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孑與2 -【銀狐】《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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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buto_555 發表於 2016-1-15 08:42 PM

第一一四章亂爭(1)

    這是一個非常粗糙的八音盒,小巧兒費盡周折才打製出來一小卷子鋼皮,按照他的說法,這東西如果送給青樓裡的頭牌歌伎,在她那裡留宿十天半月不是難事。

    還問鐵心源打算送給誰?

    還問他能不能再做幾個拿去賣錢?

    如果不是鐵心源的臉色很難看,垂涎三尺的蘇眉早就動手搶了。

    什麼東西都是第一個最難做,到了第二個,第三個基本上就沒有什麼難度了。

    楊懷玉好說歹說的終於勸住已經處在發狂邊緣的蘇眉,丟下一大塊銀子要小巧兒趕緊再弄出十個八個出來,準備把蘇眉的房間都擺上這東西。

    鐵心源教會公主怎麼上弦之後,她就完全忘記了身邊的狐狸和一群餓的發狂的小狗,宮女小珠兒以及一群嬤嬤一邊喂狗,一邊偷偷的看小公主擺弄那個奇怪的能發出好聽音樂的木頭盒子。

    她對八音盒是如此的痴迷,以至於回到自己居住的紫竹軒,依舊不願意鬆手。

    叮叮咚咚的音樂聲從來就沒有停止過。

    首先發現女兒這裡的稀奇事情的人是董淑妃。

    當她走進女兒房間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自己視若珍寶的女兒正兩手托腮,聚精會神的看著桌子上那個會旋轉的木頭美人。

    沒有打攪女兒,董淑妃只是靜靜地坐在女兒身後看桌子上那個能發出音色的木盒子。她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神奇的東西。

    只是看了第一眼,她就斷定這不是出自內府製造,內府製造的東西不論在大小,還是顏色,甚至是紋飾上都會有一套完整的規矩。

    這件不是。從盒子上的銅件裝飾就能看出這不是內府製造的。

    如果是內府製造的,銅件就該換成金件才對,因此,這東西就該是來自民間才是。

    女兒和官家寵愛的那隻狐狸很好,這一點董淑妃是知道的,女兒和狐狸的主人也就是那個被陛下盛讚的神童很好董淑妃也是知道的。

    雖然不知道官家為何會如此看重皇家唯一的一個窮鄰居,董淑妃卻從不阻止自己女兒往御花園的北牆那邊跑。

    在後宮多年了。她知道皇帝不因為私人愛好就如此的抬舉一個人。而那些大臣們對皇家出現一個鄰居好像也從來沒有問責過。

    官家在千秋節上收穫的最好的禮物就是女兒送的。

    那套鎧甲官家穿上之後耀眼的就像是天上的神祇。

    相比那套鎧甲的光彩照人,官家更看重編織那套鎧甲的奇思妙想。

    即便是在千秋節,官家也鄭重其事的招來了將作監大匠曾公亮,親自面授機宜,要求將作監能夠將這副鎧甲坐進一步的改進,而後製造出價廉物美的代用品出來。

    當時,董淑妃就在想。是一個怎樣聰慧的孩子才會獲得官家的另眼相看,即便是他家送來的年禮是一籃子面條和一份鹵煮的非常好看的豬肉,官家也笑納了,回禮卻是按照三品官的賞賜規格進行的。

    木頭盒子上的那個木頭美人漸漸停止旋轉了,音樂也慢慢地停了下來,董淑妃見女兒準備重新發動機關,就拿手按下女兒的小手道:「什麼時候讓母妃也見見那個童子?」

    小公主給了母妃一個大大的笑臉,抱著董淑妃的脖子笑道:「你們不許嚇唬他。」

    董淑妃沒好氣的道:「你說的是那個偷了芭蕉的小賊嗎?

    他的膽子可不算小,敢從皇宮裡偷東西的人他算是頭一個。」

    「他家窮……」

    「賊偷的家裡都窮……不是因為窮,誰會去當賊偷?」

    「他是拿。不是偷!是我答應給他的!『

    董淑妃拿手指按按女兒的鼻子笑道:「你都回護到這個份上了,母妃還能說什麼,你就祝願那個小子將來能夠在東華門唱名吧,否則現在你越是歡喜,將來就越是難受!」

    這句話出口之後,見女兒一片茫然的模樣,董淑妃這才怵然一驚。自己剛才無意中說錯了話。

    想起皇帝和自己說過的話,董淑妃嘆息一聲將女兒抱在懷裡,胸中再無半點歡喜之意。

    鐵心源的心都要跳出胸膛了。

    教軍場上堪稱人山人海,無數揮舞著花花綠綠紙片的東京人都在聲嘶力竭的為場中正在廝殺的一對武舉喝彩。

    這一幕讓鐵心源彷彿回到了後世的球場,只是大宋人的熱情遠遠超過了後世的球迷。

    鐵心源知道,他們發出的怒吼聲中包含了太多的對金錢的渴望,畢竟只要自己看重的武舉多贏一場,自己撲買的賭注銀子就會多出三成來。

    整個教軍場唯一對武舉打架不感興趣的人就是包子。

    鐵心源坐在他的肩頭,所以能夠看得很清楚,鶴立雞群一般的高度優勢讓很多的東京人極為羨慕。

    鐵心源在包子的脖子上掛了很大的一個兜子,兜子裡面裝滿了各色吃食,所以包子非常的滿意,他喜歡吃東西,鐵心源喜歡看熱鬧,各取其所兩不相干。

    帶著紅色尖頂帽子的小番來回在場子裡面亂竄,他們需要不斷地圍繞著正在對戰的兩位武舉數他們身上的白點。

    身上白點多,而且大多在致命位置的就會判負。

    鐵獅子所在的那一場就沒有這樣的麻煩了,他揮舞著沾滿白灰的巨大木錘,一錘子就把對手連人帶馬砸翻在地上,不用小番上前數點,那個滿身白灰,嘴裡不斷吐血的武舉自己就爬著離開了比武場所。

    他所在的比武場一點沒看頭。對手上場的時間遠比作戰的時間要長。

    很多時候當他的對手還沒有從東京人的歡呼聲中醒來的時候,就會被一錘子敲翻,然後被小番抬下去。

    鐵心源就站在鐵獅子所在的場地前面,小巧兒也在,他手裡握著那根四尺長的木棍。就等著鐵獅子和楊懷玉作戰的那一刻。

    冬日的教軍場寒風呼嘯,卻讓人感受不到半點的寒意,鐵獅子脫掉身上的衣衫,赤裸著雄壯的上身,手握倆柄大錘站在演武場正中心,在他的周圍有七八對武舉在繼續廝殺,唯有他的身邊空無一人。、

    他是場中唯一一個沒有騎乘戰馬的武舉。自從上一位的戰馬被錘子砸死之後。基本上就沒有再人認為他比較好欺負了。

    直到現在,鐵心源才看清楚樞密院的武舉規則是什麼樣子了。

    在今日之前,沒人知道武舉的選拔條件已經發生改變了,還以為和往年一樣,大家只需要捉對廝殺之後,選出優勝者然後再繼續廝殺,直到沒人和你作對為之。

    今年的變化很大。一個演武場上足足有十個人,分成五對廝殺之後,淘汰掉五個人,然後這五個人之間的作戰就沒有規則了,皇家只要最後的優勝者,然後繼續輪迴剛才的程序。

    「皇帝這次真的是生氣了……」鐵心源喃喃自語了一句,然後就發現演武場上風雲突變了。

    剩下的四位武舉竟然不約而同的選擇向鐵獅子發起了進攻……

    鐵心源閉上了眼睛,結果已經在他的預料之中,一頭獅子根本就不在乎一群羊。

    鐵獅子根本就是把演武場當成了一個展現自己能力的舞台,就在剛才。他用最簡單的方式擊敗了對手之後,已經引起檯子上那些官員的注意了。

    文官們不喜歡超群的武將,卻極度喜歡各種各樣的沒腦子的悍將。

    不管是哪個手握重權的文官,身邊都喜歡帶一個無敵的打手,在他們看來,智謀自己已經多的溢出來了,唯一欠缺的就是強大的執行能力。因此,越是愚蠢的武將,他們就越是喜歡。

    這種人閒暇時可以調教,有事時可以派上戰場,不論怎樣,對文官來說都是一樁美事。

    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看到了彎曲的鐵槍,正在天空飛行的馬槊,地上還有一隻流星錘在胡亂的滾動,至於他手裡的錘子已經換成了一個粗壯的武舉……

    那個武舉的腦袋重重的撞在另外一個人的胸口上,鐵心源不得不再次閉上眼睛,只是從身邊東京人倒吸涼氣的聲音中,就能判斷出此時的場面是何等的驚悚。

    小番忘命的敲著手裡的銅鑼,咣咣咣的震耳欲聾。

    銅鑼的聲音響過之後,演武場上就一片寂靜,唯有遠處的另外幾座演武場中還有各種各樣的聲音傳了過來。

    等鐵心源再次睜開眼睛之後,地上胡亂的倒著四個壯漢,四匹馬已經不知道跑去那裡了,鐵獅子不緊不慢的從地上撿起自己已經有些破舊的衣衫,隨意的套在身上,等候檯子上的官員宣佈自己獲勝的消息。

    小巧兒不顧別人的白眼,踩在一輛馬車的車轅上把嘴巴湊到鐵心源的耳朵邊上道:「看來不給這傢伙身上多來幾下是不成的。

    楊大郎要是憑真本事去作戰,絕對是被揍成肉餅的下場。」

    鐵心源小聲道:「那東西要是注射的多了,會死人的,只要麻痺他的四肢就好……」

    小巧兒心領神會的點點頭,和鐵心源一起為鐵獅子精彩的表演獻上最熱烈的歡呼聲。...<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6-1-15 08:45 PM

第一一五章亂爭(2)

    兩聲鑼鼓就宣告了鐵獅子的勝利,過程簡單的令人髮指。

    就這樣的場面,也讓那些武舉們狂喜不已,往年的時候,武舉根本就沒有人關心,一群武人比鬥完畢之後,吃一頓冷豬肉就要各自散去,尋找住處。

    東華門唱名的盛典是武舉們根本就不敢指望的事情,至於燒尾宴,瓊華宴,升衣宴,披紅掛綵,走御道,跨馬遊街接受萬民恭賀更是想都不敢想。

    有錢人家的子弟,會在教軍場上搭建一架帳篷,在裡面更衣,披甲,休憩。

    沒有錢的寒門子弟只能坐在寒風裡嚼兩口已經炊餅,喝一點烈酒來暖和一下身子,好讓已經活動開的筋骨不至於抽筋。

    焦急的等待自己出場。

    楊懷玉也在一場紛亂的戰鬥中勝出了,同樣的,他在迅速擊敗了對手之後,也遭受了其餘四人的圍攻。

    雖然應付的很是吃力,不過他還是毫髮無傷的擊敗了對手,不論是風度,還是氣派都強了鐵獅子不止一個檔次,唯一的差別就是時間用的長了一些。

    不像鐵獅子那樣輕描淡寫的就擊敗了所有的敵人。

    盛名之下其實難副,不論是龍川,還是梁師孟,亦或是林焦川,雷猛,霍北山,孟鐵佛,馬彥,梁師孟,穎文,呼延壽,曹芳,石仲,高延讚這些人也安全的過了第一關。

    有人是憑藉自身的本領過關斬將,有的則是憑藉自家雄厚的實力過了第一關。

    最過分的就是曹芳,一個彪形大漢沒有理會自己的對手,而是先站在曹芳的前面,用一根熟銅棍轟飛了曹芳的對手,而後才與自己的對手糾纏在一起。

    這個彪形大漢非常的有戰鬥經驗,明明可以在短時間裡擊敗對手卻一直拖著時間,等其餘三對對手打得兩敗俱傷的時候才突然發力,一棒子擊垮了對手。

    而後就如同瘋狗一般的向其餘武舉發動進攻,以一敵三險勝對手之後。卻被曹芳一馬槊抽的在空中翻飛了三個觔斗之後掉在地上,無論小番如何催促,他也不起來了。

    傻子都知道這是在作弊,但是周圍的東京百姓卻全部在為曹芳叫好。似乎這裡從來就沒有發生什麼不公正的舉動。

    三百個銅錢足夠讓那些東京人漠視眼前的一切。

    呼延壽,石仲,高延贊也是這樣過關的,不過他們做的就比較隱秘了,好歹是經過了一場奮戰之後才獲取了勝利。至少在過程上,要比曹芳這種卑鄙之徒獲勝的過程要好看的太多了。

    下午要考校的是兵書戰策,教軍場周圍已經圍好了青布幔,獲勝的一百一十二名武舉要在這裡答卷,監考的官員,全部來自樞密院和兵部,僅僅是兵部侍郎就來了兩位之多。

    曹芳坐到位置上,四處掃視一眼,發現一些武舉目瞪口呆的瞅著小番抗在肩上來回走動的題目牌子,他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三十六個軍陣的名稱豈是這些大字只認識一籮筐的傢伙們所能回答上來的。

    武舉的文試題目歷來就那麼幾道。只要有起碼的軍事常識過這樣的關不難,尤其是軍陣圖略更是每年必考之題,昨晚的時候,父親從兵部回來之後就要求自己必須記住三十六張通用陣圖……

    不過,當小番扛著題目來到他面前的時候,他也愣住了。

    今年的武舉科考竟然足足有三題,試策兩題,另一題為默寫武經。

    看到這些,曹芳的頭髮都要豎起來了。

    大宋武試分為解試,省試。殿試,看起來和文科是一樣的。

    只要九矢倆中,舉起一百五十斤的石鎖就能過關,參加省試。

    省試只要九矢五中。舉起一百八十斤重的石鎖,再加上弓馬嫻熟即可過關。

    今日參加武舉考試的人大部分都是在十天前考過了前兩條的人。

    現在進行的就是省試的最後一場弓馬。

    舉行變態般的群毆也就算了,怎麼連殿試上考魁首才會用到的五經七書都搬出來了?

    曹芳緊緊地抱著腦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他彷彿已經看到自己以小兵的身份跋涉在西北荒蕪土地上的情景。

    偷偷的看一眼楊懷玉,這傢伙如今正在奮筆疾書。只要瞅瞅這傢伙臉上的自信笑容,就知道人家一定是熟讀兵書的那種王八蛋。

    十餘位監考官背著手在武舉中間巡查,不時地低頭瞅瞅舉子們的卷子。

    有些如飲瓊漿一般的舒坦,有些就像是不小心看到一坨狗屎一般噁心。

    大部分都是緊鎖眉頭,好像不是很樂觀的樣子。

    一隻青袍大袖垂落在曹芳的桌子上,等青袍大袖離開桌子之後,曹芳驚喜的看到一張寫滿字的卷子就擺在自己面前了。

    想看看這位神人到底是誰,曹芳卻怎麼也看不清楚,眼淚都他娘的流下來了。

    趕緊謄抄一遍,這是最緊要的事情,重新有了信心的曹芳蘸好墨汁,開始奮筆疾書,別看這傢伙腹內空空,但是一手簪花小楷卻是著實下過苦功的。

    曹家要求自家子弟可以讀不好書,卻絕對不容忍曹家子弟寫一手的爛字。

    抄寫文章的過程裡,曹芳還有心情得意的朝四周瞅瞅,結果,他奇怪的發現,剛才和他一樣發傻的很多人,如今都在奮筆疾書,最可疑的是他們和自己一樣都是在謄抄。

    監考的官員們巡視完畢了考場之後,就擠成一堆小聲的說著閒話,時不時的還有笑聲傳過來。

    即便是曹芳也能從那些人的笑聲裡聽出濃烈的譏諷之意來。

    曹芳清楚,如果在文科考試中膽敢這樣明目張膽的作弊,估計考官們人頭無論如何是要掉下來幾顆的,即便是負責科舉的中宰相公們,恐怕也要去嶺南走一遭的。

    武舉就是一個爛泥潭,原本三年或者四年才會有一次,這些年國朝總是在打仗,所以就連續開武科開了四年……

    這樣隨心所欲的考試,難怪文官們並不是很在意,完全沒有文科進士考試那樣的嚴謹。

    曹芳一面謄抄一面腹誹著這場該死的考試。他讓自己的顏面丟盡了。

    謄抄完畢之後,曹芳一刻也不願意多加停留,匆匆的在試卷抬頭位置寫上自己的名字之後就逃跑一般的離開了考場。

    出了考場之後,自己的僕人曹富剛問了一句少官人考的如何。

    就被曹芳按在地上狠狠地踢打了一頓之後才鐵青著臉離開了教軍場。

    該死的省試已經結束了。下一次就要在皇帝眼皮子底下開始作戰了,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堅持下來,也不知道說好的事情會不會有什麼別的變化。

    按照現在的形勢來看,殿試的時候皇帝親自觀看的可能性很高。

    往年的時候武舉殿試能有一兩位三品官到場就已經算得上隆重了。

    今天,三品的兵部侍郎就來了兩位……想到這裡曹芳的腦袋都要炸開了。

    難道說自己的草包本質這一次真的要被無情地展現在世人面前了?

    騎在馬上回家的曹芳這時候無比的渴盼自己的戰馬突然發瘋。把自己的腿弄斷之類的慘事都允許發生啊……

    楊懷玉出來的時候,大部分人已經離開了,不過,在交卷的時候,監考官特意親手將他的卷子接過來,整整齊齊的擺放在另一邊。

    這一邊的卷子很少,不過就整齊的狀態,和另一邊亂糟糟隨意擺放的卷子有著天壤之別,這讓楊懷玉有些擔心,畢竟今日的考題比較難。自己最多能得一個中上而已。

    兩道策論,一道說的是西賊之禍,另一道則說的是領兵之道。

    西賊之禍好說,自己和父親在信中不知道交流過多少回了,父親的見解總不會太差。

    至於領兵之道,回答的就有些差強人意了,畢竟自己只統領過十一個賊配軍而已,這時候說領兵之道會被別人笑話的。

    心情忐忑的出了考場,迎面就看到笑的賊兮兮的鐵心源。

    心情不好的楊懷玉怒道:「我在裡面受罪,你們卻在外面看了一天的猴戲。現在還有臉來笑話我。」

    「曹八出來的時候揍了僕人一頓,你要是想揍人,去找你家那些僕役,不要把怒火撒在我身上。」

    楊懷玉左右瞅瞅沒看見蘇眉。就聽鐵心源調笑道:「這麼擁擠的地方你指望蘇眉敢進來?我騎在包子的脖子上,屁股都被一個無恥的混蛋摸了好幾把。

    蘇眉要是在臭男人中間擠上一天,你還敢要啊?」

    楊懷玉受教的點點頭道:「題目很難,兩道策論,一道默經題,我答的不是很好。」

    鐵心源指指那些陸續從考場裡出來的武舉們笑道:「比他們還差?」

    楊懷玉回頭一看。頓時就笑了,教軍場上勇猛無比的鐵獅子嘴角上全是墨汁,看樣子沒少把毛筆塞嘴裡潤墨。

    「估計會比他們強些,畢竟我讀過的書比他們多,又有家父指點,不會太差的。」

    鐵心源瞅瞅有意無意的圍在楊懷玉身邊的幾個閒散人笑道:「忙碌一天,該是吃飯的時候,小巧兒已經回去煮飯了……」

    楊懷玉摸摸肚子道:「難道我們不應該去大酒樓大吃一頓嗎?我已經快要餓扁了,要一隻烤羊正好下飯。」

    鐵心源搖搖頭道:「還是回去吃飯吧,我都有在別人晚飯裡下瀉藥的衝動,就別提那些和你有利益衝突的混蛋了。」

    楊懷玉狠狠地抓抓頭髮怒道:「好,我們就回去喝粥,吃鹹菜。」...<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6-1-16 02:28 PM

第一一六章亂爭(3)

    鐵心源回到家裡的時候,母親正在整理一套雪青色的袍服,她知道兒子極度的不喜歡綁衣服的帶子,因此,就全部換成了絆扣。

    絆扣的顏色和衣服是一致的,為了保持這一點特色,她甚至從外面買回來了一匹同樣顏色的綢布。

    整套衣衫一看就是高檔貨,母親的嘴角輕輕上翹,已經在期待兒子穿上這套衣衫之後的俊俏模樣了。

    果然,鐵心源剛剛踏進門,王柔花就迫不及待的要他把外袍脫掉,試試這套新衣服。

    穿上新衣服之後,鐵心源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顆包在閃閃發亮的糖紙裡面的糖果,還是最高檔的那種,不論誰看到都有撲上來咬一口的衝動。

    王柔花狠狠地在兒子臉蛋上咬了一口,然後摸著兒子光潔的臉蛋驕傲的道:「看看這紅撲撲的臉蛋,誰家孩子有我兒子俊俏。」

    鐵心源無奈的道:「我的臉是凍紅的,娘啊,孩兒一定要穿這身閃閃發亮的衣衫嗎?我不喜歡綢緞做的衣衫,這一點您是知道的。」

    王柔花笑道:「娘當然知道,問題是你外公他們不知道啊,衣服就是你外祖母專門派遣了管家送來的。

    你馬上就要去三槐堂上學了,穿的衣服不好會被府裡的那些白痴嘲笑的。」

    鐵心源翻了一個白眼道:「您都說他們是二百五了,誰還會在乎他們的嘲笑?你兒子就算是光腚去府裡進學,只要學的好,誰敢小看我?」

    王柔花哈哈笑道:「光腚可不成,府裡你的姐妹們多,男女大妨還是要的,你就當給娘一個臉面,武舉過後就穿這身衣衫去三槐堂,讓府裡的那群癩蛤蟆看看什麼才是少年俊彥!對了,陛下給的玉珮也掛上。」

    母親出王府這麼些年了,回去的時候自然是要風風光光的才成,否則當年出府門的時候的那些委屈豈不是白受了?

    包裹成糖果這沒什麼問題,只要母親高興,哪怕是穿上開襠褲露出雞雞表明自己是男子漢驕傲的向府裡所有人炫耀這樣的事情鐵心源也幹。

    還沒有來得及脫掉新衣服,就聽見屋子外面的哨子聲吹得山響。

    王柔花笑著拍拍兒子的臉蛋指指外面道:「正好,穿出去給公主瞧瞧。」

    鐵心源笑道:「您要是喜歡,孩兒將來把公主弄回來給您當兒媳婦怎麼樣?」

    王柔花笑的前仰後合的,抱著兒子笑道:「有本事就去做。」

    鐵心源狐疑的瞅著母親道:「您不是想讓孩兒出將入相的嗎?娶了公主就沒法子當宰相了。」

    王柔花鄙夷的瞅了兒子一眼道:「當宰相的是你外祖宗那樣的大才才幹的事情,你就是一隻小猴子,滿朝堂的攛掇,弄得天下大亂怎麼辦?且看著吧。」

    母子倆無恥的話語幸好沒有被外人聽見,否則一定會成為東京人今年最熱門的下酒話,不過,這好像也沒什麼,在母親的心中習慣性的把自己的孩子拔高個七八個等級乃是家常便飯。

    「不響了,盒子壞掉了!」

    小公主趴在城頭帶著哭腔舉著盒子對鐵心源道。

    「小事情,把盒子丟下來,我幫你修整一下,馬上就好。」

    不管是什麼原因導致的毛病,鐵心源先一口應允了下來,先讓那個小姑娘不要哭泣了再說,她的眼睛腫的跟桃子似得,天知道哭了多久,再哭就要瞎了。

    在公主的渴盼下,盒子被嬤嬤們小心翼翼的放在籃子裡垂了下來。

    在小公主心痛的目光下,鐵心源粗暴的打開盒子。

    掰開底座之後才發現是那一卷子鋼皮亂了,蓬鬆鬆的散在底座上,上發條的鎖扣夠不到鋼皮了,上面的木頭美人自然就不動彈了。

    重新把鎖扣和鋼皮鎖在一起,又把鋼皮卷緊之後塞回底座固定好,最後把底座扣在盒子上,打開盒子的上蓋之後,那個鋼皮就繼續帶著滿是小柱子的主軸轉動,小柱子撥動那些預製好的簧片,再一次發出動聽的音樂。

    木頭美人隨著音樂聲旋轉著被吊籃吊上了城牆,小公主原來淚痕滿面的小臉立刻就被慢慢的幸福感所取代,盒子一上來就被她緊緊地抱在懷裡,用小臉蹭啊蹭的,看樣子非常的愛惜這個破東西。

    「母妃說天底下就我有這麼精巧的機關盒子,內府都沒有這樣的好東西,要不是父皇著些天在忙碌武舉的事情,我早就拿去給父皇看來了。

    母妃還說這樣的東西明年當成賀禮送給遼皇,一定能讓那些野蠻的契丹人滿意,還能省下好多絹帛呢。」

    小公主一點都不在乎簧片發出來的噪音,得意的對鐵心源顯擺自己的功績,她似乎忘記了這東西是鐵心源給她的。

    「再有一個月,就是我生辰了,你準備送我什麼東西?」

    小公主抱著盒子又有些貪心的朝鐵心源看,討要自己該得的禮物。

    「你還沒有看我的新袍子好不好看呢,就急著要禮物,真是的。」

    「源哥兒的衣衫真好看,比我的都好看!」為了能夠早點拿到禮物,小公主違心的揪著自己的華麗的沒邊的衣裙說著違心的話。

    「好吧,我給你重新準備,不過啊,內府要按照你的盒子模樣做新盒子記得問他們收錢,我是窮人,他們不能把我每次弄出來的新鮮東西都白白拿去賺錢。」

    小公主仔細的打量一下鐵家低矮的房子,又回頭看看自家巍峨的房子,連連點頭,父皇以前就說過大宋還有很多的窮人,所以皇家不能過度的奢華。

    聽父皇說,窮人的日子過得很可憐,好多人連飯都吃不上,上次源哥兒之所以會拿芭蕉,看來就是因為沒飯吃的緣故。

    狐狸和狗群吃飽了之後就不願意在皇宮裡停留了,狐狸不管去哪裡撒歡都沒問題,但是那七隻小狗就不成了,城牆底下站著一群宦官和侍衛,就是為了防止這種事發生。

    哄走了公主之後,鐵心源就陷入了煩躁之中,事情還是出了岔子,小公主說皇帝忙武舉的事情?

    天啊,什麼時候武舉的事情有資格讓皇帝忙碌了?

    壞了,這說明三天後的殿試,皇帝會親自駕臨教軍場。

    皇帝不在的時候暗算那些武舉和皇帝在的時候暗算那些武舉是兩個根本就不同的概念。前者沒人去用心去追究,後者就麻煩了,皇帝要是一聲令下,人家不弄個水落石出是不肯罷休的。

    匆匆的趕到笸籮巷子,就看見楊懷玉正慢條斯理的喝著稀粥,吃著鹹菜。

    楊懷玉見鐵心源來了,就指指身邊的凳子示意他坐下,然後放下粥碗道:「龍川吃壞了肚子,聽說上吐下瀉了一整夜,直到現在都沒有止住,看樣子整個人算是被廢掉了。」

    「這人我不是很擔心,畢竟你父親的轄區是他走鏢的必經之地,他還不敢對你怎麼樣,我就問鐵獅子怎麼樣了,我覺得這個傢伙似乎沒有我們看的那麼簡單。」

    小巧兒道:「那傢伙自從離開教軍場之後,每日裡只吃帶殼煮的雞蛋,再就是會隨意的走去街市上,隨意的挑選一家賣現成食物的攤子吃飯,而且只吃一碗必定換地方。

    這種情形下沒人能給他下瀉藥。」

    楊懷玉笑道:「能和鐵獅子這樣的高手較量一番,乃是我的平生志願。」

    鐵心源沒有理會楊懷玉說的傻話,只是點點頭就當是聽見了小巧兒話語裡的隱藏的含義,扭過頭問楊懷玉:「你母親去蘇家幫你問期了沒有?」

    楊懷玉咧著嘴笑道:「家父從鳳州來信了,要我母親親自去蘇家問期,還擬定了成親的日期,只要蘇家沒有問題,一個月後我們就會成親。」

    鐵心源到處看看沒找見蘇眉,遂笑道:「蘇家答應了,你一個月後就會成親。」

    楊懷玉得意的道:「這一個月眉兒要準備嫁衣,出不了家門了。

    我一定會拿下武舉魁首到時候給她一個該有的榮耀。」

    鐵心源和小巧兒像看傻子一樣的看著楊懷玉施施然的離開了飯廳,對視一眼之後,小巧兒道:「我覺得鐵獅子能打他這樣的兩個。」鐵心源搖頭道:「我覺得打他這樣的三個好像都不成問題。如果鐵獅子想要在皇帝面前展現他的武力的話,我認為人家可以幹掉四個楊大郎。」

    小巧兒發愁道:「那怎麼辦?皇帝面前我是沒膽子用吹箭暗算鐵獅子的。

    被捉住腦袋就沒了。」

    鐵心源撓撓頭髮道:「那就提前暗算你看怎麼樣?時間就選在殿試的前一天,我就不信被蟾酥折磨了一夜的鐵獅子還能剩下多少武力,這樣可以拉近他和楊懷玉的武力。至少會讓楊懷玉有理論上勝出的可能。」

    「龍川被幹掉了,別人怎麼辦?」

    「再等一天,看看還有沒有別的高手被人家給幹掉,雷猛,霍北山,滄州孟鐵佛,河北馬彥,蓋州拳師梁師孟,新化軍中神射手撲天雕穎文,這些根據老兵判斷對楊懷玉有威脅的人全部都在暗算的範圍之內。

    你知道怎麼做才能讓自己不暴露又能暗算別人吧?」

    小巧兒點頭道:「那就要我親自下手了,福兒,玲兒,火兒他們還不成。」

    鐵心源點點頭道:「我來幫你,要不然你一個人根本就忙不過來。」

    「你幫我創造機會就成。」

    小巧兒說的信心十足。...<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6-1-16 09:13 PM

第一一七章亂爭(4)

    鐵心源才不會去給別人當炮灰呢,即便是為了楊懷玉也不成。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的錯誤道理鐵心源上輩子就瞭解的非常透徹。

    瘸腿老兵在床上躺了三天才恢復過來,據說現在還是全身痠痛的不願意動彈。

    鐵心源是不管這些的,他們拿了養家的供奉銀子就該幫著楊懷玉出力,這一點沒什麼好說的。

    小巧兒,小福兒,小玲兒都是自家人,哪有讓自家人陷入危局然後成全別人的道理?

    幫朋友都是順手幫一下的事情,誰會兩肋插刀的去玩命幫朋友?

    鐵心源的理念是幫自家人的時候才能拚命,幫外人必須是在自己立於不敗之地的時候才有的一種善行。

    大宋是一個為朋友兩肋插刀行為盛行的一個時代。

    太祖趙匡胤當初就為柴世宗兩肋插刀了不止一次,最後插著插著柴家的江山就變聲趙家的江山了。

    所以,趙家皇帝從不相信什麼兩肋插刀,萬一插得深了一些,就會捅破心肺,從而變成一個沒心沒肺的人,最後什麼事情都能幹的出來。

    所以趙家從不相信什麼忠臣,他們只相信共同的利益,於是大宋成了皇帝與士大夫共天下的這樣一個美麗的虛幻的格局。

    曹芳心灰意冷的回到家裡之後,一大早就被父親叫到書房裡面談話。

    對於書桌後面的那個男人,曹芳從心底裡感到敬畏。

    一個和自己一樣的老草包竟然能夠在紛亂的朝堂上混的風生水起,就這一條就足夠曹芳膜拜了。

    「咱們曹家人從不說自己是聰明人,因為那樣不好,當然了,咱們家裡這兩代也沒有出過出類拔萃的人也是原因。」

    曹彰對兒子在教軍場上的一舉一動都是清楚的,所以一見到兒子,就開始安慰他。

    曹芳羞愧的道:「孩兒確實無用,連幾道普通的題目都答不上來,還需要勞動父親……」

    曹彰截斷兒子的話道:「那三道題給你爹爹我。我也答不上來。

    我曹家已經過了依靠才華才能夠享受榮華富貴的階段。

    現在,皇家需要的是曹家的忠誠和犧牲,不需要曹家子弟的才華,這一點你必須牢牢地記住。」

    曹芳疑惑的道:「咱家在武舉場上作弊了。陛下會不高興的。」

    曹彰笑道:「你這傻孩子,難道你認為陛下找不到杜絕作弊的辦法嗎?

    我們能夠作弊這就說明陛下允許我們作弊,尤其是在頒布了那樣嚴厲的旨意之後。」

    這句話把曹芳繞糊塗了,坐在父親面前道:「還請大人明示。」

    曹彰嘿嘿笑道:「兒子,你現在作弊要爭取的是一個怎樣的結果呢?」

    曹芳嘆口氣道:「去西北邊地送命的結果。」

    曹彰笑道:「是啊。在陛下需要的時候我曹家親族為了爭取一個為陛下送命的機會,不惜用上所有不光彩的手段,這不是忠心,忠誠,什麼是忠心和忠誠?」

    曹芳恍然大悟道:「高延贊派人幹掉龍川就是這個道理?」

    曹彰笑道:「沒錯,我們這些將門只需要不擇手段的去爭取一個機會,至於合不合適,能不能讓陛下滿意,那就是陛下的事情了。

    陛下如果需要猛將,他自然會知道這次武舉場上到底誰才是真正合格的猛將。陛下如果需要敢死之士,他自然會知道誰才是他最合格的死士。」

    曹芳接話道:「也就是說,不論我們幹了什麼事情,都不會影響陛下接下來的安排?陛下現在與其說是在舉行武舉,不如說是在看我們這些人的舉動?」

    「沒錯,如果我們有好處的時候一窩蜂的撲上去,沒好處,甚至有危險的時候呼啦啦的跑光了,你讓陛下如何看待我們?

    兒子,這樣的家丁恐怕連你都不會喜歡吧?」

    「這樣的家丁孩兒一般會讓他去清理茅廁。絕對不會容忍他出現在我的面前。

    可是,爹啊,去西北地真的很危險啊,孩兒好害怕去見那些野獸一樣的西賊。」

    曹彰苦笑一聲道:「再恐怖你也要去。哪怕是見了西賊尿在褲子裡你也不能轉身就跑,還要嚎叫著撲上去,即便是上去了,一刀就被人家給結果掉了,你也只能向前不能向後,兒啊。記住了,你沒有任何後退的理由。

    你要是跑了,咱們家就慘了,當年爹爹在澶州城頭的時候也是你這歲數,雖然怕的要死,恨不得把全力主張先帝去澶州的寇准撕成碎片,可是爹爹一句抱怨話都沒說,在契丹人的箭雨中舉著大盾防禦,一步都沒有離開過自己的哨位。

    契丹人退走之後,爹爹大病了一場。」

    聽完父親的教誨之後,曹芳就回到了房間,他現在總算是明白了,自己根本就沒有退路,只有咬著牙把這條不歸路走到黑,儘量走的漂亮一些。

    張恭遠來的時候,曹芳已經擬定好名單了,把名單遞給張恭遠道:「想辦法讓這些人不要出現在後天的教軍場上。」

    腦袋上還包著白布的張恭遠看了一眼名單小聲的道:「雷猛這人是要面對鐵獅子的,咱們不用管他,霍北山將會遇到孟鐵佛,馬彥要和楊懷玉作戰的,您會遇到林焦川。

    這五個人和您都在一起,咱們還需要阻攔這幾個人就成了。

    霍北山在京城有家人,孟鐵佛好色如命,馬彥有軍職,這三個人都好對付,唯獨楊懷玉和林焦川不好對付。」

    曹芳搖頭道:「其實就是一個楊懷玉而已,林焦川他算什麼東西,老子就算是坑了他,他也只能忍著。

    你去找楊懷玉好好說說,能不能不要讓我在教軍場上過於難堪了。」

    張恭遠思量了一下道:「樊樓的大廚以前是從咱家出去的,少郎君不如寫個帖子拿給他,要他去找一下楊懷玉,聽說楊懷玉的母親已經去蘇家定下了婚期。

    咱們吃點虧,找最好的廚子給楊懷玉操辦婚宴,顏面給他長足,想來他不會太為難少郎君的。」

    曹芳點點頭示意張恭遠去辦事,自己則轉回書房,嘆一口氣,從書架上取下好久沒有翻過的《武經》認真看了起來……

    水珠兒從門外面撿回來一個漂亮的籃子,籃子裡面裝滿了各色水果,不說別的,光是最上面,那兩顆黃澄澄的梨子看著就讓人垂涎三尺。

    水珠兒那裡忍得住,抓起一個小點的梨子狠狠地一口就咬了下去,香甜的汁水從嘴裡溢出來的時候,水珠兒快要幸福的暈過去了。

    一邊吃一邊拖著碩大的籃子進了院子,好不容易清空了嘴巴之後就大聲的呼喚家裡的人出來吃果子。

    幾個女孩子以及小玲兒,小福兒這些人哪裡忍得住,一人抱著一顆果子就開始啃。

    小巧兒和楊懷玉最後從屋子裡出來,水珠兒把剩下的兩顆梨子遞給了他們。

    楊懷玉笑道:「難得能把梨子藏到現在,這得有很深的果窖才成。」

    正準備吃梨子的小巧兒心頭忽然打了一個突,急忙問水珠兒:「這些果子是誰送來的?」

    水珠兒丟掉梨核指指門外道:「不知道是誰送來的,我開門的時候就發現籃子在外面,然後我就拖進來了。」

    小巧兒和楊懷玉對視一眼之後,不約而同的開始從別的孩子手上搶果子。

    幾個小點的孩子和女孩子手裡的果子沒了,馬上就要哭出來了,就聽小巧兒怒吼道:「誰讓你們胡亂吃來路不明的東西的?快吐掉,這些果子有毒。」

    小玲兒,小福兒幾個大點的孩子極為有見地,一個個開始摳嗓子眼催吐。

    小巧兒二話不說,從馬桶裡舀了一碗髒水暴跳如雷的給幾個小的一人灌了一大口。

    然後就看見滿院子都是嘔吐的人……

    楊懷玉的眼睛已經有些發紅了,如同拉磨的驢子一般在院子裡走來走去咆哮道:「別讓老子知道是哪個王八蛋干的,老子一定把他撕碎了喂狗。」

    折騰了快半個時辰,孩子們終於沒有東西可以嘔吐了,一個個軟趴趴的待在那裡不動彈了。

    吃果子吃的最多的水珠兒褲子被小巧兒給扒掉了,可憐兮兮的坐在馬桶上等待腹瀉的降臨。

    「千萬不要是毒藥啊。」小巧兒的汗水混著淚水嘩嘩的往下流。

    「大夫馬上就來,幸好我們發現的早,大部分藥性都應該吐出來了。

    如果發現的晚,即便是烈性瀉藥,也不是這些小人能夠承受的。」楊懷玉匆匆的回來之後看了看狼藉的院子嘆口氣道。

    「我不管了,我今天就要行動了,老子才不管到底是誰幹的,老子這就要把他們全部都幹掉。」小巧兒跳起三尺高,拿起棍子就要往外衝。

    楊懷玉一把拉住他道:「你有什麼本事去害別人?等源哥兒回來之後我們再做計較。」

    「嘿嘿,你知道什麼,你怎麼知道我們就是任人宰割的雛雞?你要是知道我們幹的事情會被活活嚇死的,源哥兒,等源哥兒回來,他下手只會更加狠毒!

    你在家看好他們,等大夫來,我一刻都忍不住了。」

    小巧兒掙開楊懷玉的手,頭也不回的衝了出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6-1-17 07:29 AM

第一一八章亂爭(5)

    什麼樣的野獸最恐怖?

    有人會說受傷的野獸最恐怖。

    也有人會說帶著小崽子的母獸最可怕。

    其實最可怕的野獸是剛剛長成的小獸,他們無知,所以無畏,初生的牛犢子連猛虎都敢挑戰,更不要說其它了。

    巧兒臉色陰冷的從高聯升走過,坐在窗前喝酒的鐵獅子猛然間覺得脖頸間似乎被蚊子之類的蟲子叮咬了一口,抬手摸去,卻摸到了兩寸長的一根竹刺。

    鐵獅子心頭一驚,朝窗外看的時候,卻發現外面人來人往的根本就找不到是誰突施的暗算。

    將竹刺含進嘴裡,一股帶著酒味的辛麻感立刻傳遍口腔,短短的時間裡,舌根都有絲絲的刺痛。

    這該是毒藥!

    鐵獅子猛猛的往嘴裡灌了一大口水,漱口之後就把水噴了出來,辛麻的感覺依舊沒有逝去,他不敢怠慢,繼續往嘴裡含了一口水之後一柄小刀子就出現在掌中。

    他沒有絲毫的猶豫,一刀割開了剛剛拔下竹刺的地方,唯恐血流的不夠多,又橫著割開了一道口子。

    鮮血刷的一下就噴湧出來,他吐掉嘴裡的水,冷冷的看著窗外,而店裡的夥計和客人見他脖子在不停的流血,驚叫了出來,卻無人敢靠近他一步。

    此時的鐵獅子渾身都散發著極度恐怖的氣息,虯張的鬍鬚根根豎立,胯下的凳子似乎不堪重負,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似乎在下一刻就會崩碎掉。

    窗外的人流熙熙,有挑著擔子叫賣的貨郎,有提著籃子叫賣簽菜的婦人,有行跡匆匆的行人,也有打躬作揖的乞丐……

    唯獨見不到暗算自己的人。

    就在他失望的收回警惕的目光,準備處理身上的傷口的時候,左臂上又是一麻。放眼望去。又有一根兩寸長的竹刺釘在自己的胳膊上,顫微微地入肉半寸之多。

    鐵獅子怒吼一聲,拔掉竹刺,身子一低將酒鋪的木質擋板懶腰撞斷。大步流星的來到街道上,振臂吼道:「誰在暗算我?」

    一個脖子不斷流血的彪形大漢站在街道中間怒吼。頓時,來往有序的人群變得混亂起來,一枚竹刺從一個花童身後無聲無息的再一次鑽進了鐵獅子的左腿根處。

    這一次鐵獅子察覺了暗算自己的人所在的方向。探手捉過一個身邊茶攤上裝滿水的銅壺甩手就擲向竹刺飛來的方向。

    巧兒吹出第三支竹刺之後,就把木棍背在身上。狸貓一般的鑽過高聯升老店的柵欄,重新混入了人群。

    他聽到茶壺砸在那顆老樹上發出的巨響,卻沒有回頭看。跟隨一個賣簽菜的小姑娘小心的躲在一個高大的石獅子後面。

    「小心哦,那個漢子發狂了……」

    賣簽菜的小姑娘認識巧兒。小聲的叮囑他趕緊藏好,免得被那個恐怖的大漢給誤傷了。

    鐵獅子拔出腿根上的竹刺,小心的收進懷裡。再用刀子劃破肩頭和大腿,看著殷紅的鮮血流出來卻依舊站在大街中間怒吼道:「無恥的小人,只知道暗箭傷人,有膽量的站出來與爺爺大戰三百回合!『

    「呀,這人是武舉鐵獅子,聽說一拳頭可以打死奔馬,他在幹什麼?」

    小姑娘轉過頭的時候髮梢撩過巧兒的鼻端,弄得他鼻子癢癢的,這小姑娘身上的味道很好聞,巧兒忍了好久才沒有打噴嚏出來。

    鐵獅子感覺到自己的血似乎不再流淌了,為了清乾淨餘毒,渾身肌肉鼓蕩不休,剛剛停止流血的傷口再一次被掙開了。

    巧兒見鐵獅子準備轉身離開了,就重新往嘴裡含了一根短小的吹管,吹管正好從小姑娘的發髻處探出來,鼓著腮幫子的巧兒再一次猛力的吹了出去。

    這一次他和前幾次一樣,沒有看結果,拖著小姑娘就離開了石獅子。

    這一次即便是鐵獅子有所防範,渾身的肌肉繃得很緊,一根竹刺依舊無聲無息的鑽進了他的右腿。

    鐵獅子這一次沒有喊叫,而是轉過身來,也不拔掉身上的竹刺,悲涼的看著大街上混亂的人群,他實在是沒有辦法從那些貨郎,小販,文士,苦力,衙役,少女,少年,老人中間找出暗算自己的人。

    一時間心如死灰,如同受傷的猛虎一般怒號一聲,三兩步走到那個石獅子跟前,雙臂肌肉如同老鼠一般亂竄,額頭青筋暴起,大吼一聲竟然生生的將那座石獅子舉了起來,走了三兩步之後雙臂一振,

    石獅子凌空飛起,轟隆一聲就砸在地上,整個石獅子基座全部陷進黃土裡面,那座石獅子宛如生長在那裡一般,只是塵土飛揚,聲勢極為駭人。

    鞋子已經崩裂的鐵獅子如同巨人一般站在塵土中間,肩背上又傳來那種令人發狂的蚊蟲叮咬的輕微痛覺……

    正在吃小姑娘簽菜的巧兒忽然愣住了,他看到鐵獅子肩背上又插著兩支竹刺,但是,剛才自己忙著吃簽菜沒有偷襲啊。

    「小人!小人!小人……」鐵獅子喃喃自語著,高大的身材也彷彿佝僂了下來,赤著腳一步一頓的走進了高聯升。

    塵土散盡之後,鐵心源那張冰冷如水的俊秀面龐出現在巧兒的對面。

    他繞過那座長在大街中間的石獅子,來到巧兒面前,又看看那個直愣愣的看自己的小姑娘,從小姑娘的籃子裡取出一隻烤鵪鶉,一口把鵪鶉的頭咬掉,嚼的咯吱咯吱的。

    「水珠兒沒有鬧肚子,直到現在也沒有鬧肚子的跡象,大夫看過了,說他剛剛喝了髒水只是嘔吐而已。」

    「果子沒問題?」

    「有問題,你的反應很快,所以沒事,不過人家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成功的激怒了我們,只是他們沒有想到楊大郎沒有出手,出手的是我們。」

    「有盯梢的?」

    「有!不過還守在笸籮巷子,沒有跟隨你,巧兒,我們不能每次都靠運氣的。」

    小姑娘捧著籃子,一會看看鐵心源,一會看看巧兒,眼中滿是疑惑,她發現自己竟然聽不懂這兩個傢伙在說什麼,不過,他們已經快把籃子裡的簽菜吃光了,這也是好事情。

    巧兒將小姑娘籃子裡剩下的簽菜一股腦的拿在手裡,示意鐵心源付賬。

    鐵心源往小姑娘的籃子裡丟了一小塊銀子就隨著巧兒一起去了福壽街。

    開弓自然就沒有回頭箭,既然巧兒已經開始下手了,鐵心源自然只能陪著他一起走下去,楊家的僕役很是干練,短短時間就把目標人物的住址查的一清二楚。

    「六根竹刺會不會要了鐵獅子的命?」

    「不會,那傢伙的前期處置很妥當,只是武士的驕傲讓他忘記了自己還有逃遁,龜縮這兩種對付偷襲的手段。」

    巧兒從嘴裡吐出一片子味道沒有醃透的藕片冷冷的道:「我討厭英雄。」

    鐵心源笑道:「我也討厭,只要看見他們我總覺得自己是一個混蛋。

    不過啊,狐狸想要打敗獅子,這是唯一的一種辦法。」

    「你覺得是誰把果籃放在我家門口的?」 「不知道,誰都有可能,想要知道是誰,除非我們捉住那個留在笸籮巷子盯著楊懷玉的人。」

    「為什麼我們不去捉住那個人,而是跑來福壽街對付孟鐵佛?」

    鐵心源瞅著人來人往的大街道:「我擔心問出不該問的人出來,既然我們的事情沒有暴露,那就只好忍耐了。」

    「為什麼?」

    「我看見那傢伙穿著官靴!」

    巧兒吃了一驚道:「官府的人?」

    「不好說,曹家,高家,呼延家,以及所有的將門都有資格出動官府的人幫他們辦事,所以說,我不敢肯定。

    雖然不能肯定,我的心告訴我千萬不要去碰那個人。」

    兩人說著話已經走到了福壽街,這條街上以暗娼出名。

    說起來可憐,以前這條街上住的都是大宋上四軍的天武軍的部屬。

    早在真宗朝的時候,天武軍幾乎全軍覆沒於澶淵,就因為遼國大將蕭達凜全殲了天武軍,才逼迫寇準不得不兵行險著挾持真宗皇帝去了澶淵,最後上天保佑,蕭達凜死在八牛弩之下,澶淵之盟才得以達成。

    回到東京之後,真宗皇帝認為是天武軍無能,才讓他身處險境,於是,那些死去的天武軍軍卒將領沒有得到任何的撫卹和賞賜。

    可憐天武軍部卒家眷從此衣食毫無著落,為了生計,有些婦人只好幹起了半掩門的勾當,誰知,一幹就再也無法脫身,以至於子女也……

    孟鐵佛就在福壽街,據說他在這裡有一個家,所以,鐵心源和巧兒來到這裡想碰碰運氣,看看有沒有機會順路把孟鐵佛的武力值降低一下。

    才走進福壽街,就見不遠處的一個小門裡跌跌撞撞的衝出一個光頭大漢,鐵心源甚至來不及躲閃,就被那個光頭大漢撞倒在地。

    等鐵心源在巧兒的攙扶下爬起來,那個光頭大漢已經跑的不見了蹤影。

    「這傢伙是誰啊?」巧兒惱怒的問道。

    「孟鐵佛!」

    腦袋上包著白布的張恭遠從對面的一個小院子裡走了出來,笑著對鐵心源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6-1-17 01:25 PM

第一一九章亂爭(6)

    見到張恭遠之後,鐵心源拖著巧兒就離開了福壽巷子。

    剛剛被主人暴揍之後,傷口都未曾痊癒,就忠心耿耿的為主人效勞的人還是不要打交道的比較好。

    張恭遠見巧兒和鐵心源走了,臉上的笑容就慢慢消失了,重新走進了院子,關好門,對院子裡站著的豔麗婦人道:「一會有人來幫你搬家,離開福壽巷吧。」

    婦人萬福道:「官人讓奴奴去那裡,奴奴就去那裡。」

    張恭遠嘆息一聲抬手理理女子落下來的一兩綹髮絲道:「我找了你十年,卻沒有想到你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悔之,恨之啊。」

    婦人落淚道:「你希望我死掉嗎?」

    張恭遠搖頭道:「看你第一眼,我確實想生生的掐死你,現在,我只想活活的掐死自己,你我二人且活著吧!」

    說完話的張恭遠有些意興闌珊,拿拳頭敲敲自己的前額道:「從今後就跟著我過吧,還是以前的老規矩,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半。」

    「夫人那裡?」女子有些擔心。

    張恭遠笑道:「哪來的夫人啊,你去了家裡,你就是夫人。

    反正只有你我兩人,叫什麼都無所謂,當年我為了一口吃食傻不拉幾的就成了人家的書僮,書僮的含義你懂吧?」

    婦人搖搖頭道:「我不懂,您也不必給我解釋,有你進門看到我的那一刻的神色,我就滿足了,即便是被你掐死,我也認了,是我對不住你。」

    張恭遠攤開了雙腿坐在院子裡的一張椅子上懶懶的道:「老天爺給了我一個不算好,也說不上壞的結局。

    就像我的前半生一樣,等不到最好的,也沒有經受過最壞的。中庸而已。

    收拾東西吧,接你的人快來了,再不走可能會有麻煩。」

    婦人點點頭,走進了屋子。張恭遠這才打量著這座不算大的院子,覺得看什麼都礙眼。 孟鐵佛完蛋了,一個下體被剪刀剪掉的還俗和尚,還能有什麼作為?

    下一個該誰了?

    鐵心源和巧兒坐在馬行街邊上拴馬的欄杆上,一面看著對面的熱湯池子。一邊小聲的談話。

    「你說是那個傢伙幹掉了孟鐵佛?」巧兒推開一頭總是嗅他驢子的腦袋小聲問道。

    「你沒看見孟鐵佛只穿著一條褻褲嗎?走一路流一路的血,沒看清楚哪裡受傷了,不過,看流血的樣子受傷不輕啊。」

    「那個爛腦袋的傢伙是曹芳的僕人?」

    「應該是,上次在樊樓,曹芳拿棒子敲他,敲得腦袋都爛了這傢伙都一聲不吭,這樣的人在曹家的地位不會很高。」

    「他為什麼要幫我們?」

    「誰說他是在幫我們?他是在幫自己的主子曹芳,楊懷玉打不過的人,你以為曹芳能打過?

    我們要干的事情。也是曹芳那群人也必須干的事情。」

    「這麼算下來,那群人你弄死我的人,我弄死你的人,最後還有的剩嗎?」

    鐵心源苦笑一聲道:「人總是不缺的,尤其是武藝高強的人,那些高門大戶根本就沒把這些人的死活放在心裡。

    貴賤只是使用一次,用完之後就丟掉這是理所當然的,陰蓄死士這種事一般人做不來,這個罪名一般人也背不起。

    你看著,等孟鐵佛這群人消耗光了之後。一定有別的人取代他們,他們的人就在剩餘的武舉裡面,這群所謂的高手,不過是人家放在明面上的棋子而已。」

    巧兒驚叫道:「既然是這樣。我們幹掉這些人有個屁用。」

    鐵心源抽抽鼻子道:「怎麼沒用,楊大郎打不過鐵獅子,跟孟鐵佛這些人比起來好像也差點。

    要是不把這些人幹掉,楊大郎根本就沒有奪魁首的可能。」

    巧兒努力的想了一下道:「說真的,我們幹嘛要這樣費盡心思的幫楊大郎?今天還差點引火燒身?」

    鐵心源轉過頭看看巧兒有些惱怒的道:

    「為什麼?還不是為了你們,就你這個性子。遲早會被包拯綁在檯子上砍腦袋。

    這兩年我們年紀小,沒人會注意我們,等過幾年我們年紀大了,自然就會闖出更大的禍事來。

    到了那個時候,楊大郎就是你的救命稻草,有他在,至少能把你砍頭的罪名變成流放八千里。

    不管流放多遠,總有辦法回來的,腦袋要是被砍掉了,我是沒法子幫你接上。」

    「我覺得我不會被砍腦袋,倒是你幹的事情沒一件是不掉腦袋的。」

    鐵心源呵呵笑道:「習慣了。」

    巧兒的一句話,讓鐵心源莫名其妙的高興起來了,因為他發現自己好像真的是一個當壞蛋的料,總能遇到一些需要費很大力氣才能解決的事情。

    大事情自然是要用非常手段來解決才好,只是宗正府沒有被火燒掉,總讓他覺得心裡的念頭不夠通達。

    最近聽說宗正府的熱水池子裡面已經不能洗澡了,因為洗過澡的人都說洗完了比不洗還要髒,而且還有一股子說不上來的味道會粘在身上,好些天都去不掉。

    一想到宗正府裡滿是汽油味道的美人,鐵心源就很想笑出來。

    現在,這件案子已經徹底的成了無頭案子,過了這麼多天,宗正府的人即便是挖開了熱水渠找到了汽油桶子,也不可能找到把油桶塞他們家水道裡的人了。

    巧兒拿肩膀碰碰胡思亂想的鐵心源道:「楊家的老供奉不會真的是進熱湯池泡澡去了吧?這麼久都沒有動靜。」

    「再等等,那三個老傢伙都是老兵痞,指望他們殺人可能難了點,但是論到害人,這三個經驗豐富的老傢伙一定比我們強十倍。

    即便他們在熱水池子裡沒機會坑死雷猛,我們在外面還是有機會偷襲的。」

    巧兒見鐵心源這麼說,就繼續耐著性子等雷猛,或者那三個老兵從池子裡的出來。

    雷猛應該是最後一個比較容易坑死的高手了,一旦鐵獅子,龍川,孟鐵佛這些人遇襲的消息傳出去之後,剩下的那些人一定會找地方躲起來,不到殿試開始,是不會出來的。

    就在巧兒第一百次把那頭對他很感興趣的驢子推開的時候,三位剛剛泡完熱水池子顯得神清氣爽的的老兵從對面的熱湯池裡走了出來,三人笑意盈盈的,看樣子已經得手了。

    「這兩個小子有孝心啊,還知道專門在這裡等爺爺,走,爺爺帶你們去吃桂花糕。」

    胖老兵笑眯眯的喊鐵心源和巧兒一起去對面的茶樓喝茶,吃點心。

    「您三位得手了?」巧兒連聲問道。

    瘦老兵怒道:「什麼得手了?爺爺們只是去身子發寒,去泡了一個熱水澡,找人把腳底板的雞眼一類的東西打折乾淨,開春之後要走一趟鳳州。」

    「去接老太君的生辰綱?」

    「那是自然,即便是折家也沒有比老太君輩分更高的人了,開春就是老太君的九十整壽,慶州,秦鳳路,汾州,雁門關都有生辰綱運回來,爺爺們有的忙了。」

    鐵心源聽楊懷玉說過這件事,他還說一旦他成親之後,還要帶著蘇眉去一趟鳳州拜見自己的父親。

    五個人坐在茶樓的二樓,喝茶吃點心,聽老兵們說一些陳年舊事,三老兩個少年人顯得其樂融融。

    一壺茶都沒有喝完,就看家兩個熱水池子的夥計急匆匆的一頭鑽進了不遠處的醫館。

    鐵心源瞅了一眼胖老兵,胖老兵笑道:「可能有人看見爺爺們又是拔火罐,又是針灸的模樣舒坦,也想舒坦一下,結果身子骨不夠好,抗不下來,這事經常有莫要大驚小怪,睡一覺就好。」

    「誰給他做的針灸?用銀針還是竹針?」 胖老兵笑道:「瘸子見針灸大夫忙不過來,就隨手幫了人家一把,他又不是大夫,沒有銀針那種金貴東西,只好用竹針了。

    請你們喝茶的錢,就是人家給的賞錢,人家滿意著呢。」

    瘸腿老兵笑道:「久病成醫,為了讓老夫的這條腿鬆快一下,平日裡沒少扎針,沒想到這次還能賺錢。

    多吃點,這是爺爺第一次憑手藝賺錢,吃的少了可不成。」

    巧兒笑嘻嘻的往嘴裡塞了一大塊糕點吞下去之後笑道:「別被人家人出來,去官府告你庸醫行醫。」

    瘸腿老兵笑道:「乖孫唉,教你一個乖,這世道都是以衣冠取人,大家都脫得光溜溜的時候反倒認不清楚誰是誰了。

    那傢伙泡池子泡的久了,渾身筋骨痠軟,趴在軟榻上半夢半醒的等大夫給他鬆筋骨,老夫的手藝不差,他自然沒什麼感覺。」

    巧兒瞪大了眼睛搖頭道:「小子以後要是去了熱湯池子,一定要睜大了眼睛看清楚人,免得人家把帶毒的竹針紮在身上都不知道。

    您老人家到底給他紮了多少針?」

    瘸腿老兵捋捋鬍須道:「人的後背上有督脈穴位,夾脊穴位,足太陽膀胱經穴位,奇穴等百十個穴位,人家付了錢,老夫自然是要照顧周到……」

    鐵心源和巧兒聞言,齊齊的倒吸了一口涼氣。...<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6-1-17 11:05 PM

第一貳零章亂爭(7)

    巧兒十四歲了,鐵心源現在八歲多了,即便兩人心底裡充滿了陰暗元素,拿毒針在一個人的背上繡花一樣的紮上百十針的事情他們還是干不出來的。

    雷猛此人死定了,不管他的武功有多高,穴位要害上被灌滿了蟾酥之後,想要活著恐怕非常的難。

    當老兵們的第三壺茶水喝完之後,雷猛青噓噓的身體就被衙役們從熱湯池裡給抬出來了,那個還赤裸著上身的針灸大夫脖子上掛著鎖鏈叫著撞天屈,被衙役們給拖走了。

    胖老兵看完了這一幕之後,拍拍巧兒的肩膀道:「學著點,以後用得著。」

    瘸腿老兵付了錢之後,就和瘦高的老兵一起隨著胖老兵顫巍巍的下了茶樓,那模樣似乎馬上就要去見閻王了。

    巧兒和鐵心源也不好在這裡多留,以後也不打算和這三個老鬼多說話,畢竟兩個少年人和三個陰鷙的老鬼待在一起的時間長了不太好。

    回到笸籮巷子的時候,水珠兒正在腹瀉,幾個身體弱的女孩子也不安穩。

    大夫說幸好發現的早,處理的也及時,否則那種用巴豆霜加水泡過的果子,會讓幾個孩子腹瀉的腸頭外翻,著實險峻。

    水珠兒已經腹瀉了三次了,到現在終於安穩下來了,就是總喊著肚子餓。

    鐵心源和巧兒又去看了幾個女孩子,發現症狀已經不是很嚴重之後,才算是放下心來。

    聽大夫說巴豆霜非寒實急症不可輕用,一旦使用了,會讓人的元氣大傷,沒有十天半月的調養休想恢復過來。

    看著水珠兒抱著小碗狼吞虎嚥的吃東西的樣子,鐵心源撓著頭痛苦地道:「喜歡撿東西吃的習慣怎麼還是改不過來啊。

    狐狸現在都不吃陌生人給的食物啊。」

    巧兒想要抬手抽水珠兒一頓,手才抬起來,水珠兒就把飯碗丟掉,撲進鐵心源懷裡大哭。這是他最常用的避免挨揍的手段……

    傍晚的時候,楊懷玉一臉疲憊的從外面走了進來,對正在看書的鐵心源道:「東京城算是亂了。」

    鐵心源合上書本笑道:「怎麼亂了?」

    楊懷玉心有餘悸的道:「鐵獅子在鬧市被人襲擊,據說身中奇毒。全身痛不可當,稍加觸碰就如同利刃加身一般,脖頸,四肢,後背鼓起拳頭大小的腫塊。摸起來燥熱的如同火炭一般。」

    「大夫怎麼說?」

    「蟾酥!但是藥性比蟾酥重十倍不止。大夫說這必定是異種蟾蜍身上的蟾酥,唯有如此,才能造成如此嚴重的後果。」

    「鐵獅子會不會死?」

    「不會,三日之後就會逐漸消退,但是那時候殿試已經過了一天了,看樣子暗算鐵獅子的人只是不希望他參加殿試,沒打算要他的命,可是孟鐵佛和雷猛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一個被人家去了勢,生生的流血而亡,另一個更是悽慘無比。一個人腫的有兩個人一般大,根本就看不出人形來。

    霍北山的一身功夫大半都在腿上,誰料想左腿被人用鐵錘給生生擊斷了,他竟然一口咬定是自己不小心踢在石頭上才弄折了腿。

    撲天雕穎文在挑選硬弓,開弓試驗的時候,弓臂突然折斷,半隻弓臂砸在臉上,硬是把一隻眼睛給弄瞎了。

    梁師孟倉惶逃進開封府,寧願住在大牢裡也不願意出開封府一步。

    如今,朝廷的偵緝耳目全部出動。查訪兇手,我和呼延壽,曹芳,高廷贊等將門子弟全部被招去開封府。

    包拯給了我們最嚴厲的警告。口口聲聲說一旦查實,定不輕饒。」

    鐵心源撇撇嘴道:「別的武舉呢?」

    楊懷玉坐在椅子上一口喝乾了茶壺裡的水道:「人人如同驚弓之鳥,或者三五好友聚集一處,或者如同梁師孟一般躲進開封府,東京城的大街上,你能看到的武舉。估計就我和呼延,曹八,高老四,以及剩下的三五個將門子弟了。」

    「曹芳怎麼說?」

    「那傢伙說我們幾個可以用猜拳來決定誰來當武舉魁首。」

    鐵心源點點頭道:「這其實是一個不錯的辦法,誰當魁首誰倒霉。

    東京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總要找一個倒霉鬼來當替罪羊的,我幾乎敢肯定,這個魁首一定會被送去邊州最險惡的地方任職的。」

    楊懷玉長吸一口氣道:「即便是如此,我也要爭一爭魁首的……」

    這世上總會有一些人覺得自己活得過於滋潤,打算虐待一下自己,楊懷玉毫無疑問就是這種人……不過,也多虧總是有這種人,華夏才能一代代的繼承下來。

    凡是沒有這種人的種族,一般都會被歷史給無情的淘汰掉。

    小水珠兒吃飽了肚子,也不再腹瀉了,窩在巧兒的床上甜甜的睡著了,巧兒看了一會水珠兒就來到院子裡,湊巧看見鐵心源背上書包準備回家。

    「我準備賺點錢,然後在城外買一個小小的農莊你看如何?」

    鐵心源道:「當然可以,八音盒過幾天就會成為東京閨閣女兒的新寵,你當然有錢去買農莊。」

    「你覺得我有沒有必要找人牙子去購買幾個沒名堂的閒人?」

    「不成,人牙子手裡的人,都是黑戶,這種人根本就不牢靠,你又不能用鐵鏈子鎖著他們幹活。

    再說了,大宋律法不允許買賣人口,只能僱傭,你們的年齡太小,壓不住那些刁滑之徒的。」

    巧兒撓撓腦袋發愁的道:「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在眼裡了,不論是小玲兒,小福兒,還是水珠兒他們根本就沒有自立的本錢,我想找些人來照顧他們。」

    「如果有知根知底的人就好了。」鐵心源也有些發愁,巧兒說的沒錯,家裡面沒有成年人終究不是個事情,自己和巧兒兩個人根本就看顧不過來這麼多的孩子。

    楊懷玉房間的窗戶被推開了,這傢伙穿著褻褲站在窗前道:「我家有部曲,這些年部曲的人數實在是太多。

    已經超越我家爵位能夠容納的上限了,老祖宗和母親為這事都愁白了頭。

    部曲們不願意離開楊家,可是楊家這些年爵位沒有上升,容納不下更多的人,家裡好多人都沒事可幹,母親又不敢隨意的遣散這些人,擔心涼了他們的心,將來一旦開始出征就沒人效死力。

    我可以找幾戶願意離開楊家來你家幹活的部曲旁支,你們覺得如何?」

    鐵心源點點頭道:「這主意不錯,不指望農莊賺錢,只求農莊出產的糧食能夠供應這些弟妹們的口糧。

    再給我們三五年,弟妹們都長大了,就沒有這樣的憂慮了。」

    巧兒瞅著楊懷玉道:「那就早點去把你家的部曲旁支給弄過來啊,我這就準備八音盒賣錢,買地!」

    楊懷玉冷笑道:「你以為你有錢就能買到東京城邊的地?

    也不去打聽打聽東京城邊上的地都是誰家的,前幾天的時候眉兒不是也準備買地嗎?到現在都沒有買成,根本就沒人願意出手東京城附近的田地。

    這東京城官員成堆,富豪成群,我們手裡的這點錢,根本就不夠折騰的。」

    巧兒連忙道:「蘇眉不是說宗正府正在賣地嗎?為什麼會買不到?」

    楊懷玉憤憤的道:「人家只是說說罷了,自從危樓事情發生之後,趙允讓一直躲在宗正府裡一步都沒有離開。

    據說是被陛下給禁足了,理由就是窮奢極欲,所以人家才會放出風聲說是要賣地,至少讓陛下知道他們在悔過。

    風聲放出來了,卻沒有動靜,據說人家的聖眷依舊,只要宗正府再不出事,危樓的事情就過去了,這時候誰去宗正府問買地的事情,就是在趙允讓的臉上抽巴掌,你說誰會去?」 巧兒瞅瞅皺著眉頭的鐵心源,在腿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就進屋子去了。

    鐵心源知道這傢伙是在懊悔為什麼炸宗正府會失敗,如果宗正府炸開了,趙允讓想不賣地都不成了。

    鐵心源朝楊懷玉招招手就離開了笸籮巷子,心頭總覺得怪怪的,趙允讓的麻煩起於土地,沒想到平息事件的由頭還是土地。

    其實鐵心源從來都沒有弄明白過大宋人的思維,土地的產出比不上工匠做工的產出,更比不上商賈販賣的利潤。

    土地的價錢已經非常明顯的超過了土地原有的價值,東京城裡的富人依舊以購買了多少土地為會不會持家的標準。

    因此不論土地多貴,買地的人依舊趨之若鶩。

    站在街上滿眼望去全是玲琅滿目的店舖,從這些店舖裡能找得到河中的瑪瑙,獅子國的寶石,交趾的香木,女真的鷂鷹,吐蕃的皮毛,東海的鹽,南海的珍珠,玳瑁。

    即便是極為遙遠的,大食,注輦、三佛齊、闍婆,佔城,丹流眉,渤尼,古邏、摩迦以及黑非洲的特產在東京城也不難找到。

    他們的視角已經快要輻射到大地的盡頭了,為何還是對腳下的這片土地極度的痴迷?

    聽說那些豪奢的海商,賺到錢之後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國買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6-1-18 08:09 PM

第一二一章即將遠去的自由時光

    心頭亂糟糟的,不知不覺中,鐵心源來到了宗正府所在的御街上。

    那根紅色的柱子就像立在流水中的巨石,輕易地將滾動的人流自動分成了兩股。

    鐵心源不用費力動彈,就被洶湧的人潮給擠到右面去了。

    左面的道路上滿是拉著磚石的馬車,排成很長的一隊,等候從側門進入宗正府。

    等鐵心源從這條不足兩里地長的街道上穿過去之後,就已經從來往的百姓閒談中知道了宗正府到底想要蓋什麼樣的房子了。

    一個月前,宗正府水池裡養的千年不敗的荷花全部枯萎了,經查,完全是因為朱雀火大盛,地氣燥熱出油導致的。

    按照龍虎天師的說法,冬日荷花盛開本就違反天條,一兩年還不打緊,宗正府的荷花連續幾十年的盛開,青龍甲乙木旺盛至極,這就讓府裡的朱雀火無從宣洩,日積月累之下就成了朱雀燎天之勢,草木枯萎乃是朱雀火正在形成的表現。

    火勢燥烈,如同洪水,只可疏導,不宜攔截,必須做法洩掉田土裡的油氣,才能達到陰陽相濟,五行平衡,從而重新催發田土的生機,最後才能形成草木欣欣向榮的局面。

    如今,府裡的工匠正在引走荷花池的水,準備在荷花池子裡修建一座祭壇。

    鐵心源很想知道龍虎天師如何來把混在泥地裡的油氣抽走,如果真的可行,這會顛覆他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自從看見一車車的木炭準備運進宗正府以後,鐵心源很快就知道龍虎大法師到底準備幹什麼了。

    這個時候鐵心源一點都不想在御街上逗留了。

    火是這個世界上最純粹,也最乾淨的東西,據說它有淨化功能,不論是罪孽深重的殺才,還是閱盡人世的混蛋,只要丟進火裡,最後都會變成純淨的碳。

    就是不知道火遇見汽油之後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場景……

    宗正府的大門上貼著黃色的符篆,這是龍虎法師借助天地之力的手段,旁邊還有一張紅紙,上面龍飛鳳舞的寫著四個大字——正陽大吉!

    洶湧的人流都是去看大法師做法的,聽說大法師每做一次法事,凡是身處道場的人,都會受到一次淨化,尤其是動用南方丙丁火的時候……

    有罪孽的人才期望受到淨化,像鐵心源這種心地通透的如同出水的白蓮一般的人物,自然是不需要被淨化。

    他此時只想跑的遠遠地,萬一水道裡面還沒有洩露的汽油被丙丁火點燃之後,那種淨化實在是太令人痛苦了。

    鐵心源總是看不夠東京的黃昏,在一輪昏黃的太陽底下,不管是鐘鼓樓的飛簷,還是皇宮門前高聳的盼君歸,和盼君出,亦或是陰影拖得老長的日晷,都被陽光塗成了暗黃色,給他一種莊嚴肅穆的感覺,看得久了,就讓人生出一種想要行五體投拜大禮的衝動。

    有這樣的感覺並不好,鐵心源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把心底裡的喜悅強加給了自己看到的各種物事身上。

    對他來說,崇拜這些輝煌的物件,遠比崇拜某個人來的容易。

    幹壞事成功後的竊喜一直包圍著他,直到踏進家門,那種喜悅的感覺才慢慢消失了。

    一個青袍老人就那樣大刺刺的坐在桌子前面喝茶,母親就候在邊上,兩個人小聲的說著話。

    「源兒,過來拜見外祖父!」王柔花喜孜孜的朝鐵心源招手。

    青衣老人放下手裡的茶碗,臉上露出和煦的笑容,溫柔的瞅著站在門前的鐵心源。

    這就該是自己的外祖父王沖了。

    鐵心源放下書包,緊走兩步拜倒在青衣老人的膝下道:「孫兒鐵心源給祖父請安。」

    王沖沒有讓鐵心源第一時間起來,而是轉過頭看著王柔花有些哽咽的道:「不錯,不錯,這些年,你把這孩子教的很好。」

    王柔花含淚道:「孩兒當年貪玩未曾好好進學,沒學到家學,怕教壞了他,從現在起,就要請您老人家教導他了。」

    王沖笑道:「王家的土地肥沃,是一個能長出好苗子來的地方,如今,我們不缺少肥沃的土地,唯獨缺少可以長成參天大樹的幼苗,能不能成材,還要看他自己的本質。」

    鐵心源很乖的跪在地上一聲不吭,只是面帶笑容仔細的傾聽母親和外公的對話。

    他要從這些對話裡來確定自己進入王家之後的立場。

    原以為母親會心生怨憤,現在看起來不是那麼一回事,母親對外公好像沒有什麼怨氣,也不是為了能讓自己進學在忍氣吞聲。

    如果委屈母親才能獲得一個求學的機會,鐵心源認為自己不如野生野長算了。

    上輩子儲存的知識,足夠他應對大宋社會的風雲變幻。

    從外公的話裡可以聽出來自己的好日子算是到頭了,恐怕從自己踏進王家的那一天起,再想隨心所欲的胡作非為恐怕不可能了。

    再見,我親愛的狐狸,再見,我視若珍寶的蘑菇,再見我的蟾酥,再見,我的吹箭,再見,我即將爆炸的汽油,再見,我沆瀣一氣的小夥伴們……

    「三天,三天後蒙學就要開了,源兒,做好準備吧,王家蒙學雖然只是一個啟蒙之地,卻也是一個藏龍臥虎之地。

    你想要立大志,成大業,先從王家蒙學開始吧。

    祖父這次來只是看你一眼,看看你眸子中是不是還有呱呱墜地之時的那股子靈氣。

    現在,外公很滿意。「

    王沖探手摸摸鐵心源圓滾滾的腦袋,然後把一個包裹放在他的手裡,就起身離開了鐵家,王柔花和鐵心源一直送到大街上,眼見王沖乘坐馬車離開了,才回到家裡。

    吃過晚飯,王柔花看著正在翻包裹的兒子道:「這幾天不要出門,好好地在家裡溫課,要是去了蒙學比不過別的孩子,哈哈,丟的可是你這個神童的臉。」

    鐵心源瞅瞅母親忐忑不安的臉笑道:「王家蒙學有什麼特別的嗎?」

    王柔花聽到兒子問起蒙學,臉上的驕傲之色卻怎麼都掩飾不住,咳嗽一聲道:「當年的時候啊,陛下都是在三槐堂裡求學的……」

    「這麼說,三槐堂裡面有鳳子龍孫?」

    「沒有,藩王沒資格送孩子進三槐堂,王家也不會收藩王家的孩子。

    既然已經成藩王了,那就老老實實地守著爵位混吃等死,要那麼高的學問做什麼?」

    「那您說陛下曾經求學三槐堂。」

    「那可不一樣,當時祖公還在,太后對陛下又過於苛刻,先帝就把陛下送來王家求學,學了整整三年,也算是護佑了陛下三年。

    你祖公說了,這種事情幹一次就夠,干的多了就是禍害,從那以後,王家三槐堂就再也沒有收過藩王家的孩子。

    倒是世家,大族的孩子在三槐堂裡面很多,你外公說的考驗指的就是他們。」

    鐵心源腦子裡忽然出現了曹芳揮動棒子揍人的場面,不由自主的問道:「能動拳腳對付他們不?」

    「作死啊,好好地學堂你要當教軍場嗎?你看看這些天那些武人們都是什麼樣的德行?無緣無故的把石獅子丟到街上,莫名其妙的死的滿世界都是,還一個比一個死的齷齪。

    朝廷文試的時候哪裡出過這些污爛事情?就算是制科也沒聽說誰把誰的腦袋打爛。」

    腦袋上挨了一巴掌的鐵心源徹底不說話了,母親說的都是事實,雖然這裡面有好多事情都是自己做的,但是啊,算在武人頭上也沒有什麼錯處。

    鐵心源收好了外公送的那一套文具,卻見母親把一個小小的盒子遞了過來,笑道:「公主托我送給你的,打開看看!」

    鐵心源見母親的好奇心已經到了無法克制的邊緣,就打開了木頭盒子。

    「荷包啊——」

    王柔花拖長了音調把話說得陰陽怪氣的。「荷包繡的不錯。」鐵心源拿起荷包上下翻檢了一遍,覺得花花綠綠的很好看。

    「好什麼啊,荷葉上的經絡繡的七扭八歪,粉色的荷花繡成了大紅色,一寸百針才是好繡活,你數數,這一寸有十針嗎?

    不過,既然是公主送的,倒也難能可貴,兒子,你真的打算娶公主?」

    鐵心源把荷包重新放進盒子裡道:「給了一個荷包我就能娶公主?您想多了。」

    王柔花陰聲道:「十年之後你要是拿著這個荷包去敲開封府的升堂鼓,說不定真的可以娶一個公主回來。」

    「開封府管得了皇家?」

    「管不了,但是公主的名聲就毀了……」鐵心源嘆息一聲道:「看樣子這東西是公主偷偷的拿給我的,她的那些嬤嬤和宮女都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話,會活活嚇死的。

    不對啊,我聽瓦市子裡的說書先生說,送了繡鞋才會被人家認為是婦德不修啊。」

    王柔花摸摸鐵心源的腦袋道:「兒子,把荷包還給公主吧,這對她不好,對你也不好,你今年已經八歲了,過了可以隨意進出閨閣的年齡了……」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6-1-20 01:09 AM

第一二二章火爆的東京城

    一個七歲的小女孩給一個八歲的小男孩送一個小東西怎麼就成了定情信物?

    小公主當然不會認為這是什麼定情信物的,鐵心源有一個成人的心智自然也不會這樣認為。

    好好地一段美好回憶硬是被那些心地骯髒的大人們給毀掉了。

    鐵心源上輩子在爛泥坑裡打滾了一輩子,受傷害早就成了家常便飯,即便是在嚴厲的打擊對他來說也不過是一場毛毛雨。

    小公主就不同了,如果把荷包送還給她,還不知道她會有多傷心呢。

    聽母親說的嚴重,鐵心源只是笑笑,母親真正的意思不過是希望自己遠離公主,別弄得將來真的給她娶一個公主兒媳婦回來。

    這是一種病,一種專屬於母親才能得的一種妄想症。

    身為母親,從自己的兒子呱呱墜地的那一刻起,別人家的小姑娘在她眼中就只有兩類人,一種是能變成自己兒媳婦的人,另一種是長成這樣絕對不能成為自己兒媳婦的人。

    躺在自己的床上,瞅著天花板暗自盤算,不知道楊懷玉能不能在這樣亂糟糟的環境裡奪取武舉魁首,也不知道龍虎大法師的南方丙丁火能不能一舉燒掉宗正府。

    不過這兩件事情都在向積極地一面發展,能否達到自己預期的目標,全看老天是怎麼安排了。

    第二天,鐵心源留在家裡陪著狐狸看了一整天的書,狐狸吃飯的時候還陪著小公主說了好一陣的閒話。

    談話的內容就是關於七隻狗狗的去留問題,那些殺才已經被公主養的胃口刁鑽無比。

    即便是丟給它們肉骨頭,那些狗也只是上前聞聞,然後就抬著腦袋等主人給它們把骨頭上的肉撕下來,再把骨頭裡面的骨髓捅出來放在盤子裡它們才肯動嘴。

    在小公主眼中,這是聽話,乖巧,懂禮儀的一種好行為。

    在鐵心源的眼中。這些狗已經被公主給養成廢物了,一隻狗連磕骨頭的本事都沒了,那還叫做狗嗎?

    炊餅不泡肉湯,根本就不吃。要知道農戶家的狗一般都是吃屎長大的!

    就這樣的廢物,公主生怕鐵心源給搶走了,小臉糾結了好久才答應給鐵心源一隻。

    即便如此,還表現出一副只要你敢答應,隨時就大哭的樣子。

    天啊。誰會要這些長得肥肥的廢物?

    為了不傷公主的心,鐵心源表現的痛苦無比,最後以不忍心讓那些小狗狗分開,拒絕了公主的好意。

    「我以後每天會帶狗狗們來這裡看你,這樣你每天都能見到它們了。」

    公主覺得鐵心源很可憐。

    「我記得後宮裡面不許養狗的。」鐵心源小聲的提醒一下這位愛心氾濫的公主,那些狗如果被皇宮侍衛們放鍋裡面燉了,小公主一定會發瘋的。

    「我已經長大了,要搬去公主苑的,過些天父皇還要給我加封號,不能住在後宮裡。」

    公主說的很是開心。

    「公主苑?那是什麼東西?在哪?」鐵心源從未聽說過這個地方。連忙發問,大宋皇帝有把閨女送去道觀帶髮修行的習慣,她千萬別是被送去了一個奇怪的道觀裡面。

    小公主用看白痴的眼神看著鐵心源道:「公主苑就在御花園的邊上,就在我以前住的紫竹軒的旁邊,和後宮隔著一道高牆。

    等我的公主府建成之後,我還要搬出皇宮住到公主府裡面去,到時候你就能去我家做客了。」

    對於這些封建皇朝的典章制度鐵心源是真的不懂,還以為公主只有到了出嫁之後才會搬去公主府,沒想到一旦公主有了封號,就會離開皇宮。

    「不過我不想離開皇宮。父皇和母妃都住在這裡,我不想自己一個人去公主府,父皇已經答應我了,我在皇宮裡面喜歡住多久就住多久。

    這可是父皇最喜歡最疼愛的女兒才有的恩典喲!」

    聽公主喋喋不休的吹噓了半個時辰才戀戀不捨的離開之後。鐵心源撇撇嘴巴,重新回到房間裡面看書。

    八歲之後就到了學《禮》的時候了,也就是這個時代的青春期教育和性啟蒙的時候。

    當然,這是豪門子弟才有的特殊教育,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為了避免他們對性產生誤解,避免成為龍陽君一類的人物。

    當然。理學的內容包羅萬象,自然不像鐵心源理解的那麼膚淺,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也是理學的重要的一部分內容。

    前面的部分,也就是教性教育的那一部分章節的人,都是從皇宮中因為年紀大了被遣送出宮的婦人,也叫做宮婦。

    在學習的過程中,她們往往都是這些少年子最親密的人。

    這個過程只有半年不到,然後這個宮婦就會消失在少年人的生活中……

    請宮婦需要很大的門路和財力,據楊懷玉說,宮婦走的時候,他把積存的所有錢財都送給了那個叫做紅纓的宮婦。

    看得出來,這傢伙直到現在都在懷念那個婦人。

    王柔花不喜歡宮婦,一點都不喜歡,即便是父親提到了要請宮婦的話語,她也斷然拒絕了。

    她一點都不喜歡家裡多一個行為詭異,衣著暴露,搔首弄姿的婦人。

    鐵心源本人倒是很想見識一下大宋性啟蒙教育的,雖說他的腦海裡面曾經有過無數活色生香肢體交纏的女人,他還是很想見識一下,當然,教他這部分知識起不到任何積極的意義,只會把他教的更壞。

    傍晚的時候王柔花才從店舖回來了,如今鐵家的店舖不但做午市和晚市,顧大嫂她們為了多賺一些錢,提出來做夜市。

    鐵家的湯餅鋪子生意極度興隆,只做午市和晚市有些可惜了,為了不影響掌櫃的回家照看天才兒子,顧大嫂她們自發的將營業時間拖到了後半夜。

    當然,她們的工錢也多了一倍。

    河道已經開始解凍了,河面的堅冰上佈滿了馬蜂窩一樣的白色孔洞,再有十天,那些覆蓋在河面上的堅冰就會完全消失,緊接著就是垂楊吐綠,青草發芽的美好時節了。

    「今年的春韭早了半個月上市,娘給你包了你最喜歡吃的韭菜雞蛋餡的餛飩,多吃一點啊。」

    王柔花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在煤爐子上煮餃子的時候還有心情唱幾句。

    鐵心源端著大碗吃餃子的時候實在忍不住了問道:「娘,您今天很高興啊。」

    王柔花探出一根食指搖擺著道:「這你就不曉得了吧,咱們家只有婦孺,再加上住在皇城邊上陰氣很重。

    今日遇到龍虎大法師在御街邊上踩著炭火做法,娘花了五百文才弄到了一個好位置,被大法師引來的陽火烤了一下,渾身都舒坦。」

    聽了母親的話,鐵心源吃到嘴裡的餃子都掉出來,急忙丟下飯碗拉住母親的手道:「娘,喜歡烤炭火,孩兒給您點爐子,沒必要去大街上,您看您一頭的灰塵,孩兒這就燒水伺候您洗頭。」

    王柔花拉住鐵心源道:「別去了,晚上娘自己洗,你這傻孩子,龍虎大法師引來的離火是炭火能比的嗎?

    你沒看見啊,大法師手一張,揮揮大袖子,那種透明的火就從碳縫裡鑽出來了,開始白白的,後來就變成淡藍色了,最後引著了炭火,才開始有炭灰的。」

    「您明天還去嗎?」鐵心源緊張的問道。

    「唉,娘倒是想去,可是明天龍虎大法師就要進宗正府替人家做法事。我們都進不去。

    不過今天啊,那個龍虎大法師也是在敷衍了事,請來的南方離火就那麼一丟丟,剩下的就用炭火充數,還不是看見我們給的錢少嗎? 這些道士都是見錢眼看的貨色,一身的好本事不知道造富萬民……」

    聽母親沒機會去烤火了,鐵心源的心立刻就放下來了,韭菜雞蛋餡的餃子吃起來最是鮮香,如果裡面再放點蝦皮蘸著醋吃就更好了。

    「火燒旺地啊,宗正府在東京橫行霸道的,那些道士還為虎作倀,你看著,等明日龍虎大法師用火把宗正府燒上一遍之後,人家的人丁,福運就更加的強了。」

    嘴裡咬著餃子的鐵心源含糊的問道:「怎麼燒?用火把整個宗正府都燒一遍嗎?」

    「是啊,那些火很奇怪的,只燒污穢的東西,卻不會燒到家什,還有一股子酒香。」

    這就明白了,那個道士竟然弄出來了酒精,只是把酒精的作用給弄混了,那傢伙如果知道酒精有消炎降溫的作用,一定捨不得拿酒精來點火。

    大宋社會時不時的出現一些後世才有的東西鐵心源一點都不奇怪,畢竟這是一個商業大繁榮,求道之心氾濫的時代,道士們在丹藥爐子裡弄出點稀奇東西是非常有可能的。

    只是很多時候他們不瞭解自己弄出來的東西是不是有用,只在很小的圈子裡流行,時間長了之後就逐漸被人遺忘掉,各種書籍上也沒有關於那些東西的記載。

    王柔花見兒子低著頭吃餃子不說話,嘆息一聲道:「明天東京城可熱鬧了,你如果在家裡悶得慌,就去教軍場看楊大郎能不能奪取魁首,只是一定要請包子護著你。」

    鐵心源笑道:「孩兒正有此心,明天的東京城恐怕將是東京城最火熱的一天。」...<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6-1-20 01:11 AM

第一二三章最長的一天(1)

    早上起來的時候,天上一絲絲的白雲都沒有,或許是龍虎大法師借來的離火真的起作用了,太陽暖暖的照在人身上,非常的舒坦。

    鐵心源今天換上了一套很適合跑路的衣服,同時,衣衫裡面也塞滿了小弩,吹箭之類防身器械。

    出門就看見包子蹲在自家的對面,也不知道等了多長時間。

    「天沒亮我就來了,你娘出門的時候看見我了,要我把你全須全影的晚上帶回來。」包子見到鐵心源就大聲的嚷嚷。

    「想要我請你吃飯就閉嘴,用不著說的那麼好聽,我們去小花家的餛飩攤子吃餛飩。」 包子聽到去吃餛飩有些不樂意了,他從不喜歡吃湯湯水水的東西,認為那東西根本就吃不飽,大塊的夾肉炊餅或者胡餅最合他的胃口,他可以一口氣吃十個一口水不喝。

    兩三個月沒見小花了,這個小丫頭似乎一夜之間就長高了,原來扁扁平平的身子似乎也開始變得圓潤了,就是腦袋上的黃頭髮變化不大。

    小丫頭見了鐵心源一句話都不說,只是大碗裡的餛飩還是比別人碗裡的多很多,這讓包子看小丫頭很不順眼。

    「三天後我就要進三槐堂讀書去了,可能很少有機會回家了。」

    鐵心源吃了一個餛飩笑著對小花道。

    「我知道,聽銅子說過了,你要去全東京最有名的蒙學去讀書。」

    小花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雙手揪著圍裙快要把它給撕爛了。

    「我只要不上學,就會來你這裡吃餛飩,別的地方的餛飩吃起來總不對胃口。」

    小花立刻就高興起來,連連點著頭道:「是啊,是啊,你不喜歡吃蔥,你吃的餛飩裡面我從來都不放蔥。」

    包子咬開自己的餛飩,只看到蔥沒看到肉。如果不是因為這頓飯是鐵心源請的,他早就把碗扣到小花臉上去了。

    奸商做的沒心肝的生意,竟然有臉到處顯擺。

    為了不讓小花的心意白費,鐵心源硬是吃了兩大碗餛飩。至於包子,他一口氣將小花家的餛飩吃的乾乾淨淨,到了最後,他摸著肚子還抱怨說自己只吃了一個半飽。

    告別小花之後,鐵心源在牛三怕家的胡餅鋪子裡又給包子買了一個加滿了肉的大餅。才讓這個傢伙徹底的閉上了嘴巴。

    全東京的人似乎都在向教軍場湧過去,有些人手裡還握著小冊子,神情卻非常的不好看,看誰都沒有好眼神。

    前兩天發生的事情讓這裡的好多人都損失慘重,押了重注的傢伙,不是昏迷不醒,就是死的不明不白,要不然就是縮在開封府裡不敢出來。

    這哪裡是拳腳高明的英雄好漢,簡直就是膽小如鼠的敗類。

    賭場同樣損失慘重,沒有開賭就賺不到錢。賭盤沒有開啟,上面的一半選手就已經沒了,這讓他們前期投入的錢財就像是丟進水裡一般。

    巧兒今天是一個商賈,一個專門販賣甘蔗的商賈,只要看他身後那一大車甘蔗就明白這傢伙這一回算是下血本了。

    水珠兒坐在甘蔗車的頂上,手裡抱著一節甘蔗吃的極為霸氣,先是一口口的撕咬掉甘蔗堅硬的外皮,等甘蔗露出淡黃色的芯子了,這才獅子擺頭一般的咬下一截子,嚼的咯吱咯吱的。

    大人還無所謂。但是水珠兒囂張的吃法對小孩子就有致命的誘惑力。

    看到鐵心源,巧兒閃過那些來買甘蔗的人,將一根兩尺長的粗壯甘蔗遞給了他,然後就忙著去賣甘蔗了。

    這傢伙賣的甘蔗價格很低。幾乎與集市上賣的是一個價格,這在教軍場可是非常難得的,因此,只要有人問過價格之後,都會扛上一根甘蔗離開。

    包子懷裡抱著兩根甘蔗,他吃甘蔗不剝皮。直接一口一口的咬著吃,他的嘴巴和榨汁機的效果一樣,留下汁水,丟掉渣滓。

    鐵心源的甘蔗沒辦法吃,裡面塞著一根空心的管子,只要扒拉開甘蔗節這根甘蔗就能充當吹箭的管子用。

    巧兒已經很貼心的在裡面填裝了一枚帶著小尾翼的竹刺……

    直到現在鐵心源才明白巧兒為什麼會閒著沒事幹去賣甘蔗了,而且還賣的那麼便宜。

    當無數人都在大嚼甘蔗的時候,突然有選手倒霉了,你能知道一根小小的竹刺是從哪根甘蔗裡面飛出來的嗎?

    看到鐵獅子從人群裡艱難的擠過來的時候,鐵心源猶豫了兩次,最終還是放下了手裡的甘蔗,像別的東京人一樣,高聲為他歡呼,為他鼓掌。

    都說英雄是無畏的,鐵獅子就表現出來了這樣的一種特質。

    他臉上的紅腫還沒有消散,脖頸上圍著的白布上依舊有暗紅色的血漬,裸露在外面的胳膊上,依舊還有一個雞蛋大小的鼓包,估計在他燈籠褲的下面,腿上的鼓包也沒有消散。

    熟銅棍握在手心,倆柄黑黝黝的鐵錘被厚厚的牛皮束縛在背後,他是今日裡,唯一一個沒有穿甲冑的武舉!

    鐵心源沒有從他臉上看到沮喪,或者悲憤的神情,只是一步步的走向阻攔人群的那道柵欄,拍拍柵欄之後,就被柵欄邊上的兵丁放了進去。

    楊懷玉騎在一匹巨大的黑馬上面,人和戰馬都披著重甲,一柄長長的馬槊橫在鞍韉的鐵過樑上,戴著面具看不清楚臉,猩紅色的披風底下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放著什麼東西。

    曹芳掀開面甲,喋喋不休的對楊懷玉說著話,傳說中長得烏漆嗎黑的呼延壽卻出人意外的是一個俊秀的小白臉,戰馬兩側懸掛著一對鐵鞭,身著一套鱗甲,被一條虎頭腰帶緊緊地束著腰身,賣相很不錯。

    身上背著一張大弓的人就是林焦川,和其餘幾位將門虎子比起來,他就顯得有些猥瑣,眼珠子從來沒有停止過向兩邊掃射,看樣子是在防備突如其來的襲擊。

    高台中間空蕩蕩的,只有高台邊緣站立著十餘位全身武備的軍官,每人都披著披風,站在那裡如同泥雕木塑的人一般。

    這些人對東京百姓來說一點都不陌生,一旦官家出巡的時候,就是這群人護衛在左右的,只是今日裡沒有握著金瓜之類的依仗罷了。 檯子中間有一把紅色的椅子,距離和後面的那些椅子有些遠,誰都弄不清楚中間那張孤獨的椅子會被誰坐在屁股下面。

    整個教軍場嚴肅的只是中間的哪一個小圈子,至於教軍場別的地方,大宋人早就把它弄成了一個巨大的市場。

    不過這裡挑籃叫賣的人大部分都是軍人,像巧兒那樣的百姓簡直是鳳毛麟角的存在。

    眼看著日頭已經升高了,高台上的椅子已經逐漸被肥的瘦的各種各樣的屁股佔領,唯獨中間的那張椅子上依舊空蕩蕩的。

    在教軍場的左側,被一群侍衛緊緊包圍著的王漸輕聲的問身邊的一位藍衣人。

    「官家,您真的不想上去看嗎?」

    白龍魚服的趙禎笑眯眯的道:「總在上面看沒意思,這一次我們從下面看,說不定別有一番風趣。

    時間不早了,告訴龐籍,可以開始了。」 王漸小聲的答應一聲,一個布衣打扮的壯漢就擠開人群在一片咒罵聲中出去了。

    不大工夫,低沉的號角聲就響徹教軍場,一隊隊盔明甲亮的步卒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進了柵欄。

    第一次鐵心源從大宋軍隊身上感受到了軍隊特有的那股子肅殺氣。

    戰鼓咚咚作響,教軍場頓時就變得肅靜了下來,那些步卒挺著手裡的鐵槍,齊齊的吶喊了三聲——殺,殺,殺!

    吶喊聲驚得站在最前面的百姓連連後退,引起了一場小小的騷亂,只有像包子這樣的猛人才能在人群中巋然不動。

    因為騎在包子的脖子上,鐵心源的視線極好,把眼珠子轉的滴溜溜的,查看今日教軍場的態勢。

    今日當兵的似乎比百姓還要多,尤其是教軍場的左側,更是被軍兵圍得嚴嚴實實的,只有不多的一點百姓擠在那裡探著頭觀望。

    趙禎饒有興趣的四處觀望著,能這樣被人群夾在裡面,對他來說比較新鮮。

    猛地看見了鶴立雞群一般的鐵心源,就指著那傢伙對王漸道:「那小子也來了,對,就是手裡拿著甘蔗啃的那個小子,他從哪裡找來那樣的一條壯漢?」

    王漸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連忙對皇帝道:「官家,他騎著的那個壯漢,就是一個光知道吃的傻子,皇城街這一帶的人沒人不知道他,說起來這也是陛下您教化有道。

    人人都憐憫那個傻大個,但凡是家裡有點需要出力氣的活計,都會去找這個大個子,這才讓這個傻大個長到現在。

    鐵心源沒有父親,又想來看武舉,自然只能僱傭這個傻大個當坐騎,您看啊,一個猴精騎在大牯牛的脖子上,怎麼看怎麼好笑。」

    趙禎沒心思聽高台上的官員念自己頒布的聖旨,被王漸的一番話給逗得大笑。

    「那個八音盒真是出自他的手嗎?」趙禎笑吟吟的問道。

    「奴婢遣人弄壞了公主殿下的八音盒,是鐵心源親手修好的,這就說明,這個八音盒即便不是出自他手,也和他有莫大的關聯,奴婢正在追查中。」

    趙禎擺擺手道:「不必追查,朕不是懷疑他送八音盒給公主有什麼陰暗的心思,只是奇怪,那個八音盒發出的音階與朕熟悉的佛教八音、樂昌八音、樂器八音、鎮隆八音完全不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6-1-20 01:12 AM

本帖最後由 kabuto_555 於 2016-1-20 01:14 AM 編輯

第一二四章最長的一天(2)

    趙禎在侍衛找來的椅子上坐下,滔滔不絕的向王漸說起八音,卻對近在咫尺的將要開始的武舉漠不關心。

    「如果這個小子真的能夠重新擬定出八個音階,那麼僅僅憑藉這一點,青史留名並非難事啊。」

    王漸回頭瞅瞅將要出戰的兩個武舉,回頭見皇帝說的興起,就繼續彎著腰聽皇帝滔滔不絕的講述自從《周禮.春官.大師》記載了八音之後,音樂因此而產生的各種各樣的變化。 鐵心源並不知道自己送了一個八音盒之後就勾起了皇帝對音律最濃厚的興趣。

    第一次見到騎士坐在戰馬上飛馳的英姿,確實看得他神思飛馳,兩條腿不由自主的將包子當成了戰馬想要拍打兩下,害的包子只好探出一隻手緊緊地箍住他的雙腿,然後用一隻手握著甘蔗繼續吃。

    雕翎箭一一的從騎士的彎弓中飛射了出去,一旦正中靶子,則會引來無數的歡呼聲,一旦羽箭脫靶,無數嘆息的聲音就會從四面八方湧向已經緊張無比的騎士耳朵。

    眼看著剛才射箭射的很好的一位騎士後面的三支箭紛紛脫靶之後,鐵心源嘆息了一口氣,騎射乃是很重要的一條考核項目,出生於貧民小戶人家的子弟很難能夠控制住自己的腦子不被外面恐怖的壓力所左右。

    這一點上,將門子弟的表現就好的太多了。曹芳這種敗類即便是有六支剪脫靶了,箭靶上只有三支鬆鬆垮垮的羽箭,他也能振臂歡呼出來,好歹過關了,即便是被全天下人鄙視。他也是過關了的。

    呼延壽表現的比曹芳強一點,箭靶上好歹插著五支羽箭,看樣子這該是他最好的成績,他家的僕役和家將一起振臂為少郎君歡呼,即便是身邊不認識的人也被他們脅迫著一起大叫,不叫喚的話,砸破鼻子也要叫喚。

    於是呼延壽的歡呼聲中夾雜著一大片慘叫聲。

    楊懷玉出場的時候。還沒有開始射箭就先引來一長串的歡呼聲。在這些將門子弟中,他是絕對的明星。

    也只有他是真正憑真本事擊敗了對手出現在這個殿試場面上的。

    將軍神射有很多的傳說,且不說后羿射日那種比洲際核彈還要強上億萬倍的存在。

    僅僅是漢將軍李廣的林暗草驚風就足夠後人膜拜良久的了。

    薛仁貴有沒有三箭定天山這事有待考證,但是大將軍狄青確實用三箭射死了三個最強壯的契丹人,從而贏得一場戰爭,這是有據可查的。

    戰馬兜著圈子在校場狂奔,迎面的風將楊懷玉猩紅的披風颳的獵獵作響。就在戰馬將將奔馳到白色的測距線附近時。

    楊懷玉扭身發射回馬箭,一瞬間,三支箭如同流星一般直奔箭靶,鐸,鐸,鐸三支羽箭幾乎不分先後的釘在箭靶上,羽箭射進箭靶半尺有餘。

    「好!」鐵心源第一個歡呼了出來,緊接著山崩海嘯一般的歡呼聲就在教軍場蔓延開來。

    楊懷玉在歡呼聲中並未停下戰馬的腳步,戰馬依舊帶著他向前狂奔,此時三支羽箭又一次出現在楊懷玉的弓上。只是一個呼吸間,大弓再一次被拉滿了。

    三支羽箭在百姓的歡呼聲中呈品字形再一次飛向箭靶。

    當三支箭穩穩的釘在箭靶上的時候,正在向王漸解說金、石、絲、竹、匏、土、革、木這八音對音階標高的要求的趙禎被百姓的歡呼聲吸引了過去。

    正好看到楊懷玉在距離箭靶最遠處射出三箭的英姿。

    遂笑著點點頭道:「楊文廣把兒子教的不錯,這才算是有點真本事的將門虎子。

    那個小猴子說楊懷玉能奪得魁首,看來不是胡說八道啊。」

    王漸笑著附和道:「剛才這三箭恐怕神射營的人都沒有幾個人能射的出來。」

    趙禎笑道:「他本來就是皇城副使,武藝高出神射營的人不奇怪。

    既然他這麼想去邊關建功立業,朕沒理由擋著這樣的少年人。就遂了他的意給他五百善戰之士,看他能夠立下何等的戰功!」

    「陛下,曹……」

    「閉嘴,朕看見了,九中其三,他射出的那幾支箭能殺敵嗎?

    楊懷玉這樣悍將朕給他五百精兵是恩典,曹芳那樣的草包,朕給他五百精兵就是在坑殺朕的悍卒。

    如果不是看在他們對朕一片忠心的份上,你以為朕不知曉是誰殺了那些武舉的嗎?

    既然他們想為國分憂,那就先擊敗帶御器械班直再說。」

    (帶御器械——真宗朝事,北宋40萬禁軍,但是卻只有3000侍衛,只有6個「帶御器械」。

    按照禁軍的標準,則是全國成年強壯男子,每40萬中挑選出1個,接近7萬個中挑選一個。

    是真正的「萬里挑一」的高手。

    據說太祖時代,一番邦進供一隻老虎,太祖下令喂一隻羊腿,老虎吞噬過快,結果被羊骨頭卡住咽喉。一個侍衛伸手入虎嘴把羊骨取出,而自己毫髮無傷。

    一次皇宮最高的大殿頂上有一隻漂亮的小鳥,太祖有意試探這些侍衛的武藝,問誰可以抓下來,不許弄傷鳥。

    結果一侍衛應身而出,攀緣走壁,把小鳥擒獲。看著無不心驚肉跳。)

    王漸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連聲道:「陛下開恩啊,帶御器械全大宋都只有八人,而且他們出手從不容情,這些將門子弟雖然胡鬧了些,對陛下忠心一片,萬一折損在帶御器械班直手中,有傷陛下仁慈。」

    趙禎長出了一口氣道:「算了,那就金槍班直吧,用帶御器械實在是有些欺負人,你說是不是啊,孟元直?」

    一個精瘦的漢子從皇帝身後走出來躬身道:「大伴說的極是,楊懷玉此子武藝已經小成,微臣十個照面之內可奪其兵,十五個照面可以奪其命,至於餘者,不論也罷。

    唯有鐵獅子逯戰,微臣不敢說必勝!」

    趙禎輕笑道:「逯戰乃是千軍猛士,自然是與眾不同的,就因為他出身野人,所以才不能位列帶御器械。

    這個人朕一直在看,身為帶御器械不僅僅需要的是勇猛,更需要無可挑剔的忠誠。

    他在西軍中屢受排擠,不得已才來京師重新為自己闖一條生路,

    「高延贊何德何能可以驅使這樣的猛士?」 王漸聽皇帝這樣說猛地一愣,一時間沒有轉過彎來,倒是孟元直笑道:「故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心,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逯戰已經掉入了泥坑,陛下一張旨意就能把他提上九重天,磨消掉了野人氣的逯戰,正和陛下使用。」

    王漸這才回過神來,小聲道:「官家要把鐵獅子補錄進帶御器械?」

    趙禎笑道:「六品官進五品官,以他的戰功已是足夠了。

    對於武人,朕要的是孤臣,不是什麼有根底的幹臣,唯有如此,他才能為朕所用。」

    孟元直和王漸一起躬身齊乎:「陛下英明。」

    趙禎繼續笑著道:「王漸,你就莫要操那些閒心了,來,我們繼續說八音的事情……」。

    相比皇帝的雲淡風輕,鐵心源在這個上午喊啞了嗓子。

    不僅僅是楊懷玉有上好的表現,鐵獅子也給了他極為震撼的視覺體驗。

    怎麼都想不到一位五大三粗的漢子竟然在戰馬上是那樣的靈活,雖然滿身的包看起來潦倒了一些,巨弓發射出來的巨箭竟然撕裂了箭靶,這讓鐵心源如何不為鐵獅子歡呼。

    一個潦倒的武人,在這個競技場上煥發出了最奪目的光彩,即便是這時候鐵獅子滿身的傷,在這些已經被現場氣氛弄得瘋掉了的宋人眼中,是如此的威嚴。

    「包子,把你的甘蔗給我一點。」口乾舌燥的鐵心源終於感覺到口渴了。

    「你手裡不是有一截子嗎?幹嘛要我的?」已經吃了兩根甘蔗的包子很自然的非常珍惜剩下的那一根。

    「我就想要你手裡的。這些甘蔗是我買的。」

    「胡說,是巧哥兒送給我的,送你的在你手上,好了,我給你一截。」

    包子可能想到巧哥兒和鐵心源之間的關係,其不情願地拗斷了甘蔗,給了鐵心源很短的一截子。

    鐵心源狠狠地咬了一口甘蔗,榨乾裡面的水分吐掉渣滓之後怒道:「以後誰要是再敢說你是傻子,我就抽他,猴子都沒有你精。」

    包子裂開嘴笑道:「俺娘也是這麼說的,源哥兒,你說我能找到一個漂亮媳婦不?」

    「肯定能,這不用說。」鐵心源嚼著甘蔗隨意的敷衍道。

    又有一截甘蔗遞了過來,鐵心源拿到手剛要問這傢伙為什麼這麼大方,就聽包子嘿嘿笑道:「我也覺得我能娶到一個漂亮媳婦……」

    鐵心源忽然覺得包子其實活的很是幸福,不但有老母可以孝敬,也有傳說中的漂亮媳婦可以幻想,再加上還有自己這種傻蛋總是給他供應美食……...<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6-1-20 06:54 PM

第一二五章最長的一天(3)

    鐵獅子超群的箭法技壓全場,每一支力貫千鈞的長箭都以撕碎箭靶為目的。

    每一支箭離開長弓的時候人們都看得清清楚楚,但是下一瞬間,長箭已經帶著尖嘯撕碎了箭靶。

    如果說楊懷玉的羽箭繽紛的如同漫天飛舞的梨花,那麼,鐵獅子的羽箭就如同一枚鐵錘,一錘錘的敲擊在箭靶上,最終粉碎它。

    就在這一瞬間,東京城的百姓們終於明白了什麼才是身經百戰的猛士。

    他們追求的武技,不需要華麗,只需要致命。

    楊懷玉在這一刻表現出了一個真正將門子弟該有的風範。

    在鐵獅子的九支羽箭射完之後,他驅馬離開本陣,上前撈住鐵獅子戰馬的韁繩,帶著他繞場一週,接受更大聲的歡呼……

    沒有人有耐心去聽敲鑼的報訊人嘴裡喊得是什麼了,教軍場裡的人只記住了兩個人的名字,一個是鐵獅子,另外一個就楊懷玉,似乎全大宋只剩下他們兩個懂得射箭的人一樣。

    手裡握著賭場發的紅籌簽子的人,瘋狂的往教軍場中間擠,大聲的向自己看好的武舉哀告著,希望他們能夠在後面的比試中拿出該有的能力來。

    即便是不能奪魁,至少也要進入三甲行列,這是一群比武舉自己還要關心他們戰績的一群人,喜愛和憎惡強烈的厲害。

    一個武舉可能是經受不住這樣的壓力。綽著長槍,拍馬來到場子中間舞動了一個槍花之後,單手捶著胸口怒吼,想要他的對手上來拚死一戰。

    這自然是不合規矩的,高台上的大佬已經皺起了眉頭。底下的番子卻不敢去招惹那個全副武裝的武舉。

    一位教軍場巡檢上前喝止,要那個武舉立刻回到自己的軍陣中,否則就會被攆出教軍場,取消他參加武舉的資格。

    那個武舉這時候很明顯聽不進去任何話,好不容易看見一個人耀武揚威的向自己走來,嘴裡還喊著莫名其妙的話語。

    於是,他認為眼前的這位巡檢就是自己接下來將要面對的對手。

    大吼一聲。催動戰馬掄著長槍就直奔巡檢而來。腰間只有一柄刀子的巡檢見勢頭不對,扭身就跑,可是兩條腿那裡是四條腿的對手,眼看著那個武舉紅著眼睛就要把長槍刺進那個巡檢的後背。

    只聽兩聲弓鳴,發瘋武舉手裡的長槍被一支鋒利的長箭撞到一邊,而另外一支羽箭卻兇狠的鑽進了戰馬長長的脖頸,長箭又帶著一蓬血從另外一端鑽了出來。

    戰馬前蹄發軟。轟隆一聲倒在地上,一群番子勇猛的撲了上來死死地按住那個被戰馬壓住一條腿的武舉,然後用繩子將他捆的緊緊地抬走。

    鐵獅子轉過頭看了一眼楊懷玉道:「你應該射人的。」

    楊懷玉愣了一下正要反問,卻看見鐵獅子把頭轉過去,並且閉上了眼睛。

    「逯戰兄,能問一下是誰傷了你嗎?」

    鐵獅子冷冷的道:「逯某學藝不精,自當有此厄運,怨不得旁人。

    你不用說別的了,逯某原本想著只要投靠了權貴就能擺脫窘境,那裡料到會陷入到另外一場更加令人難過的名利場中。

    因此。這一戰,你們休想我會手下容情,將來哪怕墜入十八層地獄,逯某也要為武人的名聲好好地戰它一場!」

    楊懷玉苦笑一聲,驅馬退了回來,曹芳訕笑著湊過來道:「楊兄,別費勁了。自從這傢伙被暗算之後,整個人就變成了一塊石頭,油鹽不進啊,我家僕人進去勸說,被他一拳差點打爆腦袋,至今還躺在床上呢。」

    高延贊幽幽的道:「他連早先商議好的條件都能推翻,拒絕你們有什麼好奇怪的,看樣子這人已經瘋了,連自己妻兒老小的命都不顧了。」

    呼延壽撇撇嘴道:「人家好好地一條漢子,還不是被你們,又是陷害,又是下毒,又是拉攏的給弄壞了腦袋?

    如果你們都消停一些,讓他莫要發瘋,老高說話他還是會聽的,最後有可能取得魁首資格的還不是我們幾個?現在倒好,我們有誰能夠打敗他?」

    勉強能在這些將門子弟面前說上話的林焦川頹廢的搖搖頭道:「我們群毆都打不過他,這還比個屁啊。」

    曹芳笑道:「誰場子外面還有手段的,趁著第一輪的時候趕緊使啊,免得我們上場的時候被人家揍得太慘。

    我覺得這傢伙今天打算從我們身上收一點利息的。」

    呼延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最好的對最壞的,老曹,第二輪你第一個上,等哥幾個看過你的慘狀之後我們再考慮要不要一上場就認輸。」

    曹芳愁眉苦臉的道:「說的是啊,我爹說陛下就在教軍場,這就把哥幾個想要投降的路子給斷掉了。

    呼延,就算是我被揍的很慘,我不信你有膽子敢舉旗投降,那樣的話,鐵獅子打不死你,伯父也會生生的揍死你。

    別忘了,你家的家法可是鐵鞭啊。」

    高延贊咬牙切齒的道:「娘的,本想找一個幫手的,誰知道他娘的會招來一個喪門星,真是晦氣啊。」

    林焦川道:「就算是要報復,也是明天以後的事情了,眼前這一關咱們怎麼過?」

    呼延壽翻了一個白眼道:「還能怎麼辦?沒死的那幾個高手先上,把這傢伙的體力先給消耗掉,然後我們再上。」

    曹芳苦笑道:「不管是梁師孟,還是我們暗藏的打手,可能拖不住那傢伙幾招的。」

    楊懷玉沉吟了一下道:「到時候我先上吧,雖然說出去丟人。

    可是我們將門實在是丟不起臉面了,這幾年面對西夏李元昊,我們三戰皆墨,數萬好兒郎戰死荒原,我是真的想去西北邊地為國家出力,為將門掙回一份臉面。」

    呼延壽嘆息一聲道:「我們想不去西北邊地都不成了,陛下一道旨意,已經鎖死了我們的退路。

    我爹說陛下這是硬逼著我們走一遭邊地,有點選死士的意思。」

    曹芳煩躁的揮揮手道:「先過了眼前這一關吧,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

    曹芳話音未落,就聽教軍場上響起低沉的號角聲。

    高廷贊愣了一下道:「出將號?誰出來了?」

    幾個將門子弟連忙四處尋找出場的將領,軍號絕對是不會和你開玩笑的。

    轅門附近的百姓忽然如同潮水般的兩面分開,中間露出一條兩丈長的空地,只聽馬蹄特特,從空擋中間快速的湧進來百十個金盔金甲手持金槍的武士出來。

    這些人的身材極為粗壯,一個個端坐在高頭大馬上,看不清眉眼,只能看見面甲後面閃爍著幽幽的寒光。

    「金槍班?」曹芳先是驚叫了出來。

    「他們不在大慶殿駐守,來這裡做什麼?護衛陛下?」高延贊也有些摸不清頭腦。

    「咣,咣,咣。」教軍場響起了密集的銅鑼聲,一個身背令旗的番子騎在馬上大吼道:「陛下有旨,戰勝殿前將軍者方為好漢。」

    「陛下有旨,戰勝殿前將軍者方為好漢。」

    「 陛下有旨,戰勝……

    」我就知道,咱們掉坑裡了,我就知道……」曹芳面如土色,語音裡面已經帶著哭腔。 「陛下做的太絕了……」

    「陛下為何不派出帶御器械直接弄死我們算了?」

    炸鍋的不僅僅是武舉,那些手握紅籌的賭徒們也覺得腦門上落下來了一道炸雷。

    大宋皇城禁軍只有三千人,但是這三千人卻是從八十萬禁軍中挑選的無雙猛士,堪稱大宋軍中,最精悍的存在。

    金槍班又是這些皇城禁軍中頂級的存在,被專門安置在大慶殿,非有煌煌大典輕易不出。

    鐵獅子突然仰天長嘯起來,散亂的長髮隨意的披散在肩頭,如同發怒的雄獅一般。 長嘯過後,丟掉手裡的熟銅棍,掣出背後的雙錘,雙錘敲擊一下只見火星迸發,第一個衝出軍陣,單錘指著金槍班諸將怒吼道:「鐵獅子逯戰在此,誰來與我一戰!」

    趙禎聽到了鐵獅子的怒吼,制止了王漸用嗓子模擬出來的八音音高笑道:「這才是讓鯉魚化龍的龍門。

    有什麼本事都拿出來給朕看看,好讓朕也知曉我大宋還有可以上戰場的猛士!

    王漸,傳令下去,金槍班十人一組,武舉十人一組,一柱香的時間,坐在馬上人數多者為勝!」

    孟元直不解的問道:「陛下因何如此選將?如果鐵獅子所在的一組……」

    趙禎冷冷的道:「武舉乃是國朝取士大典,勝出的自然是士,朕要的是可以統兵作戰的將領,不是披堅執銳的猛士。

    逯戰既然和那些將門子弟有舊怨,那就把他和那些將門子弟安排在一組,朕要看看,他們之間到底是舊怨重要,還是取勝重要,如果私人恩怨高於勝利。

    這樣的人,朕不要也罷!」

    王漸在皇帝下令後的第一時間就派人傳令去了,至於孟元直能不能求下情來,那是第二道旨意的內容了。

    看著鐵獅子的背影,楊懷玉長吁了一口氣,朗笑一聲,也隨即拍馬出戰,今天,他真的很想衡量一下自己戰力。

    摸摸鐵心源給的那一包蘑菇粉,他忍耐了很久,才沒有取出吞服下去,因為他總覺得最艱苦的時候還沒有來臨。...<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6-1-21 01:05 AM

第一二六章最長的一天(4)

    鐵獅子的咆哮依舊在教軍場上迴蕩,對面的金槍班諸將卻如同死一般的寂靜。

    不管鐵獅子如何叫陣,他們都冰冷的如同一塊鐵,沒有任何的反應。

    那個被鐵獅子和楊懷玉聯手救下來的巡檢來到鐵獅子身邊道:「陛下有令,不可單獨出戰,必須湊夠十人一隊才成,勝負以一炷香之後己方坐在馬上的人數多寡而定。」

    鐵獅子愣住了,忽然指著楊懷玉道:「汝可為某家副將!」

    楊懷玉笑道:「也好,大戰之後你我再分勝負!」

    鐵獅子哈哈大笑道:「總算在這東京城看到了一條真正的漢子。

    既然如此,你去挑選其餘八人,我們合力將這些金塊一樣的將軍砸成金餅子!」

    巡檢連忙道:「將軍,別人有權力挑選,您和楊將軍沒資格挑選,只能統帶其餘八位將門子弟,名單都擬好了。」

    鐵獅子接過名單瞅了一眼就看著楊懷玉道:「這是你們的詭計?」

    楊懷玉苦笑道:「沒那個資格,到了這一步陛下統管一切。」

    鐵獅子眼睛頓時就亮了,認真的問道:「你說這是陛下的安排?」

    楊懷玉點點頭道:「絕對是,這樣隨心所欲的安排,除了陛下之外,別人沒這個膽子,也沒資格。

    對面的那群人叫做殿前將軍,百十萬人裡面挑出來的猛士,除了陛下之外,誰私自調動誰掉腦袋。」

    鐵獅子長笑一聲道:「雷霆雨露都是君恩,既然是陛下安排,即便是一群豬我們也要領著他們戰勝一群虎豹!

    老子的副將何在?」

    楊懷玉在馬上抱拳道:「末將在!」

    鐵獅子笑道:「鋒矢陣。最強為鋒矢,次強為左翼,再次之為右翼,箭法高明者為心,餘者為從。

    換兵刃為長鐵槍,一擊之後立即棄之。以長刀迎敵!」

    楊懷玉遵命之後就縱馬來到曹芳等人的面前吼道:「現在都給老子閉嘴,聽從老子的安排,有什麼恩怨武舉過後再說。」

    已經知道結果的曹芳媚笑道:「楊兄,小弟身子弱能不能放中間啊?」

    楊懷玉不理睬曹芳指著林焦川道:「鋒矢陣,我為左翼尖角,你為右翼尖角,高兄箭法高超為心,餘者為從。」

    高延贊笑著點點頭,曹芳呼延壽等人也長出了一口氣。既然比武的規則改變了,能和鐵獅子這樣的悍將分到一隊裡面,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楊懷玉陰沉著臉道:「都是將門出來的,軍法是怎麼回事大家都清楚,如今,鐵獅子為主將,我為副將,諸位可還滿意?」

    曹芳點頭道:「既然大傢伙都沒退路了。一路向前就是最好的出路了。

    我曹芳還從沒有像今日這般想要揚名立萬,只要不死隨便主將折騰。不知諸兄以為如何?」

    高延贊和呼延壽左右看看抱拳道:「自然一體遵行主將號令!」

    當別的武舉還在亂糟糟的呼朋喚友的時候,以鐵獅子為鋒矢,一個小小的鋒矢陣已經成型。

    為了激勵士氣,鐵獅子咣咣的敲著自己手裡的那對錘子,每敲擊一下,楊懷玉等人就大吼一聲「戰!」

    士氣可鼓不可洩。當鐵獅子敲擊了六下之後,不等發令官搖旗子就控制著戰馬的速度慢慢的向金槍班所在軍陣緩緩奔去。

    沉默的金槍班裡忽然分出十個人來,為首那位將官面甲上鑲嵌著一顆殷紅的寶石,曹芳見了之後立刻大吼:「將軍,對面的主將是金槍班統領侯鳳!」

    「據說是我大宋馬槊第一人!」呼延壽趕緊補充。

    鐵獅子獰笑道:「痛快。擊敗他才顯爺爺們的本事,馬速三,前進!」

    鋒矢陣瞬間提速,這群將門子弟的本事不濟,但是馬術卻絕對不是一般大宋兵將能比的。

    在戰場上,騎著馬逃跑的時候總比兩條腿要快的多。

    楊懷玉策動戰馬,寒風呼呼的從前面撲過來卻讓他全身都燥熱了起來。

    金槍班的人似乎並不是很在意他們,只是擺出一個很隨便的雁翎陣,催動著戰馬緩緩地向對面已經提高馬速的鐵獅子等人迎了上來。

    鐵獅子嘴角已經出現了獰笑,這群不知死活的東西,難道真的以為單憑一己之力就能對付由重鎧騎士組成的鋒矢陣嗎?

    都以為老子吃虧,這些人難道都瞎了?這群將門子弟身上穿著什麼樣的鎧甲都看不見嗎?

    有哪一個傢伙身上穿的鎧甲是你馬槊一下子就能捅穿的?

    只要楊家的那個小子和右翼的那個小子能夠在第一個照面不損失掉,老子甚至有能力把你們全部幹掉。

    鐵心源根本就想不到皇帝會臨時改變規則,找來了一群金燦燦的人過來當攔路虎。

    很久以前的時候,他在戲劇裡面見過這一類的人,他們有的手裡拿著斧子,有的扛著金瓜,還有拿著鎏金鏜的,一旦出現刺客,這群人嘴裡喊著「捉刺客,捉刺客!」

    跑的比誰都快,除非主角出來打跑了賊人,否則他們一定是躲在桌子下面不出來的。

    現在看起來不是這樣的,這群人一個個很兇猛。

    鐵獅子大吼大叫著把手裡的錘子掄的呼呼作響,看他凶神惡煞的樣子,膽子但凡小一點的不用作戰就被嚇跑了。

    可是這群人還有心情相互說笑,直到鐵獅子跑過中線之後才慢吞吞的迎了上去。

    鐵心源瞅了一眼抱著很長的一根甘蔗啃的巧兒,巧兒也向鐵心源看了過來,相互點點頭之後就準備看第一輪衝擊的結果了。

    趙禎此時沒有和王漸談論音樂,而是開始認真地看場中的較量。

    見鐵獅子第一時間就整出一支像模像樣的軍隊,就回頭問道:「孟元直,能看出誰佔上風嗎?」

    孟元直嘆息一聲道:「侯鳳輕敵了。」

    趙禎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驚訝地道:「你是說侯鳳會吃虧?」

    孟元直躬身道:「啟稟官家,侯鳳可能會吃一個大虧,鐵獅子的鋒矢陣調度得當,現在還能看出一絲絲的同仇敵愾之心來,他的左右兩翼,一個是楊懷玉,一個是西北軍陣名家之子林焦川。

    這兩人的武藝不弱,即便不是侯鳳的對手,卻也不是侯鳳一招面就能拿下的人,一旦侯鳳不能結陣,逯戰就會立刻會在某一區域內形成以多打少之勢,侯鳳失敗微臣毫不感到驚訝。

    官家且看,鐵獅子逯戰已經提高馬速離開軍陣了,他這是利用馬速產生的衝力再加上他本身的蠻力,準備一錘轟開侯鳳軍陣的正面……」

    孟元直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教軍場中響起兩聲怒吼……

    鐵獅子的戰馬人立而起,沉重的身子猛地往下砸了下去,與此同時,鐵獅子的雙錘已經帶著風聲「嗚」的一聲也跟著砸了下來。

    正準備一馬槊將鐵獅子挑下戰馬的侯鳳萬萬沒想到鐵獅子的戰馬竟然向前竄了一大步,和他已經近在咫尺了。

    此時侯鳳顧不得傷敵,手裡的馬槊從刺改成了橫掃,雙手握著馬槊抬臂向上攔截了過去。

    「咯吱」一聲響,柔軟的馬槊槍桿在遇到鐵獅子的鐵錘之後慘叫著彎曲了下來,侯鳳大驚,吐氣開聲硬硬的將馬槊又往上推了半尺。

    鐵獅子見自己的第一錘子沒有把對手砸倒,很是驚訝,在西夏軍中能夠硬架自己錘子的人也沒幾個。

    來不及多想,右手的錘子跟著敲擊在左手的錘子上,剛剛彈起來的左手錘子再一次被右手的錘子壓迫下狠狠地砸落了下來。

    侯鳳本是武術名家,流星趕月這招錘子專用的招數他如何會不知道,知道不能硬架,把馬槊斜斜的擔在肩頭,鐵獅子的錘子巨大的力道被斜坡引導走了大部,錘子被馬槊桿子引著偏向一邊。

    二馬一錯蹬,侯鳳剛剛坐直身子,一桿長鐵槍就直奔他的面門而來。

    怒氣勃發的侯鳳探出一隻手捉住了鐵槍用力的往懷裡拖拽,卻猛然間覺得那桿鐵槍輕飄飄的,身子失去了平衡搖晃了一下差點一頭栽下戰馬。

    他單手在戰馬背上按了一下,身子迅速的脫離了戰馬,在半空中揮舞著馬槊就要將鋒矢陣左面的尖角武士挑於馬下。

    軍陣中心的高延贊手裡根本就沒有長槍,眼見侯鳳竟然凌空飛起,隨時待命的長弓就舉了起來,手上的白羽箭想都不想的就出手了。

    鳳凰一般在空中飛行的侯鳳怪叫一聲在半空中翻滾了一下避開了那支羽箭,腰眼上猛地一痛,正好看到獰笑著的楊懷玉將蠟槍頭捅進了他的腰肋處。

    眼看著侯鳳重重的跌落塵埃,趙禎敲著腦門道:「怎麼會這樣?」

    孟元直面無表情的道:「猛士就該身在危險的地方,才會越發的勇猛。

    留在最安全的東京,一身本事遲早會被這座巨大的溫柔鄉毀掉的……

    只有戰場才會有真正的猛士,宮中的這些猛將不過是披著一層斑斕皮毛的家養猛虎而已……」

    趙禎看了一眼孟元直道:「放虎歸山?不妥,不妥!」...<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6-1-21 02:04 PM

第一二七章最長的一天(5)

    老虎一般是以兩種形態存在於世的。

    一種是嘯傲山林,肅殺於百獸之間,另一種則是被拴上鐵鏈,取悅於宮闈之內。

    野生的老虎雖然爪牙鋒利,所向無敵,但是啊,野心難馴的不好控制。

    因此,趙禎就退而求其次,找到野生猛虎之後,就立刻給它拴上鐵鏈,最後慢慢的馴養,戰力雖然差了一點,也好過它在野外東遊西蕩。

    趙禎看著侯鳳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羞憤欲死的帶著一身的塵土準備繼續衝殺,就對孟元直道:「整訓金槍班責負孟卿!」

    孟元直躬身道:「請容許微臣帶金槍班走一遭西北邊地。」

    趙禎嘆口氣道:「去吧,去吧,鎮殿將軍不能總是輸給一群紈袴子,時間長了,人家就對朕沒了敬畏之心。」

    鐵獅子帶著他的鋒矢陣並沒有因為挑飛了侯鳳有任何的停頓,一頭紮進了侯鳳麾下的戰群。

    鐵獅子的雙錘終於展現了它威猛無疇的一面,不論那個金槍班的將軍,遇到鐵錘之後勉強對戰一招,身形不穩之際,就被隨即而來的鐵槍和羽箭在身上留下四五個白點。

    一個照面就戰損了三人,這讓金槍班的將軍不得不認真面對鐵獅子統帶的鋒矢陣。

    侯鳳被番子簇擁著不得不離開教軍場,在這之前,他將怒火全部發洩在了鐵獅子的身上,至於那些瘋狂咆哮歡呼的將門子弟他似乎沒有看見。

    時香不過剛剛點燃,只燃燒了一寸多長,認真起來的金槍班將軍們並不好對付。

    他們避開了正面的鐵獅子,繞到鋒矢陣的後面才發起攻擊。

    在曹芳被人家活捉之後,鐵獅子就下令散開鋒矢陣,自己掄著錘子直奔那個活捉曹芳的傢伙。

    原本想要提著曹芳繞場一週示威的殿前將軍,這個想法剛剛起來,因為手裡拎著一個人行動不便,就被鐵獅子一錘敲在護心鏡上。張嘴吐出一口血,搖搖晃晃的從戰馬上面栽了下去。

    曹芳騎在那個受傷的殿前將軍的身上,用戴著鐵護手的拳頭硬是生生的接連揍了那個無力反抗的殿前將軍十幾拳才罷手。

    當番子要求他離場的時候,曹芳指著自己怒道:「老子全身上下一個白點都沒有。如何能下場?

    趕緊的,把爺爺的坐騎找回來,回頭去府裡領賞錢。」

    番子不知所措的瞅著巡檢,看不到巡檢有什麼指示,立刻就笑嘻嘻的把曹芳的坐騎找了回來。趴在地上當了上馬凳……

    重新上馬的曹芳大呼小叫的跟在鐵獅子後面追逐的那些殿前將軍東奔西跑的。

    楊懷玉正和一位將軍廝殺的難解難分,正要將鐵槍橫掃準備化解危機的時候,卻看見那個將軍飛了起來,緊接著那個將軍就被一桿鐵槍捅在地上。

    抬頭看時,這才發現鐵獅子一錘子砸翻了那個將軍之後已經回馬去救援被人家追的到處亂跑的高延讚他們。

    楊懷玉怵然一驚,這才想起自己這群人是在團體作戰。

    看到曹芳已經把地上的那個將軍捅的全身都是白點子,就連忙道:「去幫林焦川他們。」

    曹芳裝出一副很忙碌的樣子道:「弄死他我就去……」

    當寒風將時香上的最後一點火頭吹熄之後,巡檢敲響了金鑼,鳴金收兵。

    鐵獅子並沒有第一時間停下廝殺,而是一錘子逼退了一個發瘋的殿前將軍之後緩緩地後退。楊懷玉也收攏了剩餘的夥伴,重新結陣在鐵獅子背後,緩緩地退回本陣。

    十個夥伴只剩下六個,高延贊,呼延壽林焦川全部陣亡,倒是曹芳這個傢伙趾高氣揚的坐在戰馬上,正在向別人胡吹他剛剛弄死了三個敵人云云。

    滿身都是白點子的高延贊和呼延壽等人回歸之後,高延贊看著鐵獅子道:「逯將軍,如果你能和我們一起去邊關,只要在三年之內。你能保我們安然無恙,將來你願意去那裡,我們都會傾盡全力助你。」

    鐵獅子嘆口氣道:「諸位少郎君,西賊兇狠。如果諸位能夠不去邊城,最好不要去,這才是保命之道。

    亂軍之中,咫尺就是天涯,好水川一戰,我兄弟距我不足百步。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被西賊分屍,連一個全屍都搶不回來。

    諸位小郎君性命金貴,逯戰那裡敢打這個包票……」

    呼延壽懊惱的道:「家父也說過,只要上了戰場,誰能顧得了誰啊。

    當年太宗皇帝在亂軍中還不是一樣和護衛親兵失散了?最後乘坐驢車才能回來。」

    曹芳幽幽的道:「不去恐怕是不成了。」

    高延贊怒道:「去就去,我爹,楊大郎他爹,呼延他爹不都在外面領兵嗎?

    我們現在去,好好見識一下,沒死的話,這一輩子的富貴就到手了,過幾年要是玩的膽氣都沒了,這輩子還有個屁的長進。」

    曹芳忽然樂了,指著場子裡的那群到處亂飛的武舉道:「殿前將軍們這次真的發怒了,天啊,槍桿子真的是在往干骨頭上招呼啊。」

    教軍場裡哀聲一片,無數的武舉倒在地上翻滾,殿前將軍們都清楚揍什麼地方才能讓敵人最痛楚。

    鐵心源的注意力已經不在教軍場了,眼睛看著場子裡面的鬥毆,耳朵卻豎得老高,不放過任何一絲奇怪的聲音。

    正陽大吉。

    也就是說龍虎大法師準備在正午的時候開始接引離火來燒宗正府。

    今天就是一個好日子,否則至陽至剛的武舉也不會挑選今日作為殿試的時間了。

    眼看著武舉選拔已經過半,正午時分依舊沒有到來。

    巧兒擠到包子的身邊,攀著包子的身體爬上他的後背,把嘴湊在鐵心源的耳邊道:「他們開始挖熱水渠了……」

    「桶子被發現了沒有?」

    「福兒說那些人是從杏樹林子裡開挖的,所有的石板全部被揭開了,接下來就要挖荷花池了。」

    鐵心源低聲道:「要福兒回來,那裡發生了任何事情都跟我們無關,即便是宗正府發現了桶子,也和我們無關。」

    「我想去看看……」

    「閉嘴,看武舉……」

    趙禎終於離開了場下,在侍衛的簇擁下懶洋洋的走上了高台。

    他上了高台,別人的身子就必須矮下去半截。

    不過鐵心源一時半會從包子的脖子上下不來,更加來不及跪拜。

    於是,他就很自然的被侍衛從包子的脖子上拎下來,送到王漸的身邊。

    「帝王出,萬民拜,你怎麼就例外了?」王漸特有的尖嗓門說起諷刺的話,顯得格外的想讓人揍他。

    「我下不來,再說了,我已經在包子脖子上跪拜了,你沒看見我的膝蓋都彎著。」

    王漸瞅瞅懶洋洋的坐在高台上的趙禎,譏笑道:「那也算?」

    「尊敬陛下我們應該從心底裡尊敬,放在膝蓋上實在是有些不妥。」

    「呸!」

    王漸一口口水噴過來,然後就轉過頭去看他的皇帝陛下,對這樣的狡辯他從來是不理會的,如果硬要理會的話,他一般都會把那人的腦袋砍下來。

    「馬上就要去三槐堂就讀了?」

    鐵心源擦擦腦門上的唾沫,覺得很是噁心,對王漸這種表示親熱的方式實在是接受不了。

    「拜過聖人先師之後就去。」

    「三槐堂啊,那可是東京城裡數一數二的讀書之地,如果不是你家和王家有淵源,你哪來的資格去那裡讀書,小猴子的運氣總是不錯。

    說說,你那個八音盒是怎麼定音的,一拍比一拍高出來的音高是怎麼定的?」

    鐵心源搖搖頭道:「隨便弄的,覺得好聽就那麼做了。

    您也知道,就是一排小柱子撥動簧片發出來的聲音,小孩子的玩意,您不必在意,我吹柳笛都比那個好聽。

    八音盒只是勝在奇巧而已。」

    王漸將手塞袖子裡笑道:「奇巧淫技啊,誰都看不起奇巧淫技,卻不知這個小小的八音盒就能為咱大宋省下幾千貫錢的歲幣。

    今年給契丹的五十萬絹銀可讓陛下頭疼了,小子,你還有什麼好東西沒有?如果有就獻上來,再給國家省點國帑。

    官家如今晚上連羊肉湯都舍不得喝了,唉,這讓我們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啊。」

    鐵心源眼睛轉了一下道:「給契丹的絹銀自然是要給的,我們幹嘛不等出了國境之後再派人搶回來?鐵獅子幹這事就很合適啊。」

    「呸!」王漸對鐵心源的餿主意用一口口水做了終結。

    檯子上跪著很多人,包括鐵獅子和楊懷玉,皇帝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一根馬鞭,正沒頭沒臉的抽打鐵獅子。

    鐵獅子卻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一個勁的拿腦袋撞地,看起來很是委屈的樣子。

    王漸看皇帝神威,看得眼睛裡都冒星星了,回頭嫌棄的看看鐵心源道:「看到了沒有?這就是隨意攀附豪門的下場。

    好好地勇士,就好好地替陛下守好國門,陛下自然會看見你幹的一切事情,我大宋何時虧負過功臣?

    好好地五品都監不做,卻跑來爭奪一個武狀元,也不嫌丟人……」

    王漸說的興起,卻發現鐵心源似乎心不在焉,眼睛直愣愣的瞅著城裡。

    於是他也轉過頭去,只見一道又粗又大的黑色煙柱騰空而起,看方向,竟然是皇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6-1-21 08:36 PM

第一二八章最長的一天(6)

    「天啊,龍虎大法師真的借來了南方丙丁火……天啊……是不是火勢太大了?」

    王漸連忙抓住鐵心源問道:「什麼龍虎大法師,什麼南方丙丁火?」

    「宗正府今天有一場大法事,請來了龍虎大法師,龍虎大法師要在今日正午陽氣最猛烈的時候引來南方丙丁火,燒除宗正府裡所有的污穢之氣……」

    「你說燒著的是宗正府?他們是在做法事?」王漸臉上的表情明顯緩和了下來,一來他沒有聽到皇城的警鐘響起,二來,宗正府著火關他屁事。

    很快,就有侍衛前來稟報,和鐵心源說的一般無二。

    王漸就走上高台,對正在給武舉們訓話的趙禎低語了幾句,趙禎原本緊鎖的眉頭也就鬆開了。

    「你們總是埋怨說朝廷不重視武舉,韓琦一句東華門唱名方為英雄就讓你們對武事裹足不前了……」

    宗正府終於著火了,鐵心源也就不再去管那一檔子事情了,只要回去之後問一下宗正府著火大小,此事就算完全過去了。

    趙允讓拆了自己的房子,自己弄垮了他的危樓,又燒了他的家,現在算是扯平了,鐵心源才沒有多少心情去管趙允讓到底是一個忠臣還是一個奸臣。

    鐵心源不在意,王漸也不在意,皇帝更加的不在意了,普通的火災而已,更何況這是發生在白日,傷亡不會有的,最多損失一些錢財罷了。

    不管是皇帝還是王漸都會信什麼龍虎大法師借來了南方丙丁火這樣的屁話。

    於是,武舉繼續進行。

    不過人數少了很多,剩下的人連二十個都沒有。

    不過,這二十個人,如果皇帝要他們現在去自殺,估計他們都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尤其是鐵獅子,這一刻拎著錘子站在皇帝身後。虎視眈眈的望著任何一個靠近皇帝的人。但凡有人敢對皇帝有絲毫的不敬,他的錘子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砸下來。

    趙禎的膽子真的很大,竟然準備一個剛剛見了第一面的殺星拎著錘子站在自己的身後,就這一點。就足矣讓鐵獅子為他肝腦塗地了。

    「曹芳啊,你覺得你應該在這二十三位武舉中名列第幾?」

    曹芳應聲出列單膝跪地道:「微臣以為。那要看微臣和誰在一個隊伍裡了。

    如果自己一人,那麼微臣墊底最正常不過了,如果微臣與鐵獅子在一起。微臣就能名列第十。

    如果微臣站在陛下的背後,微臣將會所向無敵。」

    趙禎從椅子上很沒樣子的仰過頭去看著鐵獅子逯戰道:「聽聽。聽聽,你差就差在這裡,苦沒少吃。力沒少下,血沒少流。結果卻很不如人意。

    最後弄得自己連立錐之地都沒了。

    朕說過,軍隊是一個整體,一兩個人的驍勇善戰對朕來說沒有意義。

    只有大宋軍隊整體強大了。朕才算是真正的強大。」

    逯戰眼看著就要跪下去,趙禎怒道:「武人就不要多跪,跪的多了骨頭都就軟了,朕要軟骨頭何用?」

    鐵獅子努力的把身子挺直,大眼睛裡的淚花奪眶而出,掉在虯鬚上亮晶晶的。

    趙禎轉過頭又看著剩餘的武舉道:「看樣子沒人能強的過逯戰了吧,既然如此,朕就要宣佈逯戰為魁首,你們有誰不服?」

    楊懷玉從左側站出來抱拳道:「啟稟陛下,末將不服,逯戰能不能成為魁首,先打敗末將再說。」

    趙禎站起身子拿拳頭在楊懷玉的鎧甲上敲了一拳道:「你有什麼依仗?難道想要依仗兵甲利器嗎?」

    楊懷玉退後一步躬身道:「肉搏,臣不是逯戰將軍的對手,但是微臣身為武將,兵甲利器也是戰力的一種。

    逯戰將軍沒有這些,這只能說明他認為自己的個人戰力已經足夠了,不用借助外力就能所向無敵了。

    微臣不這樣看,身為將軍,微臣會利用所有能利用的武力,只求打敗對手。

    家父曾經說過,戰場上講究的就是無理,誰講道理誰是傻瓜!」

    趙禎哈哈大笑道:「還真是將門虎子啊,逯戰,人家不服你,你該如何?」

    逯戰獰笑道:「末將會打到他服服貼貼。」

    趙禎笑道:「那你可要小心了,人家背後可是有高明的匠師幫忙的,武器鎧甲一定有古怪,你小心了。

    另外啊,人家剛才那頓廢話也沒白說,打贏了你人家是魁首,被你打敗了,人家是榜眼,裡外都不吃虧。」

    只要不和文臣在一起,趙禎的話語就變得隨意而惡毒,聽得一句話都插不上的樞密使龐籍連連皺眉。

    楊懷玉跨上了那匹黑馬,高大的黑馬原地踏步了兩下,就緩緩地走向教軍場中心位置,陽光從他的背後照射過來,將他襯托的高大而威武。

    趙禎哈哈笑道:「還真是不客氣,風從他的背後吹過來,陽光也從他的背後照過來,看樣子逯戰不但要頂風作戰,還要提防陽光耀眼才行啊。」

    龐籍悶哼一聲道:「如果身為將門子弟的楊懷玉連這一點都想不到,老夫倒要問問楊文廣是怎麼教兒子的。」

    逯戰跨上了一匹棗紅馬,單錘一指楊懷玉道:「很好,你可以上來了。」

    楊懷玉大笑一聲道:「正有此意。」話說完就催動戰馬向逯戰狂奔過來,不知為何,一股塵土自戰馬的肚皮底下飛揚出來,風捲著這股細塵土轉瞬間就向對面的逯戰籠罩了過去。楊懷玉停下馬,手裡的馬槊已經換上了一張長弓,三支羽箭只是在長弓上一閃,就追上滾滾的塵土直奔鐵獅子的心窩。

    「哎呀,楊家小子還真是陰險。」趙禎沒有料到兩人的對戰這才開始,楊懷玉就使出殺招來了。

    曹芳目瞪口呆的看著楊懷玉吶吶自語道:「該放石灰的,該放石灰的……老子怎麼就想不到?枉我還經常使用石灰……」

    煙塵過後,灰頭土臉的逯戰出現在眾人面前,只見他單手抓著三支箭,露出白牙齒大笑道:「小子,如果你就這點本事那就認輸吧。

    遍地作戰之時。歷來都是煙塵滾滾的。講究的就是一個耳力,如果連聽風的本事老子都沒有,如何當得起西軍第一好漢?」

    楊懷玉有些失落的道:「有人對我說過,既然已經當了小人就該把小人當到底。剛才只射你三箭是我的錯,應該連珠箭發。而且要射你的戰馬。

    你沒了戰馬我至少可以換一個平局。」

    鐵獅子笑道:「有了這樣的感悟,你在邊地活命的可能提高了至少三成,小子。拿出你的本事來,讓我真正見識一下將門。」

    楊懷玉見鐵獅子追過來了。撥轉馬頭就跑,大黑馬不愧是西域異種,奔跑的速度極快。鐵獅子在後面哇哇大叫卻無論如何也追不上。

    教軍場裡的百姓哄然大笑,指著楊懷玉大笑不已。

    鐵獅子追過兵器架的時候。俯身從兵器架子上取過一面皮盾,在手裡旋轉兩下怒喝一聲就投擲了出去。

    巨大的皮盾如同烏雲一般的籠罩過來,楊懷玉來不及躲閃。左手的長刀狠狠地向皮盾砍了過去,只聽裂帛一聲響,皮盾竟然被他的長刀劈為兩半,轟隆兩聲砸在戰馬的兩側,聲勢極為驚人。

    來不及收刀子,鐵獅子那張猙獰的面孔就出現在楊懷玉的身邊,兩隻錘子嗚的一聲就摟頭砸了下來。

    楊懷玉知道鐵獅子的錘子接不得,一旦沒了先機,那傢伙會一錘子一錘子的砸下來,直到把自己釘進泥土裡。

    長刀往上一撩,立刻斬斷了自己的披風,猩紅色的披風就被風吹的罩向鐵獅子,隔絕了他的視線。

    錘子砸空了,楊懷玉躺在戰馬背上,馬槊刁鑽的從自己面前滑過刺向了斗篷中心。

    馬槊刺空了,楊懷玉大叫一聲不好,馬槊想都不想的就向自己的左上方挺了上去,只聽一聲悶響,一隻鐵錘正好砸在馬槊上,將馬槊砸的彎曲了下來。

    大黑馬嘶鳴一聲,向前快速的衝出一步,這才讓楊懷玉沒有挨上第二錘子。

    第一錘子的力量馬槊都沒有消掉,粗大的馬槊在手裡彈跳不休,幾欲脫手而去。

    好不容易控住戰馬,鐵獅子已經嘿嘿冷笑著站在楊懷玉的前面,舞動著錘子道:「沒法子跑了?那就好好作戰,剛才那幾下子不錯,換了旁人已經被幹掉了。」

    楊懷玉一聲不吭,挺著馬槊就直刺鐵獅子,鐵獅子嘿嘿一笑,兩隻鐵錘往中間一合,竟然生生的夾住了馬槊,在兩隻鐵錘來回碰撞兩下,馬槊被生生的砸斷了。

    楊懷玉大吼一聲竟然推著半截馬槊桿子直刺鐵獅子的面門。

    鐵獅子輕易地撥開了馬槊,小腹處卻傳來一陣劇痛,低頭看時,自己的腹部竟然插著一支明晃晃的鐵箭。

    雖然沒了箭頭,卻依舊入肉半分。

    這一次楊懷玉沒有給鐵獅子任何喘息的功夫,丟掉馬槊之後,長刀匹練一般砍了下來,直趨鐵獅子中空的襟懷。

    噹啷一聲,戰刀砍在鐵錘上彈跳了起來,另外一隻錘子帶著一股狂風搗在了楊懷玉的鏈子甲上,只見楊懷玉的身子朝後倒去,鏈子甲泛出波浪一般的抖動,力量被消掉之後楊懷玉手裡已經握著一隻手弩,三支沒羽箭錚的一聲就離開手弩,鐵獅子只來的及躲開一支,其餘兩支幾乎不分先後的釘在他的左臂上。

    楊懷玉張嘴吐出一口血,從懷裡掏出一把粉末想都不想的就填進了嘴裡……

    鐵心源嘆口氣對王漸道:「打瘋了,這是不死不休啊,你能想辦法讓鐵獅子跑路嗎?」

    王漸傲然道:「鐵獅子不會跑!」

    「那你就看著他們兩人同歸於盡吧。」鐵心源有些後悔給了楊懷玉蘑菇粉。...<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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