹,一個月下來能賺六七百文那就算是非常厲害了。若女工比男人還要賺得多,家裡就等於多了個勞力,這在重男輕女的時代幾乎是不可想像的。

    最初來應聘的只是一些家中窮困的女子,當天就來了十幾個,這些女子多半都尚未嫁人,有許多已經十七歲,因為家裡無法給她們添置嫁妝,就算人長得標緻也嫁不出去。她們前來應聘的主要目的便是賺上一筆錢,給自己攢嫁妝。

    惠娘一一對她們面試,首先是看品貌和氣質,再看看手是否靈活,是不是適合持筆描彩。

    到下午太陽落山時,惠娘留下十二個看起來挺不錯的女子,這些女子都未婚,年紀從十四歲到十歲都有。

    前來應聘的女子中,那些已經嫁人的聽說作坊有男人,嚇的趕緊離開,而一些粗手粗腳的則被惠娘婉言拒絕。

    這十二個女子,個個手指纖細,針線活都挺不錯,惠娘讓她們回家等候消息,只待印刷作坊開張便過來上工。

    畢竟惠娘要忙著明天藥鋪開張的事情,印刷作坊這邊只能暫時緩緩。十二個女工沒到沈溪預想女工數量的一半,加上之後有篩選,要招滿三十個固定女工,最少要請五六十個女子回來才行。

    就在同一天,沈明鈞跟沈溪出去招聘了一些夥計,人不多,只有五個,作為印刷作坊最初的班底。

    這五人都識字,為人也機靈勤快,沈溪準備把他們培養成幫助沈明鈞管理印刷作坊的得力助手。印刷作坊開業後,他們將不用承擔印刷、裝訂等技術活,專門負責監督各道印刷工序不出差錯,輪值守夜,以及隨同沈明鈞出去交際應酬。

    這天周氏和沈明鈞老早就回到家中。

    由於沈明鈞把家裡整飭得井井有條,無需再做家務,兩口子關起房門親熱,而沈溪和林黛早早地就被周氏打發去藥鋪,美其名曰幫忙。

    惠娘把所有事情忙活完,開始張羅晚飯。

    跟在甯化時一樣,店裡忙的時候就用小灶涮火鍋,便連灶台銅鍋等炊具都是從寧化帶過來的。

    “小郎,別怨你爹娘,他們在家裡有事”惠娘不知道怎麼跟小的解釋男女之間的事情,只能含糊其辭。

    沈溪笑著說道:“孫姨,您不用解釋,我明白的,就是抓緊時間給我造弟弟妹妹唄”

    惠娘俏臉一紅,伸出纖纖玉指刮了沈溪的臉一下,淺笑著責備:“小孩子家家的,也不知羞。不過唉,若是你娘真給你生個弟弟妹妹,可能就沒這麼多時間照看生意了。”

    頓了頓,惠娘有些走神,猶豫片刻,蹙著眉頭說,“奇怪了,準備了這麼久,總感覺漏了什麼小郎,你想想明天就要開業,店裡可是缺了什麼東西”

    沈溪正在鍋裡找羊肉片,聽到這話隨口道:“姨,應該缺了店招。”

    惠娘一拍腿,滿臉都是懊惱之色:“我就說哪裡不對,這麼重要的事我竟然都給忘了,真是忙糊塗了。看來明天這店開不起來了。”

    沈溪笑著說:“姨進城後忙裡忙外,百密一疏也是可以理解的。”

    “小郎,你知道也不提醒你姨一聲虧姨平日那麼疼你。”惠娘嘴唇稍微一抿,用略帶惱怒的神色瞪著沈溪,似是怪責,但語氣溫柔,更多地卻像是撒嬌,“算了,你給姨寫幅招牌,我就原諒你。”

    “啊”沈溪臉上滿是驚詫。

    惠娘笑著說道:“臭小子,別當姨不知道你字寫得好當初韓知縣離開甯化前,見到你寫的春聯讚歎不已,後來我問過官差,他們說韓知縣對書畫很有研究,不會看走眼的。”

    “姨其實早就把匾額準備好了,但不知道怎麼的竟然忘記請人寫字了你寫完後,姨就拿去給木匠雕刻上漆,說不一定明天能夠趕上開業的時間。”

    沈溪搖頭苦笑。

    藥店新開業,店招比什麼都重要,怎麼可能會忘記分明是惠娘設了個套等他鑽,可能老娘和老爹回去親熱,把自個兒趕過來也是惠娘和周氏提前商量好的。

    “孫姨,還是不要吧我畢竟是個小孩子,字寫得不好掛出去,會貽笑大方的。”沈溪叫苦不迭。

    惠娘一臉得意的笑容:“那你就寫得好看點兒啊這藥鋪不但是姨我的,也是你們家的,寫得難看丟了面子,姨可以原諒你,但你娘絕對會揍人。”

    沈溪吐吐舌頭,他沒想到惠娘也會有這般“偷奸耍滑”的時候。這幅字可不好寫,既然要掛出去當招牌,那就必須要表現出一定的書**底,展現獨特的風格和意境。而以他這個年紀,怎麼解釋這一切

    惠娘起身到外堂櫃檯後面,把早就準備好的筆墨紙硯拿出來,仔細地給沈溪擺好,然後笑著招呼:“小郎,別急著吃,過來先把招牌寫好,待會兒我就給坊裡的李木匠送過去。”

    沈溪站起身走到櫃檯前,他個子矮,根本夠不著檯面,惠娘乾脆搬了張椅子過去,讓他站在椅子上寫。

    惠娘為沈溪研墨,紅袖添香。沈溪拿起毛筆,面對惠娘熱切的目光,一時間不知如何下筆。

    “不許寫得太潦草了上次你寫的春聯,人家說那是行中帶草,寫得極好,但掛出來當招牌卻不合適。”惠娘不忘提醒。

    沈溪突然想到個藉口,嘿嘿一笑:“孫姨,那我就真寫不出別的字來了我跟老先生學的就是這種字。”

    “再胡說別以為姨不知你小子的鬼主意我專門請教過了,他們說能把書法寫成那等造詣的,必然是將正體字寫得出神入化才可,更何況姨又不是沒看過你寫的說本,那字就挺好的”

    “雖然姨不知你小子何時練就這麼好的書法,可要是不把這字用在自家招牌上,姨以後都不疼你了。你自個兒看著辦吧。”說到這裡,惠娘語氣中甚至帶上了幾分威脅。

    沈溪無奈,只能乖乖就範,擺好姿勢,卻沒馬上下筆,抬頭問道:“招牌用何名字”

    “還是陸氏藥鋪吧,當然,要是你有的名字也可以,只要是你寫的姨都喜歡。”惠娘臉上帶著得逞後的笑容,溫婉中帶著幾分俏皮。

    沈溪可沒心思在招牌上做什麼文章,老老實實用楷書寫就“陸氏藥鋪”四個字,寫完之後,就連惠娘這樣不懂書法的人看了也覺得賞心悅目,臉上掛滿了笑容,一點點將紙上的墨蹟吹幹。

    “就知道小郎有本事嘖嘖,這字寫得多渾厚大氣,加上你畫又畫得好,長大之後說不定能成為書畫家,畫一幅畫寫上幾個字就能賣掉賺大錢。”惠娘由衷讚歎。

    沈溪苦笑一聲,他早已經開始用字畫賺錢了,只是惠娘不知道而已。他從椅子上跳下來回去吃東西,惠娘小心翼翼地將沈溪的墨寶卷起來,回過頭道:“曦兒,黛兒,你們以後可要好好跟小郎學學問,小郎的本事真不小呢。”

    惠娘笑著說完,連飯都顧不上吃,趕緊拿著字去找工匠連夜刻招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lin234 發表於 2016-11-23 10:25 PM

第一三〇章 開門不見喜

    第二天清晨,沈溪吃過早飯來到藥鋪,木匠已把雕刻好的招牌送了過來,燙金的大字異常醒目,正是沈溪昨日題寫的那幅。

    惠娘找人過來,把招牌裝飾一番,用紅色的綢布將其蒙上,再讓人上梯子掛在門楣上,就等開業時將紅色綢布揭開。

    “妹妹,字是小郎寫的?”

    做完家務才來的周氏沒有看到字,抬起頭瞅了瞅掛上去的匾額,雖然隔了層紅布看不到什麼,但還是一臉急切地問道。

    惠娘點了點頭:“嗯。小郎的字寫得很好,連打造匾額的大師傅都說,城裡怕是沒人能寫出這麼好的字,光是這招牌,就能給咱的鋪子增光不少。”

    周氏不以為然地扁了扁嘴:“怕是人家嘴上說得好聽罷……那臭小子總共才學寫幾天字,再好能有多好?”

    惠娘也不爭辯,抬起頭看著匾額,臉上滿是笑容。

    不多時,鞭炮掛好,惠娘為了熱鬧還特意請來了鑼鼓隊,敲鑼打鼓,很快便把行人的注意力給吸引了過來。

    等到了吉時,鞭炮聲劈裡啪啦響起,在熱鬧的喜慶氣氛中,周氏親自拉下紅色綢布,露出“陸氏藥鋪”的招牌,這時府城裡那些藥鋪商會的東家,或者親自前來道賀,或者派人送來慶賀開張的禮物。

    藥鋪開張,喜慶是喜慶,但生意卻極為慘澹。

    惠娘把商會的人接待完送走,等著賓客盈門,可是整個上午就只有一個來問藥的,還是買的最普通的藥材,根本沒什麼利潤。

    就算惠娘“女神醫”的名聲在外,奈何藥鋪生意講究的是老字型大小,信譽佳,新開的鋪子一時半會兒可不會得到街坊四鄰以及進城百姓的認可。

    惠娘和周氏對藥鋪傾注了極大的熱情,可是一天不到,就好像被人從頭到腳潑了一盆冷水,到中午吃飯的時候,飯桌上連句話都沒有。

    沈溪一上午都與沈明鈞在印刷作坊那邊監督工匠製造印刷工具,不知道藥鋪的銷售情況,但看到大傢伙兒悶悶不樂的神色,他便猜出真相,索性連問都懶得問上一句。

    臨吃完飯的時候,周氏瞪著沈溪喝問:“你爹晌午為何不回來?”

    沈溪心說這是要被老娘遷怒的節奏啊!他趕忙低下頭,竭力避免接觸老娘詰責的目光,支支吾吾道:“爹說印刷作坊需要人看著,他讓我回來,中午他在那邊隨便吃點兒什麼墊墊肚子就行了。”

    “這個沒良心的,藥鋪生意不好,他也不知道過來幫忙。”

    周氏心情不佳,就喜歡亂發脾氣。沈溪吐吐舌頭不說話,心說藥鋪生意不好那是還沒有積累好名聲,哪怕老爹回來也幫不上忙啊!

    惠娘趕忙勸慰:“生意剛起步,當初我跟相公在甯化城裡開藥鋪,也是許久都沒人光顧,直到後來街坊鄰居都認識了,知道我們售賣的藥材不摻假,才慢慢積累起口碑。姐姐別動怒,姐夫這幾天都早出晚歸,忙得不可開交,你該多體諒些才是。”

    周氏沒有再說什麼。

    惠娘又看了看沈溪,“小郎,你說說做成藥的事吧!本打算先拖拖,但現在看來卻是刻不容緩。你之前說知道一些藥方,不如一併說了,咱先配藥試試?”

    “好啊。”

    沈溪高興地應承下來,但見老娘瞥過來的目光有些不善,馬上又把頭貓了下去。

    惠娘做事極為認真,要麼不做,一旦做起來就停不下。當她看到在府城開藥鋪生意清淡,有很大的可能面臨虧損,馬上意識到要進行改革,通過其他管道來盈利。

    下午沈溪沒有去印刷作坊,留下來默寫出十多個藥方給惠娘,其中小半都是治療疑難雜症的方子。生意確實不好做,直到關鋪子也沒有一個客人進來問藥,惠娘有大把時間跟沈溪討論成藥藥方。

    要做成藥,首先要對劑量有所限制,簡單說來就是把西藥“一天兩到三次,一次三到四片”這種用量,歸納到中藥配藥中。

    按照一些標準,在一些藥材的用量上略作增減,用固定的藥方,劃出幾種用量,這樣就算不用找大夫開藥,只需要詢問病人體質和病因,連惠娘都可以開藥。

    之後幾天,藥鋪的生意依舊慘澹,每天來光顧的客人寥寥無幾。

    倒是印刷作坊那邊開始步入正軌。

    十月十六這天,印刷作坊基本準備完畢,惠娘請了四十多個女工回來,加上夥計,整個印刷作坊有六十多名工人。

    惠娘讓人捎話回寧化縣城,讓那邊的印刷作坊開始印製半成品年畫,估摸到十月底的時候,首批年畫就可以運到汀州府城。

    而在此之前,沈溪會傳授那些女工描彩的技術,同時指導男工如何進行最後一步鎏色,這樣只要貨一到,馬上就可以開工。

    而隨著工序的大幅度增加,使得別人想偷師難上加難。

    藥鋪那邊,由於生意不好,按照沈溪的藥方配置出來的成藥暫時沒什麼銷路,惠娘便讓楊氏藥鋪代售,畢竟惠娘不單單是陸氏藥鋪的大掌櫃,還是楊氏藥鋪的大股東,她對楊氏藥鋪的經營有最終決策權。

    楊氏藥鋪再怎麼說也算是府城的百年老字型大小,成藥推出後,市場反應良好,這畢竟省去了病人求醫的步驟,可以省去病人一大筆開支,幾天下來,隨著口碑的積累,楊氏藥鋪的生意有了很大起色。

    轉眼到了十月下旬,兩家人在城裡總算安頓下來,到了給沈溪尋找先生繼續學業的時候。

    對於這件事,不但周氏和沈明鈞重視,連惠娘也頗為熱衷。

    惠娘請了商會的人,打聽府城的學塾以及教書先生有哪些,口碑如何。

    消息陸續傳回,長汀縣境內最好的書院非得屬南山鐘屋村的繇蘊書院莫屬,這個書院已經有近百年歷史,其占地約五十餘畝,環境幽靜美麗,至今已經培育出十多個舉人以及二三十名秀才,在長汀名聲很大。

    但是,繇蘊書院位於府城東南八十餘里地,去這個書院讀書不怎麼現實,因此還是只能在城內找。

    幾經周折,終於打聽到其實就在城西這代就有家名叫“學而”的學塾,塾師馮先生手底下曾教導出三個舉人和不少秀才,在整個府城都有極高的威望。

    但這個馮先生收弟子條件極為苛刻,不是說送了束脩就能把孩子送到那裡讀書的,而是要經過考核才行。

    在沈溪聽來,這就好像後世要進名校必須要進行考試,考得不好名校拒收,收了好學生才能保證“升學率”。

    惠娘和周氏一合計,就算沈溪是在縣城蒙的學,可能跟不上府城這邊學塾的教學節奏,但怎麼也要把沈溪送進“學而學塾”讀書,一時間不適應那就多讀兩年,直到跟上為止,哪怕多花些錢也在所不惜。...<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n234 發表於 2016-11-23 10:36 PM

第一三一章 前途不可限量

    沈溪在甯化開文學館蒙學班是數一數二的優等生,但惠娘和周氏仍然擔心沈溪過不了府城首屈一指的名師馮先生的考核,帶沈溪去拜師之前,先行送去了厚禮。

    馮先生同意考核沈溪的學問,但表示如果達不到他的要求,一樣會拒絕,之後沈明鈞夫婦忐忑不安地帶著沈溪到了“學而學塾”。

    馮先生名叫馮逐,字話齊,四十出頭,給人的印象並無蒼老之感,也無嚴謹治學老學究的作派。他一襲藍衫負手而立,頗有長者威儀,板起的面孔讓人有種望而生畏的感覺。

    沈明鈞恭恭敬敬地遞上名帖和拜師帖,馮話齊示意讓夫婦倆站到一邊,轉而看著矮小的沈溪,聲音中帶著幾分嚴厲:“讀書人腰板要挺直,頭抬起來。”

    話說得乾淨簡練,並沒有老學究子曰詩雲出口成章的深奧,全是簡單質樸的白話。沈溪有些無所適從,面對老師不是應該弓著身子表示謙卑嗎?昂首挺胸算是個什麼事兒兒?

    見沈溪愣住,周氏趕緊提醒:“憨娃兒,快挺起胸,抬起頭。”

    沈溪只好照做,目光正好與馮先生審視的視線碰撞。不過聽從吩咐,他並沒有轉過頭,與馮先生對視了一會兒。

    “不錯,這才是讀書人該有的樣子。”

    馮話齊收回視線,滿意地點了點頭,將負在身後的雙手亮了出來,原來這會兒他手上提著把戒尺。

    沈溪心想,就算馮話齊再嚴厲,也不能到見面就打的地步吧?

    馮話齊問過沈明鈞關於沈溪讀書的時間還有開蒙所學的書籍,沈明鈞不太懂,最後馮話齊問沈溪:“你讀書一年有餘,讀了什麼書?”

    沈溪恭敬回答:“回先生,讀了《論語》。”

    “哦,算算時間,一年也該學了全篇,還有別的嗎?”

    沈溪想了想,回答:“先生教過《孟子》其中幾篇。”

    “哦?”

    馮話齊略微驚訝,“學了全篇《論語》,正該學釋義,卻轉而教你們《孟子》,這先生未免有些太過著急了。你且講你所學的《孟子》,背上一篇來聽聽。”

    “孟子見梁惠王。王曰:‘叟不遠千里而來,亦將有以利吾國乎?’……”

    沈溪依言背了,卻是《孟子》第一篇《梁惠王》上,這一篇篇幅很長,沈溪背的時候幾乎沒有停頓,吐字清晰,朗朗動聽。

    待沈溪背過之後,馮話齊滿意地點了點頭:“意思懂嗎?”

    沈溪不敢表現得太卓越,沒有絲毫遲疑便回答:“先生尚未教授。”

    馮話齊略微頷首,轉身來到案桌前,招呼一聲:“過來,把你剛才背的寫下來,能寫多少是多少。”

    沈溪走上前,按照馮話齊的吩咐把他背誦的內容逐字寫下來,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沒有寫得太快,也沒有寫得太好,字體只能說是中規中矩,下筆略帶無力,但對於他這個年齡段的孩子來說,已經非常難得。

    寫了大約一刻鐘,沈溪已經寫下了大約兩百個字,馮話齊擺了擺手:“不用寫了,這學生,我收下了。”

    沈明鈞和周氏喜出望外,趕緊過來道謝,讓沈溪拜師敬茶,而後將束脩奉上。待拜師禮節過了,馮話齊道:“此子甚為聰慧,我打算讓他直接隨蒙學三年的學生同讀,二位不會有何意見吧?”

    沈明鈞和周氏大概聽明白了這是準備讓沈溪“跳級”,對於家長來說,肯定是希望孩子能更早接觸到高深些的知識,當然不會反對。

    馮話齊沒有讓沈溪馬上入學讀書,而是讓他回家準備一下,等明天一早再來學塾。

    拜師順利,周氏非常開心,回到藥鋪後一直跟惠娘說拜師的細節。

    惠娘邊配藥邊笑盈盈聽著,說到一半周氏突然發覺哪裡不對,看著沈溪問道:“憨娃兒,先生讓你默寫東西,為何寫了沒多久就讓你停下了?”

    沈溪隨口回答:“大約先生覺得篇幅太長,寫一段就可以了吧。”

    “這先生也太投機取巧了,既然背都背了,就乾脆寫完唄。居然還讓你跟著蒙學三年的娃子一起讀書,回頭你跟不上進度怎麼辦?”周氏嘴裡又開始抱怨。

    沈溪道:“娘,您要是覺得不妥,先前為何不提?”

    “這不是想讓你早些有出息嗎?跟著那些大一點兒的孩子一起上學,以後他們十五六歲考秀才,你十二三歲就能去,多好?”

    周氏臉上掛著笑容,好像在憧憬沈溪年少有為。

    惠娘笑著說道:“姐姐,這事兒不能操之過急,若是揠苗助長,反倒會害了小郎。不過,這些都要看先生如何安排了,就怕小郎跟不上進度,進而厭倦上學。”

    “他要是不認真學,看我不打他……憨娃兒,以後認真聽講知道嗎?不懂的就問先生,我最擔心這府城的先生不認真教……哎呀,不行不行,回頭再送些禮過去,禮多人不怪嘛……”

    第二天一大早,沈明鈞送沈溪去學塾讀書。

    學塾離家不遠,走兩條街就到了。等到了地方,馮話齊親自帶沈溪到教室。

    或許是實行精英化教育的原因,馮話齊的學塾比之甯化蘇雲鐘的學塾小許多,這樣一來學生就不用分開讀書了,全部人都擠在一個大房子裡,不同年齡段的人分在不同區域,一部分學生面南而坐,另一部分學生面北而坐。

    跟蘇雲鐘將學生分為三個不同層次的班級不同,馮話齊把學生分得更為細緻。

    沈溪所在的是第三列,這一列依舊屬於初蒙學的層次,需要面南而坐,前後跟他差不多程度的學生有十幾個,歲數都比他大上兩三歲。

    對於孩童來說,一歲光景都能長不小個頭,沈溪在這列人中身高最矮,但他的座位卻落在最後。當然,如果換個方向,那他就是第一排了。

    上課鐘聲敲響,馮話齊第一件事情便是把沈溪的課本發下來,除了之前沈溪學過的《論語》上下篇,還有《中庸》和《大學》,但沒有《孟子》。

    馮話齊先讓面北而坐的學生溫習功課,他坐到了南邊,開始教授那些初蒙學的學生讀《論語》,目前這個年齡段的學生已經學到了《論語》第七篇《述而》,“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竊比于我老彭……”

    他念一遍然後讓學生跟著念,連續念兩遍後便停了下來,讓學生自行默誦。

    隨後,馮話齊便開始教年齡較大的學生,其中就包括插班生沈溪。

    “所謂治國必先齊其家者,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無之。故君子不出家出成教于國……”

    這回卻是從《大學》中段開始教起。

    若沈溪不知道《大學》的內容,聽馮話齊誦讀肯定會雲裡霧裡,恐怕連這一段話在書裡哪個位置都找不到。但沈溪對於《大學》早就了然於胸,很快便翻到馮話齊教授的這一頁,跟著念誦。

    等念完兩遍,馮話齊簡單介紹了這段話的意思,便讓學生自己默誦,然後走到教室的北邊,開始教導其他年齡段的學生。

    沈溪心思沒放在背書上,側耳細細聽了一下,不得不承認馮話齊的教育生平很高,他對明年要參加童生試的學生講述的《中庸章句集著》深從淺出,通俗易懂,不僅準確釋義還交代了應對科舉應試的辦法,隨後默誦了一篇去年鄉試和《中庸》有關的一篇時文,以加深學生的瞭解。

    等下午放學,馮話齊把沈溪留了下來,稍微交待:“你若不懂,可問同窗。”

    “是,先生,學生記下了。”

    沈溪在蘇雲鐘那裡讀書養成的習慣,凡是先生說的他應著就是,但並不一定就會遵循,畢竟比起所謂的同窗,他的程度要高許多。

    馮話齊不知沈溪的習慣,點頭道:“你且將今日所學,背來與我聽聽。”

    沈溪一時間不知如何應對。要說這馮話齊,有先生的威儀,但無先生的架子,在他們這些學生面前也是平易近人,自稱的是“我”。但若學生上課偷懶,懲罰起來卻是毫不客氣,屬於那種剛柔並濟的類型。

    現在才是沈溪上學第一天,馮話齊就要考他學問,照理說他之前應該未接觸過《大學》,稍微不合情理的表現,都會讓馮話齊有所懷疑。

    “怎麼,一段都背不出?”

    馮話齊的臉色冷了下來。

    沈溪真怕挨打,痛倒沒什麼,面子上掛不住,於是他乾脆把馮話齊白天教的內容原原本本背了出來,馮話齊聽過後非常滿意,但不出沈溪所料臉上浮起一抹疑色:“你之前的先生,曾教過你這些?”

    “回先生的話,甯化沈家原本也是書香門第,家裡藏書甚眾,這些內容是我自學的。”沈溪信口胡謅。

    馮話齊笑著點頭:“果然聰慧伶俐,不負我望……好好讀書,你的前途一定不可限量。”...<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n234 發表於 2016-11-23 10:40 PM

第一三二章 轉變行銷思路

    ,為您提供精彩閱讀。.

    沈溪進入學塾讀書,據說還是府城這邊最好的學塾,周氏終於去掉一樁心事,做起事情來也更加有動力,可惜藥鋪自開張生意就很清淡,之前她在甯化時的候從早忙到晚,竟然有些不適應目前這種悠閒的生活。

    不過十月底的時候,隨著第一批雕版彩色年畫半成品的到來,周氏重新忙碌起來。

    雖然印刷作坊那邊有沈明鈞照看,但周氏有些不放心,畢竟沈明鈞不能監督女工,趁著藥鋪這邊事情不多,她親自去作坊那邊看著女工守著,看看誰偷懶,或者誰技術不好把描彩給描錯。

    每個女工都經過沈溪的職前培訓,但她們畢竟剛開始接觸年畫描彩,一個時辰下來最多能描兩張,可第一批運來府城的年畫就多達兩萬張,等把這些年畫描完估計年都過完了。

    而同一個印刷作坊的工人還在等著描彩完的畫,進行最後一步鎏色作業,最初幾天,女工那邊每天從早忙到晚,而隔壁的青壯卻很輕鬆。

    但女工心思細密,隨著時間推移,她們熟練度愈來越高,不到五天,熟練女工一個時辰就能給二十張年畫描好顏色,隨後由專人把這些年畫送到隔壁。

    最後的鎏色,是用彩色粉末形成顏色,再刷上一層薄薄魚膠到半成品年畫上,用厚重的機械把這些彩色粉末壓上去徹底貼合。

    鎏色完成,還需要最後一步烘乾,讓魚膠徹底凝固,如此一來一副成品的年畫,顏色鮮豔奪目,用手摸上去凹凸有致,裡面的人物形象活靈活現,讓人一看就賞心悅目,恨不得馬上擁有一幅。

    眼看就是冬月,距離年關已然不遠,印刷作坊之所以急著開工,就是為了趁著春節趕制年畫出來售賣。

    為了試探市場,沈明鈞作為印刷作坊的大掌櫃,開始頻頻初入城裡各個書店,與這些書店的掌櫃商談寄賣彩色年畫。

    沈明鈞自信滿滿地把成品拿過去給這些書店掌櫃看過,滿心期望能收到大批訂單,但出人意料的是書店那邊的反應並不是很強烈。

    這些書店的掌櫃看到了彩色年畫的巨大市場,卻覺得這樁生意中自己分不到大頭,抱著聯合對外的心理,想一起對印刷作坊施壓。

    一來可以大幅度壓低進貨價格,二來則是想要是作坊印製的年畫賣不出去肯定堅持不了多久,到時候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把技術搞到手,他們就自己找人來印,從而將利益最大化。

    書店聯合起來不接生意,讓沈明鈞有種出師不利的挫敗感。回來他把事情說明,惠娘和周氏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畢竟府城這邊人生地不熟,在她們看來,實在不行就被迫讓出一些利潤來給書店。

    惠娘做生意有頭腦,但她為人誠懇,不喜歡仗勢欺人,在被書店聯合打壓之後,她覺得應該跟這些書店保持融洽的合作關係,如此才能長久贏利。

    可在沈溪看來,這些書店分明是店大欺客,以為惠娘初入府城好欺負,只要他們不接貨,印刷作坊就會斷了出貨的途徑。一旦被迫簽訂城下之盟,那以後印刷作坊路子只能越走越窄,要生存下來會非常困難。

    沈溪堅持己見:“姨,若咱想掙大錢,就不能讓那些書鋪老闆陰謀得逞。咱找他們幫忙引介印刷師傅的時候,他們一個個推三阻四,現在咱憑藉自己的能力把生意做起來,他們想白白分得一杯羹,憑什麼?”

    惠娘臉上滿是無奈:“小郎,道理是這麼講,可許多事由不得咱。在府城咱畢竟是人生地不熟,若自家開家鋪子賣年畫,要花的銀子實在太多,年畫這東西,並非百姓一年到頭都需要,咱開了鋪子,怕是一年中有大半年要閒置,得不償失啊。”

    沈溪點點頭,在這點上惠娘考慮得很周祥。

    年畫是有時效性的東西,雖然平日裡也可以買上一張回家掛著,但僅僅只是圖個新鮮罷了。

    畢竟彩色年畫還是很貴的,一張年畫至少要賣五六十文,百姓手頭再寬裕,最多也是在年底的時候把年畫買回去掛在家中,新年圖個吉利喜慶,別的時候還真沒多少人願意花錢來買年畫這種不能吃不能穿的玩意兒。

    沈溪本想說,不賣年畫可以賣連環畫和說本啊,但最後還是沒提,因為印刷鋪子和藥鋪花了太多銀子,在沒有營收的情況下開書鋪太過冒險,就算開了也還要找人管理,兩家人實在忙不過來。

    “既然如此,那咱們就索性不管那些書店了,自行想辦法把年畫批發出去。”沈溪突然提出個大膽的構想。

    “批發?”

    惠娘想了想,這個新名詞她不是很理解,“如何個批發法?”

    沈溪笑著說道:“批發很好理解啊,就是批量發售,不單賣,與拿到書店寄賣更是有本質的區別。”

    “咱不一定要賣給誰,就好像當初蘇掌櫃訂咱連環畫的單子一樣,唯一的區別是現在咱提前把年畫印製好,擺出來讓所有人都可以進貨……咱印的六種年畫,每種至少要十五張才開賣,也就是規定一次的進貨量最低為九十張,一張咱賣五十文錢,他們買回去後賣多少跟咱無關。”

    惠娘看了周氏一眼,目光中滿是猶豫:“這……這樣能行嗎?”

    這次反倒是周氏站在沈溪一邊,道:“憨娃兒說的這事兒有些譜……當初我們在桃花村的時候,村裡沒什麼人識字,過年換個春聯或者桃符,都是那些走南闖北挑擔子的商販路過,吆喝一聲後滿村人都出來看貨,若是看著中意的,就買兩張回去,一年一年都這麼過來的。”

    惠娘對於鄉村生活和人情世故不太懂,以為做生意就該把貨放到店鋪去,等著顧客上門,就好像她做藥鋪生意一樣。

    但其實這個時代,那些距離縣城較遠的村子,人們基本上沒什麼機會進城,就算要買東西也就是到附近的鎮上,即便進城也不會去光顧大店鋪,因為他們自來帶著店大必然欺客的想法,覺得回去跟那些挑擔子的小商販買會實惠些。

    “可這城裡的買賣……”

    惠娘依然有些迷惑,既然選擇進府城,自然想把生意做大,如果單單是做那些小商販的生意,留在寧化縣不是?那樣還能節省場地和用工成本。

    沈溪笑著安慰:“姨,你想得太多了,那些小商販將彩色年畫帶到鄉下去賣,其實是對我們的一種宣傳,一旦鄉里鄉親知道咱們有這好東西,今年買了,明年還會買。這可是長久生意,一本萬利的!”

    “另外,這府城也有小商販,他們平日會趁著墟期到各地擺攤子,把貨交給他們販賣,百姓反而能直觀看到,若是放在書鋪裡,平常百姓怎麼會光顧那兒?他們看不到咱這彩色年畫,就更談不上購買了!”

    惠娘聽到這兒終於被說服了,點點頭道:“那咱就試試。”

    沈溪再提議:“咱還可以照搬之前跟蘇掌櫃他們做生意時的辦法,量大從優,來批發年畫的,設下幾個檔次,買得越多價格越低,對於小量的批發,最低出貨價咱們可以四十五文錢一張,如果遇上千張、萬張以上的大訂單,咱可以進一步把價格優惠到四十文。”

    周氏笑駡道:“臭小子淨想好事,現在能把咱印出來的貨賣出去回本就好,還想那麼長遠的事,不怕閃著腰。”

    嘴上雖這麼說,但其實周氏跟惠娘都有這種憧憬,做生意嘛,總要往好的方向看,設定一個理想的目標,這樣做起事情來才會有動力。...<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n234 發表於 2016-11-23 10:41 PM

第一三三章 如火如荼

    印刷作坊決定不走書店這條銷售管道,而改為對小商小販批發,首先要做的便是把消息傳開。

    用沈溪的說講,就是大張旗鼓地對產品進行推介。

    暫時沒有能力把彩色年畫推廣到普通百姓人家,那就先把彩色年畫推廣給那些小商小販看到。

    從第二天開始,沈明鈞便帶著他的“五虎將”,拿著印好的成品年畫,到城裡幾處熱鬧的街道,還有府城周邊各個恰逢墟期的鎮子進行宣傳。

    同時,印刷作坊還派出工人,去各條街道路口張貼告示,讓別人知道彩色年畫在哪裡批發。

    當天就有小商販上門來詢問價錢,當得知一張就要五十文,一次還要一次性進購九十張後,大多數人都打了退堂鼓。

    普通黑白兩色畫著鎮鬼門神的桃符,在城裡最多也就賣十幾文錢,他們找人畫,成本可能就四五文,而今這彩色年畫好是好,但光是進價就要五十文,這大大超出了他們的心理預期。

    這些小商販本錢不多,最注重的是薄利多銷,還有便是眼前效益,這種明顯屬於“高大上”的彩色年畫,他們一時間不太敢接手。

    第一天下來,只有一筆訂單,不多不少九十張。為了做成這筆生意,周氏還擅自做主給人家降到四十五文錢一張。

    沈溪知道後覺得不怎麼妥當,但到底是第一單生意,便宜點兒也就算了,反正印一張也就五六文錢……因為是成批量印製,其實在成本上跟那些找人畫出來的黑白兩色年畫也差不了多少。

    當晚惠娘就找沈溪商量降價的事。

    在惠娘看來,既然推廣的事情做了,那些小商小販來問的也不少,可最終選擇進貨的卻只有一家,這說明要麼是經營策略出現了錯誤,要麼就是定價有問題,賺別人太多了,人家不願買。

    沈溪對於惠娘來找他商量降價的事非常欣慰,這涉及到印刷作坊發展大計,惠娘本可自己做主或者跟周氏商量後便做出決定,現在卻來找他,先徵求他的意見,這說明惠娘對他已經形成了一種依賴。

    “不行。”

    這是沈溪知道惠娘降價的想法後,非常肯定和直接的回答。

    這次連周氏都有些不滿了:“憨娃兒,咱印一張彩色年畫,才五六文錢成本,即便咱賣十文錢都有得賺,賣二十文就已經很黑心了,你卻偏偏要賣五十文,人家願意來進貨就怪了。”

    沈溪正色道:“娘,咱賣的可不是生活必需品……年畫只有年底才有市場,過了年,就算你賣十文錢一張,都未必有人願意買回去。”

    “老百姓手頭有點兒閒錢,想買彩色年畫回去張貼,大多只是買一張,圖個吉利喜慶就行,那些買兩三張的是相對富裕的人家。這個市場就那麼大,你非要開始就定很低的價格,到後面市場接近飽和的時候,是不是要虧本銷售,才能把投資的錢賺回來?”

    沈溪說的這些稍顯複雜,涉及到市場銷售的方方面面,周氏聽得似懂非懂,但惠娘卻一直點頭不迭。

    沈溪的分析頭頭是道,基本把彩色年畫的市場前景分析到了。

    “可是來買的人終歸太少了。”惠娘提出她的意見。

    沈溪笑著安慰:“那是因為娘和孫姨都太心急了……現在藥鋪的生意沒有起色,你們就寄望咱們的印刷作坊能重現輝煌,可卻忘了做生意都要先打開管道和門路,得到普羅大眾的認可才能興旺發達。”

    “現在距離過年還有一個多月,普通人家尚未開始準備年貨,自然不會想到買年畫。而那些小商販也想等等看作坊這邊是否會降價,如果咱們堅持下去,到那時候他們熬不過肯定會來進貨的。”

    惠娘想了想,還真是這麼個理兒。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她是小商販,見到彩色年畫這麼精緻漂亮,比平常的桃符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欣然來問價,結果價錢不太能接受,又想到距離過年還有段時間,當然會先回去觀望一番。

    可一旦得知印刷作坊這邊前來進貨的人越來越多,而作坊方面卻全然沒降價的意思,距離年關也越來越近,他們慢慢地就會心慌,怕來得晚了人家把貨給批發完了。如此一來,彩色年畫的銷售就會步入正軌。

    惠娘思忖再三,看向周氏:“姐姐,那咱們就繼續印著,等等看?”

    周氏沒什麼主意,只能點點頭,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

    之後幾天,沈明鈞這個印刷作坊的掌櫃依然出去到處宣傳,務求做到令整個府城的人都知道有彩色年畫這種好東西。

    隨著時間推移,到印刷作坊進貨的人慢慢地多了起來,最初都是一次進九十張,到後面進三五百張的都有。

    所有出貨均按照之前的定價嚴格實施,再沒有任何打折的情況出現。

    五天后,令惠娘和周氏開心的事情終於出現。

    之前批發了九十張彩色年畫的商販第二次前來印刷作坊,一次就要進三百六十張,一問才知道人家最初那九十張按照一張六七十文的價格銷售,如今已然售罄,眼巴巴趕回府城補貨。

    那名商販在販賣過程中,發覺其中有三張銷售最好,才走了幾個村子就賣光了。其餘三張是在沒選擇的情況下,走了六個村落在賣完。這次過來,他一併給惠娘和周氏說了,這等於是免費為印刷作坊做了場市場調查。

    此後陸續也有其他商販前來二次進貨,印證了前面那個商販的話。有了這些市場回饋,印刷作坊印製彩色年畫便有了針對性,銷路好的自然印得多一些,銷路一般的則少印,完全由市場來決定產量。

    作為特別的優待,賣給第一個進貨的商販的彩色年畫,仍舊是四十五文一張,這名商販對銷路好的彩色年畫多選購了些,興高采烈走了。

    之後印刷作坊每天都在如火如荼開工,城裡城外售賣彩色年畫的小商小販越來越多,不斷有哪些挑著擔子游走於各縣鎮子和鄉村的商販前來進貨,供銷兩旺,市場前景一片大好。

    到十一月底的時候,城裡那些書店看不下去了,他們聯合起來抵制彩色年畫,卻被印刷作坊跳過他們直接鋪貨到零售市場,令他們損失不小。

    這些書店的東家和掌櫃,商量找些地痞流氓到印刷作坊搗亂,惠娘從藥鋪商會一家掌櫃那裡得到風聲,頓時緊張起來,想去報官,但因事情尚未發生,就算告到官府也沒什麼作用。

    惠娘並非府城人氏,在長汀縣這邊沒有任何根基,就算她拿銀錢去走關係,人家也只是說會關照店面,不讓人進店鋪搗亂。

    至於印刷作坊那邊,本身並非沿街鋪面,之前搞批發又讓作坊位置暴露無遺,只要有人搗亂生事,很難提前防備。

    自到“學而學塾”入讀後,由於塾師馮話齊水準很高,沈溪每天都按時上學放學,自覺學業有了大幅進步。

    剛開始惠娘並未將事情告訴沈溪,因為這涉及到打群架以及殺人放火,不是一個小孩子能夠觸及的。

    自來做生意便有衝突,奪人錢財猶如殺人父母,拼命都有可能。

    惠娘本想獨自一人把事情扛下,還試著找藥鋪商會的人在城裡聯絡人手,暗中維護印刷作坊的正常運營,但因為她是外來人,府城那些幫會組織或者是有人脈的地痞流氓,都對她的求助不屑一顧。

    兩天下來,惠娘整個人憔悴了許多,周氏不知道怎麼回事,還以為惠娘因為作坊生意繁忙而累倒了。

    倒是沈溪在翻看惠娘記錄的帳目後發覺一些端倪,兩天來惠娘無端花出去一大筆銀子,連去向都沒說明,這不符合惠娘平時做事謹小慎微的性格。

    “小郎,你孫姨可能太累了,你別打攪她。”這天晚飯前,周氏特別交待,怕沈溪在飯桌上說錯什麼話。

    沈溪嘴上應著,私下卻偷偷寫了張字條藏在袖子裡。

    晚飯的時候惠娘憂心忡忡,魂不守舍,待吃完飯周氏帶兩個小的回家,沈溪趁老娘不注意,偷偷把字條塞到惠娘手裡。

    惠娘打開看過,眼神一亮,但眉頭旋即蹙起,似乎有些難以置信。...<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n234 發表於 2016-11-23 10:43 PM

第一三四章 夜半相會無人時

    晚上回到家,沈溪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夜色深沉,萬籟俱寂。

    聽到外面更夫敲響了三更,沈溪側耳凝聽了一下,院子裡沒有任何動靜。他看了看身旁熟睡的林黛,悄悄坐了起來,穿好衣服,躡手躡腳摸出房間。

    在牆根站了會兒,依然沒有絲毫聲響,他這才來到院門前,拉開門栓將門打開一條縫,側身走了出去,然後又輕輕將房門掩上。

    站在門口好一會兒,沈溪才邁開步子,大步來到藥鋪後院門口。

    這時候惠娘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聽到沈溪叫門的聲音,惠娘開門把沈溪領進院子,一起走進前面的藥鋪,上得二樓來到惠娘的房間。

    惠娘是寡婦,她的房間屬於禁區,平日裡只有陸曦兒和周氏可以進去,即便房間的情節衛生也是她自己打掃,不准丫鬟進去。

    沈溪半夜偷偷摸摸來,有種“待月西廂下,迎風戶半開”的偷|情的感覺,但很可惜他終歸是個小屁孩,只能在心裡yy一下,想付諸實際卻是不可能的事情。

    “小郎,你怎麼知道發生事情了?”

    進了屋子,惠娘怕吵到隔壁的陸曦兒,把房門關好,回過身時臉上滿是疑惑,“這事兒我連你娘都沒告訴。”

    沈溪笑道:“姨,事情發生了別藏在心裡,說出來我們才能一起想辦法面對。其實進城前,我就考慮過咱來到陌生地方會被地頭蛇欺負,這次咱搞批發,沒給那些書鋪面子,他們怎會善罷甘休?”

    惠娘歎了口氣,坐下來有些悲傷:“我們畢竟是外地人,人家欺生是難免的……我在想,是不是妥協一下,把生意交給那些書鋪的人做,化干戈為玉帛?”

    沈溪搖搖頭:“姨,越是這鐘時候咱越不能退縮,人家既然想跟咱玩兒陰的,咱也不能服軟。要是就此認輸的話,他們就會覺得咱好欺負,回頭但凡再有什麼利益衝突,他們還會繼續這麼做。”

    在沈溪看來,人家都欺負到頭上來了,一味隱忍是沒用的,那些書店掌櫃之所以沒馬上動手而是找人把風聲洩露,就是想讓這邊害怕。

    欺負惠娘這個明面上的東主是個寡婦且是外地人,當惠娘妥協後把生意攥在他們手裡,想怎麼壓價就怎麼壓價,等於是把印刷作坊當成他們的搖錢樹。

    惠娘坐了下來,神色黯然,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她丈夫的牌位上,一個孤苦伶仃的女人,總希望有個依靠,尤其是在被人欺負的時候,她需要一個男人挺身而出。

    “小郎,你有什麼好辦法嗎?”惠娘看了丈夫的牌位半天,才意識到逝者已矣,根本無法在天有靈幫到她什麼,只好把希望寄託在沈溪身上。剛才沈溪說他早就預料到了,應該有過一些籌畫。

    沈溪一屁股坐在床沿上,笑著提醒:“姨,你可別忘了,你是藥鋪商會的大當家。”

    惠娘搖頭苦笑:“大當家有什麼用?不過是個虛名而已,城裡那些藥鋪掌櫃都沒把我太當回事。這次請他們幫忙,沒一個施加援手。”

    沈溪冷冷一笑:“姨,你不該請他們幫忙,而應該命令他們幫忙,這是藥鋪商會成立的初衷,一家有難各家支援。”

    “不過,話又說回來,現在商會的組織形式太過鬆散了,只是在進貨和藥材定價上才相互協作,咱應該把商會綱要和細則一一列出來,各家各戶還要交例銀,創立商館,其內有專人坐鎮,負責招待來往客商以及處理商會內部事務,並且必須要結交官府,得到官方支持。”

    惠娘聽了這些話,目光有些發直。

    若真跟沈溪說的一樣,那藥鋪商會存在的意義就大了許多。

    形成整體後,這將是一股非常強大的勢力,誰若是得罪商會,必須得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的斤兩。

    “小郎,你說的這些很好,可要不了幾天那些人就要到作坊搗亂了,沒法避免啊。”惠娘愁眉苦臉道。

    沈溪臉上帶著強烈的自信:“把商會做大做強,有長遠的意義。姨,你可先去操辦此事,最重要的是走通官府的門路,找人給知府大人送禮,讓商會在官府那兒掛上號,這樣的商會才有存在的價值。”

    “至於有人搗亂,聽之任之就行了,咱提前把顏料以及鎏色的彩粉、魚膠和印好的年畫運到別處,他們就算把作坊砸了,損失又能有多少呢?”

    惠娘眨了眨眼,突然醒悟過來。

    這印刷作坊根本是個一本萬利的行當,只要工人在,就算場地被人燒了也無妨,府城的作坊根本沒有印版這些重要的東西,大多是一些笨重的架子,但這些架子全部加起來也值不了幾個錢。

    惠娘臉上現出些微寬慰笑容。

    之前她是把事情想得太嚴重了,覺得辛辛苦苦發展起來的生意就這麼毀了可惜,但她卻沒意識到,其實生意的根本在於沈溪的頭腦和獨樹一幟的技術,而不在於作坊本身,只要沈溪人在,這生意就可以長久做下去。

    惠娘欣慰之余,依然沒有完全打消顧慮:“小郎,作坊被他們砸了,咱是沒多少損失,就怕他們一次之後還不甘休,以後再來當如何?”

    “這就看姨你能否快速把商會整合起來,能否早些走通官府的門路。”

    沈溪面色有些凝重,“只要商會得到官府認可,咱就再也不算是外地人了,反而比這府城那些形同散沙的書店掌櫃更有勢力。屆時咱再去跟城裡那些幫派聯絡,他們誰敢不給面子?”

    惠娘連連點頭:“那好,我明天就去跟商會的人說說,趁此機會好好把商會整合一下。”

    沈溪心懷大慰,惠娘又恢復了以往那個精明能幹女強人的形象,之前的迷茫和頹廢一掃而空。

    沈溪笑道:“姨,你不用擔心,具體商會的章程我會幫你列出來,你只要拿著章程跟商會中人說就行了。現在生意不景氣,城裡那些藥鋪的東家也怕遇到跟孫姨你一樣的情況,被人聯合算計。只要商會能整合好,就可以擰成一股繩再也不怕被欺負了。”

    惠娘頓時感覺到一股澎湃的力量在胸臆間湧動,生於憂患死於安樂,正是因為那些書店的聯合打壓,讓她越挫越勇。

    她把之前對這些書店的憤恨,轉移到如何把生意做大做強,把商會力量發展壯大上面。

    事不宜遲,沈溪馬上讓惠娘拿來紙筆,由惠娘研墨,沈溪按照後世商會的模式列出具體章程。

    沈溪寫出一條,便跟惠娘商議一番,對部分內容進行修改,但總體方向卻沒有變。

    用去一個多時辰,沈溪才把章程寫好。

    惠娘看過後分外欣喜,雖然快到五更天了,她卻沒有什麼睡意,這幾天下來她的擔心,也因眼前廣闊的前景而徹底拋諸腦後。

    “我天亮後就去召集各家藥鋪掌櫃,跟他們好好商議,另外寧化那邊,也要派人通知到。”惠娘臉上帶著辛苦但興奮的笑容說道。

    沈溪又從頭到尾流覽了一遍章程,蹙眉想了一下,道:“還有一條細則沒列上去,等我加上。”

    沈溪拿起筆,在章程的最後列出最後一條加入條款,以後商會允許別的行當的人加入進來,只要遵守所有的細則條款便可以得到商會的庇護。

    沈溪相信,只要商會能做大,就不再僅僅局限於藥鋪行業,而是會擴大到各行各業,到那時惠娘就不再是藥鋪商會的大當家,而是整個汀州府商會聯盟的話事人。

    別人莫說欺負她,巴結她都來不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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