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孑與2 -【銀狐】《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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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斯特 發表於 2015-12-31 06:11 PM

第八十六章 餘波

    不知為什麼,鐵心源和小巧兒只要看到楊大郎在劈裡啪啦的挨揍,他們心中就快意無限。

    今天的楊大郎很是抗揍,六個虎翼營的大漢圍著他走馬燈一般的和他作戰,他竟然以一對六絲毫不落下風,全身汗津津的腱子肉在陽光下顯得油光水滑,如同緞子一般好看。

    為此,鐵心源和小巧兒一致認為,如果能被虎翼營的那些老兄把他緞子一般光滑的肌肉揍成五顏六色的才是最好看的。

    不過,他們兩個人注定是要失望的,虎翼營的教頭不可能每日都過來,今天來的是教頭的徒弟,這六個人即便都算是好手,但是,在武學上已經開竅的楊大郎面前依舊不夠看。

    看著楊大郎將六位壯漢一一的擊倒之後,鐵心源和小巧兒一起長嘆一口氣。

    大冷的天氣裡得意的抖動著一聲肌肉的楊大郎抬起一腳把已經溫好的黃酒踢向了其中的一個大漢,朝鐵心源他們擠擠眼睛然後得意的對大漢道:「黃大哥,您幾位今天可沒有什麼精氣神啊。」

    大漢捉住黃酒罈子喝了一口遞給自己的兄弟道:「有精氣神也不會用在你身上,春風樓邊上半掩門的小娘子還等著老子去疼愛呢。」

    另一個大漢笑道:「大郎如今窺得門徑,晏師,虎師都說今年不出意外的話,你奪魁不難,你還這樣天天打熬筋骨做什麼?」

    楊懷玉笑道:「我將來一定是要上戰場的,這時候多一分功夫,將來就多一分保命的本事,怎麼敢懈怠啊。」

    為首的大漢皺眉道:「大郎,以你的家世不該上戰場苦熬啊,即便是將來奪取了武狀元,在捧日軍中謀一個俸祿高,沒什麼事情的職位易如反掌,何苦去邊軍喝風粑屁?」

    楊懷玉抽出兵器架上的馬槊抖了一個碗大的槍花笑道:「以前的時候我也是這麼想的,在皇城副使的位子上屍位其上兩年之後忽然覺得很是沒意思。

    說起來我楊家是將門,但是只有我爹帶著幾個家將上戰場算什麼事啊,子承父業天經地義,所以我也想去邊疆看看。」

    姓黃的漢子忽然道:「大郎如果真的想在邊疆一槍一刀的建功立業,走的時候記得帶上我們兄弟,這東京城待的也忒沒什麼意思了。」

    楊懷玉收起手裡的馬槊鄭重的道:「一言為定?」

    其餘的五條漢子一起笑道:「駟馬難追!」

    楊懷玉哈哈大笑一聲,就重新開始舞弄馬槊,滾滾的槊影已經漸漸地有了風雷之音。

    那幾個虎翼營的漢子哈哈大笑著喝完了罈子裡的酒,甩手就把空罈子丟給了鐵心源,如果不是小巧兒伸手捉住罈子,害得他差點被罈子砸到,大漢們卻嘻嘻哈哈的走了。

    「果然啊,人只要一強立馬就有追隨者啊。」小巧兒羨慕的瞅著天井裡面的楊懷玉道。

    「屁的追隨者,不過是一群想要借助楊家實力在邊境建功立業之後再回到東京當官的人罷了。」

    小巧兒點點頭道:「確實是這樣,即便是如此,楊大郎也確實很了不起,虎翼營裡的漢子是出了名的驕傲。」

    「來的都是一群窮鬼!但凡是家裡有點門路的,絕對不會把賭注押在楊大郎的身上的。」

    楊懷玉不知何時停止了練武,坐在長條凳上笑道:「有利用價值就算是好的,就怕沒有才可怕。

    這種人我楊家見多了,第一次你確實能夠以性命相托,一旦這人有了功名,就絕對不能再相信了。

    第一次他們幫我在邊疆立住腳跟,我幫他們取得武將的最低品秩,如此就兩不相欠,這是軍中的慣例。」

    鐵心源瞅著楊懷玉道:「我發現你未來老婆來了之後,你整個人好像都變了。」

    楊懷玉俊臉微微一紅,馬上就老神在在的道:「是又如何?不過源哥兒啊,你做事是不是真的有些卑劣了?」

    鐵心源瞅瞅小巧兒道:「我就知道好人做不得,他那個老婆被家人圈在家裡圈傻了,如果不是我把她拎出來透透氣,天知道會傻多久,這樣的女人會貽害三代啊。」

    楊懷玉很不願意繼續和伶牙俐齒的鐵心源說蘇眉的事情,很快就轉了話題道:「昨夜危樓垮了,你們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鐵心源和小水兒對視了一眼連連搖頭表示不知。

    楊懷玉得意的拖著兩人進了木工房,把自己的衣衫披上之後,蹲在爐子前面神秘的道:「是被一個妖人帶著一群豬施了妖法給弄塌的。」

    鐵心源和小巧兒一起倒吸了一口涼氣驚詫的瞅著楊懷玉,讓他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地滿足。

    把身子往兩人跟前湊湊道:「昨夜司天監的少監溫雲東奏報說,就在昨夜羅睺早到了半個時辰,計都晚了半個時辰,這是有妖人作祟之像,結果你們知道的……」

    鐵心源和小巧兒再次對視了一眼道:「我們知道什麼啊?」

    「不學無術之輩!」一個清脆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楊懷玉滿臉的溫柔,小巧兒一臉的憤怒,鐵心源則堆著笑容等候才女駕臨。

    「黃道和白道的降交點叫做羅睺﹑升交點叫做計都。同日﹑月和水﹑火﹑木﹑金﹑土五星合稱九曜,也就是九曜星君。

    凡男人逢到羅睺星值年,凶性最驗,家宅不安,官司破財,又加上陰陽相交延遲了半個時辰,所以就一定會有妖人作祟。

    司天監少監溫師傅乃是今世少有的星象大家,他老人家的話豈能有錯。」

    蘇眉推開門走了進來,後面跟著她的跟屁蟲水珠兒,一進來就搬來一個板凳給蘇姐姐坐,搬凳子之前還小心的用自己的袖子把凳子擦了一遍。

    至於楊懷玉又露出那種想親近又不敢的噁心模樣,搓著手半天,才一把奪過鐵心源手裡的乾淨茶杯,倒了一杯茶遞給蘇眉道:「世妹,喝茶,莫要被這兩個粗人氣壞了身子。」

    蘇眉心安理得的享受著水珠兒和楊懷玉的馬屁,端著茶水得意的喝了一口,斜睨這坐在小板凳上的鐵心源和小巧兒又道:「讀書人講究一運二命三風水,不懂天文,不識地理如何在世間立身?

    哼,汝陽郡王今年命犯小人,三災八難奇多,司天監早有定論,如果不能後天改命,恐怕會有血光之災。

    你們看啊,好好的修什麼樓閣不好,偏偏修了一座危樓,那座樓整體偏西,樓頂的飛簷如同尖刺一般直入西方白虎之心,虎為百獸之王,傷痛之下只好派了距離危樓最近的豬妖作祟。

    聽說其中有一頭豬足足有千斤重,這就是豬妖,結果這頭豬妖沒有算計好,最後生生的被危樓砸死了……

    我表姐當晚就在危樓,親眼看見那頭豬妖眼珠子紅紅的冒著紅光,拿妖法魘鎮了六王子,逼迫六王子張開嘴,還把豬舌頭塞進六王子嘴裡轉著圈子吸取陽氣,哎呀呀,好噁心啊。

    從那以後六王子就變傻子……」

    鐵心源打了一個冷顫,瞅著小巧兒道:「你以後還信這一套嗎?」

    小巧兒瞅瞅聽蘇眉講故事講的如痴如醉的楊懷玉和水珠兒兩人,把嘴湊到鐵心源耳邊道:「我以後打死都不信這套神叨叨的東西了,同時啊,我發誓不娶這樣的女人,如果老天非要給我一個這樣的女人,我寧願不要女人……」

    鐵心源聽了小巧兒的話之後深以為然。

    原本以為蘇眉出身蘇家,一定是一個端莊秀麗的大家閨秀,如今看她將八卦講的如痴如醉的樣子,就知道自己以前看人似乎看錯了。

    不斷地有人走進了木工房聽蘇眉講故事,不一會整個院子裡的人都齊齊的坐在蘇眉的身邊了。

    小巧兒悄悄的指指大門,鐵心源就率先出了木工房,不一會小巧兒也溜了出來,兩人沿著天井就進了後面的鐵匠房。

    這裡果然有一座大的出奇的磨盤,小巧兒拍著磨盤道:「可惜了,我找不到更大的磨盤了,如果我有一個足夠大的磨盤,只需要把鐵燒紅了放在磨盤上,轉動碾子,就可以碾出我需要的各種厚度的材料來,用鐵錘敲打,想要得到大量的鋼鐵根本就行不通。」

    鐵心源一縱身就做到磨盤上,笑著對小巧兒道:「你是聰明人怎麼就糊塗一時了呢?」

    你需要那麼大的磨盤做什麼,你也不想想,什麼樣的磨盤才能把燒紅的鐵塊碾成博餅?那需要多重的碾子?」

    小巧兒笑道:「儘管往大裡製作就是了,能做多大就做多大。」

    鐵心源取過兩根棍子,夾在雙手的三個指頭之間對小巧兒道:「假如你現在需要我中指這麼厚的鐵板,那麼這兩根棍子就是兩根極其粗大的鐵棒,如果你把燒紅的鐵塊放進兩根棍子之間,想辦法讓兩根棍子相對旋轉,你覺得能弄出我中指這麼厚的鐵板嗎?」

    小巧兒面無表情的瞅著鐵心源道:「你總是要這樣羞辱我的智慧嗎?你就不能早早的在我發傻之前把你的好主意說出來?」

    鐵心源笑道:「先生說過,只有吃一塹才可長一智,你以後確實需要多讀點書了。

    你看看,我讀的書多,所以你就沒有辦法比。」

    小巧兒點點頭道:「你說的沒錯,如果有一天我能造出你說的那種壓鐵機關,頭一個就把你塞進去壓一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6-1-1 02:31 AM

第八十七章 炮仗一樣的生活

    明晚就是年關了,長輩們都講究過完小年就不打孩子了,所以鐵心源自然不會挨揍。

    不過狐狸卻好像不是很喜歡和鐵心源待在一起了,帶著那群已經可以在地上滾來滾去走路的小狗一起去了母親的房間。

    母親感受不到鐵心源胸中的怒火,狐狸能清晰地感受到。

    當它回頭把睡籃拖出門的那一刻,鐵心源看到了狐狸眼中的鄙視之意——就像看一坨大便。

    韓昌黎在《原道》裡面說過:

    君王,是發佈命令的;

    臣子,是執行君王的命令並且實施到百姓身上的;

    百姓,是生產糧食、絲麻,製作器物,交流商品,來供奉在上統治的人的。

    他還說這個世界之所以能夠前進並不斷地發展都必須歸功於聖人,是聖人帶領人們趕走了兇猛的野獸,是聖人教會人們種莊稼,是聖人教會人們如何治病,也是聖人教會了人們如何編織衣物禦寒,更是聖人制定了人間的倫理綱常,就連我們能吃一口熱飯,也是聖人教會的。

    想想也是啊,自從盤古開天闢地以來,我們的生活中就永遠都脫離不了聖人的影子。

    於是,世界是聖人造的,人類是聖人用柳條蘸上泥漿甩出來的,天塌了,是聖人砍了烏龜腿支起來的,天河漏了,是聖人用五色石補上去的。這中間完全沒有地球本身什麼事情。

    後世說地球的高山,海洋,湖泊,平原都是火山和地震造就的,這完全是就是胡說八道。

    那些恐怖的天災哪有一位仁慈善良。勇敢的聖人來的可親。

    鐵心源發現自己有成為聖人的潛質,死了一個和自己不相干的老梁心裡都非常的不痛快,如果死的再多些自己豈不是就要發瘋了?

    帶著一腦子的亂七八糟的想法睡了過去,這些問題是他上輩子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想過的問題,這輩子開始想依舊覺得晦澀難懂。

    鐵心源睡著了,在他一牆之隔的皇宮裡,趙禎卻沒有半點的睡意。枯坐在大慶殿裡批閱著枯燥無味的奏章。

    王漸抱著拂塵站在火龍柱子邊上。這裡非常的暖和,也很舒服,不大功夫他的眼皮子就快要粘連在一起了。

    指縫間傳來一陣灼痛,王漸立刻就睜開了眼睛,輕輕地丟掉夾在指縫裡的短香,來到皇帝的桌案旁,幫他將已經有些涼了的清水換上適口的溫水。見皇帝的嘴唇有些發乾,有往溫吞水裡添加了一勺蜜糖。

    趙禎恰好伸出手,王漸就把調好的蜜糖水放在皇帝的手上。

    喝了一口水的趙禎問道:「那座危樓是汝陽郡王家的?」

    王漸躬身道:「聽聞是的,但是奴婢查了地契,地契上寫的卻不是汝陽郡王府的任何一位主人的名字。」

    「哦?寫的是誰的?」

    「三槐堂主人三女王鈺。」

    趙禎沉默了一會道:「宣秘書監主事覲見,宣左副都御使裴元覲見。

    宣開封府知府包拯覲見。」

    王漸答應一聲就趕緊走出大慶殿去找人去尋找裴元和包拯,至於秘書監主事,從來都是留在側殿等候皇帝召喚的。

    二更時分,王漸輕聲的向皇帝稟報導:「陛下,左副都御使裴元。開封府知府包拯,秘書監主事侯元義在殿外等候。」

    趙禎停下手裡的硃筆揮揮手,王漸就大聲的宣殿外三人覲見。

    秘書監主事侯元義進了殿給皇帝見禮之後就坐在大殿邊上的一張矮幾後面,提起筆準備記錄皇帝和大臣的奏對。

    趙禎從桌案後面走出來,背著手踱步走了一圈之後問包拯:「朕聽聞危樓有強奪民宅之嫌,開封府可知此事?」

    包拯拱手道:「確有低價購買百姓宅地之說,臣已經嚴厲的警告過開封縣。危樓所有買賣土地的契約都必須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進行,不得私下交易,否則,老臣將封存卷宗,不予確認。」

    趙禎點點頭道:「愛卿處事有方朕是信服的,不過,愛卿以為開封縣能否做到公平公正?」

    包拯皺眉道:「開封縣至今還未有卷宗呈上,老臣還不知,如果陛下預備清查此事,老臣這就命開封縣呈上卷宗以辨真偽。」

    趙禎無聲的笑了一下,然後就把頭轉向左副都御使裴元:「裴卿以為修建危樓可曾有什麼逾制之處?」

    裴元躬身道:「啟奏陛下,危樓地處西水門,乃是低窪之地,雖然建造了六層之高,但是還不足與地勢高處的大慶殿比肩。」

    趙禎點頭道:「愛卿一向公允,所說自然無差!」

    包拯躬身道:「啟奏陛下,汝陽郡王若有一步行差踏錯臣等定然不容此事苟且,定會一查到底,給陛下一個交代,給臣民一個交代。

    但是,這也僅限於在我大宋律法典章之內。

    如果汝陽郡王犯法,即便是他位高權重,也逃脫不了大宋法網的籠罩,陛下不必處處憂心,還需記得當年陛下出生之時,乃是汝陽郡王遣百二高僧送陛下還宮。」

    趙禎皺眉道:「汝陽郡王難道還不能酬其功?」

    包拯笑道:「陛下是天,只要是天,天下百姓沒有不希望自己頭頂有一個仁慈的天帝。

    哪怕人間人禍聯結,道德不修,人們依舊渴盼上天的仁慈,能夠給他們一個風調雨順的好年景。」

    趙禎失笑道:「難道說朕只需要一味的仁慈就好嗎?」

    包拯躬身道:「天帝身邊自有雷神電母為陛下懲處人間惡人。」

    「誰是朕的雷神電母?」

    「老臣不才,可為雷神為陛下張目,肅清人間妖氛。」

    趙禎嘆了一口氣道:「既然如此,愛卿且去吧。」

    裴元躬身一禮之後就離開了大殿,包拯卻沒有離開,趙禎奇怪的問道:「愛卿還有何事?」

    包拯笑道:「陛下急躁了,汝陽郡王如今不過是跋扈而已,算不得大罪過。」

    趙禎皺眉道:「 朕不想當鄭莊公,等到自己兄弟的罪行大到可以殺頭的地步才去制止,那樣既不是一個合格的帝王,也不是一個合格的兄弟。」

    包拯笑道:「陛下仁慈,老臣慚愧。」

    「去吧,去警告一下汝陽郡王,命他所有的兒子都留在宗正府閉門思過,不得外出一步,這裡是東京,是朕的腳下,身為皇族,他們可以奢靡,卻不能殘暴。

    朕以為危樓倒掉是一樁極好的事情,這才開始就逼得百姓寧願死也要驅趕肥豬拱蹋危樓,朕擔心時日長久之後會有人把他幹的惡事記在朕的頭上。會拚死衝擊皇宮。」

    包拯笑道:「陛下是帝王,自然是要為所有官員張目,其實不管是那個官員做的惡事,最後承擔後果的全是陛下。

    陛下,微臣準備處置危樓主人,您以為如何?」

    趙禎曬然一笑道:「那是你開封府的職責。」

    包拯微笑著退出大殿,趙禎瞅著奮筆疾書的秘書監主事侯元義道:「後面的話就不要記錄了。」

    說完,就走出了大慶殿,在星光下抻抻懶腰,瞅著外面依舊燈火璀璨的東京街市笑道:「有時候朕覺得當個小百姓也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

    王漸媚笑道:「這是因為有官家您這樣仁慈的君王,百姓才能有這樣安樂祥和的日子。」

    趙禎大笑道:「你認為別人當了君王,這天下就要生靈塗炭了不成?」

    王漸堅定地道:「那是必然!」

    趙禎哈哈大笑著在侍衛和宮娥的簇擁下進了後宮,王漸今晚卻沒有跟隨皇帝進去,每年的除夕前一天,皇帝都會准許王漸離開皇宮,回一趟自己的祖宅,去祭拜自己的祖宗,今年也不例外。

    換過衣衫,並且在嘴上黏上一撮小鬍子之後,王漸就一個人驅趕著馬車離開了皇城。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損,王漸自知自己是一個刑餘之人,家裡的祖宗所有兄弟都能祭拜,唯獨他不能。

    馬車輪子碾壓著石板路,聲音脆響,不遠的光亮處,一溜白光倏然竄起,直達高空之後才轟然爆開,一朵菊花狀的煙火在黑夜裡只停留了短短一瞬就消失無影了。

    這是瓦市子裡的雜耍人製作的煙花,王漸小時候還親手製作過,當時還想著能成為最厲害的雜耍人,誰料想,最厲害的雜耍人沒有當成,倒是成了大宋最厲害的太監。

    路過鐵家的時候,王漸朝裡面看了一眼,鐵家早就熄了燈火,黑沉沉的和皇城結成了一體,如果不仔細的看,很難發現這裡還有一戶人家。

    王漸對鐵心源成了神童之後並沒有四處去拜師,求學彰顯名聲的行為非常的贊成。

    人不能活的如同煙花一般只有一瞬間的燦爛,即便是那一刻極為璀璨,極為光華,他也不能與一豆燈火相提並論,一豆燈火熬幹了油碗裡的油才會漸漸熄滅,就像人一般走過了一個完整的歷程。

    每一次出了皇宮,王漸就會這樣驅趕著馬車走遍東京城,直到東方紅日初升之後,才會趕回皇宮,與皇帝一起期待新年的到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6-1-2 04:13 AM

第八十八章 各有目的

    年節前的東京城,總是會給人以冠蓋滿京華,斯人獨憔悴之感,再加上東京城的那些不相干的繁華,總讓遊子起了回家的念頭。

    王柔花今天不去鋪子裡了,貴人們不會去自家的店舖吃飯,腳伕,挑夫們如果不是生意很好,也舍得花那麼多的銅子去吃一碗湯餅的。

    因此鐵家的小店舖面對的就是那些手裡有幾個餘錢,又不太寬裕的人群,而這一部分人,是東京城裡最大的人群。

    被母親拖著逛街是鐵心源最不喜歡做的一件事,小巧兒還等著他一起去燒王府呢,誰有工夫逛街?

    胭脂水粉鋪子那裡是男人進的地方,王柔花卻拖著兒子進了店舖,一個正在拔腿毛的女子見進來一個男子,剛要驚叫著要把裙子放下來,看清楚鐵心源稚嫩的臉蛋之後,又大刺刺的躺在錦塌上,裙子撩到腰上,繼續心安理得的讓店舖的女活計幫她用絲線拔腿毛。

    見鬼了,那個死女人胯間就纏一條毛巾,還叉著腿一點都不知道遮掩,人家不在乎,鐵心源卻被弄了一個大紅臉。

    躺在錦榻上的女子還嗤嗤笑著對王柔花道:「你家小郎君現在不知道女人的好處,還不願意看,哈哈,等到他過幾年長大了,想看的時候卻是沒機會看了。」

    王柔花不但不幫兒子解說,反倒沒心沒肺的跟著哈哈大笑。女掌櫃的甚至還捏捏鐵心源的臉蛋讚歎道:「這小郎君長得俊俏啊,如果在這裡穿上女裝,一定是個小美人,嘖嘖嘖,你看看這臉蛋滑的。」

    站在一群女流氓中間。鐵心源如同布娃娃一般被所有的婦人掐著臉蛋猥褻了一遍之後,才得到了一絲絲的清靜。

    王柔花挑選了幾樣胭脂水粉之後,就戀戀不捨的離開了那個極有人情味的店舖,努力地想要把一朵大紅色的絹花插在鐵心源的腦袋上,這是店舖女掌櫃送的添頭,硬說現在東京人流行給自家的男娃子腦袋上插花,只有插了花的男子才算是有了風流俊俏的好模樣。

    剛才母親在自己臉蛋上試驗胭脂水粉也就罷了。出門的時候洗乾淨不算什麼事情。如果被母親把花插到腦袋上,那可就沒臉見小巧兒他們了。

    從這個店舖進去,再從那個店舖出來,鐵心源發現母親根本就不是在買東西,而是在向別人炫耀自己有一個漂亮的兒子。

    為此,很多時候鐵心源都不得不呲著牙齒傻笑,向所有人證明自己是一個又聰明又乖的皇家御封的小神童。

    東西很多。全掛在鐵心源的身上,王柔花走的如同風擺楊柳婀娜多姿,鐵心源在後面磕磕絆絆如同移動的人形掛架。

    該死的大宋時代根本就沒有袋子這麼一說,不管是什麼貨物,夥計都會用細細的紙繩子紮好遞給你,如果是什麼比較貴重的物品,他們甚至會很有技巧的露出來一小點,好讓買家盡情的向別人顯擺。

    王柔花見兒子實在是辛苦,又買了一根甘蔗,把所有的東西都掛在甘蔗上。讓兒子挑著,這樣省力一些。

    馬車在街市的東邊,他們母子從東邊逛到西邊,再從西面逛回來,中間又看了一場猴戲,王柔花又去撲買了一些桌椅板凳,貌似虧本了。心情不爽之下,又去了銀樓給自己買了兩支珍珠簪子安慰自己。

    所以當母子二人找到幫他們照顧馬車的地方,太陽已經西垂了。

    鐵心源不明白母親幹嘛要把自己力氣全部榨乾淨,不過當他看到母親買了四色點心之後就有點明白了。

    今日是除夕,母親要去王家看自己的爹娘……

    正好,自己也有事情要辦,所以鐵心源對母親不帶自己去王家這事想的很開。

    回到家,母子二人簡單的吃了一點東西之後,鐵心源見母親總是話到嘴邊就溜回去的樣子,就笑道:「我今天累慘了,您休想要我再動一下!」

    王柔花臉上的為難之色頓去,攬過兒子在他的腦門上親了一口道:「娘這就給你鋪床去,狐狸今晚去我屋裡,你養好精神之後,明日有好多的熱鬧可看,聽說禹王廟那裡要跳神,娘明日帶你去看。」

    鐵心源真的累慘了,身子鑽進棉被裡,眼皮就開始打架,王柔花坐在床邊上寵溺的看著他,非常不捨得離開。

    鐵心源心裡想,如果母親再這樣磨蹭下去,自己很可能就會一覺睡到明日天亮了。

    好在王柔花是一個極有決斷的女子,既然已經決定了不帶兒子去王家,立刻就斬斷了心中的那一絲猶豫,見兒子已經閉上了眼睛,就起身關好門帶著狐狸和一群圓滾滾的小狗離開了房間。

    母親剛剛離開,鐵心源的兩隻眼睛就睜開了,眼神冷冰冰的,完全沒了剛才的溫暖。

    豎起耳朵聽母親驅趕著馬車離開之後,就慢慢地穿好衣衫,找了一盆涼水把臉浸在裡面趕走最後一絲睡意之後,就輕易地翻出大門,徑直向杏園子走去。

    小巧兒跨坐在一顆杏樹的樹杈上無聊的吃著糕餅,遠遠地見鐵心源過來了,就從樹杈子上跳了下來低聲問道:「怎麼這麼晚?」

    鐵心源沒有回答,而是問道:「所有的東西都備齊了?這幾日你沒有總來這裡吧?」

    小巧兒笑道:「我每天都來,只不過都是天色昏暗的時候才來,放心吧,我是從水渠裡面鑽進來的,沒人看見我,大冬天的沒有東西可偷,看園子的已經回家了,這裡除了偶爾有幾個婦人來這裡背樹葉燒炕之外,沒有別的人。

    八百斤火油我這段時間親自一桶桶的扛過來的,你看看,一桶都不少,落葉上面也沒有任何人的足跡。

    有幾次我悄悄潛進來把自己埋在落葉堆裡等候了好久,也沒有發現有人跟蹤,按你說的,已經做到了萬無一失。」

    小巧兒說著話遞給鐵心源一副矮矮的高蹺,高蹺下面是兩隻木頭雕刻的大腳,大腳上穿著普通的麻鞋,這是用來偽裝用的。

    鐵心源快速的把高蹺綁在腿上,來回走動了幾下覺得很穩當,就朝早就穿好高蹺的小巧兒挑挑拇指。

    小巧兒笑笑,背起一個木頭架子就率先向杏林深處走去。

    兩雙大腳踩在枯葉上沙沙作響,不論是小巧兒還是鐵心源此刻心跳的快要從胸腔裡面蹦出來了。

    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激動,大冷的天氣裡,兩人腦門上都滲出密密的汗珠,來到目的地對視一眼,呆滯的笑了一下,就開始清理熱泉上的枯枝敗葉。

    戈壁王府的後花園裡偶爾會有一聲爆竹的脆響,也不知道是趙允讓的哪一個調皮的兒子在玩耍。

    清理乾淨枯枝敗葉之後,一排排的麻條石就暴露在兩人面前。

    早有準備的小巧兒取過背來的木頭架子,跨坐在麻條石的兩側,兩根指頭粗細的鐵鉤從木頭架子上垂了下來。

    兩人將鐵鉤摳在麻條石上,對視一眼之後,小巧兒拿來一根槓子穿在木架子上的一個粗大鐵環裡面,兩人一人一頭轉動絞槓之後,連接在鐵鉤上的麻繩就慢慢地纏在一根手臂粗細的棗木短棒上,隨著繩子逐漸繃緊,被鐵鉤子鉤住的麻條石就緩緩地升起,一股子悶熱的水汽也同一時間從裡面冒了出來。

    鐵心源暗道不好,立刻用一根木條卡主絞槓,看著源源不斷冒出來的水汽,卻毫無辦法,急的直搓手心,自己怎麼就忘記了熱水遇冷空氣會產生白氣這回事了。

    小巧兒迅速的跑出十來丈遠的地方,看了之後又跑回來笑道:「虛驚一場,天色已經暗下來了,看不清楚。」

    鐵心源確定了一遍小巧兒的判斷,這才回來和他一起繼續轉動絞槓,那個寬兩尺,長四尺的麻條石終於被掀開了一頭,露出緩緩向下流淌的熱泉。

    熱泉的水流並不大,只有兩尺餘深,小巧兒拿手試探了一下熱泉的溫度之後道:「不算熱,可以下去。」

    說完就準備矮身鑽進去,卻被鐵心源一把拉住道:「不行,你要是現在鑽進去就活著上不來了。」

    小巧兒疑惑的道:「沒問題的,水不熱。」

    鐵心源搖頭道:「可是裡面沒有空氣,熱泉的蒸汽多少都有毒性,鑽進去會窒息的。」

    「那怎麼辦?不鑽進去毀掉擋雜物的柵欄,咱們的裝輕油的木桶就流不到荷花池那裡,如果這些桶子不能在荷花池炸響,有個屁用。

    沒關係,我當乞丐的時候什麼洞子沒鑽過,去年要是知道這裡有一個熱水洞子,我早就帶著弟妹們來這裡過冬了。」

    鐵心源怒道:「聽我的,你只要進去的時間長了,就死定了,咱們的目標是要炸王府,不是弄死你。

    這種事情越是到了這個時候,就一定要謹慎,哪怕撤退,也不能把你搭上。」

    小巧兒粗粗的出了一口氣,沒好氣的指著不遠處的高大石牆道:「柵欄就在那裡,總共要三道呢,我看你怎麼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6-1-14 12:57 PM

第八十九章 王柔花回家

    王柔花坐在馬車上看著王家高大的門楣看了很長時間,兩隻手把袖子攥的緊緊地,牙齒咬得咯吱吱作響,好幾次都想調轉車頭回家去,到了最後卻長嘆一聲鬆開了衣袖,整理一下頭上的頭飾,提著一個很大的包裹走上了台階,輕輕地叩響門環,門口掛著的氣死風燈,將她的面容映襯的一片慘白。

    側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個老蒼頭把頭探出來朝外看,見王柔花站在台階上就問道:「這位小娘子你傍晚到我王家何事?」

    王柔花將臉輕輕地側了一下,讓大半個臉都在燈光的照耀下,苦笑道:「福伯,您不認識我了?」

    老蒼頭用手揉揉眼睛,將自己手上挑著的燈籠也舉了起來,好半晌才驚叫道:「五娘子,是你嗎?」

    王柔花眼中泛著淚花道:「您還記得那個淘氣的檀檀?」

    老蒼頭探出顫微微地手想要去撫摸一下王柔花的臉頰,忽的停下了手,將王柔花讓進大門,然後就聲嘶力竭的喊道:「大官人,大官人,檀檀回來了,五娘子回來了,檀檀回來了,老天爺喲,總算是回來了。」

    老蒼頭的一嗓子,立刻就讓這個陰暗沉悶的府邸在一瞬間活了過來,無數間房間的燈火齊齊的亮起。

    從中堂裡匆匆的走出三個穿著燕居常服的儒者,走在左邊的一個儒者只是看了一眼王柔花就停下腳步。扭過臉去,身子顫抖的厲害,最中間的那個儒者拍著他的肩背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不必傷感。」

    最右邊的王素看了王柔花一眼。然後左右看看皺眉道:「你兒子呢?怎麼不把他帶來?」

    王柔花強忍著撲向那個傷心的儒者的衝動,盈盈下拜道:「檀檀見過三叔,心源乃是鐵家子,除夕需要守家。」

    王素怒斥道:「什麼鐵家子,老夫身為家主,為何從未見過鐵家送來的求親的庚帖?孩子是你生的,自然是我王家的種。」

    王柔花正要說話。卻聽年紀最大的王雍怒道:「老三。檀檀才回家,你說這些事情做什麼?除夕夜,一家團圓最要緊。」

    訓斥完王素,王雍又朝王柔花罵道:「你這個黑了心的女子,明明就居住在東京,卻整整九年未曾回家,你心中還有疼你。憐你的爹娘嗎?來的正好,你娘就要死了,還趕得及看最後一眼。」

    王柔花大驚失色,手裡的東西就掉在了地上,慘呼一聲就撲進中堂,沿著熟悉的小徑直奔後堂。

    正在傷心的王沖怒氣衝衝的瞅著大哥道:「我夫人明明好好的,大哥為何要說他快死了?」

    王雍捋著鬍鬚道:「不這麼說,你那個倔脾氣的閨女說不定會立刻扭頭就走,活了這麼大一把年紀了怎麼連緩兵之計都不懂?」

    王沖跺著腳指著後堂道:「你弟妹如今正在後堂吃雞,檀檀最是恨別人騙她。我看你如何收場。」

    王雍大笑道:「婦人的事情終究是要婦人們去解決,我們能用的手段不多。」

    說完話之後回頭對沉默不語的王素道:「三弟,檀檀的孩子果真如你所說的那樣妖孽嗎?」

    王素將手統在袖子裡道:「閣淵先生都栽在這孩子手裡,歐陽修梅堯夫都是他的手下敗將,你素來看好的夏竦想要把這孩子收歸門下都不可得,大哥以為如何?」

    王雍笑道:「閣淵先生只是看走了眼而已,至於歐陽修等人不過是敗在棋局上而已。算不得數。」

    王素冷笑一聲道:「那麼咱們家三個子侄輩算什麼?一個至今纏綿病榻不能下床,另一個臉上烏漆嗎黑的躲在屋子裡不敢見人,還有一個整日裡借酒消愁從不踏出府門,你說他們的事情怎麼算?」

    王雍愣了一下道:「不是檀檀?」

    「檀檀心中雖然恨他們,但是那孩子心地善良,哪裡會對自己兄弟姐妹下這樣的狠手,告訴你吧,都是她那個妖怪一樣的孩子做的好事。」

    提起家中三個倒霉鬼的事情,王雍和王沖都有些惱怒,指著王素的鼻子道:「既然你知道,當初為何不說?那孩子心地如此殘毒,應該早日接回府中好好管教才是,怎能任由他在外飄零?」

    王素皺眉道:「你們不是也知道檀檀就在京中,為何不去找她回來?」

    王沖黯然的道:「找她回來未必是對她好,你嫂嫂帶著蜉蝣兒每個月都暗中去看檀檀母子一次,每次回來都傷心落淚,見她們母子過的很好,也就絕了把她帶回來的心思了。」

    王素搖頭道:「就是你這種心思,才害的王家後繼無人,如果王家真的沒有英才可用那是天滅王家,我們不能怨天尤人。

    如今一個好好的家主坯子放在你們眼前,你們卻無動於衷,眼看著他被民間土夫子教誨,心智已開卻越來越暴戾,你們說這到底是何道理?」

    王雍笑道:「七歲的孩子即便是暴戾一些也不過是頑皮而已,就算是他在為自己母親出氣的時候傷害了小鈺他們,用的也是頑童手段,只要把孩子召回來,老夫親自教導,三五年下來,必定還你一個溫潤如玉的翩翩君子。」

    王素嘿然笑了一聲道:「大兄你是溫潤君子,父親卻說你成不了家主,咱家有您這位溫潤君子也就夠了,不需要再多一個。

    閣淵兄說這孩子多少有些狐性,不但機智百出還滑不留手,這應該和這孩子從小就與一隻狐狸相伴產生的後果。

    如果能加以正確的引導,這孩子不難成為一個合格的家主。」

    王沖挺直了胸膛得意的道:「這麼說,我外孫果然是難得一見的好苗子?」

    說到這裡又怒氣衝衝的對王雍道:「還不是你,當年讓夏竦那個妖人胡亂斷檀檀的命理導致她們母子流落東京數年,吃盡了苦頭……」

    王雍怒道:「誰說夏竦斷錯了?當初如果不是檀檀出走,她如何能夠給我們帶回來一個不錯的孫子?遇水得活這話不錯吧?」

    王沖……

    王素嘆了口氣,自己兩位兄長做學問都是一把好手,可是一論到家事就處處糊塗。

    他擔憂的朝後宅瞅瞅,後宅那裡很安靜,可就是這種安靜讓王素心中生出非常不好的念頭來。

    檀檀實在是太平靜了,太平靜了……

    小巧兒腰間拴著繩子,濕淋淋的從水道裡鑽出來怒道:「我一定要通過這根竹管大力喘氣才成嗎?」

    站在麻條石上捉著一根長長的竹管點點頭道:「是的,每一次呼吸你都要用盡全力把廢氣吐出來,再呼吸竹管裡的空氣,我還要用這個扇子往裡面扇新鮮的空氣呢。」

    小巧兒把一排指頭粗的鐵柵欄丟在地上道:「你來試試,裡面悶熱的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我還要屏著呼吸,還要卸掉柵欄,還要去除雜物,最重要的還不能忘記按照你說的樣子喘氣,知道我廢了多大力氣才弄斷這道柵欄嗎?」

    鐵心源笑道:「再忍忍,還剩下一道柵欄了,那一道柵欄應該比較細,你撬下來就成。」

    小巧兒趴在熱泉邊上休息一會之後,示意鐵心源小心周圍,然後就帶著封了口的竹管再一次提著一盞昏黃的小燈走進了黑暗的水道。

    此時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高牆外面漆黑如墨,高牆裡面卻燈火輝煌,不時地有明晃晃的牛油燈籠把光柱送上天空,那些光柱照在高處的刁鬥上,有一個紅衣女子站在刁鬥上一縱身就從翻捲著從高空落下,花園裡立刻就有轟然一片的叫好聲響起。

    那個女子是不是被摔死了,鐵心源不想管,這不過是戲法而已,婦孺們待的地方想來不會弄得血肉模糊的。

    他此時只想知道在荷花池那個地方,趙允讓那個罪魁禍首是不是在那裡?不過,他在不在鐵心源也不想管,這傢伙既然派人燒了自家的店舖,自己只要也把他家燒了就算是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了。

    如果能把趙允讓這個老傢伙燒死,他覺得也不錯。

    竹管裡傳來咻咻的吸氣聲,這表明小巧兒還活著,此時站在絕對黑暗裡的鐵心源忽然發現自己好像很喜歡這樣的環境。

    身體全部都融進了黑暗中,自己可以看見別人,而別人卻看不見自己,這種感覺妙極了。

    「喂,你在想什麼呢?」

    鐵心源瞅著黑暗中小巧兒那雙亮晶晶的眼睛道:「你還是先把燈熄滅比較好,剛才有個女人爬上花園裡的刁鬥了。」

    小巧兒縱身從熱泉裡面跳出來,打了一個哆嗦道:「這裡怎麼冷成這樣子了?」

    鐵心源把一條繩子遞給小巧兒道:「既然嫌冷那就開始幹活。」說著就從黑暗裡滾出一個木桶,小巧兒用力的拖拽繩子,把那個連接在繩子上的木桶拖了過來丟進了熱泉。

    看著木桶在熱泉裡沉浮不定,這才滿意的繼續拖拽繩索,一個個的木桶都他們合力從樹葉堆裡拖出來。

    八百斤輕油的威力到底有多大小巧兒不清楚,但是鐵心源卻非常清楚八百斤汽油在一個相對密封的環境裡燃燒之後會產生多麼大的破壞力。

    花園裡的鑼鼓聲更加密集了,鐵心源咬咬牙,努力地把總是出現在自己眼前的老梁影子攆走,將最後一個裝汽油的木桶推進了熱泉,在這之前,小巧兒小心的把一根引線點著,塞進了這個只裝有一半汽油的木桶裡。

    引線會緩慢的燃燒,燃燒到盡頭之後就會點燃裝在這半截空桶裡的火藥,火藥會撕開薄薄的隔層點燃汽油,為了保險起見,這樣的木桶足足有七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6-1-14 12:59 PM

第九十章 到底響了沒有?

    除夕夜下雪,東京城裡頓時就多了三分雅趣,紛紛揚揚的雪花從紅燈籠邊上落下,在朦朧的光照下,瞬間就變成了粉色煞是好看。

    王柔花喜孜孜的將一件暗紅色的褂子鋪在床上對母親道:「您是最怕冷的,總覺得您過冬天就像受罪一樣,所以啊,女兒就幫您做了這件棉褂子,外面是貢緞,裡面塞了新棉花,棉布做的裡子,最要緊的是這件褂子上全是絆扣,能緊緊地裹在身上,這可比那些寬鬆的皮氅子暖和太多了,您現在就試試。」

    王母不好意思的瞅瞅桌案上吃了一半的肥雞,有些不好意思,囁喏著不知道說什麼好,畢竟剛才貼身丫鬟回報大官人的話了,自己這時候應該躺在床上裝死才對。

    王柔花見母親尷尬就笑道:「您吃雞的樣子可比躺床上生病的樣子好多了,趕緊的快些試試衣衫,家裡只有心源那個皮猴子一個人,女兒不放心。」

    王母拉住王柔花的手道:「檀檀兒,這麼多年就回家一次,為何不帶我外孫一起來?娘聽說那孩子天資聰穎,已經是官家金口玉言封赦的神童了,為何不一起帶來讓娘看看?

    娘知道,你在這個家裡住著不舒服,皇城根的小院子住著雖然貧寒些,耳根子卻清靜,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娘才攔著你爹爹不讓他去打攪你。

    可你這個沒良心的這麼些年都不回來一次。害的我坐在馬車裡看你在湯餅店忙碌看一次哭一次。」

    王柔花咬著嘴唇硬是忍著沒落淚,小聲的對母親道:「心源是鐵家子,除夕只應該在自家待著。」

    王母聽出女兒話語裡的疏離感,長嘆一聲道:「當年誰對誰錯,現在都不論了。如果論起來就是一筆爛賬。

    你該受得罪已經受了,該吃的苦頭,也吃了,往事就不要再想了,可憐你好好的一個貴女竟然嫁給了一個村夫鐵匠。」

    王柔花正色道:「娘,我夫君是什麼人您和爹爹還是不要操心了,女兒這一生最快活的時候就是嫁給七哥的那兩年。鐵匠也罷。村夫也好都無所謂。

    七哥是鐵匠我就是鐵匠娘子,幫他打鐵做飯,洗衣,七哥是村夫,女兒就是村婦,給他生兒育女侍弄莊稼,這一點上沒什麼好說的。

    女兒慶幸此生能夠遇到七哥。他才是我真正的良人。」

    王母怒道:「沒羞沒臊的,這些閨房話也能在你娘跟前說?知道你脾氣硬,從小的時候啊,娘就拿你沒法子。

    那一年小鈺拿走了你的頭花弄壞了,你硬是追著她要了足足半年,也足足毆打了她半年,你爹爹拿板子教訓過你之後,你轉眼就帶著傷繼續去揍小鈺,害的小鈺只要見到你就哭。」

    王柔花笑道:「在您面前有什麼話是不能說的?

    至於小鈺的事情那可是有隱情的,我並不喜歡那個頭花。如果她拿走戴著也就是了,我一定不會問她要的。

    她偏偏剛剛拿走,就當著我的面就把頭花踩髒了,上面的杏花污爛的不成樣子了,還假惺惺的告訴我說她是不小心,我不揍她揍誰?」

    王母心裡咯噔一下似乎想起什麼事情來了,遂小聲問道:「檀檀。你老實告訴娘,懷恩,懷禮,玉玉的事情是不是弄出來的?」

    王柔花納悶的搖搖頭道:「他們怎麼了?」

    王母見王柔花的神色不似作偽,鬆了一口氣拍著胸脯道:「嚇死娘了,如果這事是你幹的,你大伯和三叔那裡就很為難了,懷恩被人算計弄的在鬧市裡脫掉衣衫狂奔,如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娘覺得這樣還好。」

    母女二人正在屋子裡試穿新衣的時候,王沖從外面走了進來,陰沉著臉對我王柔花道:「過了年,把源兒的那個土夫子辭掉,讓源兒去家學進學,就算是你願意源兒認祖歸宗,也要為那個聰慧的孩子考慮,土夫子是沒有能力讓源兒走上仕途的。」

    老爹在外面是冬烘先生,在家裡總喜歡陰沉著臉這一點王柔花是知道的,從包裹裡取出三套裡衣捧給王沖道:「 女兒在外面總是牽掛著爹爹,每年都給您做一套裡衣,以前的都放舊了,就拿了這兩年新做的,至於鞋子,您是知道的,女兒不會做。」

    王沖紅著眼睛取過王柔花捧過來的裡衣,抖開一件仔細看了之後就披在身上點點頭道:「女紅很有長進……

    算了,源兒是你傍身的兒子,隨你的意思好了,做不做官的其實也不打緊,這年頭做官真是毫無趣味啊。」

    王柔花笑道:「即便是不做官,學問可不能沒有,年前的時候郭先生已經給我說過了,他不能再繼續教源兒了,擔心毀掉一個好好的讀書種子,要我另請高明呢。」

    王沖悶哼一聲道:「還算是有自知之明,明日我給他寫一副中堂,算是犒勞他這一年的辛苦。」

    王柔花立刻眉花眼笑的道:「爹爹的字外面千金難求,郭先生這一次算是撿到寶貝了。」

    王沖見女兒在後面給自己捶肩膀,就像以前還是小女女的時候一樣,長嘆一聲將閨女的手按在自己的肩頭道:「當年是爹爹糊塗了……」

    鐵心源和小巧兒將最後一桶汽油丟進熱泉,眼看著木桶隨著水流慢慢地漂進了水渠,顧不上喘口氣,立刻將麻條石從架子上鬆開重新扣在熱泉上。

    小巧兒拿走架子,鐵心源抱著早就堆積好的樹葉灑在狼藉一片的空地上,小巧兒阻止了鐵心源,自己非常有技巧的往那片空地上拋灑枯樹葉。有的地方多,有的地方少,即便這一切都是在黑暗裡完成的,鐵心源相信小巧兒絕對能把痕跡掩蓋好的。

    雪花兒落進脖子裡冰涼的厲害,探出手去。兩人才發現天上正在下雪。這就要快速離開了,如果不能在雪覆蓋地面之前離開,就會留下腳印給開封府的捕快。

    黑暗中兩人跌跌撞撞的踩著高蹺離開了杏樹園子。

    快走到馬行街的時候,鐵心源卸掉腳上的高蹺遞給了小巧兒小聲道:「回去就燒掉吧。」

    小巧兒點點頭,指指遠處蜷縮在別人屋簷下的包子道:「我告訴過包子,我們要去看藥發傀儡戲,讓他晚上送你回家。記得給包子十個銅錢。 別捨不得。丐幫最喜歡在年節人多的時候拖小孩進他們的福壽洞。」

    鐵心源來不及說話,就被眼尖的包子看到了,轟隆隆的跑過來不由分說就把鐵心源拋到自己的脖子上,嘴裡還絮絮叨叨的道:「也就是你了,換了別人我大過年的才不出來幹活呢。」

    鐵心源想要交代小巧兒兩句,卻發現那傢伙已經不見蹤影了,而包子則二話不說的就向皇城街狂奔。

    包子習慣性地將鐵心源放在銅子家門口。鐵心源可不希望這個憨貨一不小心因為不知道規矩被城頭的侍衛給射死。

    不過他顯然是多慮了,大過年的城頭一個人都沒有,只有在城牆拐角處的一個小箭樓裡還有一絲絲燈光。

    拿了錢的包子很滿意,就是不滿意鐵心源爬牆的動作,實在是太蠢了,想過去幫忙,卻又被拒絕了,好不容易等鐵心源爬進了院子,這才一溜煙的跑回自家去了。

    仔細的用撢子將身上的塵土雪沫子撣乾淨,鐵心源就鑽進了冰涼的被窩。母親的屋子裡只有狐狸撓門的聲音,看樣子她還沒有回來。

    鐵心源進了被子之後,本來想堅持到爆炸聲傳來之後再睡覺的,可惜今天的體力透支的厲害,腦袋才碰到枕頭就睡得什麼都不知道了。

    一覺睡到大天亮之後眼睛一睜開,耳朵就已經豎起來了,昨夜那麼大的動靜。這時候的東京城一定鬧翻天了吧?

    外面確實很熱鬧,爆竹劈裡啪啦的響著,還不時地有小孩子的笑鬧聲,鐵心源甚至能夠聽到銅子那個大嗓門在欺負別人家的小孩子。

    母親心情似乎很好,正在廚房裡做飯,還唱著歌,狐狸陰鬱的抬頭瞅著城頭,小公主今天被她母妃帶著去了相國寺上香,它沒飯吃了,那群小狗盡情的在滿是積雪的地上撒歡打滾。一點都不發愁。

    鐵心源安靜的穿好母親放在床頭的新衣裳,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從廚房要了熱水,一面用柳樹枝子刷牙,一面偷偷的打量母親。

    母親昨晚應該回來的很晚才是,應該看到汝南王府爆炸的那一幕了,為何她沒有一點八卦的表現?

    「呀,兒子,你醒過來了?小小年紀就睡得跟死豬似得,娘回來的時候推都推不醒你。」

    王柔花轉個身,讓自己掛在胳膊上的半臂飄帶飄起來,風姿綽約的瞅著兒子又道:「禹王廟今天不去了,我們改去新建的文廟。」

    鐵心源吐掉嘴裡的青鹽水道:「那裡有什麼特別的?」

    王柔花笑道:「你外公說,不拜文廟,你就不能進三槐堂家學。」

    鐵心源笑道:「娘打算回王家了?我沒有問題,您去那裡我就去那裡。」

    王柔花大笑道:「你外公倒是這麼想,可是啊,你娘我是鐵家的媳婦,怎麼可能住到娘家去,鐵家又不是沒有產業養活我們母子,這種丟你爹爹臉的事情娘才不做呢。

    倒是三槐堂家學你是一定要去的,那可是整個東京城裡面,最好的家學,皇家學堂都不一定能夠趕上。」

    鐵心源點點頭,想想後世那些父母為孩子找好學校的慘狀,他就什麼都理解了,也只有為了自己的前途,母親才會放下尊嚴重新去王家。

    不過,這件事是小事,鐵心源現在就想知道昨天晚上汝南王府著火了沒有。...<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6-1-14 01:01 PM

第九十一章 怎麼就不響呢?

    隨著母親到了街上,鐵心源就知道自己的陰謀失敗了。

    驕傲的東京城如同以往一樣在傲慢的運轉著,沒有一絲一毫的停頓,更沒有因為某個人的陰謀而變得陰鬱起來。

    陰謀之所以被稱之為陰謀,就是只能在暗地裡活動,絕對不能拿到檯面上來說,所以啊,鐵心源只能小心翼翼的從行人的心情以及談話中提及王府的密集程度來判斷一下自己的陰謀到底成功了沒有。

    陰謀家一擊不中就該遠遁千里,跑去現場查看後果的人基本上就沒有什麼好下場。

    鐵心源去看了危樓現場之後,就被老梁的屍體給刺激的想要再一次狠狠地報復王府了,這也是一種失敗。

    帶著一張猙獰面孔幹壞事的人其實不可怕,人家只要看看你的臉就知道你要幹什麼了。

    所以陰謀家一般都是帶著一張童稚天真的面孔去幹壞事的,鐵心源就瞪著一雙無知的大眼睛認真的傾聽旁邊喝羊肉湯的客人說王府昨晚的雜耍盛況。

    「擅翻觔斗的小紅衣那手翻肚亮臍一出手就讓王府上下讚不絕口,嘖嘖,那肚皮白的,比熬好的豬油都白,府裡的老管家一出手就是五貫錢的賞賜,那銅錢就像下雨一般……「

    」俺聽說張相魚昨晚演大變活人的時候砸場子了?」

    「其實砸的不太嚴重。都四更天了,王府裡的尊貴人都休憩去了,就剩下一群丫鬟僕役們在看。

    聽說張相魚進府的時候得罪了門子,因此就給他安排了一個不好的時間變戲法,你想啊。那個時候誰有心思看吶。」

    一群說話的人說的興高采烈,完全不顧鐵心源的心情。

    坐在對面吃飯的王柔花拿手拍一下兒子的腦門道:「不是你要進來喝羊肉湯的嗎,幹嘛一口都不動?總是翻白眼幹甚?」

    鐵心源只好低下頭啜飲羊肉湯,往日吃起來味道不錯的羊肉湯今天吃起來苦澀無比,隱隱約約還有些汽油味道從湯裡冒出來。

    平靜的喝湯吃肉的外皮底下,一個面目猙獰的孩子七竅冒煙的跳著腳咆哮——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王柔花驚恐的看著兒子一言不發的吃掉了一巨碗羊肉湯,又不動聲色的吃掉了一個大胡餅。就在他把手伸向另外一個胡餅的時候。她趕緊給攔下來了。

    「你今天怎麼這麼能吃?吃壞了怎麼辦?」

    鐵心源打了一個長長的飽嗝,臉上習慣性浮起一絲笑容,艱難的道:「確實吃的有點多了。」

    為了怕兒子撐著,香飲子店裡鐵心源又喝了一大碗消食的山楂水,肚皮鼓騰地皮球一樣就和王柔花一起去了太學後面的文廟。

    去文廟就要穿過太學,鐵心源不太喜歡太學,主要是這裡有很多人認識自己。也就是說有很多人受過自己的騙。

    人這種東西很奇怪,當別人對自己有恩的時候,我們一般很快就會忘記掉,假如別人和自己有仇,那麼這個別人的音容笑貌乃至毛髮鼻孔我們都能記得清清楚楚。

    首先認出鐵心源的是太學裡看門的門子,這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蒼頭,今天去文廟的人多,大多數都是父母帶著自家正在蒙學進學的孩子,所以老門子見到每一個孩子進門的時候都會笑眯眯的摸摸孩子的腦袋,笑呵呵的朝孩子父母笑道:「小相公進太學了。恭喜,恭喜。」

    這話是吉祥話,每個父母都愛聽,那些不管自家流鼻涕的孩子到底是不是進太學的料的父母都會或多,或少的往門子放在長條凳子上的笸籮裡丟上幾個銅錢。

    老門子今天的收穫很不錯,小笸籮裡的銅錢都快要裝滿了,所以老門子少了一顆牙齒的嘴巴笑的都合不攏了。

    當王柔花帶著挺胸腆肚的兒子走進太學的時候。門子習慣性地探出手摸摸鐵心源的圓腦殼道:「小相公進太學嘍……」還故意把聲音拖得老長,因為穿著講究的王柔花一看就是一個有錢的。

    王柔花笑的很是開心,準備從袖籠裡摸出一塊碎銀子打賞一下這個識情知趣老門子,剛才那一聲讓王柔花很是滿意。

    卻不料老門子在看清楚了呲著牙傻笑的鐵心源之後臉色大變,抱起自己的小笸籮快速的進了門房,警惕的站在門口看著鐵心源母子。

    能在太學門口行騙的都是高人,能把老山長驚動的騙子更是高人中的高人。

    老門子至今還記得那些受騙的太學生們爭相恐後的把錢親手送給這個小騙子的場景。

    自己只有不多的一點養老錢,可不敢被小騙子給騙走了。

    王柔花悻悻的拖著鐵心源進了太學,那個老門子真是看不起人,自己難道會少了他的那幾文錢?

    難道是自己的衣衫出了問題?遂回頭問兒子:「源兒,娘頭上的簪子還在吧?」

    鐵心源仔細的看看王柔花肯定的點點頭道:「娘貌美如花,妝容沒有問題,牙齒上也沒有韭菜葉子,兩支簪子都在,簪子上的珍珠墜子也在,沒問題。」

    兒子從來不說假話這一點王柔花是知道的。

    既然不是自己有問題,那麼,有問題的就一定是這個小兔崽子。

    王柔花不動聲色的道:「源兒以前來過太學玩耍嗎?」

    「沒有!」鐵心源把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一般,自己來太學的時候一般都是來賺錢的,誰有功夫玩耍。

    王柔花看不出什麼破綻,就帶著鐵心源沿著青石板鋪就的小徑向太學後門走去。

    不知道門子是怎麼傳遞消息的,不管王柔花母子走到哪裡,身後總有一個青衣小帽的太學僕役跟在後面,一步都不離開。

    而那些在太學裡進出的太學生在看到鐵心源之後,無不嚇了一跳,還有好多咬牙切齒的想要動手擒拿鐵心源。

    王柔花越走,眉頭就皺的越發厲害,警惕的看著周圍,她總覺得那些太學生好像對自己母子不太友善,都是讀書人,怎麼連起碼的禮儀都沒有呢?

    在走進太學二進堂的時候,看到一個年紀稍微大一些的太學生也衝著自己母子瞪眼睛。

    遂施禮道:「這位學兄,因何對我母子如此冷眼相待?難道說我兒愚魯不堪造就,進入太學還委屈了太學不成?」

    那個太學生還禮道:「夫人此言差矣,令郎天資聰穎,他日年長之後能進太學在下毫不懷疑這一點。」

    王柔花納悶的道:「既然如此,為何進了太學之後我們感受不到任何的善意呢?」

    那個太學生瞅著鐵心源道:「夫人謬誤了,太學生雖然不至於個個都是諄諄君子,大部分卻都是善良之輩,山長曾經說過,這世間有一些人天生就是吃肉才能活下去,有些人只需要吃草就能活。

    吃肉的那類人把吃肉看作天經地義,他們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如何戰勝那些吃草的,最終把吃草的人吃掉。

    晚生自問自己乃是吃青草就能活的那類人,遇到令郎這種喜歡吃肉幼獸自然要有些反應的。」

    說完之後,就很有禮貌的向王柔花拱拱手,而後衝著鐵心源抖抖袍子,帶著一身的吃草驕傲氣息轉身走了。

    王柔花氣急敗壞的瞅著鐵心源道:「你到底幹了什麼?」

    鐵心源呲著白牙憨厚的搖搖頭。

    王柔花揪著鐵心源的臉蛋怒道:「說清楚!你只要這樣傻笑,就絕對有瞞著我幹的壞事!」

    鐵心源好不容易掙脫母親的手委屈的道:「孩兒和太學生們下棋,他們一個個都敗了,就只好把氣撒在孩兒身上。」

    王柔花愣了一下追問道:「就這些?」

    鐵心源脾氣上來了,咆哮著道:「就這些!不信你再問問那些太學生,聽聽他們怎麼說。」

    王柔花聽兒子這麼說,估計事情也就該是這副模樣,這孩子今年有一段時間似乎迷上了象戲,家裡至今還有一副象戲就是明證。

    不過她還是問道:「你確定這些太學生都不是你的對手?剛剛還說自己沒來過太學,你是從哪裡跟太學生下象戲的?」

    「大門口,孩兒找不到下棋的好對手,就在太學門口擺了攤子挑戰太學生,這裡的人都是大宋有名的聰明人,不來這裡去那裡。

    剛才我也沒騙您啊,我真的沒有進過太學。」

    不知為何,聽兒子一番解釋過後,本來有些心虛的王柔花頓時覺得腰桿子上多了幾分力道,身子不由自主的挺拔了許多。

    再牽著兒子行走在太學裡,看著別人指指點點的模樣,痛心疾首的表情心情竟然格外的舒暢,別人的表情越發的痛苦,她的心情就越好。

    吃草的竟然敢指著吃肉的指指點點,完全是不自量力不知死活的表現,想到這裡,王柔花覺得兒子今天吃了很多的羊肉是很有道理的。

    「今天回家之後,娘昨晚鹵的豬蹄子就該好了,我們回家多吃幾隻,不要理睬那些吃草的。」

    鐵心源笑著點點頭,母子二人昂首挺胸的在別人鄙視,或者憤怒的目光中穿過了整個太學,不知不覺的就來到了巍峨的文廟門口。...<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6-1-14 01:02 PM

第九十二章 一個人一個世界

    只要是廟,一般都是要燒香的,香火越多,證明這座廟宇的信徒就越多,廟裡的神靈也就越發的靈驗。

    文廟也燒香的,不過不在聖人堂裡,而是在大殿的外面,那裡有三個巨大的香爐,香爐裡面插滿了香燭,濃郁的香燭氣息籠罩著整個大殿,只要到了這裡,即便是瞎子,也知道自己進到廟宇裡面來了。

    文廟裡面自然沒有廟祝,一個鬚髮皆白的老儒生笑呵呵的站在門口,和老門子一樣,伸出手去撫摸每一個孩子的腦門。

    看到這個老儒生,鐵心源就像看到了屍體還被掛在旗杆上等風乾的老梁,每當一頭豬被船送到豬場裡面短暫飼養的時候,他都會笑呵呵的摸摸那頭豬的肥瘦,看看那頭豬到底能殺多少斤肉。

    王柔花帶著鐵心源來到老儒生的面前,居然把鐵心源按在地上磕頭!

    鐵心源有些憤怒,即便自己是豬,老梁也沒有要求每頭豬都對自己下拜啊,這到底是為什麼?老娘不是一個軟弱的人啊。

    感受到兒子掙扎的王柔花小聲道:」跪好,這是你大舅公。」

    聽聞自己跪拜的是親戚長輩,鐵心源就不掙紮了,乖乖地跪好恭恭敬敬的磕了頭,隨著母親的指引喊了舅公。

    王雍摸摸鐵心源的圓腦袋笑道:「真如老三說的那般,多少有些桀騖不馴的意思。

    聽說你進宮面聖了。別告訴舅公,你在聖上面前依舊是這副模樣?」

    鐵心源小聲道:「外孫進宮的時候,皇帝正拿著一把好大的錘子在敲打一個穿鎧甲的侍衛,所以……」

    王雍笑道:「呵呵,你這是在敬畏聖上的殘暴。卻不敬畏聖上的威嚴,恐懼殘暴是人的本性,而天性未泯,孺子可教!」

    王柔花摸著兒子的腦袋笑道:「這孩子從小就極為讓人省心,別的不論,光是孝道一途就是極好的,或許他會和別的孩子一樣頑皮。卻從不傷害別人。

    伯父您可能不知道。陛下給了一點賞賜,全被這孩子拿去救濟一些小乞丐了,現在那些小乞丐已經能夠自食其力的謀生了,侄女極為欣慰,這比聖上親口誇讚他是神童還讓侄女開心。」

    王雍驚訝的道:「哦?還有此事?」

    王柔花笑道:「伯父如果有暇,侄女帶您走一遭笸籮巷子,那些孩子如今過的雖然稱不上富足。卻也能夠住的暖和,吃的溫飽,這段時間還有蘇家的小娘子親自給那些孩童上課,教他們讀書識字,侄女去看過一兩次,很不錯呢。」

    王雍哈哈大笑道:「百善孝為先,這孩子既然孝道不虧,那麼人品就不差,知道憐貧濟苦就說明良心未泯,有這兩條足矣。餘者,不過是小道而已。

    大丈夫立身處世,佔一條就是好漢,我外孫佔了兩條堪稱異數。好,

    好,如此心性,自然可入我儒門。鐵王氏,你帶他進去參拜聖人吧,年節過後就能來我蒙學就學了。」

    王柔花大喜,謝過王雍之後,就從旁邊的香燭堆裡取過三柱香,點燃之後,一柱插在最中間的條形香爐裡,算是敬了天,一柱插在左面的方形香爐,算是敬了地,最後一柱插在右邊圓形的香爐裡,算是敬了人祖。

    「不是說天圓地方嗎?怎麼天地都是方的,只有人是圓的?」鐵心源還是沒忍住,向笑呵呵的看自己上香的王雍問道。

    王雍笑道:「方形寓意著規矩,天地運行自有規律,這個規律就是規矩,不可超脫,否則,輕則陰陽混亂,重則天塌地陷。

    人為天地之靈物,與野獸是有區別的,野獸到了時節就交配,到了時節就生產,到了時節就死亡,是按照天地法則在生活。

    人比較麻煩,因為靈智已經開啟的緣故,所以我們處處都想超脫天地法則的羈絆,得到大自由。

    一個人,兩個人追求這種大自由還不算什麼,如果所有人都藐視天地法則肆意胡為,定會有大災禍。

    因此啊,入我聖人門下,首先就要學會自律,約束自己的行為,不踰越,顯中庸方為上策。」

    鐵心源聽了王雍的解釋之後大為佩服,能在這個時代遇到一位高瞻遠矚的環保人士,實在是難得,於是,再一次恭恭敬敬的行禮之後就踏進了聖人門……

    廟宇最大的功能就是心靈能夠找到寄託,可以靜心,剛才還因為關心王府到底著火沒著火的鐵心源經過肅穆的聖人大殿氣氛熏陶過後,決定先把王府著火的事情丟到一邊,真正的感受一下文聖帶給人間的變化。

    不管是誦讀《論語》還是傾聽儒生講解儒家行為規範的要義,鐵心源都聽得津津有味,甚至還積極地參與了,這讓王柔花和王雍欣喜地看到了鐵心源的出類拔萃。

    只是到了最後一個關頭的時候,鐵心源卻抵死不從。

    王柔花在外面急的跳腳,也沒有改變鐵心源不願意剃頭的心志。

    看著別的孩子含淚被剃成五花頭之後,鐵心源的意志就變得更加堅定了。

    好好的一個腦袋,就在頂門左右兩側留下兩撮頭髮,然後用繩子紮成衝天的辮子,還有一個極品把手指頭點在臉蛋上裝作童稚引來長輩齊聲叫好,鐵心源看到這一幕就想吐。

    如果自己真的是一個傻乎乎的孩子也就罷了,偏偏自己不是。

    萬般無奈的王柔花只好帶著鐵心源出了文廟,一路上不斷地拿手指點著他的馬尾巴道:「你這樣就好看了?男子不像男子,女子不像女子,孩子就該有個孩子的模樣。

    你看看剛才那個小子,手指頭點在臉上娘看著就覺得乖巧,就不能學學人家啊,今天是一個大日子,你怎麼就這麼倔強呢?

    為了你的這個雞窩一樣的腦袋,竟然連娘的話都不聽了。」

    鐵心源笑眯眯的聽母親抱怨,他知道母親的抱怨不會維持多長的時間,她自己就非常的討厭嘮叨。

    鐵家在東京除了王家之外就沒有什麼親眷,所以,大過年能去拜訪的人家不多。

    不管怎麼說,笸籮巷子裡的那群孩子在王柔花的眼中都是兒子幫扶起來的,自己身為長輩去看看孩子們,順便給他們散發一點壓歲錢也是該的,於是母子二人就驅趕著馬車直奔笸籮巷子。

    王柔花不說話了,鐵心源為了化解一下尷尬氣氛主動問道:「娘,大舅公為何會在文廟,他是文廟的廟祝嗎?」

    王柔花哼了一聲餘怒未消的道:「你大舅公如今被調派去了禮部任職,主掌吉禮、凶禮事務,為主客清吏司,大年初一在文廟為聖人廣收門徒,是他的一項職責。

    哼哼,你現在頭髮沒剃,娘都不知道你算不算是完成了入門禮。」

    見母親餘怒未消,鐵心源也就不再觸霉頭了,眼見笸籮巷子就在眼前,歡呼一聲就從馬車上跳了下去,徑直奔向小巧兒他們所在的小院子。

    王府為什麼沒有著火,這件事已經壓在他心頭一整天了。

    「為什麼沒炸?我也想知道!「

    小巧兒見鐵心源一副質問的口氣,火氣也跟著上來了,丟下手裡的木頭,怒氣衝衝的道。

    算了,這事就不能問,鐵心源自己也鬱悶的要死,這時候如果把壞情緒帶給小巧兒,最後除了內訌之外沒有第二個可能。

    」事情可能還是出在密封上了,水道裡蒸汽繚繞的,很容易侵蝕透油紙把引線弄濕。」

    小巧兒見鐵心源開始自省了,也嘆了口氣道:「我試驗過,做了一個和那些木桶一樣的小木桶,裡面放了引線之後放進蒸鍋裡蒸,結果也沒效果,我打開木桶之後發現引線全部濕掉了,用火藥本來就是一個大錯啊,那東西見水之後屁用不頂。」

    鐵心源看著很不甘心的小巧兒正色道:「這件事到此為止,把這事完全忘掉,就當我們從來都沒有幹過這件事,以前是我們思慮不周讓趙允讓逃過一劫,就當是這傢伙命不該絕,把這件事完全忘掉好了,從此,不提,不想,不問,不去看。」

    小巧兒再次嘆息一聲,用力的拿拳頭捶捶自己的腦袋,從窗戶裡看見王柔花進了院子,趕緊出去迎接,王柔花喜歡他勝過喜歡鐵心源。

    王柔花看到小巧兒,兩隻眼睛立刻就笑的彎彎的,把小巧兒拉過來親熱的轉著圈子看了個遍,然後拍拍小巧兒的肩膀道:「不錯,不錯啊,過了一年終於長成大人了。」

    小巧兒感激的道:「多虧嬸嬸照顧,巧兒帶著弟弟妹妹們給您磕頭了,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小巧兒帶著滿院子的弟妹跪下給王柔花磕頭拜年,鐵心源則從馬車裡搬出一摞摞的衣衫放在木桌上道:「都是你們的衣衫,本來年前我娘就要拿過來的,結果家裡有事耽擱了,現在穿新衣也不晚。」

    沒人理會鐵心源,這些沒娘的孩子見到王柔花之後根本就不願意離開,尤其是水珠兒竟然膩在王柔花的懷裡不下來,嘴裡天知道說著什麼拍馬屁的話,竟然逗得王柔花笑的前仰後合。

    好像他們才是母子一般。...<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6-1-14 01:02 PM

第九十三章 命中注定的歧途

    王柔花把馬車的裡的禮物全部散乾淨之後就滿意的回家去了,兒子留在這裡和同齡人玩耍她非常的放心。

    計劃的失敗讓鐵心源和小巧兒都沒了好好過年的心思,水珠兒可以抱著一個大撥浪鼓快活一整天,小福兒他們抱著一袋子各色堅果也能高興地把這個年過掉。

    他們兩個做不到這樣,禮物很多,卻沒有了那種難得的幸福感。

    這其實是最慘的一種境遇了,鐵心源也就罷了,人世間的一切對他來說都不過是一次複習而已,小巧兒年紀輕輕卻早早的沒了孩子的心性。

    很多人都把少年老成視為一個孩子的優點,卻不知道這樣的優點是以犧牲少年時期的快樂為代價的。

    小巧兒習慣性地跨坐在板凳上,手裡的酒瓶子基本上就不離手,以前的時候這傢伙喝的還只是果釀,到了現在,他已經開始正兒八經的開始喝酒了。

    他手上的酒瓶子很精緻,酒瓶子裡的酒的香味也很濃烈,在溫暖的屋子裡久久不散。

    鐵心源拿過酒瓶子喝了一口道:「你才開始喝酒,老喝玉凍春和梨花白不好吧?」

    小巧兒挑挑眉毛道:「你是指價格還是指的是酒的濃烈程度?」

    鐵心源把酒嚥下去之後,長長的吐了口氣道:「你知道的,我這人比較市儈。說這樣的話的時候,往往指的是價值而不是別的。」

    小巧兒點點頭道:「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不管是玉凍春還是梨花白這兩種酒都不是現在的我們能喝的起的。

    不過啊……」

    鐵心源一愣截過小巧兒的話頭問道:「我上回就是說說而已,你還真的這麼幹了?」

    小巧兒笑道:「孫羊正店的酒窖就在他們樓下,當年也不知道是誰出的主意硬是把店舖開在水洞子下面。你不知道啊,我從水洞子進到他家的酒窖的時候,確實被嚇了一跳。

    果然不愧是東京城裡久負盛名的正店,酒窖裡的酒堆積如山,他們卻對外說梨花白來之不易,每日裡只是少量供應,弄得梨花白一瓶難求。然後我就拉了兩車回來。等會回去的時候給姨姨帶上一車,算是我們孝敬姨姨的。」

    鐵心源直接忽略掉了小巧兒要送酒給老娘的事情,黑著臉問道:「既然你去了孫羊正店,那麼,得意樓你恐怕也沒放過吧?」

    小巧兒搖搖頭道:「得意樓的金庫是由青條石砌成的,當初修建的時候就有金湯之說,我試驗過。想要進去非一日之功。

    還有啊,開封府府衙那裡也不好進,有些地道都已經塌陷了,很危險,所以我就放棄了去開封府看看的想法。」

    鐵心源**一聲道:「怎麼就不和我說說啊?去孫羊正店拿酒,去得意樓拿金器,其實都不算什麼,開封府你怎麼敢去?

    不管你在開封府拿了什麼,馬上就會有無數的人追索你,官府的顏面是不能丟的。這一點你應該清楚。」

    小巧兒笑道:「你去弄危樓的時候也沒有告訴我啊,單槍匹馬的干的很成功啊。」

    「計劃,計劃很重要,我不反對你去幹自己喜歡干的事情,我只是告訴你,在幹任何危險的事情之前,記得必須制定計劃。從最初的行動計劃到最後的逃脫計劃,甚至還要制定應付多種意外的計劃,

    巧兒相信我,你要是再這麼肆意胡為下去,我保證你一定會有後悔的一天,我們的生命很珍貴,不能白白的消耗在這些無所謂的事情上。

    偷酒的事情你一個人根本就無法完成,告訴我,幫你的是小玲兒還是福兒?亦或是他們兩人都有份?」

    小巧兒有些尷尬的道:「他們倆,源哥兒,你不必這麼擔心,孫羊正店我們去了兩回……」

    「啪!」

    小巧兒捂著臉頰不可思議的看著臉色鐵青的鐵心源,好半晌才道:「你打我……」

    鐵心源屏住呼吸過了好久起伏不定的胸膛這才安靜了下來,反手又給了自己一記嘴巴子道:「如果我的心夠狠,如果我們不是兄弟,如果你只是我臨時找來的夥伴……我剛才就會殺了你……」

    小巧兒看著把腦袋夾在腿中間蹲坐在鉋花上的鐵心源囁喏許久才張嘴道:「你的意思是我這回錯的離譜?」

    鐵心源抬起頭盯著小巧兒道:「賊唯小人,智過君子。」

    小巧兒放下酒瓶瞪大了眼睛問道:「什麼意思?」

    鐵心源抽抽鼻子道:「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想當賊,你就必須聰明,如果沒有過人的聰慧,你就當不好一個賊。

    開封縣大牢裡裝滿了這種賊,我不希望有一天我需要走進開封大牢帶著酒肉去探望你,更不想看到你在牢獄之中蓬頭垢面的吹噓自己往日當賊的榮耀,一邊等待秋後砍頭。」

    被鐵心源這樣說,小巧兒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悻悻的道:『我就是拿了一些酒……「

    鐵心源嘆口氣道:「已經是賊了,兩車梨花白和玉凍春普通人家種一輩子的莊稼也賺不到購買這些名酒的錢的。」

    「只有你知道……」

    「我自然不會到處去說,玲兒,福兒也不會說,問題是你自己現在明白你已經是賊了。

    一日為賊,終身為賊,這個道理我早就知道了……」

    鐵心源說到這裡的時候有些傷感,站起身拍拍小巧兒的手繼續道:「既然你想做賊,那麼,你一定要做一個智過君子的賊。」

    小巧兒笑道:「你放心,我不會被那些蠢笨的衙役們給捉到的。」

    鐵心源瞅著小巧兒怒道:「你還真的打算繼續做賊啊?我說了這麼多,你難道就聽不出來我一點都不希望你去做賊嗎?」

    「聽出來了,可是我覺得做賊挺好啊,自從我爹娘死掉之後,我那一天不做賊?

    你以為這些被我一個個撿回來的弟妹是怎麼活到現在的?你以為我伸出手去就有姨姨這樣好的婦人給我們肉吃?

    你以為我偷梨花白和玉凍春是第一次做賊?告訴你,我偷過米店,偷過成衣鋪子,偷過藥鋪,偷過青樓,我甚至把手塞別人褡褳裡偷銅錢,躺在豬食槽底下偷豬食。

    我不但偷,還搶,我他娘的甚至搶過別人家孩子吃剩的半個炊餅……也就是腿傷了之後才不偷東西了。」

    小巧兒越說越高興,但是眼淚卻不斷地從眼睛裡湧出來,怎麼擦都擦不乾淨,最後惱羞成怒之下,將鐵心源按在鉋花上兩隻拳頭擂鼓一般的擂著他的後背。

    眼看就要把鐵心源揍死了,這才松手,抱著鐵心源哇哇的大哭……

    好不容易喘過氣來的鐵心源推開小巧兒,瞅瞅窗戶上趴著一大排小腦袋,小聲道:「別哭了,把他們嚇壞了。」

    小巧兒把酒瓶子撿回來一口氣喝乾瓶子裡的酒,紅著臉打了一個長長的酒嗝,然後就一頭紮進鉋花堆裡了。

    小玲兒戰戰兢兢的打開門,不敢說話,指指小巧兒,又指指鐵心源,他想問兩個人為何會打架。

    「巧哥兒喝醉了……」

    鐵心源給了一個簡單粗暴的解釋之後,就指著地上的酒瓶子道:「把這東西砸碎,埋掉,家裡絕對不能出現這東西。

    現在,告訴我別的酒都在那裡?」

    小玲兒眼睛左右瞅瞅,就把最裡面的一大堆鉋花掀開,裡面赫然放著六十多個人頭大的酒罈子,上面赫然寫著梨花白和玉凍春的酒標。

    鐵心源重新把鉋花覆蓋在酒罈子上,想了一下指著屋子的地下道:「把福兒喊進來,立刻在這裡挖坑,挖的越深越好,然後把酒罈子全部埋下去,不許巧哥兒再喝一口,告訴他,想喝酒也需要等我把手尾清理乾淨了才成。

    一定要記住,孫羊正店你們已經去過兩次了,現在,店裡的人一定知道酒被偷了,人家之所以不吭聲,就是在等你們再去一次。

    到時候人贓俱獲之下,這麼值錢的東西,至少會判你們流放,這還是最輕的後果。

    孫羊正店是什麼店知道嗎?

    人家很可能是遼國勳貴開的酒店,梨花白這種酒在遼國都不是一般人能喝的酒,他們能弄來這麼多,要是說店裡沒有幾個契丹武士守衛我是絕對不信的。

    人家現在一定在暗中查訪,所以你們的嘴巴一定要嚴實,做夢都不許說出去。」

    小玲兒大駭,立刻就捂上嘴巴不斷地搖頭,標示自己打死都不會說。

    鐵心源和小玲兒把爛醉如泥的小巧兒丟在他的床榻上。

    小玲兒和小福兒拿著鋤頭就進了木工房,鐵心源蹲在屋簷底下笑眯眯的安慰那些小的和女孩子,腦子裡卻在電光火石的運轉著,希望能夠找出一個切實可行的辦法渡過危機。

    楊懷玉今天打扮的很是俊俏,一身淡青色的袍服再配上挺拔的身姿,和風姿綽約的蘇眉站在一起不論誰看這都該是一對璧人才是。

    看到楊懷玉和蘇眉,原本眉頭緊鎖的鐵心源立刻就笑開了花,笑嘻嘻的迎上去給兩位恭賀新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6-1-14 01:04 PM

第九十四章 來自鄧八爺的威脅

    看到鐵心源笑的燦爛,楊懷玉本能的把身子往後縮縮,倒是蘇眉向前走了一步攔住鐵心源道:「有話直說。」

    鐵心源不解的問道:「就是恭喜一下您二位……」

    蘇眉冷笑道:「你不是覺得我會阻礙大郎上進嗎?」

    鐵心源大笑道:「那是以前啊,你總是躲在深閨裡我們見不到,自然不瞭解你的為人,很自然的就把你和吳婆婆家的女兒想到一塊去了。

    都是一樣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都是一樣的嬌娘子,都有一個不錯的家世,也自然會有一顆嫌貧愛富再加上眼高手低的性格了。

    蘇娘子,你說說,吳婆婆家的閨女那種人能娶麼?」

    蘇眉皺著眉頭道:「以前你不知道本娘子的為人,那就既往不咎現在清楚了,為何還是對我不理不睬的?

    只要我一說話,你就跑?」

    鐵心源憋氣漲紅了臉蛋之後才羞澀的道:「沒法子,我看到漂亮的小娘子就臉紅,話也說不利索,因此不跑等著出醜啊?」

    蘇眉咯咯笑了兩聲,然後那張滿是笑意的臉立刻就變得冷若冰霜,回頭瞅著楊懷玉霸道的道:「等一會不論他提出什麼要求你都不許答應。」

    楊懷玉笑著連連點頭,還朝鐵心源攤攤手,表示無能為力,一副很沒出息的樣子。

    鐵心源嘆口氣道:「我聽人說凡是井台處。必有人歌柳詞,很是羨慕啊,所以自己也作了一首長短句,想請二位品鑑一下,誰知道你們連這點臉面都不給。氣死我了。」

    楊懷玉是老實人心中有些不忍,剛要說話就被蘇眉給攔住了,撇撇嘴嘲諷道:「念出來聽聽。」

    鐵心源勃然大怒道:「什麼叫做念出來聽聽,人家那些妓子為了聽柳詞……」

    蘇眉怒叫一聲道:「你敢胡說八道?」

    吼完了之後竟然不顧自己大家閨秀的身份,按住鐵心源就沒頭沒臉的亂揍,暴虐的本性暴露無遺。

    鐵心源身子矮小,打不過蘇眉。只能抱著腦袋蹲地上。等蘇眉出夠了氣之後停了手才站起來道:「你在想什麼,我不過是想說人家妓子往往會用美酒相待,話都不許人家說完你就揍我。」

    蘇眉山大王一樣的挑挑大拇指道:「別以為本娘子不會揍人,告訴你,我從小是被我爹爹當男孩子養的,我幾位堂兄都打不過我,你這麼丁點的小孩子給我當點心都不夠!」

    楊懷玉見鐵心源頭髮散亂的樣子有些內疚。張嘴道:「好啊,蘇眉喜歡聽長短句,你想怎樣才能念出來給我們聽?」

    蘇眉奸笑道:」我知道他要念什麼,聽好了,一隻綠蛤蟆,坐在池塘中,人來他不驚,一按一蹦跶!」

    鐵心源淒涼的朝楊懷玉揮揮手,一邊整理著亂發,一面戚聲念道:「尋尋覓覓。冷冷清清……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風急……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這次第,怎……」

    鐵心源一邊悲慘的唸著李清照的詞,一邊數著腳下的步數,對於蘇眉這種女子來說。錢財,權勢就是一個大笑話,這個死女人在乎的就是壯碩的英雄好漢和傷風悲秋的才子,聽起來很矛盾,其實很真實。

    楊懷玉並不是她夢寐以求的夫君,只不過是在某一個時刻被那傢伙撼動芳心而已,如果把楊懷玉的頭砍掉,安上柳三變的腦袋,估計這個女人會歡喜的瘋掉。

    如果李清照的詞還不能讓她發狂,鐵心源就覺得那個絕世才女白白在人世來了一遭。

    「呀——」

    走到第九步的時候蘇眉果然有了反應,鐵心源得意的回過頭來,卻被一雙暴著青筋的小手給掐著脖子使勁的搖晃……

    「快說,你是怎麼寫出來的?啊,啊,快說,不說我就繼續揍你。」

    鐵心源相信,如果不是楊懷玉幫自己的話,自己絕對會被那個臭婆娘給掐死,在聽到李清照的詞後,那個女人真的瘋了……

    直到現在鐵心源才明白一個道理,絕對不能和女人混的很熟,尤其是和漂亮的女人更是如此。

    如果能在相對陌生的時候共度春宵就絕對不要錯過,陌生的時候那些女子個個溫婉動人,即便是一低頭,一拂袖都充滿人間最美好的感覺,猶如身處天上人間。

    一旦熟悉之後,那些女人身上的毛病就會像落潮之後的海灘一樣赤裸裸的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蘇眉向來有名門閨秀之稱,不但才華過人,更難得的是還寫的一手好字,鐵心源在被掐的眼冒金星的時候才突然領悟到,人家為什麼會誇獎蘇眉是才女,是書法家,卻絕口不提性格了。

    一個寫字據說已經有了柳公權三分神遂的女人就絕對不算是女子,柳公權的書法是出了名的鋼筋鐵骨,鋼筋鐵骨的女子還叫女子嗎?

    這世界上,只有那些看起來柔柔的,摸起來軟軟的女子才叫做女子!蘇眉根本就不算。

    從迷醉瘋狂中醒過來的蘇眉很不好意思,拿袖子遮著臉躲在目瞪口呆的楊懷玉身後。

    「孫羊正店,梨花白三瓶!」

    豪爽的楊懷玉大笑道:「好啊,好啊,我也早就想喝梨花白了,就是你我去了人家不理會,這還要眉兒出馬,聽說蘇家老爺爺在那裡還有一些藏酒。」

    蘇眉勉強的道:「阿爺在那裡的藏酒也不多了,我上回幫著阿爺去取的時候只剩下四罈子了。

    先說好,我今日失態差點傷了源哥兒。給源哥兒三瓶就當是賠罪,大郎只能喝兩瓶,要是再多,阿爺那裡就不好了交代了。」

    鐵心源揉揉自己的喉嚨點點頭道:「不錯,不錯。我很滿意。」

    看著楊懷玉和蘇眉以及那個小丫鬟又回到馬車上去了,鐵心源嘆了口氣重新回到小巧兒的床邊道:「我去清理首尾,你好好的在家睡覺,想喝梨花白了,咱們有三瓶。」

    鐵心源走後,小巧兒依舊醉的不省人事,只是眼角的淚水小溪一般的從臉上滑落。很快就濡濕了枕頭。

    孫羊正店的彩門顯得比上一次還要雄偉。只是多了一道欄杆,人們上高台的時候多少有個可以借力的地方。

    這是王懷禮摔跤之後帶來的變化。

    即便是過年,孫羊正店依舊人頭湧湧,不過,人多的地方依舊是綵樓邊上,高台裡面有絲竹之音傳來,讓裡面顯得格外的幽靜。

    能上高台者。非富即貴,鐵心源瞅著一個胖大的老漢在兩個青衣小婢的攙扶下喘著粗氣上了高台。

    一到高台就指著守在門口迎賓的掌櫃的道:「老鄧啊,喝你一口酒真是不易,你這是要活活累死老夫啊。」

    孫羊正店掌櫃鄧八爺為人極為四海,見邱翁說笑,遂拱手道:「邱翁見笑了,鄧某也知道立下高台上下極為不易,這不是前不久還有一位從這裡滾下去了差點要了半條命。

    可是立高台乃是東翁的主意,老鄧也只好遵從了,沒說的。下回邱翁來了說一聲,我鄧八一定下樓把您背上來。」

    邱翁笑道:「老夫的存酒還穩妥吧?」

    鄧八爺眼中閃過一絲寒芒笑道:「那是自然,您請進店,今日店裡可有契丹美食碳烤全羊,您不可不嘗嘗。」

    鐵心源跟在楊懷玉和蘇眉的身後,從上了高台,他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那位鄧八爺。

    剛才他不自然的應對。全部落在了鐵心源的眼中,心中不由得長嘆一聲,小巧兒他們兩次進入人家的酒庫沒有被捉住,實在是萬幸。

    鄧八爺把邱翁迎進去之後就笑吟吟的來到蘇眉面前道:「小娘子今日可是來為蘇翁取酒的?」

    即便是面對一個商賈,蘇眉還是盈盈下拜道:「蘇眉今日來卻是來偷酒的。」

    鄧八爺愣了一下,立刻笑道:「看你身邊這位郎君器宇不凡,定是小眉兒那個傳說中的未婚夫婿了,好,好,端的是一表人才。

    老夫就是不明白,小眉兒打算如何偷酒?先告訴老夫,老夫也好支開酒保,為小眉兒行方便。」

    蘇眉嬌笑道:「您的酒眉兒可不敢打主意。」

    鄧八爺嘿嘿笑道:「看樣子你的主意是打到你阿爺的頭上去了,哎呀呀,女生向外,古人果不欺我。」

    鐵心源一面聽著鄧八爺妙語連珠的講解,一面暗暗發愁,鄧八爺這種笑面虎才是最難對付的,這傢伙連蘇眉都懷疑,遑論其它了。

    鐵心源甚至能夠想到,那條連接到酒窖裡的下水道如今恐怕早已是佈滿了明樁暗哨,如果小巧兒他們還不知道收斂的話,後果根本就不敢想像。

    前面自己想的還是簡單了,小巧兒他們如果落在這人手裡,死亡估計是最仁慈的結果。

    也不知道小巧兒他們還有沒有露出別的馬腳啊——

    鐵心源這一刻心亂如麻,必須在最短的時間裡徹底的把這件事解決掉,只是該從何下手呢?

    心裡想事情,眼睛就顧不上看人了,一不小心就被一個藍衫漢子撞了個四仰八叉。

    楊懷玉大怒,一把揪住漢子的衣領道:「你是怎麼走路的?連孩子都撞嗎?」

    藍衣漢子連連作揖道:「實在是匆忙沒看見,請仁兄見諒。」

    人家已然道歉,楊懷玉只好悻悻的鬆開手,從地上攙扶起鐵心源,緊走兩步去追趕已經走遠的蘇眉。

    鐵心源卻不斷的回過頭去疑惑的瞅著那個藍衣漢子,眉頭鎖的很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6-1-14 01:05 PM

第九十五章污爛人

    水珠兒有個本事一直是鐵心源極為羨慕的。

    這個小小的胖子竟然能從人身上散發的味道來辨別好壞人。

    當初為了辨別他的這個本事的真假,鐵心源和小巧兒曾經做過很多種試驗,直到水珠兒被蒙上眼睛聞到棺材裡面死人的味道,這才罷休。

    當然,水珠兒自己也打了兩天的寒顫,一連尿了五天的褲子才算是恢復了正常,從那以後,不論是鐵心源還是小巧兒就嚴厲的禁止這傢伙吃刺激性的食物,比如芥末和茱萸。

    從此之後笸籮巷子的家裡,負責開門的人就是水珠兒。

    直到現在,鐵心源都不明白,水珠兒是怎麼從慈眉善目經常來家裡教幾個小妹繡花的花婆婆身上聞到壞人味道的,直到徹底的調查過之後才發現,水珠兒是正確的。

    一個人販子能夠做到讓所有人都無端的產生親近感,估計是業內的大行家,如果不是楊懷玉從官府的買賣契約中發現花婆婆已經販賣了不下四十三個少女的事實,小柔兒她們還會把花婆婆當做一個可以說貼心話的人,到時候被人家賣了,還會幫人家數錢。

    自從花婆婆在笸籮巷子裡摔斷了腿之後,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再見過她了,這讓心裡集了一肚子火氣的小巧兒久久不能釋懷。

    鐵心源覺得自己年齡還小。就按照水珠兒訴說的樣子,也聞過無數的東西,最後除了把自己弄得灰頭土臉的之外,一無所獲。

    不過今天他從剛剛過去的那個藍衣大漢身上聞到了濃重的豬臭味。

    如果說別的味道鐵心源還沒有多少經驗的話,豬臭味對他來說是再熟悉不過的了。

    一個孩子有足足半年的時間消耗在了豬圈裡。自然對那種味道會有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

    楊懷玉都需要蘇眉帶著才能進來的酒樓,憑什麼一個身上滿是豬臭味的漢子可以大搖大擺的走來走去?

    蘇眉對於鐵心源翻著白眼看房頂的舉動非常的不滿,拿指節輕輕地敲敲桌子道:「你不是想喝酒嗎?快喝啊,都是上好的梨花白,你喝這種酒的機會可不會太多。」

    鐵心源瞅了蘇眉一眼道:「那首詞我送給你好不好,也只有你這樣秀外慧中的小娘子才配得上這首詞。」

    看得出來這句話對蘇眉的誘惑力極大,她用力的那手絞著手帕。不時地向楊懷玉投過去求救的目光。

    鐵心源不管蘇眉糾結不糾結。拿起筷子猛吃盤子裡的青菜,早上吃掉的那一大碗羊肉湯,到了下午時分早就不見了蹤影。

    冬日裡吃青菜,跟吃銀子差不多,更不要說這種水淋淋的馬齒莧了,根本就不用弄熟,青菜蘸了黃豆醬吃到嘴裡有說不出的香甜。

    不一會。一盤子馬齒莧就全部進了鐵心源的肚子,他現在對自己的胃口滿意極了,整天大魚大肉的胡吃海塞,偏偏沒有半點長胖的跡象,不像水珠兒,那孩子以前根本就沒有吃飽過,所以才長得跟豆芽菜似得,今年一年的功夫,一個瘦弱的孩子立刻就變成了一個小胖墩。

    一個渾身豬臭味的人來這裡到底能幹什麼呢?明明是一個經常接觸肥豬的人,為什麼會穿一身寶藍色的綢緞衣衫?

    他到底想幹什麼?

    來到樓上的人非富即貴這是一定的。那些人走路是極為講究的,年紀大的會有小僮或者侍女攙扶,年紀輕的到了他那個歲數,走路一定會是四平八穩的,否則顯不出派頭。

    能像王八一樣走路的在這樓上也只有高級武將了,可惜他那一身的豬臭味道徹底的出賣了他。

    這麼看起來,這傢伙該是一個屠戶才對!

    鐵心源把腦袋從窗戶裡朝外探了下去。發現給孫羊正店裡送蔬菜和雞鴨之類的貨物的馬車,就拴在高樓側面的拴馬樁上,夥計們抱著各種各樣的食材正在樓下穿梭進貨,屠戶就算是來送肉,也沒必要走上高台來,更何況那個看著就很厲害的鄧八爺也不會允許他上來。

    這裡面一定有一個極為簡單的理由,如果想的過於複雜,最後得到的結論一定是錯誤的。

    就在鐵心源胡思亂想的功夫裡,蘇眉經歷了這一生中最嚴苛的一次道德挑戰。

    她確信,鐵心源念出來的那首詞自己從未聽過,身為東京城中著名的詩詞愛好者,她沒有聽過的絕妙好詞幾乎沒有,更何況像鐵心源念出來的這首《聲聲慢》幾乎把疊詞使用到了極致。

    尤其是那句「守著窗兒,獨自怎生得黑」更是把閨怨說到了盡頭,這樣絕妙清麗的好詞怎麼能夠出自這個癩蛤蟆一樣的無知小兒之口?

    「說實話,這首《聲聲慢》你是從哪裡聽來的,莫要唬我!」

    鐵心源把最後一根菘菜吃進了嘴裡,噁心的吧嗒一下嘴巴道:「昨天傍晚閒著沒事,趴在窗戶上看我家梨樹上最後幾片葉子掉下來,心裡愁得慌,就隨口念了出來,怎麼,不喜歡啊?」

    蘇眉能聽到自己牙齒咬得咯吱吱的聲音,回頭瞪了一眼光知道喝酒的楊懷玉道:「你聽過這闕詞嗎?」

    楊懷玉笑著搖頭道:「你是讀書的大行家,你都沒有聽過的,我這個粗漢如何能夠聽過?

    不過啊,源哥兒從不會害自己朋友的,他說要把這闕詞送給你,那就一定是他自己寫的,要不然你拿去念出來,會被別人笑話的,這樣嚴重的後果,源哥兒不會想不到。」

    蘇眉翻了一個白眼之後道:「量他也不敢,不過,他敢給我寫豔詞,說不定這樣的事情他能幹出來。」

    鐵心源無奈的看著蘇眉道:「如果這首你不喜歡,我就找機會再隨便寫幾首出來,保證不比這幾句差多少。」

    蘇眉長嘆一口氣搖搖頭道:「不必了,這樣的好詞我寫不出來,即便是我拿去給別人看了,縱然收到一時半刻的榮耀,卻要我用一輩子的愧疚去償還,既然如此,不要也罷!」

    鐵心源聽到蘇眉這樣說,驚愕的將大拇指挑起來道:「這才是我心目中的鋼筋鐵骨蘇娘子,人硬氣,骨頭也硬,好樣的。」

    蘇眉沒好氣的轉過頭去,獨自一人生起了悶氣。

    鐵心源忽然想起楊懷玉剛才探手捉住那個人的胸口,好像一點都不擔心那傢伙是一個惹不起的權貴,不由得張嘴問道:「大郎可知道剛才撞我的那個人的底細?」

    楊懷玉把滿滿一杯酒倒進嘴裡之後嗤之以鼻的道:「一個比較有名的屠戶而已,東京城中最污爛的野狗也比他高貴些,當時你如果不攔住,我就會真的揍他。」

    鐵心源左右瞅瞅,見四下里並無他人就問道:「既然此人是一個爛人,為何會堂而皇之的出現在這裡?」

    楊懷玉瞅瞅遠處正和別人談笑風生的鄧八爺小聲道:「咱們東京城啊,可不光是你看到的這些胡同和街巷,在地面下,還有一個污爛的所在,那就是滿東京無所不在的陰溝,地洞,人家自稱福壽洞,東京人把他們稱之為地洞人。

    那些人最早以前就是一群乞丐,無處藏身就只好下到地洞陰溝裡面躲避寒冬,結果啊,他們竟然把地洞當成了自己的地盤,從此,就以地洞為據點,姦淫擄掠無惡不作。

    前年的時候,開封知府陸平下令掘開了一個地道,結果,在那條地道里竟然發現了三百餘具屍骸,還從地道里搜出十六名婦人,都是東京城失蹤的婦人,年紀最大的一個已經在地洞裡不見天日的活了整整十一年。」

    鐵心源皺著眉頭道:「和這個屠戶有什麼聯繫。」

    楊懷玉嘆口氣道:「東京城下的地洞縱橫交錯,四通八達,官府清剿了無數次都不能把這個毒瘤消除掉。

    可是東京城裡擄掠人口的事情依舊不斷地發生,其中不乏一些大家閨秀,以及富貴人家的孩童。

    這樣一來,就催生了一個新的行當,那就是專門和福壽洞裡的污爛人聯繫的中人,其中最有名的一個就是這位崔屠夫,人送外號人屠子,也只有他才能和陰溝裡的污爛人連上關係。

    通過金錢贖買,或者糧食交換,把自家丟失的人口找回來。

    官府明知道這位崔屠夫干的是殺頭的營生,但是為了方便那些丟失人口的富戶們把自家的人從地洞裡弄出來,也就默許了崔屠戶的存在。

    這就造成了人人對崔屠戶咬牙切齒,卻不能動他這樣一個奇怪的現狀,對了,你是怎麼發現他不對頭的?」

    「我聞見了他身上的豬臭味。」

    楊懷玉笑道:「怎麼,你也有了水珠兒聞香識美人的本事?」

    沒工夫理睬楊懷玉的調笑,鐵心源的心中現在亂七八糟的,孫羊正店已經開始通過崔屠戶來聯繫住在地洞裡的人了。

    估計用不了多久,自己從《東京營造》上特意找出來的幾條被人遺忘的地洞會一一的被那些污爛人找到,如果到了那個時候,地洞出口附近的笸籮巷子將會成為孫羊正店的鄧八爺重點巡查的對象。

    而那些住在地洞裡的污爛人,也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他們將地洞視為自己的地盤,絕對不會允許還有第二支力量侵入他們的勢力範圍。...<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6-1-14 01:06 PM

第九十六章致命的壞習慣

    傍晚的時候,鐵心源回到了家裡,開始重新翻看自己收藏的《東京營造》,這本書比自己以前看的《法式》一書完整的太多了,自從洛水先生將這本書給了鐵心源之後,他就不斷地在這本書上有新的發現。

    看了一會書,他就合上了書本,感覺疲倦的厲害。

    屋子裡悶得讓他喘不過氣來,就一個人搬來了小板凳,傻傻的看天空的星星。

    小巧兒的行為讓鐵心源有些心痛,不是因為小巧兒變成一個賊了,而是因為自己即便是隨著星光來到了這個古老的世界裡,依舊沒有逃脫命運的枷鎖,莫名其妙的依舊成了一個賊。

    在上輩子還很小的時候,自己就從一部影片裡聽到過一句話——賊永遠是賊,賊的兒子也必須是賊。

    這句話聽起來是個很沒有道理的事情,但是落在自己的頭上卻顯得這樣的殘酷。

    如果不想當賊,那麼在第一次偷東西的時候就該住手!

    想了很久之後,鐵心源還是想出來了一個辦法,那就是在最短的時間裡把崔屠夫這個惡棍送進監牢裡面去,也唯有如此,才能掐斷孫羊正店和污爛人的聯繫,阻止鄧八爺繼續追查到底是誰挖通了自家的酒窖。

    至於以後他們再聯繫上,偷酒的事情早已是時過境遷,想查也無從查起,案子也就成了無頭案。

    偷東西和貪婪其實都是一種變態反應。不勞而獲的快感會不斷地觸動賊偷的神經,促使他一次次痛苦而有愉悅的去偷東西。

    鐵心源根本就不信崔屠戶會有那麼好的自制力,他不相信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崔屠戶還能夠保持自己一貫只幫人不害人的假面目。

    鐵心源把跑出來的狐狸抱在自己的腿上,這樣可以借助狐狸的厚實皮毛來取暖。

    很多個夜晚,鐵心源都是這樣坐在院子裡看星星來度過自己最難過的時光。

    每個人身上都有幾乎無窮的力量。只是我們自己不懂得去挖掘而已,當然,這種力量指的是精神和意志上層面上的。

    只有一個沮喪的人才會知道在最危險,最失敗的時候,擁有一個堅定地意志有多麼的重要。

    母親的房間傳來動靜,鐵心源立刻就進了自己的屋子,關好門。狐狸早就鑽進自己的睡藍裡簇擁著那群小狗。

    王柔花舉著油燈打開門先是看看爐子裡還有沒有煤塊。重新給爐子裡添加了煤塊之後,就幫著鐵心源壓好被角,坐在床邊瞅瞅睡著的兒子,然後就躡手躡腳的離開了。

    屋子裡很是溫暖,那些小狗歡快的哼唧著,這樣的環境很適合睡覺,於是。鐵心源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崔屠夫果然有很多人認識他,自從這傢伙變成人屠子之後,屠夫幫的很多屠戶就不再和他往來了。

    不過從那些屠夫們的隻言片語中鐵心源還是總結出來很多的東西,比如說崔屠戶每十天會進一次福壽洞幫助東京城裡那些可憐的富戶們去討要自家的女人或者孩子。

    當這樣的記錄寫滿了一張紙之後,鐵心源覺得自己實在是高看這傢伙了,按照屠夫們的說法,把一泡屎放在崔屠戶的面前,他都會拿手去捅捅,看看裡面有沒有藏著黃金。

    崔屠戶如果真的是這樣的性格,鐵心源實在是太喜歡了。

    屠夫幫現在沒了。不過鐵家和屠夫們的關係很好,尤其是昨天王柔花幫著那些屠戶們處理了三百多頭死豬,關係就更加的融洽的。

    那些在危樓一戰中英勇戰死的豬,就被扔在空地上,天寒地凍的日子裡每頭豬都凍得硬梆梆的,沒有腐壞,卻也讓開封縣的官老爺們無從下手了。

    也不知道是誰出了一個極為陰損的主意。官府勒令東京城的屠戶們必須處理好這群死豬,不但要處理好,還要處理的和新鮮的豬肉一個模樣。

    屠夫們自然是做不到的,官府卻不管這些,他們拿著從屠夫幫裡搜出來的名冊,將死豬按照名冊姨姨的分發給了名冊上的屠戶。

    很明顯,人家就是要用死豬換取屠戶手裡的活豬。

    如果屠戶們不遵從,那個名單就是屠戶們參與老梁這個妖人圖謀造反的罪證。

    造反這個帽子很大,誰都扛不起,因此,那些屠戶們只能在大過年的時候把死豬一車車的往家裡扛。

    大塊的豬肉可以做成煙燻肉,可是那些碎肉和腸子就沒有任何的辦法了,好多人家只好忍痛一鍋煮了,拿去街市上賣,卻無人問津。

    然後鐵心源就給老娘出主意,把那些碎肉和豬腸子全部收購過來,讓那些屠戶們把碎肉都給剁成細小的肉粒,然後王柔花就找來十幾個婦人,自己親自往碎肉裡面添加的了獨門香料,那些婦人們就把加了香料的碎肉一點點的灌進豬腸子裡面去了,於是,大宋朝又多了一樣美食,名曰香肚兒。

    數量實在是太多了,王柔花就把那些香肚兒用上好的柴煙熏了,這樣又變成了價格更加昂貴的熏肚兒。

    棗塚巷子裡的七哥湯餅店還沒有開業,就已經大賺了一筆。

    屠戶們是感恩的一群人,鐵家雖然用低價格買走了他們不值錢的碎肉,卻好歹給他們減輕了很大的負擔,否則的話,一頭豬身上能用的三成就要白白浪費掉了,那些肉對屠戶來說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既然鐵家的小子害怕那個崔屠戶,那就必須把這人的來龍去脈講清楚,年紀大一些的屠戶甚至一再的囑咐,一定要離這個傢伙遠一些。

    鐵心源和小巧兒坐在茶鋪子裡面無聊的喝著糖水,眼瞅著崔屠戶笑眯眯的從一家酒樓裡走了出來,肩膀上的褡褳沉甸甸的,看樣子這傢伙的今天算是發了一筆小財。

    一會把褡褳拎在手上掂掂份量,一會兒又把褡褳放在嘴邊山親兩口,走過來半條街,每家鋪子都進去轉轉,卻什麼東西都不買,不管人家店舖掌櫃的是不是都有好臉色,他總是拍拍自己手上的褡褳,說老子有錢,就是你店裡的貨品入不了老子法眼云云。

    不過到了賣酒的地方,他終於走不動路了,坐在酒肆裡的胡姬,大半個胸脯都露在外面,還不斷地揮手朝路過的每一個漢子熱情的招手,「馬絲路,馬絲路……」(波斯語酒的意思)

    一邊喝酒,一邊把大爪子在胡姬的胸口上亂抓絕對是一件美事,三大碗酒喝完,胡姬就一巴掌打掉了崔屠戶的髒爪子,伸出手要錢。

    崔屠戶從懷裡摸出一把銅子付賬,胡姬非常的不滿,繼續討要賞錢,崔屠戶哈哈大笑著把胡姬按在桌子上又上下左右的摸了一遍,這才打著酒嗝揚長而去,只留下那個胡姬站在店門口跳著腳大罵。

    暈暈乎乎,踉踉蹌蹌的行走在午後的大街上,酒氣散開之後的崔屠戶更是得意,看著滿街往來的帶著幕離的貴婦,不由得總是想起自己在福壽洞裡享用過的那些像花兒一樣嬌嫩的女子。

    強忍著要撲上去的衝動,崔屠戶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用灼熱的目光狠狠的盯了一眼那些貴婦們柔軟的腰肢,大踏步的向自己家走去。

    明日就是自己回福壽洞交賬的日子,可不敢出什麼差錯。

    一個髒乎乎的孩子坐在巷子口,鼻涕快要把臉糊住了,手上抱著一個東西在亂啃,也不知道是誰家的髒娃娃。

    崔屠戶左右看看沒看見有丐幫的人在附近,不由得暗罵一聲,這個娃娃雖然髒了一些,可是看他的衣衫,絕對是有錢人家的娃娃,如果丐幫的人把這個娃娃抓走,自己說不定還能發一筆小財。

    就在他走過這個小娃娃的時候,眼珠子忽然就變直了,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這樣的一個髒娃娃拿在手裡舔的竟然是一面碧玉珮,只要看看那面玉珮含而不露的君子之光,這絕對是一件值錢的寶貝。

    鐵心源站在遠處瞅著已經走不動路的崔屠戶對小巧兒道:「看見了吧,這就是賊,即便崔屠戶如今不偷了,他看到寶貝的時候第一個念頭還是偷,不可能做出第二個選擇。」

    小巧兒皺眉道:「我他娘的已經是賊了,你能不能總是把賊偷這兩個字總是掛在嘴邊。

    如果是這樣,這日子就沒法子過了,我還不如被鄧八拉去挖個坑給活埋了算了。」

    「你當賊偷一點都不奇怪,我只是鬱悶我為什也成賊偷了?」

    「你偷東西了?」

    「馬上就要偷了。」鐵心源嘆了一口氣慢慢地走向那個髒乎乎的孩子,水珠兒他們好不容易把看管這孩子的丫鬟婆子支開,然後由小玲兒出手把人家開封縣縣令張允的獨生兒子給抱來了。

    利用一下歸利用一下,卻不能真的把孩子給弄丟了。

    崔屠戶這兩天沒有去福壽洞,所以鐵心源還有機會在崔屠戶把孫羊正店的事情說給福壽洞裡的賊偷們聽之前,把他徹底的弄進監牢裡面去。

    為了防止縣令徇私,所以用縣令家的公子來做藥引子是最恰當不過的一件事情了。

    崔屠夫越看那枚玉珮越是歡喜,舔舔發乾的嘴唇,將褡褳放在一邊,左右瞅瞅就要從那個孩子手裡把玉珮奪走。

    人,他是不敢搶的,龍頭老大曾經說過,他如果敢在東京城裡擄掠人口,就把他的四肢剁下來之後,把身子裝在大甕裡面當人彘送給瓦市子裡面的雜耍班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6-1-14 01:07 PM

第九十七章黑了心的鐵心源

    孩子的玉珮是用繩子綁在脖子上的,一時半會的弄不斷粗粗的絲線,唯恐傷了玉珮,也害怕傷了孩子,崔屠戶只好兩隻手拽著絲線繩子發力,希望能夠拽斷那條絲線。

    腳步輕輕地鐵心源路過崔屠戶很順手的就拎走了褡褳,聽說只有這個繡著壽桃的褡褳裡的錢,才算是屬於福壽洞的贖金,如果這個褡褳和崔屠戶一起進了大獄,那個被劫走的孩子基本上就沒有什麼脫困的希望了,或者被那些兇殘的乞丐折磨死,或者被賣到遠方永世不得還鄉。

    一個青衣婆子尖叫著兇猛的撲了上來,一口咬在崔屠夫的胳膊上,另外一個哭的已經沒人形的青衣小婢死死地抱住那個髒孩子,嗓子裡發出人類幾乎不可能發出來的尖叫。

    小巧兒緩緩地把手從手弩的扳機上鬆開,如果崔屠夫想要傷那個孩子,他手裡的小弩會毫不猶豫的把塗抹了毒藥的弩箭射出去。

    青衣小婢的尖叫徹底把崔屠夫從夢一般的搶劫行為中驚醒過來,連忙鬆開手,一腳踢開那個婆子扭身就要跑。

    婆子兇猛的抱住崔屠夫的腳,扯著嗓子死命的的呼喚官差。

    「咣咣咣」無數面銅鑼響起,街坊們抱著賊來須打的民約從四面八方吶喊著衝了出來……

    崔屠夫焦急的四面尋找逃命的路徑,眼見周圍都是人群向自己湧了過來。就把身子一矮,趴在地上就準備鑽進牆根的狗洞落跑。

    身子才鑽過去一半,就覺得腿上傳來一陣陣鑽心的疼痛,慘叫了一聲,力氣就洩了。連聲告饒,卻無人聽他訴說。

    小巧兒牙疼般的吸著涼氣看著那個勇猛瘋狂的老婦,將兩寸長的縫鞋底子的錐子一次次的捅進崔屠夫的下身。

    錐子每一次起落都會帶出來一股子鮮血,每扎一下,崔屠夫就會慘叫一聲,那個婦人扎到興起之時,竟然跨坐在崔屠夫的後背上。兩隻滿是血的手緊緊握住錐子。繼續一下一下的往下刺……

    把褡褳裝在背包裡的鐵心源抽抽鼻子道:「別看了,我們還有事情要辦呢,那個婦人已經被刺激的快要瘋魔了,一時半會停不下來。」

    「丟的是縣令的兒子,又不是她的兒子,她瘋狂什麼?」

    「丟了縣令的兒子,比丟了她自己的孩子後果嚴重。丟了自家的娃娃,難過一段時間,有時間再生一個慢慢地也就把這段悲慘的事情忘掉了。

    丟了縣令家的兒子,那個縣令會讓他們全家都一輩子死死的記住這件事,想忘記都忘記不了。」

    「這麼說,這件事我又弄錯了?」

    鐵心源嘆息一聲道:「我們本來的計劃是找一個權貴家的半大小子,灌醉之後丟在這裡引崔屠夫上當,誰知道你們竟然給我弄回來一個兩歲的孩子,不過,錯有錯著。這是變得更加真實了。

    你們到什麼時候才能學會按照計劃行事?那個縣令雖然不是個東西,他兩歲的兒子還屁事不懂呢,縣令死了沒人掉一滴眼淚,這孩子要是出事了,你們的罪過就大了。」

    小巧兒怒道:「既然你知道這個道理,幹嘛剛才不說?」

    鐵心源瞅了小巧兒一眼,拿手指頭指指自己的腦袋道:「我的腦子已經壞掉了。已經不太習慣主動地對每一個人都報有善意了,只能被動的接受別人給我的善意,然後才會根據別人給我多少再考慮還給別人多少。

    很顯然,那個孩子在我的眼裡沒有你們重要,既然計劃能夠實施下去,我為何要阻止呢?」

    「你是一個怪胎。」

    鐵心源點點頭道:「我娘也這麼說,她說我在她肚子裡的時候就不安份,每天要是不在她的肚皮踢上幾十腳就安靜不下來,有一段時間她甚至擔心我會把她的肚皮踢破自己鑽出來。」

    一聲如同溺水之人浮出水面的長長吸氣聲傳了過來,剛才那個面目猙獰的婦人終於從丟失縣令家兒子的噩夢中驚醒過來,看著自己血淋淋的雙手嚎哭了起來。

    鐵心源把不願意離開的小巧兒拉走,指指那個婦人道:「這就能活了,親手捉住了偷縣令兒子的兇手,不但沒錯,反而有功,這些在大戶人家做事的婆子和丫鬟是最有眼色的一群人,她們自然知道怎麼說才對自己是最有利的。」

    小巧兒指指趴在血泊裡抽搐的崔屠戶道:「那傢伙好像活不成了。」

    「他當然活不成了,那麼粗的錐子在下身紮了百十個窟窿眼,血冒的跟泉水似的,要是能活才是怪事情。

    你以後要記住啊,大腿內側的大血管千萬不敢受傷,一旦被刺破,半柱香的功夫你全身的血就流乾了。」

    小巧兒無奈的道:「幹嘛告訴我這些?」

    鐵心源冷笑一聲道:「東京城裡被活活打死的賊娃子還少了?告訴你這些就是等你有一天也落到這個地步的時候,要記得避開全身的要害,用皮糙肉厚的地方去承受人家的拳腳和棍棒!」

    「啊——」小巧兒咆哮一聲一溜煙的就跑沒影了。

    鐵心源背著自己獨有的雙肩背包晃晃悠悠的向笸籮巷子走去。

    計劃幹完了第一步,現在該去找能代替崔屠夫去福壽洞的人了,這樣的人很不好找,不夠聰明的人幹這事遲早會和崔屠夫一個下場的,太聰明的人很明顯的人家丐幫大龍頭一點都不喜歡。

    別看全部東京人都在鄙視崔屠夫,回到家裡躲在被窩裡羨慕人家吃香的,喝辣的人也不在少數。

    人天生就想攀高枝,只要能爬到高出,根本就顧不上理睬自己腳下的樹枝子是一顆什麼樣的枝子,哪怕滿是荊棘把腳扎的生疼,也要想方設法的在高出多停留一點。

    皇家的狀元路,就是最美好的梧桐枝,只有金鳳凰才有資格落在上面,至於福壽洞的這根腐爛的帶著腐臭氣息的樹枝,也不是沒人願意停一下的。

    壞人幹好事沒人會信,好人幹壞事大多數都會得到原諒,大宋民間最不缺少的就是鐵骨錚錚的落魄文人。

    這樣的人往往以不懂變通著稱於世,他們辦出來的事情絕少有合乎情理的,只有合乎聖人微言大義的。

    所有人都知道這樣的老冬烘先生根本就不會辦事,很奇怪,不論是誰家有了事情,聽不聽得都會帶著禮物專門來向老冬烘先生請教。

    這樣的老先生,信義著稱於鄉間,該他不該他管的事情裡面都會有他的影子,今天把家族裡一個不知廉恥的女人沉塘,眼看著池塘裡都往上冒泡泡了,依舊恨得咬牙切齒的。

    明日又會對一個因為不喜歡老爹給他找的媳婦的不孝之子破口大罵,直到那個不孝之子滿面淚痕的牽著一個面帶奸笑的女子入了洞房才算是心滿意足。

    西水門就有這樣的一位單先生,大名叫做單遠行,名字起得好聽,卻從未去過遠方,更沒有遠行求學過。

    五十四歲了,以前帶著一個七十三歲的老娘和一個十六歲的小閨女過活,老婆有一次出門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雖然有很多人信誓旦旦的告訴他,他老婆和一個磨鏡子的年輕人跑了,他就是不信,誰這麼說,他就吐誰一臉的唾沫,他認為他老婆之所以沒有回來是因為遭了丐幫的暗算。

    聽說他年輕的時候曾經有過遠行的計劃,只可惜後來未能成行,他覺得父母在不遠遊是一句金玉良言,自己連母親的養育之恩都沒有報答,區區求學上進實在是將本求末不算是正途。

    他最新的老計劃就是等老娘死了,閨女嫁人之後,就帶著一把刀子闖進福壽洞裡去和那些叫花子拚個玉石皆焚。

    這個計劃是十年前定的,當時之所以沒有衝進洞裡去,是覺得自己的責任還沒有完成,老母未曾入土,女兒未曾成人,自己死了那就是不孝不慈的大罪人。

    現在終於可以成行了,老娘年前去世了,閨女也在大年初一帶著孝嫁給了老友的兒子,於是,他每天的日子就是在喝酒和磨刀之中進行的。

    鐵心源找到單遠行的時候,老夫子還在磨刀,也不知道他這個刀是怎麼磨的,巨大的磨刀石都變成月牙了,他的刀子依舊沒有磨好。

    看磨石磨損的程度,即便是一把大鍘刀也該磨成一把匕首了。

    「這是老夫磨的第三把刀!」

    看到鐵心源進了自家的院子,單遠行就立刻解釋了一下,看樣子他已經給別人解釋過無數次了,以至於鐵心源這個孩子來了,他也條件反射性的解釋了一句。

    「您不是在磨刀,您是在磨心。」鐵心源取出一瓶梨花白放在老夫子的面前道。

    單遠行瞅了一眼梨花白笑道:「別把你娘的好酒偷出來,這酒的價值不低,你娘賣半個月的湯餅未必能換來這樣一瓶子酒。」

    鐵心源笑著蹲在老夫子的面前道:「這瓶酒是朋友送給我的,我年紀小,我娘又不喝酒,所以我就給您送來了。」

    單遠行放下手裡已經磨的不成樣子的單刀道:「不愧是聖上親口誇獎過的神童才子,那你說說,老夫到底磨的是什麼心?」...<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6-1-14 01:07 PM

第九十七章沒來由的因果關係

    鐵心源笑笑不答,只是把那個繡了壽桃的褡褳從背包裡取出來放在單遠行的面前。

    單遠行對福壽洞的瞭解早就超越了很多人,見到那個繡著福壽洞標誌壽桃的褡褳臉色終於變了,拿在手裡摩挲良久才道:「你是小孩子,即便是你有甘羅的才華,區寄的智慧,想要和福壽洞作對,恐怕會連累你的母親。

    福壽洞就是東京城藏污納垢之所,老夫曾經多次上書開封縣衙,多次去開封府衙請求官府出面剷除這顆毒瘤,結果一事無成。

    你一個小小的孩子,又有什麼辦法來剷除福壽洞呢?」

    鐵心源搖搖頭道:「沒有剷除福壽洞的打算,只是在街頭看到崔屠戶被人生生的打死了,就把這個褡褳收回來了,唯恐一些心中有貪念的人把這裡的銀錢拿走,那樣的話,付錢的那家人很可能就等不到自己的親人回來了。」

    單遠行把褡褳打開,從裡面取出一串滿是繩結的繩子遞給鐵心源道:「如果你能解開這串繩結的含義,老夫就去。」

    鐵心源皺著眉頭接過繩子,瞅著上面大大小小不下二十個繩結的繩子道:「結繩記事?」

    單遠行笑著點點頭,指指繩子道:「福壽洞裡縱橫交錯,裡面堪稱是另外的一重天地,如果不能解開繩結的秘密,沒人能夠輕易地走進福壽洞和那些污爛人完成交易。」

    鐵心源皺眉道:「東京城地勢不高。只要有大洪水或者大雨的時候,這座城市就會嚴重的內澇。

    自從王賁決水灌大梁之後,歷朝歷代以來只要敵軍不能攻佔開封,就會掘開黃河水,鴻溝水來將這座城池淹掉。如今的開封城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建城了。

    開封城堪稱城下有城,有一些奇怪的地方不足為奇,但是我不相信那些污爛人有向深處探索的勇氣和智慧。

    所以,我認為,他們的活動範圍不可能超越《東京營造》以及《法式》這兩本書記載的範圍。

    污爛人的智慧普遍不高,在縱橫交錯的地下行走,必須有一個可以對照的目標。我覺得這根繩結其實就是告訴你如何走進福壽洞的鑰匙。

    只要能夠一一的破解每一個繩結代表的含義。那麼,福壽洞也就沒有什麼秘密了。」

    單遠行把繩結放在桌子上,轉身回到了屋子裡,不一會又出來了,手裡拿著一個紅布包,打開紅布包之後,裡面赫然也是一根滿是繩結的繩子。只是繩子上的繩結沒有崔屠夫的這根多。

    鐵心源把兩根繩子並排放在桌子上笑道:「您發現了沒有?這兩根繩子上的繩結沒有任何的變化,您只要仔細看就會發現,這兩根繩結都是出自一人之手,只是時間不同罷了。」

    單遠行點點頭道:「你說的沒錯,這是五年前老夫殺了一個污爛人之後從他的身上獲取的。」

    鐵心源嚇了一跳,抬頭看看這位將兩隻手都塞進袖子裡面看著天空的老冬烘,實在是沒有想到這個老傢伙還有殺人的勇氣。

    「您不該說的。」

    「無妨,老夫如今已是赤條條來去無牽掛,殺人這種事情有什麼不能說的,難道說官府還會來追究老夫殺人的罪行不成?」

    鐵心源不想和一個殺人犯多少話。把兩條繩子一股腦的塞進自己的背包裡,然後拱手道:「小子這就回去參研一下這兩根繩子,這樣的東西應該還難不倒小子。」

    單遠行笑道:「上蒼其實從來就沒有公平過,有的人會含著金鑰匙出世,有人一生出來就是天潢貴胄,像你這種天授智慧的人更是百十年難得一見,好好珍惜。莫要浪費了老天的眷顧。」

    鐵心源指指自己的腦袋笑著問道:「您就不感到奇怪?還是說您以前見過比我還要聰慧的孩子?」

    單遠行有些痛苦地道:「你會遇到的。」

    單遠行沒頭沒臉的說了一句話,然後就繼續坐在磨刀石前面磨刀,這一次這個老傢伙用來磨刀的潤滑劑竟然是那瓶子梨花白,自己喝一口,然

    後往刀子上噴一口,似乎在和那把刀子對飲。

    等候在門外的小巧兒見鐵心源出來了,就湊到跟前問道:「那個老傢伙答應了沒有?我打賭那個老傢伙根本就不敢去福壽洞。

    左右鄉鄰們都說他是害怕了,整日裡光磨刀不干正事,以前還有藉口說老娘沒死,閨女沒嫁,現在沒藉口了也不見他拎著刀子殺進福壽洞,你找他其實是找錯人了。」

    鐵心源咬著牙齒道:「我忽然發現你越長越傻了。」

    「沒錯啊,我決定以後不去想事情了,反正有你幫著想,與其我費盡心思想出來的主意被你掀翻,我還不如從一開始就不想,這樣省事一些,免得我總是干錯事,你總是不高興。」

    鐵心源眨巴兩下眼睛道:「以後還是要想的,即便是被我否定掉,你也要多想。」

    小巧兒眼珠子骨碌碌的轉了一下笑道:「那我可就想了,這是你說的。」

    鐵心源點點頭道:「沒錯,是我說的。」

    小巧兒抓抓頭皮小聲的道:「那我就說了。」

    「說說。」

    「你說擔心那個鄧八爺會委託福壽洞的人追索我們,所以才要把崔屠夫弄進大牢,斷了他們之間的聯繫,如今,崔屠夫已經按你說的連屍體都進了大牢。

    我們應該沒有危險了吧,你幹嘛還要這麼多事?」

    鐵心源搖頭道:「事情沒你說的那麼簡單,一旦沾染上因果,很可能就如同跗骨之蛆揮之不去。

    你看啊,事情的起因是你偷酒,然後我們就需要保護你,所以才把崔屠戶給弄死了,弄死了崔屠戶我們就沾染上了一條人命的因果,這個因果沒結束呢,崔屠夫的褡褳裡面有一個人的救命銀錢,如果這些銀錢沒有送到福壽洞,那個人就會死掉。

    你看,你的行為從偷酒變成了人命,我們想要了結因果,就要把錢還給福壽洞,把人贖出來,然後事情才能回到正常的軌道上來,要不然啊,事情發展到最後,歸根結底還是要賠人家一條性命的,很可能就是拿你的命去償還,這就叫做因果報應。」

    鐵心源說完之後見小巧兒一臉的不屑之意,遂笑道:「我知道說這些你可能聽不進去,不過沒關係,我們還有時間慢慢地看人世間的變化,你自己會慢慢體悟到這席話的道理的。

    年紀越老的人就越是相信這一套,等到你老的走不動的時候你就會覺得剛才說的那些話都是金玉良言。」

    告別了小巧兒,鐵心源就來到了棗塚巷子自家的店舖。

    店舖其實還不算是開業,因為有了釀酒牌子,所以家裡的店舖裡面也開始賣酒了,賣的酒水不算好,數量也不多,所以沒有引起那些大酒樓的在意,倒是有很多酒樓想要依附在七哥湯餅店的門下,做自營的酒水生意。

    大宋的酒水專賣很是缺德,官府壟斷著所有的酒麴,私人想要釀酒就必須去官府花大價錢買酒麴子,私人只要私藏酒麴十斤以上,立刻就會被發配到三千里以外的嶺南,在那裡可以自己釀酒,然後給自己喝。

    七哥湯餅店著名的湯餅,必須要等到大年初八過來之後才會開張,否則對來年的莊稼不利。

    鐵心源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和出處,老娘也不給解釋,於是他也就不問,一問老娘就會發火,所以,別人家的湯餅店賣湯餅賣得熱火朝天的,自家的湯餅店現在主營的卻是香腸和小菜以及酒水。

    香腸這東西放上個十天半個月的才會好吃,現在開始吃的香腸都是最早一批燻製的,想唱的臘味還沒有出來,吃這樣的香腸其實就跟吃一般的蒸肉沒有什麼區別,只是口感和滋味要比蒸肉好一點罷了。

    「留德合商號的掌櫃找到咱們家來了,也不知道他從哪裡得知咱家有製造牌子,非要把咱家的店舖和他家的店舖合在一起經營,咱家佔四成,他家佔六成,兒子,你覺得如何?」

    王柔花坐在高高的櫃檯後面俯視著剛剛走進店舖的兒子道。

    「留德合是咱們棗塚巷子上最大的一家店舖,聽說他家的生意在太原,淮中,京東西路都有分店,算是首屈一指的買賣,如果咱家和留德合一起合營的話,其實我們什麼都不用管人家最高興,三五年之後咱家家財萬貫一點都不奇怪。」

    鐵心源把背包丟在桌子上笑著回答。

    王柔花不用看就知道兒子不願意,製造牌子是兒子拿回來的,他不願意那就算了,反正母子二人也不在乎那點錢財,更不缺那點錢財,沒必要把皇帝的賞賜拿去變成錢鈔。

    如果那個牌子只是自家用,沒關係,估計可以往下傳百十年都不成問題,只要不弄得全大宋的私人酒水都是從這塊牌子裡出去的,那麼,只要大宋王朝還在,這塊牌子就會永遠有用,因為這是皇帝給民間一家一戶的賞賜恩典,可以萬世不移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6-1-14 01:08 PM

第九十九章從天而降的好機會

    王柔花和鐵心源不是不在乎那些錢,而是不願意把屬於子孫後代的錢全部用心在自己身上,在這一點上,母子二人都是有很清醒的認知的。

    年紀輕輕的時候丈夫就已經去世了,所以王柔花期待著成為老祖宗的那一天,只有將來兒孫繞膝才能讓她感受到一個成功女人的驕傲。

    鐵心源就更加不在意了,直到現在他依舊把宋朝的這些銅錢和銀塊,金錠當成古董來看。

    賺錢對他來說就是一個收集古董的過程。

    有七哥湯餅店就足夠了,這家店舖的產出就足夠母子二人在東京過上很不錯的生活了,多餘的錢對他們來說沒有多大用處。

    受王柔花吩咐,鐵心源帶著一大包香腸去笸籮巷子,這些香腸是喜歡去學堂唸書的水珠兒的束修。

    蘇眉其實教得很好,遠比一般的先生強的太多了,可是水珠兒樸素的認為只有長鬍子老先生教的學問才是好學問,因此,這孩子自己去找王柔花哭訴,說蒙學開學之時,他一定要上蒙學。

    愛學習的孩子誰都喜歡,王柔花何能例外?抓住小巧兒臭罵了一頓,說他阻礙了一個孩子的上進心,如果沒錢可以來店裡拿啊,怎麼就隨便找了一個沒出閨閣的女子來胡亂教那些聰明孩子。

    學習的事情沒辦法和王柔花講清楚的。她雖然出自高門大戶,對學問的見識和水珠兒基本上沒有什麼區別。

    王家的女兒沒有一個能在學問一途上出彩的,因此他對小巧兒說蘇眉是一個很好的學問大家的事情嗤之以鼻。

    鐵心源是從來不會忤逆母親的,哪怕是母親說錯了,他也會堅定地站在母親一邊。睜著眼睛說瞎話有一句沒一句的來羞辱小巧兒。

    「我就想知道你以後是不是所有事情都聽姨姨的?」正在掃地的小巧兒看到鐵心源進來第一句話就要確定自己這群人今後腦袋上會不會多出一個蠻不講理的媽媽來。

    「聽啊,一定要聽啊,滿世界這麼多人我只有一個老娘,把她氣壞了我找誰說理去?

    當然了,老娘的話是一定要聽的,但是怎麼做就非常的有商榷的餘地了,巧兒我告訴你啊。後退著走路也是走路。只要方向對了誰說後退就不是前進了?」

    「你的意思是陰奉陽違?」

    「胡說,怎麼能夠這麼對待我娘,理解一個人就一定要把這個人的話嚼透,一定要把她老人家的心思摸透,還要把她的話前後聯繫起來一起考慮,最終做出一個大家都滿意的決定就好。」

    「那樣更惡劣,已經是扭曲姨姨的話了。別的我不管,你去把水珠兒的事情弄好,他今天又哭了一天,天啊,一個男孩子怎麼會有那麼多的眼淚流啊。」小巧兒朝天嚎叫了兩聲就直接去自己的木工房待著去了,鐵心源要的手弩還沒有完工,需要盡快完成。

    蘇眉的一雙大眼睛就盯在水珠兒的胖臉跟前,一眨不眨的,水珠兒害怕的不斷把身子往後縮,蘇眉就向前壓迫。直到把水珠兒逼得沒有地方躲藏了,大哭起來才作罷。

    「我要去找姨姨……」

    「找姨姨也是沒用的。」

    「姨姨說讓我進學堂,不跟你說胡亂學,還說你會把我這個神童教壞的……」

    「誰家神童連千字文都背不下來?誰家神童整日裡嚎啕大哭?誰家神童整天都是一副鼻涕過河的模樣?」

    「姨姨說了我是神童,郭先生也說我孺子可教……只有你整天逼我背書,我要去蒙學做學問,不背書!」

    蘇眉笑的前仰後合的道:「誰告訴你神童不背書了?」

    說完話。側著耳朵聽了一陣子,好像聽到鐵心源站在院子裡,立刻就推開門走了出去,再進來的時候手上已經揪著鐵心源的脖領子了。

    把鐵心源推到水珠兒的面前道:「告訴他,神童到底需不需要背書,告訴他蒙學裡的先生會不會要求背書。」

    鐵心源嘆口氣扒拉開蘇眉的手道:「水珠兒啊,蘇眉姐姐沒說錯,不管你是不是神童,都需要好好背書的。

    以前學堂裡的那個胖子你知道吧?就是總給你買肉餅吃的那一個,你看他的手就知道蒙學是怎麼回事了,你還說他的手腫的像豬蹄。

    那可不是胖的,是被先生打的,蘇眉姐姐到現在只是罵你,教訓你,還沒有打過你,告訴你啊,蒙學裡的先生每人手裡都有一根竹板,不好好背書的人拿起竹板就揍喲,那個慘喲……」

    蘇眉一把推開鐵心源怒吼道:「我要你給他講道理,誰要你嚇唬他了,他一哭起來就不會停你知道不?」

    鐵心源攤攤手道:「沒法子,他是男孩子,自己釀造的苦酒,含著淚也要把它喝完,束修我都帶來了,明日小巧兒就要帶他去郭先生那裡拜師了,這已經無法更改。」

    蘇眉皺眉道:「你們不相信我?」

    鐵心源指指自己,又指指小巧兒房間的方向道:「我們兩個對你信任的無以復加,問題是水珠兒自己總是嚮往正式的學堂,與其說他是想去學堂裡學東西,不如說是他的執念在作祟,即便是郭先生教的不如你好,他也願意去郭先生那裡。

    因為真正吸引他的地方是學堂這兩個字,而不是學問。」

    蘇眉哼了一聲道:「世人總被表象所迷惑,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柑橘都有人購買,我還有什麼話說。」

    鐵心源瞅瞅蘇眉,摟著忘記了哭泣的水珠兒笑道:」你運氣算是好的,總算是沒有盲婚啞嫁,楊懷玉雖然沒有達到你最高的要求,但是我覺得就男子漢氣概而言,他算是頭一份。

    這世間女子其實比男子要淒苦的多,從小就生活在一個相對封閉的空間裡,好不容易長大了還要面對新一輪的選擇。

    如果選擇的好,這一生就能快活一生,如果選擇不好,或者平庸,或者淒苦總是逃不掉的。」

    蘇眉愣住了,她想不到鐵心源竟然會跟她說這些女兒話,兩手抱在小腹上,坐在椅子裡似乎失去了談話的興趣。

    良久之後才淡淡的道:「你見過多少人?如何就敢說這樣武斷的話。你又是如何得知我心中還有遺憾的?」

    「那天那首破詩詞就讓你魂不守舍,可見你的心還是不定。你還敢說你到現在心地沒有一絲絲別的渴盼?」

    蘇眉嘆息一聲道:「你說這些干什麼?」

    鐵心源笑道:「我之所以會說這些不該我這個年紀說的話,是因為我想請你給楊懷玉多一點耐心,至少等他參加了武科選才之後再論其他,不過我覺得戰場上的楊懷玉一定能夠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這世間精彩的不光有詩詞,還有勇猛絕倫的武技,這兩者都不過是一種技能罷了,不見得比木匠和鐵匠的技能更加的高尚。」

    「上元節一過,就到了官府開印的日子了,你為何會認為我連這點時間都不會給大郎?蘇眉不是見異思遷,水性楊花的女子。」

    「你當然不是,問題是有一個該死的傢伙給你發了一張請柬,邀請你去他家裡參加宴會。」

    鐵心源說著話就從懷裡掏出一張灑金小箋遞給蘇眉道:「這是你家人剛剛送來的請柬。」

    蘇眉嗤之以鼻,隨手把那個沒有封裝的請柬丟在桌子上道:「這樣的請柬,我接到的多了,誰有工夫每一個都去參加。」

    鐵心源把請柬重新遞給蘇眉道:「你一定會去的,這個邀請你的人身份很高,恐怕也不允許你拒絕。」

    蘇眉笑道:「不管是誰,我不想去難道說他能綁著我去不成?」

    鐵心源搖搖頭道:「人家沒打算綁你去,人家只不過把柳三變給綁去了宴會,勒令柳三變必須要作出三首詩詞出來,你確定你不去?」

    蘇眉一把就將請柬奪走了,眼睛都不眨的仔細看起請柬來了。

    「怪不得我娘總要我不要相信女人,剛剛才說不去的,現在立刻就改變主意了,不可信啊。」

    蘇眉看完請柬之後笑道:「不錯,不錯,汝南王的二兒子成年禮,自然要大宴東京城裡的貴女,請我們過去不就是想從我們中間挑媳婦嗎,誰能看得上他啊,不過啊,我還是要去的。」

    說完話看著一臉憧憬的鐵心源道:「知道你剛才為什麼會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了,還把大郎拉出來作伐,不就是你也想去嗎?

    好啊,我就帶你去,讓你看看宗正府冬日盛開的荷花,免得你像土包子一樣到處說閒話,讓你親眼見識一下柳三變的本事也好以後閉上那張總是說詩詞無用的臭嘴!」

    鐵心源立刻就很狗腿的把蘇眉攙扶到椅子上坐好道:「和你說話就是愉快,誰管楊大郎有沒有老婆,只要你能把我帶上,就算是你和柳三變眉來眼去的勾搭,我也一定裝作看不見。」

    說著話側身躲過飛過來的茶葉罐子,一溜煙的跑的不見影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6-1-14 01:09 PM

第九十八章住在汽油彈上的趙允讓

    鐵心源一直都想去趙允讓家看看,順便看看這位王爺到底有什麼樣的鴻運籠罩竟然能避開自己和小巧兒的算計。

    一直以來,鐵心源很不服氣氣運的說法,更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的皇帝有鴻運加身這麼可笑的說法。

    之所以沒有燒掉趙允讓家,唯一的原因就是自己的計劃不夠周密。

    今天無意中接到了趙家老二邀請蘇眉去他家遊玩的邀請箋,鐵心源那顆想要去趙家看看的心就再也無法遏制了。

    在大宋權貴家,只要有孩子成年,不論男女都會舉辦幾次這樣的遊園宴會,給年輕人一個接觸的機會,看看能不能從這些家世相當的人中間找到合適的伴侶。

    富貴人家的孩子有這樣的經歷,無疑會讓無數貧民小戶人家的孩子們羨慕,總覺得先認識然後再入洞房比自己先洞房然後才認識要強一百倍,一千倍。

    蘇眉絕對不會這樣認為的,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物件,被家人擺上檯子,然後被無數色迷迷的男人瞅來瞅去的讓人無奈。

    這話明顯是口不應心。

    當蘇眉坐著蘇家的豪華馬車來接鐵心源一起去趙家的時候,鐵心源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蘇眉。

    蘇眉懶懶的掃視了一眼鐵心源道:「這麼看著我幹什麼?」

    鐵心源道:「我在體驗楊大郎這時候的心情。剛剛我發現那傢伙的臉都要抽成包子了。」

    「這是一場很正常的宴會啊,他難受什麼?」

    「他覺得把屬於自己的肉包子親手送到一群虎視眈眈的惡狗群裡後果難料,所以戀戀不捨一些也是能理解的。」

    蘇眉抬手就拍了鐵心源一爪子,然後整理一下身上的褙子,把黃色的絲帶纏繞在胳膊上坐直了身子得意的問道:「這麼說我現在很美嘍?」

    「那是自然。你算是我見過的最美麗的女子了,當然,比我娘差一點,皇宮裡的女子都沒有你漂亮。」

    蘇眉得意的半眯著眼睛笑道:「說話都能說出錯誤來,也不知道你這個神童是拿什麼來騙人的。既然我已經是最美的女子了,為何還會比你娘差一點呢?

    另外啊,不要把我和皇宮裡的那些可憐蟲相比較。」

    鐵心源連忙點點頭。和這個女人在一起久了之後。她身上什麼臭毛病都出來了,動不動抬手打人就是其中的一種,看她家丫鬟習以為常的樣子就知道在蘇家她也是這樣的德行。

    空長了一個美女的外表,卻沒有美女的實質內涵,讓人喪氣,楊大郎娶到這樣的老婆一定是上輩子沒幹什麼好事。

    馬車很快就到了趙家,以前總是從外面看。看的最多的就是那道青磚砌成的高牆,高牆很高大,幾乎快要趕上皇城的城牆了。

    即便鐵心源不是趙禎最忠貞的臣子,也從心底對汝南王家的跋扈有些不滿,包拯那些人不滿的原因是偺越,鐵心源不滿的原因就只有赤裸裸的嫉妒了。

    宗正府的亭台樓閣極多,三步一景,五步一觀已經不足以描述此處的盛景,然而,對這樣的人造景觀。鐵心源從上輩子就很是厭煩。

    權力來自於人,而不是來自於這些建築和景觀。

    真正的帝王居住的地方才叫做皇宮,不信?那讓李世民,趙匡胤住在茅草棚子裡,在那裡他們依舊可以對天下事一言而決。

    過了照壁之後就看到了趙宗朴,趙家的老二,和趙家老六趙宗誼有很大的不同。

    如果說趙宗誼還處於少年輕狂的境地。那麼趙宗朴早已是沉穩的如同一座山一般。

    穩噹噹的站在那裡,刀砍斧鑿一般棱角分明的臉上還帶著一絲和煦的微笑,穿的極為簡單,卻能看的出來是經過仔細搭配過的,頭髮一絲不漏的全部被束進了紫金冠,大氣至極。

    鐵心源不佩服他面對蘇眉這種戴著幕離的美少女可以做到親切有加,而是佩服他面對十幾個連幕離都不戴的長相各異的貴女基本上都能做到一視同仁。

    這種能力是皇家雨露均霑原則下的最有代表性的一種能力,聽說唯有不獨寵一人,皇帝才能保證自己龐大的後宮妃子群不會出現混亂,地勢坤厚德載物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見了趙宗朴,鐵心源不得不嘆息楊懷玉的命運多舛,如果蘇眉想在他和趙宗朴之間挑選一個人當丈夫,楊懷玉基本上沒有半點的機會。

    光看趙宗朴跳起來幫一位心機女去抓飛走的絲帕的時候就悽楚的看出來,那傢伙身手了得。

    不是所有人都能微笑著跳起來,攀住高處的樹枝,然後就把身子提起來蹲在樹幹上,取到絲帕之後再輕鬆地從三層樓高的地方跳下來,再把絲帕還給那個臉上長了很多白麻子此時已經變成紅麻子的貴女。

    「猴子比他利索多了!」

    鐵心源酸溜溜的對站在身邊看趙宗朴顯擺的蘇眉道。

    蘇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卻不願意在這裡多加停留,在一個青衣小婢的帶領下直接去了二門處。

    今天的聚會就在荷花池。

    趙允讓家的大門很大,規矩很多,蘇眉款款而行,雖然沒有左右顧盼,卻依舊媚態頓生,看樣子她是趙家今天主要的考察對象,才進了二門,頓時就有一大群婆子,丫鬟們圍攏過來,一個藍衫藍裙的中年婦人一看就是一個幹練的人。

    三兩句話就把蘇眉一行人安排的妥妥帖帖,即便是鐵心源都被兩個婆子用一架小抬椅給架在肩上,跟在蘇眉乘坐的軟轎後面。

    蘇眉把身子依靠在軟枕上,慵懶的聽著那個藍衣婦人介紹府裡的各處景緻,不時地把目光投向似乎百無聊賴,其實胸中早就打鼓的鐵心源,她發現,鐵心源目光的落點很是奇怪,他不看那些美麗的飛簷,以及各種美麗的漆畫,相比這些,他好像更加關注府裡無處不在的噴水獸頭,似乎那才是這座府邸的精華所在。

    「你看的很準啊,咱們東京城地勢平坦,東京貴人府宅中可以掛噴水獸頭的地方並不多,宗正府最有名的的景緻就是流水。

    因為有熱泉,所以在這個冬日裡,尤其是清晨,太陽剛剛出來,熱泉水汽蒸騰,我們能看到東京難得一見的云遮霞蔚的奇景。

    如果是夏日,水珠噴濺,還會有小小的彩虹留在府宅上面久久不去……」

    「這有什麼奇怪的,我把水含在嘴裡朝天上噴,多噴幾次也能出現彩虹,你小時候沒玩過?」

    蘇眉笑著搖頭。

    這個該死的女人只要到了這種場合就會立刻化身為矜持的大家閨秀,脾氣好的一談糊塗。

    旁邊伺候的藍衣婦人奇怪的看看鐵心源,她一時半會沒有弄懂鐵心源和蘇眉到底是什麼關係,一個小孩子竟然可以絲毫不給蘇家小娘子半分顏面,而蘇家小娘子卻總是大度的不加怪罪。

    於是笑著問蘇眉:「蘇娘子,這位小公子也是府上的少爺?」

    蘇眉嬌笑道:「我家可沒有這麼大的福氣有這樣一位神童,人家今天過來是來找柳先生晦氣的。

    要知道人家可是陛下金口玉言論斷的神童,脾氣很壞,你們萬萬可不要怠慢了,否則這位小少爺發起脾氣來,一把火點了宗正府都有可能,你們還不敢進他家去抓他,他家可是陛下唯一的鄰居呢,皇城頂上的弩箭不但護佑皇城,還順便護佑他們家。」

    藍衣婦人掩著嘴嗤嗤笑道:「這可就是貴人了,奴家一定會盡力照顧好的,隨時隨地手裡抱著水瓶準備滅火,可不敢疏忽……」

    和一個婆子吵嘴的事情鐵心源自然是不肯幹的,如果蘇眉不點破自己的來龍去脈,那還可以仗著自己是小孩子佔點便宜,如今都他娘的成神童了,自然要有神童的樣子,保持一定的神秘感是必須的,如果讓人家說自己這個神童名不副實,那就是在質疑皇帝的眼光了。

    自己倒霉不說,說不定還會害到別人,到了現在,鐵心源對皇權的恐怖已經有了一個非常深刻的認知。

    在藍衣婦人喋喋不休的介紹聲中,蘇眉一行人終於進了後花園。

    才堪堪走進後花園,這裡的溫度就急劇上升,花園裡到處都是小橋流水,淡淡的熱氣緩緩地從水流裡面升上來,輕霧一樣的籠罩在水面上,堪稱人間仙境。

    奇怪的是這裡似乎到處都燃著熏香爐,以至於整個後花園都香氣四溢,這一點很是奇怪,如果說沒有點熏香之前的後花園就是一位清水芙蓉般的女子那般可人。

    點了熏香之後後花園就立刻變成一位成熟妖豔的貴婦了。

    雖說這兩種感覺猶如秋菊夏蘭各勝擅場,鐵心源臉上卻浮現出一股子很奇怪的笑容。

    熏香怎麼可能掩蓋的住汽油揮發性的氣味?

    藍衣婦人見蘇眉也皺起眉頭,遂乾笑道:「小娘子見笑了,這些日子也不知道怎麼了,熱泉裡總是有一股子油味,請了大匠看過之後說,這是地氣揮發,過些日子就無事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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