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上山打老虎額 -【庶子風流】《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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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ndar 發表於 2016-7-1 10:37 AM

本帖最後由 wendar 於 2016-7-1 10:40 AM 編輯

第一百二十章:求才

  談夫人微微愕然,不禁失笑,她對葉春秋越來越有好感了,一方面是書稿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這個少年很穩重,臉上雖然稚氣未脫,卻總是舉重若輕,她道:“青霞和曼玉倒是很好的女孩兒,她們熟讀了女四書,也頗有見地,讓她們教授大家讀書,也是功德;不過就怕她們應付不來,老身也可襄助一二。”

  葉春秋忙是道謝。

  本來葉春秋是想讓學徒們慢慢的習字的,反正也不急,可是現在生意冷清,卻恰好有了機會,便將醫館的女學徒都召集起來,大致講了一些讀書的事,這些女學徒非但沒有哀怨,反而臉上都露出了驚喜。

  女子無才便是德,她們也不知讀書有什麼好處。

  唯一讓她們珍視的卻是,本來她們自知自己被買來是來醫館做工,而醫館呢,對她們並沒有苛刻,雖然煎藥、熬藥、清理打掃,偶爾也會辛苦一些,可她們從前顛沛流離,從前的苦日子她們怎麼願意回去。

  葉春秋讓她們讀書,就等於是告訴大家,即便沒有病人上門,她們也可以留下來,大家自然求之不得。

  青霞和曼玉是最開心的,因為她們現在是老師了,嗯……還有責罰的權利,每日教授大家學習十個字,第二日要考教,能熟讀的安排輕鬆一些的事做,若是背不熟的,少不得要去清理茅廁、刷碗洗碟。

  嗯……這樣挺好的,看著這些和自己一樣大的孩子天真的笑容,葉春秋感到很滿足,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雖然到不了兼濟天下的程度,可是能讓這些人煥發出笑容,對門那秦淮樓的不快也都沖淡了。

  呵呵,呵呵……一直作為小跟班的葉俊才也笑。

  葉春秋嗔怒的看他一眼,堂弟你笑個什麼勁,你這種玩泥巴出身的,當真能理解她們的遭遇,能體會到她們劫後餘生的喜悅嗎?哎……沒辦法溝通啊。

  “堂兄,我很佩服你,我以後也要做一個像你一樣的人。”葉俊才忍不住讚歎。

  葉春秋板著臉,道:“別在這兒晃悠,若是有女病人,看到你這一個五大六粗的莽漢在這裡,誰敢進來?去後院裡練武,每日四個時辰,一刻都不能歇,夜裡給我做策論,我昨日給你抄的策論題全部都要做完,不許偷懶,俊才,不要讓三嬸失望,難道你想玩半輩子泥巴,下半輩子再跟著你爹後頭去收租?”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葉俊才倒是不敢躲懶了,一溜煙的跑了。

  男醫館那兒,生意很是火爆,因為規模的擴張,坐診的大夫多,又有鎮店之寶在,名氣早就打了出去,所以前來看診的病人絡繹不絕,尤其是看外傷的病人,那白藥的功效已經是傳的神乎其技,大家樂於去相信那種起死回生的傳聞,因而即便有十幾個大夫,依然還是有些忙不過來。

  孫琦已經不看病了,只負責配藥,其他的事都甩給了專業的人做。可即便如此,他依然是忙得腳不沾地,見了葉春秋也只是打個招呼,還沒寒暄幾句,便一拍額頭:“噢,還要去揀藥,春秋,你坐著,隨後就來。”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因為葉春秋本來還想,舅父既然讓我坐著,我自然不能失了禮數,可是坐著左等右等,舅父依然還沒有隨後就來,好吧,葉春秋寧願去看青霞和曼玉授課。

  這些小姑娘們讀起書來,都極是認真,彷彿讀書寫字是很神聖的事,曼玉是個好老師,因為她本就是好動的人,嘰嘰喳喳的一張櫻桃小口便停不下來,繪聲繪色的,讓葉春秋都覺得佩服,青霞就不成了,扭扭捏捏的,尤其是葉春秋坐在一旁聽課的時候,小手就很緊張的揉著衣襟搓啊搓,聲若蚊吟的還未說兩句,便羞怯的垂頭。

  很失敗,尤其是她害羞的時候,那對著葉春秋如鵝蛋般的側臉可以看到她清澈的明眸,上頭的睫毛因為緊張而微微瑟索,女兒之態盡顯。

  葉春秋心思一動,便將目光錯過去,心裡想吐槽的話戛然而止,哎……便不禁感歎,這是要發育了呀。

  倒是這時候,趙嫣兒來了。

  葉春秋沒有在女醫館見她,而是選擇在了同濟堂,這是一種態度,女醫館除了自己之外,嚴禁男子出入,至於趙嫣兒,自然也不成,倒不是葉春秋歧視趙嫣兒,只是覺得趙嫣兒這種人思想齷蹉罷了。

  趙嫣兒再見葉春秋時,心裡有些惱火,又有點得意。

  惱火之處就在於,本來以為自己在這兒開了醫館,葉春秋到了寧波肯定要心急火燎,自己可是拿捏住了他的七寸,他肯定主動要上門,最後就範。

  可是偏偏,葉春秋不為所動,就好似對於女醫館的生意一點都不在乎的樣子,趙嫣兒等了幾日,最後反而是她耐不住性子索性就登門造訪。

  原以為葉春秋會緊張一些,誰聊這小子依然還是好整以暇的樣子,就彷彿……對自己的事很是漫不經心。

  哼,一定是裝的,看你裝到什麼時候。

  趙嫣兒露出笑容,她這種人但凡要笑起來,必定是如沐春風,再配上她的美顏,足以動人心魄。

  不過這些東西,在葉春秋面前沒有任何效果。

  “葉案首,你好。”

  葉春秋呷了口茶,道:“嫣兒小姐,你好。”

  打了招呼,葉春秋不進入正題,趙嫣兒反而橫了心,她笑呵呵的道:“說起來,這裡實在是風水寶地,你們同濟醫館在此發了家,小女子便也想沾一沾這兒的喜氣,這不,在這兒開了家新的秦淮樓,葉案首可覺得,小女子是不是慧眼識珠?”

  葉春秋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樣子:“哦,這樣啊,倒是還好,秦淮樓的女人多,染病也是常有的事,把門樓開在女醫堂對面,三不五時來照顧一下女醫館的生意,嫣兒小姐的苦心,我明白,多謝美意。”

  這煙花之所,每日上演的都是那‘才子佳人’的把戲,趙嫣兒早就看得厭了,讀書人的齷蹉事,她是一清二楚的,所以最討厭的就是這些酸溜溜的讀書人;更可惡的是,自己的千般算計,到了葉春秋這兒盡都不濟事,這傢伙黑的能說成白的,葉酸秀才,老娘我在黑你,在坑你,在要脅你呢,你能不能正經一點,別一副酸溜溜的樣子,看著討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wendar 發表於 2016-7-1 10:41 AM

本帖最後由 wendar 於 2016-7-1 10:41 AM 編輯

第一百二十一章:威脅

  趙嫣兒咬牙切齒,嬌軀微微在顫抖,她覺得若是不把事情挑明,這個酸秀才估摸著能繞彎子繞到明兒天亮去,不要臉啊這是,明明坑害人的是我才是,怎麼整的自己是受害者一樣。

  她心一橫:“葉案首,我就直說了吧,你這女醫館,倒是奇思妙想,只不過……長此以往,你的女醫館難以長久吧。”

  為了顯示自己確實是壞人,表示你葉春秋被我坑了,她嘴角故意浮出冷笑,陰測測的樣子。

  葉春秋驚訝的道:“嫣兒小姐何出此言?”

  “這還用說!”趙嫣兒氣急敗壞道:“秦淮樓就矗立在女醫館對面。哪家的良家婦女和富家千金敢在此駐留,有病也不敢來,她們就不怕名節受損嗎?葉案首,你認真一些,別這副鬼樣子,小女子敞開天窗說亮話,你若是不乖乖聽我的,便教你倒楣。”

  趙嫣兒說罷,頗有些得意洋洋,她很注意觀察葉春秋的表情變化,她就不信這個傢伙……呃……趙嫣兒嬌軀又是一震,有點兒抓狂,因為她看到葉春秋卻是搖頭晃腦,用一口洪武正韻的口音道:“哎,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趙嫣兒暴怒:“你罵誰?”

  葉春秋道:“嫣兒小姐,我們遠日無怨近日無仇對吧,嫣兒小姐既然說要害我,卻又是為何?”

  呼……趙嫣兒總算是舒了口氣,不管怎麼說,事態還是向好的方向發展的,畢竟終於可以進入正題了,她冷冷道:“無仇無怨固然是的,可是你那桃花扇,想必還記得吧,我就實不相瞞,自從這桃花扇出來,秦淮樓的生意便好了許多,可是你今日能給秦淮樓作詞曲,明日遲早有其他的門樓請你去,小女子也是沒法子,思來想去,只好逼你從此只專心給我作詞曲了,你不就是個案首嗎,案首終究還是個秀才,沒什麼了不起,我今兒是花了大價錢,非要逼你就範不可,你若是點頭,便和我訂立了契約為證,從今往後,你按時給我填詞作曲,如若不然……呵呵……”

  事情很清楚了,這個趙嫣兒是個很有野心的人,話又說回來,這麼個年輕女子能做到老鴇子,本來就很不簡單,還能讓這秦淮樓經營為寧波第一煙花之地,也必定的深藏不露的。葉春秋的桃花扇廣受好評之後,她立即就意識到了葉春秋的價值,這還不算,對於她來說,葉春秋是一柄雙刃劍,在自己手裡則無堅不摧,可是假若在別人手裡,長此以往,這秦淮樓豈不是憑空製造出來了強大的對手。

  這已不再是生意好壞的問題了,真正關係到的卻是秦淮樓的存亡,因為看到葉春秋詞曲價值的人也不會只是趙嫣兒,其他的青樓雖然其他方面不如秦淮樓,可若是在葉春秋身上做文章,拼了命的拉攏和討好,寧波第一樓的名頭豈不是搖搖欲墜?

  她思來想去,便決心不計成本打壓葉春秋,為的就是讓葉春秋就範,甘願做她秦淮樓的詞客。

  一切都了然了,葉春秋抿抿嘴,他不喜歡被要脅,尤其是被一個老鴇子要脅,今天她讓自己作詞作曲,自己沒有反抗,明日她若是讓自己做龜公,自己沒有說話,後日豈不是讓自己去做孌童接客不成?

  這時候,趙嫣兒眼眸一亮,因為她發現葉春秋這個總是深藏不露的小子,居然眉頭終於微微一皺。

  這是一個好現象啊,她便乘勝追擊:“你莫以為你有你那宗師就了不起,實話告訴你,這秦淮樓,官家那兒可是不少人都有好處的,即便是知府大人,秦淮樓的孝敬也是不少,他即便是你的宗師,難道你以為,他就會力保你嗎?況且,即便是杭州那兒,秦淮樓也是有人,秦淮樓能有今日,就不怕惹起什麼官司,葉案首,你可要仔細想明白了,秦淮樓沒你想的這樣簡單,其實呢,在你的對面矗起一座新樓來,你自己也清楚,這花費可是不菲,可是對於秦淮樓來說不算什麼,小女子也不想害你,不過是用這個實力,來給你一點警告罷了;你若是怪怪從命,一切都好說,若是不肯,這點開新樓的錢,不過是個頭而已,有了頭就會有尾,小女子保管你日子不好過。”

  裝逼的後遺症終於顯現了,平時的時候,葉春秋雖然有光腦,可是一直較為低調,光腦不過是運用在科舉之中罷了,因為他知道,自己現在的實力和年紀,確實不能顯露出太多東西,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就是這個道理。

  趙嫣兒這是赤裸裸的威脅,當然,葉春秋也非常清楚她的實力,寧波這種大邑,秦淮樓不但能站穩腳跟,而且還能成為寧波第一樓,她的背後一定有許多不簡單的人物。譬如方才,趙嫣兒直接提及了知府大人吃了她的回扣,一般情況下,假若這位元知府大人是趙嫣兒的真正保護傘,她絕不會提及知府大人的姓名的,畢竟這種事心照不宣,可以做但是絕不能說;可是趙嫣兒直言不諱的提出來,這只能說明,即便是自己的座師知府大人吃的也不過是邊角料,趙嫣兒不擔心自己今日的話傳出去,惹來知府大人的不滿。

  我很牛叉,上頭有人,所以,乖乖聽話。

  葉春秋差一丁點,就猶豫了。他不願意惹事,可是趙嫣兒一臉吃定他的樣子,讓他很惱火:“嫣兒小姐莫非是以為,小生若是不答應,就只有被動挨打的份吧。”

  趙嫣兒把下巴微微一抬,露出不屑之色:“所以說你們讀書人總是酸溜溜的,要答應就答應,該求饒就求饒,何必拐彎抹角?葉春秋,你還年輕,如今已是案首,將來還要中舉,有大好的前程,不要誤了自己。”

  葉春秋只好歎口氣,然後仰起臉,純潔的樣子掛在臉上:“好吧,嫣兒小姐說的這樣厲害,原來秦淮樓有如此深厚的背景,所以小生想好了。”

  趙嫣兒聽到這兒,喜上眉梢,瞧著這葉春秋的意思,彷彿是想乖乖的就範了。

  接著葉春秋道:“雖然你們很厲害,可是小生想試試。”

  “試……試什麼?”趙嫣兒像是被蜜蜂蜇了一下,嬌軀一震:“你為何說話雲裡霧裡,給個准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6-7-2 04:52 AM

本帖最後由 wendar 於 2016-7-2 04:52 AM 編輯

第一百二十二章:絕不妥協

  葉春秋撓撓頭:“就是試試看,秦淮樓是不是很厲害。”

  “呵……”趙嫣兒的臉上已是凝了一層冰霜,她厲聲叱道:“葉春秋,那麼就等著瞧,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有你好受的。”

  她不再遲疑,旋身就走。

  葉春秋看她怒氣衝衝的樣子,曉得這一次是真正得罪她了。

  只不過,這輩子都給她們秦淮樓寫詞作曲?還是算了吧。

  秦淮樓……葉春秋這時候有點兒頭痛的撓撓頭,話說,歷來這種地方,都和黑白兩道不分家啊,嗯,往後要小心一些。

  葉春秋這時候甚至有些慶倖了,慶倖自己好在還有一個功名在身,否則以這些人的囂張,哪裡還會只是在門口開一個青樓噁心自己這樣簡單,只怕早就在自己上街的時候一根悶棍打過來,拖到城郊的城隍廟裡去切JJ了吧。

  葉春秋眯著眼,露出很深沉的樣子,首先,她們大費周章的這樣做,說明她們對自己還是有所忌憚,至於開秦淮樓,除了讓葉春秋的女醫館難以維持,某種程度還是耀武揚威,這是在證明秦淮樓的實力,告訴葉春秋,他們隨時可以調動大量的資源,徹底將葉春秋像螞蟻一樣的碾死。

  哎……原來創業是如此艱辛。

  葉春秋心裡唏噓,或許是前世的自己,理應會妥協吧,畢竟那時候自己所過的只是庸庸碌碌的一生,可是現在,還要選擇妥協嗎?

  ………………

  醫館的生意很好,甚至好的有些不像話,連下頭各縣的病人也都慕名而來,可是反觀另一邊的女醫堂,卻是照舊門廳冷清,這幾日下了一場小雨,沙沙的雨水綿綿的落地,可是兩個醫館卻是曲徑分明,一邊是人潮洶湧,大夫們應接不暇,學徒們一個個累的直不起腰來,而另一邊,卻是冷冷清清、淒淒涼涼,可是偶爾,卻傳出隱約的讀書聲,這稚嫩的聲音彙聚在一起,宛如一場交響樂,至少在葉春秋耳裡聽得格外的舒服。

  真希望她們永遠如此,即便自己這樣養著,可是看到她們舒心的笑容,也是值了。

  可是旋即一想,葉春秋啊葉春秋,你特麼的變壞了啊,女醫館才是真正的未來盈利重器啊,萬萬再不可冒出這樣逗比的想法了,再這樣下去,你會變成窮光蛋的。

  想到一個窮字,葉春秋狠狠地掃視了一眼對面的秦淮樓,因為下雨,所以行人寥寥,肯捧場的恩客們固然總是花言巧語,嘴裡總是吐不盡的下刀子也要如何恩愛的話,如今卻被這霏霏細雨嚇的不知躲去了哪裡。

  幾個閒散的女子推開小軒窗,探出頭來,咯咯笑著朝對街簷下的葉春秋招手,極盡嫵媚,聲音都要酥了:“小相公,來喝酒,”

  “是個秀才哩,這麼小的秀才,頭一回見過。”

  “莫不是戴的假綸巾,他若是秀才,奴便免了金銀與他春宵一度……”

  哼!葉春秋高傲的抬起下巴,鑽回醫館裡去。

  這晚秋的天氣甚是難熬,總是濕噠噠的,尤其是途徑醫館外頭的時候,總是聽到那秦淮樓裡的歡聲笑語,令人生厭,葉春秋自然也不能清閒下來,領著葉俊才去了海寧衛。

  聽說葉秀才來了,衛裡的武官還是很熱情的,衛指揮錢謙親自將他迎入了大堂,葉春秋說明了來意,錢謙便眯著眼睛,開始打量起葉俊才來,他托著下巴,作思想者狀,道:“這個好說話,自家兄弟嘛。”

  他一說到兄弟二字的時候,葉春秋就有點不寒而慄的味道,臥槽,怎麼這傢伙敲詐勒索的本性似乎又要暴露出來了。

  錢謙見葉春秋的樣子,便抿嘴一笑,儘量使自己含蓄一些,多半也是覺得過於誇張的手法容易使自己暴露,便含蓄的作笑不露齒狀:“戰馬和弓箭倒是其次,既然他想考武舉,豈能閉門造車,本指揮的爹乃是武進士出身,有葉神醫說項,本指揮這個忙幫定了,現在你們就回去收拾東西,過幾日讓這位……這位小兄弟叫什麼?”

  “葉俊才……”

  “好名,單單這名兒,就保管有大出息的。”錢謙一拍大腿:“所以說什麼來著,叫做虎父無犬子,你看,葉秀才的兄弟,必定是不會差的,要考武試,就權且來海寧衛待兩個月,委屈俊才小兄弟做兩個月的親兵,我自然調教一二,等兩個月過去,弓箭和戰馬,本指揮再想辦法,俊才小兄弟回去備考,保准萬無一失,俊才小兄弟是好苗子啊,老子……不,本指揮慧眼如……如什麼來著,總之,不會看錯的,將來必定要飛黃騰達,嗯,就說到這裡,本指揮今日要出城去巡守一下關隘,葉秀才啊……”他很有深意的朝葉春秋眨眼:“我最喜歡的就是和你這樣的讀書人打交道,哈,葉秀才,我很樂意交你這個好朋友、好兄弟。”

  葉春秋聽著有點肝疼,起身告別的時候,他不由問:“指揮大人久在寧波,卻是不知,秦淮樓是什麼來頭?”

  “這個啊……”錢謙猶豫了一下:“到底什麼來頭卻是不知,總之關係很深就是,別看只是一家小小的青樓,可是你要知道,但凡是青樓賭坊,能在寧波立足,且還有如此規模的,就絕不會簡單,怎麼,你和秦淮樓有什麼過節?”

  “沒有的,沒有的,只是問問。”葉春秋把頭搖的撥浪鼓似得,這若是讓錢謙知道有什麼過節,他保管這個好朋友二話不說會把自己和俊才踢出轅門去,這人不要臉啊。為了葉俊才的前途,自己還需忍辱負重才好。

  錢謙一聽,樂了,飽含深意的看了葉春秋一眼:“要保重身體啊,年紀輕輕的,現在沒有節制,等你老了,到了我這般年紀,也就曉得厲害了。”

  葉春秋很是無語,忙是告辭。

  這一路回去,葉俊才挺開心的,忍不住道:“那位指揮還真是慧眼識炬,居然曉得我是人才,春秋堂哥,他比我爹好。”

  “呃……”葉春秋有點後悔帶著這個傢伙來寧波了,這尼瑪這樣的貨色若是有前途,他葉字倒過來寫。...<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6-7-2 04:52 AM

本帖最後由 wendar 於 2016-7-2 04:53 AM 編輯

第一百二十三章:欺人太甚

  等抵達了醫館,卻見對面的秦淮樓鬧哄哄的,幾個秦淮樓的打手追打著一人出來,口裡還在叫:“嘿,沒錢也敢來這兒,瞎了你的狗眼,今兒非要打死你不可。”

  “哈哈,趙二哥名震寧波,打死他像打死狗一樣容易。”

  眾人追上那可憐的傢伙,又是一頓胖揍。

  那人只是大叫:“別打,別打,說好了只是三十錢,怎麼就成了三十兩,你們……你們……哎喲,哎喲……打死人了……打死人了……”

  他很狼狽,赤著的上身滿是淤青,瘦條條的身子在這群壯漢之中,宛如汪洋中的一葉小舟,後來只剩下嗚咽的求饒省了。

  “烏煙瘴氣。”葉春秋冷哼一聲,抬腿要回醫館,眼不見為淨。

  卻聽身邊的葉俊才殺豬一般的嚎叫:“爹……”

  臥槽啊……

  葉春秋眼珠子都直了,忍不住叫了一聲:“是三叔……”

  三叔來寧波做什麼,大白天的,三叔跑去秦淮樓做什麼。

  這時葉俊才已經不顧一切的跑了去。

  關係到了自己的三叔,葉春秋也就不能事不關己了,忙是上前,大喝道:“光天化日,誰敢打人?”

  那幾個打手這才收了手,為首那個叫趙二哥的傢伙抱手朝著葉春秋冷笑:“打人?他該打,沒錢也敢在秦淮樓玩姑娘,嘿……葉案首,你雖是秀才,可是咱們教訓這人,也不幹你事吧,你想多管閒事?嘿嘿,葉秀才也太高看自己了,這寧波城裡,論起人物,葉案首一個小小秀才,便從這街頭排到街尾怕也輪不著呢。”

  葉俊才已一把抱住三叔,一臉幽怨的看他:“爹,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葉春秋只是抿抿嘴,道:“俊才,將你爹送回醫館去治傷。”他說話的時候,眼睛只是直勾勾的盯著趙二哥。

  葉俊才將老爹扶起來,攙著他往醫館裡去。

  趙二哥也不追,和幾個打手嬉皮笑臉的看著葉春秋,趙二哥冷笑道:“葉案首似乎對我很不滿是不是?此人是你的三叔,我是知道的,我打的就是他,不過……你能奈何,不服氣嗎?我叫趙二虎,嘿……若是不服氣,我趙二虎隨時候教,招惹秦淮樓的人,不會有什麼好下場,這……不過是個開始呢,咱們別急,往後還有的是的人遭殃,我趙二虎從今往後,就專打你的親朋好友,不服氣,咱們大可以上衙門裡,又或者,葉案首大可以放馬過來,咱們試試身手,別人忌憚你,我趙二虎可不忌憚,秀才而已,我見得多了。”

  身邊的幾個打手聽罷,紛紛大笑起來。

  葉春秋只是莞爾一笑,不以為意的作揖:“哦,趙二哥,告辭。”

  他轉過身,回醫館去。

  身後的人都是哄笑:“喲,秀才跑了。”

  “什麼狗屁秀才,他算什麼東西,來秦淮樓的恩客,哪個比他不知強到哪裡去了,嘿……”

  “下次再見你三叔,便打死他。”

  那趙二虎的聲音更是張狂:“葉案首,可要記著我,我叫趙二虎,莫要忘了。”

  醫館裡頭,孫琦正給哎喲哎喲叫喚的三叔葉柏接骨,葉柏疼的一身冷汗,如今面目全非,傷的不輕。

  葉俊才氣惱又幽怨的在邊上道:“爹,你怎麼去那種地方,你對得起我娘嗎?你……你……丟人啊,兒子蒙了海寧衛指揮的器重,將來是要中武進士的,你給我丟人,往後我怎麼做官?”

  葉春秋恰好進來,聽了一口老血要噴出來,他上前大致診視了的三叔的傷口,道:“三叔為何來寧波?”

  葉柏不敢去看葉春秋和葉俊才的眼睛,一雙眼睛躲躲閃閃道:“呃……疼疼……輕一點……哎呀,一言難盡,這不是讓族人們種藥嗎?春秋給我寫了一些藥材的培植方法,為叔……哎……為叔教著大家種,可是有人不肯哪,都說雖然付了一些定金,可是同濟堂要不要還沒准數呢,這若是貿然種了藥材,來年同濟堂不要怎麼辦?沒法兒,都催著我親自來這寧波一趟,眼見為實才好……啊呀……輕一些,斷了……斷了……這一下真的斷了……咳咳……春秋啊,為叔這不是磨不過他們,你三嬸也說來寧波一趟也好,俊才不就在寧波嗎,來瞧瞧春秋和俊才在寧波過的好不好,我聽了你嬸的吩咐,這便來了,誰曉得不曉得同濟堂在哪兒,自然四處打聽,結果就是那個趙二虎突然尋了我,問我是不是……呃……咳咳……春秋……三叔糊塗了啊,心說還有三十文這樣的好事,那趙二虎言之鑿鑿,說現在是白日,那啥……咳咳……夜裡才忙碌,白日清閒,所以價錢格外低一些。”他慌亂亂的要躲葉俊才殺人的目光:“哎,三叔心說,呀,這麼大的便宜都不撿豈不是對不住自己,誰知……誰知後來……竟是……竟是索要我三十兩,三叔來寧波,你嬸子也不過給了三四兩碎銀呢,哎……人心壞了啊,這寧波的人,都不是好東西啊。”

  “爹……”葉俊才又拉長尾音,幽怨的呼喚。

  葉柏受不了這目光,只好大叫:“哎呀呀,哎呀呀……吃不消了,疼,疼死了,要暈過去了,快……快攙我去休息,我要躺著,靜養幾天……”

  葉春秋無言以對,逮了空,葉柏似乎沒有忘了正事:“春秋,你爹回河西了,還讓我捎了口信,說是縣裡的測試已經過了,他本是三等附生,如今得縣裡的教諭厚愛,提為二等增廣生,而且已經取得了來年鄉試的資格,你爹說,讓你在寧波也要好生用功,啊呀呀……啊呀呀……這一次真吃不消了,得躺著,要清靜,俊才,我的好兒,快攙我,攙我去休息。”

  葉春秋不由無語,不過有了老爹的音訊,心裡還是暖和和的,至於這個三叔,顯然是中了仙人跳,他在寧波四處打聽同濟堂的位址,引起了秦淮樓的注意,這秦淮樓果然是黑白道都吃得開,消息如此的靈通,那趙二虎這才設下了局,引三叔上鉤,秦淮樓要對付,還真是煞費苦心啊,自己是讀書人,他們不敢放肆,可是自己身邊的人……呵……...<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6-7-2 04:53 AM

本帖最後由 wendar 於 2016-7-2 04:53 AM 編輯

第一百二十四章:楷模

  葉春秋心裡不禁惱火,偏偏又知道,人家早就準備好了說辭,即便真的要去鬧,似乎自己也不占多少理。

  秦淮樓……他眼裡抹過一絲冷色,旋即又和往常一樣,恢復了少年人該有的稚氣。

  三叔需要在這兒養一段時日,當然,雖然大多都是皮外傷,不過三叔這鼻青臉腫的樣子多半是不能回去的,回去了最大的可能是被三嬸撕了。

  話又說回來,這三叔不怎麼靠譜啊,倒是三嬸卻是個持家的好手。

  葉春秋此時反而淡定下來,他一直堅信一個道理,越是遇事,越是要使自己冷靜才好。

  倒是來了寧波半月多的功夫,府學那兒卻是來人傳信,說是府學楊學正聽說葉春秋到了寧波多日,不見去拜訪,有責怪的意思。

  表面上似乎是責怪,其實葉春秋一個小小秀才,是沒有去拜謁學正必要的,畢竟自己現在的老師嚴格意義來說是奉化縣的教諭,而非教諭的頂頭上司,秀才貿然去拜訪學正,會有些唐突,不過既然那兒傳了話,似乎也是善意,表面上是責怪,實則卻是說葉春秋生分了。

  自從何提學將葉春秋點為案首,似乎這些自成體系的學官對自己的態度都還算不錯,葉春秋不敢怠慢,忙是備了禮物,趕去學廟拜訪。

  楊學正是個顯得有些古板的學官,至少據葉春秋所知,各縣的教諭都不太敢和這位上官打交道,葉春秋在府試時曾和他有過一面之緣,如今見到了人,忙是客客氣氣的作揖:“學生見過宗師。”

  這年月,甭管是誰,但凡是學官,叫宗師總是不會有錯。

  楊學正頜首點頭,他的身前只是一盞白水,連茶水都沒有,身上穿著一件儒衫,顯得也很陳舊,可是他的表情淡然,一副甘於貧困,且自得其樂的樣子,此時他在打量著葉春秋:“年紀輕輕,便能一鳴驚人,殊為不易啊,不必多禮,坐下說話。”

  葉春秋側坐在下首,笑呵呵的道歉:“學生來了寧波,幾次想要拜訪宗師,可是左思右想,又不敢冒昧打擾,還望宗師恕罪。”

  楊學正治學嚴謹,這是人所共知的事,去年的時候還革了幾個不靠譜的生員呢,所以葉春秋在他面前乖乖的,不敢造次。

  楊學正對葉春秋的態度,倒是和藹可親,他捋須笑道:“無妨,無妨,其實本次叫你來,也是和鄞縣教諭提起了你的事,老夫就想,你年紀輕輕便中了案首,單憑聰慧只怕是不夠的,想來刻苦用功也是不少,你自己也知道,如今風氣不如洪武時期,現在的生員荒廢學業的多,肯用功的少,既然你在寧波,恰好可以當著諸生的面,說一說你讀書的心得,如此,對那些頑劣的生員,也有激勵的作用。老朽老了,前幾日學裡召集諸生訓導,瞧著他們漫不經心的樣子,便曉得老朽的話,他們怕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想必這之乎者也的道理,他們也不肯聽,即便聽了,也不會放在心上,春秋授受他們一些讀書的心得,或許能給予他們更多的感悟,也讓他們看看,都是老大不小的,竟不如一個少年,若是這樣還不用功,且看他們羞於不羞。”

  呃……葉春秋明白學正大人的意思了,這是讓自己去做報告來著,明著是說自己如何讀書,其實嘛,無非就是激勵諸生員以自己為楷模。

  葉春秋沉吟一想,答應下來:“學生蒙宗師垂青,汗顏之至,不過既然宗師有命,學生豈敢不遵。”

  見葉春秋言聽計從,楊學正捋須大笑:“既如此,老夫就定下佳期……嗯,三日之後吧,就在這學廟裡,召駐留于寧波諸生,好生訓導一番,春秋,你要有所準備,新的體悟可要留有腹稿。”

  葉春秋忙是應下,對這種事,在前世他就耳熟能詳啊,什麼先進事蹟報告之類,無非就是告訴大家,我讀書很用功,才有今日成就,你看,你們不努力,所以逗比了吧,沒前途了吧,諸如此類,如此而已。

  楊學正又勉勵了幾句,葉春秋才向楊學正告辭。

  回到醫館,剛剛到了廊下,便見曼玉自女醫堂裡探頭探腦出來,稚嫩又無邪的眼眸看到葉春秋,光澤一閃:“公子回來了,公子……那個可惡的女人又來了。”

  可惡的女人還能有誰,葉春秋聽了皺眉,這定是那該死的趙嫣兒了。

  葉春秋問:“人在哪裡?”

  “在男醫堂的後廳,公子……那女子生的很好看,可是蛇蠍心腸,公子要小心。”

  本來葉春秋心情不是很好,卻被曼玉這關懷的話暖了心窩,他淡淡一笑,隨和的道:“哦,誰告訴你,她蛇蠍心腸。”

  曼玉睜大眼睛,道:“談姑姑這樣說,孫東家也這樣說,還有……嗯,我姐姐也這樣說。”

  能獲得別人的一致差評,那趙嫣兒也算是不容易了。

  這個可惡的女人。

  葉春秋不願在曼玉面前顯露大多的內情,只是囑咐道:“快做你的教書先生去,莫在這兒探頭探腦。”

  “哦。”曼玉吐吐舌頭,忙是縮了回去。

  葉春秋步入後廳,趙嫣兒已是高高坐在這裡,她今日梳了雲鬢,唇上的唇脂更加濃豔,那雙勾魂的眸子便直勾勾的落在葉春秋身上:“噢,葉秀才讓小女子久等,葉秀才,不知今日可考慮清楚了嗎?我早和你說了,這秦淮樓可不是好招惹的,嘖嘖,你莫要這副樣子,小女子莫非會吃了你不成,其實啊……大家無冤無仇啊,本來呢,你只要答應下來,什麼事都好說,也都好商量,非要弄到自己將來家破人亡,這又是何必?”

  葉春秋好整以暇的坐下,抿著嘴,木訥的不發一言。

  趙嫣兒冷冷看他,只當葉春秋到了這個時候,還想心存僥倖:“葉案首,說句實在話,秦淮樓為了讓你往後乖乖寫詞,可是花費了很大的代價,你束手聽命,什麼都好說,若是不從,事情不會這樣簡單過去,你要知道,小女子雖是柔弱女子,可是……”...<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wendar 發表於 2016-7-2 03:17 PM

本帖最後由 wendar 於 2016-7-2 03:18 PM 編輯

第一百二十五章:狐假虎威

  葉春秋突然截住趙嫣然的話:“可是你不是一個人,你的背後有許多人,這是一張網,這張網背後,既有你這樣的台前人物,也有趙二虎那樣為虎作倀的打手,還有許多隱藏在幕後的人物對嗎?”

  趙嫣兒的笑容僵硬:“為虎作倀,葉秀才太言重了。”

  葉春秋直視她,他難得這樣嚴肅的樣子:“你認為言重,那是因為,趙二虎這樣的人不會侵害到你,可是我的三叔,如今卻被打的遍體鱗傷,我明白這是你和你身後的人指使,想要的是逼迫我儘快就範,只怕你們想要的不只是我的詞,還有我醫館裡的秘方吧,詞只是第一步,只要我退讓妥協,越陷越深,受了你們的控制,你們就會得寸進尺,你們這些貪婪到了骨子裡的人,和豺狼沒有任何的分別,怎麼可能放過任何一點牟利的機會,可是你們失策了,若是你們願意和我合作,我葉春秋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可是你們既然使了這些手段,我只能告訴你,有些事,我本來不想去做,可是有些時候,是你們逼我的,你們非要逼我將事情鬧大不可!”

  聽了葉春秋的話,趙嫣兒的臉上已是寒氣更甚,方才還強笑的俏臉,如今如凝上了千年的堅冰,葉春秋的猜測其實沒有錯,詞兒是第一步,至於那秘方,似乎上頭的人也有意動的意思,不過相比于秘方,詞兒更容易讓葉春秋妥協和乖乖就範,所以某種程度,詞兒只是一個切入點,那藥方……

  只是被葉春秋識破,趙嫣兒不怒反笑,她笑的很是嫵媚:“鬧大?你有什麼資格鬧大,你即便有宗師、座師,可他們也不會和你休戚與共,秦淮樓不同,秦淮樓背後的人,都從秦淮樓裡謀取到了好處,所以你一個小小秀才,還想不知死活嗎?葉秀才,你太高看自己了,不要以為一個秀才身份就可以保得住你,我們要碾死你,就似碾死螞蟻一樣容易。”

  呵……威脅,裸的威脅。

  葉春秋目光別到了一邊:“那麼,就看看到時候誰是螞蟻吧。”

  趙嫣兒咬牙切齒的獰然一笑:“好,走著瞧。”

  又談崩了。

  事實上,葉春秋現在的處境確實不是很好,比如女醫館那兒,情況已經有些糟糕了,舅父孫琦拿著帳簿送到葉春秋面前的時候,也顯得很為難。

  同濟堂現在的生意確實可以,可是畢竟起初是告貸了上千兩銀子擴充起來的,一個月下來,同濟堂的收入比之從前增加了十倍不止,可畢竟只是醫館,不是青樓和賭坊,一月下來刨去各種開支,也不過淨賺二百多兩罷了。

  二百多兩,這對於孫琦和葉春秋來說,其實都是一筆天文數字,可問題就在於女醫館那兒,現在的女醫館,基本上處於空轉的狀態,白白的養活著十幾個人不說,現在葉春秋又讓她們讀書,少不得要花費錢去買筆墨紙硯,再加上有些債務可能到期,一些草藥需要補貨,這樣算下來,接下來的日子會比較艱難。

  葉春秋深知眼下處境的艱難,只是要節省學徒們讀書的費用,他卻依然沒有鬆口。

  三叔身體已經漸漸好了,自然不敢在這裡駐留太久,便要動身告辭,葉春秋寫了一封長信,托他帶回去,與葉俊才送他到了城外的客棧,葉俊才這幾日怪怪的,做什麼都心不在焉,其實……呃……葉春秋還是可以理解的,光天化日之下瞧見自己的爹倒也罷了,還特麼是霸王嫖,嗯嗯……心裡有陰影也是理所當然。

  葉柏依然還不敢去看葉俊才的眼神,葉俊才的眼中的哀怨宛如是深宮怨婦似得,一再囑咐:“爹,這一次回去之後,要重新做人,不要再胡鬧了。”

  “好了,好了,知道了。”葉柏顯得有些不耐煩,又將葉春秋叫到一邊:“不可讓你嬸子知道。”

  葉春秋只是說了幾句一路順風的話。

  回去的路上,葉俊才像是長大了幾歲一樣,都是默不作聲,待到了醫館,葉春秋才想起去學廟裡報告自己事蹟的事,吩咐葉俊才乖乖在後院鍛煉,不可惹是生非,一面收拾了衣冠,往學廟去。

  途經秦淮樓的時候,也不知是不是趙二虎這些潑皮早在這兒等著他似得,一見葉春秋從醫館裡出來,那趙二虎便呼喝一聲,帶著幾個潑皮攔住葉春秋,皮笑肉不笑的道:“喲,葉秀才這是往哪裡去,要不要去秦淮樓裡樂一樂?”

  葉春秋懶得理他:“好狗不擋道。”

  趙二虎臉色一變,神情猙獰道:“小子,別不知斤兩,實話告訴你,我家主子已經有吩咐了,今日就是你的最後期限,若是今夜子時之前沒有一個准話,呵……呵呵……到了那時,可不管你有沒有功名,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我家主子瞧得上你,這才給了你幾分薄面,今日若是再沒有說法,明兒便讓你死無葬身之地,你自己可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說罷,他揮了揮自己的拳頭,在葉春秋面前耀武揚威道:“老子打你這樣的秀才,一個可要打十個,到時候可別哭爹喊娘。”

  最後期限了嗎?

  葉春秋的嘴上浮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看來有人已經急不可耐了啊,這很好理解,野獸終究是要露出獠牙的。

  葉春秋呵呵一句,帶著冷漠:“走開。”

  趙二虎狠狠瞪他,卻還是身子一側,讓葉春秋過去。

  其他幾個潑皮意猶未盡,有人在趙二虎身邊道:“趙大哥,就這樣……”

  趙二虎只是抱拳冷冷的看著葉春秋離去的背影,嘴角浮出冷笑,他臉上有一道傷疤,此時被嘴角勾起的笑容所牽動,變得格外的猙獰:“無妨,再等一天,一天之後,就該動手了,上頭既然說再等等,自然是還有些關係需要疏通,話說回來,本來事情輕巧的很,直接將這小子拿個麻布紮了,沉入了江中也就是了,輕而易舉的事,偏偏趙嫣兒那娘們,非要說什麼這小子有大用,哼,那娘們……”說到這兒時,趙二虎舔了舔最,目中掠過了一絲貪婪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6-7-2 03:18 PM

本帖最後由 wendar 於 2016-7-2 03:19 PM 編輯

第一百二十六章:有備而來

  “無妨,小小秀才算什麼東西,要收拾他,就好似是掐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再等一日吧。”趙二虎接著道,撇撇嘴,不以為意的樣子。

  葉春秋抵達學廟的時候,時辰正好,不過學裡的人卻是等得急了,此前說好了這個時辰葉春秋去說一些讀書心得的,生員們都已經召集來了,可是左等右等不見葉春秋的身影,生怕這葉春秋放了鴿子,不免有些難堪。

  倒是楊學正坐得住,而今鄞縣的大小學官都已經來了,在明倫堂等著,楊學正只慢吞吞的喝著他的白水,自得其樂的樣子。

  有這樣的上官,其實大家心裡都挺憋屈的,雖然說學官都窮,素來都是以清廉自守的,可是楊學正清廉的有些過份,他出門不坐轎子,騎著一頭老驢,下官們總不能坐轎子吧,好吧,也只好尋一頭駑馬或者老驢來,他平時見客,都只是一盞白水,大家也就不敢喝茶了,他穿著洗的發白的襦裙,咳咳……大家只好在自己襦裙上打幾個補丁。

  這造的哪門子孽啊,這樣的人,其實最沒意思,讓下頭的人無論有錢沒錢的,都得一個賽似一個比誰窮一樣,日子沒法過。

  好不容易,有書吏來:“今歲案首葉春秋到了。”

  眾人表情不一,楊學正依然淡然:“叫進來。”

  過不多時,葉春秋步入明倫堂,一個小小少年,穿著不太合體的衣冠,嗯……這副行頭,倒是和楊學正挺般配的,一瞧這小子就‘勤儉持家’,還有,葉春秋恭恭敬敬的朝眾人作揖行禮,年紀雖然小,可是寵辱不驚,嘴巴還算乖巧,不會給人什麼惡感,不錯,不錯。

  楊學正見了葉春秋,才堪堪露出了笑容:“春秋來的正是時候,諸生們都等得急了,春秋,準備好了嗎?”

  葉春秋篤定的道:“學生有備而來。”

  呵呵……

  眾人覺得葉春秋居然還特麼的有幽默感,雖然這個笑話不怎麼樣,不過都跟著莞爾。

  楊學正頜首,呷了口白水:“那麼就召諸生進來。”

  鐘鼓聲響起,鄞縣的生員們魚貫而入,這些生員也是苦逼,這學正出了名的治學嚴厲,平時又不好打交道,本來一般的學裡,除了生員惹是生非,學官還會教訓一二,偶爾將生員們召集來訓訓話,也就是了。可是楊學正不甘寂寞,他是學正,你能奈何,更苦逼的是,學正不可能將各縣的生員都三不五時的招來,所以最慘的就是鄞縣的生員了。

  除了一些老生之外,一些新生員顯得格外的惹眼,葉春秋居然看到了許多熟人,都是和自己一起參加院試的,連陳蓉也在裡頭,陳蓉這一次被葉春秋奪了案首,不過依然成績名列前茅,還是響噹噹的廩膳生,不過他見到葉春秋的眼神,就有點仇人見面的意味了,若不是這個小子,自己才是今科的案首啊,現在倒好,就差一點點,讓人占了先,結果風頭全是他的,人家只記得名列第一的人是誰,誰有興趣知道誰是第二?

  陳蓉狠狠瞪了葉春秋一眼,卻還是乖乖的和其他人一道,朝著學官們行禮。

  近兩百個生員密密麻麻的在這明倫堂站著,讓葉春秋有一種密集恐懼症的心悸感,好在他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等那鄞縣的教諭站起來,道:“大宗師召諸生來,深感諸生荒廢學業,有傷教化,今日大宗師並不督導諸生,而是要讓今年院試案首葉生來與諸生授受讀書的經驗,諸生靜聽,不可左右張望,不得竊竊私語,不得心不在焉。”

  說了一通話,教諭便已坐下。

  這時候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葉春秋身上。

  該輪到葉春秋了。

  其實更多人都在等看葉春秋的笑話,這個小子,年紀輕輕,想必是個書呆子吧,書呆子能說出什麼來,多半要嚇尿了。

  便是幾個學官對葉春秋也不太看好,小屁孩子罷了,還惹來這麼大的陣仗,楊學正,有點兒器重這個葉春秋過頭了。

  葉春秋咳嗽一聲,這才道:“哦,大家都在,今日楊學正讓我說幾句,說句實在話,我一介少年,豈敢在諸位同窗面前獻醜,聆聽大家的教誨都來不及,不過今日既然適逢其會,少不得就絮叨幾句。”

  這一句倒是很謙虛客氣,讀書人嘛,腸子都是十八彎的,講話之前繞個彎子謙虛幾句理所當然。

  葉春秋繼續道:“說起讀書,其實並非是春秋比別人聰慧,說穿了,無非是比人用心一些,僅此而已。”

  依然還是謙虛,不過似乎要進入主題了。

  葉春秋沒有說什麼子曰之類的道理,這反而讓人不覺得枯燥。當然,他這不疾不徐的樣子,也頗有感染力,若是一個人局促緊張,即便話說的再漂亮,給人的印象也是大打折扣。

  這時候,大家似乎已經遺忘了葉春秋的年齡,真正開始用心聽起來。

  “若當真要總結春秋讀書的心得,說出來讓人笑話,其實本質上,這與家父息息相關,諸位可聽說過孟母三遷的典故嗎?孟聖人的母親,為了讓孟聖人好好讀書,而三遷其家,這才使他得以滿腹經綸,參悟世間的大道理;家父為了讓春秋讀書,也是同理,使春秋得以有了安靜舒適的環境,能靜下心來好好讀書,這才能奮發而起,不使自己名落孫山。”

  許多人紛紛點頭,葉春秋沒有說自己如何刻苦,可是把所有的功勞都推到了自己的父親身上,這正合孝道,況且誰沒有爹娘,誰不能體會到父愛?這種父愛固然有的是嚴厲,有的是寵溺,可是無論是任何一種形式,都足以讓人產生共鳴。

  楊學正方才聽到葉春秋的話,都是板著臉,看不出喜怒,可是聽到這兒,卻是下巴點了點,表示了贊同。

  其他的學官,對於葉春秋也不再只是冷眼相看的態度了,最少最少,這個少年給大家留了一個懂事孝順的印象。

  生員們則是覺得葉春秋沒有之乎者也,而且觸動了一些大家的心事,也就津津有味的聽起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6-7-2 03:20 PM

本帖最後由 wendar 於 2016-7-2 03:20 PM 編輯

第一百二十七章:意想不到

  葉春秋感歎道:“諸位同窗,便是連那孟聖人,都難免會受到周遭的事所影響,起初他居住在墓地的附近,所以喜歡辦理喪事的事;之後搬遷到了市集,卻效仿那些商賈與人討價還價;由此可見,連聖人都會遭受外界的影響,更遑論是你我?《大學》之中有言:心正而後身修,人有了一個好的環境,方才能正下心來,才能認真讀聖人的書,去琢磨聖賢所遺留下來的道理。楊學正請我講述自己的讀書心得,春秋的心得說來可笑,無非是讀書的時候,無絲竹之樂擾亂心志,也無案牘之事分了春秋的心神而已。”

  大家紛紛點頭,連陳蓉似乎都覺得有道理,尼瑪,誰覺得沒道理誰就是王八蛋啊,人家考得好是因為平時沒有受外界干擾,不是因為他本身就牛叉,以此來反推,大家沒考上案首,那是因為受了環境影響,嗯嗯……絕對是的,誰敢說不是就砸爛他的狗頭。

  葉春秋繼續道:“譬如我來了這寧波,見了這花花世界,心中不禁讚歎,這兒的繁華,是我讀書之處的十倍、百倍,耳邊有絲竹聲聲,眼前是行人接踵,春秋說句實在話,若是春秋在寧波讀書,只怕早已被這世間百態所吸引,莫說讀書,只怕早已淪為市井之徒了。”

  葉春秋說罷,故意在這裡頓一頓:“楊學正認為諸位同窗沒心思讀書,其實在春秋看來,這並非是同窗們的緣故,說到底,無非是難以自持而已,我在寧波時,耳邊總是聽到有同窗相聚一起,要嘛是說起他們流連青樓的事,要嘛是沉溺於酒肆和賭坊,這樣的環境,怎麼能讀書呢?”

  這一下,許多生員心裡有點發寒了,呃,說實話,誰沒嫖過春哪,讀書人嘛,樂一樂也沒什麼,至於酒肆和賭坊,雖然都不常去,可是多少也會流連的。

  葉春秋說到此處,突然微微一笑:“可見這環境對於讀書息息相關,自然,這只是春秋的一點淺見,當不得真的,前些日子,我途徑了秦淮樓,就曾見過幾個秀才在那門前徘徊,有一個人,春秋還很面熟,不過……呵……”

  他這一笑,讓人毛骨悚然啊。

  想想看,前些日子,何提學說要整肅學風,殺一殺風氣,而如今,學正大人也是說學風不好;現在葉春秋還說環境害人,轉眼間,又說看到有人去了青樓,我去……看到的不會是我吧?

  許多人把脖子縮起來,低垂著頭,生怕被葉春秋看到。

  其實逛窯子乃是讀書人必備的本領,這事兒和宋朝和晚明的士大夫們不同,是擺不上檯面的,可是讀書人嘛,風流一下也沒什麼。

  只是現在這麼一提,就讓人覺得脖子發涼。這就好似,春宮圖在私下裡一直受大家的追捧,有人甚至不吝重金,還有的讀書人提筆就畫,自個兒偷著樂,可是你若是全世界去嚷嚷,這就沒法兒做人了。

  這個葉春秋,不過十二歲,這事兒多半是不懂的,他怎麼能說出來呢,哎呀,多半上次是看到我了,這是要完啊。

  學官們臉上一個個凝重起來,一個個臉拉的比驢還長,似乎對於學生逛窯子的事大為不滿,所以一個個都露出了肅殺之氣,頗有一副葉春秋說瞧見了誰逛窯子,就當場像手撕鬼子一樣將他們撕了,甚至還有褲襠裡藏著zha彈,跟這種厚顏無恥的生員同歸於盡的模樣。

  在這一個個學官的嚴厲目光之下,更多人心裡發毛。

  其實……這些心理,葉春秋都是了然,學官就不荒唐嗎?背地裡多半也是有風流史的,只是現在既然提到這個,作為清貴的學官,當然要表現出和醜惡現象不共戴天的樣子,沒法兒呢,大家都是討生活,學官本來就清貧,就靠這點兒名聲過日子了,若是不表現出隨時要劃清界限、勢不兩立的樣子,難免被人起疑,某學官,你是不是也去過?

  葉春秋頓了一頓之後:“不過這人是誰,春秋卻是忘了。”

  呼……大家都鬆了口氣,忘了好好啊,春秋挺懂事的,嗯,最好永遠不要記起來。

  葉春秋又說了片刻,就不敢再多說什麼了,自己只是個秀才,其實是沒資格在諸生面前侃侃而談的,若是絮絮叨叨,會讓人誤以為是喜歡出風頭,在這個恪守中庸,講究謙虛的時代,這是大忌。

  所以葉春秋旋身,朝楊學正行禮:“大宗師,學生已經詞窮,大宗師見諒。”

  楊學正一直旁聽,葉春秋的表現出乎他的意料,他能感受到這個少年不急不迫的風采,不似尋常少年或者是書呆子那樣的局促,他莞爾一笑,揮揮手:“退下。”

  葉春秋便躲進了生員堆裡。

  楊學正站起:“葉生所言,發人深省,孟母三遷,可不就是如此嗎?哎……無奈何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可歎、可歎。”大致說了一些警句,不過字字隱含著肅殺氣,嚇的大家大氣不敢出。

  總算是楊學正見天色不早,諸生告退,眾人這才告辭而出,生員們如蒙大赦,一窩蜂的從明倫堂裡出來。

  葉春秋這小案首,大家聞名已久,如今聽了他的‘訓導’,當然絕大多數人都是不以為然,不過人嘛,總喜歡看稀罕,除了像是陳蓉這種平時養尊處優、成績又是名列前茅的人,大多數很滿足於當下,所以對這個新案首也沒有什麼爭強好勝的心思,反而覺得這十二歲的少年連中小三元很是新鮮,於是大家少不得將葉春秋圍起來,七嘴八舌。

  “葉賢弟有沒有興致明日……”

  葉春秋卻只是抿著嘴,目光幽幽,因為他看到陳蓉和幾個相熟的秀才正要走開,一副道不同不相為謀的樣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6-7-2 03:22 PM

本帖最後由 wendar 於 2016-7-2 03:23 PM 編輯

第一百二十八章:字字珠璣

  諸生話未落下,葉春秋突然道:“我想起來了。”

  眾人一聽,想起來了,想起來了什麼?這小案首的性子似乎蠻古怪的,連一些想要離開的生員也不禁駐足。

  葉春秋淡淡一笑道:“我想起來,上一次是誰在秦淮樓外徘徊了,陳蓉陳賢兄,好似那一看到的是你。”

  他聲音可是不小,一下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上百個秀才的目光都落在葉春秋的身上,一個個直吸冷氣,我了個去啊,這位案首還真能折騰,方才當著諸位學官,說起這檔子事,諸位學官們的臉拉得比驢都長,大有一副要殺人的樣子,幸好他沒有說出是誰,本來以為這事兒就算結束了,誰料這時候,葉案首突然把人給點了出來。

  陳蓉……

  眾人很是同情地看向陳蓉。

  以往的時候,其實就算是學官們耳聞了這種事,大抵也只是一笑而過,年輕人嘛,總有荒唐的時候,而且……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那些趕考的生員,就算是夜宿在青樓也沒人會計較的。

  可是而今,不是說要整肅學風嗎?而且眾目睽睽把這事兒揭開了,諸位學官想不理都難了。

  當然,現在學官不在,可要是傳進他們的耳朵裡,這可不是小事,尤其是楊學正這個人近來擺出一副要殺一殺眼下歪風的樣子,這若是鬧得不好,說不準連綸巾都給你摘了。

  生員們可不是尋常老實巴交的百姓,一個個可都是賊精賊精的,固然也有一些書呆子,可畢竟是少數。

  這學裡所謂的整肅學風,向來都是一陣風的,平時你做什麼都沒人搭理你,可是一旦這陣風一來,你若是一不小心落了什麼把柄,那就極有可能殺雞儆猴了。

  葉案首這傢伙……不地道啊,這不是坑人嗎。

  陳蓉一聽,頓時勃然大怒,逛窯子他偶爾也會去,可是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又在這風口浪尖上,可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了,他惱怒道:“葉春秋,你胡說八道!你哪隻眼睛看到了?”

  葉春秋卻只是抿著嘴,好整以暇的樣子,迎接著陳蓉那要噴出火來目光:“陳兄難道敢說自己沒去過青樓嗎?”

  呃……

  這一句話,卻是把陳蓉給問倒了。

  他真的沒去過嗎?當然是去過。

  可現在當著這麼多人詰問,自己若是回答去過,不但面子掛不住,而且有什麼風言風語傳到學官那兒,說不準真要殺雞儆猴啊,楊學正不是一直都想整肅學風嗎?風口浪尖的,這可是要革除學籍的。

  他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立即矢口否認:“沒有,我是什麼人,我去青樓?我陳蓉是這樣的人?胡說八道!簡直就是胡說八道,我是讀書人,學的是孔孟之道,只聽說過成仁取義,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唯讀聖賢書,我……我斷然不會去那種烏七八糟的地方,葉春秋,你不要血口噴人,你若是再胡說八道,可別怪我不客氣。”

  陳蓉捶胸跌足,就差賭咒發誓了,他心裡早就一萬頭草泥馬奔過。

  葉春秋臉色卻是緩和下來:“哦,原來是如此啊,看來是另有其人了?”他目光在諸生的臉上掃過去。

  你妹啊……

  被葉春秋目光掃視過的人一個個臉都僵硬了,別看我,別看我……

  其實這裡頭多多少少的人,都有那麼點兒風流的經歷。現在所有人都在努力回想,自己最近一段時間什麼時候去過秦淮樓,那葉春秋看到的人到底是誰,不會是自己吧。

  當葉春秋的目光在一個生員的身上逗留的時候,這個剛才元神出竅的生員一下子冷汗打濕了後襟,忙是臉色一正,朗聲道:“葉案首,我清清白白的人家,那種烏七八糟的地方,想一想都覺得可怕,喝花酒?我是這樣的人?我……我……”

  沒說是你啊。

  葉春秋心裡也苦笑,卻是道:“想必這人不在這裡。”

  大家都長長地鬆了口氣,連那陳蓉都感覺自己似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這個小子……

  其實大家為什麼不喜歡跟書呆子和小秀才打成一片呢,這當然是有原因的,這種人都是榆木腦袋啊,不懂得變通,現在這葉案首瞧著,不但是個小秀才,還是個十足的書呆子,兩樣都占全了,這樣的人無法溝通。可是偏偏,眼下風聲緊,這若是被這葉案首給坑了,可就當真見鬼了。

  “是啊,是啊。”大家都心照不宣,忙是附和道:“春秋啊,想必此人不在這裡,我等都是實實在在的人,不會做這樣的事,春秋肯定看錯了,一定錯了,這樣的敗類,不會出自……”

  這小子得哄著才好,好讓他少滋事。

  葉春秋突然又道:“莫不是那些沒來聽從訓導的生員吧。”

  這一次被學裡招來的生員有近兩百人,可整個寧波府,可不只是兩百人這樣簡單,秀才是分為三六九等的,一等廩膳生靠官府供養,一般很積極參與學裡的活動,沒辦法,若是三天兩頭不見人,一旦降了等級,可就沒待遇了。而二等的增廣生還指望著進入一等的行列,同時許多人希望得到鄉試的名額,所以也不敢不來。至於三等的附學生員就不同了,他們大多數難以參加鄉試,官府又沒有補貼,雖然也是秀才,可是繼續進學前途無亮,自然也就不太熱衷學裡的事了,即便學正相召,許多人也都藉口病了,或者是其他的緣由不來。

  聽到葉春秋說那個去喝花酒的生員不在這兒,想必是沒來的生員,大家不由自主地長出了一口氣,可不就是嗎,這人肯定沒來,反正自己來了,既然是沒來的人,那自己就排除了嫌疑了,眾人紛紛道:“不錯,不錯,葉案首說的很對啊,可謂是字字珠璣,多半那人沒來,這樣的人,我等羞於他為伍。”

  此時天色已經有些暗了,大家折騰了一天,也有點兒精疲力盡,已經沒有太多的心思跟葉春秋糾纏,反正排除了自己的嫌疑,大家都是歸心似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6-7-2 11:16 PM

本帖最後由 wendar 於 2016-7-2 11:17 PM 編輯

第一百二十九章:群情洶湧

  葉春秋卻是突然道:“不成,我左思右想,想到有同窗被人勾搭了去混帳,不但壞了自己的身體,而且還荒廢了學業,我心裡的浩然正氣便蠢蠢欲動,或者,現在那生員,還被那些狐媚子勾搭了去,依著我看,我們得把他找出來,不能再讓他這樣荒唐下去,害人害己了。”

  有人腦子沒轉過彎來:“找,去哪兒找?”

  葉春秋一臉正氣凜然:“去秦淮樓,反正我不怕,我非要找出來不可,我行得正、坐得直。”

  這言外之意,是葉案首他要去秦淮樓‘捉姦’。

  葉案首行得正、坐得直,所以去捉姦,這人……神經病啊。

  可是話又說回來,這口氣,倒像是若是不去的人,就行不正坐不直似得。

  絕大多數人是沒多少興趣的,現在還急著回家吃飯呢。

  可是這麼多生員,總有那麼幾個好事者,捉姦啊,這似乎是挺有意思的事,而且去了就是行得正、坐得直,似乎也不壞。

  便有人道:“我也去看看,葉案首,我和你同去。”

  有人開了這個由頭,其他人心裡就暗罵:“趙生,你這是吃飽了撐著啊,你上輩子沒去過秦淮樓嗎?葉案首年紀小,腦子裡一團漿糊,估摸著也不曉得什麼叫變通,就是個腦子不清不楚的孩子,可是你這麼大一個人,去湊什麼熱鬧?”

  可也有人動了心,似乎也願意湊這個熱鬧,有人道:“我也去。”

  果然只要人多,就不怕找到好事的人出來。

  一些人見有人踴躍要去,也動了心思,紛紛道:“我也去,我也去。”

  也有人道:“噢,家母已在家裡準備了飯食,只怕去不得了……”他話音落下,許多人的目光看著他,尤其是那大義凜然的葉春秋。

  嗯……他們的眼神怎麼怪怪的。

  猛地,這位他媽喊他回家吃飯的生員一下子悟了。

  冤枉啊我這是……

  我真的是要回家吃飯,可是你們看我的眼神,怎麼瞧著像是我做了什麼虧心事似得,好似是我做賊心虛,我劉恩光是那樣的人?

  於是,這位劉生左思右想,還是不要讓人誤會了才好,便道:“不過,吃飯事小,拯救同窗于水火之中卻是大事,嗯,算我一個,我也去。”

  此時,那些想走的人心裡就有點兒發寒了,瞧著這架勢,這想不去都不成啊。

  陳蓉臉色發青,他是不願意和葉春秋這小屁孩子為伍的,尤其是方才那傢伙還污蔑了自己,差點讓自己下不來台,可是現在他卻知道自己非去不可,剛才還沾了嫌疑呢,若是不去,誰曉得葉春秋背後會說什麼閒話?

  沒準兒要說自己因為和秦淮樓相熟,所以不敢去。

  他咬咬牙:“我也去,大家都去,葉……”他本來想跟別人一同叫葉案首,可是想到案首兩個字,心裡像刀割一樣,最後改了口:“春秋說的沒錯,不能讓同窗糊塗下去了。”

  到了這個份上,就等於是所有人都被裹挾起來。

  話又說回來,去了也好,去了就洗清了嫌疑,權當是湊個熱鬧吧。

  於是眾人轟然回應,葉春秋打頭,一百七八十個生員浩浩蕩蕩的擁簇,這陣勢在寧波城也算是空前絕口了。

  人多不算什麼,可是這人人都戴著綸巾,穿著儒衫的湧上街頭,這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了。

  這麼多秀才啊。

  這可都是寧波城的精英,平時一個跳出來,都是受人尊敬,不太好招惹的。

  而如今,卻不知吃錯了什麼藥,全給放了出來。

  現在天色晚了,大街上只留下了暗光,許多人已經結束了一日的奔波,本欲精疲力盡的回家休息。

  可是有的人卻是走不動路了,怎麼看著,似乎有樂子瞧。

  這個時代的生活,尤其是對於芸芸眾生來說,絕大多數都是枯燥無味的,最大的娛樂,多半也只是趕一個廟會罷了。可是而今,遇到這麼大的陣仗,許多人便忍不住跟上來圍觀了。

  百年一遇的事,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生員們回到一看,咦,後頭竟有這麼多人,也是嚇了一跳,不過人心大抵是如此,一下子熱鬧起來了,興致也就漸漸的高昂起來,似乎挺有意思的,尤其是看到那些人指指點點,嘖嘖稱奇的聲音。

  眾人浩浩蕩蕩的抵達了秦淮樓。

  此時的秦淮樓已經開門迎客,已到了生意最好的時候,於是花燈四起,絲竹聲響,鶯歌燕舞,很是熱鬧。

  門口幾個龜奴都是人精,都有一副火眼金睛,在這樓外迎接著恩客,左一口恩公,右一口老爺,嘴巴似是抹了蜜餞一樣。

  只是此時,他們卻是目瞪口呆,以至於平時吃飯的傢伙也是張的大大的,整個人像是僵硬了一樣。

  這……是什麼陣仗。

  一百多個生員,後頭還有數百個看客,就這麼浩浩蕩蕩、這雲蔽月的碾壓而來,他們在外迎了這麼多年的客,也有一些人呼朋喚友來玩耍的,十幾個人湊在一起的也有,可是這麼大的陣仗,他們卻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這……

  還沒等他們反應,這些人已蜂擁著往秦淮樓裡去。

  龜奴們想要阻止,至不濟也要問問,老爺們是多少人,我等好安排一下。

  可是當這迤邐如長蛇般的隊伍,一下子將他們擠開,後頭又是烏壓壓的看客,這些龜奴們固然是吃驚,也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可是現在,卻是作聲不得了。

  “俺曾見金陵玉殿鶯啼曉,秦淮水榭花開早,誰知容易冰消,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樓裡的大堂此時已經高朋滿座,不急著上樓去風流的賓客們此刻都高坐於此,在此聽著伶人清唱,聽到樓塌了的時候,突然,那伶人花容失色,一旁伴奏的人也是琴音戛然而止。

  所有人朝著正門處看去,便見烏壓壓的生員浩浩蕩蕩的沖了進來。

  進來的人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密密麻麻,以至於延伸到了門外,也看不到盡頭。

  領頭的葉春秋雖然個子不高,可是這個少年現在卻是沉眉闔目,嘴角微微勾著,帶著冷笑,早已不再是從前那個純潔可愛的少年。...<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wendar 發表於 2016-7-2 11:19 PM

本帖最後由 wendar 於 2016-7-2 11:20 PM 編輯

第一百三十章:打的就是你

  圍攏在葉春秋身側的生員們,即便是陳蓉,此刻也是一副怒目金剛地樣子,和這裡的氣氛一丁點也不協調。

  不弄點殺氣出來也不成啊,畢竟不是來逛窯子的,要顯示出自己從來沒有來過這種烏七八糟的地方,要表現出和這裡的恩客不是同路人,所以少不得要金剛怒目,對於這裡的人,都要一臉的鄙夷。

  這一下子,恩客們的笑容僵硬了,大家是來找樂子的,而且都是花費了重金,最重要的開心,可問題在於,有這麼一大票人,呼啦啦的沖進來,然後一副鄙視的眼神看著你,你又不是逗比,你開心的起來嗎?

  秦淮樓裡的人也有點慌了。

  那趙二虎一向都在秦淮樓裡維持次序,這種煙花之所,有人來搗亂是常有的事,而趙二虎本就是寧波城裡出了名的潑皮,上響噹噹的人物,手下有十幾個不要命的亡命徒,他本在後院裡吃著小酒,一聽到動靜,便帶著自己的人沖了來,他一眼看到了葉春秋,面目猙獰:“葉春秋,正想明日找你,料不到你今兒自己撞上來了,哈哈……怎麼,想清楚了嗎?”

  趙二虎什麼樣的陣仗沒有見過,見是一群秀才,倒也不慌不忙了,他嘻嘻呵呵的帶著人迎上去,不過目中卻是露出凶光。

  葉春秋笑吟吟的看他:“想清楚什麼?我認得你嗎?”

  趙二虎一聽,卻是狂笑,這個小子,還真有點不知死,也罷,本來說好了,過了子時再給這個小子攤牌,既如此,那麼今兒索性就給他點顏色看看。

  趙二虎捋起袖子,一副要動手的樣子,咧開嘴,一口的黃牙露出來,臉上雖然嬉皮笑臉,卻是露出了獰色:“哈哈……看來你是敬酒不吃……”

  趙二虎的罰酒二字還未出口。

  站在酒桌邊的葉春秋已經直接抄起了桌上的一張碟子狠狠朝他的面門砸去。

  啪……

  那清脆的瓷碟趁著趙二虎不備,狠狠砸在他的臉上,頓時,瓷碟先是狠狠中了趙二虎的額頭,隨即碎開,那滾燙的湯汁劈裡啪啦的淋在他的臉上,碎掉的瓷碟狠狠紮進趙二虎的皮肉上。

  呃啊……

  趙二虎發出哀嚎,頓時面上數十個破口鮮血淋漓而下,整張臉都模糊了。

  原本在後頭摩拳擦掌的十幾個潑皮一時呆住了。

  葉春秋身後的生員們也都愣住了。

  秦淮樓裡的恩客們一個個已經無法動彈,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

  下一刻,伶人們發出了尖叫,恩客們也反應了過來,一個個離座,遠遠的躲開。

  趙二虎發出咆哮:“姓葉的,你敢……打我?”

  葉春秋出奇的鎮定,趙二虎因為吃痛而身子弓著,他本來個頭高,現在因為身子佝僂,恰好與葉春秋平齊,葉春秋冷笑,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他:“你是什麼東西,下九流的市井潑皮,低賤如狗一般,也敢在我面前虛張聲勢,今日打的就是你!”

  葉春秋扯住了他的衣襟,左右開弓,十幾個耳刮子下去,啪啪作響,所有人都驚呆了,兩條腿的讀書人見過,可是這麼狠的秀才卻是第一次見,那耳光啪啪的打下去,每一下葉春秋都是用盡全力,片刻的功夫,趙二虎口裡便打出了血來,一顆門牙也自趙二狗口中吐出來。

  趙二虎被突然襲擊,被打的頭昏腦漲,哪裡還有什麼還手之力,況且葉春秋別看個頭不高、年紀不大,趙二狗卻發現這小子力氣出奇的大,他嘴裡含含糊糊:“你……你死定了……你可知道……可知道我的上頭是誰,你知道……”

  葉春秋打夠了,一腳把他踹開,冷冷看他:“哦,想不到你上頭還有人,可是你知道我上頭是誰?”

  葉春秋叉著手,中氣十足:“我的上頭是至聖先師……”

  至聖先師……

  有人禁不住打起了哆嗦。

  葉春秋身後的秀才們,這一刻激情徹底引燃,本來他們覺得葉春秋這樣打人還有些不對,可是現在,他們腦子就好似是一下子炸開!

  葉春秋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拉了一把椅子來,坐下,看著地上要爬起來的趙二虎,卻是把腰間的短劍抽拉出來,狠狠一下子拍在了桌上。

  劍,是讀書人的象徵,也是讀書人的特權。

  這柄短劍在在華燈之下,寒芒陣陣,劍刃處散發著幽光。

  十幾個要搶上去為趙二虎報仇的潑皮這時愣住了一下,一個個止步。

  葉春秋嚴厲的看著他們,一身凜然道:“怎麼,你們想做什麼。也想效仿這趙二虎不知死活嗎?不知死活的就上來試試,我正好試試,是你們的拳頭硬,還是我的劍刃更為鋒利,下賤之人,也敢在我這堂堂聖人門下面前耀武揚威,給我跪下說話!”

  跪下說話……

  這些潑皮可一向都是跟著趙二虎打混的,現在趙二虎都已經被打的不成了人形,他們一下子失去了主張。

  此時又見葉春秋兇神惡煞的樣子,身後的秀才們被葉春秋一激,也都熱血上湧,但凡是讀書人,本來就是目空一切,所謂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一個個平時尾巴都翹在天上的人物,不過書裡雖然這樣說,可是現實中卻是不同,若是單獨一個秀才,遇到了這種潑皮,往往也是繞路走的,可是如今,想到了至聖先師,回味著葉春秋那一句下賤之人也敢在聖人門下耀武揚威,紛紛摩拳擦掌:“跪下!”

  潑皮們嚇尿了,都說讀書人造反三年不成,他們這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兇惡的讀書人啊,這可是近兩百個讀書人,呼啦啦的早將這兒佔據了一半,黑壓壓的看不到頭,這若是真要動起手來,臥槽,最起碼是個半身不遂。

  有個潑皮禁不住嚇,啪嗒一下,兩腿一軟便跪倒在了地上。

  有人起了頭,也只好一個個直挺挺的跪下去。

  一看到這些市井無賴們屈服,生員們爆發出來了一陣歡呼。

  這時聽葉春秋道:“給我一個個的搜,便是翻個底朝天,也要把一個個人的身份查個清楚明白。”

  “好。”眾人轟然應諾。...<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6-7-2 11:20 PM

本帖最後由 wendar 於 2016-7-2 11:21 PM 編輯

第一百三十一章:烏合之眾

  便是平素一向以世家子弟自居的陳蓉,在此刻也早已忘了和葉春秋的嫌隙,現在已是情緒高昂到了極點了,畢竟還是年輕人啊,遇到這種事情緒一下子上來,只覺得渾身上下的熱血都沸騰了。

  那些想要溜的恩客,現在卻是一個個被截住,又有數十個秀才咯咯咯咯咯的踩著木梯上了樓,陳蓉打著頭,尋了一個廂房敲了幾下,身後的生員低聲道:“陳兄,陳兄,不妨踹之。”

  陳蓉猛然醒悟,我去,斯斯文文如何盤查,這若是敲門,卻不知要敲到什麼時候,於是眾人退開,狠狠踹了幾下,於是,秦淮樓本就是木質的結構,頓時彷彿整個樓都顫抖了幾下,接著那不堪一擊的木門轟然倒地,裡頭傳出女子的尖叫聲,一個身材肥碩的員外赤著身子瑟瑟發抖,見鬼了啊這是,他忙不迭的將一團衣服捂著自己下頭,一面惱羞道:“誰,是誰……”

  這一下子,足以讓他一生都心有餘悸了。

  卻見幾個讀書人笑吟吟的朝他作揖:“哦,兄台,叨擾了,敢問一下,兄台姓甚名甚,家住哪裡,可讀過書嗎?”

  胖子不安的看著這些秀才,依然還是身如篩糠,老半天,才期期艾艾的道:“王琚,我叫王琚,家住……家住四海坊,不……不曾有功名,真的,真沒有,鄙人經營木材生意,王記木料……”

  幾個秀才一聽,噢,王記木料是有印象的,對王琚一臉慚愧,又是作揖:“哎呀呀,實在是萬死,兄台繼續,我等就不打擾了。”

  說罷,彬彬有禮的退了出去。

  這王員外依然還沒回過神,見這幾人走了,可是附近卻依然傳出踹門和尖叫聲,他一臉鬱悶的回過頭去,看著床榻上那捂著被子的女子,繼續?他心裡一萬頭草泥馬奔過,且不說現在能不能繼續,現在的問題是,經受了這麼個陰影,這輩子還能不能繼續還是兩說的事呢。

  整個秦淮樓,早已是雞飛狗跳,那些經受了盤查的恩客,一個個不等整好衣冠,已如喪家之犬一樣奪門而出,還有一些人,沒說清楚自己的身份,自以為自己身份不一般,還在和生員們爭吵。有的人口氣大的嚇人:“你們是哪裡人,是秀才?哼,秀才又算什麼東西,我報出我的名字,說出來嚇死你,滾,快滾開。”

  “兄台何必如此,我等也不過……”

  “嚇,你以為你是誰,在我面前這樣說話,你看看這是什麼地方,瞎了你們的狗……”

  突然,有人大叫一聲:“打。”

  於是一群打了激素的秀才便是一擁而上,一個秀才很單純,兩個秀才很善良,可是一窩秀才,只要有一個脾氣壞一些,那就活該倒楣了。

  這就如後世《烏合之眾》的書中所說的一樣,當人只是個體的時候,他們可能是個很善良的小商人,也可能是個正直的律師,是一個總是帶著微笑的醫生,可是一旦這些人凝聚在了一起,所有人原有的個性和情感也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群體的情緒,誠如法國大革命時期的議會一樣,這些成員在獨處時都很有教養,平心靜氣,可一旦結群,他們就毫不猶豫的支持最殘忍的建議,把無辜者送上斷頭臺,違背自己的利益,甚至是放棄自己的權利,也要相互殘殺。

  一些情緒激昂的人,已經不再只是提出搜出同窗了,而是振臂一揮:“這樣烏七八糟害人的地方,不妨拆了。”

  無數人回應,開始打砸起來,樓裡的人早已嚇得面如土色,此時誰還敢對他們頤指氣使,即便是身份再不同的恩客,在此時此刻,也變成了溫順的羔羊。

  葉春秋指揮若定,頗有點像一個將軍一般,而樓裡早已是一片狼藉。

  趙嫣兒終於還是出現了。

  她聽到這兒發生了事,忙是帶著幾個人趕來,一進這秦淮樓,已是花容失色,這兒哪裡還有半分雍容和堂皇的樣子,那些花費了無數錢財和精力添置的字畫、瓷瓶、桌椅乃至於屏風都散落的滿地都是,恩客們早已走的一個不剩,自己栽培的那些伶人和激女,而如今也都一個個披頭散髮,哪還有半分嫵媚或是強作端莊的樣子,早就是一個個面目全非了。

  只有一群秀才像是野獸一樣,一個個紅著眼睛,嚇得趙嫣兒後退幾步,忙是低聲讓人去官府和某些重要的人士報信,這才怒氣衝衝的進去,她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葉春秋。

  本來,她還指望著明日跟葉春秋攤牌,若是葉春秋再不識相,那麼接下來將對這葉春秋致命一擊,可是萬萬想不到,這個小秀才居然……

  她咬牙切齒,怒道:“葉春秋,你瘋了,你可知道,可知道……”

  葉春秋拉了把椅子坐著,笑吟吟的看她。

  趙嫣兒心裡發寒,她一直覺得看不透這個傢伙,而現在,當這個小秀才露出了兇惡的面目,做出踐踏一切律法,且最無情的事之後,居然還能面帶著純善笑容的時候,趙嫣兒遍體生出了寒意,這個傢伙,本來就是瘋子,瘋了,絕對是瘋了。

  她咬著銀牙,這可是自己多年來的心血,而如今,已經是毀於一旦,她便恨恨道:“你……你這個大膽的秀才,你等著看,等著看吧,我已經報官了,你膽大包天,你……我一定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葉春秋卻是出奇的鎮定:“哦,嫣兒小姐要報官,那就好極了,卻是不知,嫣兒小姐想要去哪裡告?是去鄞縣縣衙,還是去知府衙門,是去省城的提刑使司、布政使司,又或者是要去京師裡告禦狀?”

  趙嫣兒被他的鎮定氣壞了,她反而不擔心葉春秋氣急敗壞或者是怒氣衝衝的樣子,葉春秋越是平靜,越是漫不經心,她便越是恨之入骨:“自然是去知府衙門裡告,別以為你是知府的門生,他就會偏袒你,哼,你砸了這麼多人的飯碗,他斷然不會偏袒你,你以為你一個秀才又什麼用,今日就要革了你的功名,要打你板子,要你死無全屍。”...<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6-7-3 08:05 PM

本帖最後由 wendar 於 2016-7-3 08:06 PM 編輯

第一百三十二章:官司

  葉春秋不以為意的樣子,輕描淡寫地道:“哦,若是如此,那麼就悉聽尊便。”

  悉聽尊便……

  趙嫣兒氣的吐血。

  她本來還想算計葉春秋,可是如今,卻被葉春秋弄成這個樣子。

  知府衙門的人來的很快,畢竟出事的是秦淮樓,而且據說惹事的還是秀才,秦淮樓跟許多重要人物有關係,這衙裡的人怎會不知,這兒出了事,若是怠慢了一些,可不是鬧著玩的。

  過不多久,便有一個典吏帶著數十個差役明火執仗的來了,這典吏一出現,趙嫣兒便像是恢復了生氣一樣,立即大叫:“就是他們,官爺,就是他們,打頭的是這個葉春秋,官爺看看,快看看,這些惡徒,把秦淮樓砸成了什麼樣子,官爺要做主啊。”

  典吏看的也是心驚肉跳,本來還以為只是一群吃醉酒的讀書人胡鬧一通,最多也就是一點糾紛罷了,可是進了這秦淮樓,眼看這一片狼藉的樣子,地上居然還有血跡,噢,地上這人不是趙二虎嗎?趙二虎可是衙裡某個都頭的小舅子,他怎麼打成了這個樣子,整個人趴著,也不知死了沒有,有個差役上前去探了他的鼻息:“大人,還有氣息,不過……”

  不過肯定是已被打的差不多半身不遂了,這輩子恐怕要完,即便身體還能養好,沒有幾個月怕也下不了地。

  至於其他的潑皮,典吏多少都是有耳聞的,他管著的本就是街面上的事,有一些人是作奸犯科的常客,不過這些人大多都和衙裡的人有些牽連,大多數時候,只要他們不要太過分,一般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可是這些平時在街面上都是耀武揚威的傢伙,此刻卻都一個個跪著,到現在居然都不敢起來,一個個惶恐到了極點,哪裡還有半分英雄好漢的樣子。

  典吏倒吸了口涼氣,然後目光才落在了葉春秋身上,秀才們已經鬧夠了,也都凝聚起來,烏壓壓的在葉春秋的身後。

  大家既有些緊張,又有些害怕,不過……事後想想,嗯,挺過癮的。

  反是那個頭不是很高的葉春秋卻顯得老神在在,一副淡漠的樣子,這典吏心裡大怒,不知死的秀才,傷了人,砸了鋪子,把秦淮樓得罪到死,居然還這副樣子,知府衙門若是不能嚴懲不貸,只怕往後對上頭無法交代了。

  他便趾高氣昂的上前,厲聲道:“大膽,到底是哪個惡徒,如此放肆。”

  葉春秋撣了撣身上的血跡,好整以暇地上前,作揖道:“正是學生。”

  一句正是學生,讓典吏又是倒吸一口涼氣,怎麼瞧著,這傢伙不是激情作案啊,他是老刑名,也知道秀才犯法的事,不過一般秀才犯法都是情緒上頭,腦子發熱,一般情況還是很明白事理的。

  葉春秋主動承認,其他人怎麼干休,這裡的生員半數都是年輕人,年輕人嘛血氣方剛,而且不少人家世也不低,平時就人五人六的,於是紛紛道:“學生也有一份。”

  “還有我,我也是一個。”

  “我也動手打了人。”

  “屏風是我砸的。”

  典吏腦子發暈,囂張,太囂張了,這樣違法亂紀的事,這些人卻是爭先恐後的承認,這……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

  典吏便厲聲喝道:“來,把這些人統統帶到衙裡去,一個都不能少,到時,自有知府大人裁處!”

  一面又命人去請學官來,畢竟這些人都是秀才,既然知府大人要審斷,不動刑是不成的;那麼就少不了讓學官在場,先革了一些功名再說。

  這是很嚴重的事,尤其是事太大,牽涉的人也是極多,破壞就更不必說了。

  典吏一聲令下,如狼似虎的差役便要上前,葉春秋卻是正色道:“我們是有功名的讀書人,既然大人讓我們去衙裡,我們自己會走,不勞諸位官人。”

  典吏臉上陰晴不定,最後從口裡蹦出一個字:“好。”

  趙嫣兒心裡已是松了口氣,眼下該砸的也砸了,秦淮樓的生意嘛,自然也別想做下去了,想想看,那些恩客們遇到這樣的事,以後還敢來嗎?這麼多年積攢的名聲,而今毀於一旦,眼下計較這些已經沒有什麼意思,最重要的是無論如何也要讓這些暴徒伏法。

  此時葉春秋已經邁步出去,其他人紛紛在差役的監視下魚貫而出。

  外間早已聚滿了數百上千的看客,這時被差役們紛紛驅開一條路,可是耳邊卻是無數的七嘴八舌,都是情緒激動的議論聲音。

  ……………………

  趙知府的‘病’剛剛好轉了一些。

  這些日子也是太平無事,眼下馬上要入冬,秋收已經結束,所以接下來衙裡的許多事務都可以放下,算是到了一年最清閒的時候了。

  本以為今年會和往常一樣,年底之前至多也就是在農閒的時候,讓下頭各縣徵發一些徭役,修一修河堤,誰曉得秦淮樓的事傳來,已是嚇得他面如土色。

  秦淮樓的背景,他是深知的,這座樓裡,牽涉到了方方面面的人,而這些台前幕後的人,就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其實幕後的那些人,對於他們來說,秦淮樓不過是許多個金母雞中的其中之一而已,甚至是微不足道,可是被人砸了,性質可就不一樣了。

  不說別的,秦淮樓平時節慶和入夏、入冬的時候,都會按時給自己送來節敬、冰敬、炭敬呢,雖然銀子不多,可是積少成多也是不少。

  現在是誰這樣膽子,什麼地方不砸,偏偏要砸這秦淮樓。

  他不敢將這件事等閒視之,因為他很清楚,到時候肯定會有上頭的人來問這個案子的結果,所以連夜召集了三班差役,而後那楊學正也被他請了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6-7-3 08:07 PM

本帖最後由 wendar 於 2016-7-3 08:08 PM 編輯

第一百三十三章:住口

  楊學正平時生活很簡單,這個時候已經睡下了,卻是連夜被人叫醒,聽說是生員鬧事,他滿肚子都是火啊,他是學官,生員鬧事沒什麼,一般情況下,遇到這樣的事,地方的衙門直接告知一下學政衙門也就是了,對於犯事地生員,一般是學官關起門來處理的,畢竟是家醜不可外揚。

  可現在知府衙門卻是讓自己協辦此事,這意思就是公審了,一點面子都不給楊學正留。

  楊學正也是無奈,只好抵達知府衙門,和趙知府見了禮,平時大家都在寧波為官,抬頭不見低頭見,所以大家還算是相熟的,偶爾寒暄幾句,譬如吃過了嗎,或者是前幾日某篇文章看了沒有,意下如何。可是今日,楊學正感覺到了不同,因為這位趙知府臉色鐵青,很有一副鐵面無私的樣子。

  楊學正暗暗驚詫,到底出了什麼事,如此的嚴重。

  差役們已經站了班,將這衙門裡外都圍了個水泄不通。過不多時,鼓聲響起,便有典吏拿著拘押的牌票來報:“大人,犯事的生員已經帶到。”

  “統統帶上來,再傳苦主趙氏。”趙知府冷面道。

  誰知那典吏卻是一臉為難:“大人……犯事的生員太多,只怕這衙堂站不下。”

  趙知府氣的吐血,他只知道生員鬧事,可是過多是多少,他沒有多少概念,只好道:“將主犯人等帶上。”

  典吏忙是去了。

  側坐一旁的楊學正吐血,過多,這鬧事的生員到底有多少?

  他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若是鬧事的生員過多,現在又是公審,事情很快傳開,如此一來,自己這個學正,督導不利的罪名肯定是脫不開身的,在自己的治下,鬧出這樣的事,自己的官聲怕也是完了。

  趙嫣兒被帶了進來,這婦人可不是省油的燈,故意一副披頭散髮的樣子,一進了衙裡,便立即喊冤:“大人要為小民做主啊,秀才們拆了我的鋪面,還打傷了許多人,還……”

  趙知府一拍驚堂木:“休要一驚一乍,給本官從實說來,本官問什麼,你答什麼就是,堂下何人?”

  趙嫣兒只好一臉幽幽怨怨道:“民女趙嫣兒,鄞縣人氏。”

  趙知府又問:“你的鋪面是何處?”

  “在永春坊,永春坊的秦淮樓。”

  燈燭之下,趙知府的臉色駭人的可怕。坐在一旁的楊學正老臉也拉了下來,秦淮樓……他對秦淮樓有一些耳聞,於是他眯起眼,心裡似乎已經有所了然了些什麼。

  “砸你鋪面的是誰,打人者又是誰?”

  “是一夥秀才,有許多人,天哪,這些該死的秀才……”

  聽到這些該死的秀才,楊學正差點一口老血沒吐出來。

  “其中有一個打頭的,民女認得他,叫葉春秋。這殺千刀的……”

  她滿口粗鄙之語,讓趙知府和楊學正聽了都連連皺眉,其實平日的趙嫣兒不是如此的,好歹也是掌著一個青樓的人,無論說話做事總是能讓人如沐春風,可是青樓給人砸了,打手給人打廢了,就連恩客們都嚇得只怕再不敢登門,幾年的經營,暫態化為烏有,她現在的心情可想而知。

  趙知府挑挑眉,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道:“將被告帶上來。”

  帶上來的被告有七八個,都是‘打頭’的,葉春秋為首,陳蓉和另一個王權的生員,其餘幾個生員則尾隨其後。

  讀書人嘛,溫文有禮是必備的功課,所以不等趙知府說話,葉春秋幾人便作揖:“見過知府大人。”又向楊學正行禮:“拜見大宗師”。

  向趙知府只需作揖就可以了,不過面對宗師,卻是當真要拜見的,眾人屈膝跪下,恭恭敬敬行了禮,這才起身。

  趙知府冷冷道:“堂下除了生員葉春秋,還有何人?”

  陳蓉道:“生員陳蓉。”

  “生員王權。”

  “生員趙毅成。”

  “……”

  趙知府眯著眼,他和葉春秋也算是有一面之緣,雙方曾經還算是有那麼點交情在,可是如今,想到葉春秋居然做出這樣的事,心裡固然可喜他的才華,憐惜他的庶子出身,現在卻也知道包庇不得了,他厲聲道:“爾等可知罪嗎?葉春秋,你出來,本官要問你,你為何要打砸秦淮樓,為何要傷人?爾等乃是讀了書有功名的生員,明白事理,本該好好讀書,安心舉業,卻是聚眾一起,惹是生非,現在雖非青天白日,可是寧波也是有王法綱紀的地方,事到如今,你們若是知罪,倒還好說,本官自然請學正革了你們的功名,就此打將出去。可若是死不悔改,抵死不認,那麼可就別怪本官翻臉無情,今日學正在此,本官可要動刑的。”

  他的話語之中,帶著肅殺之氣,事到如今,不給出一個交代,他這知府的日子也不會安生。

  倒是楊學正很是詫異,白日他還見過葉春秋呢,葉春秋雖然年紀輕輕,可是他的溫文爾雅卻是留給了自己很深的印象,可是萬萬料不到,幾個時辰不到,他就上房揭瓦,還真是惡貫滿盈了。

  只是今日牽涉到了這麼多生員,楊學正即便想包庇也不成了,何況瞧這知府的態度,似乎是茲事體大,所以他只是在旁捋須不言。

  葉春秋上前,又給趙知府重新見了一次禮,道:“回大人的話,學生才是苦主,還想上告,懇請大人為學生和寧波生員們做主,萬萬料不到,這趙氏巧言令色,反而告起學生來了。”

  呃……

  你才是苦主,你好意思嗎?

  趙嫣兒勃然大怒啊:“什麼,你說什麼,葉秀才,你不要臉啊這是,秦淮樓是你們砸的吧,人是你們打傷的吧,還有……”

  葉春秋突然厲聲道:“娼婦,住口!”...<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6-7-3 08:09 PM

本帖最後由 wendar 於 2016-7-3 08:09 PM 編輯

第一百三十四章:問罪

  一聲厲喝,卻是嚇了趙嫣兒半死,她居然開始對葉春秋有了一種出自本能的畏懼起來,雖然心裡不忿,居然乖乖的閉了嘴。

  趙知府皺眉,這葉春秋很囂張哪。

  楊學正的臉色依然是一副淡漠的樣子,臉上看不清喜怒,也沒有跳出來指責葉春秋咆哮公堂、有辱斯文。

  便聽葉春秋繼續道:“大人,學生乃是讀書人,其餘的這些同窗,平時也大多都是老實本分,大人治下有方,而楊學正治學嚴厲,也正因為如此,寧波的教化素來在浙江省內首屈一指。”

  狠狠的誇了兩位大人一通。

  葉春秋抬起頭,道:“可是近兩年,越來越多的同窗荒廢了舉業,卻是流連于秦淮樓,沉醉在溫柔鄉中,將家中的父母和妻兒拋之不顧,讀書、科舉之事,也是不聞不問,有多少同窗大好的前程,就此毀於一旦?”

  “秦淮樓是煙花之地,她們要接客是他們的事,那些富商、走卒,想去那兒逍遙快活,也與學生無關。可是學生不忍自己同窗誤人誤己,是以和大家一道去秦淮樓尋同窗出來勸導他好生讀書,又何錯之有?太祖、太宗皇帝早有定制,生員當以讀書為己任,不得放縱自娛,不得流連青樓酒肆;難道學生與同窗去勸說沉湎于秦淮樓的同窗也有錯嗎?”

  趙知府不吱聲了。

  這倒真沒有錯,太祖、太宗也確實對生員早有定制,尤其是太祖皇帝在時,是決不允許生員放縱自己的。

  楊學正依舊捋須不做聲,葉春秋的辯解還是很給力的,去勸同學浪子回頭,這理走到哪裡都說得通,楊學正覺得葉春秋這個說法,讓自己面子上有光,難為還有這麼懂事的生員啊。

  不過趙知府熟諳刑名,可不會聽葉春秋忽悠:“你口口聲聲說勸說自己同窗,這固然不是壞事,可是何以要打人?”

  葉春秋毫不猶豫道:“學生等人進去,誰曉得還未開口,便有市井無賴上前來,其中一個叫趙二虎的,學生也聽說過他,一向在寧波城裡為非作歹,害人無數,他不分青紅皂白,就是糾集市井之徒毆打生員,甚至還侮辱學生說,說學生是什麼東西?大人,學生自幼詠誦經義,通讀至聖先師的道理,不敢自比自己學富五車、滿腹經綸,可是四書五經,盡在胸腹之間。我朝素來敬重讀書人,沿襲宋制,內閣諸公,也素來用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來勉勵生員。怎麼到了那個無賴口裡,學生就不是東西了呢?一個下九流之輩,在學生面前耀武揚威,口出粗鄙之語,學生與他發生爭執,這才動了手,學生是讀書人,他是個無賴,現在他們卻狀告學生打人,這是什麼道理?難道在寧波,堂堂生員,就該遭一個下九流的潑皮羞辱嗎?”

  “……”趙知府眼睛都睜大了,臥槽,怎麼聽著很有道理的樣子。

  在座的諸公,無論是趙知府還是楊學正可都是讀書人出身啊,做人當然不會忘本,這些人平時可都是眼高於頂,莫說是下九流,就算是尋常的百姓,也未必就放在眼裡。說句實在話,要是有個下九流的坯子敢在自己面前罵自己是什麼東西,趙知府多半也要捋起袖子來揍人了。

  可問題在於,你他娘的打人不說,還砸了秦淮樓啊。

  葉春秋當然早有解釋:“當時發生了衝突,學生確實行事衝動了一些,學生的同窗,也是個個義憤,聽那些潑皮的污濁之詞,又眼看著那秦淮樓裡諸多不堪入目的事,我等都是安分守己的讀書人,萬萬料不到,清平世界,有這樣藏汙納垢之所,有一些生員,確實是怒不可遏,下手沒有什麼輕重,還望大人恕罪。若是因此,而令大人加罪,那麼此事是因生員而起,大人要懲罰,就懲罰生員好了。”

  “只不過,大人加罪生員,生員無話可說,大人讓生員認罪,生員亦是無話可說;生員自認所作所為,合乎至聖先師的教誨,可是這秦淮樓,收養市井潑皮,侮辱讀書人,又勾引讀書人行那污穢之事,學生自覺地即便當真將它拆了,也沒什麼過失。”

  這番話有些大義凜然了。

  趙知府一時有點兒惱怒,趙嫣兒更是道:“自古就有青樓,怎麼別家的青樓相安無事,到了這裡,秦淮樓就成了藏汙納垢,成了……”

  “住嘴!”

  大家以為這一次痛駡趙嫣兒的是葉春秋,可是目光聚攏過去,卻發現葉春秋根本沒有張口,於是循著聲音看去,卻是楊學正。

  楊學正起身,雄顧四周:“葉春秋人等,為了救助同窗,這是應有之義;那市井潑皮侮辱生員就是有辱斯文,打了也就打了;秦淮樓藏汙納垢,還有什麼好說的。趙知府,本官蒙朝廷不棄,授予學官之職,秉承教化生員之責,依著本官看,這些生員初衷是好的,做事是孟浪了一些,可是卻有恪守聖人之道的本心,無可厚非。”

  什麼……趙嫣兒傻眼了。

  她本以為,自己來狀告,肯定是一告一個准,這秦淮樓背後可是有人的啊。

  可是她弄錯了一件事,學官是獨立於地方官體系的,人家是自成體系的清流,說難聽一些,學正只受上頭的提學都督管轄,地方官?固然偶爾也需與地方官合作,請他們幫忙修一下府學、縣學,可是這並不代表,楊學正需要看她後臺的那些人行事。

  最重要的是,一下子這麼多秀才鬧事,若是秀才有錯,學官難辭其咎。可是秀才無錯,甚至有功,那就是學官教導有方。這也不怪楊學正護犢子,這你娘的,楊學正總不能愚蠢到搬石頭砸自己腳,自己承認自己有錯吧。

  假若葉春秋人等真正是獲罪,那也無話可說,偏偏人家引經據典,說得義正言辭,一丁點錯都挑不出來。一個青樓,有什麼資格侮辱生員?

  趙知府臉色也是一變,他覺得事情有點棘手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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