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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鳳清 發表於 2014-6-2 11:32 PM

吳老狼 -【隋末我為王】《連載中》

本帖最後由 朱鳳清 於 2014-8-11 11:18 PM 編輯



【書名】:隋末我為王

【作者】:吳老狼

【內容簡介】:

犧牲了,穿越了,是隋末,還在賣力表演花樣作死大全的隋煬帝已經蹦達不了幾天,王世充、李密、竇建德和翟讓等一干猛人已經在迅速崛起,老李家也已經在默默的積累實力,等待時機準備出手。

沒錢沒權沒地盤,連吃飯都成問題,淒慘到未婚妻家人都一再登門退婚,陳應良一度打算去抱老李的大腿,上天卻開了一個大玩笑,陳應良突然發現,新的自己竟然和老李家有仇!

陳應良怒了!既然你老李家不給我出頭之日,那你老李家也別想有什麼出頭之日!且看我如何報仇雪恨,奪你老李江山,搶你李二媳婦!

至於你其他的隋末牛人,都給哥為老李家陪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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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鳳清 發表於 2014-6-2 11:33 PM

第1章 回隋


  「公子!公子!公子你醒醒,你醒醒!你如果有什麼三長兩短,老奴將來怎麼向老爺交代啊?!」

  無盡且又冰冷的黑暗中,飄飄蕩蕩的陳應良,隱約聽到了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音,哭喊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近,飄蕩了不知多久的陳應良也像是被一股巨力拉扯一樣,一下子被吸進了溫暖的地方,眼前也逐漸出現了一點光亮。

  「我不是死了嗎?怎麼又能聽到聲音了?」

  陳應良心中納悶,陳應良清楚記得,自己率領部下抓捕跨國毒販,毒販開槍拒捕,自己的額頭上突然像是被重錘敲了一下,然後自己的意識就飛到了天空中,親眼看到了自己穿著警服的屍體躺在了警車旁邊,眉心處紅色的鮮血與白色的腦漿噴湧,當時陳應良就明白,自己中槍犧牲了,或者說是公款吃喝玩樂、公款買iphone5當U盤的報應到了。

  當時的槍戰正酣,陳應良半點聲音都聽不到,可是現在,陳應良卻能清楚聽到這悲淒慘痛的哭喊聲,還能分辨出這哭喊聲來自一個老年男子,除了這哭喊聲外,陳應良還聽到了其他人的聲音。

  「我這是在那?我是誰?」想到這點,無數的聲音畫面如同排山倒海般湧入了陳應良的腦袋,全是陳應良從沒聽過見過的聲音畫面,卻又覺得無比熟悉的聲音和畫面,這些聲音和畫面來得太快也太猛,遠超過了陳應良所能承受的速度極限,讓陳應良頭痛欲裂,也讓陳應良忍不住開口慘叫了一聲,「啊!」

  「醒了!醒了!救醒了!」

  「公子,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撕心裂肺的哭聲變成了喜極而泣的叫喊,一張蒼老面孔也出現在了陳應良的眼前,蒼老的面孔生滿皺紋,帶著眼淚和鼻涕,雖然陳應良從沒見過這個面孔,卻又不知道為什麼,感覺無比的親切和熟悉,一個念頭也立即浮現在了陳應良的腦海中,「陳老三,我叫三伯,父親給我留下來的唯一僕人,也是父親病死後,我唯一的親人。」

  「公子,你怎麼能這麼想不開?」陳老三又抱著陳應良痛哭了起來,一邊大哭一邊念叨,「你怎麼能上吊?怎麼能上吊?柴家……,柴家那些白眼狼,就算要和你退親,你也用不著上吊啊!你可是陳家的獨苗了,要是救不過來,老奴我怎麼向太老爺和老爺交代啊?」

  「上吊?退親?柴家?什麼意思?」陳應良又糊塗了起來,接著陳應良猛然想起,好像就在剛才不久之前,自己在一間陳舊破爛的房間裡痛哭了一番,然後站到了凳子上,把腰帶結成的繩套掛在了脖子上……

  想到這裡,無數的聲音畫面又像洪水奔流一樣衝進陳應良的腦袋,速度快得讓陳應良再次慘叫,「啊!」

  「三伯,他三伯,你別勒著陳小哥,他才剛醒,你別把他又勒壞了。」

  「哦,公子恕罪,恕罪,老奴不是故意的。」陳老三慌忙放開了陳應良,又拉住了一個衣衫簡樸的白髮老人,帶著哭腔哀求,「疾醫,你快給我家公子看看,看看,他有沒有事?有沒有事?」

  「老人家,你放心吧,上吊的人只要能醒過來,一般就沒事了,也不用湯藥,你給他喂些米粥,讓他多休息,過不了幾天就沒事了。」

  「哦,謝謝疾醫,謝謝疾醫。老奴這就熬粥,這就熬粥。」

  「這位小哥,你也想開點,天下也不是你一個被退婚的,退了就退了吧,你這麼年輕,又長得這麼俊俏,將來還怕找不到媳婦?」

  「是啊,陳小哥,你想開點,姑娘家一定要退婚你也管不了,就讓她退吧,等過些日子,大嬸給你說一個更好的媳婦。」

  儘管說這些話的人大都衣衫襤褸,穿著樸素,話語中的溫暖關切卻溢於言表,但也有不同的聲音,至少有一個穿著破爛短衣的年輕人就吼了起來,「狗日的!柴家那幾個玩意啥時候溜了?三狗子,走,把他們抓回來,給陳小哥掏湯藥費!」

  「走,抓回來!」

  「二狗子,三狗子,你們給娘回來!你們發什麼瘋?你們知道那個柴家是什麼人家不?那可是官宦人家,有錢又有勢,你們去招惹他家,不想活了?!」

  「呸!」短衣年輕人明顯有些膽怯,停住腳步吐了口濃痰,又罵,「狗日的!把退親的彩禮也帶走了,再有錢,也他娘鐵公雞!」

  雜七雜八的喧嘩好不容易逐漸停歇,見陳應良已經沒事,不太對症的疾醫首先告辭,帶走了陳老三從破木箱裡花了許多時間才找出來的四枚五銖錢,本來還差一枚,陳老三也拱手作揖的向在場的人借,好在那位疾醫也算有點善心,開口免了那一枚錢,又囑咐了陳老三千萬要看緊陳應良,免得陳應良又做傻事,然後就在陳老三的千恩萬謝中走了。

  其他的人也逐漸走了,大部分的人都在臨走時勸陳應良想開點,不要再尋死覓活,然後陳老三又用破爛瓷碗給陳應良端來了一碗清得可以照出人影的米粥,落著眼淚餵了陳應良喝下,黑沉沉的房間裡徹底安靜了下來,陳應良也終於想起了許多的往事,知道了自己現在的身份,知道了整件事的由來過程。

  陳應良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十七歲的古代小正太,與自己同名同姓,是一個破落士族家的子弟,父母雙亡,沒有兄弟姐妹,除了陳老三這個老僕人外就沒其他親人,目前住在大興城中,之所以懸樑自盡,是因為指腹為婚的未婚妻父親派人登門退親,孤苦伶仃的小正太陳應良受不了這個打擊,既沒大哭大鬧,也沒答應與未婚妻退婚,找了個借口回了臥房,解下褲腰帶就上了吊。

  至於拿公款買iphone5當U盤的刑警隊長陳應良,為什麼會變成古代的小正太陳應良,陳應良就是打破腦袋也想不明白了。

  還有現在究竟是什麼時候,什麼朝代,腦袋裡仍然亂成一團麻的陳應良,目前也是一無所知。

  很巧,陳老三這時又過來噓寒問暖,陳應良便輕聲問道:「三伯,現在是什麼時候?」

  「戌時初更的初刻剛過。」陳老三回答得既準確又沒用,又道:「公子你睡吧,老奴守著你。」

  「三伯,我是問現在是那一年,那一天?」陳應良低聲再問,又道:「我腦子裡亂,想不起來了。」

  「公子,你……。」陳老三的眼圈又有些發紅了,哽咽著答道:「公子,今年是大業九年,今天是五月十六。」

  「大業九年?」腦袋裡仍然一片混亂陳應良對這個年號有些印象,似乎在那裡聽說見過,卻又一時回憶不起詳細,便只得又向陳老三問道:「三伯,那現在的國號是什麼?」

  「公子,你連這都想不起來了?」陳老三落下了眼淚,哽咽著說道:「現在的國號叫大隋。」

  「大隋?!」陳應良猛的抬頭,脫口問道:「那現在的皇帝,是隋文帝?還是隋煬帝?」

  「隋文帝?隋煬帝?」陳老三被陳應良徹底問糊塗了,收住淚水反問道:「公子,你這話什麼意思,老奴怎麼聽不懂?文帝?對了,記得九年前駕崩的大隋先皇,謚號是文皇帝。」

  「文帝?隋文帝?這麼說來,現在是隋煬帝時期了?!」陳應良的歷史再差也知道隋朝短命得只有兩個皇帝,既然陳老三說已經有一個大隋皇帝駕崩,那麼現在也就必定是隋煬帝時期無疑了!

  本來陳應良還想問天下形勢,竇建德、王世充和李密這些猛人有沒有造反,最終揀便宜的李淵李世民有沒有起兵,但考慮到陳老三一個老僕人未必能夠知道,陳應良還是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準備讓自己至今還亂成一團麻的頭腦先冷靜一下,多接受一些古代陳應良的記憶。那邊陳老三見陳應良不再說話,便又輕聲催促道:「公子,天快黑了,你身子剛好,睡吧。」

  陳應良茫然點頭,又順口問道:「三伯,我那個沒過門的妻子,叫什麼名字?她家裡到底是什麼人家?」

  「公子……。」陳老三怕又刺激到陳應良,但又不能不回答,所以猶豫了一下,陳老三還是答道:「公子,你沒過門的少夫人是柴家小姐,叫柴倩,她父親柴慎,是大隋的鉅鹿郡公,官封太子右內率。」

  「太子右內率?這是什麼官?」陳應良好奇追問。

  「這個……,老奴也不懂。」陳老三苦笑,又道:「總之是很大很大的官就是了,聽說他的兒子也是朝廷裡的大官,前不久還娶了一個更富貴的官家小姐。」

  「哦,對了。」陳老三補充道:「今天柴家的人來顯擺,說柴家新結那個親家姓李,當過好多地方的刺史和太守,家大業大,還和現在的皇帝都沾親,是富貴得不能再富貴的皇親國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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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鳳清 發表於 2014-6-2 11:34 PM

第2章 鄰家公子


  未來老丈人柴慎到底是多大的官,陳應良其實興趣並不大——反正人家都已經登門要求退婚了,柴慎的官再大都與陳應良沒有半點關係了。陳應良比較感興趣的,是自己現在這具身體,當初是怎麼和柴家扯上了關係,還和柴家大小姐締結了婚約?

  用了一天多的時間仔細整理了新身體帶來的記憶,陳應良找到了答案,原來陳應良的曾祖父陳欣,曾經官至北周熊州刺史,進爵許昌縣公,當時也算得上一個名門世家,曾祖父陳欣瞪腿後祖父陳萬敵襲爵,而柴大小姐的祖父柴烈當時是北周驃騎大將軍,歷任遂、梁二州刺史,封冠軍縣公,與老陳家關係十分親密,兩家就有了聯姻結親的念頭,只可惜因為各種陰錯陽差,陳柴聯姻沒能在陳應良的父輩那一代實現。

  再到後來,楊堅代周立隋,陳萬敵和柴烈雖然都沒能及時抱上老楊家的大腿當上從龍之臣,卻也都沒有站錯隊和老楊家翻臉,家業基本相當,關係也依然親密,所以十六年前陳萬敵即將蹬腿時,就與柴烈訂立了約定,讓當時剛滿週歲的孫子陳應良,迎娶柴烈兒子柴慎還沒有出生的女兒——也就是當時柴慎媳婦肚子裡的女兒。

  當然,如果柴慎媳婦生出來的是兒子,這門親事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柴慎的老婆還真給柴烈生了一個孫女,同時也算是給陳應良生了一個未來媳婦,取名柴倩,可誰也沒有想到的是,柴倩出世的這一年,會變成了陳柴兩家各自的分水嶺,柴倩出世後,柴烈的兒子柴慎突然獲得了隋文帝的賞識,官職連獲陞遷最終就任太子右內率,爵位也提了一級封了鉅鹿郡公,家業益發興盛。而陳萬敵在同一年過世後,老陳家卻倒了大霉,陳應良的父親陳蒔不僅沒能襲爵,還接二連三的抱錯大腿,投靠的官員權貴一個比一個倒台得快,用在他們身上的政治投資也全都打了水飄,最後家產全部折騰光了,陳應良的父親陳蒔也因為政治靠山倒台受到牽連,丟了好不容易買到的芝麻綠豆官。

  再到後來就更簡單了,家產敗得精光的陳蒔受不了打擊氣憤成疾,在陳應良十歲那年病死,老陳家的幾個遠房親戚分光了最後一點家產就六親不認,陳蒔的妻子辛苦把陳應良拉扯長大到十五歲,兩年前也染上了重病逝世,僅僅只留下一個都已經快六十歲的老僕人陳老三與陳應良相依為命,日子過得十分艱難。

  老陳家淪落淒慘到了這個地步,春風得意的老柴家再不生出退婚的念頭那才是叫怪了,同時當年與陳萬敵指腹為婚的柴烈也已經在三年前蹬腿,柴慎能夠在守孝滿了三年後才派人登門退親,也已經算是一個很難的孝子了,所以才有了後來的事,小正太陳應良懸樑自盡,公款買腎機當辦公用品的刑警隊長陳應良奪舍附身。

  順便說一句,其實陳應良並不覺得老柴家的嫌貧愛富要求退婚,是幹了什麼傷天害理又滅絕人性的缺德事,因為如果換成了陳應良是柴家的現任家主柴慎,也絕對捨不得把女兒嫁給一個孤苦伶仃的窮小子。陳應良對老柴家最大的不滿,是老柴家直接就要求退婚,沒有嘗試扶持一下未來女婿,給未來女婿一個機會看看發展再說——如果是這樣的話,陳應良這會至少也用著頓頓喝清得能夠照出人影的稀粥了。

  「公子,吃飯了。」

  剛在遺憾頓頓食粥,陳老三的聲音就鑽進了陳應良的耳朵,緊接著,陳老三端著一個木盤走進了房間,把一大碗糙米飯和一大碗香氣撲鼻的肉羹放到了桌上,枯瘦的老臉上儘是親切與疼愛,溫柔的對陳應良說道:「公子,快吃吧,你最喜歡的羊肉羹,老奴還放了胡椒,沒膻味。」

  「羊肉羹?」喝了一天多稀粥的陳應良大喜過望,趕緊衝了過來抓起筷子,但端起飯碗後,陳應良卻又想起了一件事,忙向陳老三問道:「三伯,你那來的錢買羊肉買米?我如果沒記錯的話,我們家早沒錢了啊?前天你給疾醫付診金,好像還差一個錢付不出來。」

  「公子你放心,老奴沒偷也沒搶。」陳老三微笑著答道:「是有位好心的公子,拿了一貫錢周濟我們家裡,讓我買點米肉給你補補身子,老奴已經替你謝過他了。」

  「誰這麼好心?」陳應良驚奇的問——錦上添花的人陳應良見得多了,雪中送炭的人陳應良還真沒見過幾次。

  「公子恕罪,老奴答應過那位公子,不能把他的名字說出來,也不能把這件事說出去。」陳老三搖頭。

  「為什麼?做好事不留名,隋朝也有雷鋒同志?」陳應良更好奇了。

  「不知道,老奴也問過他,但他不肯說。」陳老三繼續搖頭,又催促道:「公子,你快吃吧,老奴已經再三謝過那位鄰家公子了,等你將來發達了,重新光大了陳家門楣,我們再好好謝謝他。」

  「鄰家公子?是我們的鄰居?」陳應良發現了陳老三話裡的蛛絲馬跡,接著又馬上醒悟了過來,笑道:「明白了,怪不得不肯說名字,也不願讓其他人知道這件事,這位公子還真是細心。」

  「公子,你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了?為什麼?」陳老三好奇問道。

  「他是怕將來招架不住,煩不勝煩。」陳應良答道:「俗話說救急不救窮,我們家這一帶全是窮人,他如果讓別人知道了這件事,將來家家戶戶有事都找上門去,又都是鄰居街坊,他怎麼招架得了?所以他看我們家遭難可憐,可以救我們一次急,但又不想讓其他人知道。」

  「是啊,應該是這個道理。」陳老三鼓掌,讚道:「公子你真聰明,那位公子肯定怕人人都去求他幫忙,所以才不許我把這件事告訴別人,不然的話,就我們這一帶的窮人,一個人周濟一個大子也讓他受不了。」

  陳應良笑笑,又向陳老三招呼道:「三伯,我們一起吃吧,好不容易有點肉腥,我們一人一半。」

  「公子,老奴已經在灶上吃過了,你自己吃吧。」

  陳老三趕緊推托,但陳應良那裡肯信,硬是去廚房拿了一個碗來,把白米飯分了一半給陳老三,又親手給陳老三盛了羊肉羹,把陳老三感動得是眼淚汪汪,唏噓哽咽許久,陳應良花了不少力氣才把他勸住,硬拉了他坐了下來與自己一起吃飯。

  陳老三的手藝很一般,羊肉羹即便放了胡椒面也仍然膻味刺鼻,相依為命的陳應良和陳老三主僕兩人卻都吃得很香,還不斷的互相推讓夾菜,親情融融。飯後,陳老三去洗碗筷,陳應良則到了自家的破爛小院中,一邊散步活動腿腳,一邊整理死鬼陳應良留下來的記憶,順便思考自己現在的處境,將來的出路。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陳應良當然不敢再指望能夠回到現代社會,老柴家那邊的婚事陳應良也不操心,柴家如果再登門要求退婚,陳應良一口答應就是了,柴家狗眼看人低看不起現在窮困潦倒的陳應良,頗有幾分傲氣的陳應良也不願哭著喊著纏著一定要娶那位柴小姐,所以退就退了吧,將來指不定誰後悔。

  陳應良有絕對的自信讓柴家後悔,做為一個穿越者,兼備著武力與智力的市局刑警大隊長陳應良,不僅有著超過這個時代一千多年的知識和見識,還有著一個穿越者最大的金手指——知道歷史的走向!知道要不了幾年,隋朝就將滅亡,李淵將取代隋煬帝楊廣,建立中國古代最偉大的朝代,大唐!

  知道這一點,陳應良自然首先就想到了最快捷也最省力的出人頭地方法,讓柴家後悔的方法,去投靠李淵!投靠不殺功臣的李淵和李世民父子,抱他們的大腿!

  陳應良現在唯一頭疼的,也就是如何去投靠李淵了,像李淵這樣的大名人找到他並不難,可是找到了他後,如何能讓他重用自己,給自己大展拳腳的機會?陳應良總不能去告訴李淵,自己是個穿越者,有著一千多年的歷史知識和見識吧?如果沒有特別的機緣,不能展現出讓李淵對自己刮目相看的突出能力,陳應良現在就算去投靠了李淵,也肯定是得從最基層的炮灰做起。

  通過公務員考試考進警局,又從一個小警察千辛萬苦好不容易爬到市局刑警大隊長位置上,已經吃夠了苦的陳應良當然不想去當炮灰,吃二遍苦,受二茬罪,所以陳應良打算謀定而後動,先想出讓李淵對自己刮目相看的法子,然後再去抱他的大腿。

  用什麼法子讓李淵對自己刮目相看,陳應良暫時還沒有什麼頭緒,不過還好,隋煬帝還能蹦達好幾年,李淵也還有好幾年才會起兵造反,現在只有十七歲的陳應良還有的是時間準備,所以還沒有完全融入這個時代的陳應良也沒有太過焦急,把這件事暫時擱置一旁,饒有興致的打量起了這個時代的民居宅院。

  陳應良現在居住的這座小宅院,是死鬼陳應良留下來的唯一不動產,位於大興城南城的平民區,周圍居住都是城市貧民,地段極差,又小又窄值不了幾個錢,只有三間破舊低矮的土坯房,一間僅容一人的小廚房,院子裡連水井都沒有一口,只有一棵樹皮斑駁的老槐樹,破爛土院牆低矮得不用探頭就可以看到院外,生滿苔蘚,一撞就有可能倒塌。

  「山不在高,有仙則靈,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住在這樣的鬼地方,喜歡附庸風雅的陳應良忍不住背起了一篇應時應景的知名古文,背著手大聲吟道:「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可以調素琴,閱金經。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南陽諸葛廬,西蜀子雲亭。孔子云:何陋之有?」

  「好!好文采!好一句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院牆外忽然傳來叫好聲和鼓掌聲,陳應良扭頭一看,卻見自家破爛低矮的院牆之外,不知何時站定了一名高大男子,三十來歲的年紀,容貌甚是俊雅。見陳應良轉頭看向自己,那高大男子親切一笑,很有禮貌的隔著院牆拱手行禮,微笑說道:「陳公子勿怪,在下只是恰好經過,無意間聽見公子吟頌詞賦表明心跡,覺得公子才華非凡,詞賦精妙,忍不住鼓掌叫好,打擾之處,還望恕罪。」

  「你是……?」還沒完全融合所有記憶的陳應良覺得這個高大男子有些面熟,似乎是死鬼陳應良的鄰居,陳應良剛穿越到這個時代時,前來探望陳應良搶救情況的鄰居中,似乎也有這個高大男子,但他叫什麼名字陳應良卻一時半會想不起來。

  「喬松公子,怎麼是你?快家裡請。」陳老三從廚房中跑了出來,一邊向那高大男子拱手作揖的行禮,一邊扭頭向陳應良使眼色,介紹道:「公子,他就是喬松公子,我們的鄰居。」

  說完了,陳老三又向那喬松公子連連拱手,解釋道:「公子莫要見怪,我家公子被救醒後有些走魂,有很多事都忘了,所以把你的尊姓大名給忘了。」

  「原來如此。」那喬松公子點了點頭,這才明白陳應良忘記自己的原因,同時喬松公子也有些疑惑,問道:「陳三叔,疾醫對你家公子的病情是怎麼說的?懸樑後被救的人忘記以前的事?我記得醫書沒有類似的記載啊?」

  「那天疾醫救醒公子就走了,老奴沒來得及問。」陳老三一邊打開院門,一邊解釋,「昨天本來老奴想去問問疾醫,可是公子身邊不能離開人,老奴身上又一個大子都沒有,就沒能去打聽,不過托公子你的福,老奴一會就去問。」

  「聽三伯的口氣,難道救濟我和三伯一貫錢的,就是這位喬松公子?」陳應良聽出陳老三話裡的破綻,對這位喬松公子也一下子好感大生——像這麼能雪中送炭的好人,古往今來可都不多。

  這時,那位喬松公子已經在陳老三的邀請下大步走進了院內,讓陳應良頗為意外的是,這位慷慨解囊又彬彬有禮的喬松公子衣著得十分樸素,粗布長衫洗得都發白了,布鞋和褲子上還有補丁,衣服穿戴看上去比起窮光蛋陳應良都強不了多少。不過陳應良又很快發現,這位喬松公子的舉止氣質相當不俗,儒雅之中不失威嚴,即便身著布衣,也給陳應良一種出眾脫俗的感覺。

  「陳公子,你現在好些了吧?」喬松公子主動開口詢問,神情關切,甚是真誠。

  「多謝喬松公子掛懷,小弟已經沒事了。」陳應良拱手答謝。

  「沒事就好。」喬松公子點頭,又微笑說道:「陳公子,你前天可差點沒把你三伯嚇死,想開點,為了你已經過世的父母,也為了辛苦照顧你的三叔,別再做那樣的傻事了。你這麼年輕,將來還怕……?」

  「就在這裡!就在這!」

  院外新傳來的叫喊聲打斷了喬松公子的話,陳應良和喬松公子扭頭看去,卻見被陳老三打開的院門外,不知何時跑來一個豪門家丁打扮的男子,指著院門向道路上大叫,「在這裡,就是這,姓陳的就是住在這。」

  「誰來了?」

  陳應良一楞,那穿戴整齊的家丁指明了陳應良的小院所在後,又徑直闖進了陳家小破院中,神氣活現的衝著陳應良和喬松公子喝道:「你們倆,誰是陳應良?」

  陳應良表情冷漠,懶得理會那狗仗人勢的家丁,喬松公子笑吟吟的也是不說話,惟有膽小怕事的陳老三過來,向那家丁點頭哈腰的說道:「這位小哥,陳應良是老奴的少主人,你找我家少主人有何吩咐?」

  「姓陳的小子好事來了!」那家丁益發的神氣活現了,大模大樣的對陳老三說道:「皇帝陛下親封的千牛備身,鉅鹿公柴郡公的大公子!親自來探望姓陳的小子!還楞著幹什麼?還不快叫姓陳的小子到門外跪地迎接?!」

  「柴大公子親自來了?」陳老三張大了嘴巴。

  「當然。」那家丁很是滿意陳老三的驚訝態度,又得意洋洋的喝道:「你們陳家祖上積德,快叫姓陳的小子出門跪接!晚了,你們別後悔!」

  聽到這話,陳應良面露不屑,懶得動彈,旁邊的喬松公子卻拍了拍陳應良的肩膀,柔聲說道:「應良賢弟,愚兄比你年長一些,就叫你兄弟了,聽愚兄一句勸,不管怎麼說,柴家與你陳氏也是世交,柴公子親自登門來探望你,不管來意如何,於情於理你都應該出門迎接,別虧了禮。」

  陳應良也是一個聽得進勸的人,覺得喬松公子的話有道理,便點了點頭,答道:「多謝喬兄指點,小弟明白了,請兄長稍侯,小弟出門去迎接他,暫且失陪。」

  陳應良對喬松公子的稱呼明顯有點問題,喬松公子雖然發現卻沒有在意,還道陳應良是氣惱至極說錯了話,便又囑咐道:「應良兄弟,大氣度些,你還年輕,還有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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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鳳清 發表於 2014-6-2 11:35 PM

第3章 被欺少年窮


  聽了鄰居喬松公子的好心勸說,陳應良還是選擇了大度行事,按禮節出了院門迎接,也乘機親眼目睹了一把這個時代權貴出行的龐大排場。

  老柴家的排場很大,十二名穿著整齊的家丁排成兩個縱隊,步行上前開路,個個腰挎橫刀腳步整齊,昂首挺胸目中無人,一名白衣白袍的貴公子騎著高大白馬走在家丁中間,四名綵衣丫鬟左右簇擁,步行跟隨,背後還跟著同樣列隊尾隨的十幾名高大家丁,隊伍從頭看不清尾,寬度幾乎把狹窄小街堵塞,浩浩蕩蕩,氣勢壓人。

  陳老三早就跪下了,陳應良紋絲不動,還硬拉起了陳老三,陳應良雖然不是很懂古代的禮儀,卻也知道古代同輩之間不需下跪迎接,眼前這個柴公子算是陳應良名譽上的未來大舅子,陳應良自然不願向他下跪。

  白衣貴公子在陳家門前勒住了馬頭,定睛看了陳應良一眼,陳應良也毫無畏懼的昂首去看他,發現這名白衣貴公子大約二十出頭的年紀,生得甚是英俊,皮膚白皙眉目如畫,兩道劍眉入鬢,俊美之中帶著勃勃英氣,看架勢鐵定就是那個囂張家丁口中的柴大公子無疑了。

  陳應良打量柴大公子的同時,柴大公子當然也在打量陳應良,發現陳應良的相貌比自己想像中要好些,還帶著稚嫩的小臉蛋還算看得過眼,即便穿戴寒酸也勉強算是一個俊秀小伙子,但陳應良那雙鎮定的眼睛卻讓柴大公子極不舒服,陳應良的眼神中,絲毫平民百姓看到柴大公子時的敬畏和討好,平靜得就好像看到身份相等的普通人一樣——這一點,正處於意氣風發年齡又在內心中極度蔑視未來妹夫的柴大公子自然難以接受。

  這是陳應良與柴大公子的第一次見面,這次見面的結果,是雙方都看對方有些不順眼,沒能在對方眼中留下一個好印象——這也就是傳說中的八字不和了。

  柴公子默不作聲的在陳應良面前甩韁下馬,家丁牽開高大白馬後,然後向陳應良略一拱手,勉強擠出了一點微笑,問道:「你就是應良賢弟吧?初次見面,鉅鹿柴郡公是我的父親,柴陳兩家曾為世交,你就叫我嗣昌兄吧。」

  「嗣昌兄,小弟陳應良,拜見兄長。」陳應良抱拳拱手,模仿著古人向柴公子一拜,又在心裡悄悄嘀咕,「柴嗣昌?沒聽說過,小角色。」

  「居然不下跪磕頭,好大的膽子。」柴公子心裡對陳應良益發不舒服,勉強壓下了不爽念頭,道:「應良賢弟,愚兄今天是來探望你的,還有些事想和你商量,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能不能進你家裡再說?」

  「當然可以。」陳應良很有禮貌的一笑,讓開道路做了一個邀請姿勢,微笑說道:「嗣昌兄請。」

  柴公子點點頭,昂首進了陳應良家的破爛小院,打量了一下周圍環境,又看了看陳應良家那幾間東倒西歪的土坯房,眉頭皺了皺,乾脆就在小院中站定了腳步,轉向陳應良說道:「應良賢弟,愚兄一會還要進宮辦差,就在這裡說吧。」

  「請嗣昌兄賜教。」其實早就猜到柴公子來意的陳應良點頭。

  「那愚兄就不客氣了。」柴公子微一頜首,直接說道:「應良賢弟,愚兄今天登門拜訪,有兩個目的,一是來探望你,愚兄聽說前天,賢弟你一時想不開懸樑自盡,擔心你的情況,所以今天特地來探望於你,也替家父來探望於你,表示慰問。」

  「多謝兄長關心,多謝柴伯父關心,小弟現在好了。」陳應良拱手還禮,又在心中冷哼,「擔心我?是擔心你們柴家的名聲吧?」

  「既然賢弟已經康復,這自然是最好不過。」柴公子假惺惺說了一句,又說道:「第二件事,還是關於三妹與你的事。」

  說到這,柴公子舉起手來拍了兩下,院外立即有一名家丁捧著一個錦盒進來,到柴公子面前單膝跪下,雙手把錦盒高舉過頂,柴公子順手打開錦盒,露出滿滿一盒白銀,然後微笑著向陳應良說道:「應良賢弟,看到了嗎?白銀一百兩。」

  「看到了。」陳應良點頭。

  「看到了就好。」柴公子滿意點頭,微笑說道:「只要賢弟願意,這些銀子就是你的。」

  陳應良冷笑,明白柴公子的意思卻懶得開口,乾脆就來一個笑而不語。

  「混帳匹夫,不見棺材不掉淚!」柴公子心中有些火氣,說道:「應良賢弟,愚兄來意,想必你心裡也清楚了,一百兩銀子,足夠你吃喝半輩子和娶一房妻子了,除此之外,我還會再給你一個補償。」

  「兄長請說。」陳應良笑笑。

  「我的岳丈大人,現在正在懷遠為皇帝二征高句麗督運糧草。」柴公子說道:「我可以寫一道舉薦信給你,你去拜見我的岳丈,他會給你一個職位,雖然職位不會很高,但也可以保證讓你今生今世衣食無憂。」

  「但我還有一個條件,你永遠不許再回到這大興城。」柴公子補充道:「這點你必須做到,不然的話,我會讓你後悔一輩子。」

  「還要我離開大興?永遠不許回來?」陳應良有些詫異了,疑惑問道:「為什麼?小弟為什麼不能再回這大興城?」

  「為了我們柴家的名聲。」柴公子坦白答道:「雖然我是讓你自願退婚,但你繼續留在大興城中,對我柴家的聲望還是有一定妨礙,所以你必須離開大興,以後也別回來。」

  陳應良開始火大了,心說這世上還有這麼霸道的家族?嫌貧愛富悔婚就算了,竟然還要逼著被退婚的對象離開所居城市,永遠不許回來?這他娘的不是欺人太甚,是根本就不把我當人看啊?

  「柴大公子,你開恩啊。」陳老三突然哭喊了起來,撲通一聲沖柴公子雙膝跪下,嚎啕大哭道:「你不能這樣啊,我家公子和柴家三姐姐的婚事,是太老爺當年和柴老太爺親自訂下的啊,還交換了信物,你不能言而無信,不能又把我家公子往死裡逼啊!」

  嚎啕大哭著,陳老三連連的向柴公子磕頭,可惜柴公子連眼皮都不肯眨一下,看都看陳老三一眼,自然更不會陳老三的號哭哀求。

  看到柴公子的冷漠神情,陳應良火更大了,拿公款買腎機當辦公用品的陳應良雖然並沒有什麼尊老愛幼的好習慣,可是做為一個現代人,陳應良卻還是無法接受一個白髮老人向自己磕頭跪求,還能夠做到視若無睹的地步。憤怒之下,陳應良放棄了一口就答應退婚的打算,一邊去攙扶哭喊不止的陳老三,一邊冷笑說道:「嗣昌兄,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

  「什麼話?」柴公子疑惑反問。

  「很簡單的一句話。」陳應良忽然提高了聲音,大聲說道:「莫欺少年窮!」

  看了一眼神情傲慢的柴公子,陳應良冷笑說道:「你現在是有錢有勢,可以蔑視我這個窮苦少年,可以覺得我配不上你的妹妹,但你敢不敢捫心自問,這些榮華富貴是不是你自己努力得來的?!烏鴉能變鳳凰,醜小鴨也有變成白天鵝的一天!我還年輕,還有的是時間和機會出人頭地!今天你退了婚,將來你可別後悔!!」

  柴公子臉色頓時極度難看了,陳應良又笑笑,剛想開口主動提出退婚,旁邊卻有人鼓起掌來,大聲叫好道:「好!千古名句!好一個莫欺少年窮!此句當載史冊,以警後人!」

  「你說什麼?!」滿肚子火氣正沒處發的柴公子大怒扭頭去尋叫好之人,陳應良和陳老三等人也一起扭頭循聲看去,卻意外的發現,鼓掌叫好之人,竟是那名穿著補丁褲子還給陳家雪中送炭的好鄰居,一直站在院角的喬松公子。

  與錦衣華服的柴公子相比,粗布長衫的喬松公子當然在穿著上無法相比,但是在氣勢上卻絲毫輸給柴公子,柴公子臉色鐵青的怒視喬松公子,凶狠的眼神都快可以殺人了,喬松公子卻比陳應良更加毫無畏懼,還向柴公子微微一笑,拱手說道:「柴公子勿怪,在下冒昧,聽到陳公子妙語忍不住鼓掌叫好,打擾之處,還望恕罪。」

  「你是什麼人?」柴公子臉色極不好看的問道。

  「陳公子的鄰居。」喬松公子指了一個方向,「過去第三家,院子裡有棵梧桐樹的,就是在下的陋宅。」

  「果然也是個窮光蛋。」柴公子心中冷哼,臉色更加難看的喝道:「既然你不是陳家的人,那插什麼嘴?馬上滾,別自找麻煩!」

  「柴公子,別這麼大的火氣。」喬松公子毫無懼色,微笑說道:「現在的陳公子確實是少年落難,但是他剛才那句話難道說得不對,莫欺少年窮,柴公子動輒以權勢壓人,傳揚出去,不僅對公子的聲名不利,柴郡公的面子上也不好看吧?」

  柴公子臉色鐵青了,雙手緊握拳頭,怒視喬松公子,柴公子帶來的家丁也毫不遲疑,立即就上來左右包夾住喬松公子,虎視耽耽隨時可能動手,陳應良大怒,上前一步與好鄰居喬松公子並肩而立,大聲問道:「嗣昌兄,你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還想打小弟的客人?」

  「我想揍你!」柴公子在心裡嘀咕了一句,先揮手讓家丁退下,然後面無表情的沖陳應良說道:「我懶得和你廢話,我現在只問你一句,你到底退不退婚?」

  「我要是堅持不肯答應退婚呢?」陳應良冷笑反問。

  「那你就死定了!」柴公子大怒。

  「柴公子,倚強凌弱不成,難道還想殺人滅口不?」喬松公子也看不慣柴公子的態度,插嘴冷笑說道:「柴公子或許有膽量這麼做,可這大隋天下也不是柴公子你能一手遮天,煌煌史冊,悠悠眾口,自有公斷,皇帝陛下一定會知曉此事,到了那時候,看公子如何向陛下國法與世間公論交代!」

  「你……!」柴公子又怒視喬松公子,喬松公子毫無懼色,冷笑回視柴公子。

  看到柴公子這副張狂模樣,滿肚子火氣的陳應良乾脆說道:「嗣昌兄想要退婚,行,要我同意退婚可以,我只有一個條件,很簡單的條件,只要嗣昌兄答應並且做到,我就立即退婚!並且永遠立即離開大興,永不回來!」

  陳應良此言一出,臉色一度鐵青的柴公子放緩了臉色,點頭說道:「想要什麼條件,說吧,從八品的官職,白銀千兩,夠不夠?」

  「小弟不要嗣昌兄的官職,也不要嗣昌兄的銀子。」陳應良搖頭,微笑說道:「很簡單的條件,記得大興城最豪華的酒樓是天興樓,店中客人幾乎都是達官顯貴,當世名流,小弟斗膽,想請嗣昌兄出面,在天興樓中大擺酒席,宴請幾十上百名的達官貴人,貴人越多越好,但絕對不能低於百人之數。」

  「你想幹什麼?」柴公子臉色有些微變了。

  「當眾宣佈退婚啊。」陳應良笑道:「請嗣昌兄當眾把這件事公諸於眾,說明你的退婚原因,還有要求小弟離開大興條件,然後就有人把嗣昌兄今日之事分成九集,每天輪流不停的講,聽眾應該不會少,再然後小弟就當眾答應退婚,永遠離開這大興城了了。怎麼樣?嗣昌兄,這小弟個條件很簡單吧?」

  「匹夫!你找死!」柴公子勃然大怒,一個箭步跳起來,重重一腳踹在了陳應良的胸口,會些格鬥技巧的陳應良本能的想要躲避,可惜眼下這具身體卻遠比不上之前那具刑警隊長的身體,被柴公子一腳踹在胸口上,頓時就摔了個五腳朝天。

  「公子!」陳老三大喊起來,撲了過來用蒼老之軀護住了陳應良。

  「柴嗣昌!」喬松公子也是勃然大怒,攔住了柴公子,指著柴公子的鼻子大喝道:「你眼裡還有沒有大隋國法?失約毀婚在先,幾乎逼出人命,動手打人在後,簡直無法無天到了極點!別以為你是柴郡公之子就可以肆意妄為,大隋還有國法在!世間還有公理在!」

  「匹夫!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柴公子又逮到了一個出氣筒,握拳就沖喬松公子大吼,「你算什麼東西?敢在我柴家面前如此放肆?!」

  「嗣昌兄,我們的事還沒完。」陳應良怕好鄰居喬松公子吃虧,趕緊一邊掙扎著站起,一邊強忍著胸口劇痛,大聲笑著問道:「嗣昌兄,小弟提出的條件,你已經知道了,選擇把,是接受小弟的條件,還是讓小弟與柴姑娘完婚?」

  柴公子臉色又青又黑,差點又想撲上來把陳應良當場撕了,喬松公子則挺胸攔到了柴公子的面前,防著柴公子再次暴起傷人。

  「嗣昌兄,沒辦法選擇了吧?」陳應良冷笑了起來,大聲說道:「你的時間寶貴,我的時間更寶貴,廢話也別說了,你可以走了!你也用不著拿銀子和官職收買我退婚,我現在就休了你妹妹!聽憑另嫁,絕不反悔!」

  「你說什麼?」柴公子的小白臉變成小黑臉了,沖陳應良喝道:「你有種再說一遍!」

  「我休了你妹妹!」陳應良大聲說道:「你們柴家看不上我,我還看不上你們柴家的姑娘,所以我要休了你的妹妹!我們兩家的婚約,就此作廢!」

  「小子,敢對我說這話。」柴公子表情猙獰異常,一字一句說道:「你將來,別後悔!」

  「將來你才別後悔!」陳應良冷笑,忍著胸口劇痛大聲說道:「話擱在這裡,三年之內,我必然要讓你們柴家後悔今天的選擇!」

  柴公子咬牙切齒的怒視了陳應良許久,突然掉頭就走,大吼道:「姓陳的,你給我走著瞧!」

  「奉陪到底!」陳應良大聲答道。

  聽到了陳應良這話,柴公子又下意識的停住了腳步想要回頭,卻又覺得和陳應良再鬧下去有失身份,同時也有損自家的名聲,一咬牙還是昂首走了,柴公子帶來的武裝家丁趕緊跟上,還每個人都在出院時都對陳應良是橫眉怒眼,陳應良毫無懼色,冷眼以對。

  「應良兄弟,愚兄是真的服了你了。」也是到了柴家的人都走光後,喬松公子才轉向陳應良,豎起了大拇指笑道:「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能夠做到這一點,天下人那是屈指可數。」

  「喬兄過獎了,小弟愧不敢當。」陳應良勉強一笑,說道:「小弟本來也不想把事情鬧成這樣,是他欺人太甚。」

  喬松公子點點頭,又微笑著說道:「不過賢弟,這位柴公子可不像是什麼心胸寬廣之人,你今天如此頂撞他,將來可得防著他事後報復。」

  陳應良也點點頭,也看得出那位柴公子不是什麼干吃虧的主,自己和他鬧成這樣,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自己得趕快想辦法應對他可能隨之而來的報復。瞟了一眼氣度不凡的喬松公子後,陳應良忽然又想起了自己去抱李淵大腿的大事,忙乘機向喬松公子問道:「兄長,你比小弟年長見識廣,請問一下,兄長可知道李淵這個人?」

  「李淵?!」喬松公子一楞,剛想說叫這名字的多了,卻又因為某些緣故一下子想起了一個人,脫口反問道:「賢弟問的,可是前周的唐國公李淵?現在官居衛尉少卿的李淵?」

  陳應良當然不知道李世民的老爸現在是什麼官職,但聽到『唐』這個字就足夠了,所以陳應良趕緊點頭,說道:「對,對,就是他,唐國公李淵。」

  「賢弟問唐國公做什麼?」喬松公子表情有些古怪了。

  「想打聽他住在那裡,現在在什麼地方。」陳應良答道。

  喬松公子的表情更古怪了,半晌才答道:「唐公目前正在懷遠,為皇帝陛下二征高句麗督辦糧草。」

  「在懷遠,為隋煬帝二征棒子督辦糧草?」順利打聽到李淵下落的陳應良先是一喜,接著又猛的一楞,驚訝說道:「這話,我怎麼好像已經聽過一次了?」

  「柴公子剛才也說過。」喬松公子面無表情的說道:「他說他的岳丈大人,正在懷遠為皇帝陛下親征高句麗籌辦糧草,想推薦你到唐國公的麾下謀取職位,結果賢弟你一口拒絕了。」

  「什麼?」陳應良這一驚非同小可,指著柴公子離開的方向驚叫問道:「剛才那個柴嗣昌,就是唐公李淵的女婿?」

  「嗣昌是那位柴公子的表字。」喬松公子的回答徹底粉碎了陳應良的最後希望,「他的名字叫柴紹,去年迎娶了唐國公第三女為妻,賢弟你和他也算是世交了,怎麼連這都不知道?」

  剎那間,陳應良連衝出去追趕柴公子的心思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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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鳳清 發表於 2014-6-2 11:39 PM

第4章(上) 柳暗花明


  「我竟然和柴紹結了仇?這傢伙可是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之一啊,一直死抱李世民的大腿,又和老李家是近親關係,我和他結了仇,還敢再去投靠老李家麼?」

  「對了,柴紹那個老婆李秀寧更厲害,文武雙全,還是個軍事天才,娘子關就是因為她守關改的名字!我今天頂了她老公,休了她小姑子,她對我還能有什麼好印象了?我再去投靠老李家,還想有出人頭地的機會麼?我就算對老李家再忠心再能幹,抵得過這個女人在她老爸面前的一句話麼?」

  躺在又小又窄的床上,陳應良很是長吁短歎了一段時間,但後悔已經來不及了,休掉柴紹妹妹的話已經喊出來了,已經咽不回來了,去柴家登門賠罪這樣的窩囊丟臉事,陳應良可絕對做不出來,在已經難以投奔李淵的情況下,陳應良還生出了這麼一個念頭,「我何必一定要抱李淵的大腿?他能得天下,是因為王世充、李密和竇建德這些牛人耗空了隋朝的實力,又自相殘殺自己耗空了自己的實力,這才讓躲在太原的他揀了大便宜!」

  「既然如此,我為什麼就沒想過換一隻大腿抱?不管是王世充、李密還是竇建德,都未必沒有得天下的實力和機會,甚至就連隋煬帝,也未必保不住他的江山朝廷,有我幫忙,他們未必就贏不了李淵!如果有機會有運氣,我甚至還可以自己拉一支隊伍,自己當老大和他李淵爭天下!」

  「李淵,我和柴家的事,你不插手便罷,如果你敢插手,我就讓你後悔找了柴紹這麼一個女婿!」

  想通了這些,一度無比失落的陳應良重新振奮了起來,恰在這時,陳老三進來叫陳應良到堂屋吃飯,陳應良也立即從床上一躍而起,腳步輕快的大步出了門。

  飯菜仍然很簡單,又是菜葉粥就一小碟鹹菜,還有一碗用來給陳應良滋補身體的羊肉羹,儘管陳老三堅決推辭,陳應良還是硬把羊肉羹分了一半給陳老三,感動陳應良終於懂事了許多之餘,陳老三突然又想起了一件大事,忙停住筷子說道:「公子,今天光顧著替你擔心了,老奴忘了一件大事,我們家和柴家的訂親信物還沒換回來。」

  「訂親信物?什麼訂親信物?」陳應良沒留心到這段記憶。

  「當年我們家老太爺和柴老太爺給你和柴家三姐姐訂親的憑證。」陳老三解釋道:「老奴聽夫人說過,老太爺給柴家的是一支鑲翡翠的金簪,是老太爺當年請高手匠人打的,翡翠我們家自己出都花了好幾十貫錢,柴家老太爺給你的,是從他身上解下來的玉珮,聽說還是柴家老太爺的心愛之物,還是祖傳之物。」

  「玉珮在那裡?值多少錢?」陳應良趕緊追問道。

  「公子你怎麼問我?」陳老三苦笑答道:「夫人過世時,親手把那塊玉珮交給了你,要你小心保管,十八歲時拿著玉珮到柴家提親,後來玉珮一直由你藏著,老奴怎麼能知道你放在那裡?」

  「是嗎?」陳應良仔細搜尋身體前任主人的記憶,發現好像是一塊很珍貴的精美玉珮,可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來藏到那裡,便說道:「是有這塊玉珮,也肯定沒丟,只是我一時想不起藏到那裡了,不過沒關係,反正就在這家裡,我慢慢想,順便也等等柴家那邊的消息,如果柴家想把祖傳之物討要回去,就拿我們家的金簪來換,如果他們不想要了,那我們也不用換了,就算價錢方面吃點虧也沒什麼了,懶得和柴家計較了。」

  陳老三也知道陳應良上吊後記憶有些混亂,便只是催促了幾句讓陳應良盡快找回玉珮,免得柴家再次登門時手足無措,窮困潦倒的陳應良點頭答應,心裡則開始盤算如何把那塊玉珮賣一個好價錢,給自己的出人頭地換取第一筆啟動資金。

  「院門沒上閂,我這惡鄰就直接闖進來了,應良兄弟可別介意。」門外傳來喬松公子的笑聲,接著白天幫了陳應良不少的喬松公子大步進來,右手抱著一個酒罈,左手裡又拿著一個小酒瓶。

  陳應良和陳老三慌忙讓座,又邀請喬松公子一起吃飯,喬松公子也沒客氣,直接就坐到了陳應良對面,先把酒罈往桌上一放,又從懷裡拿出一個荷葉包放在桌上,笑道:「飯我已經吃過了,和應良兄弟喝幾杯,酒菜自帶,醬肉薄酒,給我準備一雙筷子一個碗就行了。」

  說著,喬松公子又把小酒瓶遞給陳應良,笑道:「秦嶺良醫孫思邈的跌打酒,白天柴紹在你胸口上踢那一腳可不輕,塗在淤青處,免得落下病根。」

  柴紹那一腳確實不輕,在陳應良的胸膛上留下一大塊青紫淤痕,到現在都還疼得厲害,只是陳應良怕陳老三擔心沒有說出來,同時陳應良更沒想到好鄰居喬松公子會留心到這樣的細節,真心感激之下,陳應良忙起身拱手道謝,「喬松兄,小弟多的話也不說了,若有機會,定當厚報兄長今日之情。」

  「客氣,誰叫我們有緣做了鄰居?」喬松公子大度的揮手,反過來招呼陳應良坐下,「一點鄰里之誼,要什麼報答?」

  說話間,陳老三已然拿來了碗筷,喬松公子毫不客氣的自己動手倒酒,又給陳應良倒了一碗酒,端起酒碗來說道:「應良兄弟,這碗酒是愚兄敬你的,敬你的錚錚鐵骨,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也敬你的才高八斗,出口成章,能結識應良兄弟你這樣的少年英雄,少年才子,是愚兄的生平大幸。」

  「兄長太過獎了,小弟愧不敢當。」陳應良趕緊抬起酒碗,破天荒的在酒桌上說了一句真心話,「兄長,這碗酒應該是小弟敬你的,兄長你扶危濟困,給小弟家中雪中送炭,不畏強暴,面對權貴也仍然敢據理力爭,大恩不言謝,小弟無以為報,今天借你帶來的酒,敬你一碗。」

  「舉手之勞,何必言謝?」喬松公子也謙虛了一句,然後與陳應良酒碗一碰,笑道:「套話就不說了,咱們干!」

  陳應良大力點頭,與喬松公子一起把碗中薄酒一飲而盡,然後又放下碗對視大笑,彼此都覺得對方順眼投緣,一見如故。

  連干了三大碗酒,天色已然漸黑,陳老三摸索想去點燈,可是老陳家窮得連吃飯都要靠人周濟,又那裡找得出燈油點燈?喬松公子聽了陳老三戰戰兢兢的解釋後哈哈大笑,道:「三叔,今天月色甚明,還用點什麼燈?把門打開就行了,你去忙你的吧,我有幾句話想單獨和應良兄弟說。」

  陳老三抹著眼淚答應,打開房門後去了廚下忙碌家務,也是到了這個時候,喬松公子才好奇的問道:「賢弟,有件事愚兄很奇怪,賢弟你今天為什麼突然會想起向我打聽唐公李淵的情況?難道賢弟的長輩與唐公有什麼交情?想請唐公出面,教訓柴紹強行退婚的橫蠻之舉?」

  「當然不是。」儘管已經放棄了去投奔李淵的打算,陳應良還是忍不住苦笑了一聲,然後如實說道:「不瞞兄長,小弟是想去投軍,謀一個晉身之途,尋一個出人頭地的機會,只是沒想到,唉……。」

  「投軍?」喬松公子對陳應良的這個回答頗為意外,疑惑問道:「賢弟怎麼會想去起投軍?賢弟的家世愚兄也有所耳聞,雖然有些沒落了,但也算是名門之後,怎麼會突然想起當兵吃皇糧?」

  「投軍是苦,也危險,但機會也最多。」陳應良坦然答道:「亂世出英雄,現今天下群寇四起,已露大亂之象,正是英雄用武之時,所以小弟才想到去投軍立功,尋一個安身之所,也爭取重新光大已經衰敗的家業。」

  「天下已露大亂之象?」喬松公子看了看陳應良,又喝了口酒,這才說道:「賢弟,你說這天下已露大亂之象,此話是否言過?不錯,短短兩月之內,齊魯一帶是數傳噩耗,孟海公、孟讓、郭方預和郝孝德等十幾股逆賊聚眾作亂,再加上年初在靈武造反的奴賊白瑜娑,始終沒有剿滅的清河高士達與東郡瓦崗賊,算得上是狼煙四起,是對於大隋天下來說,這些螻蟻小賊不過是疥癬之疾,舉手可滅,賢弟為何要說天下已露大亂之象呢?」

  「兄長,天下大亂的根源不在這些亂賊,在皇帝身上。」

  無知者無懼的陳應良一句話,驚得喬松公子差點也跳起來了,可是沒點油燈的房間裡看不清楚喬松公子的緊張恐懼神色,所以陳應良又繼續說道:「當今皇帝確實是雄主,鑿運河通南北,加強南北聯繫,平邊患抗突厥,護我華夏子民,又數征高句麗,不惜代價要把高麗蠻夷亡國滅種,永除東北隱患,這些事樁樁件件,都是足以永載史冊、造福萬世的大業偉業。」

  「可是,皇帝太心急了,他一心只想流芳百世,卻忘了百姓負擔。」陳應良又說道:「本來要五十年才能做完的事,皇帝偏偏要在五年之內做完,這些雄功偉業又需要從百姓身上徵收賦稅錢糧才能完成,五十年的賦稅要在五年之內從百姓頭上徵收完成,這一點讓百姓如何能夠承受得了?」

  「所以小弟認為,皇帝如果再這麼心急下去,再這麼好大喜功下去,這些看似螻蟻的逆賊就永遠無法剿清剿滅,還只會是按下葫蘆浮起瓢,逆賊越剿越多,越剿天下就越亂,最終疥癬之疾變成心腹大患,甚至變成我大隋亡國的掘墓人…………。」

  陳應良說的這些話,當然是後世對隋煬帝的評價,在後世絕對不足為奇,可是在大業九年隋朝京城大興城裡敢說這番話的,絕對也就有陳應良剛剛從現代社會來到這個時代才兩天的愣頭青了。結果是陳應良敢說,喬松公子都不敢再聽下去,趕緊向陳應良連打手勢,低聲說道:「賢弟,夠了,夠了,別再說了,這樣的話可不是能夠隨便亂說的,賢弟到了外面,可千萬不能再這麼直言無諱,否則小心有性命之憂。」

  得喬松公子的提醒,又想起古代的言論管制,陳應良這才發現自己的話有些冒險,便也趕緊住嘴,尷尬笑道:「兄長勿怪,小弟這些話也就是敢在你面前說說,到了外面,小弟絕對不敢胡說八道。」

  「賢弟敢說,愚兄都不敢聽啊。」喬松公子苦笑,又叮囑道:「賢弟,這樣的話今天出了你口,進了我耳,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這倒沒什麼,可是到了外面,賢弟可千萬不要再這麼直言無諱,小心禍從口出。」

  陳應良也知道喬松公子是為了自己好,便也一口答應,喬松公子這才稍微放下些心來,再細一回思陳應良剛才的議論,喬松公子卻又馬上發現,陳應良的話確實很有道理,現在這個皇帝幹的幾件大事,其實出發點都非常好,只是太過好大喜功,太過心急想要成事,所以才造成了現今這個民變四起的局面。

  驚奇陳應良這個十七歲少年能有如此見識之餘,喬松公子不由生出了繼續試探之心,便又說道:「賢弟,有個話題我們可以繼續談談,你剛才說皇帝征討高句麗是雄功偉業,永除華夏東北隱患,可是高句麗已然臣服我大隋,先帝時高麗國王還上表以遼東糞土臣元自稱,對我大隋已然俯首稱臣,賢弟為何還要堅稱他們為東北隱患?」

  喬松公子不提高麗棒子還好,提起高麗棒子陳應良就滿肚子火氣,因為在後清時,曾經有南棒子丟了錢包到局子裡報案,又沒提供足夠的線索破案甚至記不得在何時何地丟了錢包,讓陳應良的部下大感為難,一時難以破案,結果南棒子就不高興了,一邊舉出某地的後清捕快為倭寇找車的例子,堅決要求陳應良的部下立即破案當天就破案,一邊找到陳應良的上司大鬧,害得正在嘗試衝擊副局職位的陳應良前功盡棄,從那件事起,陳應良就對棒子恨之入骨,痛恨程度還在對倭寇的憤恨之上。

  忿怒之下,陳應良乾脆背起了網上流傳的千古名句,大聲說道:「彼高麗者,邊夷賤類,不足待以仁義,不可責以常禮,古來以魚鱉畜之,雖日殺萬夫,不足為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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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鳳清 發表於 2014-6-2 11:40 PM

第4章(下) 柳暗花明


  背完了某人的名句,頗為熟悉隋唐歷史的陳應良又問道:「兄長,你可知道皇帝第一次親征高句麗,是因為什麼原因?」

  「知道。」喬松公子也是博聞廣識之人,答道:「朝廷發現高句麗派遣使者聯絡突厥,皇帝擔心二者勾結犯我中原,就以此為借口,出兵三十萬親征高句麗?」

  「兄長,你看過我們華夏的地圖沒有?」陳應良又問,然後比劃著說道:「高麗棒子的位置,恰好位於遼西平原的邊上,北面是通古斯禽獸,西面是突厥鐵騎,南面是我們大隋的遼西走廊,遼西走廊的南面就是華北平原。」

  「如此一來,高麗棒子如果真的和突厥聯手犯我中原,那麼立即就能對我大隋的遼西平原形成夾擊之勢,遼西平原這塊戰略要地一旦淪陷,我大隋不僅將丟失東北產馬之地,還將被迫在遼西走廊屯駐重兵加強防禦,付出更多的錢糧軍隊代價,因為如果遼西走廊再丟了,我們大隋的華北平原就無險可守了,高麗棒子卻可以對我大隋形成泰山壓頂之勢,無時無刻不將威脅我中原腹地的威脅,守無可守,想要反攻,更是難上加難。」

  「所以!一定要讓高麗蠻夷亡國滅種!」陳應良揮手,激動的說道:「高麗蠻夷和突厥蠻夷一樣,早就對我富庶繁華的中原土地是垂涎三尺!我們大隋如果不出兵把高麗棒子打服打怕,進而殺光滅絕,那麼我們華夏的東北邊陲就永無寧日!」

  「因為棒子是養不熟的白眼狼,是見風使舵助紂為虐的癩皮狗,一有機會,他們絕對不會錯過猛咬我們大隋一口的機會!那怕是給其他蠻夷當狗當奴才,這些棒子也會仇視敵視我們華夏,說什麼都要搶走偷走我們華夏的一切東西!」

  喬松公子一直凝神細聽陳應良的見解,覺得陳應良對高麗的仇恨雖然有些偏激,更不明白陳應良為什麼要罵高麗為棒子,卻又覺得陳應良的分析很有道理,戰略上的判斷也十分正確。暗暗點頭過後,喬松公子又問道:「賢弟,那以你之見,皇帝二次親征高句麗,前景如何?」

  「凶多吉少。」也就在嘴上發洩一下卻不敢把無理取鬧南棒子暴打一頓的陳應良歎了口氣,又喝了一碗悶酒,一邊倒酒一邊悶悶不樂的說道:「皇帝的目的很對,但方式錯了,對付高麗這群棒子,用得著動用幾十萬大軍御駕親征?動用這麼多軍隊,跑這麼遠的路去征討高麗,不僅老百姓受不了,我們大隋軍隊的後勤也很難保障,戰事一旦陷入持久,我們大隋老百姓就負擔更重,前方的糧草軍需也更難保證,要不了多久就得被迫糧盡退兵。」

  重重放下已經快要見底的酒罈,已經喝得臉紅脖子粗的陳應良再次端起了酒碗,一邊喝著酒,一邊對凝神傾聽的喬松公子說道:「小弟認為,現在的情況,我們對付高麗最好的辦法就是對耗,派偏師征討,討伐的軍隊不用多,每次三五萬精兵就足夠了,這樣出征規模我們大隋絕對承受得起,可是高麗棒子卻不同,他們國小民少,那怕是應對我們的偏師也得傾國之力。」

  「如此一來,高麗棒子就慘了。」陳應良打著酒嗝說道:「我們也不求偏師一次就滅高麗,只需要每次都逼迫高麗棒子起傾國之兵迎戰,每次殺一些高麗的士兵百姓,毀他們一些農田城池,耽擱他們的農時,見好就收就退兵,讓高麗棒子疲於應付,永無寧日,如此要不了幾次,高麗棒子就得國力耗盡,無兵可征,無糧可食,內亂自起,我們大隋再出重兵把他們殺光殺絕,那就是易如反掌了。」

  好不容易結束了滔滔不絕的長篇大論,口乾舌燥的陳應良又低頭去喝酒了,喬松公子卻是徹底的震驚了,心中暗道:「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真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十七歲的少年郎,竟然能夠提出如此正確合理的滅敵方略!如果皇帝能夠採取這個方略用兵,剿滅高麗蠻夷,那真的是易如反掌啊!」

  順便說一句,這個方略就是大唐最終消滅高句麗的戰略,是陳應良從後世抄來的,而提出這個方略的人,恰好就是第一個說出『彼高麗者,邊夷賤類』這句話的人。

  盤算了許久後,喬松公子突然又向陳應良問道:「賢弟,愚兄還有個問題,既然你想投軍立功,那為什麼會想起去投奔唐公李淵,到他的麾下效力?」

  「這個……。」陳應良猶豫了一下,這才答道:「小弟聽說唐公李淵求賢若渴,用人只重才能不重門第,覺得到了他的帳下能多些機會出人頭地,所以小弟才生出了去投奔他的念頭。」

  「原來如此。」喬松公子點頭,又看了看陳應良,這才說道:「賢弟,唐公好交四方豪傑,愚兄也是有所耳聞,但據愚兄所知,唐公再是求賢若渴,也不是什麼人都結交都重用,賢弟既沒有深厚背景,又沒有顯赫名聲,賢弟就算去投靠他,也很難得到重用吧?」

  「那就從基層做起唄。」陳應良自信的答道:「小弟並非好高騖遠之人,自信只要能有機會為國效力,就一定能夠大放光彩,展露才華,所以小弟不會在意職位的高低,待遇的好壞,小弟只要一個機會,只要一個初展拳腳的機會!」

  「說得好,有志氣!」喬松公子鼓掌,又猶豫了一下,極為欣賞陳應良韜略見識的喬松公子下定決心,微笑說道:「應良賢弟,為兄可以給你這個機會,就是不知道你可願意接受。」

  「兄長可以給我這個機會?」陳應良一楞。

  「對。」喬松公子點點頭,說道:「不瞞賢弟,愚兄我也曾經是在職官員,雖然現在賦閒在家,但我的父親卻一直都在為朝廷效力,目前正在我們剛剛談到的遼東戰場上擔任監軍一職,前日家父有書寄來,說是遼東軍中緊缺文職官員,詢問我可願前去遼東軍中效力。」

  「賢弟,你的書法文字我見過,算是不錯,文才方面我今天也幾次見識了,深為欽佩。」喬松公子笑吟吟的說道:「你嫂子正有孕在身,如今我實在脫不開身,但機會放在這裡,若是賢弟有意前往遼東軍中效力,我可以把這個機會轉讓與你,替你寫一道舉薦信,你拿著舉薦信去遼東見我父親,必有職位讓你大展拳腳。」

  又看了一眼已經張口結舌的陳應良,喬松公子微笑說道:「當然,鑒於賢弟之前沒有功名爵位在身,剛去的話,職位肯定不會很高,一般是在某位將軍帳下擔任記室或者主薄之類,但這些職位卻親近將帥,甚至可以參謀軍機,待遇也比同等武職要好一些,賢弟若是想大展拳腳,剛入仕途,這樣的職位怎麼都比郡縣官職更加合適。」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正發愁找不到機會步入仕途的陳應良當然是頓時大喜過望,趕緊點頭說道:「小弟願意,小弟願意,小弟可以保證,一定不會辜負兄長的舉薦,一定不會讓兄丈和伯父失望!」

  「賢弟願意就好,那就這麼說定了。」喬松公子點頭,又提醒道:「不過賢弟,愚兄有言在先,現在遼東可是交戰的前線,我大隋軍隊與高句麗軍隊在那裡激戰正酣,賢弟去了那裡,雖然機會很多,但危險也同樣的大!」

  「富貴險中求!」陳應良藉著酒勁一揮手,大聲說道:「怕死怕危險不敢出去闖蕩,出人頭地的機會難道會從天上掉下來?就這麼定了,小弟願去遼東投軍,無論結果如何,絕不後悔!」

  喬松公子微笑點頭,還是滿意陳應良的勇氣與志氣。但也是到了這個時候,陳應良才猛的想起了一件大事,忙問道:「兄長,你父親到底是誰?既然你父親的官職如此之高,那你為什麼還穿成這樣?住在大興最窮的南城?」

  「家父的名諱是房彥謙,現在官居扶余道監軍一職,他老人家為官清廉,常教導愚兄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不許愚兄居豪宅,穿華服,奢侈飲食。」喬松公子微笑答道:「愚兄不敢違背嚴父教導,所以就住在了這裡,平時也刻意低調,沒讓周圍鄰里知道家中情況。」

  「還有。」喬松公子又補充道:「只是愚兄沒有想到,居住在此,竟然能結識賢弟這麼一位少年英才,看來父親的話是對的,寒門之中多俊才。」

  「原來如此。」陳應良先是恍然大悟的點頭,接著又發現了一件怪事,忙問道:「兄長,你不是姓喬嗎?剛才怎麼又說,你的父親姓房?」

  「誰說我姓喬了?」喬松公子比陳應良還糊塗,道:「愚兄姓房名玄齡,字喬松,怎麼,賢弟你連這都不知道?」

  「兄長恕罪,小弟真不知道……。」

  陳應良趕緊拱手請罪,可是話還沒有說完,陳應良卻猛的一蹦三尺高,指著喬松公子象殺豬一樣的大叫道:「什麼?房玄齡?喬松兄,你就是房玄齡?!」

  「愚兄就是房玄齡啊,怎麼了?」房玄齡反問,接著又驚叫,「賢弟,賢弟你怎麼了?怎麼摔在地上了?」

  陳應良確實摔在地上了,一個原因是受不了與千古賢相超近距離接觸的打擊,二是身體問題——別看喬松公子帶來的只是一壇尋常薄酒,可是對於一個在很長時間靠野菜粥充飢的少年來說,一口氣喝下大半罈酒還是絕對受不了的。

  「醉倒了?應良賢弟,你這酒量,也太淺了吧?」仔細檢查了陳應良情況,發現陳應良只是不勝酒力醉翻在地上,房玄齡這才放下心來,稍微鬆了口氣後,房玄齡又在心中默默念道:「彼高麗者,邊夷賤類,不足待以仁義,不可責以常禮,古來以魚鱉畜之,雖日殺萬夫,不足為愧。」

  「奇怪,這文風,怎麼和我的文風如此相像?」

  「或許是巧合吧,應良賢弟,看來我們兄弟倆真的是非同尋常的投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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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鳳清 發表於 2014-6-2 11:41 PM

第5章 路遇


 儘管陳老三一再反對陳應良前去遼東投軍,甚至還跪了下來懇求陳應良重新考慮,千萬不要去前線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冒險,斷了陳家的香火,但陳應良根本不聽,也沒辦法接受陳老三的好意規勸。

  陳應良已經沒多少時間了,按正常的歷史進程,四年後李淵就會從太原起兵,吹響滅亡隋王朝的號角,五年後,隋煬帝就將在江都被殺,正式宣告隋王朝滅亡,王世充和李密等一干猛人即將崛起,甚至已經在悄悄的崛起,陳應良如果還想加入這場天下爭霸的遊戲,所剩下的準備時間已然少得可憐,一分一秒都不能再浪費。

  房玄齡給陳應良提供的機會不大,但陳應良必須牢牢抓住,大興是後來的長安城,也是隋朝的西都,城中達官權貴和官紳子弟多如牛毛,就算有什麼出人頭地的發達機會,也輪不到陳應良這個破落世家的子弟。更何況,陳應良還和風頭正勁的柴家結了仇,柴家也不可能容忍陳應良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崛起,離開大興到外地發展是陳應良最明智的選擇。

  陳應良並不在乎職位的高低,趙大要過飯,明太祖也要過飯還當了好幾年的和尚,野豬皮給李成梁當過奴隸,籮莉殺手當過郎中,偉人也幹過圖書管理員,和他們比起來,陳應良步入仕途就能擔當隋軍高級將領的秘書職位,起跑線還比他們強得多!所以,陳應良絕對不能錯過這個機會!因為這也許是陳應良迅速崛起的唯一機會!

  依附高官,展現能力,建立聲望,出人頭地,積累實力,然後見機行事,進則爭霸天下,退則當帶路黨當保皇黨換取榮華富貴,這是陳應良給自己重新制訂的人生規劃!

  東市買駿馬,西市買鞍韉,南市買轡頭,北市買長鞭。

  休息了一段時間,好生調養了身體,也徹底融合了死鬼陳應良留下的記憶,熟悉了這個時代的基本情況,陳應良立即著手了開始準備前往遼東投軍,先是在房玄齡的幫助下,把柴家始終沒有派人來換回的定親玉珮賣了一個好價錢,換得了路費和生活費,然後陳應良給自己買了一匹馬,兩套路上換洗的結實衣服,然後又獨自一人到了大興城裡的鐵匠街,準備給自己買出門防身的武器。

  古代的士人都喜歡仗劍游天下,戶籍上仍然屬於士人的陳應良卻不喜歡寶劍這種華而不實的玩意,直接給自己買了一把糅鋼鍛制的橫刀,這玩意劈砍起來威力極強,遠比鐵匠師傅吹上了天的寶劍實用。同時讓陳應良暗暗歡喜的是,將門出身的死鬼陳應良記憶中竟然還有一套軍中刀法,雖不稀奇精妙,卻也不至於讓陳應良連刀都不會使。

  買好了刀挎在身上,時間尚早,想想自己一兩天內就要離開大興城了,乘著有點時間,陳應良便挎著刀在大興城內的街道上遊蕩了起來,欣賞這個時代的街景和風俗民情,也順便讓自己和大興城告個別——這一走,陳應良真不知道自己要過多少時間回來了。

  大業七年後天下漸亂,但關中一帶卻少有戰亂,做為大隋西都的大興自然是繁華依舊,街道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特別繁華的幾條街道上還時常擁擠得水洩不通,陳應良就在這麼一條街道上,被擠得滿身臭汗,好半天都沒逛完這條不到兩里的街道。

  好不容易走完了這條繁忙的商業街,陳應良汲取教訓,沒敢再去過於的繁華街道遊蕩了,選了一條比較冷清的街道閒逛,準備買點酒肉帶回家去回請房玄齡,結識房玄齡這些天來,房玄齡已經請陳應良喝過幾次酒了,陳應良承情頗多,現在手裡稍微寬裕一點,陳應良自然生出了回請房玄齡的心思。

  「你們想幹什麼?讓開,讓開!你們知道這位姐姐是什麼人麼?別自己找死!救命!快來人!快來人啊!」

  不男不女的聲音從路邊小巷子中傳來,陳應良好奇的走到了巷口一看,卻見小巷中並肩站了幾個潑皮打扮的男子,攔住了一個沒鬍子的白髮老頭和一名容貌清秀的綠衣少女,口中不乾不淨的說些下流話,那沒鬍子的白髮老頭急得滿頭大汗,用身體護住了那綠衣少女,用蘭花指指住了那幾個潑皮用娘娘腔大罵,「你們幾個小畜生,還不快滾遠點?敢碰到我家這位小姐一個頭髮,要你們全家的狗命!」

  「老不死的,滾遠點!」一個潑皮一把將那白髮老頭推翻在地上,伸手就去拉那綠衣少女,嚇得那綠衣少女連連後退,淫笑道:「小娘子,用不著怕,哥哥們就是看你遊街寂寞,想請你喝杯酒,沒別的意思。」

  來到這個時代還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事,在現代社會吃慣了這行飯的陳應良也沒多想,下意識的大喝了一聲,「幹什麼?放開她!」又下意識的摸腰間配槍和手銬,結果槍和手銬都沒摸到,倒是摸到了今天才買的橫刀,陳應良也沒猶豫,立即就拔刀出鞘。

  不過有這聲大喝也足夠了,聽到了陳應良的聲音,正在怪笑的幾個潑皮立即回頭,看到陳應良手握橫刀站在巷內,幾個沒武器的潑皮難免都是臉色一變,那綠衣少女鬆了口氣,那白髮老頭則是趕緊爬了起來,一邊用身體重新護住那綠衣少女,一邊叫嚷道:「小哥,快殺了這幾個混帳,我給你負責,出人命我負責!」

  「小子,聰明的話趕快滾遠點,別自己找死!」一個首領模樣的潑皮惡狠狠的威脅道:「大興縣衙門的王班頭,那可是我姐夫!」

  「哈!」那白髮老頭笑出了聲來,扯著公鴨嗓子笑道:「縣衙的一個班頭,算什麼東西?我家主子的一根小指頭,就可以捏死他全家!」

  「我管你姐夫是誰。」陳應良沒理會那白髮老頭的話,沖那幾個潑皮喝道:「光天化日之下調戲良家女子,聰明的話磕頭賠罪,馬上滾!不然的話,老子砍死你們也是自衛殺人!」

  「操你娘的!」那潑皮大怒,一邊從地上揀石頭,一邊吼,「哥幾個,上,打死這個多管閒事的混帳小子!」

  「打死他!」

  幾個潑皮顯然是常在這一帶橫行霸道慣了的,二話不說就衝了過來,陳應良趕緊提刀準備迎戰,可就在這時候,陳應良忽然聽到雙耳風響,一左一右各有一名男子衝了上來,二話不說就和那幾個潑皮動起了手,還三下兩下就把幾個潑皮打翻在了地上,徹底破壞了陳應良英雄救美的難得機會。但那兩名男子仍然不肯罷休,仍然對已經摔在地上的潑皮拳打腳踢,下手還特別的狠,專打要害,招招式式都是傷筋斷骨,其中一個潑皮還乾脆被一腳踏中胯下要害,痛得殺豬一樣的慘叫了一聲,直接就昏了過去。

  把幾個潑皮全部打成了重傷,那兩名男子又立即向那綠衣少女雙膝跪下,磕頭說道:「小人等救護來遲,請小姐恕罪。」

  「你們這兩個混蛋,怎麼現在才來?」那白髮老頭又氣焰囂張起來,指著那兩個男子大罵,「你們知不知道,小姐她差點就遇危險了,要是她掉了一根頭髮,回去你們就得被主子碎屍萬段!」

  「小人等罪該萬死!」一名男子磕頭,解釋道:「小人等和小姐走散後,費了很大的勁才找到這裡,小人等保護小姐不周,請小姐治罪。」

  那公鴨嗓子的白髮老頭本來還想詐唬,那綠衣少女卻攔住了他,聲音溫柔的說道:「謝叔,算了,他們能及時趕到就行了,我沒事,別罵他們了。你們都起來吧,不用擔心,回去我不會告訴娘的。」

  說罷,那綠衣少女又抬起頭來,向陳應良盈盈一拜,柔聲說道:「多謝公子拔刀相救,小女楊雨兒,謝過公子大恩。」

  楊雨兒給陳應良留下的印象極好,生得清秀可人也就罷了,言語舉止還異常的溫柔有禮,正是陳應良最喜歡的女人類型——娶了這樣的老婆,就算找了小三又暴露也不用擔心太過危險的後果。所以陳應良也趕緊把刀回鞘,向那楊雨兒拱手還禮,謙虛道:「楊姑娘不必客氣,在下不過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可惜的救人只救了一半,我這刀倒是拔出來了,救下姑娘的卻不是我,。」陳應良又笑著補充了一句,逗得楊雨兒莞爾一笑,對陳應良同樣是頗有好感。

  這時,巷口已然圍滿了聽到打鬥叫喊聲過來看熱鬧的路人,其中還出現了穿著公衣的公差身影,見此情景,楊雨兒向旁邊的白髮老頭使了一個眼色,那白髮老頭會意,立即上前去與公差交涉,楊雨兒的另外兩名隨從則守住了巷口,不許閒人進內,陳應良也意外的獲得了一點與楊雨兒單獨交談的短暫時間。

  「對了,還沒請問公子高姓大名,家住何方。」楊雨兒很有禮貌的說道。

  「高姓大名不敢當。」陳應良答道:「我叫陳應良,就是大興人。」

  「陳應良?」楊雨兒的反應十分奇怪,先是露出了一點回憶神情,然後又突然向陳應良問道:「陳公子,你可認識柴郡公府上的柴倩姑娘?」

  「楊姑娘,你怎麼會知道她?」陳應良大吃一驚。

  楊雨兒笑了,笑得花枝亂顫,既神秘又動人,道:「我和倩兒姐姐是朋友,還是很好的朋友,我還知道,前不久你還休了與你指腹為婚的倩兒姐姐。」

  「你連這事都知道?」陳應良有些傻眼了。

  楊雨兒點點頭,抿著紅唇輕笑道:「倩兒姐姐聽到這事,找你拚命的心都有,如果不是柴郡公死死攔著,不許把這事張揚出去,以倩兒姐姐的脾氣,肯定早就提著寶劍到你家門上砍人了。後來倩兒姐姐對我說起這事,還把你給……,給罵了幾句。」

  陳應良有些苦笑,也不說話,不願和楊雨兒在這個問題繼續下去,不料那楊雨兒卻是一個熱心腸的人,又微笑問道:「陳公子,其實倩兒姐姐也是一位好姑娘,怎麼樣?要不要我替你說幾句好話,替你和倩兒姐撮合一下,把你們的事繼續下去?」

  「多謝楊姑娘好意,但不必了。」陳應良堅決搖頭,答道:「我和她之間,絕對沒有任何可能。再說了,是她家裡的人主動提出退婚,我如果再去求她,豈不是讓她更加瞧不起我?」

  楊雨兒的神情竟然有些惋惜,又看了陳應良一眼,這才柔聲說道:「陳公子,既然你我有緣相識,你又救了我,那麼倩兒姐姐那邊,我會替你說話的,本來柴郡公想等風頭過了,再找你……。不過你放心,我會攔住他們的。」

  楊雨兒不這麼說還好,聽了她的這番話後,陳應良對柴家的火氣頓時又升上來了,心說好啊,原來你柴家父子果然在打秋後算帳的主意,準備等風頭過了再找我報仇,還封鎖消息怕有損你們的名聲!行,咱們走著瞧,看是你們找我算帳,還是我報柴紹那一腳之仇!

  這時,那白髮老頭已然回到了楊雨兒的身邊,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手段,幾名衙役公差進了巷子後也不追問事情經過,只是默不作聲的把幾個潑皮給拖了出去,楊雨兒也又向陳應良行禮說道:「陳公子,時間不早,小女該回家了,我們有緣再會。 」

  「有緣再會。」陳應良拱手行禮,主動讓到了路旁,讓楊雨兒領著那白髮老頭和兩名隨從出巷。

  目送著楊雨兒離去的背影,陳應良又在心裡嘀咕道:「楊姑娘,看來我們真的只能是有緣再會了,身邊跟著一個不男不女的老頭,兩個武藝高強的隨從,讓公差都不敢作聲的背景,還直接說了你姓楊,你以為我真的猜不出你的身份麼?不過嘛,我們相差太遠了,像你這樣的姑娘,現在的我,還真不敢打你的主意,有沒有緣分,我們以後再說吧。」

  與此同時,那白髮老頭也湊到了楊雨兒的耳邊,低聲說道:「公主殿下,奴婢沒敢暴露你的身份,只亮了奴婢自己的身份,說你是奴婢的遠房親戚,那幾個大興縣的公差,會替我們好好收拾那幾個潑皮。」

  楊雨兒點點頭,對白髮老頭的處理十分滿意,又回頭看了一眼巷中的陳應良,心中暗笑:「嘻嘻,生得挺俊,斯文有禮,還很有俠義心腸,倩兒姐姐,你說不定真要後悔了,這樣的公子,不正是你一直所期盼的如意郎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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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鳳清 發表於 2014-6-2 11:42 PM

第6章 鄭重聲明


  楊雨兒這件事過後的第二天,把路上吃的乾糧也準備好了,陳應良決定在次日出發趕往遼東了。

  陳老三仍然攔著不想讓陳應良去遼東戰場冒險,陳應良怎麼說陳老三都是哭哭啼啼的阻止,直到陳應良說了柴家準備對自己秋後算帳的事,真心為了陳應良好的陳老三才流著眼淚同意陳應良離去,還表示願意隨陳應良同去遼東。

  陳應良謝絕了陳老三的好意,陳老三的年紀太大了,去遼東又有千里之遙,與陳應良同行不僅幫不了忙,還會成為陳應良的拖累,所以陳應良只是給陳老三留下了十貫錢度日,又說自己一旦安定下來後,就立即想辦法把陳老三接去身邊,至不濟也要給陳老三捎來生活費,好說歹說才讓哭得天昏地暗的陳老三同意留在大興。

  出於謹慎起見,已經決定報復柴家的陳應良又少不得叮囑陳老三,說柴家如果有人來打聽自己的去向,要陳老三告訴柴家,說自己去了川中投奔祖父的舊部謀求發展,還捏造了一個地名、一個人名和一個關係教給陳老三,陳老三含淚記住,並答應陳應良的另一個要求,在無法度日又聯繫陳應良的情況下,把陳家這座最後的小宅院賣了或者租出去,活著等待陳應良歸來。

  天色全黑的時候,房玄齡又拎著酒來到了陳應良的破爛小院裡,給陳應良送行,也給陳應良帶承諾的親筆舉薦信,心細的房玄齡故意沒把書信封口,讓陳應良看到書信內容,在書信上,未來的千古賢相房玄齡給了陳應良許多溢美之詞,力請他的父親、現在正當紅的遼東監軍房彥謙對陳應良予以重用。

  歷史上房玄齡有沒有對其他人如此推重,陳應良真不知道,但是能夠毫無利益予對方的情況下,能夠得到大名人房玄齡如此的無私幫助,陳應良胸中的感激之情還是難以言表,只能是端起了房玄齡自己帶來的酒,道:「喬松兄,大恩不言謝,小弟將來若有出頭之日,這份大恩,小弟必然百倍回報!借花獻佛,請了!」

  「賢弟客氣,舉手之勞而已,何勞言謝?」房玄齡笑著謙虛,又舉起了老陳家提供的破爛酒碗,道:「來,賢弟,為兄祝你這次遠赴遼東一帆風順,大展鴻圖,干了!」

  「多謝兄長,干了!」陳應良含笑答應,與房玄齡一起把碗中薄酒一飲而盡,豪氣萬丈。

  與房玄齡連干三大碗後,說了一些互相保重之類的話,又拜託了房玄齡代為照拂陳老三,陳應良突然問道:「兄長,這次伯父打算舉薦你到遼東為官,因為嫂子有孕在身你去不了,那麼以後兄長打算怎麼辦?以兄長的經天緯地之才,長期這麼閒居下去,豈不可惜?」

  「走一步算一步了。」房玄齡是個隨遇而安的人,微笑答道:「為兄心中雖然也有一些抱負,可是既沒有那樣的機緣施展抱負,又沒有賢弟這樣的勇氣出外闖蕩,敢在金戈鐵馬的戰場上尋找出人頭地的機會,所以為兄現在打算謀定而後動,先在大興都城之中觀望天下形勢,待到機會出現,再做決定不遲。」

  「記得你是在李淵起兵後,就在這長安投靠的李二,看人的眼光和抓機會的本事是不錯。」陳應良心中嘀咕,暗道:「可惜,你只會坐在家裡等機會,不敢出門去找機會,所以也就是給李二當副手的命。」

  嘀咕完了,陳應良乘機對房玄齡說起了醞釀已久的話,道:「兄長,那麼小弟有一句話想斗膽問你,如果將來有一天兄弟能夠出人頭地,能夠開府建衙,不知兄長可有興趣到小弟的幕府之中大展拳腳,施展抱負?」

  房玄齡差點沒笑出聲來,心說我這位賢弟可真有意思,現在還在靠我舉薦入仕,就已經開始考慮開府建衙後的幕僚問題了,還想讓我到他的幕府之中效力,這份高瞻遠矚,也遠得未免太過份了吧?暗暗捧腹之下,房玄齡微笑說道:「賢弟,你未免考慮得太遠了吧?愚兄為你舉薦的主薄、記室職位,距離開府建衙可不是只差著十七、八級。」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像兄長這樣的大才,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陳應良微笑答道:「小弟現在只想求兄長一句話,他日小弟若真是能有開府建衙、自建幕府那一天,兄長的官職又還在小弟之下,敢請兄長答應,屆時務必要到小弟的官署之中效力。」

  「那好,愚兄今天就應承了你。」房玄齡含笑答應,道:「如果賢弟真有開府建衙那一天,屆時賢弟又不嫌棄為兄才疏學淺,我就一定到小弟的帳下效力。」

  「擊掌為誓。」陳應良得寸進尺,乾脆舉起了手掌,房玄齡笑笑,伸手與陳應良的手掌重重一拍。

  「野心好大的小子,舉薦你入仕為官,真不知道是對是錯。」房玄齡心中嘀咕。

  「只能做到這一步了。」陳應良也在心中暗歎,「以我現在的情況,如果叫房玄齡跟我走認我當老大,說不定他一個大耳摑子就抽過來了,也只能是先埋個引子,等以後再說吧。」

  是夜,陳應良與房玄齡盡歡而散,次日清晨,同時也是大隋大業九年六月初五的清晨,大興城門剛開,陳應良就辭別了相依為命多年的陳老三出發上路,還沒走最近的安化門出城,牽著馬獨自一人繞了不少遠路,從大興西城的延平門出了城,又城外辦了些事,這才策馬趕往東面的潼關方向,正式開始了自己的離家闖蕩之旅。

  …………

  鉅鹿郡公柴慎的府邸位於大興城內靠近西都皇城很近的太平坊,六月初五的這天早上,這位陳應良曾經名譽上的老丈人就一直右眼皮跳個不停,老是覺得那裡有些不對勁,可又不知道不對勁在了那裡,為此,柴慎還拿丫鬟當了出氣筒,打了端洗臉水不穩的丫鬟兩記耳光。

  正午過後,這種不安的感覺更加強烈,因為入宮當完值後,當柴慎領著一大群家丁回家享受新納的第十三房小妾時,路上忽然有不少人對柴慎指指點點,竊竊私語,多是一臉的想笑不敢笑表情,柴慎對此滿頭霧水,差點以為自己穿錯了衣服,或者是臉上不小心沾了什麼污漬。

  更讓柴郡公疑惑不解的還在後面,進了權貴聚居的太平坊街區,柴慎迎面就撞到了政壇上的對頭太子左內副率裴信,對於這個貪財好色又志大才疏的同事,柴慎雖然不懼,卻也不願過於得罪他背後的關隴大世族聞喜裴家,便向往常那樣在馬上拱了拱手就準備擦騎而過,但柴慎說什麼都沒有想到的是,平時裡仗著家族勢力趾高氣昂的裴信也不知道是吃錯了什麼藥,竟然主動的攔住了柴慎的馬,和柴慎客套聊天。

  裴信和柴慎聊天說的全是廢話,唯一談起的一件公事,說的也是兩天前在宮裡已經議定的事,柴慎暗笑裴信記性被狗吃光了之餘,又突然發現裴信眼睛裡儘是笑意,稍不留心還笑得連眼睛都瞇了起來,笑得既古怪又神秘,就好像剛碰到了什麼說不出口的開心事了,明明都已經在肚子裡笑開了花,卻又不能把聲音笑出來,憋得難受,痛並快樂走。

  東一鎯頭西一錘聊了許久,直到柴慎自己都受不了了提出告辭,裴信才領著他的隨從隊伍告辭離去,然而兩支隊伍背道而馳的走遠之後,柴慎好像又聽到了裴信莫名其妙的爆發出狂笑聲音,弄得柴慎忍不住回頭去看情況,見到裴信隊伍飛一般的逃開,柴慎便忍不住在肚子裡罵了一句,「有病!吃錯藥了?」

  被裴信這麼一耽擱,柴慎回到了家中時,今天同樣到皇宮當值的兒子柴紹已經找到了一步,還來到了大門前迎接柴慎,親自把柴慎攙下了馬後,不及進門,柴紹直接就對柴慎低聲說道:「父親,事情好像有點不對,孩兒從宮裡出來時,回家的路上一直有人在對孩兒指指點點,還不斷偷笑。」

  「什麼?你也碰到這情況?」柴慎一楞,然後心中剛當了一下,忙壓低聲音問道:「是不是我們和陳家的事,被人張揚開了?我不是已經再三嚴令,不許府裡的奴僕家丁提起這件事嗎?」

  「應該不是。」柴紹答道:「剛才秀寧已經分析過了,如果是我們府裡的奴僕不小心說漏了嘴,這事也只會慢慢傳開,不可能一下子就把事情張揚得眾人皆知,也不可能傳得這麼快。」

  「那會不會是姓陳那個窮小子自己散播的風聲?」柴慎警惕的問——這也是柴郡公最擔心的事。

  「應該也不太可能吧?」柴紹也有點拿不準,答道:「如果那個窮小子想把事情張揚出去,早就張揚了,何必要等這麼久?再說了,我們和陳家又沒有白紙黑字的婚書,就憑一塊玉珮,那個窮小子就算把事情張揚出去,又能有多少人相信?」

  「這倒也是。」柴慎仔細一想發現也是,以陳應良現在的家庭情況和個人地位,想要把退婚的事迅速傳開並且讓人相信,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陳應良就算這麼做了,散播消息的期間,也不可能瞞過柴家在京城裡的耳目,所以柴慎很快又否決了這個念頭。

  稍一盤算後,柴慎吩咐道:「派人出去打聽一下,看市面上有沒有不利於我們柴家的傳言。再有,再過段時間,想辦法把那窮小子除掉,永除後患,但記住,要保密。」

  「明白。」柴紹點頭,又表情猙獰的說道:「父親放心,孩兒這次要親自出手,解決那個又窮又硬的混小子,絕不給他出頭之日!」

  「姐夫!姐夫!」

  說話間,一匹快馬忽然從街道的盡頭衝了過來,遠遠就衝著柴家父子大喊大叫,還直接奔到了柴家父子旁邊才勒住馬,正準備進門的柴慎和柴紹扭頭一看,卻意外發現馬上騎士竟然是柴紹的妻弟、唐國公李淵的次子、方才年僅一十五歲的李二郎——大名叫做李世民。

  「二郎,何事如此焦急?」柴紹驚訝問道。

  李世民沒有答話,只是迅速甩鞭下馬,衝到了柴紹面前,壓低了聲音問道:「姐夫,倩兒姐姐是不是有一門指腹為婚的親事?」

  「什麼?」柴紹先是一驚,然後迅速醒悟過來,搖頭說道:「那有這樣的事?二郎你別聽外人胡說八道,你倩兒姐姐至今還是待字閨中,那有什麼指腹為婚的親事?」

  「沒有?」李世民也是一楞,疑惑說道:「那為什麼有人在延平門外的告示欄上,貼了一張用詞別緻的鄭重聲明告諭全城,宣佈與倩兒姐解除婚約?還說得有鼻子有眼睛,就像是真的一樣,弄得半個大興城都轟動了。」

  「什麼?!」柴紹和柴慎同時殺豬一樣的慘叫了起來,「那個窮小子,貼了告示告諭全城?」

  「對!」李世民點頭,飛快說道:「小弟是聽家裡下人說的,聽說延平門那邊都已經轟動了,看熱鬧的人擠得水洩不通,小弟的家人廢了大好的勁,才擠進去遠遠看到。」

  「走!馬上去延平門!」柴慎柴郡公毫不遲疑,馬上衝向自己才騎回來的坐騎,上馬間踩滑了馬鐙差點摔了一交,家人上來攙扶,卻被柴慎一腳踢開。那邊柴紹也是滿臉鐵青的飛快上馬,與李世民、柴慎一起飛騎趕往大興商貿最集中的延平門。

  差不多是飛一般的趕到了商貿發達人流量龐大的大興延平門外,告示欄那一帶果然已經是人山人海,擠滿了看熱鬧的男女老少,其中還有相當不少是穿著僕役服色的權貴家丁,更有人高聲朗讀告示內容,讓不識字的百姓知道情況,笑聲不斷此起彼伏,人聲鼎沸到了極點。

  見此情景,愛面子的柴慎父子簡直是臉都白了,趕緊翻身下馬,衝到告示欄前查看情況,可是告示欄前已經圍得是水洩不通,柴家父子那裡能夠直接衝到近前?焦急之下,柴慎父子乾脆動用了馬鞭抽打開路,結果這麼一來,被馬鞭抽到的人就不樂意了,紛紛問道:「你們是誰?憑什麼打我們?」

  「大膽,還不快讓路?!」人群中突然有權貴家丁叫嚷了起來,大叫道:「這位就是柴郡公,還有柴紹大公子,敢攔他們的路,你們想找死啊?」

  「原來是柴郡公啊?」被打的百姓轉怒為喜,趕緊退後讓路,臉上帶著笑意讓路,其他的老百姓也是驚叫不斷,紛紛後退避讓,眨眼間就給柴家父子讓出了一條直通告示欄的道路。

  「糟了,怎麼是宇文家的人?」柴慎和柴紹都認出喊話那家丁乃是隋朝重臣宇文述的家丁,心裡頓時更是叫苦,知道這件事怎麼都肯定傳進宇文述家中了。但事到如今,柴家父子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只是趕緊衝到了告示欄前查看情況,結果不看還好,一看之下,柴家父子的肺也頓時差點氣炸了。

  告示欄上有一張很大的嶄新告示,楷書工整,加有這個時代從所未見的標點符號,文字格式也與這個時代的普通告示截然不同,標題就是柴家父子這輩子從沒見過的『鄭重聲明』四個大字,內容則是:

  「本人陳應良,前朝許昌縣公陳萬敵之孫,大隋大興人氏,家住大興南城大通坊青石街,現鄭重聲明如下:一,本人與本朝右內率、鉅鹿郡公柴軍公之女柴倩解除婚約,並非柴郡公嫌貧愛富,願承認柴老太公與本人祖父訂下的婚約,不肯將愛女柴倩下嫁與指腹為婚的本人,而是本人自願解除婚約,休掉柴郡公的女兒,聽憑另嫁,絕不反悔!

  二,柴郡公之子柴紹登門退婚,逼迫本人上吊自殺未遂在先,毆打本人在後,實屬一片愛妹之心,並非倚強凌弱,欺壓貧困,這一點本人十分理解,所以本人絕不會計較此事,請柴紹公子放心。

  三,柴郡公父子為了面子,打算在風頭過後將我殺人滅口,不過只是民間傳言,本人相信柴郡公父子絕沒有這麼心狠手辣,鼠肚雞腸。

  以上信息之真偽,本人願負律法責任,詳細情況盡可咨詢本人的街坊鄰居,定有滿意答覆,並歡迎各位藝人將本人故事收錄入書,改編為戲曲、評書、話劇、歌劇或舞蹈劇等文藝節目交流傳播,本人絕不收取任何版權費用,也不追究版權責任。特此聲明,聲明人,鉅鹿柴郡公曾經的未來女婿陳應良。」

  「混帳!匹夫!老夫要你的狗命——!」

  咆哮著,眼睛赤紅的柴慎嘴唇和全身都哆嗦了,伸手就去扯佈告,可惜陳應良故意用糨糊把紙質佈告貼得極緊,半天多時間過去早就粘死在了佈告欄上了,柴慎又那裡扯得下來?試了幾次無用,柴慎乾脆拔刀在手,揮刀猛砍起了佈告欄,同樣雙眼血紅的柴紹也是毫不猶豫的拔刀猛砍,圍觀的大興軍民百姓卻是笑聲震天。

  「這個陳應良,做事還真是絕情!就算柴郡公不對,你也用不著把事情弄成這樣吧?」陳應良留給李世民的第一印象是這樣的。

  「應良賢弟,你還真是夠狠啊。 」人群中的房玄齡苦笑,又回憶道:「不過,你在文中加那些點點圈圈倒是挺別出心裁來的,讀起來好方便。」

  「把這個佈告欄,給我徹底砸碎,燒成灰,一點都不許剩!」這是柴慎氣昏前的咆哮,「再把那個兔崽子給我抓來,老夫要親手劈了他!」

  順便說一句,柴府家丁雖然把這個佈告欄燒得連灰都不剩,可是讓柴家父子氣得手腳冰涼的是,當天夜裡,大興外城的七門城門之上,竟然都被人貼上了抄寫的陳應良鄭重聲明!至於是誰下令謄抄了原文,又是下令張貼到大興外城七門的城門告示欄上,柴家父子就怎麼查都查不到了。同時當朝太子左內副率裴信裴大人可以對天發誓,自己雖然很希望把那個該死的『副』字去掉,卻也不願用這麼下作的手段。

  是誰落井下石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柴郡公父子原本就很大的名聲這下子是徹底的轟動大興了,轟動到了讓柴郡公和柴紹公子不得不連續告假數日的地步——不敢進皇城去看同僚的古怪目光。同時從陳老三口中問得陳應良去了川中後,柴郡公又派出了大量的家丁私兵,由柴紹親自率領,沿著各條入川道路去追趕追殺,說什麼都要把敗壞自家名聲的不肖女婿陳應良抓回來,親手剁成肉醬!

  還有,與之相應的是,當事人之一的陳應良也因為這件事聲名鵲起,鵲起到了陳應良從未見過面的未婚妻柴倩咬牙切齒的地步,「狗賊!等老娘把你抓住,一定要把你一刀一刀的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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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鳳清 發表於 2014-6-2 11:43 PM

第7章 改變目標


  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躍。

  這句話用來形容陳應良離開大興後的心情,那是再恰當不過了,再沒有了陳老三好心的嘮嘮叨叨,也沒有了狹小房屋街道帶來的灰暗壓迫感,更不用擔心老柴家的排擠打壓,只剩下天高海闊,未知環境存在的無數危險與機會,不甘人下的熱血沸騰,出人頭地和陞官發財的執念比當刑警大隊長時更加強烈,興奮之下,天生的野心家陳應良在離開大興的當天,就騎著馬疾馳了七八十里路。

  哦,順便說一句,陳應良會騎術是沾了死鬼陳應良的光,死鬼陳應良好歹祖上曾經闊過,家道還沒中落時受過文武方面的專門訓練,當然也就學過騎術這個武將最基本的技能,雖說騎術不算太精,卻也不至於催馬揮鞭都不會,結果也就白白便宜了現在的陳應良——繼承了死鬼陳應良的所有記憶,也就用不著辛辛苦苦的從頭學習騎術了。

  陳應良著急趕路還有很多原因,一個重要原因是臨走時主動招惹了有權有勢的老柴家,多少還是有些擔心老柴家出手報復,雖說陳應良布有迷陣製造了自己入川的假象,但為了謹慎起見,陳應良還是希望盡快遠離大興的好。

  第二個原因同樣重要,做為一個穿越者,陳應良當然知道隋煬帝三次親征高句麗都是無功而返,這次親征當然也不會例外,陳應良如果要想抓住房玄齡提供的這個機會展露頭角,一顯身手,甚至幫助出發點並沒有錯的隋煬帝扭轉戰局,改變徵討高句麗失敗的命運,那麼自然是越早趕到遼東戰場越好,而大興距離遼東又有千里之遙,陳應良當然得盡可能的加快行程。

  目前還算太平的關中地區也為陳應良的著急趕路提供了最基本的安全保障,讓陳應良一路都沒有碰到任何的風險波折,只用了三天時間就從大興趕到了潼關,陳應良還搶日落閉關前順利通過了這座千古名關。在潼關以東的客棧中休息了一夜,陳應良又立即沿著官道東進,準備到東都洛陽再渡過黃河,取道華北平原直奔遼東。

  行程繼續一如既往的順利,一路急行的陳應良也就用了一天多時間就趕到了陝縣,距離東都洛陽已然只剩下了兩天時間左右的路程,然而在陝縣休息了一夜繼續向東時,陳應良就逐漸的發現情況不太對了,不知道為了什麼,官道上來往的官差驛卒突然多了許多,騎著快馬,穿著胸背帶有驛站字樣的衣服,行色匆匆,其中有幾個驛卒的背上,乾脆還插著代表十萬火急的紅色小旗,碰到行人攔路就直接大吼,「快快讓開,緊急軍情,攔路者死!」

  「出什麼事了?」第三次遇到這樣的驛卒後,陳應良隱約的察覺情況不妙了,同時陳應良還發現了一個細節,那就是這些背著紅色小旗的驛卒,都是從東面的洛陽方向疾馳而來,一路趕往西面的大興方向。憑這一點,陳應良可以肯定,東面的某個地方,肯定是發生驚天動地的大事!

  發生大事的地方很可能還距離極近,因為當天下午快到澠池的時候,陳應良又看到了許多百姓商旅從東而來,或是背著大包小包,推著獨輪小車,或是趕著牛羊馬車,扶老攜幼,呼兒喚女,爭先恐後的向西奔走,就好像前方已然發生了戰亂了一般。

  「前面肯定出大事了!」陳應良的心中一沉,還立即閃過這麼一個念頭,「難道是瓦崗軍打到洛陽了?可不對啊,瓦崗軍現在還只是一小股土匪,那來的實力攻打洛陽?」

  驚疑之下,陳應良趕緊下馬站到路邊,攔住了一個背著包裹的中年男子,向他問道:「大叔,前面出什麼事了?怎麼這麼多逃難的人?」

  「出什麼事了?出大事了!」那中年人顯然是個脾氣不好的角色,沖陳應良咆哮道:「上柱國楊玄感起兵造反了!還打到東都邊上了,馬上就要打澠池,我們不趕快逃,留下來等死啊?!」

  咆哮完了,那中年男子急匆匆的拉著家人走了,陳應良卻是在原地呆若木雞,腦袋裡雷鳴作響,「我怎麼把楊玄感兵變這樣的歷史大事都忘了?隋煬帝第二次親征高句麗,根本就沒打,因為楊玄感起兵造反,才剛到遼東就掉頭回來了!」

  「楊玄感!你這個王八蛋坑死我了!」陳應良叫苦不迭了起來,「老子好不容易找到的一個起步機會,就這麼被你折騰沒了!現在老子別說還去不了遼東了,就算能到遼東又有屁用?隋煬帝的軍隊都撤回來收拾你了,房玄齡他老爸還怎麼把我推薦給隋朝大將當秘書?!」

  叫苦不迭之下,陳應良一腳踢在路邊的行道樹,繼續咬牙切齒的在心裡破口大罵,「去不了遼東了,老子怎麼辦?回大興?剛把柴家得罪到死,老子現在回去不是找死麼?去瓦崗?現在的瓦崗就一個土匪窩子,去投他們不僅太危險,路還不一定通!楊玄感,你這個蠢貨啊!明明輸定了,你造個屌的反啊?!老子算是被你坑死了,坑死……,等等!慢著!」

  在心裡破口大罵到了這裡,陳應良的心裡忽然一動,突然又想到了一條更加光明的寬廣大路,暗道:「我怎麼鑽牛角尖了?就沒有反過來想想,楊玄感造反也是我發達的好機會啊!歷史上這個蠢貨造反,沒過多少時間就被回援的隋朝軍隊主力給滅了,最後輸得不能再輸,死得不能再死!既然如此,我為什麼不就近投奔鎮壓楊玄感造反的隋朝大將,跟著他收拾楊玄感?和必敗的遼東戰場比起來,必贏的平叛戰場,撈功勞賺資歷不是要容易上一百倍?!」

  想通了這個關節,陳應良頓時腰不酸了,腿不痛了,晚上也不抽筋了,立即開始盤算如何投奔隋軍平叛大將揀功勞了。不過陳應良現在對前方的情況基本一無所知,想琢磨晉身之計也缺乏必要的情報支持,只能是趕緊想辦法打聽前方的詳細情況,掌握更多楊玄感兵變的具體細節。

  也是湊巧,恰在此時,有一家拖兒帶女逃難的百姓從陳應良身旁經過,家中的小男孩不停大哭說是口渴,可那家人卻忘記了攜帶飲水只能是讓兒子忍著,可一個小孩子又能忍到什麼時候,繼續的大哭不止,陳應良見了靈機一動,忙解下了自己馬鞍上的羊皮水袋,向那家人招呼道:「大叔,大嬸,讓你們的孩子喝我的水吧,天這麼熱,小孩子缺水會落下病。」

  「這,怎麼好意思?」那家百姓的男人有些遲疑。

  「沒事,我到前面有水的地方再裝一壺就是了。」陳應良笑著說道。

  見陳應良一片好意,孩子又渴得厲害,那對百姓夫妻這才謝了陳應良的好意,接過水袋餵了兒女,又對陳應良是千恩萬謝,陳應良假惺惺的謙虛,乘機問道:「大叔,我剛從大興過來,不知道前面情況,楊玄感打到那裡了?澠池和洛陽到底是什麼情況?」

  「聽說楊玄感打到東都東面的汜水了。」那對夫婦答道:「澠池的縣老爺命令全城戒嚴,四門都關閉了,不許百姓出入,我們這些都是住在城外的百姓,在城裡沒房子也沒親戚可以投奔,就只好盡量的跑遠點,免得被亂兵禍害。」

  「那東都的情況呢?」陳應良追問,那對百姓夫妻搖頭表示不知,陳應良無奈,只得又問道:「大叔,那麼你們是什麼時候知道這個消息的?」

  「就是今天早上知道的。」那對百姓夫妻答道:「今天早上,縣老爺下令全城戒嚴,說是上柱國楊玄感造反,在汲郡渡過了黃河,帶著無數的賊軍殺向東都來了,澠池距離東都只有一天路程,亂賊的軍隊說不定也會來打澠池,為了預防萬一,縣老爺只能讓縣城戒嚴,又要我們這些城外的百姓疏散,免得亂賊的軍隊打來,害了我們。」

  「澠池今天早上通知的疏散百姓,我也是今天才看到那些背著紅旗的驛卒。」陳應良心中分析,「官府的情報傳遞速度要比民間快,楊玄感這個倒霉蛋造反,這麼重要的消息肯定是六百里加急傳遞,六百里加急把消息從洛陽送到澠池,也就是兩個時辰左右的時間,這也就是說,洛陽很可能是昨天晚上、甚至今天清晨才發出的軍情急報,照此推算,楊玄感現在距離洛陽應該還有一段距離,我去投奔平叛軍隊,時間上肯定還來得及!」

  大致猜出了楊玄感叛軍的位置,陳應良再不遲疑,趕緊謝了那對百姓夫妻,重新上馬繼續向東,全速趕往洛陽東都。

  手裡不寬裕的陳應良買的坐騎很一般,速度遠趕不上驛站傳遞軍情的上好快馬,即便一路都是不惜馬力的快馬加鞭,陳應良也只是在下午申時左右抵達了澠池城下,而此刻的澠池早已是全面戒嚴,大白天都是四門緊閉,城牆上全副武裝的守軍來往巡邏不斷,同時城外的城下町也是家家戶戶關門上板,居民百姓逃得乾乾淨淨,留下滿地的垃圾雜物。

  進城已經不可能了,住店也沒有多少希望了,陳應良也不著急,仗著在陝縣補充的乾糧還算充足,還有農曆六月的夜晚絕對不算寒冷,陳應良乾脆繞過了澠池城繼續東進,爭分奪秒的趕往洛陽。

  是夜,陳應良露宿在了澠池通往洛陽的官道路邊小樹林中,還只睡了兩個時辰,就藉著月色繼續東進。

  陳應良的速度算是夠快了,可惜陳應良卻嚴重低估了楊玄感的進兵速度,更不知道楊玄感身邊有個壞種叫做李密,建議楊玄感全速進兵不給洛陽守軍準備機會,就在陳應良知道楊玄感兵變這個消息同一天,楊玄感親自率領的叛軍主力,已然越過了虎牢關,兵分兩路沿著洛水全速西進,距離洛陽僅僅只剩下了一天路程。

  陳應良也低估了洛陽守軍的反應速度,還是在同一天,大隋東都留守樊子蓋,已然派出了兩支軍隊東進迎戰楊玄感叛軍,一支軍隊由河南縣令達奚善意率領,兵力約五千人,一支軍隊由河南贊治裴弘策率領,兵力八千人,分別迎戰楊玄感的兩路前鋒。

  陳應良更不知道的是,第二天的上午,就在他遙遙看到大隋東都洛陽的宏偉城池時,幾乎是同一時間,裴弘策和達奚善意率領的兩路平叛軍隊,也已經分別洛水南北兩岸,和楊玄感叛軍的兩路前鋒楊積善、楊玄挺交上了手,而等待大隋平叛軍隊的,將是兩路潰敗加慘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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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鳳清 發表於 2014-6-2 11:44 PM

第8章 投軍


  坐騎還是差了些,儘管為了買這匹馬,花了陳應良變賣訂婚玉珮得來的一大半銅錢,但冒著把這匹馬跑廢的危險飛騎趕到東都城下時,時間還是已經到了六月十一的正午,東都新城已然戒嚴,內外城門緊閉,擋住了陳應良進城投軍的腳步。

  好不容易來到了這裡,陳應良當然不肯死心,稍一琢磨後,陳應良圍著東都繞了小半圈,轉到了東都東北角的安喜門外,從城外建築判斷出安喜門應該是百姓可以出入的城門,這才下馬步行,牽著馬慢慢走近城門,結果剛靠近護城河,還沒來得及走上護城河的石橋,城門上方就已經傳來了大喝聲音,「站住!眼睛瞎了?沒看到城門已經關了,上橋想幹什麼?」

  陳應良循聲看去,見在城牆對自己喊話的人是一名穿著明光鎧的隋軍將領,同時城牆箭垛後也亮出了一排拉弦欲發的弓箭,陳應良多少還是有些心慌,深吸了一口氣後,這才大聲喊道:「將軍,不要誤會,小生是大興人氏,聽說逆賊楊玄感造反作亂,威脅東都,特地前來投軍為國效力,誅殺逆賊楊玄感,請將軍收納!」

  「投軍?」陳應良的回答讓那隋軍將領一楞,居高臨下的打量了陳應良幾眼,這才大聲問道:「你今年多大了?到二十一歲沒有?」

  「小生今年十七歲。」陳應良如實回答,同時又有些疑惑,心說問我年紀幹什麼?

  「混帳小子,你消遣我?」那隋軍將領大怒,咆哮道:「本朝律法,府兵必須年滿二十一歲,十七歲的小娃娃,跑來攙和什麼?滾!想加入我右武衛,滿了二十一歲再說!」

  「隋朝當兵還有這規定?」這次輪到陳應良傻眼了,因為陳應良確實不知道隋朝軍隊有這規定。

  「快滾!不然放箭了!」那隋軍將領是個急性子,催促道:「想當鄉兵輔助兵,到洛陽舊城去,這裡是東都皇城,不收鄉兵,馬上滾!」

  「軍爺,你能不能讓我近前說話?」陳應良開口哀求,想要近前出示房玄齡那道舉薦信,看看東都城裡有沒有識貨的人。

  「少廢話!滾!」那隋軍將領沒搭陳應良的茬,喝道:「東都戒嚴,不許閒雜人等出入,想當兵吃糧,到西面的舊城去,或者到白司馬坂去,那裡在打仗,或許會收你!」

  「白司馬坂在打仗?」陳應良一喜,忙問道:「將軍,那白司馬坂怎麼走?小生願去前線效力!」

  「哈哈哈哈!還真是個不怕死的小子啊!」那隋軍將領大笑了起來,旁邊的隋軍將士也是個個哄堂大笑。——也沒法不笑,要知道,就在昨天東都留守樊子蓋決定出兵迎敵時,東都城中的將領士兵可是個個都害怕被挑中自己的隊伍,結果沒被挑中出城迎戰的個個歡天喜地,被挑中上陣的個個哭鼻子抹眼淚,現在陳應良卻楞頭楞腦的打聽那裡有戰場往那去,僥倖沒被派上戰場的東都守軍真是想不笑都沒辦法了。

  大笑過後,那隋軍將領抱著看好戲的心思,還真給陳應良指明了前往白司馬坂戰場的道路,還好心告訴了陳應良,說率軍平叛的主將是河南贊治裴弘策,陳應良大喜再三拜謝,還真是立即上馬趕往東面戰場。看著陳應良歡天喜地的離去背影,城牆上的隋軍將領士兵個個前仰後合,捧腹大笑,然而樂極生悲,正當他們笑得無比開心時,身後卻傳來了威嚴大喝,「笑什麼?值守城牆重地,何故失態?!」

  聽到這呵斥聲,眾人回頭一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趕緊收聲立正行禮,原來出現在他們面前的,竟然是帶著大批督戰隊的東都留守、現在東都城中的最高軍事民政長官——樊子蓋!

  年近七旬的樊子蓋已然是滿頭白髮,身上卻依然穿著數十斤重的明光鎧,甲冑整齊,蒼老身軀站得筆直如松,神情威嚴無比,氣勢壓人,喝問道:「出什麼事了?為什麼都笑成這樣?」

  「稟留守,剛才有個小鬼想來投軍,說是想要為國效力,誅殺逆賊楊玄感。」之前那名隋軍將領如實奏道:「因為他只有十七歲,末將就沒收留他,說是他如果想當鄉兵輔兵,可以到白司馬坂的前線去,結果那小鬼還真愣頭愣腦的往前線去了,弟兄們覺得稀奇,就都笑了。」

  「這有什麼可笑的?」樊子蓋勃然大怒了,怒道:「看看人家的志氣,十七歲就想為國效力,就想誅殺逆賊楊玄感,再看看你們自己,到底誰更可笑?!」

  在場的隋軍眾將士都啞口無言了,樊子蓋卻又喝道:「還有,別以為他才十七歲,就注定做不了大事!告訴你們,齊郡贊治張須陀,今年新收了一名小將叫做羅士信,才十四歲!這名十四歲的小將,在濰水戰場上殺了多少敵人,你們知道麼?說出來嚇死你們!濰水一戰下來,他一個人斬殺的亂賊將領就有三人,亂賊士兵二十五人!」

  「十四歲的小鬼,這麼瘋狂?!」

  聽到這話的隋軍將士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還有人驚叫出聲,樊子蓋卻重重冷哼了一聲,說道:「剛才那名十七歲的少年,老夫雖沒見到他的人,但就憑他的這份志氣,老夫就敢說,你們錯過了一個人才!將來有得你們後悔!」

  「留守大人,那要不要末將派人把他追回來?」之前那名隋軍將領怯生生說道:「他才剛走,現在去追還來得及。」

  「不用了。」樊子蓋搖頭,道:「他既然往白司馬坂去了,那就肯定是去投奔裴弘策,裴弘策在那裡迎戰亂賊楊玄挺,正好可以給他一個大展拳腳的機會,如果這小子真是個人才,老夫以後就一定還能見到他。」

  那隋軍將領唯唯諾諾的答應,退到一旁,樊子蓋卻把目光轉向了東面的戰場方向,心中喃喃,「應該已經到激戰階段了,裴弘策,達奚善意,你們千萬不要讓老夫失望啊。」

  ………………

  還是折回來看看陳應良的情況吧,辭別了指路的隋軍將領,陳應良本想快馬加鞭的直奔戰場,但跑出了兩三里後,已經連續奔走了好幾天的陳應良胯下駑馬就有點吃不住勁了,速度越來越慢,還開始嘴裡流白沫子,陳應良也沒辦法,為了不讓這匹坑爹死貴的駑馬累死,陳應良只得重新下馬,牽著馬步行一陣以節約馬力。好在白司馬坂距離不算太遠,步行也能在天黑前抵達。

  心裡琢磨著見了率軍平叛的裴弘策該如何的阿諛奉承,陳應良不知不覺間已然走出了七八里路,見坐騎已然恢復了一定體力,陳應良便又重新上馬,準備繼續策馬東進,然而上馬後小跑了還沒多久,陳應良就突然聽到了前方喧嘩聲大作,一名穿著明光鎧卻沒戴頭盔的騎士策馬狂衝過來,後面還跟著十來個拿著武器的騎兵,不斷的大呼小叫,「追!追!抓住他!抓住這個當官的!」

  「出什麼事了?」陳應良大吃一驚,下意識的勒住坐騎,趕緊拔刀在手。

  「噅!」距離陳應良只有十來步時,那無盔騎士的胯下戰馬忽然慘嘶一聲,砰一下摔倒在了地上,也是到了這個時候,陳應良才看到那無盔騎士的戰馬身上帶傷,馬血還已經把一條腿染得通紅。同時戰馬倒下後,還把那披頭散髮的無盔騎士壓在了馬身下。

  「哈哈哈!」追趕無盔騎士的騎兵狂笑起來,爭先恐後的大吼,「抓活的!抓活的!」

  「小兄弟,救我!」那無盔騎士也大叫了起來,帶著哭腔哀求道:「救救我,快救我!」

  「怎麼辦?!」在對情況絲毫不知的情況下,電光火石間,陳應良做出了決定人生方向的選擇,「寧可雪中送炭,絕不錦上添花!救人!比幫勝利者收穫更大!」

  決心一下,陳應良立即拍馬衝了上去,到了無盔騎士馬旁,跳下馬把他拉出戰馬,又把他推上了自己的坐騎,後面的追兵見了大怒,個個破口大罵,「小子!你找死!站住!站住!不許跑!」

  後面有十幾個追兵,陳應良當然不會不跑,二話不說就爬上坐騎,坐到了那無盔騎士的身後,和他一起夾馬向西逃命,後面的追兵不肯罷休,繼續緊追不捨。

  按理來說,就陳應良騎的這匹昂貴死馬,載了兩個人後很難跑得太快,但還好,後面那些追兵的戰馬體力可能也在之前的戰鬥中消耗了許多,所以陳應良與那無盔騎士同騎狂奔了兩里多路,才有一名追兵勉強追到了陳應良的側後,揮刀來砍陳應良,陳應良趕緊揮刀招架,使出死鬼陳應良記憶中留下的軍隊刀法,與那追兵橫刀相碰,奮力盪開那名追兵馬刀,那追兵咦了一聲,二話不說又是一刀劈來。

  「娘的!拼了!」亂世之中,陳應良不想砍人,但也不想被人砍,見那追兵接連兩刀都想要自己的命,後面的追兵也越來越近,陳應良也豁了出去,既不躲也不閃,大吼一聲掄刀直接去砍那追兵的腦袋,用出了同歸於盡的無賴打法。

  「狗日的!」那追兵被陳應良的無賴打法嚇了一跳,又勝利在望不願與陳應良同歸於盡,只能是趕緊在馬上側身,躲過陳應良的致命一刀,同時他砍陳應良的一刀自然也落了空,而那替陳應良操縱坐騎的無盔騎士乘機連踢馬腹,逼迫陳應良那匹死貴駑馬加速,重新拉開了與追兵的距離。

  「站住!」又有一名追兵追近,挺矛來刺陳應良脊背,陳應良避無可避,只能是回身揮刀猛砍長矛,口中大吼,「死!」

  砰一聲,讓陳應良頗為意外的是,一刀砍在長矛上,他那把只能算是普通好刀的鞣鋼橫刀,竟然一下子砍斷了矛柄,陳應良再仔細一看,這才發現那矛桿竟然頗為粗糙,乃是普通雜木削成的矛桿,品質十分粗劣,自然擋不住陳應良使出了吃奶力氣砍出的一刀。

  「好樣的!」那無盔騎士用眼角餘光看到,忍不住大聲叫起好來,「小兄弟,我的兵如果都像你,今天就不會輸得這麼慘!」

  陳應良根本無心理會那無盔騎士的言語,只是衝著路旁的一片小樹林大喊,「弟兄們,快出來!我把人引來了,出來殺人搶馬!快!出來殺人搶馬!快啊!弟兄們!」

  「有埋伏?!」後面的追兵都嚇了一跳,下意識的一起扭頭去看小樹林,不知不覺的放慢了馬速,小心提防從樹林裡殺出的伏兵,陳應良則乘機用刀柄猛敲馬臀,坐騎吃疼慘嘶狂奔,重新拉開了與那十幾名追兵的距離。

  也不知道是因為陳應良的騙術得手,還是東都的城牆城樓已然遙遙在望,那十幾名追兵見陳應良跑遠後,終於沒有再次追來,大罵著選擇了掉頭往來路返回,回頭看到了這景況,陳應良和那無盔騎士都鬆了口氣,但還是不敢駐步,仍然是繼續催馬狂奔,一起拼了老命的逃向東都。

  大概是命中的注定吧,那名無盔騎士控制著坐騎,竟然把陳應良帶回了之前投軍遭拒的安喜門外,而在距離城門不到一里的地方時,陳應良的死貴駑馬也終於支撐不住如此劇烈的載重狂奔,慘嘶了一聲吐著白沫摔在了路上,帶著陳應良與那無盔騎士也一起摔在地上,不過好在追兵已然遠去,危險已經消除,所以無盔騎士和陳應良不僅沒有慘叫恐懼,還躺在地上一起大笑了起來。

  無比慶幸笑夠了後,陳應良從馬身下抽出了腿,手扶地站起身,又一次把那名穿著沉重鎧甲的無盔騎士扶了站起,也是到了這個時候,陳應良才發現這無盔騎士是一名四十出頭的中年男子,臉上除了汗水和泥土之外還帶有鮮血,明光鎧上也是血跡斑斑,像是剛經過了一場激戰。除此之外,陳應良還細心的發現,這無盔騎士的身上只有劍鞘,寶劍卻不見了蹤影。

  「小兄弟,今天多謝你了,如果不是你,我今天就死定了。」無盔騎士先拱手道謝,然後又問道:「對了,還沒請教你的高姓大名。」

  「舉手之勞,不敢言謝。」陳應良假惺惺的謙虛,又答道:「小生陳應良,大興人。」

  「原來是陳兄弟。」無盔騎士點頭,又好奇問道:「陳兄弟,你剛才怎麼會往白司馬坂去?你不知道那裡在打仗?」

  「知道,就是因為知道才往白司馬坂去。」陳應良如實答道:「小生受人舉薦,本欲前往遼東投軍為國效力,誰知到了澠池後,就聽說了逆賊楊玄感起兵造反的事,小生氣憤不過,決定投奔軍隊參與平叛,打聽到白司馬坂是交戰前線,就打算那裡投軍,結果沒想到恰好碰上了將軍你不幸蒙難,僥倖幫了將軍一把。 」

  「你往白司馬坂去,是打算投軍?你不怕死?」那無盔騎士滿臉的驚詫。

  「為國家效力,為皇帝盡忠,何懼之有?」陳應良恬不知恥的答道。

  「那你打算去投奔誰?」那無盔騎士問道。

  「河南贊治,裴弘策裴大人。」陳應良繼續如實回答,「小生聽是他是朝廷派出的平叛軍主帥,就想去投奔他,到他麾下效力,參與平叛戰事。」

  說罷,陳應良又靈機一動,忙又向那無盔騎士拱手說道:「大人,小生與裴大人素不相識,又出身寒微,即便前去投奔於他,恐怕也很難得到他的親自接見,不知大人能否開恩,為小生引見一二?」

  「不必引見了,我就是裴弘策。」那無盔騎士苦笑答道:「可惜你來晚了一步,我的八千軍隊,已經是全軍覆沒,就剩我一個光桿主將了。」

  「啊!」陳應良這次是真的吃驚了,不是吃驚裴弘策的全軍覆沒,而是震驚自己能碰上這樣的好運,去投軍能夠救下目標軍隊的主帥!

  震驚過後,陳應良趕緊向裴弘策跪下,必恭必敬的行禮說道:「小生陳應良,見過贊治裴大人,小生身無長技,惟有一心願為朝廷效力,願為大人效命,斗膽懇請大人收留,赴湯蹈火,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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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鳳清 發表於 2014-6-2 11:45 PM

第9章 白救他了


  裴弘策還能有什麼說的,陳應良既救了他的命,絲毫不擺救命恩人的架子,還向他行大禮請求效力,裴弘策如果再開口拒絕,那麼他也許是連個『人』字都擔當不起了。所以裴弘策也沒有拒絕,立即就雙手攙起了陳應良,苦笑說道:「應良小兄弟,你願意投入我的麾下為國效力,我當然是求之不得,不過你也要明白,我可是剛吃了大敗仗的人,八千軍隊打得只剩下我一個人的光桿主將,喪師辱國,自身難保,你現在投入我的麾下,我可不敢給你保證什麼官職。」

  「廢話,這點我當然知道,我如果連這點都不懂,不是白幹兩年刑警隊長了?你現在是落難,可你要是東山再起了,給你雪中送炭的我,就是想不發達都不行了。就算你一落到底,我這個在你落難時不離不棄的部下,最起碼也可以落一個忠心耿耿的美名,再想投靠其他權貴也容易得多!」

  心裡冷笑著,陳應良的嘴上卻像抹了蜜一樣的說得好聽,表情異常誠懇的說道:「大人請放心,小生孤身在外,只求能夠有一個容身之所,有一個為國效力的機會,官職高低有無與否,小生並不在意,也不敢奢求。」

  聽陳應良說得動聽,剛剛死裡逃生的裴弘策也頗滿意,誇獎了幾句,然後就準備領著陳應良返回東都城內,但此刻裴弘策已經是累得連腳都已經抬不動,便暫時坐到了路旁休息,向陳應良問道:「有乾糧和水沒有?我從早上到現在都還沒吃過一口飯,喝過一口水。」

  「有,有。」陳應良趕緊答應,忙從馬背上取下了水袋,又拿出了兩塊在陝縣買的麥餅,一起捧到了裴弘策面前,裴弘策也不客氣,接過乾糧和水就狼吞虎嚥了起來,吃得急了被干麥餅噎著,趕緊又往嘴裡灌水,擅長討好上司的陳應良也趕緊給裴弘策捶背,也是到裴弘策恢復了正常,陳應良才好奇的問道:「大人,今天的戰況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帶去的八千兵馬,怎麼會只剩下了你一個人?」

  「都是被達奚善意那個蠢貨害的,還有我手下那幫蠢貨害的!」

  陳應良不問還好,一提起這事裴弘策就滿肚子的火氣,經過裴弘策介紹陳應良才知道,原來今天清晨裴弘策率軍與楊玄感叛軍交戰時,是洛陽令達奚善意率領的隋軍先在洛水南岸與叛軍偏師楊積善的隊伍碰面,結果兩軍尚未交戰,膽小如鼠的達奚善意就第一個帶頭逃命,他率領五千隋軍也瞬間崩潰,大部分投降了楊玄感之弟楊積善,剩下的全都當逃兵開了小差,迅速逃得乾乾淨淨。

  如此一來,在洛水北岸迎戰楊積善的裴弘策部軍心士氣自然不可避免受到極大影響了,雖說從沒經歷過戰場的裴弘策也還算聰明,命令士卒修建工事抵擋叛軍腳步,採取守勢迎戰氣焰正盛的楊玄感叛軍,可是不知道多少年沒有經歷戰事的東都隋軍士氣本就十分低落,再受到隋軍達奚善意部的潰敗影響,士氣鬥志更是徹底崩潰,被楊玄感另一個弟弟楊玄挺率領的叛軍隊伍一個衝鋒就突破了防線,八千軍隊瞬間潰散。

  還別說,文官出身的裴弘策還真算是有點骨氣,第一次戰敗後並沒有氣餒,後退了三四里又立即組織潰軍重新佈防,可惜他麾下的將領士兵卻一個比一個不爭氣,叛軍又一個衝鋒,裴弘策的麾下隊伍馬上又再次崩潰,裴弘策再次組織隊伍重建防線,還是被叛軍一個衝鋒就擊潰,如此反覆五次,五戰五敗,後來裴弘策雖然還想第六次組織防線,但是他麾下的隋軍將士不幹了,不是爭先恐後的投降叛軍隊,就是扔下武器盔甲撒腿逃命,最後只剩下了裴弘策一個光桿司令,被迫也是撒腿逃命,還被叛軍騎兵緊追不捨,如果不是陳應良恰好趕往白司馬坂投軍,戰馬受傷的裴弘策鐵定就得丟掉小命,甚至被叛軍騎兵俘虜。

  聽了裴弘策的這番介紹,陳應良也總算是相信關於麵條國軍隊的二戰笑話了——原來這世上還真有這麼搞笑的軍隊啊!驚奇之下,陳應良忍不住問道:「大人,那麼和你交戰的叛軍隊伍,有多少人?」

  「你問我,我問誰去?」裴弘策的回答讓陳應良差點氣絕,理直氣壯的答道:「越王和東都留守樊子蓋,只是派我率領八千軍隊迎戰叛軍的前鋒楊積善部,沒告訴我敵人有多少兵力,兩軍陣上,我那來的時間清點敵人兵力?」

  「那大人你就沒派斥候偵察敵人的兵力數量?」陳應良難以置信的追問道。

  「這個……。」裴弘策猶豫了一下,這才苦著臉答道:「派了,可我是第一次上戰場,忘記了交代斥候偵察敵人兵力情況,只讓斥候偵察敵人的動向,告訴我敵人的位置。」

  說罷,裴弘策又苦笑著補充了一句,「不過就算交代了估計也沒用,留守東都的右武衛,已經十好幾年沒打仗了,以前那些老兵精兵也被皇帝帶到了遼東,現在的斥候都沒上過戰場,未必就有本事能夠查明敵人的兵力數量。」

  陳應良翻白眼了,也開始擔心東都這些老爺兵能不能擋住楊玄感叛軍的進攻了,但轉念一想後,陳應良卻又覺得這點對自己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因為東都守軍越是菜鳥,越是無能,陳應良就越有機會大展拳腳不是?

  這時,裴弘策已經休息得差不多了,同時陳應良那匹死貴的駑馬也能夠重新起身了,裴弘策開始領著陳應良返回東都城了。在回城的路上,裴弘策少不得向陳應良詢問出身來歷,陳應良把自己的家世來歷如實相告,也說明了自己是得房玄齡舉薦準備到遼東投軍的事,僅僅只是隱瞞了自己在大興與柴家結仇的事——老柴家可是關隴門閥,陳應良才剛剛投入裴弘策麾下,還拿不準裴弘策敢不敢為了自己與柴家對抗,為了避免節外生枝,陳應良自然需要暫時隱瞞關於柴家的事。

  讓陳應良稍微意外的事,聽完了他的自我介紹後,裴弘策竟然神情有些詫異,道:「你是前朝許昌縣公陳萬敵的孫子?這麼說來,我和你可能沾親啊。」

  「小生與大人沾親?」陳應良也有些詫異。

  「對,有可能沾親,只是遠點。」裴弘策答道:「我是聞喜裴家的人,我的族人裡有一些人,和太原王家有一些姻親關係,我記得你祖父陳萬敵有個姐姐還是妹妹,就是嫁到了太原王家,所以我和你說不定有親戚關係。」

  「這傢伙是聞喜裴家的人?」陳應良這一喜非同小可,房玄齡在與陳應良閒談時提及關隴門閥,曾經告訴過陳應良,說聞喜裴家是目前的關隴第一大門閥,從漢代至今已然出過二十二個宰相,三十六個將軍!目前隋煬帝面前的第一寵臣裴規,就是老裴家的第二十二名宰相!所以房玄齡再三警告好兄弟陳應良,和柴家這樣的小門閥鬧翻或許沒多少關係,但是千萬不要和聞喜裴家做對!

  驚喜之下,擅長拉關係套交情的陳應良毫不遲疑,馬上又向裴弘策雙膝跪倒,大聲說道:「叔父在上,請受小侄陳應良三拜!」

  說罷,看在了榮華富貴和陞官發財的份上,陳應良還真向裴弘策砰砰砰磕了三個頭,裴弘策則是又好氣又好笑,笑道:「你急什麼?我還沒查清楚你到底是什麼親戚關係,你就急著磕頭了?說到親戚關係,其實你和……,不過算了,你和我兒子年紀差不多,叫我一聲叔父也沒錯,以後我們就以叔侄相稱好了。」

  陳應良大喜,趕緊再次行禮拜見叔父,裴弘策也攙起陳應良口稱賢侄,於是乎,一對剛剛相識的嫡親叔侄也就新鮮出爐了,至於這份叔侄關係能夠維持多少時間,那就是只有老天爺才能知道的問題了。

  與裴弘策拉上了叔侄關係後,陳應良也隨著裴弘策回到東都的安喜門外,這一次有裴弘策出面叫門,城門守軍自然不敢刁難,趕緊打開城門迎接裴弘策,向裴弘策打聽交戰結果,再有就是用驚訝的目光打量陳應良,剛吃了大敗仗的裴弘策則無心理會打聽戰況的守門將領,領著陳應良只是直奔東都皇城,到皇城去拜見代替隋煬帝坐鎮東都的越王楊侗和留守樊子蓋,稟報戰情。

  領著陳應良毫無阻攔的從宣仁門進了東都皇城,又經承福門一路到了重光門前,期間陳應良身上雖然一直穿著百姓布衣,但有東都重臣裴弘策引領,宮門侍衛只是稍做詢問,便也立即放行,同時托裴弘策的介紹之力,陳應良在戰場上救下裴弘策的光輝戰績迅速傳遍東都皇城的侍衛隊伍,惹得眾侍衛紛紛對陳應良側目,全都驚奇於臉上還帶著稚氣的陳應良能夠立下如此大功。

  到了重兵戒備的重光門後,裴弘策不敢再領著陳應良徑直往裡闖了,乖乖的按規矩向守門衛士提出了晉見請求,也大概說了平叛戰況和介紹了陳應良的身份情況,衛士入內稟報後,進了皇城後就滿臉擔憂神色的裴弘策也更加的提心吊膽了起來,盤算了片刻後,裴弘策甚至還向陳應良低聲說道:「賢侄,一會我入宮晉見越王后,如果有什麼不測,你就到東都西城的修業坊去,找我的兒子裴行方,把我和你的關係告訴他,幫著他替我料理後事,他比你小兩歲,又沒經過多少風浪,你要多幫襯他。」

  「叔父,你這話什麼意思?」陳應良大吃一驚。

  「賢侄,叔父仔細想了想,覺得這次可能要對不起你了,你救了我,我卻什麼報答都給不了你。」裴弘策哭喪著臉答道:「叔父有一種預感,這次恐怕要凶多吉少了。」

  「不會吧?」陳應良驚道:「勝敗乃兵家常事,叔父你偶然小挫,越王殿下難道還會把你推出宮門斬首?」

  「越王殿下倒不會殺我,他才九歲,還什麼都不懂。」裴弘策的表情更是哭喪,壓低了聲音答道:「關鍵是樊子蓋樊留守,現在東都的軍政大權是他掌握,生殺予奪都是由他決定,叔父我和他平時多有不和,這次又敗得這麼慘,怕他不會輕饒了我。」

  陳應良張口結舌,卻並不覺得裴弘策這話誇張——因為陳應良自己就用這樣的手段收拾過窺視自己刑警大隊長寶座的副手。 稍一盤算後,陳應良趕緊低聲說道:「叔父,小侄斗膽說一句,就算你平時與樊留守多有不和,其實也沒多少關係,現在拉交情也還來得及——叔父難道就沒聽說過這麼一句話,捨財保命?」

  「你的意思是,賄賂樊子蓋?」裴弘策低聲反問,見陳應良點頭,裴弘策頓時苦笑了起來,低聲說道:「你如果想我死得更快更慘,就勸我這麼做吧。樊子蓋那個老東西,是出了名正直清廉,從不受賄,更見不得官場上的這些手段,叔父與他平時多有不和,就是因為叔父還兼著將作監的差事,管著朝廷的土木事務,老東西總是懷疑我的帳目不對想要查帳,都被我想辦法給擋了。」

  「擋著不讓查帳?這傢伙,果然是個貪官。」陳應良也苦笑了起來。

  陳應良的苦笑還沒有笑完,臉色就馬上變了,因為承福門內,已經走出了一隊衣甲鮮明的皇宮衛士,還徑直走到了陳應良和裴弘策的面前,然後為首的衛士隊長大聲說道:「奉越王殿下與樊留守令,押裴弘策入見!裴大人,得罪了。」

  說罷,那衛士隊長把手一揮,兩名衛士立即拿出繩索捆綁裴弘策,裴弘策面如土色,卻又不敢反抗,乖乖的束手就擒。而那衛士隊長又轉向了陳應良,說道:「你就是那個救下裴弘策裴大人的少年吧?請跟我們走,樊留守要見你。」

  「是,請將軍帶路。」陳應良很有禮貌的拱手,又看了臉色蒼白的裴弘策一眼,心裡嘀咕,「這傢伙,我該不會白救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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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鳳清 發表於 2014-6-2 11:46 PM

第10章(上) 再救1次


  跟著押解裴弘策的皇宮衛士進了重光門,陳應良被領到了一座高大宏偉的宮殿之中,一路上,陳應良雖然身著布衣,神色舉止卻毫無慌亂,鎮定自若得如同行於街市,倒也讓在旁邊監視陳應良的皇城衛士暗暗欽佩。

  陳應良還真沒什麼可怕的,救回裴弘策實打實的功勞放在這裡,裴弘策全軍覆沒又不干陳應良屁事,出身再是寒微,身份再是草根,陳應良又有什麼必要害怕?

  衛士直接把裴弘策押進了大殿,陳應良也沒客氣,抬步就跟進了大殿中,守衛殿門的衛士本想阻攔,殿中卻傳來了一個威嚴的聲音,「讓他進來吧,讓老夫早些看看這個少年英雄,到底長什麼模樣?」

  衛士依令讓開道路,陳應良鎮定走進大殿中,舉目一看,卻見除了兩旁的衛士外,寬大的殿內僅僅只有三人,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高坐大殿正中,肯定就是隋煬帝的次孫越王楊侗,楊侗左側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白髮老人,長鬚垂胸,神情威嚴,右側則坐著一名文弱的中年男子,面帶病容,陳應良進殿時還咳嗽了幾聲,很明顯的身體不怎麼好。

  裴弘策早就跪下了,戰戰兢兢的磕頭說道:「罪臣裴弘策,叩見越王殿下,叩見留守樊大人,叩見皇甫將軍。罪臣喪師辱國,罪該萬死,求越王殿下與樊留守寬恕,求皇甫將軍寬恕。」

  「草民陳應良,叩見越王殿下,叩見兩位大人。」陳應良也學著裴弘策行禮,朗聲說道:「草民不知二位大人官諱,失禮之處,萬望海涵。」

  「陳公子請起。」九歲的楊侗開口,頗熟練的用成年人口氣說道:「公子救回朝臣有功,可起身答話。」

  「謝越王殿下。」陳應良又行了一個禮,這才站了起來。

  「你就是陳應良陳公子?」白髮老頭開口說道:「老夫是東都留守樊子蓋,老夫問你,你今天除了救回裴弘策外,可曾還到安喜門外請求投軍效力?」

  「稟樊大人,草民是曾到東都一座城門請求投軍,只是草民初到東都,不知那座城門的名稱。」陳應良如實回答。

  「還真是你。」樊子蓋威嚴的面孔上露出些微笑,道:「你如果晚走半柱香時間,老夫就能早些見到你了,老夫再問你,你才一個十七歲的少年,為什麼會想到投軍效力?」

  「稟樊大人,草民投軍有兩個目的,一是想為國效力,為皇帝陛下盡忠,二是草民家道中落,生活無以為繼,想要投軍吃糧,謀一個前程。」陳應良繼續如實回答,又把自己的出身來歷介紹了一下,說明了自己是前周許昌縣公陳萬敵唯一的孫子,家道中落得已經只剩自己最後一人,出生在大興,也是從大興來到東都投軍。

  「陳萬敵的名字老夫聽說過,看來你也算是一個將門之後了。」樊子蓋點頭,又好奇問道:「可是不對啊,你如果想要投軍吃糧,為什麼不就近在大興投軍,偏偏要跑到這東都來投軍?」

  「稟大人,草民其實是想去遼東投軍的,只是在途中聽說奸賊楊玄感造反謀逆,率領反賊攻打東都,這才臨時決定來東都投軍的。」陳應良苦笑,把自己來東都投軍的經過大概介紹了一番,還說了自己身上有一道房玄齡的薦書,把自己舉薦給扶余道監軍房彥謙。

  「什麼?」樊子蓋的反應有些劇烈,失聲問道:「房彥謙的兒子,把你舉薦給房彥謙,讓房彥謙給你謀一個為國效力的職位?」

  陳應良點頭承認,還主動拿出了房玄齡的舉薦信,早有衛士上來,把舉薦信轉遞給了樊子蓋,樊子蓋接過沒封口的信,打開仔細看後,竟然放聲大笑了起來,「房孝仲啊房孝仲,想不到你也有今天,你寶貝兒子舉薦給你的人,竟然會自行投到我的麾下!老夫今天,算是報了一箭之仇了!」

  「樊大人,你認識房大人?」陳應良察覺到樊子蓋的話語中有些不對,也悄悄開始緊張起來。

  「當然認識!」樊子蓋的神情有些憤怒,冷笑說道:「不但認識,還有點仇!」

  陳應良嚇了一大跳,坐在樊子蓋對面的病弱中年人也是一楞,忙問道:「樊留守,你何時與房孝仲有仇的?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這幾年的朝廷官員考核著,姓房的一直霸佔著第一的位置,老夫一直排第二,你說老夫和他能沒仇嗎?」樊子蓋惡狠狠答道:「他就是佔了家無餘財的便宜,老夫吃虧在家裡有些田地產業,所以那些考核官員老是把他排第一,讓老夫排第二!不然的話,若論清正廉潔,老夫比他差了?」

  病弱中年人笑了,咳嗽著笑得頗開心,陳應良則悄悄鬆了口氣,也一眼看出了樊子蓋的弱點所在——好名!尤其是好清名!

  果不其然,樊子蓋故作凶狠的說完後,很快又面露笑容,對陳應良微笑道:「不錯,房孝仲的這個兒子還算有點眼光,就憑你敢孤身遠赴遼東投軍和敢在逆賊追兵下救回裴弘策,就當得上他在舉薦信給你的評語!既然你願意來東都投軍,那成,房孝仲兒子的這道舉薦信在老夫面前同樣有用,留下吧,一會老夫看給你安排一個什麼職位。」

  陳應良大喜,趕緊向樊子蓋行禮道謝,那病弱中年人則微笑說道:「樊留守,這小子很有膽色,我喜歡,他既然是來投軍,那就別我和搶人,把他安排進我的右武衛吧。」

  「這事一會再說。」樊子蓋揮手,然後轉向了裴弘策,神情威嚴的盯著裴弘策,直到裴弘策被他的銳利目光盯得渾身發抖和汗出如漿了,樊子蓋才冷冷的說道:「想不到,你還有臉回來。」

  「樊留守,下官已經盡力了啊!」裴弘策滿頭大汗的喊冤,「下官和叛軍打了五仗,打了五仗啊!是達奚善意帶頭逃命,是下官麾下的那些士卒不爭氣,一個比一個逃得快,下官才連戰連敗的啊!」

  「住口!」樊子蓋怒喝道:「虧你還有臉說連戰連敗,達奚善意也聽你指揮,一萬三千右武衛軍隊,一萬三千裝備精良的右武衛軍隊,不到一天時間,就被你丟了一個乾乾淨淨!無能至此,朝廷養你何用?本官奉天子旨意留守東都,約束東都百官,又留你何用?!」

  「越王殿下饒命!樊留守饒命!饒命!」裴弘策拚命磕頭,帶著哭腔喊道:「下官已經盡力了,盡力了,是賊勢兇猛,是賊勢兇猛,下官實在抵擋不住啊!」

  「你抵擋不住,本官換人抵擋。」樊子蓋冷哼一聲,突然提高了聲音,大喝道:「來人,將裴弘策推出皇城,當眾斬首!首級傳示東都九門,以正軍法!」

  「諾!」殿中衛士答應,上來架起裴弘策就往外走,魂飛魄散的裴弘策拚命掙扎,直接就痛哭出聲,瘋狂哭喊道:「樊留守饒命!越王殿下饒命!皇甫將軍饒命!下官是有罪,可下官罪不該死啊!求你們法外開恩,饒下官一命啊!」

  年僅九歲的越王楊侗默不作聲,那病弱中年人咳嗽著也不說話,對裴弘策的哭喊求饒熟視無睹。樊子蓋卻又喝道;「罪不該死?虧你還有臉說這句話!上東門那邊也逃回來了幾名士兵,都說你指揮的軍隊一觸擊潰,連亂賊的一個衝鋒都沒有擋住!如此無能無用,如此喪師辱國,你不該死誰該死?!推出去,斬!」

  裴弘策繼續哭喊求饒,掙扎著不肯起身,可惜樊子蓋在東都的威信太高,殿中衛士根本不敢違抗他的命令,乾脆就把裴弘策給抬了起來,硬抬著往外走,裴弘策哭喊得更是大聲,但根本就沒人理會。

  「且慢!」裴弘策即將被抬出大殿時,石破天驚的聲音突然響起來,眾人驚訝循聲看去,卻見開口喝止之人,竟然是剛剛才得到樊子蓋許諾職位、身著布衣的十七歲小正太——陳應良!

  「樊大人,且慢,草民有話要說!」陳應良上前兩步,向樊子蓋雙膝跪下,大聲說道:「樊大人,草民認為,裴大人不僅無過,還對朝廷有功,至少也是功過相抵,罪不當死!還請樊大人刀下留人!」

  「什麼?!」所有人都大吃一驚,裴弘策本人更是震驚得連哭喊都忘了,說什麼都沒想到剛認下的遠房侄子,轉了不知道多少個彎的遠房侄子,敢在這種環境下說這樣的話!

  「陳應良,你瘋了?」那病弱中年人也震驚得連咳嗽都忘了,喝道:「不要忘了你是什麼身份,這裡是什麼地方,有你說話的份麼?!」

  「大人所言極是,草民確實身份低微,不應該插言朝政!」陳應良也是豁了出去,神情嚴峻的大聲說道:「但是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現今逆賊楊玄感起兵謀逆,兵鋒已臨東都城下,大隋東都正值危急存亡之秋,樊大人身為東都,卻以功為過,賞罰不明,屈殺有功之臣,大失人心!草民身為大隋子民,正處其地,若是不直言勸諫,那就是上對不起天子陛下,下對不起黎庶同胞!」

  那病弱中年人的嘴巴張成圈形了,裴弘策的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了,越王楊侗與殿中的其他衛士也比他們的表情好不到那裡,因為自打隋煬帝讓樊子蓋留守東都之後,還沒有什麼人敢這麼對樊子蓋說過話!還簡直等於是指著樊子蓋的鼻子破口大罵!

  反應最激烈的當然是樊子蓋本人,聽了陳應良的胡說八道,樊子蓋頭上的雪白銀髮簡直一根根都豎起來了,雪白的鬍鬚也在不斷顫抖了,指著陳應良咆哮道:「大膽鼠輩!竟敢如此辱罵老夫!老夫如何的以功為過了?又如何的賞罰不明了?!你今天要是說出一個子丑寅卯,休怪老夫治你一個羞辱朝臣的重罪!」

  裴弘策這樣的東都重臣,樊子蓋都是說殺就殺,隋煬帝的孫子楊侗,還有很可能就是右武衛老大皇甫無逸的病弱中年人連個屁都不敢放,陳應良卻還敢對樊子蓋這麼說話——陳大隊長當然不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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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鳳清 發表於 2014-6-2 11:47 PM

第10章(下) 再救1次


  陳大隊長的算盤打得精著呢,從裴弘策不敢對樊子蓋的行賄這點,還有從樊子蓋要和房玄齡老爸爭奪天下第一清官這點,陳大隊長就已經看出了樊子蓋是個清白正直的老古板,這種老古板固然脾氣暴躁,寧折不屈,可如果他能夠覺得陳應良的言之有理,覺得裴弘策罪不該死,那麼陳應良就一定能救下裴弘策,即便救不回來,陳應良小腦袋落地的可能也並不大。

  如此一來,陳應良的收穫就大了,第二次救下了裴弘策,裴弘策不把陳應良感激到骨子裡才怪,已經出了二十二個宰相、三十六個將軍的聞喜裴家大族,陳應良再想抱上他們的大腿和爭取他們的支持自然是要容易許多。救不回來也沒關係,只要話語中能夠稍微打動古板正直的樊子蓋,陳應良被殺的可能就微乎其微,然後陳應良敢言直諫的美名,不也就賺到了?

  在電光火石間權衡清楚了這些利弊,陳應良橫下心來,昂首大聲說道:「樊大人,草民斗膽,想請問你一句,你可知道楊玄感逆賊,現在有多少軍隊?軍隊之中有多少騎兵?多少步兵?多少精銳戰兵?多少輔兵?多少輜重糧草?」

  「這……。」樊子蓋張口結舌,半晌才答道:「老夫只是探到楊玄感逆賊從者甚眾,具體有多少兵力糧草,不知道。」

  「草民讀書不多,卻也知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個道理。」陳應良大聲說道:「不知而知己,勝負各半!裴大人在對敵情絲毫不知的情況下戰敗,敢問這對敵人軍情的失察之罪,可能全部算到他的頭?!」

  樊子蓋啞口無言了,那病弱中年人則點了點頭,咳嗽著說道:「你這話有點道理,不知敵情這條罪名,不能算在裴大人頭上,最起碼不能全部算到他頭上。」

  「但老夫也不是因為這條罪名殺他!」樊子蓋重新提高了聲音,怒道:「老夫是因為他指揮不力,導致一萬三千朝廷大軍全軍覆沒,這才要殺他以正軍法!」

  「草民斗膽,再請問樊大人一句。」陳應良毫無懼色,又問道:「請問樊大人,一萬三千大軍在出征前,準備了幾天?準備了多少糧草軍械?又安排了那些百戰老將和有經驗的戰將,輔佐從未上過戰場的裴大人迎戰楊玄感逆賊?」

  「這……,只準備了不到兩天。」樊子蓋回答得有些遲疑,又趕緊補充道:「但是軍隊武器,自從老夫收到了懷州刺史唐大人的報急後,就立即發放到位的,糧草更是充足,他只要夠爭氣,老夫可以讓他一年之內糧草不缺!」

  「樊大人,不到兩天的時間夠嗎?」陳應良放緩了口氣,平靜的問道:「請問樊大人,右武衛已經多少年沒上戰場了?聽說最後的老將精銳也被天子帶到了遼東,一幫從來沒有上過戰場見過血的新兵蛋子,去迎戰密謀反叛多時、準備充足的楊玄感叛軍,敢問樊大人,如果換了是你統兵,能有多少勝算?」

  頓了一頓後,陳應良又語氣誠懇的說道:「誠然,如果換了是淮陰侯韓信那樣的軍事天才,這些問題都不是問題,領著準備不夠充足和缺乏實戰經驗的軍隊,照樣能夠百戰百勝,可是樊大人,你能因為裴大人沒有韓信之才,就要把他推出皇城斬首嗎?」

  樊子蓋的神情終於放緩了,然後馬上又猙獰了起來,怒道:「就算是這樣,他五戰五敗,把朝廷好不容易組建裝備的一萬三千軍隊丟得精光,也是死罪一條!」

  「樊大人,你這話就錯了!」陳應良也重新提高了聲音,大聲說道:「裴大人他不是五戰五敗,而是五敗五戰!不僅無過,還有大功!」

  「此言何意?」樊子蓋有些糊塗了。

  「大人博學多才,一定聽說過兵敗如山倒這句話。」陳應良大聲說道:「自古以來,戰場之上最可怕的不是敵人,而是自家的敗兵!因為前軍一敗,不僅動搖軍心,潰散的軍隊還會衝亂陣容整齊的後軍,如同決堤洪水,再也收拾不住,反過來成為敵人的先鋒!自古以來,被自家敗兵踐踏而死的軍隊士兵,絕對不被敵人殺死的士兵之下!」

  「今天的情況,草民也已經聽到了,在洛水南岸迎敵的洛陽令達奚善意畏敵如虎,臨陣之際帶頭逃命,導致洛水南岸的五千朝廷大軍群龍無首,瞬間潰敗,嚴重影響到了在北岸迎戰的裴大人隊伍軍心士氣,也使裴大人隊伍的側翼露出破綻,隨時可能被亂賊兩路包夾,腹背受敵!」

  「在這樣的情況下,裴大人的八千軍隊能夠取勝,實際上已經是毫無可能了。但是裴大人呢,他在前軍潰敗的情況下,仍然毫不氣餒,堅決率軍迎敵,迎敵雖敗,仍然鍥而不捨,再一次組織已經潰敗的軍隊臨陣迎敵,屢敗屢戰!屢敗屢戰!五敗五戰!五敗五戰!!」

  「試問樊大人,普天之下,有幾人能夠在初次上陣之時,做到這一點?能夠把士氣喪失殆盡、並且已經徹底潰散軍隊的重新組織成團,繼續抵擋敵人攻勢?!」

  「這還沒完!」陳應良繼續唾沫橫飛的演講道:「五敗五戰過後,在已經全軍覆沒的情況下,裴大人仍然沒有向達奚善意那樣單騎逃命,只顧自身性命安危而不顧國家大事,仍然在亂賊的追殺之下奔回東都,向大人你稟報軍情,磕頭請罪!而那達奚善意至今不知所蹤,九成九已經是投降了亂賊,成為楊玄感逆賊的幫兇!對比之下,孰優孰劣?!」

  說到這,陳應良乾脆站起身來,向樊子蓋拱手大聲問道:「草民最後請問樊大人,今後的平叛戰場上,大人是希望我大隋將士人人都像裴大人這樣,屢敗屢戰,寧死不屈?還是希望我大隋將士人人都像達奚善意一樣,未戰先逃,甚至從賊謀逆?!」

  大殿中鴉雀無聲,樊子蓋臉上古板倔強的神情消失得無影無蹤,剩下的只是沉思,病弱中年人卻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然後才向樊子蓋說道:「樊大人,給裴大人一個立功贖罪的機會吧,今天這場仗,最大的罪人是達奚善意,你我也有干係,裴大人雖然兵敗,在戰場上的表現卻也算得上是可圈可點。」

  眾目睽睽下,樊子蓋繼續默不作聲,雪白的眉毛紋絲不動,又過了許久,被衛士抬著的裴弘策都已經急得重新滿頭大汗時,樊子蓋才輕輕點了點頭,有氣無力的說道:「放了吧。」

  衛士依令放開裴弘策,死裡逃生的裴弘策先是長舒了一口氣,然後趕緊衝著樊子蓋拚命磕頭,連聲說道:「謝樊留守不殺之恩,謝留守大人不殺之恩。」

  「別謝老夫,謝你旁邊的小子。」樊子蓋冷哼道:「如果不是他,你今天是死定了!但記住,沒有下次!」

  裴弘策又向樊子蓋磕了幾個頭,這才扭頭來看陳應良,嘴裡雖然沒有說話道謝,但那感激涕零的眼神,卻也一切盡在無言中。

  「陳應良,聽你剛才的談吐,好像頗知兵事啊。」那病弱中年人向陳應良微笑說道:「怎麼樣,願不願意到我麾下來效力?我的麾下,正缺你這樣的人。」

  「謝大人厚愛,但草民更想繼續跟隨裴大人。」陳應良朗聲答道:「樊大人既然給了裴大人立功贖罪的機會,那麼草民想要陪著裴大人立功贖罪,以謝今日咆哮朝堂之罪。」

  「那麼隨便你。」那病弱中年人笑了笑,道:「別後悔噢,我的官比他大。」

  「草民只求為國效力,不敢貪圖官職高低。 」陳應良嘴上說得無比動聽,心裡卻冷哼道:「你當老子傻啊?老子救了裴弘策兩次,他又是個大貪官,跟著他不僅可以混一個忠心耿耿的美名,還可以吃香的喝辣的睡美女,跟著你,你敢保證給我這些麼?」

  「那你就隨著裴弘策戴罪立功吧。」樊子蓋揮手說道:「你們下去休息吧,明天開朝會討論軍情,別來遲了。」

  裴弘策和陳應良一起答應,行禮告退,然而就在陳應良跨出殿門時,樊子蓋突然又說道:「陳小子,你的口舌技巧不錯,把屢戰屢敗換了個秩序,變成屢敗屢戰,意思就完全不同了,別當老夫是老糊塗,這點口舌技巧,老夫還懂。」

  「草民該死。」陳應良趕緊又轉身行禮請罪。

  「你一個草民咆哮朝堂,早就該死了。」樊子蓋冷笑,又揮手說道:「不過看在你說得算是有點道理的份上,老夫也給你一個立功贖罪的機會,跟著裴弘策好好幹,希望你的真才實學,比你的口舌技巧更出色。」

  陳應良答應,行禮後與裴弘策出殿,而下了大殿後,裴弘策一把抓住了陳應良的手腕,壓低了聲音激動說道:「賢侄,別的話叔父也不說了,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親侄子了,只要叔父我還有一口飯吃,就不會讓你餓著!」

  「別那麼客氣,安排棟別墅樓給我住,出入有寶馬,吃飯每頓飯二十來個菜,晚上再安排兩個漂亮丫鬟服侍我睡覺,基本上也就馬馬虎虎了。反正你是大貪官,有的是錢。」這是陳大隊長的心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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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鳳清 發表於 2014-6-2 11:48 PM

第11章 第1個考驗


  也是到了裴弘策的家門口,陳應良才從裴府的門匾上發現,裴弘策這傢伙居然還有著黎國公的爵號,然後不等陳應良慶幸自己抱上了一個爵位與李淵相等的權貴大腿,整個人就已經淹沒在了黎國公府的巨大熱情之中。

  不得不承認,別看裴弘策在歷史上默默無聞——至少頗為熟悉隋唐歷史的陳應良此前就沒聽過他的名字,實際上卻還算是一個講義氣的權貴高官,看在兩次救命的份上,陳應良期盼的別墅樓當天就有了,每頓飯二十來個菜很是補充了一下陳應良現在這具身體長期以來虧欠的營養,漂亮丫鬟還不是陳應良所期盼的兩名,而是足足六名。

  除此之外,裴弘策還把他的獨生子裴行方叫了出來,讓裴行方和陳應良拜了把子做了兄弟,僅有十四歲的裴行方也不像大部分權貴人家的公子哥那樣傲慢無禮,而是很有禮貌的向陳應良再三拜謝救父之恩,對陳應良口稱兄長,極盡禮儀,也讓陳應良多少明白了聞喜裴家能夠千年不衰的原因——對後代的家教確實有方。

  順便說一句,裴弘策這個兒子裴行方,是聞喜裴家在歷史上出現的第三十七名大將,還當過幽州刺史兼都督,直接與契丹突厥正面硬拚數十年,而像裴行方這樣的傑出將領,聞喜裴家從古在今一共出現了五十九名!

  救下裴弘策似乎就是陳應良命運轉折的開始,一切都按著陳應良希望的那樣發展,為了報答陳應良的恩情,裴弘策甚至讓陳應良在自己麾下自選職位,還表示六品以下的正式官職都毫無問題,大不了裴弘策出面請本家哥哥兼隋煬帝面前第一紅人裴規幫忙就是了。而陳應良也沒有好高騖遠,僅僅只是向裴弘策請求了一個相當於秘書的記室職位,裴弘策大笑後一口答應,對不貪心的陳應良印象更佳。

  陳應良當然不是不想盡快正式仕途,是陳應良非常清楚,自己現在向裴弘策要個正式官職容易,但再想更進一步就難了,畢竟陳應良現在的年齡和資歷放在這裡,剛入仕途就想往上爬簡直就是比登天還難。給裴弘策當秘書雖然不是大隋朝廷的正式編製,卻可以獲得裴弘策的部分權力和直接影響裴弘策的軍政決策,而且如今叛軍即將兵臨東都城下,一度親自率領軍隊平叛的裴弘策,必然要在平叛戰中重新擔任角色,間接為陳應良贏得更多表現機會!在如何投機鑽營方面,陳大隊長的算盤打得精著呢!

  秘書不是那麼好當,一頓飯二十來個菜也不是那麼好吃,一夜時間過去,第二天清晨,戴罪立功的裴弘策早早就去了皇城報到,與樊子蓋等東都重臣商議平叛大計,陳應良則留在黎國公府裡等待裴弘策歸來,然後再隨裴弘策到河南贊治衙門正式上任,可是從早上等到了中午,陳應良都沒有等到裴弘策的半點影子。

  考慮到裴弘策頭一天差點被樊子蓋推出殿外斬首,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陳應良找到了裴行方稍做商議,乾脆領了兩名裴府下人出門,直接到東都皇城的正門來迎接裴弘策,順便打聽裴弘策到底有沒有人頭落地,被樊子蓋和楊侗等人翻舊帳又推出殿外砍了。

  讓陳應良鬆了口氣的是,當他領著兩個裴府下人來到東都皇城的正門端門外時,正好趕上了東都百官從端門出來,裴弘策也在其中,腦袋也安安穩穩的還在脖子上,惟獨就是臉色有些難看,滿面愁容顯得憂心忡忡。陳應良不敢怠慢,趕緊迎到了裴弘策面前,行禮恭敬說道:「小侄陳應良,見過叔父。」

  「應良賢侄怎麼來了?」裴弘策先是一楞,然後強作笑容說道:「差點忘了,叔父今天要帶你去河南贊治府上任,等不及了吧?走,叔父帶你去贊治府,給你介紹同僚。」

  「小侄不是為自己的事來的。」陳應良解釋道:「小侄是見叔父久久不歸,擔心叔父的情況,就和行方公子商量了一下,來這裡迎你。」

  說罷,陳應良也趕緊體貼的補充道:「叔父,你在朝裡站了大半天的班,一定累了和餓了吧,還是先回府去休息一下,小侄的事,可以慢慢再說。」

  「還是賢侄懂事。」裴弘策讚揚了一句,又歎道:「餓和累倒沒什麼,關鍵還是……,唉。」

  「為什麼這麼唉聲歎氣?」陳應良心中狐疑,稍一盤算後,陳應良忙壓低聲音問道:「叔父如此憂慮,莫非是樊留守又要叔父你統兵出城,去迎戰楊玄感逆賊?」

  「你怎麼知道?」裴弘策大吃一驚。

  「小侄是猜到的。」陳應良如實答道:「叔父神情憂慮,還滿面愁容,小侄斗膽揣測,想必是樊留守覺得叔父熟悉敵情,又想要叔父率軍迎戰逆賊,而叔父憂心東都守軍久疏戰場,士氣低落,軍心沮喪,不僅難以擊敗逆賊,還會耽誤國事,所以才如此擔憂。」

  裴弘策瞪大了眼睛,打量了半晌陳應良半晌,然後才說道:「賢侄,你的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猜到樊留守要派我出戰就算了,怎麼連原因都能猜到?」

  「小侄瞎猜,僥倖而已。」陳應良謙虛了一句,又好奇問道:「不過叔父,小侄有個問題早就想問你了,大隋十二衛的右武衛就駐紮在東都,右武衛的軍中戰將如雲,為什麼樊留守一定要派叔父你率兵平叛?右武衛那些將領都上那去了?」

  「賢侄雖然聰明,卻有所不知。」裴弘策先看看左右無人,然後才低聲說道:「右武衛的精銳老將,去年就已經被皇帝丟光在了遼東,就連右武衛大將軍李景李柱國,去年也不幸在幽州被亂賊殺害,剩下的將領沒有一個有實戰經驗,就連現在主持軍隊的右武衛將軍皇甫無逸——就是你昨天見過那個病秧子,也是文官出身,從沒有統兵作戰的經驗,還身體不行三天兩頭告病,所以樊留守根本不敢派皇甫無逸出戰,也不敢相信那些新提拔上來的右武將領。」

  「叔父就倒霉了。」裴弘策苦笑著補充道:「聞喜裴家是出了名的文武雙全,名將輩出,叔父又兼著將作監的差使,常年指揮幾萬幾十萬的士兵民夫營造土木,統兵經驗反倒比誰都多,所以樊留守左挑右選,遠觀近看,就說什麼都要讓叔父挑這個重擔子了。」

  當然,裴弘策沒有把實話說完,之前樊子蓋決定派他統兵出戰,還有一個原因是裴弘策自己覺得機會難得,又覺得自己熟讀兵書深通韜略,貪圖軍功之下才主動請纓,結果殘酷的現實不僅粉碎了裴弘策的名將美夢,還導致樊子蓋賴上了他。

  「樊老頭還真會趕鴨子上架,也不怕我這位叔父再來一次全軍覆沒。」陳應良心裡嘀咕,又稍一盤算後,陳應良再問道:「叔父,那麼樊留守讓你何時出兵迎戰?」

  「何時出兵,還沒決定。」裴弘策繼續苦笑,說道:「托賢侄的福,樊留守也明白了知己知彼這個道理,所以想先探明敵情和做好準備再說,但肯定要出城交戰,樊留守發話了,絕對不能讓賊軍碰到東都城牆,必須要在野戰中擊敗賊軍!國子監祭酒楊汪提議守城待援,樊留守直接下令砍人,楊汪把腦袋都磕破了,樊留守才大發慈悲饒了他。」

  「樊子蓋這個老頭還真是不只一般的頑固啊。」陳應良心裡琢磨,暗道:「雖說東都守軍的情況,我還不太瞭解,可是從裴弘策全軍覆沒這點來看,野戰中碰上楊玄感肯定是凶多吉少,昨天裴弘策又吃了一個大敗仗,這會肯定已經是嚴重動搖軍心和士氣了,這時候最聰明的作法,應該是憑借東都城防工事和楊玄感抗衡,耗光楊玄感的銳氣,也打出東都軍隊的士氣,然後再圖謀反攻啊?」

  這時,裴弘策已經開口催促陳應良隨自己到河南贊治衙門上任,陳應良點頭答應,但是親手把裴弘策攙上坐騎後,陳應良卻改了主意,向裴弘策說道:「叔父,如果你不想去和楊玄感逆賊打野戰,那麼小侄或許有一個法子,可以讓樊留守改變主意,放棄不切實際的野戰計劃,改為據城堅守待援。」

  「賢侄有何妙計,能讓樊留守那樣的固執人改變心意?」裴弘策大奇問道。

  「小侄還沒完全想好。」陳應良答道:「小侄現在需要地圖,還有皇帝陛下親征高句麗的進兵路線,如果叔父還能為小侄提供關中一帶的大隋兵力部署圖,那麼小侄也許就有辦法讓樊留守改變心意,不再逼迫叔父率軍野戰,選擇據城而守,等待援軍。」

  「這些我都可以給你,但你有多少把握?」裴弘策大喜問道。

  「叔父面前,小侄不敢口出狂言。」陳應良恭敬答道:「小侄認為,或許有個六七成的把握,而且小侄可以保證,就算樊留守不肯改變心意,叔父也不會有任何危險。」

  「那好,叔父先聽了你的計策再說。」裴弘策點頭,然後吩咐道:「走,我們先回府,賢侄你到贊治府上任的事改天再說,反正你就算不去當差,叔父也可以養你一輩子。」

  陳應良含笑點頭,心中嘀咕,「沒辦法了,只能是先想辦法讓樊子蓋那個老頑固改變守城戰術了,不然的話,裴弘策被老頑固逼著出城野戰,老子也要跟著倒霉!還好,像樊子蓋這樣的老頑固,滿腦袋都是忠君愛國愛百姓,只要在這些方面做文章,就不難讓這個老東西改變主意!」

  裴弘策答應讓陳應良試試,當然是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碰碰運氣,如果覺得不靠譜就絕對不會採納,但考慮到陳應良昨天展露的能把死人說活的忽悠能力,裴弘策對這個新認下的本家侄子還是有點期待的,所以回到家裡後,裴弘策乾脆讓陳應良進到了自己的書房,讓陳應良隨意查閱地圖和公文,對陳應良偶爾提出的幾個問題也是有問必答,言無不盡。

  或許是讓陳應良注定要讓裴弘策的緣故吧,看了許久的地圖公文後,陳應良都還一直在沉思盤算,半天都沒再說一句話,相反倒是樊子蓋派人來破口大罵,指責裴弘策不去衙門辦差的瀆職行為,對陳應良大失所望的裴弘策也沒遲疑,立即就去了衙門辦差,留下陳應良繼續在自己的書房裡隨意折騰。

  叛軍已然抵達東都郊區,全面戒嚴的東都城裡一片慌亂,做為東都重臣的裴弘策當然是有辦不完的差和理不完的事,這一出門就一直到了天色全黑才回到家中,然而當裴弘策筋疲力盡的回到家中時,卻第一眼就看到大侄子陳應良已經守到門前迎接,在不抱任何希望的情況下,裴弘策隨口問道:「賢侄,辦法想出來沒有?」

  陳應良笑笑,答道:「叔父請放心,小侄沒敢偷懶,辦法已經想出來了。」

  「什麼妙計?」裴弘策飛快問,還在剎那間忘記了一天的疲憊與疲勞。

  「戰術不足,用戰略來彌補。」陳應良微笑答道。

  ………………

  幾乎同一時間,偃師附近的楊玄感叛軍大營軍中,叛軍主帥楊玄感的寢帳戒備森嚴,老楚國公楊素留下來的舊部親兵把寢帳護衛得水洩不通,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肅穆間,帳簾掀開,一名楊玄感的心腹親兵走出帳來,大步走到了旁邊最近的一座寢帳門外,在帳門前小心翼翼的說道:「李軍師,楊公有請,想與你商議攻取東都的大事。」

  「知道了,請楊公稍等,我隨後就來。」

  帳內傳來大聲答應,楊玄感的心腹親兵隔著帳簾行禮答應,隨即離開。而在這頂與楊玄感寢帳相鄰的寢帳中,一名三十出頭的中年男子盤坐在地,手裡拿著大隋地圖,苦笑著搖頭,心中暗歎,「楊玄感啊楊玄感,你還真是爛泥扶不上牆啊,我給你獻的三條戰略大計上中下,你偏以下計為上計,真不知道你腦子裡裝的是些什麼啊!」

  搖頭苦笑完了,那中年男子把地圖扔在地上,起身出帳,大步走到了旁邊的楊玄感帳前,在帳門前拱手行禮,大聲說道:「啟稟楊公,麾下李密求見。」

  「軍師不必多禮,快快請進。」帳內傳來楊玄感親切的聲音。

  「謝楊公。」李密答應,又在心中歎道:「看在他對我的尊敬份上,盡力而為吧,戰略不足,我用戰術來替他彌補!」

  註:樊子蓋殺了裴弘策還要殺楊汪,楊汪磕頭賠罪到額頭出血,皆為史實。順便,楊某人的曾孫女在歷史上也頗有名氣——好像是叫楊玉環神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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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鳳清 發表於 2014-6-2 11:49 PM

本帖最後由 朱鳳清 於 2014-6-2 11:49 PM 編輯

第十二章 上  為了大隋


    東都隋軍慘敗的第三天,同時也是大隋大業九年六月十四這天,楊玄感親自率領的叛軍主力順利抵達東都城下,和歷史一樣的駐紮在了東都東大門上春門外,大業元年方才修築的大隋東都新城,也在八歲這年,迎來他的第一次攻防大戰。

    事實上,包括楊玄感自己都沒有想到進兵會這麼順利,自打在汲郡渡過了黃河後,沿途隋軍無不是望風而降,包括千古名關虎牢關都是乖乖投降,儲藏了上千萬石軍糧的洛口大倉也是如此,投降獻糧,為楊玄感的隊伍提供了足夠揮霍好幾年時間的軍糧,東都守軍出兵平叛,又被楊玄感的兩個弟弟輕鬆擊敗,繳獲了上萬套精兵裝備與無數戰馬輜重,緩解了叛軍隊伍裝備不足的燃眉之急。

    最讓楊玄感得意的還是民眾對他的擁戴,苦於隋煬帝的肆意揮霍國力,早就期盼著改變現狀的百姓民眾爭相依附叛軍,叛軍西進路上,每天都有數以千計的百姓趕來投奔叛軍,招募兵員的地方熱鬧得如同集市,六月初三那天黎陽起兵時,楊玄感的麾下還只有八千軍隊,可是僅僅才過了十一天,叛軍的軍隊規模就已經超過了五萬之巨,並且數量還在迅速的增加中!

    軍隊有了,軍糧裝了,武器盔甲和戰馬輜重也有了,前途似乎一片光明了,志得意滿之下,在上春門外,當著無數軍民百姓的面,楊玄感喊出了自己在起兵後喊出過無數次的千古名言,「我身為上柱國,家累鉅萬金,至於富貴,無所求也。今不顧滅族者,但為天下解倒懸之急耳!」

    還別說,楊玄感的感人演講還真是起到了作用,抵達東都的當天,竟然就有城外百姓送來了牛羊美酒犒勞叛軍,才一個上午時間,自願加入叛軍的底層百姓就有兩千多人,楊玄感哈哈大笑,益發感覺自己起兵的選擇對了,也益發的覺得天下唾手可得了,叛軍隊伍的上上下下也是士氣大振,對攻破東都充滿信心。

    叛軍隊伍中只有一個人例外,這個人就是楊玄感叛軍的軍師李密,眺望著東都城高大宏偉城牆,李密的心中還充滿了憂慮,「城樓二十二座,城牆高四丈五尺,厚達三丈,高度超過大興九尺,厚度超過七尺,護城河寬兩丈,深丈半,引入洛水活水!這樣的堅城,正面強攻的話,可不容易拿下啊。」

    喃喃念完,李密又去眺望西北方的東都皇城方向,心中祈禱,「樊子蓋,樊留守,你可一定要再派軍隊出城交戰啊,最好是把東都城裡的主力都派出來,只有這樣,我們才有希望迅速拿下東都,讓楊玄感那個蠢貨贏得一線成功希望。這個蠢貨,如果採納我的上策中策,該有多好啊?」

    ………………

    李密的祈禱很有機會成功,同一時間的東都城內,親自登城觀察了敵情之後,確認了楊玄感沒有立即攻城的打算,隋煬帝任命的東都留守樊子蓋立即返回皇城,請越王楊侗撞響景陽鍾召集百官議事,年僅九歲的楊侗對樊子蓋言聽計從,立即命令內侍敲鐘,聽到鐘聲後,東都城裡五品以上的文武官員都不敢怠慢,也是紛紛飛馬趕到皇城,進重光門到東宮議事大殿上參與朝會,其中自然也包括陳應良目前的金主河南贊治裴弘策。

    所謂朝會其實就是樊子蓋的一言堂,百官到齊後,樊子蓋先是大概介紹了一下城外軍情,然後立即分派任務,安排了十一名東都重臣督守除上春門外的其他城門,統率城門守軍,要求這十一名官員吃住都在城樓之中,不可擅離崗位一步,城門在人在,城門失殺全家!楊玄感駐軍的上春門,則被樊子蓋托付給了右武衛將軍皇甫無逸,身體不好的皇甫無逸也沒有遲疑,立即就隨著其他十一名東都重臣領令受命。

    安排好了城門職守官員,又分配好了守門軍隊,在手裡還有一萬預備隊的情況下,樊子蓋突然又開口說道:「賊兵遠來,十一天裡行軍六百里,期間又在臨清關打了一仗,隊伍必然十分疲憊,且剛到東都立足未穩,所以老夫應該認為,東都應該再出軍一支,與楊玄感逆賊戰於東都城外,力爭擊潰逆賊,至不濟也要打一個勝仗,打出朝廷的威風,也打擊楊玄感逆賊的囂張氣焰,免得從逆之人越來越多。」

    樊子蓋說這番話時,議事大殿裡鴉雀無聲,幾乎所有人都在偷看裴弘策,不少人的目光中還有些幸災樂禍——樊子蓋安排的城門職守官員中,可沒有裴弘策的名字,所以在場的文武官員就是用腳指頭分析,也能猜到樊子蓋會派誰出城去戴罪立功,和勢頭正盛的楊玄感叛軍決一死戰。

    讓所有人都意外的是,目前戴罪在身的裴弘策竟然表現得十分鎮定,就好像沒有聽出樊子蓋的弦外之音一樣,而樊子蓋也沒有客氣,很快就衝著裴弘策說道:「裴大人,這裡的朝臣中,只有你和楊玄感逆賊交過手,有經驗可期,有教訓可鑒,也是你將功贖罪的最好機會,出城決戰的主將人選,當然是非你莫屬,別再讓陛下、殿下和朝廷失望了。」

    眾目睽睽中,裴弘策不慌不忙的出班,向樊子蓋拱手說道:「下官願意領命。」

    「咦?」包括樊子蓋本人在內許多東都文武都驚訝出聲,樊子蓋當然是驚訝於裴弘策的答應之爽快,其他的文武官員則是驚訝於裴弘策竟然還沒被楊玄感打怕。

    驚訝歸驚訝,稍一錯神後,樊子蓋還是露出了欣慰微笑,點頭說道:「很好,裴大人果然是忠君愛國之人,屢敗屢戰,從不氣餒,這份毅力值得我們學習。佈防時,老夫留了六千預備隊,分一半與你如何?老夫也不指望你能一戰拿下楊玄感逆賊的首級,只要你打一個勝仗,讓楊玄感逆賊不敢窺視東都半眼!」

    「樊留守,下官願意統兵出戰!」裴弘策突然提高了聲音,大聲說道:「但是做為大隋臣子,為家國天下計,也為了報答皇帝陛下的如天之恩,下官這一仗,只能敗,絕對不能勝!」

    「什麼?!」

    裴弘策此言一出,滿殿震驚,老頑固樊子蓋更是差點把眼珠子瞪出眼眶,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後,樊子蓋頓時鬚髮怒張的咆哮起來,大吼道:「裴弘策,你說什麼?你統兵出戰,只能敗?不能勝?!」

    「正是如此!」裴弘策鄭重點頭,大聲說道:「樊留守稍安勿躁,請聽下官一言,聽完之後,留守你就能明白下官的良苦用心,也能明白下官對大隋的一片赤忱忠心!如果樊留守覺得下官的話沒有道理,不是為了大隋的家國天下計,下官乞斬首級!」

    「裴弘策,大殿之上,可沒有戲言!」樊子蓋大怒說道:「你如果胡說八道,無理狡辯,可別怪老夫新帳老帳一起算!」

    「樊留守放心,聽了下官愚見就知道了。」裴弘策毫無懼色,大聲說道:「下官昨夜回家時,徹夜未眠,左思右想,尋思的就是如何擊敗楊玄感逆賊,讓楊逆不敢偷窺東都半眼!然而,下官突然又想到了一個重要問題,這才發現下官絕不能打走楊玄感逆賊,必須要堅守東都城池,引誘楊逆來攻!」

    說到這,裴弘策頓了一頓,看了一眼咬牙切齒的樊子蓋,然後才說道:「樊留守一定想問,下官是想到了什麼重要問題,才會生出這樣的心思?下官不敢欺瞞越王殿下,也不敢欺瞞樊留守,下官是設身處地的替楊玄感逆賊想了一想,假設下官自己就是楊玄感逆賊,那麼要怎麼做才能篡奪大隋天下,又要怎麼做會自取滅亡,被我大隋軍隊輕鬆平定?」

    「假設你自己就是楊玄感逆賊?」樊子蓋再次驚訝了,道:「你這話倒是新鮮,竟然替楊玄感逆賊琢磨起了謀逆之計。」

    「樊留守,這叫換位思考。」裴弘策說了一個昨天晚上才學的新鮮名詞,然後又說道:「下官認為,楊玄感造反謀逆,在戰略上有上中下三策可以選擇。而今他兵臨東都,正是他的戰略下策,所以下官必須要讓誘導他繼續錯誤下去,而不能把他打走,讓他去選擇上策中策,對大隋朝廷造成更多的禍亂。樊留守,你想聽聽楊玄感逆賊的上中下三策嗎?聽完你就明白了。」

    「說來聽聽。」樊子蓋冷哼答道。

    「下官認為,楊玄感逆賊的上策,應該是奔襲涿郡,奪占臨渝關(山海關)!」

    裴弘策這句話驚得樊子蓋直接跳了起來,東都文武百官也都是人人臉上變色,裴弘策卻神色如常,繼續大聲說道:「請樊留守想想,如果楊玄感逆賊,並且奪取了臨渝關,那麼會對我們大隋天下造成什麼樣的傷害?!天子正統兵親征高句麗,且已攻入了高句麗境內,臨渝關若失,皇上親自率領的三十萬大軍,不僅糧道立斷,還會馬上面臨高麗蠻夷的反撲,契丹突厥的包夾,後果如何,樊留守你敢想像嗎?越王殿下,諸位大人,你們敢想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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