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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ndar 發表於 2014-3-7 09:08 PM

上山打老虎額 -【公子風流】《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劍離 於 2015-6-11 07:09 AM 編輯

【書名】:公子風流

【作者】:上山打老虎額

【內容簡介】:

建文三年,燕王陳兵江北,鎮江岌岌可危,南京危如累卵。

遭遇退婚會怎麼樣?郝風樓告訴你,不拋棄,不放棄!

如果成為了天子親軍會怎麼樣?郝風樓告訴你,耍流氓你不行,耍橫我還是比你行!

我是紈絝,我是敗家子,我是天子親軍,我光芒四射,亮瞎你的眼睛。

這是一段熟知的靖難故事,卻又是一個小人物的奮鬥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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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ndar 發表於 2014-3-7 09:10 PM

本帖最後由 wendar 於 2014-3-7 09:10 PM 編輯

第一章:情聖

  “少爺……少爺,你完了,你在蘇州吃喝嫖賭,這一次看你回家怎麼交代。”

  “……”

  “少爺……少爺,夫人說了,​​你再屢教不改,老爺就要把你趕出門去了。”

  “……”

  小丫頭背著一個包袱,嘰嘰喳喳,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瞪著走在前面的公子,絮絮叨叨的埋怨。

  這七八天時間跟著少爺出了趟遠門,是小香香最痛苦的時刻。少爺惡習不改,一出遠門就如出籠的小鳥,不是往青樓就往賭坊裡鑽,三天下來,銀子就花銷光了,居然還賒欠了一屁股的債,就在前兩天,這少爺許是怕沒辦法回去交代,突然生了一場重病,可是一夜功夫又突然痊癒,然後做出了決定——回家!

  走在前頭一身綸巾儒衫劍眉高鼻的公子哥正是郝家少爺郝風樓,他是郝家獨子,這郝家在松江府也算是殷實人家,祖上也曾出過顯赫人物。

  對小香香的口誅筆伐,郝風樓充耳不聞,他現在鬱悶的是,自己竟然穿越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而恰好,這個人和他生得一模一樣,而且名字也叫郝風樓。

  有了幾天的適應,他大致已經知道了這位郝公子的家世,這是一個徹底的紈絝公子,郝風樓並不排斥紈絝,事實上,身為情聖第十八代單傳弟子,他的目標是將紈絝進行到底。

  只是可惜,這位大少爺的紈絝水平完全沒有任何技術含量,連紈絝都紈絝不出什麼花樣,這就讓郝風樓很是傷腦筋了。

  幸運的是,這個人的身份還算不錯,至少家底殷實,還是個少爺,郝風樓覺得這是一個很大的優勢。只是……此時正是建文三年,郝風樓就算是個歷史白癡也知道靖難之役已經打響,此時的燕王已經揮師南下直指南京。

  這算不算是亂世?可既是亂世,為何在這松江府裡卻是一片歌舞昇平?郝風樓打量來回過往的居民,心裡忍不住憤憤的想:“好歹你們也給建文小皇帝一點面子好不好?他叔叔都要來了,你們還笑?嚴肅一點呀。”

  此時正值秋日,冷風蕭瑟,泛黃的葉子不住地從道旁的樹上飄落,這幾日一直下著纏綿細雨,空氣中帶著一股夾雜土腥的濕氣,好在松江乃是江浙大邑,縱是這樣的寒冬臘月裡,街道上仍然人流如織。

  郝風樓靠著這具身體主人的記憶,終於在一個大宅子前停下。

  宅子佔地不小,又在松江的繁茂區域,院牆後透過伸出院牆來的樹枝縫隙,依舊可以看到裡頭高高的閣樓和重重的屋脊。

  郝風樓搖著扇子,興致勃勃,不由道:“好氣派。”

  忍耐住各種聯翩的幻想,上去叫門,門子將門打開一個縫隙,冒出頭來,這門子是郝家的老僕,叫郝武,郝風樓對他有些印象。

  郝武一看到郝風樓,滿面驚喜道:“少爺回來了?不是說出去蘇州書院讀書嗎?啊呀……少爺快進門,外頭風大,三兒,還不去通報老爺和夫人。”

  三兒是郝武的兒子,孔武有力,身體強健,老爺子在郝家為奴,他子承父業,如今也負責看門的差事,一聽到老爺子呼喊,立即一陣風似的往內院狂奔而去。

  郝風樓進了門,搖著扇子打量他未來的產業,青灰的牆磚,巨大的木柱,三重的院子,左右屋宇數十間,又由一個月洞將宅子分為了內院和外院,影壁後來就是天井,郝風樓只略略估算,心裡忍不住計算:“這樣的宅子,若是放在後世,若是在鬧市區,怕是一億都打不住,土豪啊土豪,咳咳……穿越也不錯,平白能撿來一個土豪做。”

  小香香也跟進門來,此時卻是潑了郝風樓一盆冷水:“少爺,老爺會打斷你的腿,不過……我現在餓了,我去廚房看看有沒有吃的。 ”
  
  “給我留一份,謝謝。”郝風樓發覺自己的肚子也有些咕咕叫了。

  小香香朝他做鬼臉:“少爺有板子吃。”說罷,蹦蹦跳跳的背著手,一副小大人的模樣,揚長而去。

  郝風樓苦笑,這個丫頭一路上對他悉心照料,可是嘴巴上卻從不服輸,哪裡像個丫鬟的樣子。

  郝風樓一副瀟灑的樣子搖扇進入院落。

  到了後院花廳,郝三朝他做鬼臉:“少爺,老爺、夫人都裡頭等著了,請你進去說話。”

  郝風樓收了扇子,目前感覺良好,前世他是個孤兒,自幼跟著師傅長大,雖然沒有與父母相處的經驗,不過身為情聖,底氣還是十足,他興致沖沖的跨進了門檻,還未看清這便宜爹媽的面目,便聽到一聲暴吼:“孽障,你還敢回來,你這不成器的東西,還不跪下!”

  郝風樓一愣,便看到了怒氣沖沖的老爺子郝政,郝政相貌堂堂,方正的國字臉下續了美髯,只是一雙眼睛彷彿要吃人,此時正惡狠狠的瞪著郝風樓。

  坐在一旁的則是略顯不安和帶著心疼之色的郝夫人,也就是郝風樓的母親,慈愛和恨鐵不成鋼的怨氣都在郝夫人的臉上掠過,很是複雜。

  “老夫上輩子作了什麼孽,竟是生了你這麼個東西,你這孽障,還敢站著?”

  面對郝政的咄咄逼人,郝風樓汗顏,不就是紈絝了一點,至於嗎?而且根據他的記憶,郝家的家風並不是很嚴,畢竟是郝家的獨苗苗,無論是郝政還是夫人,對郝風樓都是極盡寵愛,平時做了什麼錯事,至多也就訓斥一頓也就罷了,可是像今天這樣的嚴厲,卻是頭一遭。

  郝風樓猶豫了一下,還是跪倒在地,乖乖的道:“孩儿知錯。”

  原本男兒膝下有黃金,不過郝風樓畢竟是替代了人家兒子,眼前這一對情緒激動的父母,從此以後也就是郝風樓的父母了,跪一跪倒也無妨。

  “你說,你錯在哪裡!”郝政盛怒未消,怒氣沖沖的看著郝風樓,坐在一旁的夫人不忍睹卒,便將臉別到一邊去。

  郝風樓心裡叫苦,原來那個姓郝的倒是痛快,吃了喝了嫖了賭了,卻將這些爛攤子統統都抖落在了自己身上。郝風樓眼珠子一轉,誠懇道:“孩兒不應不務正業,更不該成日……”

  不待郝風樓說完,郝政怒氣沖沖的打斷道:“你現在才知道?已經遲了,哼,你的行徑,陸家那邊已經聽說了,昨天的時候,陸家已經派了人來,要解除你和陸小姐的婚約,好嘛,幾代的交情,現在到了你這裡,就算完了,顏面喪盡不說,你可知道,這陸家對咱們郝家來說,是何其重要,方方面面的事,哪一樣不要仰賴他們,現在倒好,你這逆子,逆子!”

  郝政氣的實在不輕,搥胸跌足,到了後來,連說話都含含糊糊。

  郝夫人的繡眉,蹙的自然更深,顯然對此,郝夫人也隱含著擔心。

  郝風樓一下子回憶出來,這個陸家和郝家曾是世交,郝風樓的爺爺,曾官居應天府府尹,而陸家則是世襲的伯爵,二人文武殊途,卻不知怎的,關係卻是極好,在那個時候起,也就是郝風樓出生的時候,就和陸家約定,從此聯姻。

  可是到了後來,郝老爺故去,郝家漸漸敗落下來,而陸家依舊如日中天,本來陸家倒也沒有嫌棄,兩家依舊交往,可是近來這位郝少爺實在人品太爛,吃喝嫖賭的事蹟不免傳到鎮江,於是乎,陸家忍無可忍,這陸家小姐也是陸家的掌上明珠,自然不能忍自家的女兒嫁給這麼個人渣敗類,最後終於在前幾日派了人來,中止了婚約。

  郝政不能忍啊,家裡就這麼個獨苗苗,兒子算是廢了,不過不要緊,至少還有個好兒媳婦,據聞未來的兒媳婦生得美麗動人,知書達理,深得陸家家風,誰曉得,連兒媳婦也沒了。

  郝風樓終於知道,為什麼老爺子今日為什麼要發這樣的火氣,幾年的怨氣,如今終於在陸家的婚約上爆發出來。

  “你這畜生,老夫平日待你如何,你竟造這樣的孽,咱們郝家的臉面盡都丟盡了,到了現在,你才知錯,知錯有什麼用,陸家的小姐,還能回來嗎?”郝政氣的嘴唇哆嗦。

  郝風樓心裡卻沒什麼認同感,堂堂情聖,還怕找不到老婆?再說了,郝家這樣大的家業,什麼妹子找不到,老爺子想的不是很開,顯然想吊死在一棵樹上,郝風樓很想告訴他,不要只看著一棵樹木,應當心懷天下,放眼整個森林,不過這些話,他不敢說,人家在氣頭上,說這樣話,這是作死,郝風樓不想死。

  郝夫人終於還是心軟了:“老爺,這事,看看還有沒有迴旋的餘地,不如去陸家求求情,樓兒畢竟少不更事,你這樣罵他有什麼用,哎……”說罷眼淚婆娑,掏出手巾來擦拭眼淚。

  郝風樓聽的心軟了,他從前無父無母,只有一個師父,只是師父畢竟是個男人,沒有母愛,今日見郝夫人流淚,心裡不自覺的有些酸楚,忙道:“是啊,不如我去鎮江說情,看看事情有沒有挽回的餘地。只求父親不要生氣,母親也不要傷心難過。”

  郝政的臉色,略略緩和了一些,他似乎感覺郝風樓誠摯的認錯態度,至少這是從前是不曾有的。

  只是這個時候,門房郝武急匆匆的趕過來,小心翼翼的道:“老爺,夫人……外頭來了訪客。”

  郝政臉色恢復了冷峻,雙目微微瞇起,鄭重其事的道:“是誰拜訪,莫不是陸家的人去而復返,又回來了?”

  聽到這裡,郝夫人也燃起希望,美眸之中,掠過一絲期待。

  郝武猶猶豫豫的道:“這……這……”

  “這什麼?有話直說!”郝政怒氣沖沖的追問。

  郝武哭笑不得的道:“是蘇州來的,自稱是替麗紅院來催帳的,說是少爺嫖宿在麗紅院裡三天,賒了四百多兩銀子,他們過來討要…… ”

  郝政的臉頓時拉了下來,一雙​​本已溫和了一些的眸子也驟然變得殺氣騰騰:“滾,給我滾,從今往後,郝家沒你這個不孝子,我郝政就算斷子絕孫也不要你這不成器的東西。郝武,還愣著做什麼,把這個混賬趕出去,從此之後,再也不許讓他踏入我郝家大門一步!”

  郝風樓有一種預感,自己似乎要悲劇,他的心在淌著血,這……是什麼節奏,原來那個郝風樓,還真是個坑,大哥,你吃乾抹淨了,給小弟留口湯好不好不好。

  嫖妓是你個人興趣的問題,可為什麼你要賒賬?...<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4-3-7 09:10 PM

本帖最後由 wendar 於 2014-3-7 09:10 PM 編輯

第二章:落地鳳凰

  掃地出門,難免有些尷尬。

  郝風樓感覺煮熟的鴨子一下子不翼而飛。剛才還是個少爺,這才多久,替人挨了一頓沒來由的痛罵,然後你就什麼都不是了。

  郝武帶著兒子郝三將郝風樓趕到了大門口,郝武滿是不忍的道:“少爺……老爺現在在氣頭上,你就不要再氣他,出去躲一陣吧。”

  郝風樓點點頭,道:“郝叔,我知道你一向對我最好。”

  郝武滿是不捨的點點頭,道:“少爺保重。”

  郝風樓動情的道:“郝叔,我還記得小時候,你讓我坐在你的肩上,騎著你在院子裡轉悠,那時候我就曉得,郝叔將我當自己兒子一樣看待。 ”

  郝武要哭出來,道:“少爺,你在外頭,要注意身子,不可再胡鬧了。”

  郝風樓深吸一口氣,道:“郝叔對我這麼好,能不能借點銀子我,十兩二十兩有沒有,郝叔,雖然你月俸不多,可是你在郝家這麼多年,隨便藉二三十兩……”

  郝武的臉色頓時變了,老臉變得麻木起來,語氣也平淡了很多:“少爺,你要記得過個三兩年回家看看,說不定那時候,老爺的氣就消了。”

  郝風樓道:“要不三五兩銀子也成,好罷,我們的交情,給五百文吧。”

  郝武啪的一下將大門重重關上,讓郝風樓吃了個閉門羹。

  郝風樓又一次顏面掃盡。

  這都什麼人哪,十幾年的交情,連五百個銅板都不肯借,世風日下,果然這個世界,不適合純潔的自己。

  郝風樓一時沒了主意,金飯碗沒了,長期飯票也沒了,這少爺也做不成了,眼下身無分文,掃地出門,面子事小,餓肚子是大。

  他發覺扇子還別在自己的腰上,於是抽出來,不耐煩打開扇子煩躁的亂扇幾下,堂堂情聖,落到這步田地,該怎麼辦?師傅傳授自己的情聖寶典裡,似乎並沒有告訴他,穿越之後,應該怎麼辦。

  看來,一切只能靠自己。

  正在這時,一邊的側門居然開了一個縫隙,隨即小香香從門縫裡鑽了出來。

  郝風樓一下子燃起了希望,心裡不由想,莫不是這爹娘終究是不忍,又要把自己請回去。

  哇哈哈,長期飯票又回來了。

  小香香笑嘻嘻的道:“少爺,我就說了,你完了。”

  郝風樓連忙道:“是不是老爺有什麼話交代你,又或者是夫人有什麼要交代你?”

  小香香認真的道:“我正吃著飯,夫人卻叫我去。”

  郝風樓忙道:“夫人說了什麼?有沒有說請本少爺回家?”

  小香香卻是搖頭,雙手搭在身後,踮著腳嘟著臉道:“夫人說了,​​出了你這樣的逆子,家門不幸,所以夫人決定,讓你吃一吃苦頭,想要回家,得把陸小姐娶回來再說。所以少爺得去鎮江,老老實實給陸家認錯,要痛改前非,只有陸家那邊……”

  娶回陸小姐……

  好艱鉅的任務!

  郝風樓心裡有些不以為然,陸小姐算什麼,難道臉上還能長出花來,為什麼非要娶她不可。

  不過眼下連夫人都鐵石心腸了,要拿回長期飯票,不將陸家妹子追到手,以後只能去做叫花子。

  郝風樓心裡也激起了好勝之心,雖然是穿越,可是堂堂情聖,未婚妻眼看就要跑了,這還了得,是可忍孰不可忍,若是真讓你跑了,我郝風樓豈不是浪得虛名。

  郝風樓突然想到什麼,笑呵呵的道:“香香,既然夫人讓本少爺去追回陸小姐,夫人可曾給過經費,你可不許私藏,貪污截留是要打斷腿的。”

  小香香一頭霧水的道:“什麼是經費?”

  郝風樓耐心給她解釋:“就是少爺我要去鎮江,總得有路費吧,這一路上吃喝,要不要銀子?到了陸家,總該採買一件兩件的禮物,難道讓這未來女婿,空手登門?”

  小香香不由咋舌:“少爺,夫人可沒給什麼經費。”

  什麼……

  郝風樓的心,又一次沉到了谷底,這是坑崽啊,就是坑爹的網游裡,發布任務的弱智NPC還會給個任務道具什麼的,虎毒不食子,做娘的給兒子如此艱鉅的任務,居然連經費都沒有,難道一路討飯去鎮江?

  郝風樓臉皮固然厚,也實在沒有厚到逢人便擺弄兩個破碗,淒淒慘慘切切的說一聲:“行行好,給兩個子兒吧。”

  小香香見郝風樓臉色變了,笑嘻嘻的道:“不過我倒是有幾兩銀子,夫人說了,​​有錢不能亂花,女孩子要為自己存嫁妝,我存啊存,終於存了幾兩銀子……”

  郝風樓愣了一下,上下打量小香香。

  小香香把手探進懷裡,好不容易摸出了一塊紅巾,把紅巾打開,裡頭又有一層油紙,剝開油紙,又出現幾道草紙,打開草紙,終於露出了幾塊小碎銀子,她眼眶中一團霧水在打著轉轉,道:“少爺,這是我的嫁妝……”

  郝風樓抵住誘惑深吸一口氣,道:“這個……似乎不太好,本少爺為何覺得自己有吃軟飯的嫌疑?”

  小香香張大眼睛,​​眼中眼波流轉,道:“少爺……你不要去賣苦力啊,一百斤的大包,你扛不起的。你也不要去討飯,你有手有腳,討不到飯的。”

  郝風樓吐血,他感覺自己有點跟不上這個小丫頭的跳躍思維,莫非自己不要她的錢,就要去賣苦力和行乞?

  不過話說……自己初來乍到,原先的那個郝風樓,確實也是個廢柴,暫時來說,自己還真只有扛大包和做乞丐的份。

  惆悵啊惆悵。

  小香香又道:“夫人說了,​​小香香要對少爺好,少爺做的不對,要教訓少爺,可是少爺若是有難,無論如何,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少爺跳入火坑。”

  被她打敗了,郝風樓居然發覺自己有些感動。

  不爭氣啊,似乎自己很想被小香香打敗的樣子,打敗了才有路費,打勝了只能沿路乞討。

  郝風樓寧願一敗再敗!

  “罷……權當是我欠你的,往後你嫁人的事,本少爺包了。”

  大致算了一下,小香香的銀子並不多,只有三兩,開支節省一些,去到鎮江倒也勉強足夠了。

  郝風樓的心裡,有點黯然,自己的前途,不知是喜是憂。...<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4-3-7 09:11 PM

本帖最後由 wendar 於 2014-3-7 09:24 PM 編輯

第三章:不拋棄,不放棄

  從松江到鎮江並不遠,尋了渡口便可一直沿江而到,直抵鎮江。

  在這一路上,郝風樓漸漸熟悉了這個世界,對這個時代漸漸有了幾分自信。

  鎮江古稱京口、丹徒,古有詩云:何處望神州,滿眼風光北固樓,這北固樓,便是鎮江一景。而這裡,也是扼守南京的要害,這鎮江之名,便來自於它重要的軍事意義,據聞北人南下,要嘛揮師襄樊,要嘛就是直取鎮江,而當今天下的都城乃是南京應天府,距離鎮江不過百里之遙,鎮江的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

  近日聽說北邊的叛軍一路南下,已破了濟南,陳兵江北,不日就要渡江,鎮江乃是重鎮,要渡江就必須拿下鎮江,因此鎮江城裡的氣氛略帶幾分緊張,街道上的兵丁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四處盤查,宛如烏雲蔽日,氣氛壓得讓人透不過氣來。

  好在郝風樓身上有憑引,倒也不畏盤查,他帶著小香香進城之後便在水師都督府邸附近的一處客棧歇下。

  “少爺,少爺……我們為何不直接去拜謁陸家老爺和陸家夫人?”

  郝風樓風塵僕僕,臉上帶著幾分倦意,安頓之後,心情也放鬆起來,道:“你這就不知了,我們現在不清楚陸家對本少爺的觀感如何,若是貿然登門,被人趕了出去,大失顏面倒也沒什麼,本少爺臉皮雖薄,這點打擊倒還受得起。只是到時候再想接近陸小姐就千難萬難。所以我們要知己知彼,暫時先在這裡住幾天,打探一下消息再做決定。”

  小香香覺得很有道理,閃動著大眼睛道:“少爺說的很對,我們要知己知彼。”

  知己知彼也很不容易,尤其到了夜幕降臨,這個時代也沒有什麼娛樂活動,唯一的娛樂,怕只有睡覺了。

  只是睡覺卻出了難題,主僕二人很窮,一分錢得分為兩瓣才能花,不得已,二人只能將就著擠在一起。

  “少爺,少爺,你睡床,我睡地下就好了。”小香香還是很懂事的,勤快地去搬了一層被子下地。

  郝風樓老臉微紅,不成啊,大男人哪有讓小丫頭睡在地上的道理,不免違心客氣一番,道:“這個……你睡床吧,少爺我皮厚,不怕冷。”

  “可是……”小香香咬著唇很認真地道:“可是夫人說了,​​要讓香香照顧你的生活起居,少爺,你睡床上,我睡地上不打緊,我也不怕冷的。”

  郝風樓覺得客氣得差不多了,心裡暗罵自己太過自私,最後嗖的一下縮進了床的被子裡,把被子一蒙:“很好,小香香很懂事,好了,睡覺!”

  燈就不必熄了,反正是客棧免費提供,郝風樓一直感覺自己被那客棧掌櫃剝削,所以他毅然決定一定要將蠟燭點到天亮。

  小香香打開了地舖,也就睡下。

  郝風樓閉上眼,卻是睡不著,滿腦子的陸小姐,還有自己在這個世界的便宜爹娘,接著又想起了自己前世的師傅,師傅教了自己這麼多東西,可是……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他拋掉了雜念,看了一眼地舖上已經熟睡的小香香,小香香睡覺時還在磨牙,咳咳作響,有些恐怖。只是或許是寒冬臘月,地上太冷,使她小身體蜷縮起來,燭光下從被裡露出來的小臉蛋凍得泛青。

  郝風樓決定閉眼睡覺。

  眼睛一閉,可心裡總有一種不安的情緒,他便安慰自己,這是人吃人的舊世界,你要心安理得啊,心腸不硬,將來還怎麼吃香喝辣。

  這些話讓他心安起來,他閉上眼,繼續睡覺。

  地舖上的小香香翻了個身子,牙關凍得咯咯作響。

  郝風樓怒了,一骨碌坐起身來,大罵:“這是什麼世道,還讓不讓人做地主少爺,還讓不讓人傷天害理!”

  小香香醒了,睜開眼睛,道:“少爺,你說夢話嗎?”

  郝風樓命令她道:“起來,捲起你的被子,上床睡覺!”

  小香香呆了一下,道:“夫人說……”

  郝風樓氣沖沖地道:“夫人是夫人,到了這裡,就要聽本少爺的。”

  他趿鞋下床,將地上的被子放上了床,在房裡找了找,居然找了個剪子,而後讓小香香上床,鄭重其事地將剪子交給小香香道:“現在我們一起睡,若是少爺夜裡睡覺的時候對你有什麼不規矩,你就拿這剪子扎少爺的大腿,但是……”郝風樓深吸一口氣,道:“但是一定要記住,不准扎臉,這是少爺吃飯的傢伙。”

  小香香迷糊糊的搖頭:“不要剪子,我相信少爺。”

  你居然相信我?可是我連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郝風樓覺得自己很悲催,身為一個惡少,被一個小丫頭如此肯定,這無疑是赤裸裸的打臉。

  好吧,睡覺。

  郝風樓也上床,二人擠在一起,感受到小香香渾身帶來的寒意,郝風樓居然覺得不冷,甚至還有些心安。

  他迷迷糊糊的睡了,在迷糊糊之中又聽到小香香的夢囈。

  “少爺……你以後不要和不三不四的女人親嘴好不好……你要聽夫人的話呀……夫人很擔心你……”

  次日請早,小香香在房裡收拾屋子,郝風樓便搖著扇子下了樓。

  郝風樓坐在樓下的桌椅上,叫一聲:“小二,來壺茶,再來一碟花生米。”

  清早沒什麼客人,小二倚在櫃檯上迷迷糊糊,聽到郝風樓的聲音,立即打起精神,忙不迭去斟了壺茶來,又送了一碟花生米,賠笑道:“公子,店裡最出名的是紅燒……”
  
  郝風樓搖搖扇子,不耐煩地道:“太膩,花生米才是本少爺的最愛。”

  小二倒是不疑郝風樓是沒錢,嘻嘻一笑:“公子果然品味獨特……”

  郝風樓扇子一收,吃了一口茶,隨即道:“是了,鎮江水師都督府你知道嗎?”

  這兒距離水師都督府不遠,小二在這裡迎來往送,不知道一點內情那才怪了。

  小二眼睛一亮,道:“原來少爺也是來應聘水師都督府的教習的?”

  “教習,什麼教習?”郝風樓反倒迷糊了。

  小二津津樂道:“自然是陸家小姐,近來不知什麼緣故,想讀讀書,這陸家是什麼人家,陸小姐更是掌上明珠一樣的人物,她要讀書,自然要聘請先生,公子是不知道,近來有許多像公子這樣的聞風而動呢。”

  郝風樓覺得奇怪了,一個教習還有人爭搶?莫非這年頭的讀書人都沒有了節操,都像本少爺一樣,都到了要淪落到乞討的境地?

  小二看出了郝風樓的疑惑,笑呵呵的道:“公子這就有所不知了,公子想想看,陸家剛剛拒了松江府郝家的婚事,現如今待字閨中,還沒有許配人家,教習陸小姐讀書,若是這一不小心獲得了陸小姐的青睞,豈不是一樁良緣?須知這陸家家大勢大,而陸小姐呢,據聞也是國色天香,鎮江府裡不知多少公子魂牽夢繞,誰不希望近水樓台先得月,小人看公子也是一表人才,何不妨也去試試,不過陸家選擇教習的規矩極嚴,許多人無功而返,連鎮江知府的侄子劉公子也吃了閉門羹,公子卻要小心了。”

  郝風樓心裡一咯噔,原來這些傢伙是來搶本少爺女人的,想到這裡,郝風樓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冷笑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我是從松江府來的,據聞陸小姐從前許配的那個公子人品還算端正,陸家這樣拒婚,實在沒有道理。”

  小二驚詫的道:“公子說的可是那郝家少爺?嘖嘖……”說到這個傳聞中的郝家公子,小二立即冷笑連連起來:“鎮江府誰不曉得,此人五歲便偷看府裡的丫頭洗澡,九歲便出入青樓,十一歲就在賭坊輸了紋銀上千,這可是出了名的混賬東西,陸家原本看在兩家的舊好一直不肯拒婚,總是希望這郝家公子長大了能懂事一些,可是近來卻聽說他在杭州府嫖宿了數天,還欠下了許多嫖資,這樣的人,陸家拒了婚才是好事,若是陸家小姐嫁給這樣的貨色,不但要抱憾終身,說句實在話,咱們鎮江府上下怕也要為之扼腕了。”

  有這麼壞?郝風樓感覺這小二是赤裸裸的打臉,太可恨了。

  只是眼下他也不願意和這小二計較,辦正事要緊,他一邊就茶吃著花生米,心裡一邊嘀咕:“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原來本少爺在鎮江早就出名了。還好沒有貿貿然的登門造訪,以自己這樣的風評,陸家拒絕了這樁婚事算是如釋重負,自己的三言兩語,哪裡能打動得了他們?不被趕出來都算是陸家顧忌兩世修好的面子。看來……只能走迂迴路線了,招募教習……做陸小姐的老師……”

  後世諸多流氓教師的影視畫面在郝風樓的腦海裡劃過,他眼眸一亮,忍不住道:“好,先從老師做起。”

  打定主意之後,給了幾個銅板,請這小二代為報名,小二倒也沒有多問,飛快去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4-3-8 03:34 PM

本帖最後由 wendar 於 2014-3-8 03:41 PM 編輯

第四章:入選

    原是風和日麗,可是一轉眼卻下起了濛濛細雨,這樣的天氣,戶外出行讓人望而卻步。

    郝風樓的熱情是逼出來的,天氣一天比一天冷,手裡的銀子越來越不夠花,再不想法子就得挨餓受凍了,吳二給他報了名,今日上午便是去應募的日子。雖沒有暖陽,也沒有如沐的春風,可是郝風樓卻是做足了準備。

    身上的蓑衣是向客棧借來的,不過蓑衣擋住了雨水卻遮不住寒風,以至於他的身子瑟瑟發抖,心裡沒有埋怨,在雨中轉過了幾個街角,眼前赫然開朗,一堵白牆將諸多屋宇遮擋其中,偶爾有幾處樹椏伸出牆外,透過高牆,可以看到鱗次櫛比的閣樓露出屋脊。

    據說今日是應募的最後一日,過了這個時限就再沒有機會了。所以擁堵在這裡的人並不少,許多人冒雨而來,也有人搥胸跌足而去。

    郝風樓心裡咯噔一下,看到許多人失落的要離開,連忙拉住一個看上去周正的公子,道:“兄台……”

    這人朝他冷笑,道:“你也是來應募的?勸你收了心吧,你真以為有這樣容易?告訴你,像你這樣的,連老尼姑那關都過不去,鎮江府這幾日應募的有上百人,能過老尼姑的那關的只有堪堪一人,本少爺被那老尼姑一瞪,心都涼了,還讓本少爺背誦女四書,嚇,這老尼姑瘋了,少爺我四書都背不齊,怎麼背誦的出女四書,這哪裡是應募先生,這是考狀元。”

    想來這公子也是剛剛被掃地出門,心裡一肚子的委屈,不等郝風樓相詢便一下子宣洩出來。

    郝風樓先是聽得雲裡霧裡,又是什麼尼姑,又是什麼狀元,可是後來一琢磨,明白了。

    女尼姑肯定說明這把關的人是個女人,而且多半還是個容嬤嬤一樣古板的人物,戰鬥力絕對超過女生宿舍門口的大媽,是那種瞪你一眼便教你原形畢露的。

    至於考題,就是女四書了,所謂女四書,就是專門給女子讀的四書,有《女誡》﹑《內訓》﹑《女論語》﹑《女範捷錄》四本,洋洋數十萬言,良家婦女,但凡是粗通文墨的,這女四書是必需品。

    郝風樓一下子也覺得為難了,背誦女四書,真是瘋了,難怪這麼多人鎩羽而歸,許多人只是來打秋風的,四書都不知道什麼樣子,純屬就是耍流氓的幹活,怎麼可能過關。就算真有才學的,你問他論語、禮記之類,他或許還能對答如流,可是女四書……

    猶豫了一下,郝風樓咬咬牙:“若是連這樣的難關都過不去,還談什麼追回陸小姐!哼,師傅教我這麼多手段,難道因為來到這個時代就知難而退了嗎?怕個什麼。”

    他加快腳步到了陸家大門門口的石階上,這裡已有許多人聚集了,可是出來的人多,進去的人卻是少,門口的門丁則是警惕的看著每一個人,每隔一會兒都會叫一個人進去。

    聚在外頭的既有樸素的讀書人,也有寒冬臘月依舊搖扇的公子,不過大家的表情似乎都很凝重。

    因為每一個出來的人,要嘛就是一副心有餘悸狀,別人問他如何,他便黯然搖頭;要嘛就是有人出來之後揮著拳頭就大叫不公。

    “不公平,不公平,真是豈有此理,這哪裡是應募教書先生,為何比中舉還難……”

    果然,又一個不忿失敗者從府裡出來,大聲嚷嚷。

    幾個孔武有力的門丁對視一眼,欺身要上來,其中一個低喝道:“水師都督的府上,豈容你來喧嘩……”捋起袖子就要動手。

    那人一看,好漢不吃眼前虧,更何況他不是好漢,只是個細胳膊嫩腿的半吊子書生,脖子一縮,溜了。

    外頭的人嘻嘻的笑,有人道:“這人真不曉事,這裡也敢惹事,這裡的門丁可都曾是都督大人的親信,跟著都督大人屍山血海裡殺出來的,敢在這裡鬧事,這不是找死嗎?”

    氣氛總算是稍稍輕鬆了一些,只是失敗者接二連三出來,卻讓許多人心沉到了谷底。

    郝風樓卻是一身輕鬆,倒不是他不畏這難關,而是身為情聖,心理素質極好,師傅曾告誡他,若是遇到難關就心裡哆嗦,又該怎麼去面對。身為情聖第十八代單傳弟子,要將情聖的名號發揚光大,更不知要遇到多少難關,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樣才能無往不利。

    “風樓,哪個是風樓?”裡頭一個門丁出來。

    姓風名樓,這個名字倒是古怪,不過門丁依舊面無表情,顯得不足為奇。

    郝風樓連忙道:“是我,是我,學生風樓……”

    他要有模有樣的作揖行禮,這門丁不耐煩地道:“請先生隨小人進去。”

    郝風樓白了他一眼,一個小廝也如此囂張,罷,眼下不計較這個,隨這門丁穿過大門,他感到許多人在身後幸災樂禍的看著自己,彷彿已經可以預見自己必定要無功而返。

    郝風樓倒也不急,信步跟上去,轉到了一處小廳,進了廳去,這小廳的裝飾很是別緻,雖然簡單,卻帶著一股子出塵之氣,非但不讓人覺得樸素,反而有一種使人凝神靜氣的作用。

    只是坐在小廳裡的一個女人就實在讓人靜不下心來了。

    這個女人年紀其實並不大,至多三旬,相貌平庸,只是一張臉卻彷彿是別人欠了她的銀子,又或者她從你那兒失去了貞操,尤其是那一雙眼睛,銳利中帶著幾分咄咄逼人,眼眸子在你身上一停,便有強大的威懾畢露而來,讓人猛地一見,心裡不由疙瘩一下。

    偏偏這女人彷彿不曉得別人討厭她那眼神,郝風樓進來之後,女人的眼睛一直在他身上停留,彷彿眸光可以刺穿郝風樓的身體,直透他的心底深處。

    “難怪許多人都罵她是老尼姑了。”郝風樓心裡腹誹,隨即微微一笑,向這女人行禮道:“學生風樓,見過小姐。”

    聽到小姐二字,女人愣了一下。

    因為以她的年紀,許多人都喊她姑姑或者嬤嬤。

    不過她確實是個小姐,因為至今,還沒有嫁人。

    只是……

    郝風樓這樣稱呼並沒有使這女人的臉色好看一點,她的臉依舊古板,唯有那銳利的眸子掠過了一絲茫然。

    她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手腕上有一只很好看的緋玉鐲子。

    “你叫風樓,是松江人氏?怎麼,連一個功名都沒有?”女人的聲音很嘶啞,而且這句詰問,顯然對郝風樓有些不滿,來這裡的至不濟也該是個童生,雖然舉人是沒有,可是秀才卻也有不少,相比之下,郝風樓的劣勢很明顯。

    換做是其他人​​,被這女人一番詢問,早就不知如何開口了,郝風樓卻是氣定神閒地回答道:“小姐有所不知,學生從前家道殷實,所以雖然讀書,但是並沒有考取功名的心思,可現如今……”他故作苦笑,接下來的事自然是讓這女人去故意猜測了。

    女人面無表情,似乎對這個回答談不上滿意,也談不上不滿,只是郝風樓左一個小姐,右一個小姐,第一次聽倒還不覺得什麼,可是多聽幾次,竟覺得很是順耳,她的臉色才微微好了一些,正要準備出題。

    郝風樓卻突然道:“小姐這個鐲子一看就價值不菲,樣式也很好看,我家道還好的時候曾隨父親拜訪過松江知府,那松江知府的夫人也曾佩戴過這樣的鐲子。 ”

    郝風樓早就發現這個女人總是會不自覺的去撫摸手腕上的那只玉鐲,心裡已經猜測,這副鐲子必定是這女人少有的珍愛之物。

    所謂情聖,最厲害的地方就是打動女人的心,而要打動女人的心,和那些醫師一樣,即所謂望、聞、問、切。

    所謂望,就是觀察,根據你的眼睛,觀察一個女人的神情動作,比如這個女人,郝風樓看她見自己來時雖然表面上紋絲不動,可是身子卻有自然反應的縮了一下,可見這個女人對男子帶著天生的反感,可是心底深處未嘗又沒有某種渴望​​,這是一種深處閨閣的處子們最常見的反應,因此郝風樓斷定,她雖然年紀不小,但是還未出嫁。

    再看她隨後見郝風樓喚她小姐時,眼眸雖然依舊銳利,但是這眼眸深處似乎微微的閃過了一絲憤然,郝風樓料定,這個女人雖然還是『小姐』,但是心裡,卻並不希望被人看穿這個身份,畢竟她年紀不小,卻還未嫁人,這是一種很羞於啟齒的事。

    可是小姐多叫了幾遍,她便慢慢適應,那麼又折射出了一種複雜的心態,她是個驕傲的女人,她既討厭被人看穿​​,可是心裡又隱隱為自己依舊獨身而驕傲。

    看上去這兩者之間好像有著某種矛盾,不過這種事很常見,就好像某個男人身邊有許多女人,在同伴面前,他會覺得驕傲。可是在家中長輩又或者有些特定的人面前又會覺得羞恥。

    當然,更重要的是,這個女人,每到感到不適時,只要有情緒波動,都會忍不住去撫摸那個玉鐲,郝風樓可以斷定,這個玉鐲對女人的意義非同小可。

    所以不出郝風樓所料,女人的眼中果然掠過了一絲溫和的笑容。

    人心就是如此,當你珍愛的東西被人'無意'發覺,並且也表現出興趣時,無論是誰,她們的心情都會很愉悅。

    女人驕傲地道:“這是夫人送給我的。”

    每一個被人珍愛的物品之所以獲得珍愛,往往都是人為的賦予了某種感情,甚至可能一個不值一文的吊墜,假若是有特殊的意義,那麼也可能會使人視若珍寶。

    郝風樓很快就意識到,這個女人對她口中所說的夫人一定有很深的感情,而且這個女人主持教習的選聘,也一定是陸家夫人最為倚賴的心腹。

    郝風樓立即露出幾分羨慕地道:“如此珍貴的玉鐲,夫人竟是肯贈給小姐,想來夫人對小姐不但信任有加,而且還有很深的感情。令夫人真好,若是別家夫人肯定不會這般捨得。”

    女人眼眸一亮,尤其是郝風樓「由衷」的誇獎陸夫人的時候,她連忙道:“是,我家夫人不但和藹,而且心地也是極好。”

    兩人之間的關係似乎一下子親密起來,那方才惜字如金,一臉刻薄的女人似乎來了談興,竟是絮絮叨叨的說了許多夫人如何對待下人的事,郝風樓只得耐心的聽。

    聽得差不多了,郝風樓不由道:“不知小姐芳名?”

    女人道:“我叫迎春,你叫我春姐即是。”

    “春姐姐……”郝風樓一笑,連忙打蛇隨棍上,旋即搖頭惋惜起來。

    見郝風樓惋惜,迎春不由道:“公子何故嘆息?”

    方才郝風樓進來的時候,迎春對他可沒有這樣客氣,可是現在,語氣不但緩和了許多,連臉上的冷漠也收斂的煙消雲散。

    郝風樓嘆道:“我現在明白為何春姐還未婚嫁了,想來是春姐不捨得夫人,換做是我,我要是遇到這樣的好夫人也不肯嫁出去。”

    本來這迎春身為一個老女人,覺得還未婚嫁,心裡不免有些芥蒂,現在經郝風樓一說,卻是說並非無人娶她,只是因為她捨不得夫人才不肯嫁人,迎春的臉上不經意的掠過一絲喜色,似乎對郝風樓的這個猜測,很是滿意。

    郝風樓又道:“不過縱是如此,可是春姐有時也該為自己打算,其實我瞧得出來,方才領我進門的那個門子就對春姐有好感。”

    方才郝風樓是被一個孔武有力的門丁領進來的,現在藉題發揮。

    迎春心裡乍喜,卻是嗔怒道:“那陸五?這個人一向不規矩,這樣的人真是討厭。”

    郝風樓笑嘻嘻的道:“是,是,春姐怎麼會瞧上他,他這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說到這裡,兩個人的關係已經密切了,迎春怎麼看郝風樓怎麼順眼,不由問道:“我瞧公子不像是落魄人,為何要來應募陸家的教習?”

    郝風樓打起精神,心裡想:“方才是望聞,現在是切問,能不能過關,就看自己怎麼答了。”

    他連忙苦著臉道:“春姐有所不知,我家原本家境也是不錯,只是近來家道中落,實不相瞞,如今雖然有幾件體面衣衫,可是已是身無分文,眼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幸賴幼時讀過一些書,今日見陸家招募教習,便想來試試。”說罷,似乎勾起了傷心事,重重嘆口氣。

    本是含玉出生的公子,結果遇到家變,不免引人同情,迎春終究還是女人,雖然看上去不近人情,可是此時和郝風樓相互訴說了心事,早已將他看作了自家的親朋好友,她不由道:“原來如此,想不到你的身世既是如此。”

    她沉吟片刻,旋即道:“好啦,說了這麼多話,你終究是來應募的,現在我要出題了,你仔細一些。”

    郝風樓正襟危坐,道:“請小姐出題。”

    迎春笑道:“你背三字經來我聽聽。”

    “哇哈哈……別人背女四書,我只要背三字經,果然是情聖出手,不同凡響。”他立即想到那些府外沮喪出來的失敗者,要是這些傢伙知道自己的題目是三字經,會不會掐死本少爺的衝動。

    可惜……雖然是三字經,郝風樓卻是很無恥的苦笑,道:“這個……有些難……春姐,我怕背錯了……”

    春姐卻是鼓勵他:“你試一試,沒有關係的,不要緊張。​​”

    郝風樓對三字經有一些印象,便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三才者、天地人,三光者、日月星,三綱……”

    背到這裡,郝風樓已經沒詞了,語氣開始猶豫不定。

    春姐微微一笑,道:“夠了,看來你也算是熟讀,不過這三字經畢竟是蒙學,偶爾遺忘一些倒也情有可原,這初試就算你過了。你待會兒去側廳裡坐一坐,春姐還要再初試幾個人,你先在那裡等著,今日是遴選的最後一日,所以等初試過後,正午時夫人要親自來考校,春姐也只能幫到這裡,可是到了夫人跟前,想要蒙混過關可是不成,你要小心了,明白了嗎?”

    郝風樓大喜,至少這一關,他是過了,而且據說,到現在為止,過關的只有一人,加上自己,也才兩個人而已,接下來是二選一,有五成的機會。

    他連忙起身作揖,感激的道:“春姐關照,學生銘記在心。”

    郝風樓告辭出去,聽到背後迎春冷漠的聲音響起:“叫下一個,吳天澤。”

    郝風樓走得慢,一個讀書人和自己擦肩而過,這人必定是吳天澤,接著,吳天澤入廳,便聽他隱隱約約壓力很大的聲音:“學生吳……”

    旋即便是迎春不客氣的道:“背《女誡》……”

    “啊……我……我……”

    “來!打發出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wendar 發表於 2014-3-8 10:11 PM

本帖最後由 wendar 於 2014-3-8 10:11 PM 編輯

第五章:敢搶我妹子

    陸府太大,隨著一個家丁出了小廳,七彎八繞,郝風樓的目光應接不暇,還未回過神來,便領到了一個側廳。

    這時候只是明初,奢華之風還沒有正式興起,所以雖然府邸氣勢磅礡,但是廳堂裡的裝飾多以簡便為主,陸家雖是武勳世家,但也有些附庸風雅,在側廳裡的陳設簡單而帶著幾分墨香氣,當然,這主要得益於牆壁上的一些字畫。

    身為情聖,不但要精通音律,更要懂得各種詩詞,無論朦朧詩、現代詩、梨花體又或者是唐詩宋詞,郝風樓都倒背如流,想要感動女人,應景的詩詞不能做到信手捏來,顯然是不夠的。

    所以在書畫的欣賞方面,郝風樓也有他的獨到之處,他的目光很快就被牆壁上的一幅行書吸引。

    看得出來,這幅詩詞是仿作,可是比起真跡起來,郝風樓更有興趣琢磨仿作,因為真跡常有,但是高明的仿作卻是少見,尤其是那些能夠懸掛裝飾於豪門宅邸的仿作,那更是鳳毛麟角,仿作能仿出水平,甚至比真跡還難得。

    郝風樓負手駐足,卻是差點忘了坐在這側廳裡還有一個人。

    此人似乎在這裡呆了不少時候,綸巾儒服,一副正兒八經的讀書人打扮,年約雙十,生的也頗為秀氣。

    他一見到郝風樓進來也不做聲,只是在徐謙和自己之間進行比對,似乎覺得自己賣相上略遜一籌,眼眸中立即掠過了一絲嫉色。

    他冷冷一笑,道:「兄台也過了初試?」

    郝風樓恍然,這才注意到他,見他很不客氣的打量自己,點點頭道:「正是,還未請教。」

    此人不耐煩地道:「我姓周,名言,你要叫我周公子,你又是誰?」

    這個叫周言的,架子倒是不小,郝風樓對他自然沒有好感,道了自己姓名,隨即道:「周公子也是來應募?」

    「這是自然。」周言自信滿滿地道:「也不知是你走了什麼運,竟也通過了初試,不過本公子奉勸你還是不要癡心妄想了,這陸家小姐乃是本公子的囊中之物,想和本公子爭,也不掂量掂量你有多少份量。」

    郝風樓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這個傢伙居然是來搶本少爺女人來的。

    周言也很憤怒,本來這次初試只有他一人通過,原以為只要過了今天,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成為陸家小姐的老師,而後再學司馬相如和卓文君,來一個郎情妾意,把陸家小姐弄到手,不但能抱的美人歸,這榮華富貴更是不可待言。

    誰曉得就在初試結束的當口突然殺出一個程咬金,此時他恨透了郝風樓,可是又不免暗暗試探一下郝風樓,想看看此人到底是什麼來路。

    面對這種無禮,郝風樓冷笑以對,道:「有沒有份量到時便知。」

    周言怒道:「那我問你,你可有功名?」

    說到功名,周言面帶得色。

    郝風樓淡淡地道:「功名於我如浮雲一般。」

    「哈哈……」周言大笑道:「還以為是個勁敵,原來是個草包,哈哈……本公子告訴你,本公子乃是秀才,不但如此,還是鎮江府的廩膳生員,來年就要參加省試,遲早要中舉做官。

    不過嘛……做官沒意思,就算要做官,也得先抱了美人歸再說,這陸家小姐,本公子志在必得,你一個沒有功名的傢伙,憑著幾分氣運過了初試就想和本公子搶女人?你是哪一根蔥?」

    這傢伙嘴巴太賤,不過郝風樓知道,姓周的傢伙表面上胡言亂語,可是他很聰明,他故意踩自己,就是想要讓自己失去信心,這是一種很常見的心理戰。

    「怎麼,你不吭聲?罷了,本公子可憐你,我這裡呢,有十幾兩銀子,權當是你的辛苦費,你若是現在知難而退,這銀子就給你,如何?」

    周言已經開始展現自己的財力了,他意氣風發,一臉自信,相比之下,平淡如水的郝風樓就顯得落了下風。

    郝風樓道:「我不要銀子,我要做陸小姐的先生。」

    「嚇!」周言幾乎要跳起來,忍不住出言譏諷,道:「你為何不撒尿照照自己,你連功名都沒有,想必連書都沒讀多少吧,像你這樣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人本公子見得多了,做人要知進退,不要不曉得好歹!」

    郝風樓平淡地道:「我讀過書。」

    「學些皮毛有什麼用?」周言繼續譏諷他:「粗通文墨就想做人先生,就想和本公子搶女人?」

    郝風樓道:「我說過,功名是浮雲,我不在乎功名。」

    周言幾乎要捧腹大笑了,原來是個書獃子,冷笑道:「連功名都沒有,也好意思自稱讀書人。」

    郝風樓道:「我讀書只是作樂,可不是用來博取前程。至於我的學問如何,我也說不清,不過……」他一副不諳世事的樣子,道:「不過你既然這麼說,那麼我只好請公子賜教了。」

    郝風樓看向牆上的一副《入春圖》,道:「周公子,你看這畫中春意盎然,以周公子的才學,能否吟詩一首?」

    周言呆住了,即興作詩?他雖然會作詩,可是即興做詩,那也只有曹植那種七步成詩的天才才玩得轉,他不過是個小小秀才,一時之間怎麼做得出來。

    意識到郝風樓在故意打擊自己,周言冷笑道:「我一時沒有興致,怎麼,莫非你能做得出來?」

    郝風樓毫不猶豫地道:「外頭下著細雨,可是屋裡又看到這春圖,我一時盡興,倒是有了。」沉吟片刻,道:「蔥蔥溪樹暗,靡靡江蕪濕。雨過曉開簾,一時放春入。」

    周言差點要吐出一口老血,還真是一首五言詩,無論是立意還是用詞,都算是上佳之作,這真是他做出來的?

    周言可是識貨的人,這樣的詩便是進士、舉人老爺也得花費些功夫才能琢磨出來,而眼前這個沒有功名的傢伙居然即興做出。

    可是你要質疑郝風樓抄襲,又顯然很沒有道理,因為詩詞這東西傳播很快,而周言又是秀才,在鎮江府裡經常和文人墨客們聚會清談的人物,若郝風樓是抄襲別人,這詩詞自己不可能沒有風聞。

    周言開始一臉古怪的打量郝風樓,對郝風樓的話有幾分相信,說不定真是哪家的世家子弟,家學淵源深厚,再加上家大業大,也不指望讓子弟出來考什麼功名,又或者想要厚積薄發,等到差不多時候再放出來一鳴驚人。

    種種的可能在周言腦中掠過,他悲憤,疑慮,自信心開始動搖。

    郝風樓又從容地道:「這一轉眼的功夫,我倒是又來了靈感。」

    還有……

    周言又有吐血的衝動。

    郝風樓搖頭晃腦地道:「我從松江沿途到鎮江,今日見了這入春圖,心裡便想到近幾日的際遇,詩興大發,就再來一首,讓公子見笑。」他肅然而坐,旋即脫口而出:「丹徒縣南江水斜,春來兩岸無人家。深林日午鳥啼歇,開遍滿山紅白花。周公子,以為如何?」

    這些詩都是郝風樓在師傅督促下背誦的詩詞,如今派上了用場。

    周言目瞪口呆,自信心徹底動搖,丹徒縣就是鎮江府的治所,也就是現在的鎮江府城所在地,至於郝風樓的兩首詩,都是脫口而出,隨便一首,都算是上品,這個傢伙居然信口做出兩首。

    正在周言的自信心要崩潰的時候,郝風樓又苦笑,道:「我作詩就是如此,一旦作了,就沒有停歇,從前有一次和人對詩,一個時辰作了十幾首出來,你看,我現在又來靈感了。」

    還來……周言那可憐的自信心化為烏有,連自尊心都受到了打擊,不過他漸漸發現,郝風樓這個傢伙一看就是平時不怎麼出門的書獃子,才華自然是有,不過人情世故……

    周言打斷郝風樓道:「風公子的詩還算可以。」他勉強說了可以二字,心卻在抽搐,郝風樓若只是可以,他就只能算是狗屎了,最後他婉言道:「只是風公子既然有如此才華,何必要來陸家應聘做個先生,我一瞧你便知你是世家子弟,這……」

    「哎……其實我也不想來的。」郝風樓愁眉苦想地歎氣道:「只是族中長輩非要逼著我來,說是年紀不小,是該婚配了,恰好族中有個遠親,在陸家做事,他寫信傳書過來,說是陸家有一小姐,國色天香,讓我來做她先生,至於其他,就看我的造化了。再者說了,我這遠親如今在陸家,也算有幾分聲勢,有他照料,家裡也放心一些。」

    周言的瞳孔放大,心在一滴滴的淌血,這一次,他真想噴出一口老血了。

    你才華好倒也罷了,你家學淵源深厚也不說了,居然在陸家還有人……

    不公,不公啊……

    周言恨不得捶胸跌足,他立即想到,難怪這個姓風的傢伙能輕易過了初試,按理說這樣的人,就算再有才情,可是人家考校的是女四書,除非在這上頭下苦功,否則就是王安石范仲淹來,也得歇菜。

    如此一想,周言明白了,這是有人放水,這個傢伙上頭有人,搞不正當競爭,初試的時候就已經和相關的人打好了招呼,黑箱操作。

    周言的自信心徹底崩潰。

    他不由道:「你那遠房表親,不知在府上擔任何職?」

    郝風樓淡淡的道:「只是府裡的大管事而已。」

    周言那略帶幾分俊秀的臉狠狠抽搐了幾下,前景堪憂。...<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4-3-10 07:37 PM

本帖最後由 wendar 於 2014-3-10 07:51 PM 編輯

第六章:笨蛋和聰明人的區別

    接下來的時間,周言目若呆雞般的坐著,不知在想些什麼,郝風樓見他不吭聲,也懶得理他,心裡卻是想:“和本少爺搶女人,你有幾個膽子?搶我女人如殺我父母,不將你辦了,情聖二字要倒過來寫?”

    周言一臉慘白,心裡滿是悲憤,有一種既生瑜何生亮的憋屈感,原以為志在必得,可是現在看來,人家才情好,上頭又有人,這一定是陸家裡頭已經做好了局,故意拿自己來陪襯,是給陸夫人看的。

    “世道黑暗啊,連應募個教習居然也有這麼多黑幕。”周言覺得這個時候若是​​下一場雪才能應景,顯示出他的竇娥之冤。

    正在這時,有個小婢進來,笑吟吟地道:“初試已經結束,請二位先生進內府,陸夫人要親自考校二位先生。”

    郝風樓自信滿滿地長身而起,看了這小婢一眼,隨口問道:“原以為會是春姐親自來叫,是不是春姐主持初試有些乏了?”

    看這口氣就好像拉家常一樣,這小婢自然曉得郝風樓說的乃是迎春,忙道:“是,春姐姐先歇下了。”

    郝風樓嘆道:“嗯,她要多休息一下,我看她的臉色不是很好。那我們走吧。”

    周言見郝風樓很親密的和陸府的人閒聊,臉色更加慘白,郝風樓沒有吹牛,這陸府上上下下全是他的人,初試的人和他有關係,府裡的大主事也和他有關係,看郝風樓和小婢有說有笑,或許和這小婢也有一腿。

    他一臉悵然,看到小婢領著郝風樓已經出了門,只好脹紅著臉,一肚子的義憤填膺地跟著過去。

    進了內府,綠樹成蔭,閣樓隱在樹木之間,帶來了些許的春意;遠處可以​​看到一個亭子,亭子裡已有許多人或站或坐的等候。

    一個雍容的婦人被所有人眾星捧月一般的擁簇著,她神態安詳,年華雖已逝去,可從五官上,依稀可以看到從前那動人心魄的絕美容顏。

    她的目光顯得很恬然,似乎任何事都引不起她太多的關心,很明顯,她是一個合格的女主人,無論是舉止還是神態,都足以讓人肅然起敬。

    小婢上前通報,隨即郝風樓和周言二人上前,二人一道行禮,一起道:“學生見過夫人。”

    陸夫人笑了,她的目光在郝風樓和周言臉上打量了片刻,雖然只是一剎那的功夫,似乎發現了一絲不同。

    郝風樓雖是面無表情,可是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朝氣蓬勃,長身而立,彬彬有禮,不卑不亢。

    而周言就欠缺了許多,他的神情猶豫不定,目光散亂,似乎心裡想著什麼心事,很是心不在焉。

    目光停留在郝風樓身上的時候,陸夫人不由微微頜首點頭,露出讚許。至於落到周言身上的時候,陸夫人的繡眉微微蹙起,略帶幾分不滿。

    第一印象是很重要,尤其對於感性的女人來說。只是陸夫人旋即莞爾一笑,似乎並沒有將這些放在心上,和藹的道:“小女頑劣,不過近來卻喜歡上讀書,本來女子無才便是德,不過讀書也沒什麼不好,只是府上一直找不到合適的先生,所以才廣納賢才,希望外聘賢才,二位都是青年俊彥,既然能過初試,想來學問都是好的,因此,本夫人不免要考校一下二位先生,擇選出一個教習出來,若有冒昧之處,還望海涵。”

    郝風樓作揖行禮道:“夫人儘管一試。”

    周言似乎才回過神來,急匆匆的道:“是,是……”

    陸夫人朝郝風樓笑了笑,對郝風樓的知書達理的印象更加深刻,隨後道:“只是本夫人畢竟也沒讀什麼書,如何比試,分出高下來,卻讓本夫人有些為難。 ”

    這當然只是一句自謙的話,下一句顯然就會出題了。

    郝風樓卻冒昧的道:“夫人不妨來比一比詩詞,詩詞之道,最能衡量學問深淺。”

    對郝風樓沒來由的插話,陸夫人的眉頭不由蹙起,似乎覺得郝風樓有些魯莽。

    不過她對郝風樓還未來得及降低印象,周言卻是臉色一變,道:“不,不比詩詞……”

    若說一開始郝風樓是魯莽,那麼周言此後心虛的表現,就全然吸引了陸夫人的目光,陸夫人看得出周言這個年輕人心虛,聽聞他是個秀才,可是連詩詞都不敢比,莫非這個人的功名是蒙來的?

    周言也意識到自己的失言,信心更是崩潰,一張臉蒼白如紙,越來越不自信起來,猶猶豫豫的道:“比詩詞不雅,不如比一比其他。”

    郝風樓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笑吟吟的道:“詩詞如何不雅?罷了,你既要比試其他,那我也遂你的心願,不過這較藝無非是就是琴棋書畫,周公子要比什麼?”

    場面已經完全控制在了郝風樓的手裡,控制場面是情聖的必修課。任何場合,一個合格的情聖,必定是最出風頭的那一個。

    周言頓時無言了。

    比什麼?自己最在行的是讀書,可是對方的詩詞信口捏來,這經義詩詞本就是同源,八股做的人,詩詞必定上等,若是比這些,自己連給郝風樓提鞋的資格都不夠。

    至於琴棋書畫,周言雖小有涉及,可畢竟不是所長,郝風樓自信滿滿,問他比不比琴棋書畫,看這口氣,必定這也是郝風樓的長項了。

    周言突然感覺,自己的人生何其失敗,思來想去,居然沒有一樣東西能拿出來比的,

    沉默了很久,陸夫人那邊顯得已經不耐煩了,人家郝風樓如此大度,讓你自己選題,你卻是失魂落魄,這是什麼道理。

    周言看出了陸夫人的心事,臉色微紅,又是羞憤難當,滿肚子都覺得委屈,自己堂堂廩膳生員,竟然輸在一個沒有功名的傢伙手裡,天哪,這還有沒有天理。

    “不能,我要揭穿此人的面目,不能就這麼算了!”周言不打算比了,他決定揭露風樓的醜行惡狀。

    想到這裡,周言連忙跪倒在地,道:“夫人,我要狀告,我有冤屈,這個姓風的是關係戶,他和府上的大主事有一腿,他們合起夥來…… ”

    聽到這裡,在場的所有小婢頓時花容失色。

    陸夫人微愣,她萬萬想不到,好端端的一場考校,突然成了訴苦大會。

    郝風樓依舊面帶微笑,這個蠢貨上當了!他心裡暗暗搖頭:“蠢到這種地步,也敢和本少爺搶女人。他難道不知道,他這麼一說,不但把那大主事真正得罪死了,而且不管此事是真是假,陸夫人也絕不會承認嗎?一旦承認,豈不是告訴告訴大家陸府作弊,而那些興匆匆跑來應募的讀書人,豈不都要罵娘?”

    陸夫人臉色陰沉,道:“周先生這是何意?你現在說陸府有人勾結風公子,可有什麼證據?”

    周言道:“這是姓風的親口說的,他說大主事是他的遠房親戚。”

    郝風樓矢口否認,道:“夫人,學生沒有說過。”

    周言吐血:“你說過,你這騙子,是了,夫人若是不信,請大主事來對證就可。”

    這陸家的大主事就站在夫人身邊,聽到周言污衊自己暗中作弊,還安插自己的遠房親戚來應募,已是怒不可遏,道:“夫人,風公子並非是小人的親戚,小人敢對天發誓,至於這周公子,滿口胡言亂語,人品低劣,可見一斑,請夫人立即將他趕出去。”

    陸夫人深深看了大主事一眼,覺得大主事並不像說謊,又想到一旦被人如此栽贓,陸家的聲譽可能受到影響,就算是真有其事也不能認了,於是冷笑道:“周公子,你太放肆了,本夫人看在你是讀書人的份上,也不辱你斯文,來人,請周公子出去。”

    幾個家丁上前,周言氣炸了,他恨啊,他恨郝風樓搞不正當競爭,他恨郝風樓上頭有人,他恨陸家的所有人,於是大叫道:“不公… …不公……陸小姐……姓風的,陸小姐是我的女人……”

    郝風樓震驚了,然後為周言默哀三秒,這個傢伙顯然是氣瘋了,自尊心受到了太大的打擊,連這樣的話都敢說出來。

    陸夫人的美目之中掠過了一絲厲色。

    那大主事趁機道:“夫人,這個臭書生實在大膽,竟敢侮辱小姐……”

    陸夫人依舊不做聲,似是麻木。

    可是大主事立即明白了夫人的意思,他厲聲道:“來人,將這狗才打出去,狠狠的打,無論有什麼干係,學官那邊,到時自有人去通融!”

    “哎喲……”有了大主事的吩咐,已經有個家丁毫不猶豫的一拳砸在周言的臉上,周言摀住臉哀嚎,幾個家丁搶上去拳打腳踢,自是不會客氣。

    而陸夫人已經長身而起,既不阻止,也不鼓勵,這種場合,以她的身份自然不適合繼續久留,於是帶著一干丫頭走了。

    大主事紅著眼睛,對周言深痛惡絕,居然敢說自己舞弊,還當著夫人的面,好在夫人睿智,沒有聽信他胡言亂語,而且這個傢伙還敢污衊小姐,那更是該死了,他指揮著家丁:“打,狠狠的打,不要讓人以為咱們陸家軟弱可欺。”

    周言被打得狼狽不堪,痛得哇哇亂叫。

    郝風樓連忙道:“算了,算了,畢竟是讀書人,不要辱了斯文,年輕人口沒遮攔……”

    周言一聽到郝風樓的聲音,就火冒三丈,一邊挨打,一邊痛罵:“姓風的,你斷子絕孫!你串通陸家的混賬……”

    郝風樓愣了一下,然後雙手一攤,道:“方才我說的不過是玩笑,讀書人身子骨弱,下手不要太重,用長條凳子就好了,不要動刀動槍。”

    一個家丁虎軀一震,然後目光便落在了不遠處的長條凳上……

    郝風樓在胸前畫了個十字:“阿彌陀佛,我為什麼這樣的壞。”...<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4-3-10 07:41 PM

本帖最後由 wendar 於 2014-3-10 07:55 PM 編輯

第七章:書中好多顏如玉

    “風公子,從今往後你便是陸家教習,陸小姐每隔一日便來聽講一個時辰,至於府裡的規矩,到時你自會明白,望你好自為之。”

    大主事叫陸福,正兒八經地給郝風樓做著安排。

    “還有,你的住處就在外府的東廂,老夫已讓人收拾好了,不過你要謹記,內院不得允許不得隨意進出,陸家的規矩嚴,你若是觸犯了規矩,老爺和夫人都會嚴懲。當然,你畢竟是先生,和咱們這些下人不同,所以呢,外府這裡倒是隨你走動,你若是缺什麼,和吳帳房打一聲招呼,他就住在你的隔壁,想來會照拂你。”

    郝風樓道:“我有一個丫頭,平時照料我的生活起居,能否也讓她搬進來?”

    陸福踟躇了一下,道:“好罷,只是不知人在哪裡,正好府裡要派人去給你拿行禮來,到時一併請來。”

    郝風樓點頭,道:“多謝。”

    陸福許是要急著去給夫人回稟,所以和郝風樓寒暄了幾句,探了一下郝風樓的底細,見沒什麼問題,便急匆匆的走了。

    郝風樓的住處還算不錯,畢竟是先生的待遇,因此特意安排在一個一進一出的廂房,外間可以做小廳,裡頭則是臥房,至於陳設,陸家也有考慮,找了些字畫裝裱,筆墨紙硯也都齊備。

    郝風樓對此表示滿意,食宿免費,而且教學任務也很簡單,兩天上一個時辰的課,輕鬆愜意。

    郝風樓在房子裡呆了半個時辰,這時候小香香便背著包袱來,雖然只是幾個時辰不見,可是小香香卻是激動地衝向郝風樓,含淚道:“嚇死我了,我以為少爺丟下了我,少爺,你真的成了教習?”

    郝風樓低調地道:“不敢當,不敢當,你少爺太鮮明太出眾,陸家很看好我,盛情難卻……是了,明日就要教陸小姐讀書,可是少爺手上卻是一本書都沒有,這可如何是好?”

    陸家那邊多半以為郝風樓是讀書人,既然是讀書人,就肯定會自己帶書來,所以也沒有給郝風樓預備課程,自然也沒有送什麼書來。

    可是現在,郝風樓悲劇的發現,自己似乎找不到書來備課,那麼……明天教什麼?

    一聽到書,小香香眼眸一亮,連忙道:“有的,有的,夫人吩咐我跟著少爺的時候,我就帶了一些書來,是在少爺枕下找來的,就指望少爺能改邪歸正,多讀讀書,想不到現在派上了用場。”

    還真有……

    郝風樓不得不對小香香刮目相看,看看人家想得多周到,簡直就是丫頭界的典範啊,不但送錢送溫暖,連書都有。

    小香香解下包袱,果然尋出幾本書來,作為一個小丫頭,她對書本顯得極為鄭重,道:“少爺,你快讀書,快讀書。”

    郝風樓接過書,看到小香香很神聖的樣子,不由覺得好笑,不過這個時代,看書的都是讀書人,而讀書人在尋常人眼裡都是高不可攀的人物,讀書二字本身就像徵著高雅。

    只是……

    第一本書《士子風流》

    第二本書《嬌妻如雲》

    第三本書《武娘秘史》

    郝風樓震驚了。

    這就是那個人渣讀的書……他翻開士子風流一頁,便看到不堪入目的文字:'這生員極喜日間幹事,好看陰物以助淫興,夜間幹事……'

    臥槽!果然不愧是敗家子的珍藏。

    再去翻嬌妻如雲和武娘秘史,也都是所謂的稗官野史的色情秘本。肯定是從前那個郝風樓不知從哪里淘來每日置於枕邊,而小香香又不識字,對她來說,但凡是書,多半都是再神聖不過的物事,所以隨身帶了來,小心翼翼的收藏。

    郝風樓感覺自己是真的要悲劇,拿這種書備課,且不說今夜睡得下睡不下,看多了是會血脈噴張的,會不會爆體而亡?

    郝風樓將書放下,只得道:“唔,都是好書,不過現在不急,我先睡一會再慢慢看。”

    小香香只當公子要偷懶,立即道:“天色還早呢,少爺分明要偷懶。”她的眼中含淚起來,繼續道:“夫人交代我,一定要我……”

    郝風樓一下子老臉通紅,一看小香香要哭,讓郝風樓心軟下來,道:“好,好,好,我看。”

    郝風樓只得坐在小廳裡,危襟正坐的拿起嬌妻如雲來看,裡頭的言辭自是不堪入目,郝風樓心裡想:“久經熏陶之下會不會情聖變禽獸?”

    小香香則是眉飛色舞,如花蝴蝶一般在裡屋和外廳穿梭,有時收拾行禮,有時還要躡手躡腳出來瞄一瞄,看看少爺是不是在偷懶,顯然少爺做了教習,現在又開始讀書,讓她心情愉悅,可是又不敢發生聲響,生怕打攪了郝風樓,所以躡手躡腳。

    這一夜實在痛苦不堪,郝風樓幾次想放下書本來,可是看到歡快的小香香,總是不忍,於是讀到不知什麼時候,抬起頭來,見屋裡沒有了聲音,郝風樓放下書,躡手躡腳地掀開裡屋的簾子看,卻見小香香已經趴在桌上睡了,傳出細微的鼾聲。

    “這個丫頭……”郝風樓搖搖頭,只是看多了方才的書,心情難以平復,便決定先出去走走,吹吹冷風。

    屋外的月色皎潔,銀盤的月兒猶如發光的玉石,些許月色灑落在庭院裡,樹影婆娑,間隙露出些許光暈,再有微微冷風吹拂,郝風樓的身體終於冷靜下來。

    他背著手,興致盎然的在院中踱步,藉著朦朧月色去看周圍的風景,心裡不由想到明日教授陸小姐讀書的事,既有幾分焦慮,又帶著興奮。

    驟然,不遠處竟傳出金鐵撞擊和低聲嬌喘的聲音,郝風樓來了興致,加快腳步。

    前方是一處空地,這空地……倒像是個細沙堆積的校場,不過陸家乃是武勳人家,在外院佈置一個校場倒也屬於情理之中。

    在校場中,月光之下,一個女子手持寶劍如狂風一般亂舞,衣裙在風中隨著劍光飄舞,猶如舞蹈,可是那空中飛舞的寶劍卻絕不如舞蹈一般柔美,利刃的鋒芒在月色之下閃閃生輝,竟是刺破虛空,快如雷電。

    郝風樓目瞪口呆,他發現自己的眼睛居然不能跟上寶劍的速度,這個舞劍之人的速度到底有多快?

    這是武功……這個時代居然會有武功!

    郝風樓又一次震驚了,可是眼見為實,眼前這個身影幾乎快得看不到面容的女子使用的就是武功。

    女子似乎已經發現了郝風樓,她的速度猛然一頓,秀眉微微凝起,旋即以極快速度,宛若一陣風般借力'飛'來,劍尖如星,下一刻,劍鋒穩穩地停在了郝風樓的咽喉之下。

    女子聲音冷酷,帶著鼻音乾脆利落地道:“滾!”

    “好暴力!好野蠻!不過本少爺專治各種不服,專治各種問題少女!”這念頭在郝風樓的腦中掠過。

    藉著月色,郝風樓終於看清了女子的相貌,墨黑的絲絲髮縷在微風地拂動下不住飛揚著,時而貼著她白皙晶瑩的肌膚,時而又扶過她薄薄的微微揚起的美唇。窄窄的鼻樑如山上雪般襯著幽光,拔卓挺立。而那雙柳葉秀眉下的眼睛幽邃無比,她牢牢握著劍柄,劍尖在郝風樓的喉下屹然不動,神色冷俏,目露殺機。

    明朝的美女莫非都這樣兇嗎?

    不過在劍鋒威逼之下,郝風樓雖然感嘆於女子的美貌,後背冒出一絲冷意,可是神情卻是輕鬆,用一種很作死的表情說出一句很作死的話:“本少爺從沒有滾過,不如請姐姐教一教我好嗎?”

    “你……”女子秀眉一凜,寒意更甚。

    郝風樓嘆口氣,道:“美女姐姐,身為一個婦道人家,動手動腳是很不好的,能不能請你將劍挪開一些?”

    女子卻是將劍鋒輕輕前送半寸,劍鋒幾乎抵住了郝風樓的肌膚。

    這就是她的回答!

    郝風樓心裡發毛,卻是輕抿了抿嘴,臉上依舊是淡定從容。

    最後,女子輕吐一口氣,顯然沒有想到郝風樓這樣大膽,低聲道:“你是新來的教習?”

    郝風樓笑道:“學生有禮。”有禮你個頭,郝風樓心裡腹誹。

    女子不屑地瞥瞥嘴,收了劍,淡淡地道:“陸家沒有你想像中的這麼簡單,你一介書生還是不要來淌這趟渾水​​的好。”

    說罷,冷冷地朝郝風樓一笑,飄然而去。

    “不簡單?本少爺穿越就已經很不簡單了,還有什麼事能比本少爺找老婆更不簡單?”郝風樓打了個哈欠,不以為意的想。

    另一邊,女子回到自己的閨房,有小婢上前,給她溫水擦拭了額上的細汗,女子淡淡的道:“府裡新進來的那個教書先生有點古怪,想盡辦法打聽一下,不要為此耽誤了燕王殿下的大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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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少爺我讀春秋

    “少爺,少爺,快起來,要教陸小姐讀書啦,快,快,不要讓陸小姐久等。”

    次日清早,郝風樓被小香香叫起,郝風樓打起精神,連忙穿衣趿鞋,心裡滿是期待。

    陸小姐長什麼樣子?

    是不是美女?

    很好,看本情聖手段如何,師傅,你安心的呆在你娘胎裡,弟子不會給你丟臉的。

    轉念一想,不對啊,師傅的娘現在只怕還在娘胎呢。那麼師傅他娘的娘多半也沒出生,​​好亂的倫理關係啊。

    郝風樓穿了衣服,洗漱一番,小香香拿來銅鏡給郝風樓照,鏡中的郝風樓劍眉星目,依舊還是光彩照人。

    抽出腰間的紙扇​​,郝風樓自信滿滿:“你在這裡呆著,不要亂跑,本少爺去見你的少夫人了。”

    小香香重重點頭,鼓勵他道:“少爺一定要加油,夫人和我看好你。”

    看好我會將我掃地出門?郝風樓心裡腹誹。

    出了房,外頭有個小廝在這兒候著,領著郝風樓往陸府深處去。

    這一路上,郝風樓想到待會該如何和陸小姐相處,又如何吸引陸小姐的好感,各種思緒紛沓而來的時候,遠處有個小廝,道:“老爺回來了,老爺從營裡回來了。”

    又有人道:“是不是要知會一下夫人?”

    先前的人道:“還是莫要知會的好,老爺剛剛回來就往陳姨​​娘那兒去了。”

    似乎說到了府中的忌諱,另一個不敢做聲了。

    這些聲音隱約傳到郝風樓耳裡,不由搖頭,等到了一處閣樓,小廝先進去通報,才出來客氣的對郝風樓道:“風先生,小姐請你進去。”

    郝風樓踏入閣中,閣樓裡的陳設郝風樓並不關心,好狗血。不過郝風樓沒功夫管家裡長短,他關心的是,陸家小姐如何,長什麼樣子,夠不夠武藤蘭的標準。

    然後……

    一入閣中,郝風樓徹底震驚了,所有的期待盡皆化為泡影。

    屋裡由屏風一分為二,陸小姐倒是沒有見到,不過屏風的間隙中倒是可以隱約看到一個綽綽的人影,想來,陸小姐是躲在屏風後聽課。

    更讓郝風樓無語的是,坐在閣樓一角的正是那位迎春迎大姐,迎大姐依舊是一臉肅然,正襟危坐,目光掃視郝風樓一眼,微微頜首點頭,算是和郝風樓打了招呼。

    這……這是悲劇啊。

    郝風樓原本期待的是自己手把手的教陸小姐讀書,郎情妾意,最好再勾搭成姦。想不到結果卻是陸小姐只聞其聲,不能見人,而且邊上還有個監工在旁監督。

    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要淡定,要從容,挫折只是暫時,不能計較一城一池的得失。

    屏風後的陸小姐聽到了動靜,嬌聲道:“學生陸妍,見過先生。”

    迎春目光微闔,坐在一旁依舊一動不動。

    郝風樓只得勉強笑道:“很好,那就授課吧。”

    對著屏風,有一個椅子,郝風樓坐下。

    陸小姐在屏風後道:“今日是第一次授課,只是不知,先生要講授的是什麼內容?”

    聲音很好聽,彷彿黃鶯在唱歌。

    郝風樓苦笑,講授什麼?自己可沒有做什麼功課,總不能拿嬌妻如雲和士子風流出來講吧。

    他轉念一想,當時應募的時候,出題最多的就是女四書,對方是個女子,最好講授女四書的內容最好。可是女四書郝風樓並沒有看過,該怎麼辦?

    有了!

    郝風樓咳嗽一聲,裝出幾分先生的模樣,道:“先講一個故事。”

    迎春微微愕然,眼眸輕輕張開,顯然覺得有些不妥,只是這時候,不便制止。

    屏風後的陸小姐卻是來了興致,清脆的道:“好啊,好啊,就聽故事。”

    看來陸小姐有天真爛漫的一面。

    郝風樓道:“從前有個小姐,本是許配給了一個窮書生,只是後來,小姐家人見窮書生太窮,是以……”

    郝風樓的小算盤打得啪啪作響,他講的故事其實很簡單,無非是個小姐,因為父母悔婚,最後拋開一切,和許配的窮書生私奔的故事。他決定用旁敲側擊的方式,給陸小姐洗腦,告訴她,悔婚是不對的。

    說到最後,郝風樓感嘆道:“所謂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女子既以許配給人,那麼無論對方貧富,都該從一而終,所謂節婦,就是如此。”

    這個故事,似乎觸動了陸小姐的心事,她不由問:“可要是原本許配的人家是個紈絝子弟,每日都只是遊手好閒,據說還好賭成性,還經常出入煙花之地……這樣的人,也要……也要從一而終嗎?”

    一旁的迎春聽出了蹊蹺,拼命咳嗽,制止陸小姐繼續說下去。

    郝風樓立即激動起來,正色道:“這是當然,陸小姐,人是會變的,身為女子,他就是該女子的未來夫婿,一個有婦德的女子,不但不能拋棄他,更該慢慢的感化他,用自己偉大和閃閃發光的母性,去包容和愛護他,怎麼可能將他棄之不理,甚至是撕毀婚約呢?我相信,只要該女子慢慢付出自己的真情,慢慢感化,她的未來夫婿,遲早有一天也會迷途知返,成為國家棟樑。”

    郝風樓說的唾沫橫飛,完全將自己代入進去,整個人激動的義憤填膺,幾乎要握住拳頭揮舞。

    屏風後的陸小姐又道:“可是聽說,這個未來的夫婿還染了花柳……”

    郝風樓一口老血要吐出來,這是污衊,赤裸裸的污衊,​​這是詆毀自己的名譽,郝風樓心裡咒罵污衊自己得花柳的王八蛋全家得花柳。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使自己平靜,道:“這只是虛妄之詞,有沒有花柳,別人怎麼知曉,退一萬步說,就算得了花柳,那又如何,花柳……那個……”

    “……”郝風樓突然覺得自己沒詞了,自己總不能說,就算得了花柳,可是人生依舊美好。

    陸小姐顯然並不同意郝風樓的觀點,道:“先生說的話,固然是有道理,可是這樣的男子,怎麼可以讓女子託付一生。”

    坐在一角的迎春已經顯得有些坐不住了。

    郝風樓道:“這個……難道小姐認為,未來二人成了親,慢慢感化之後,大家相敬如賓,長相廝守,不是好事嗎?”

    聽到這裡,陸小姐似乎是撇了撇嘴,道:“這卻不然,莫說是男子如此品行敗壞,就算品行好,未必也能長相廝守……我娘……”

    “咳咳……”迎春幾乎要將自己的肺都要咳出來。

    陸小姐意識到自己失口,忙道:“我娘聽說,有一對夫妻,原本也是郎情妾意,可是女子年老色衰,她的丈夫便有了新歡,公務繁忙之餘,但又閒暇,也寧願每日往妾侍房裡鑽,這樣也叫長相廝守嗎?”

    郝風樓不由心裡竊笑,這個女子多半就是你娘了,陸小姐似乎有點'憤世嫉俗',怕是家庭影響很大。莫不是有了爹媽的經驗,所以再也不相信愛情?不能啊,你若是不信愛情,本少爺還怎麼混?我還指著你跟我私奔啊。

    一邊的迎春覺得越來越沒規矩,可是當著陸小姐的面,又不敢造次,差點咳成肺癆。

    郝風樓眼角的餘光看了看迎春,又看看陸小姐,心念一動。

    未來丈母娘的喜好很關鍵,若是能討取她的歡喜,事情就成了一半,俺未過門的孩子他娘啊,且看俺先籠絡了未來丈母娘再說。

    郝風樓淡淡道:“不如,我再講一個故事吧。”

    屏風後的陸小姐道:“你講來聽聽。”

    郝風樓的口吻驟變,道:“從前有個皇帝,原本獨寵皇后,可是後來,因為​​皇后娘娘年老色衰,皇帝便移情別戀,喜歡上了一個美人,這個美人侍寢,免不了要說皇后的壞話,皇帝自此,對皇后越來越疏遠……”

    說到這裡,屏風後的陸小姐似乎啞然了一下,不由道:“你這哪裡是故事,分明……”又覺失言,沒有再說下去。

    郝風樓側面去看一邊的迎春,迎春此時卻是不咳嗽了,似乎在靜聽郝風樓接下來會說什麼。

    八卦啊八卦,十個女人九個八卦。郝風樓心裡感嘆,道:“你先聽為師講完。這皇后眼看就要被美人害死,可是這時,卻突生一計,美人依舊詆毀皇后,而皇后呢,但有機會,便對美人稱讚有加,噓寒問暖,若是美人病了,更是急的不知如何是好,每日垂淚,皇帝偶爾想到鳳宮就寢,皇后也總是推辭,這美人當然知道皇后不安好心,鐵石心腸,依舊對皇后詆毀有加,皇帝起先聽了不以為意,可是長年累月,卻對美人越來越是厭煩,人的心理很是奇妙,當你喜歡人的一點時,便覺得她渾身都可愛,可是一旦你不能接受她的一點時,就越來越覺得厭​​煩,此後,皇帝終於不能忍受美人無休止的哭鬧,龍顏大怒,將美人打入冷宮。”

    陸小姐失聲道:“啊……我知道了……”

    郝風樓微微一笑,道:“小姐心裡知道就好,好啦,今日的課就上到了這裡,為師還要回去看書,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學問是日積月累的結果,便是到了為師的層次,還要一點一滴的積累,陸小姐,告辭。”

    陸小姐好奇的問:“不知先生近來讀的什麼書?”

    郝風樓老臉一紅,你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好在他的心理素質過關,理直氣壯的道:“亂七八糟的書為師不看,近來讀的是春秋。”

    陸小姐驚嘆道:“我看戲文裡,關羽看的也是春秋,先生真是雅人。”

    郝風樓一口老血要吐出來,自己昨夜還是看淫書的禽獸,今天就已昇華到了關二哥的境界。

    郝風樓前腳剛走,迎春站起來,陸小姐依舊還在屏風後,道:“我覺得這個先生教書教得好,聽著頗為有趣。”

    迎春卻是不好忽悠,曉得郝風樓的學問有限,只是淡然一笑,道:“小姐喜歡就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4-3-11 09:17 PM

本帖最後由 wendar 於 2014-3-11 09:17 PM 編輯

第九章:圈套

    在聽雨閣裡,陸夫人旁邊的桌几上的茶水已經涼了,一旁擺放的瓜果也沒有動過。

    她手捻一串佛珠,闔目靜坐,紋絲不動。

    迎春則是站在一邊,講起了今日聽課的見聞,陸家小姐第一天讀書,身為母親,安排迎春的用意,一方面是迎春在那兒放心一些,另一方面自然是想知道先生講的是什麼。

    迎春不敢相瞞,將授課的內容統統說了,說到第一個故事時,陸夫人微微皺眉,道:“這個風先生為什麼總是講故事,女四書裡這麼多典故為何不講?”

    她只是隨意評論了一下,不過對郝風樓的教學水平似乎有些不滿。

    迎春繼續講到了第二個故事,陸夫人心念一動,不由道:“這倒是奇了,家務事,他一個先生莫非是要藉你來點撥本夫人嗎?”

    迎春淡淡的道:“我瞧這位風先生就是這個用意。”

    陸夫人啞然失笑,道:“他一個男子不務正業,實在無趣。”說罷嘆氣道:“他才剛進府裡來就知道陸家的內情,外面光鮮,冷暖自知啊。”

    迎春的臉色依舊是僵硬,道:“其實我覺得他說的故事也不是沒有道理。”

    陸夫人哂然道:“我自有分寸。這個先生和別的先生有些不同,再看看吧。反正妍兒讀書只是解悶,只要不觸了規矩,倒也無妨。”

    說罷,陸夫人露出倦色,一副想要小憩的樣子,迎春道:“夫人好生歇一歇吧,奴婢告退了。”

    恰在這時,一個丫頭進來道:“老爺來了。”

    “哦。”陸夫人依舊顯得平淡無奇,這彷彿任何事都攪不到她的心,旋即埋怨幾句:“來了也只是敷衍了事而已,待會兒,多半還是要鑽到那狐媚子房裡去的。”

    迎春道:“夫人,其實……”

    陸夫人壓壓手,道:“我知道怎麼做,你不用擔心。”

    永昌伯陸峰生得相貌堂堂,只是皮膚略帶幾分黝黑,身上穿著一件尋常的便衣,可是行走如風,顧盼之間頗有幾分威勢。

    他踏步進了後院的花廳,見到了陸夫人,神情微微一愕,顯出幾分愧意。

    陸夫人笑吟吟地起身,上前道:“老爺剛從北大營回來?哎……舟車勞頓,倒是辛苦你了,公務固然是繁忙,可是自己的身子也是要緊。”

    陸峰愕然,因為以往的時候,陸夫人往往對他冷淡,他心裡自知,這是無聲抗議,所以也不以為意,可是想不到今日竟是如此主動關心,他連忙道:“叛賊已經取了山東,先鋒抵達江北,這個時候哪裡還顧得了其他,江岸的防務乃是重中之重,所以近來會繁忙一些。”

    陸夫人點頭,體諒道:“可是出門在外,尤其是在營裡,該體諒自己也要體諒,總不能因為有了賊,這做官軍的就自己熬壞了自己的身子吧。老爺稍坐,我去斟茶來,王管事新近帶了些武夷茶,說是能提神醒目,老爺多喝一些,能解乏的。”

    她微微一笑,竟頗有幾分風韻,說著親自去泡了一壺茶來,小心翼翼地給陸峰斟了一盞。

    陸峰抱著茶盞,一時有些恍然,今日的陸夫人很不一樣,關懷之意實在太明顯,以至讓他有些不知所措,連忙將茶喝了。

    陸夫人又問:“老爺是幾時回來的?”

    陸峰老臉一紅,他清早就回來了,現在卻是正午,一大上午自然是消磨在了靈兒的房裡。

    陸夫人見他語塞,反而很是體諒的道:“想來又是去靈兒妹子房裡了,其實這沒什麼妨礙,都是一家人。”

    陸峰慚愧地道:“怠慢了夫人,是老夫的錯。”

    陸夫人卻是搖頭,笑吟吟地道:“老爺沒什麼錯,靈兒妹子呢也沒有錯,我年事已高,不能再侍奉老爺,靈兒妹子肯代勞,我謝都來不及呢。”

    這……

    陸峰感覺自己要瘋了,夫人的思想轉變得還真是快啊,怎麼就突然……

    這時陸夫人又道:“聽說紅菱妹子的腳崴了,哎,我的心裡也不好受,都是那個不知事的丫頭,非要帶紅菱妹子去後園子裡賞梅,不過這個丫頭是紅菱妹子房裡的,我也不好責怪,只是我命人尋了一些偏方,不知道能不能起作用,待會兒老爺帶一些藥過去。”

    “夫人……”陸峰感覺太過凌亂,一時竟是有點不知所措。

    陸夫人恬然道:“老爺是不是在想,我怎麼變得如此善解人意?這事兒真不知是如何說起了,前幾日不是在給妍兒尋個先生嘛,我有閒呢,也看了一些女四書,其中許多話頗有道理,於是我便想啊,老爺天天奔波在外也是辛苦,我這做夫人的怎麼能拉了老爺的後腿,老爺回來,若是府裡還是亂糟糟家長裡短的,豈不是讓老爺煩心?至於靈兒,我也看開了,她能伺候好老爺,我高興還來不及。”

    陸峰大感欣慰,小坐片刻,陸夫人藉口乏了,自去小憩不提,陸峰喝了口茶,覺得神清氣爽,自是又回妾室靈兒的飄香閣,剛到門口,卻聽靈兒呵斥道:“藥,什麼藥?周氏哪會安什麼好心,這藥莫非是要毒死我的吧,拿回去,拿回去,她的藥,我可不敢吃​​。”

    這靈兒恃寵而驕,在府上已是蠻橫慣了,陸峰一聽,頓時就明白,原來是夫人當真送了藥來,只是靈兒似乎不領情。

    他連忙進去,看了手足無措的大管事一眼,平靜地道:“將藥放下,出去吧。”

    大管事點點頭,告辭出去。

    屋裡只剩下了陸峰和美妾靈兒,靈兒一看陸峰迴來,頓時眼淚婆娑,幾乎是一下子撲倒在陸峰的懷裡,道:“賤妾真是可憐,崴了腳倒也罷了,夫人還要落井下石,她安的是什麼心思?非要讓賤妾死了才甘心嗎?”

    方才和陸夫人的一席話讓陸峰渾身暖暖的,現在看靈兒在鬧,心裡不免有些不悅,不過他素來疼愛這個美妾,倒是沒有發作出來,連忙捉住她的柔夷,道: “這是她的好意,曉得你崴了腳,這才送藥來。”

    若是這個時候,陸峰跟著靈兒後頭罵幾句,或者勸慰靈兒幾聲,這事兒也就過去了,靈兒還不至於如此不知進退,可是看陸峰如此維護夫人,頓時打翻了醋罈子,冷笑道:“她能有什麼好意,老爺,她是什麼人,老爺或許蒙在鼓裡,可是我卻是曉得,瞧瞧她每日一副恬然的樣子,不曉得有多嫉恨賤妾呢,說不準那後園子裡的石頭就是她命人放那兒的……”說罷又是哭,我見猶憐的道:“老爺,您不在的時候……”

    陸峰愛極了這靈兒,對這種牢騷話,大多數時候都是糊弄過去,可是陸夫人畢竟是他的髮妻,朝夕相處二十多年,方才陸夫人那番這得體的話尤言在耳,便不由道:“你不要胡鬧……”

    “胡鬧,賤妾是胡鬧!”嬌寵慣了的靈兒自是不肯依,像是被蜂子蟄了一下,氣勢洶洶的道:“賤妾怎麼胡鬧了,是老爺變了心……”

    陸峰也是氣急了,想到夫人方才對靈兒的關心,而靈兒又這般咄咄逼人,他好歹也是一方鎮守,此時老臉拉下來,怒斥道:“好罷,就當老夫變了心…… ”說罷,鬆了靈兒的柔夷,拂袖而去。

    “老爺……老爺……”靈兒撕心裂肺的在後頭喊。

    陸峰理也不理,原本想擇路去陸夫人房裡,可是老臉不禁一紅,越發覺得對不住陸夫人,便吩咐了個家人道:“去,收拾一下書房,老爺今夜就睡在那裡。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wendar 發表於 2014-3-11 10:22 PM

本帖最後由 wendar 於 2014-3-11 10:23 PM 編輯

第十章:錦衣衛

    “夫人……當時吵得可兇了,老爺氣得從飄香閣裡出來,又叫人收拾了書房……”

    一個丫頭此時正碎碎念的將飄香閣裡的事如實稟告。

    陸夫人已是打了個盹兒起了身,此時臉上也是容光煥發。

    還真有效,不但有效,而且宛如仙藥一般靈驗。

    那侍妾靈兒恃寵而驕,自拴住了老爺的心,在府裡頤指氣使,如今吃了苦頭,老爺又破天荒的沒有在飄香閣裡過夜,這對陸夫人來說無異是一場盛大的勝利,很是揚眉吐氣了一番。

    陸夫人咂咂嘴,道:“待會兒給老爺送一床被子去,是了,再送一些酒菜,從前他心情不好都是要吃點酒的。還有,那個姓風的先生……”

    陸夫人頓了一下,臉上露出欣賞之色,無論是有心還是無意,郝風樓確實解決了她當下最疑難的問題,不過這只是個開始,說不准以後還有仰仗他的地方。

    陸夫人繼續道:“明日叫人去問一下,他是不是在府裡住得慣,缺了什麼,儘管說……罷了,明早本夫人親自去一趟。”

    ………………………………

    第二天,在飄香樓裡,陸家的一舉一動都通過陸家的二管事陸忠傳報到了這裡。

    餘怒未消的靈兒輕咬香唇,銀牙咯咯作響,自從進了陸家,何曾受過這樣的氣?

    此時陸忠又在旁添油加醋地道:“二姨娘,這姓風的實在有太多古怪,小人已命人去松江查證,這松江府並沒有聽說過有哪家姓風的富戶人家,莫說是新近敗了家的,便是上至富貴之家,下到尋常的殷實人家也不曾聽說過。

    二姨娘,我懷疑此人極有可能就是混入府裡的燕王細作,千戶大人不是說了嗎?燕王已經陳兵江北,咱們朝廷的大軍已從各路合圍,他們渡不了江便是死無葬身之地,而燕軍都是北人,不熟舟船,想要渡江,唯有派出細作,拉攏陸都督。

    那燕王走投無路,必定會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這裡,千戶大人在數月前安排二姨娘進陸家來,為的就是今日。

    因此,現在是最關鍵的時刻,而這姓風的來路本就有問題,況且看陸夫人今日竟然親自去見了姓風的,昨天的事情顯然就是那姓風的在背後搞鬼,小人左思右想,覺得此人必定是燕軍細作無疑,若是不盡快剷除,到時候千戶大人怪罪下來,只怕,你我不好交代。”

    靈兒冷冷道:“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本來呢,我是懷疑那個表小姐,可是現在看來未必是她,她太磊落了,實在不像,反倒是這個姓風的不像好人,你說要剷除,怎麼剷除?”

    說到這裡,靈兒又是咬著銀牙冷笑:“洪武朝的時候,咱們錦衣衛是何等的風光,可現如今呢,洪武二十年裁撤了衛所,咱們這些人,就成了孤魂野鬼,幸賴親軍都指揮使大人庇護我們,才讓你我有了口飯吃,有了點事做,可現在查辦反賊,咱們錦衣衛還得鬼鬼祟祟,在這鎮江做事,還得像做賊一樣,若是在從前,怎麼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二管事尷尬一笑道:“所以說,這一次不正是我們的機會嗎?能不能重整錦衣衛,就看這一次了,假若這次能在燕王謀逆上頭立下功勞,讓朝廷知道咱們的用處,光復北鎮府司的時候也不遠了。

    不過,咱們行事卻要小心一些,若是讓宮裡和朝廷曉得咱們擅自在陸家布了眼線,還不曉得會怎麼樣,上頭幾個大人也是頂著壓力才佈置下來的,一旦被外人知曉,朝廷怪責下來,只怕大家的人頭都要不保。”

    靈兒笑得更冷,滿是不屑地道:“你們男人做事反倒像女人,都到了火燒眉毛的時候了,還在講仁義道德,若是仁義道德真管用,這燕王叛亂怎麼還流毒至今?罷,他們的事,咱們也沒必要理論,你想個法子,辦了這姓風的吧,我不想在府裡瞧見他了。”

    二管事點點頭,隨即又道:“是不是跟千戶大人報備一下?”

    靈兒淡淡地道:“隨你,只要見了屍就成。”

    彷彿殺一個人在這靈兒眼裡就好像吃飯一樣容易。

    …………………………………………

    翌日清早,郝風樓依舊去了閣樓裡教書。

    陸小姐自然還在屏風之後,不肯露出真容,郝風樓恨不得將這屏風踹開,好看看自己未來的妻子,只可惜迎春一如故往的垂坐在角落,教他發作不得。

    郝風樓很是衣冠禽獸的坐下,咳嗽一聲。

    陸小姐便道:“妍兒見過先生。”

    郝風樓道:“嗯,開課吧。”

    陸小姐道:“只是不知今日先生講什麼故事。”

    郝風樓氣得要跺腳,哥是老師啊,不是說書的,不過……似乎自己還真是有向說書發展的趨向,悲劇,這就是肚子裡沒真貨的人生。

    郝風樓淡淡地道:“給你講故事是為了啟迪你,我們授課自然還是要以經義為主,否則就太不像話了。”

    陸小姐哦了一句,道:“那麼先生今日要講經義?”

    “不。”郝風樓斷然道:“今日還是講故事,繼續啟迪你。”

    坐在一旁的迎春哭笑不得,她懷疑郝風樓是個草包很久了。

    郝風樓只能恨自己英雄氣短,卻還得裝出大儒的做派,道:“為師今天講的是明朝好……呃,今日索性就講……”

    郝風樓的故事不少,而且都是經過他的精挑細選,大多都是女子從一而終的故事,拋開意義不談,故事倒是有趣,陸小姐聽得入神,連續講了幾個,郝風樓正色道:“為師說的這些故事就是要深入淺出,告訴你什麼才是女德,人若無德,與禽獸何異?男子有德,則匡扶天下,可為表率;女子有德,則流芳百世,為閨人敬仰,所謂臣不事二君,女不侍二夫,臣子事二君者為貳臣,​​女子侍二夫為賤人,這是聖人說的話,不是我隨便忽悠你,又所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陸小姐道:“父母之命若是改了呢?”

    郝風樓正色道:“君無戲言,父母之命豈能擅改?潑出去的水能收回來嗎?”

    陸小姐若有所思,道:“多謝先生的指點。”

    迎春看不下去了,提醒道:“風先生,時候到了,該下課了。”

    郝風樓心說來日方長,和陸小姐接觸的時間多的是,倒也不堅持繼續講下去,道:“今日就講到這裡,陸小姐,你好好想想我的話,望這些故事能對你有所啟迪。後日……”

    陸小姐忍不住問:“後日是不是風先生要講經義了。”

    郝風樓老臉一紅,又風淡雲輕地道:“不急,不急,磨刀不誤砍柴工,為師還要繼續啟迪你。”擦了把冷汗,幾乎是逃之夭夭。

    回到自己的院子,小香香笑吟吟的看他,還沒有問,郝風樓便曉得她要說什麼,板著臉道:“不要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小香香抿嘴道:“是不是陸小姐好難追?”

    郝風樓風淡雲輕地道:“少爺我是放長線釣大魚,不在乎一時得失,說了你也不懂,這叫潛移默化。”

    “是了?”小香香點點頭,笑吟吟地道:“方才那二管事來了,很是客氣,還送了請柬來,說是想請公子一敘。到時候還要請府上的一些人來作陪,請少爺不吝賞光。”

    郝風樓瞇著眼,看了看請柬,請柬之中的言辭果然很是客氣。

    小香香道:“少爺去不去?這二管事說是在什麼如春坊,我聽說,那兒有些遠……”

    “去,當然要去。”郝風樓目光中露出一絲狡黠,將請柬收起來,道:“人家盛情難卻,咱們現在是寄人籬下,跟著陸家討生活,總要和大家搞好關係,你好我也好嘛。”

    小香香嘟著嘴:“這如春坊,一瞧就不是乾淨的地方,少爺,你好不容易改邪歸正,千萬不要……”

    “嗯嗯……”

    郝風樓應下,在房裡歇了幾個時辰,看天色不早,便囑咐她在家好好呆著,問明了如春坊的位置,掐著時間似乎現在出發也還算是時候,於是便出了門。

    再過半個時辰就是酉時,郝風樓怕耽誤時間,便租了輛驢車。

    只是近來馬車很難租用,眼下江北戰事已起,鎮江作為南京門戶自然是抵禦叛軍的第一線,早在數月之前,官府就幾乎徵用了所有的車船,好不容易找了輛運貨的驢車,人家也不客氣,直接索要五十個錢。

    若是以往,這個價錢絕對是坑爹,郝風樓很是犯難,五十個錢,自己尋個地方點幾個酒菜都足夠了,花費五十個大錢去吃酒,自己算不算人傻錢多?

    不過他是個看得開的人,也沒有多囉嗦,講過價錢之後,狠狠鄙視這車夫一通,便上了車。

    他上車之後輕輕掀開簾子,看著這時,一輛不遠處的馬車也隨之啟程,尾隨著自己所​​坐的驢車,郝風樓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可捉摸的微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4-3-12 08:49 PM

本帖最後由 wendar 於 2014-3-12 08:49 PM 編輯

第十一章:美女姐姐救命

    如春坊坐落在北固山大營不遠處,雖是北固山刀光劍影,可是這兒依舊卻還是繁忙熱鬧無比,因為鎮江是南北交通的要道,雖然北方鬧了叛軍,不少打算北上的客商見朝廷嚴禁大家渡江,索性就在這鎮江滯留下來,鎮江非但沒有因此而蕭條,反而更增了幾分熱鬧。

    進入了正街,兩旁的店鋪可以用鱗次櫛比來形容,可見這裡應是鎮江的商業中心,各色鋪面繁多:有茶樓、茶坊,門上掛著水簾子,屋內支起爐子,以茶招攬四方客人,專售梅湯、和合湯、胡桃松子泡茶。有酒館、酒店,掛著大大的“酒”字旗。如果是一座大酒樓,就更加氣派。裡面有百十座閣兒,周圍都是綠欄杆。四處街衍窠子裡的粉頭妓女都到酒樓趕趁,懷抱琵琶,彈唱曲兒,或者吹笙品笛,替公子王孫或食客侑酒。有各種食店、麵店,買賣各種吃食。如羊肉麵店​​,日宰羊數隻,麵如銀絲,有蒜麵、肉內尋麵,兼賣扁食、奪魁。此外,還有雜貨舖、綢緞鋪、當舖,如此等等。

    郝風樓下了車,第一次感受到商業街的氣氛,很是心曠神怡,給那車夫交了車錢。

    街道兩邊的一些掮客、流娼、牙人見了,兩眼放光,這年月肯雇車出行的,雖然未必是大富大貴,因為大富大貴人家自己有車馬代步,可是想來也是殷實,於是不少人湊上來,這個問:“公子要採買什麼,咱們牙行最是公道,你打個招呼,咱們替你代購。”

    “公子是來吃飯的,來我信昌……”

    “公子……”爹聲爹氣的聲音拖長尾音,幾乎要把人骨頭都酥了:“奴家好寂寞……”

    郝風樓懶得理那些掮客和牙人,目光卻在那流娼身上打量一下,然後立即擺出一副正兒八經的樣子道:“真是壞人心術,官府的人都死光了,怎麼容得了你這種傷風敗俗的東西,我奉勸你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莫要再做這種勾當,這麼大把年紀,連我這樣的少年都勾當,大姑,你都可以做我娘了,我朝以孝治國,當今天子更看重教化……”

    眾人一聽,這孫子居然是個食古不化的讀書人,還是腦子壞掉的那種,於是一個個唯恐避之不及,紛紛散了,那老娼婦有些不服,可是郝風樓口氣大,說什麼官府的人都死光了,心裡一尋思,這公子或許有那麼點兒來頭,便低聲咕噥幾句,手絹兒一甩,拂袖而去。

    郝風樓大汗,他不喜歡打擊人,可是若不來這麼幾句,這些人看自己臉皮薄,怕是趕都趕不走。

    來到如春坊外頭,這是一家規模宏大的酒樓,閣樓如雲,屋簷下彩燈薈萃,門口七八個伙計,笑臉迎人,一見郝風樓到了,其中一個上前道:“公子一人?”

    郝風樓氣定神閒,雖是囊中羞澀,可是氣派卻是不小:“是有人請我來的。”

    伙計隨即一笑:“想必是風公子了,陸老爺相候多時,請吧。”

    郝風樓點點頭,道:“好說,好說。”

    對著伙計入內,穿過過堂,裡頭別有洞天,有院落數間,通宵達旦,絲竹綿綿,間而有隔間裡傳出歡笑聲,郝風樓對這等高等場所自是滿懷期待,不過他時不時向自己身後看看,似乎發現了一個人影,露出會心的笑容。

    伙計將他引入一個閣樓,先是進去通報,旋即請郝風樓進去。

    閣樓裡頭極盡奢華,罩紗的燈在各處懸掛,一片通亮,裡頭已坐了許多人,一見郝風樓來了,紛紛站起。

    為首一個四旬上下,相貌堂堂,穿著並不奢華,剪裁卻極是合身,舉手投足頗有幾分氣勢,他爽朗一笑,道:“足下陸忠,久聞公子大名,來,公子請坐。”

    郝風樓很不客氣,道:“久仰,久仰。”便坐上空下來的主座。

    陸忠笑道:“風公子,哈哈……你我雖未謀面,但今日你我坐在這裡,便是朋友,朋友相交,又是在這酒桌之上,卻是不知公子的酒量如何? ”

    郝風樓笑嘻嘻的道:“酒量的深淺誰說得清,非要喝過才知道。”

    陸忠大笑道:“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旁邊的人斟過了酒,陸忠先是舉盞:“先乾為敬。”

    酒過三巡,其他幾人也都來奉承,都自稱乃是陸府的人,來給郝風樓敬酒,郝風樓不知吃了多少,臉已有些紅了,帶著幾分醉意,人事不省。

    “風公子……風公子……”邊上一人輕手輕腳的拍了拍郝風樓的背,低喚幾聲。

    郝風樓只是不醒,傳出幾聲酒鼾。

    陸忠已是站起來,冷冷一笑,道:“醉過去了,他的酒量,看來不怎麼樣,很好,正好省下了許多麻煩,楊建,接下來的事你來辦,先運出城去,再做了他,不要鬧出什麼動靜,最好也不要驚動官府,悄無聲息最好,老夫呢,這就回去稟告。”

    “是,百戶大人。”

    陸忠點點頭,道:“乾淨一些,出了麻煩,你們擔待不起。”他起身要走。

    突然……他趴伏在桌上不動的郝風樓卻是伸了個懶腰,笑呵呵的道:“早知道你們沒有安好心,本少爺果然所料不差!”

    原本以為郝風樓已經爛醉如泥,誰曉得這個傢伙居然醒來,這一下,卻是嚇了所有人一跳。

    陸忠的臉色陰晴不定,死死盯住郝風樓,冷冷一笑,道:“你沒有醉?”

    郝風樓氣定神閒,道:“這種黃湯,也灌得醉本少爺?”

    郝風樓當然不會告訴他,在前世師傅嗜酒,隔三差五自己都要陪著喝上幾兩,只是後世的高純度白酒,卻不是這個時代的黃酒能比的。莫說是半斤黃酒,就是一斤,只怕也灌不醉郝風樓。

    陸忠淡淡一笑道:“你故意裝醉來偷聽老夫的對話,是想知道我們是什麼人,知道我們的意圖?可惜,你太愚蠢了,你既然知道我們別有所圖,就不應該來,只要乖乖躲在陸府,我們暫時還不能拿你怎麼樣,可是現在,無論你醉沒有醉,你也死定了。只是老夫有個疑問,你是如何看出此中蹊蹺的?”

    身為錦衣衛百戶,陸忠一直很專業,現在被人看出行藏出來,不問個明白,心裡頭不痛快。

    郝風樓站起來,笑吟吟地道:“很簡單,整個陸府一開始就有蹊蹺,先是那個所謂的侍妾,是叫靈兒是嗎?她一個侍妾居然惹得陸夫人焦頭爛額,陸夫人堂堂一家之主,居然奈何不得她,學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風俗,在咱們大明朝,夫人在家中的地位豈是一個侍妾可比?惹惱了夫人,夫人一句話就足以將這侍妾置之死地,既然如此,為何陸夫人卻處處受侍妾的氣,卻是不敢輕舉妄動呢?”

    在禮教的社會之下,正如徐謙所言,髮妻的地位十分高,而一個侍妾,其實和奴婢沒什麼分別。侍妾想要喧賓奪主,尤其是在陸家這等官宦人家,絕不可能,畢竟陸夫人可是誥命夫人。

    郝風樓淡淡道:“既然如此,那麼本少爺就在想,除非有一種可能,這種可能就是,這個侍妾的身份不一般,也就是說,娘家裡有人。”

    娘家,在這個時代,決定著一個女人在夫家的地位,古代講究門當戶對,陸老爺是爵爺,陸夫人的娘家家世肯定不會差;而這個侍妾的娘家,顯然也有一點背景,以至於這侍妾能在陸家站穩腳跟,甚至可以排擠夫人。

    郝風樓繼續道:“可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小姐為何要給陸老爺來做妾呢,不是本少爺對陸老爺沒有信心,只是他年紀已是不小,你若是非要牽強的說什麼郎情妾意,本少爺怕是不信。

    就算本少爺信,這侍妾的娘家人會肯嗎?所以我越想就越覺得蹊蹺,隨即又想到此時叛軍已抵江北,而陸老爺恰逢是鎮江守將,謹守著南京門戶,關係非同小可,我便開始懷疑,這一切怕都是一個陰謀。

    而這位侍妾,想必就是安插在陸老爺身邊的棋子,若是陸老爺願意為朝廷效命,謹守鎮江,自然是皆大歡喜,可要是陸老爺稍稍有幾分動搖,你們……只怕就要動手了吧?”

    陸忠看著眼前這個珠玉般的年輕人,竟是有一些小小的佩服,因為要分析出這些,不但要有細緻的觀察力,還要有全局觀,畢竟在這個大多數人都處在愚昧的時代,誰會管什麼謀逆,什麼叛亂,最多也就是閒客的談資罷了,誰會舉一反三,往深裡去想呢。

    陸忠還是氣定神閒,道:“只是這些?”

    “還有。”郝風樓娓娓道來:“就是我入府之後,府裡接二連三有人來打探我,想通過我的丫頭問明我的情況,我只是個教書先生,怎麼可能勞動二管事的人和表小姐都來打探。

    況且我的情況在應募的時候就已經說的很清楚,只是個落魄的世家子弟,以你們的身份,想要知道,只需要一聲吩咐就有人送去,可是你們依舊還要打探,這就說明你們不相信我的身份如此簡單,因為現在叛軍已經抵達江北,你們風聲鶴唳,比如你,你就懷疑我可能是叛軍的探子,是這樣嗎?”

    陸忠笑了:“不錯,我確實有這個懷疑,非常時期,任何人進了府,總要摸清楚底細。”

    郝風樓又道:“當然,還有那份請柬,這份請柬是陸主事寫的吧,筆鋒如刀,殺機畢露,觀其字就可以觀人,一個府中的主事,筆鋒如此銳利,能讓人感受到殺意,單單這一點,我就不相信你只是尋常主事這麼簡單。

    所以,我料定你們是朝廷或者叛軍的人,而本少爺運氣不太好,給陸夫人講了一個故事,卻恰好得罪了陸老爺的侍妾,也就是你們的主子,如此一來,你們對我的身份只怕就更加懷疑了。

    你自己也說非常時期行非常之事,既然我嫌疑已經越來越大,所以最直接的手段就是殺我滅口,因此,你才客客氣氣的送來請柬,希望我來赴宴,然後讓我徹底在陸家消失,對嗎?”

    陸忠哈哈笑道:“你很聰明,若不是叛軍的斥候,老夫倒是有幾分憐才之心,很想抬舉你,只是可惜,你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這是自己找死。”

    郝風樓苦笑:“我之所以來赴宴,並不是我愚蠢,你們既然已經懷疑上了我,肯定不會罷休,就算我不赴宴,你們也會想方設法的殺死我,我恰好還有個丫頭,誰知道你們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會不會對她不利,所以我非來不可,若是不做個了斷,我於心不安。”

    陸忠殺機畢露:“那就做個了斷吧,動手。”

    “且慢!”郝風樓苦笑道:“我還有最後一句話要說。”

    陸忠微微獰笑道:“好。”

    郝風樓放開喉嚨,大叫道:“美女姐姐,不要藏了,救命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4-3-12 08:54 PM

本帖最後由 wendar 於 2014-3-12 08:56 PM 編輯

第十二章:傳說中的高手高手高高手

    陸忠微愣。

    原本他以為郝風樓如此自信定是有幾分本事,說不準此人還是個練家子,沒準是哪裡來的高人,陸忠口裡雖然殺氣騰騰,手心卻是捏了不少的汗,可是誰知這廝居然喊救命!

    陸忠的眼眸中掠過一絲冷色,大喝道:“你喊破了喉嚨也無人來救你,動手!”

    四五個人身形一晃,堵死了郝風樓的所有出入,所有人紛紛掏出一柄匕首,露出猙獰之色。

    郝風樓又叫:“美女姐姐若是再不出來,他們就要得逞了,我若是被他們殺死,你也藏不住。”

    剎那之間,一道白影破窗而入。

    白衣飄飄,肌膚如雪,手中寶劍劃過一道驚鴻,身影隨著木屑猶如一柄利箭,劍光的鋒芒閃爍之下,直沒陸忠的身體。

    嗤……

    陸忠定住了,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冷峭的美人,他萬萬想不到,窗外果然藏著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高手,他的前胸已經被長劍穿透,他始料不及,滿腹的驚訝很快被劇烈的疼痛淹沒。

    美女姐姐沒有過多遲疑,拔劍而出,一股血箭也隨之噴射出來。

    其他幾個陸忠的黨羽見了也是錯愕,這才反應過來,一個個眼睛紅了,捨棄郝風樓,挺著匕首向這美人兒攻去。

    這美人兒凜然無懼,長劍飛舞,衣袂也隨之飄起,動作之快,讓郝風樓的目光應接不暇。

    郝風樓大叫道:“快,快來人,王大俠,你終於也來了,快,快救美女姐姐!王大俠素來武功蓋世,學生一直佩服得緊,快快動手……”

    幾個陸忠黨羽的壓力甚大,有了先前的教訓,生怕再有人殺進來,心不在焉的和這美人兒顫抖,卻又不得不分出神去看門窗。

    而美人的劍光越來越疾,宛如繁星點點,叮叮叮的與四五柄匕首交錯。一個慌亂的陸忠黨羽突然呃啊一聲,始終快不過美人的長劍,直接被長劍刺中腰腹,就此倒地。

    鐺……又一柄匕首被長劍磕飛,匕首的主人胸前噴出血花。

    ……

    一盞茶功夫,整個廂房已是一片狼藉,七八個屍首倒在了血泊之中。

    美人兒收劍,不免氣喘吁吁,櫻唇突出蘭芳之氣。

    郝風樓湊上來,豎起大拇指道:“不打不成交,敢問美女姐姐芳名。”

    美人兒卻很是冷淡,道:“你是如何知道我在外頭?”

    郝風樓嘆道:“既然這些人是錦衣衛,那麼想來你就是燕王的刺客了,鎮江乃是重鎮,不取鎮江,靖難就決不能成功,早聞燕王殿下老奸……睿智過人,想來定有安排。

    你見那陸忠請我出來吃酒,心裡一定按捺不住好奇,想看看我到底和他們是不是一夥,又會密談什麼內容,當然要來打探一下才放心。”

    美人的俏臉凝滯,彷彿自己的心思全部被這郝風樓猜透,事實上她也有些懷疑郝風樓乃是朝廷那邊派來的什麼人物,又見陸忠宴請他,或許有什麼機密,所以才暗地裡跟蹤來了。

    誰知最後卻是陸忠圖窮匕見,要殺郝風樓滅口,原本她並不願多事,正要離開,誰知郝風樓喊了一句美女姐姐救命,她頓時驚覺行蹤暴露,所以才不得不現身。

    現在想來,竟是被郝風樓給詐出來的,平白救了他一命。

    不過郝風樓的急智卻是讓她有幾分佩服,她淡淡道:“你喚我凌雪就是。”

    郝風樓笑道:“凌雪姐姐,你當真是燕王的細作?”

    凌雪突然嬌軀一顫,蹙眉道:“我受傷了。”

    “哪裡……”郝風樓駭了一跳,心裡忍不住想,滿天神佛,這個節骨眼上可不能出意外啊。

    凌雪頗有幾分嗔怒,冷聲道:“方才被一柄匕首劃了一道小傷口,只是不曾想匕首餵了麻藥。”

    她說話的功夫竟是當真身軀有些軟,連劍都快要握不住,道:“這麼大的動靜,他們的黨羽一定會趕來,這裡是龍潭虎穴,我們要盡快離開,否則到時候必定會有追兵,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郝風樓這才意識到危機並沒有解除,忍不住安慰道:“他們畢竟沒有得到朝廷的授意,所以做事絕不敢這樣肆無忌憚,如此倉促,能有一兩個追兵就已不錯,是了,我們要趕快回陸家去,回到陸家,他們才不敢造次。”

    凌雪道:“便是來了一個,我們也必死無疑了,我受了傷,你擋得住嗎?”

    郝風樓老臉一紅,道:“如果來人年齡不超過十五,我還是很有把握的,那個……本少爺專治小學生各種不服……”

    此時天色已經晚了,二人不敢從正門出去,便奪窗而出。

    街上幾乎看不到人影,不過偶爾可以看到明火執仗的官兵,凌雪一開始還能支持,到了後來,便是走路也酸軟無力。

    郝風樓只好攙她,躲避著巡夜的官兵,看著漆黑如墨空蕩蕩的街巷。

    此時彷彿隨時都有危險迫近,凌雪蹙眉,道:“若是天色還早,這裡人多倒是可以混過去,可是眼下半夜三更,他們又是盯梢追擊的高手,只怕……難以全身而退了,你先走罷。”

    郝風樓猶豫了一下,很有腳底抹油的衝動,也很想無恥的說一句,明年的今日,我一定給姐姐上香,可是他咳嗽一聲,卻是違心地道:“要走一起走,畢竟你救過我的命。”

    凌雪微微愕然地看了郝風樓一眼,顯然不曾想到一個酸酸的讀書人也有這樣的「義氣」。

    ………………

    走了一段路。

    郝風樓的表現卻還算輕鬆,忍不住低問道:“凌雪姐姐,燕王為何要讓你來做探子?”

    “……”

    “做了探子,將來是不是要論功行賞?”

    “……”

    “你們的目的是不是要策反陸家老爺,也就是鎮江守將……”

    凌雪道:“你能不能住口,我頭暈得很。”說話間又發現郝風樓攙扶自己,和自己肌膚之親,雖然外表冷淡,心裡卻有些窘迫。

    郝風樓呵呵一笑,很憨厚地道:“我能不能再說一句話再住口。”

    “……”

    郝風樓突然站定,放開了凌雪,雙手負起,雙目微瞇,看向身後漆黑如墨的夜色,還有空蕩蕩的長街,他哈哈一笑,舉止揮灑,氣定神閒,一雙劍眉微微一凝,目中放出精光,朗聲道:“朋友,既然已經來了,何必要躲躲藏藏,不妨現身吧,你我各為其主,老夫看你一身功夫不易,多少會手下留情。”

    說罷……

    郝風樓佇立不動,冷冷一笑,又道:“怎麼,不敢現身?”

    凌雪警惕地看向重重的夜幕,以為黑暗中有人,頓時警覺起來。

    良久,一點動響也沒有,郝風樓連忙攙住凌雪,道:“快走。”

    又走了片刻。

    郝風樓故技重施,突然站定,朝烏黑的街巷冷笑一聲,道:“朋友,你這點三腳貓功夫,也敢班門弄斧。”

    還是沒有聲息。

    郝風樓不由咋舌,道:“這些錦衣衛真懶。”

    凌雪頓時無語,似乎也猜出了一點端倪,只是頭有些昏沉,並沒有接話。

    拐過了幾條街,第三次,郝風樓背著手,中氣十足地道:“久聞洪武時的錦衣衛高手極多,有不少厲害的角色,可是現在看來,只剩下一群酒囊飯袋之徒了,還盯梢什麼,出來吧,躲躲藏藏,算什麼好漢。”

    數十丈外,一個穿著夜行衣的漢子咯噔一下,汗毛豎起。

    如春坊出事之後,立即便有數十人聚集,大家看到橫七豎八的許多屍首,面如土色,心知這一次襲擊他們的必定是高手。

    陸忠一死,大家沒法交代,於是數十個人分各路追擊,值得慶幸的是,從某個匕首上染的血跡來看,對方應當受傷,而他們的匕首往往都沾了麻藥,大家料定,這個細作必定跑不了多遠,對方雖然厲害,可是畢竟有傷在身,想來不難對付。

    追到這兒來的人姓馬名堂,馬堂身手矯健,一路追擊,終於發現了可疑的蹤跡。

    只是不明底細之下,他倒是不敢輕舉妄動,而是打定主意先盯梢一段時間,心知對方乃是高手,所以馬堂也不敢過份逼近,而是悄悄的尾隨其後,保持數十丈的距離。

    “以我馬某人的身手,又如此謹慎,相隔數十丈之遠居然也被發現了,此人,莫非是高手?可是,他不是應當中了麻藥嗎?”馬堂的手心,驟然捏了一把冷汗。

    他嗅到了一股殺氣,想當年錦衣衛最盛時期,能數十丈之遠察覺到一個錦衣衛探子盯梢的人,滿打滿算不會超過十人,而這些人無一不是享譽親軍各衛的絕頂厲害人物。

    “聽聞某些內家的高手能摘葉傷敵,若是內氣到了一定地步,耳目靈敏到了極點,甚至百米之外有一片落葉落地也可以察覺。”馬堂心裡嘀咕,對這個威嚴的聲音多了幾分敬畏,不由想:“莫非此人當真是那種絕頂的高人?是了,否則他中了麻藥,又為何會如此中氣十足?可見麻藥根本傷不得他分毫。”

    這時候,郝風樓長笑道:“怎麼,還不肯出來?你那點南派的功夫自以為瞞得過老夫嗎?若是再不現身,老夫只好不客氣了。”

    轟……馬堂腦子嗡嗡作響:“他……他怎麼知道我是南派的底子,這個人竟是如此可怕?”

    馬堂臉色慘然,最後戰戰兢兢,現出了身形。

    郝風樓看到了他,雙眼微瞇,佇立不動,假若現在便是天崩石裂,彷彿都不能使他觸動分毫,他輕描淡寫的遠遠眺望了一眼馬堂,道:“既然來了,想來你也是奉命行事,大家各為其主,到時下手之時也不用客氣,是了,你身上的兵刃在哪裡?”

    馬堂發覺自己的後襟已被冷汗浸透,喉結滾動,大氣不敢出。

    郝風樓笑了,道:“沒有帶來是嗎?老夫與人交手素來不喜歡對方手無兵刃,這樣罷,這把劍便送給你,你來。”

    郝風樓唰的一聲抽出凌雪腰間的細劍,拿在手裡掂量幾下,隨手將長劍拋到一邊。

    “……”

    一寸長一寸險,這是恆古不變的道理,馬堂也算是半個會家子,又怎會不知,現在對方自信滿滿,竟是將劍送給馬堂,要空手對敵。馬堂又見他自稱老夫,再依稀看他年歲並不大,心裡不由嘀咕:“都知道內家的高手到了一定程度,能夠返老還童,縱是一甲子的人,看上去也像青年,今日竟是當真讓我撞見。”

    “來拿吧!”郝風樓輕描淡寫的道。

    馬堂嚇得汗毛炸起,下意識的後退,又看郝風樓如閑庭散步一樣朝自己踱步逼近,他的心理防線頓時崩潰。

    性命要緊,這個時候,哪裡還管的了什麼使命,馬堂二話不說,拔腿便跑。

    因為跑的太急,腳下還絆倒了一下,摔了個嘴啃泥,可是身後,冷風陣陣,彷彿那位高人已經逼近,對方的拳​​風已經抵達了自己的後頸,哪裡還敢向後張望,一下子便不見了蹤影。

    凌雪看得目瞪口呆,當馬堂出現的時候,她的心還緊緊縮了一下,郝風樓一看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而自己又恰好中了麻藥,此時對方若是發難,這卿卿性命,只怕是要葬送於此了。只是不曾想,身邊這個教習,居然三言兩語,就將對方打發。

    凌雪看郝風樓的目光,隱隱多了幾分敬意。

    郝風樓心裡卻是感嘆:“這種虛張聲勢的手法,本來是忽悠妹子的,誰曾想如今連男人都要忽悠。師傅,你老人家安心的去吧,弟子已將咱們情聖一門發揚光大,已經達到了男女通吃的地步。”

    忍不住擦了額頭上的冷汗,低聲道:“我好怕怕,還好對方一時嚇住。”

    “快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4-3-13 06:46 PM

本帖最後由 wendar 於 2014-3-13 07:00 PM 編輯

第十三章:靖難功臣

    一覺醒來,凌雪看到陌生的環境,再感覺到自己的酥胸上竟是搭著一隻手,這隻手在自己酥胸上來回的揉啊揉,讓凌雪忍不住低聲呻吟了一聲,只是耳畔傳出低鼾,鼾聲幽綿……

    這是哪裡,怎麼回事?

    凌雪驚出了一身的冷汗,昨夜的記憶瞬時的湧上心頭,再聯想酥胸上的這隻手,聯想到昨天夜裡那個古怪的教習,凌雪大驚,她只記得自己到了陸府的時候,意識已經模糊,之後的事呢……

    她整個人像是炸開一樣,一骨碌起身,翻起手掌,蓄力要一掌將萬惡之手的主人拍成肉泥。

    可是等掌風剛剛要擊下,卻發現自己身邊睡著的卻是個小丫頭。

    “你醒了?”

    有人掀開了簾子,郝風樓的笑容依舊是自信中帶著幾分翹起的得瑟。

    “噓,小聲一些,昨夜為了照顧你,這丫頭可是忙活了半宿,咱們出去說話。”

    凌雪驚疑不定,發現自己這個獨當一面的燕王「細作」居然被眼前這個酸教習捏在手心,心甘情願的依他行事。

    凌雪趿鞋下地,躡手躡腳,跟隨郝風樓到了外頭的小廳。

    郝風樓嘆了口氣,道:“人生的際遇有很多種,比如有一種人,運氣就不太好,被家中父母掃地出門,未婚妻也逃了,既沒有前途,身上的銀錢也所剩無多,這樣的可憐人是不是很值得同情?”

    凌雪沉吟道:“先生何故感慨?”

    郝風樓指一指自己的鼻子:“我就是這個喝涼水都塞牙縫的人。”

    凌雪覺得處處都被動,不由沒好氣地道:“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

    郝風樓哂然一笑,道:“我叫郝風樓,松江府人,來這陸家嘛,說出來怕人笑話,其實是來追求陸家小姐的,這陸家小姐原本和我早有婚約,只是可惜陸家對我有一些誤會,不得已之下我只好隱姓埋名,指望將來能澄清這些陸家的誤解。不過眼下我決定將此事先放一放。”

    凌雪恍然大悟,不過郝風樓開誠佈公,讓她微微一愕,郝風樓昨天的表現實在有點老奸巨猾,雖然若不是他,自己只怕早已落入了那些錦衣衛之手,不過凌雪心底深處,對郝風樓並不信任。

    這話怎麼有點怪怪的,這個傢伙真的沒有出息,眼巴巴跑來這是非之地,原來只是去追求陸小姐。可是他說要把追陸小姐的事放一放,再結合現在郝風樓看向自己很是灼熱的眼神……他是什麼意思?

    凌雪不由腳跟微退,心裡說,這個登徒子,莫非是放下陸小姐,轉而來對我……

    旋即,她心裡不由好笑,自己怕個什麼,對方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自己一掌就可以拍死,當是他怕我才對。

    郝風樓道:“凌雪小姐,你覺得我怎麼樣?”

    凌雪大窘,心裡罵:“好一個見一個愛一個的登徒子。”可是腮邊卻不由升起霞雲,她不爭氣的發現,自己對這個傢伙實在沒有太多的惡感。

    凌雪違心地道:“其實你長得也不是很好看。”

    郝風樓卻是鄭重其事地道:“當然,長相是一方面,那麼內涵呢?”

    “內涵……”凌雪覺得很難啟齒,她自幼就是練習劍法,此後又是為燕王東奔西走,雖然見多識廣,可是還從來沒有見過臉皮厚到這種程度的男人。

    郝風樓嘆道:“你難道就沒有發現,我臨危不懼,智謀百出嗎?”

    凌雪只能頜首點頭,郝風樓昨天的表現實在不像個無用書生。

    郝風樓道:“那麼你覺得我做探子怎麼樣?”

    “你……”凌雪哭笑不得,原來這個傢伙竟是想為燕王效力。

    郝風樓嘆道:“像我這樣的男人,世上已經不多了,這絕不是我自賣自誇,若是讓我為燕王效力,有三個好處,這其一,燕王眼下正在用人之際,像我這樣的人才不可多得。

    其二嘛,就是我在陸家已經有了身份,你們的目的必是策反陸老爺,我是在陸家教習,所以不必特意絞盡腦汁安插進來。

    其三,便是我已經得罪了錦衣衛,他們已經將我視我為眼中釘,所以你們也不必擔心我蛇鼠兩端,和朝廷勾結。”

    經歷過昨夜,郝風樓可是經過了深思熟慮,首先他是個怕死的人,若是其他時候,他不會淌這趟渾水​​,自己過自己的小日子,泡陸家小姐才是王道,不過眼下,既然已經得罪了錦衣衛,自己沒有了退路,還不如放手一搏。

    而另一方面,他深知歷史上的燕王靖難成功,這個時候不趁機刷一點功績,實在對不起自己。

    凌雪:“……”

    郝風樓道:“小姐為何不發一言。”

    凌雪只好道:“你既然已經得罪了朝廷,我也信你,燕王殿下已經陳兵江北,苦於無法渡江,鎮江守將是戰是降,確實已經關係到了燕王殿下和數萬將士的身家性命,可是你當真……”

    郝風樓連忙道:“我是真心啊,學生久仰燕王殿下大名,早想賣身投靠,奈何沒有門路,燕王殿下將如此重要的任務交給你,想來你必定是燕王殿下極為信重之人,還請姐姐不嫌,收了我吧。”

    凌雪沉吟片刻,還是被郝風樓說動了,沉吟道:“好吧,我恰好也需要一個幫手。”

    郝風樓大喜:“只是眼下戰局如何,還請姐姐相告。”

    好歹昨夜共過患難,凌雪倒也開門見山,​​道:“眼下最關鍵的,還是這鎮江,現在江北的朝廷各路大軍已經朝燕軍撲來,而燕軍前有長江天塹,後有數十萬虎狼追兵。

    若是十日之內再不渡江,則燕王危矣,只是在燕王南下之時,江左各府縣已經堅壁清野,早已焚毀了舟船,燕軍既無船隻,又不習水戰,所以想要強渡,卻是千難萬難。因此,燕王殿下的關鍵還在這鎮江府,若是鎮江守將肯歸降,則大事可定。”

    郝風樓皺眉:“只有十天?”

    凌雪道:“這也沒有辦法,燕王殿下其實早有南下之意,所以半年之前就命我偽裝陸家的一個遠親前來投靠;只是不曾料到這一路南下如此順利,等到想要再另行安插人手時,鎮江府已經是草木皆兵,早已封鎖了水路,燕王就算是想加派人手,也是來不及了。”

    郝風樓苦笑,他突然發現,自己似乎跳進了坑裡。

    十天啊,要說服一個將軍投降,人家和你無親無故,憑什麼聽你的?

    可是換句話來說,靖難之役固然是危機重重,可是燕王能不能做皇帝,渡江最是關鍵,不渡江,燕軍就是流寇,渡了江,頓時便可泥腿子變成金龍。

    可以說,這是一件天大的功勞,現在想來,郝風樓都覺得自己的小心肝在撲通撲通的直跳,本少爺這莫非是要建立豐功偉績了?

    不過眼下高興得實在太早,雖然知道歷史上鎮江的守將會投降,可是天知道是怎麼個投降法,說不定人家不降了呢,那本少爺豈不是成了叛賊。

    郝風樓很糾結,痛並快樂著。

    他決定把事情問得更清楚一些,一番追問,才知道凌雪固然武功不錯,也暗中刺殺了一個對朝廷忠心耿耿的武官,並且在外放出了流言,說是陸家老爺必反,想要藉由朝廷之手,將陸家老爺子逼反,可除此之外,再無建樹。

    郝風樓欲哭無淚,不專業啊姐姐,這點小手法想要逼反一個守將,或者讓朝廷懷疑陸都督,人家也不是傻子,怎麼會上你的當。

    郝風樓沉吟道:“我有辦法了。”

    “什麼辦法?”凌雪也知道自己這點兒小腳貓功夫有點拿不出手,眼下是病急亂投醫,管他是獸醫還是庸醫,試一試總沒有錯。

    郝風樓道:“再放出流言出去,就說陸都督乃朝廷大大的忠臣,為朝廷鎮守鎮江,勞苦功高,還常常對家裡人說,當今皇帝聖明,他要粉身碎骨,剁了小J……那句話就算了,總而言之,他陸都督,乃是大大的忠臣。”

    凌雪疑惑道:“這樣有效?”

    郝風樓苦笑:“還有十天時間,最好有效。”

    凌雪也吁了口氣,似乎在為此事發愁,她似乎想起了什麼,道:“哦,是了,你就是那個郝風樓,那個松江府的郝風樓?”

    郝風樓覺得很悲劇,姐,你是細作啊,是深海啊,你怎麼如此後知後覺,方才告訴你我是郝風樓,是松江府來的,你現在才反應過來,你要專業一點啊。

    凌雪接下來道:“你的花柳病好了沒有?”

    郝風樓徹底的服了,五體投地,兩腿一軟,一頭栽倒在地。

    凌雪嚇了一跳,連忙手足無措的扶他。

    小心翼翼看郝風樓額頭,發現郝風樓的額頭摔破了一個小口子,不由道:“見血了,疼嗎?”

    郝風樓咬牙切齒,道:“疼。”然後不由失聲笑起來。

    凌雪道:“你笑什麼?”

    郝風樓輕輕揩了點血絲在指尖,下巴微抬,仰角四十五度,眼角微微模糊,泛著銀光,動情的道:“雖然很疼,可是我為燕王流過血,我為靖難立過功,念及於此,我的心情便久久不能平復。

    你看,我指尖上的血便是明證。凌雪姐姐,將來燕王南渡之時,你面見燕王殿下,一定要告訴他,在他春風得意的背後有一個身心健康的大好青年曾經為他流血流汗、赴湯蹈火在所不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4-3-14 06:36 PM

本帖最後由 wendar 於 2014-3-14 06:48 PM 編輯

第十四章:先下手為強

    接下來幾天,郝風樓振奮精神,彷彿人生一下子有了目標,他不是個官迷,不過想到燕王渡江之後,自己忍辱負重,流血流汗,立下這偌大的功勞,將來肯定是少不了建功封侯,到了那時,被爹娘掃地出門算什麼,本少爺吃香喝辣。

    錦衣衛那邊並沒有什麼舉動,一方面洪武年間就已經裁撤了錦衣衛,所以郝風樓料定這是他們擅自舉動,這些人未必想事情公諸於眾。

    畢竟陸忠就是錦衣衛,當今皇帝自稱仁義,可是現在陸家裡頭佈置了錦衣衛,此事一旦張揚出去,肯定要引起天下​​嘩然。

    所以郝風樓暫時還是安全的,他依舊去陸小姐那兒上課,依舊還是用故事去啟迪陸小姐,只是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好在再過不了多久就要解脫,若是能混個功勞,到時候不免要改頭換面登門,所以他授課時也是輕鬆。

    至於凌雪,這兩日卻是不見蹤影,想來是去佈置流言了。

    果然過不了多久,整個鎮江便傳出種種消息,坊間許多人都說陸都督忠肝義膽,決心與鎮江共存亡。

    流言往往會伴隨著各種小故事,而故事的主人翁自然都是陸都督,什麼面向江北怒髮衝冠,什麼想到燕王打到江北之後失聲痛哭,深恨燕王導致生靈塗炭。

    這些消息也在陸府流傳,郝風樓聽了,微微一笑,心裡不由想:“朝廷會有什麼反應呢?”

    …………………………

    在京師的中軍都督府,魏國公徐輝祖正皺著眉,他時而坐下,又時而站起,圍繞著小廳來回踱步。

    坐在一邊的則是一個四旬上下頭戴綸巾之人,此人目光一閃,淡淡道:“公爺怎麼看?”

    徐輝祖嘆口氣,道:“燕王老奸巨猾,不會這樣簡單。此前鎮江有流言說陸峰必反,陸峰這個人一向謹慎,這些話,本督是一句都不信的。可是現在卻又流傳出這個流言,這斷然不是空穴來風,想來是背後有人有意為之。問題在於,這是誰傳的消息,為何要放這種流言?”

    “國公的意思是?”這綸巾之人眼眸一張,閃出狐疑之色。

    徐輝祖佇立在案旁,淡淡道:“假若我們猜測這兩個消息都是燕王所為,前一個消息說陸峰必反,這肯定是挑撥離間,可是後一個消息……燕王為何要這樣做?想來想去……只有一個可能。”

    綸巾之人不可置信,道:“公爺的意思是,或許陸峰和燕王已經狼狽為奸,為了取信朝廷,所以故意傳出這等流言……”

    徐輝祖苦笑。

    綸巾之人凝道:“陸峰雖然早年和燕王共事,可是依學生看,他不是這樣不知輕重的人,或許這也是燕王的佈置,藉此來挑撥陸峰和朝廷的關係。”

    徐輝祖嘆口氣:“這既可能是燕王更高明的反間之計,也極有可能是陸峰當真蛇鼠兩端要做這等背信棄義之事,就算後者只有一成可能,可是朝廷也不能不防,到了這個地步,我們已經不能冒險了。”他頓了一頓,正色道;“現在臨陣換將已經不可能了,陸峰在鎮江水師中的聲望甚重,一旦換將,後果可能更壞,你下一封軍令,命梁輝所部在句容一帶布防,以防不測。”

    綸巾之人搖頭道:“這樣的佈置豈不是分明提防鎮江嗎?只怕那陸峰得知,必定心裡不痛快。”

    徐輝祖又嘆了口氣,道:“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只能如此安排。”

    …………………………………………………………………………………………………………………………

    兩日之後,郝風樓給陸小姐授了課,卻是有個女婢過來道;“請風先生去見夫人。”

    郝風樓應下,由小婢領著去了後院的一處花廳,果然夫人端坐在那裡,夫人見了他,頓時含笑,道;“小女沒有刁難風先生吧?”

    郝風樓不知陸夫人為何要找自己來,只得跟她寒暄,道:“小姐秀外慧中,刁難二字不知從何談起。”

    陸夫人道:“哦?先生已經見過了我那女兒?”

    “呃。”很不給面子,郝風樓確實沒有見過陸小姐,所以這秀外二字顯然不切實際,郝風樓只好道:“我猜的。”

    陸夫人只是莞爾一笑,似乎想進入正題了,幽幽地嘆了口氣。

    郝風樓道:“夫人何故嘆息?”

    陸夫人道:“本夫人煩心啊,女兒的事要煩,家裡的事也要煩。”

    郝風樓笑道:“夫人這是自擾,府裡的人都羨慕夫人,都說夫人好福氣。”

    陸夫人笑吟吟地道:“冷暖自知,不說別的,就說老爺吧,他近來也是諸事不順,聽說今日在營裡摔壞了一個翡玉,這翡玉還是我早年送他的,你看,他說摔就摔,一點情分都不講。”

    郝風樓悟了,陸夫人不是來尋自己聊家常,而是聽說陸老爺摔了東西,希望自己給她參謀參謀。

    不管怎麼說,郝風樓上一次的提點,確實給陸夫人的幫助很大,陸夫人要拴住丈夫,需要一個幫手。

    郝風樓心裡喜出望外,隨便敷衍了陸夫人幾句,便告辭而出,去尋了凌雪,道:“事情成了。”

    “成了?什麼成了?”凌雪一頭霧水。

    郝風樓背著手搖頭晃腦地道:“咱們的離間計成功了,方才陸夫人那邊得來的消息,說是陸侯爺摔了塊玉佩。”

    凌雪托著下巴,效仿郝風樓一樣思考,或許以為學郝風樓的肢體語言就可以迷糊灌頂,猶如腦白金一般,能夠增加智商,可她還是糊塗:“這和摔玉佩有關係?”

    郝風樓嘆口氣:“你想想看,陸侯爺統領鎮江水師,這是何等人物,這樣的人會輕易失態嗎?一般的小事,能迫他做出這樣的舉動?

    依我看,定是我們的流言放了出去,朝廷雖然也是半信半疑,可是為了以防萬一,肯定是做了一些舉措,而這些舉措在陸侯爺看來,就是朝中有人故意針對他,你想想看,陸侯爺會怎樣想?”

    凌雪激動道:“你這麼一說,我倒是也看出了一些眉目,只是……哎……”

    郝風樓見她嘆氣,道:“事情都成了,我們又立了新功,你為何嘆氣?”

    凌雪苦笑道:“可是我聽到最新的消息卻是江北的朝廷軍馬已重新站穩腳跟,自各路南下,試圖圍堵燕軍,燕王殿下前有虎狼、後有追兵,若是三日之內再不渡江,則要被重重合圍,必敗無疑了。”

    “是嗎?”郝風樓頓時覺得頭痛,這不科學啊,燕王你不是很給力的嗎?怎麼這麼落魄,好似喪家之犬似的?

    凌雪嘆道:“所以就算是陸侯爺生了氣,可是讓他為此投靠燕王,只怕是癡心妄想。哎……至多三日,若是三日再沒有其他辦法,燕王殿下只怕兇多吉少了。”

    郝風樓苦笑:“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

    凌雪眼睛一亮:“你說?”

    郝風樓道:“你武功這麼好,不如幫我綁了陸小姐去,咱們就此隱姓埋名,我和陸小姐成親,你偽裝成我的通房大丫頭,咱們從此悠遊南山,隱市不出好不好?”

    凌雪鄙視的看了郝風樓一眼:“燕王待我恩重如山,我豈可捨他而去?呸……”凌雪冷酷的啐了一口,鄙視的道:“況且誰要做你的通房大丫頭。”

    郝風樓驚訝地道:“通房大丫頭我本是留給我家香香的,讓你佔了便宜你還……”

    凌雪臉色潮紅,作勢要動手。

    郝風樓連忙噤口道:“我又有主意了。”

    凌雪猶豫一下,作罷,道:“你說。”

    郝風樓道:“想要陸侯爺反水,唯一的辦法就是讓陸侯爺無路可走,陸侯爺的小妾不就是朝廷的人嗎?既然如此,不妨直接殺了她,然後連夜去見陸侯爺,告訴陸侯爺此人的真正身份,逼他歸降燕王。”

    凌雪道:“他會肯嗎?”

    郝風樓分析道:“有六成​​地可能,你想想看,此人是朝廷的人,一直在陸侯爺枕邊監視陸侯爺,陸侯爺但凡是一個男人,想到自己身邊的一個女人原來竟是朝廷的佈置,所謂的濃情蜜意不過是朝中有人對他的戲弄,這口氣,他忍受的下嗎?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可是男人的心理卻也是微妙得很,男人在其他方面可以大度,唯獨在女人方面被人戲弄是絕不能忍受。”

    凌雪頜首點點頭:“你說的有道理。”

    郝風樓又道:“再者,這個小妾到底是什麼路數不得而知,不過想來,肯定是朝中某些人的重要棋子,現在這個女人不明不白的死在了陸家,陸侯爺就算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到時候假若有人翻起舊賬,治他一個殺人罪,他吃罪得起嗎?”

    凌雪眼前一亮,道:“這是不是班超出塞的典故,班超出使鄯善,鄯善王先是對班超很是禮遇,可是很快,鄯善王逐漸對班超等漢使冷淡下來,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是匈奴使節也抵達這裡,鄯善王蛇鼠兩端,又改了主意想和匈奴交好。

    班超召集三十六人,夜襲匈奴使節,將匈奴人盡數殺死,匈奴使節盡都死在了鄯善國,鄯善王自知無法向匈奴人交代,匈奴人遲早會來興師問罪,因此索性交好大漢,徹底斷了​​和匈奴人的瓜葛。”

    郝風樓摸摸鼻子,心裡說:“想不到本少爺隨口一個主意就有歷史典故出來,果然偉大的頭腦總是不謀而合。”他忙道:“對,只要人死了,我們再證明此女乃是朝廷所派,陸侯爺就不得不有所忌憚,就算朝廷現在不加罪,可是將來保不齊會有人拿這件事出來打擊他,無論如何,人終究是死在陸府,他說什麼別人都未必相信,若是有人說陸侯爺和燕王有勾結,所以才殺死了此女,那就更加百口莫辯了。因此,想要策反陸侯爺,只有先殺了這個女人。”

    郝風樓對這個'女人'恨得牙癢癢,自己不過是有一點嫌疑,她便命陸忠對自己下殺手,若不是自己機靈,只怕早已命喪黃泉。

    凌雪沉吟:“只是在這陸府稍有風吹草動必定會驚動其他人。”

    郝風樓笑道:“這有何難,找個人在另一邊放火,到時候陸府混亂,趁著這個時候,凌雪姐姐直接去手刃了這個毒婦。”

    凌雪喜笑顏開,道:“你說的似乎很有道理,很好,我們今夜就動手。”

    郝風樓呆了一下,道:“且慢,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是什麼意思?”

    “我們當然是我們。”凌雪道:“我會讓人在附近放火,到時你我二人一起衝去那女人的院落,那女人想來也不是省油的燈,我怕一人拿不住她。”

    郝風樓突然有一種自己挖坑活埋自己的感覺,至少在他的計劃裡,他應該是屬於那種大變即將發生,突然火光沖天,外頭喊殺陣陣,而自己靜坐房中,栓緊房門,綸巾羽扇,身邊有個小香香紅袖添香,淡定的唱一首《梁父吟》以此來抒發自己節操才是。

    可是現在怎麼感覺自己好像打雜的?

    郝風樓感覺自己再也不相信組織了,組織識人不明啊,大好的青年俊傑,居然也要去殺人放火。

    凌雪扭捏地道:“有你在身邊,我心裡鎮定一些,否則……”

    郝風樓嘆口氣,道:“我懂的。”

    不去是不成的,一條線上的螞蚱,若是凌雪失敗,自己也要倒霉,還是去吧,孔明是做不成了,本少爺只好做張飛。重地道:“陸峰雖然早年和燕王共事,可是依學生看,他不是這樣不知輕重的人,或許這也是燕王的佈置,藉此來挑撥陸峰和朝廷的關係。”...<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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