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甲青 -【蜀漢之莊稼漢】《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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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斯特 發表於 2018-11-23 03:27 AM

本帖最後由 裘斯特 於 2018-11-23 03:29 AM 編輯

第0075章 賞個虛職

  劉禪這次對掛在皇室名下的諸冶監感覺還是比較不錯的。看著八牛犁翻完了一遍地,當下便命人搬來幾把椅子,請幾位老臣重臣坐下,又叫人把早就準備好的冷飲呈上來,拿起一個裝著冰酪的小碗,親手遞給身邊的諸葛亮,恭聲道:「相父請用。」

  「陛下實是折煞老臣了!」諸葛亮連忙躬身行禮,誠惶誠恐道,「老臣可當不起陛下如此相待。」

  「這八牛犁說起來,其中大半還是相父你的功勞,此碗冰酪,是我替天下萬民謝相父的。」劉禪一臉的誠懇。

  「此八牛犁,是陛下內府治下諸冶監所制,此乃陛下之功,老臣何敢貪功?」

  後邊的眾人看在眼裡,都在感嘆,陛下真乃仁德之君,丞相真乃謙遜之臣。

  於是在這君臣相得,其樂融融的氣氛中,八牛犁就變成了:丞相發現,陛下大力提倡,甚至動用了皇室名下的諸冶監來進行營造,這才能現於人間的東西。至於八牛犁的發明者馮永,就這樣被默默地漂沒了絕大部分的功勞。

  最終諸葛亮還是拗不過陛下的熱情,接過了冷飲。皇帝這才滿意地點點頭,重新拿過一個小碗,又吩咐給幾位重臣送去,還特地叫人給底下的馮永趙廣王訓每人送去一碗。

  如今錦城中各大權貴的內府裡流傳著一種新型冷飲,名曰冰酪,嘗過的人都稱其美味無比,極受閨中女郎及婦人喜愛。可惜的是此物極其稀少,不少人都只聽其名,未見其物,而且市面從未有人聽說有賣的,想買都無處可買。

  今日皇帝心頭高興,直接就賞了重臣每人一碗。不少大臣還是第一次吃上這個,頓覺得炎炎烈日下,吃下這麼一碗冰酪,真是讓人心頭爽快不少。

  當下便有人湊趣上來拍馬屁:「此物看著似冰,卻又鮮美,吃下極為滑嫩,當真是消暑妙物,老臣前些時日還想著妻兒口中所說的冰酪,究竟是何人才能有如此巧思,沒成想卻是皇宮內流傳出來的。此等珍稀之物,陛下卻拿出來犒賞臣等,當真是仁心仁德。」

  你特麼的,是來噁心我的吧?

  劉禪看了一眼湊上來的劉琰,扯了扯嘴角,碗裡的那最後一口冰酪,卻再也沒心情吃下去。看看身下坐的椅子,再看看那遠處的八牛犁,這些東西,不都正是那巧言令色的田舍郎做出來的?

  搶了老子的小姨子……

  劉禪此時還是很寵愛皇后的,並沒有後來那種找小姨子的想法。可是想那四娘,以往都是時時吵著想入宮玩,如今不但來得少了,就是來了,也是一口一個馮郎君,讓皇帝感覺到自己在小姨子心中的地位急促下降。這感覺就如同是一個孩子被搶走了心愛的玩具一般,特不是滋味。

  給劉備拍了半輩子馬屁的劉琰如何看不出皇帝的神色有些不太對,心下就是「咯噔」一跳,我這是,哪裡說錯了?

  旁邊的丞相輕咳了一聲,淡淡地看了劉琰一眼,轉而對劉禪說道:「陛下,這八牛犁試也試過了,看來確是屯墾利器,不如這就回去議一議這漢中之事?」

  劉禪點點頭,臉上又露出了笑容:「相父所言甚是。」

  漢中之地,荒蕪甚久,重新屯墾實在吃力,皇家要為此要作出表率,派人去漢中建個皇莊,為屯墾漢中作出應有的一份力氣,也是理所當然的嘛!

  而為八牛犁的出現作出突出貢獻的諸冶監,其主事人則被叫上前來,準備接受賞賜。

  「願陛下千秋萬歲,長樂未央!」

  彎腰施禮把這話喊出來的時候,馮永心裡暗暗慶幸,媽的幸好之前就有專人教導過面見皇帝的規矩。要不然,自己要真學了電視上的那些奴才們,狗啃屎一般的姿勢趴在地上喊個「萬歲萬歲萬萬歲」,不要說自己會覺得太羞恥,就是笑都會被別人笑死。

  「起!」阿斗的聲音還帶著一些青春期的低沉,聽上去有些老成,「你便是馮永?抬起頭來讓我看看。」

  馮永聞言抬起頭來,終於看清了這個後世讓人褒貶不一的人物。

  圓圓的臉看上去很有些喜感,甚至有些憨厚的感覺,即使身著龍袍,也可以看出他的身材有些發胖,可以說,完全沒有一點皇帝的威嚴,換了衣服,肯定就是一個鄰家大哥的模樣。

  馮永很自然地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努力地爭取給這個還有四十年皇帝命的阿斗留下個好印象。

  馮永馮郎君,已經有人在自己耳邊說過這個名字很多回了,阿斗心裡同時在想道,這回老子可終於看到真人了。

  可是當他看到馮永傻笑的模樣後,卻又不由自主地在心裡嘀咕一下:模樣還算是清秀,但要說俊美那可就算不上了,而且看上去怎麼笑得如此呆傻?莫不成四娘就喜歡和這種傻子耍?

  一個胖胖的男孩,哦,應該說可以叫男人了,因為他不但有了老婆,甚至孩子都快有了。一個胖胖的男人用某種看不懂的眼光,直勾勾地盯著自己,馮永心裡還有些打鼓的。這阿斗,不會真的被劉大耳摔傻了?

  旁邊的諸葛老妖輕輕咳了一聲。

  「田……咳咳,馮愛卿啊,你先是獻曲轅犁,後又制八牛犁,算起來,這功勞也不小了。有功不賞,非我大漢之例,此次朕封汝諫議大夫之職,望汝日後再立新功,勿失朕望。」劉禪身子端坐在椅子上,雙手放於膝前,語氣卻有些隨意,同時在心裡暗道,坐在這椅子上,既不覺得乏累,又可顯示自身威嚴,當真是妙物。

  哦,加官了,我說上次好歹還得了五百畝地,這次怎麼沒動靜,原來在這裡等著我呢。

  「微臣謝過陛下恩賜。」

  馮永再次彎腰行禮。

  凡大夫、議郎皆掌顧問應對,無常事,唯詔令所使。

  也就是說,這個官根本沒什麼卵用,也就是個榮譽稱號,哪天皇帝想起來自己了,或者有事情想問自己了,就叫他過去嘮兩句,要是沒事,就呆在家裡領工資就行。不錯,不錯,錢多不多無所謂,但事少離家近那是肯定的。皇帝這十年內又不能當家作主,估計更記不起自己這麼一個人,想來這個官職也就是白領工資的。

  馮土鱉心裡美滋滋地想著,渾然不知自己早被阿斗記在小本本的黑名單裡。

  與馮永那種得失皆不在意的心態想比,王訓從錦城外的田地裡回到府中,就一直處於一種輕飄飄如在雲端的狀態。作為製出八牛犁的諸冶監主事人之一,他自然也受到了嘉獎,封議郎,官秩六百石,和諫議大夫一樣也是個閒得不能再閒的職位,甚至比諫議大夫官位還要小一些。但這對王訓來說,卻已足夠讓他幸福得不知所向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8-11-23 03:29 AM

第0076章 跟對人很重要

  「大郎,你這是做甚?」王平下值回來,看到自家兒子自己一個人在那裡痴痴傻笑,心裡不禁一慌,連忙上前搖了搖他的身子。

  「哦,是大人回來了。」王訓被搖醒後,看到王平一臉擔心的表情,「大人這是做甚?」

  「我下值回來,就看到你這副樣子,如同中了夢魘一般,發生了何事?」

  聽到王平這麼一問,王訓摸了摸頭,又傻笑了一下,「大人,今日孩兒去城外給陛下演示那八牛犁,得了陛下的賞識,封了一個議郎,心下高興,故才獨坐此間自樂。」

  「議郎?」王平一聽,喜上眉梢,「大郎竟是得了議郎一職?那可真是喜事。」

  大夫,議郎這種職位,說起來可大可小。往大裡說,是皇帝近侍,如果遇到一個強勢皇帝,而且又能經常呆在皇帝身邊的,那就算是位卑而權重。不過如今大漢政令皆出於丞相府,這類閒官基本上就是一種嘉獎了。

  但是別忘了,王平自身可是一個非漢人降將,雖名為牙門將,可是實際權力卻連底下的裨將都比不過。前些時日自家大郎先是被舉薦為諸冶監的監丞,如今又被加了議郎一職,那身上可就是實打實地打上了皇家的標誌,日後也算是個真正的漢人,可以昂首挺胸地走在錦城大街上了。

  看著自家孩兒傻傻的笑容,王平不禁感嘆一聲,這年頭,無論幹什麼事,果然還是要跟對人才行啊。想想自己,先跟了曹賊,再降過來,身份就低他人一等,再加上又非漢人,如此又再低一等。

  再看看大郎,跟了一個趙二郎,又有幸與那馮郎君相識。前些日子馮郎君就任少府諸冶監監令,還不忘把自家孩兒引薦上那監丞之位,如今又因為此事得了議郎一職。這際遇,當真是讓他這個當阿翁的都有些眼紅。

  事實上,劉備帶著一幫草根搭起了草台班子,估計他也沒想到自己最後能當上皇帝。別說與那底蘊深厚的魏國相比,就算是與那經營了三世的江東孫家相比,劉家都顯得寒酸不少。所以劉備稱帝后,其實有很多部門雖空有名號,實際上卻一直無人在任,而作為皇家主要供應部門的少府就是其中的典型。

  直至如今,皇宮裡的各種器皿用品,主要還是得靠外朝的將作監,而少府,除了幾個死人妖太監在關鍵的地方掛了名頭外,啥作用也沒有。

  這也就是為什麼馮永當了少府名下的諸冶監監令後,可以假公濟私輕鬆地把王訓拉進來當監丞,又可以輕鬆地多加一個副監令的位置給趙廣——諸冶監除了因為要製作八牛犁而劃撥過來的十幾名賤籍匠人外,就再沒其他人了,你愛咋玩就咋玩,沒人跟你搶位置。

  皇帝陛下搞完農耕的首秀之後,接下來的時間就是緊張而又繁忙的種麥時節。

  當個地主也不容易啊!

  馮永站在田頭,很是感嘆了一句。

  春耕的時候要親自牽牛下地以示開耕,夏收的時候要站在地頭請神,夏耕的時候要站在地頭看著耕種,秋收的時候又要請神,秋耕還是要站在地頭看著耕種……說好的地主階級是狠心壓迫農民兄弟的吸血鬼呢?說好的地主整天大魚大肉啥也不干光享福呢?

  蜀中多雨,今年夏天的時候,有一次連下了幾天的暴雨,有兩家的莊戶房子都被沖塌了,還是管家出面幫人家把房子建回來的。莊戶上的紅白事,主家都得拿出點糧食意思一下。要是遇到哪個莊戶病得嚴重了,還是得主家出面接濟一下,至於欠下的糧食,等收完糧食後再一點一點還……這簡直就是五險一金嘛!不然名聲壞了去,哪個敢上你家當莊戶?

  當然,作為半奴隸社會的東漢,有些人也是可以死命壓榨的,比如說那些賣身給主家的奴僕們。對於要光復漢室,還於舊都的大漢天子來說,學習先祖是無可辯駁的政治正確。

  於是在這個種麥的季節裡,朝廷通過了一項《關於釋放奴婢的規定》,規定認為,因為戰亂,天災等產生的流民,是迫不得已才賣身為奴的,朝廷應該進行安撫,而不是就此承認他們的奴婢身份。所以規定決定,只要是因為這些原因而賣身為奴的,或者是私下裡被收下當奴沒有通過官府認證的,都可以重新上戶口當良民。如果遇到有人刁難,可以向官府舉報。

  對於這個規定,地方大族只是輕蔑地笑笑。那些黔首,除了依附他們,還能去哪?得個自由民身份,能頂飯吃?你是要頂個自由民身份出去餓死,還是乖乖地做牛做馬以期有一口飯吃,這根本就是不用考慮的問題嘛!

  而深知諸葛老妖對豪族大家態度的馮永,則嗅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不過他也沒太過於在意,老子連個寒門都是勉勉強強,哪來的奴婢?莊上的莊戶們全是佃戶,又沒簽賣身契。那幾戶僚人倒算是半個奴隸身呢,可官府會管嗎?他們要真敢去官府上領戶籍,官府說不定當場直接把人打死拉倒——僚人什麼時候也敢來官府上鬧事了?還真當這裡是南中了?

  「我不是說了這幾天給你們放假嗎?怎麼還來?」馮永在地頭上站了一會,準備意思意思一下後,就跑去釣魚專屬寶地那裡裝死。明明已經跟趙廣和王訓這兩人說了這幾天不用來了,沒想到這倆人還是和往常一樣早早地巴巴跑了過來。

  趙廣嘿嘿一笑,滿臉的不在乎:「小弟家中,又不指望小弟,全看著我大兄呢。如若呆在府裡,又要跟大人練武,想想還是算了,來兄長這裡比較自在些。」

  像這種不孝子就應該直接打死!

  王訓神情倒是有些亢奮,似乎還未從前幾天的加官封職中回復過來,跟著說道:「小弟家中本就無甚事,而且大人也說了,小弟只要時時跟著兄長就好,家裡一切皆不用小弟去操心。」

  明白明白,你家裡就你和你老爹兩個粗漢子,有什麼好操心的?

  「對了兄長,那李文軒託人到府上給小弟帶了個話,要小弟轉告一聲。那邊的老兵前些日子已經上路了,估摸著這兩日就要到了,要兄長做好準備。」

  「前些日子就託人過來說過一次,那時我就已經叫人在那坡上多挖了幾個洞,介時叫他們先住那裡一些日子,等這陣子忙過了,再在莊子上給他們建幾個房子。」馮永點點頭,表示知道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8-11-23 03:32 AM

第0077章 死氣

  讓從南中過來的老兵和家屬先住山洞,除了莊上暫時沒有地方給他們住的原因以外,馮永其實還有更重要的一層心思在裡面。畢竟這些人都是從戰亂之地過來的,這年頭,天災很可怕,人禍更可怕,但最可怕的是瘟疫。一場瘟疫下來,方圓千里不見人煙那裡最正常不過的事情。而戰亂之地往往就是瘟疫的發源地,讓他們住山洞,觀察幾天,也是一種必要手段。

  至於山洞那邊的僚人會有感染的可能——媽的反正你們也是從南中那邊死裡逃生過來的,大家老鄉見老鄉,就不要計較那麼多了。

  跟著漢代的土著們呆久了,馮永覺得自己的世界觀正逐漸崩塌,或者說是正在被古代的土著們重新改造。

  唉,我的意志力還是太薄弱了,沒能堅持自己人人平等的原則,馮永心裡感慨成分。

  自己站在地頭意思一下的的時間應該夠長了吧?估算了一下時間,馮永覺得自己已經盡到吉祥物的義務了,正要去樹蔭下歇息一會。哪知剛轉身,就看到十來個人下了官道,正向自己這邊走來。

  一直站在自己身後的王訓突然炸了刺一般,猛地竄到馮永的左側前方,死死地盯著前面的來人。趙廣反應慢了一步,也突然越過馮永,有意無意地把他的半個身子擋住,同時可以感覺到兩人的身體已經緊緊地繃了起來。

  有古怪?兩人的反常讓馮永一下子吊起心來,這裡可是都城,算得上是蜀漢最安全的地方了,不會出什麼事吧?

  那些來人意料之外地遠遠就站住了,為首的一人拱手施了一禮,揚聲道:「前方可是馮莊的馮郎君?」

  聲音不大,可是卻帶著一股讓人不舒服的凝澀,讓馮永有些心神不定,彷彿有人在心頭猛敲了一錘。

  王訓的聲音有些微微的顫抖:「那些人身上全是血腥味,兄長要小心。」

  馮永心頭閃過一絲明悟,開口道:「小子正是馮永,不知老者是何人?」

  「那便是找對人了。」為首的老者話裡帶著些許討好的笑聲,「可當不起馮郎君的老者之稱。老夫等人正是聽了李郎君之言,從南中過來投奔馮郎君的。」

  明白了,剛才還說著呢,人就到了,原來他們正是與李遺談好的退伍老兵。

  「好了,自己人,不用緊張。」馮永拍了拍擋在自己前面的兩人,示意他們讓開。同時心下有些感動,王訓能挺身而出不算出人意料,沒想到這趙二哈看著平時哼哈不著調的,竟然也能把自己擋在身後,看來自己做人還不算太失敗。

  確認過眼神……哦,不是,接過對面遞過來的信,確認是李遺寫的。看完後馮永把信紙團在手心,數了數面前的這行人,只有七個,連十個都不到,而且看上去每個人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有些殘缺。最輕的是從手腕那裡斷了個手掌,最重的是少了個胳膊,看來都是貨真價實的老兵,可是為什麼連一個家屬都沒有?當下便奇怪地問道:「怎麼才你們這點人?」

  為首的老頭渺了一隻左眼,從額頭那裡有一條長長的疤痕一直劃到嘴唇邊上,只見他帶著些許卑微的笑:「回郎君的話,老夫這些人都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爛人,連家人都被老天收了,偏偏給咱自己留了口氣,沒那般多累贅,帶個嘴就過來了,所以先提前過來給馮郎君報個消息。剩下的那些同袍,都是拖家帶口的,要收拾東西,所以就慢了些。」

  這老頭不說話還好,一說話的時候,臉上的傷疤如同一條紅色的肉蟲在不斷地蠕動,平白添了幾分恐怖。

  雖然對方已經儘量放低了自己的身份,可是馮永站在大日頭下,仍然感覺到一股冷森森氣息,這種氣息馮永以前只在部隊的時候見過。

  當時部隊裡有一個大校,經常一個人獨來獨往,都是遠遠地避開人群,更沒見他跟什麼人說過話。有一次馮永獨自一人走在營地裡,剛好遇到那大校迎面過來,自己給人家敬了一個禮,當那大校還禮時,隨意掃過來看死人一般的眼神,以及全身上下那種沒有一點活人味道的氣息,讓馮永差點兩腿發軟邁不開腳。

  後來聽人家說,那是自衛反擊戰下來的老兵,聽說當年還是個狙擊手,得過戰鬥英雄的稱號……

  王訓是在沙場上拚殺過的,估計是覺察到了這些老兵的殺戮之氣,所以才說他們身上有股血腥味。反正在馮永眼裡看來,他們身上穿的衣服除了髒一些,破一些,倒是沒發現有什麼可疑的紅色。

  這些老兵說話半真半假,提前打招呼估計是真的,但更多的恐怕是存了過來打探情況的心思,畢竟遷首都戶口,還包吃包住包給家屬找工作這種好事,怎麼看怎麼有些可疑——首都外十環也是首都地界不是?所以他們應該是過來探路的,看看馮永這邊是不是真心收留。

  要是發現被騙了,他們幾人沒家人拖累,來去自由。可那些拖家帶口的同袍們一但離開了自己熟悉的地方,想要再回去可就難了,看來都是些老油條。

  馮永也不說破他們的這點小心思,點點頭道:「原來如此。不過大夥來得可能有些不是時候,這些時日正是地裡忙活的時節,莊上人手不夠,這新房子還沒蓋好呢,只能先委屈大夥住莊後那山洞裡。等這陣子忙活過去,大夥再齊心把房子建起來。還望老者不要覺得是小子故意怠慢。」

  馮永強忍著心裡的不舒服感,這幫人,身上那股死氣真的是太重了,

  「無妨無妨,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傢伙,能有個住的地方就是老天眷顧了,哪裡還敢要求太多。」老兵的態度放得很低,看了看馮永有些蒼白的臉,又退後兩步,自嘲道,「都是手上沾滿了人血的,身上的晦氣重,衝撞了郎君,還望郎君莫怪。」

  「不怪不怪,是小子太孱弱了,受不住老者這英雄氣,慚愧慚愧。」

  當下便喊管家過來,叫他帶著這些人去早就準備好的山洞那邊。然後就急沖沖地拉著趙廣王訓兩人跑回府裡,把手裡一直團著的信紙扔灶裡燒了,然後叫人燒上開水,再去折了些柳枝放到水裡泡上,最後三個都脫得赤裸裸地全泡到大水桶裡。...<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8-11-23 03:34 AM

第0078章 沐浴

  「兄長這又是為何?」

  王訓是個好孩子,馮永叫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可是趙廣這種哈士奇轉世的人,就算是被馮永生拉硬踹弄進水桶裡,嘴巴一樣閒不下來。

  馮永全身泡在熱水裡,還死命地搓著那隻團過信紙的手掌,聞言頭也不抬地回答:「消毒。」

  「毒?」趙廣驚得一下子站起來,發現自己露點了,又連忙蹲下去,「那些老賊,剛才下毒了?」

  「沒下毒,是他們身上可能有毒。」

  「兄長如何知道?」

  「嘖!凡死人成堆之地,多是瘟疫橫生之處,為何?」

  「不是因為厲鬼索命,怨氣不散麼?」趙廣有些遲疑道。

  「屁!你見過厲鬼?還是知道哪個人見過厲鬼?」馮永爆了一句粗口,「那是因為病毒和微生物傳染……算了,說了你也不懂。」

  「那若是那些老兵身上有疫氣,兄長為何還讓他們入莊?豈不聞疫氣橫生,千里白骨……」

  王訓的話一說完,趙廣的臉就已經白了,瘟疫這個詞,在古代就代表著至少方圓千里的人類滅絕。

  「怕什麼?我只是說有可能而已,又沒說是真的,防患於未然總是不會錯的。」馮永鄙夷地看了一眼他們兩個,「不然我為什麼要讓你們泡這柳枝水?就算是剛才沾上了,這會也差不多乾淨了。」

  「兄長還會治時疫?」趙廣這會的腦瓜子倒是突然靈光起來了。

  「不會。」馮永一口斷絕了他的希望,「這東西,只能防,不能治。」

  笑話,古代的瘟疫又不是單單只有一種,什麼傷寒、鼠疫、天花等,統統都叫疫病,他大學又不是學醫,哪會這些?就算是學醫,恐怕以這個時候的醫療條件,也沒什麼好辦法。

  「能防便是大本事!」趙廣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不顧一切地非要過來和馮永擠一個水桶,急切地問,「這其中,有什麼講究嗎?」

  「你特麼地給我滾!」馮永噁心地要把趙廣推出去,「說了你也聽不懂!滾回你那個桶去!」

  果然哈士奇帥不過三秒,趙廣這一舉動,讓馮永剛才對他把自己護在身後產生的好感一下子消耗個乾淨。

  「兄長說說也無妨,懂不懂先不說,就指著聽個新鮮。」趙廣涎著臉,討好地笑道,連另一個大桶裡泡著的王訓也兩眼希翼地看過來。

  馮永把頭沉到水裡,過了一會重新探出水面來,吐出一口氣,這才開口道:「有什麼好說的。天天都在莊子裡轉悠著呢,平日裡就沒覺得馮莊和別處有不一樣的地方嗎?」

  「兄長莊上,處處與他處不同啊……」趙廣很是理所當然地說道。

  哈士奇果然是不能做警犬的。

  「所謂瘟疫病疫,皆是看不見的疫氣所為。疫氣一般只在不潔之物上才有,特別是已變腐爛的死屍上最是集中。故不可輕易碰觸死屍,若是觸碰後,須像現在我等這般立刻全身清潔。似那蠅蚊鼠等,最是喜那不潔之物,故平日裡亦需儘量捕滅。平日裡喝水只能喝滾過的水,飯前須要淨手,不得隨處溺便,人畜溺便集中處理,要經常浴身。」馮永沒辦法跟他們解釋傳染病的傳染原理,只好儘量撿一些淺顯易懂地東西給他們講。

  「那疫區裡,這般所為,便可防治那疫病麼?」

  馮永就知道會問這個,瞪了趙廣一眼,說道:「自然不能。說了半天,你還不明白麼?這瘟疫,最好是防,不是治。要治的話,也不是說完全不能,但很難很難。所以最好的辦法便是在瘟疫發起前,或者剛剛發現時馬上掐斷其根源。瘟疫發起之地,多是死人成堆之地,故死人要挖深坑掩埋,最好的辦法是用火焚燒成灰。剩下的,便是如這莊上一般,日常多多注意,便可最大可能地防止疫病發生。」

  趙廣聽了,仰著頭,直勾勾地看著空中,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一會這才忽然說道:「可是兄長那養雞秘術,不正是用那蠅蛆之物……」

  「那不一樣。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麼?那蠅蛆,前兩批是不能用的,後面接觸不到髒物了,這才算是能用的。蠅蛆本身不是髒物,只是因為喜食不潔之物,故才會沾染那疫氣。」

  「可是還有那地龍……」

  地你妹啊!我說你哪來的這麼多問題?地龍能轉化肥料這種原理,解剖學上的東西,我也沒辦法跟你解釋啊。

  馮永想了想,然後說道:「地龍本就藥材,世間相生相剋之事,又如何能說盡?」

  「那這般說來,地龍豈非對疫病亦有效果?」趙廣眼神一亮。

  臥槽,你這腦洞開的……

  馮永乾脆再次沉下水去,不再回答。

  「呂大兄,這馮家,規矩怎的這般古怪?」

  在馮莊莊後的坡洞前,用竹子搭了一個大大的棚子,裡面白霧裊裊,水汽蒸騰,只能隱隱約約地看到裡面擺著一個個大水桶,水桶裡晃動著腦袋,很顯然是有人正在沐浴。剛才那個聲音,就是從其中的一個水桶裡發出來的。

  「來的時候不是已經被囑咐過了麼?這家的主人可不是一般人,規矩比別處要多一些,大家初來乍到,還是跟著人家的規矩走比較好。」

  如果馮永在這,應該知道這個正是那臉上帶疤的老兵的聲音。

  「咱們人要沐浴,換下來的衣物也要洗淨,都說得過去,可是連隨身所帶的所有物件都要放在這柳枝水中浸泡,這也太過了吧?咱們連換洗的衣物都沒了,光著身子,合適嗎?」

  只聽得那刀疤臉老兵「嗤」地一聲冷笑:「沒上沙場前,李大頭你就沒光過身子?拿命才換來了這點東西,你就忘了自己是哪來的?」

  成都附近的還好說,好歹也算得上是富庶,可是像南中這種蠻荒之地,百姓衣不遮體那是往好了說,心疼衣服或者是根本沒有衣服的,隨便披個茅草編的蓑衣,直接光腚下地幹活那才是常態。刀疤老兵所說的,便是李大頭沒吃軍糧前沒衣服穿的故事。

  李大頭訕訕一笑:「我也就是那麼一說。」

  「這是成都,可不是你隨便撒野的地方。我可先說好,若是這主家不是要收留咱們便罷,可若是真心要收留咱們,哪個敢動自己那點小心思,斷了咱們兄弟的好日子,可別怪我這當兄長的不留情面。」

  「不用兄長出面,我第一個就不答應。奶奶的,好不容易才從閻王爺那裡逃脫半條命出來,遇到這等好事,可不敢放手了!」

  眾人便是大笑,亂哄哄地應下了刀疤臉老兵的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8-11-23 03:37 AM

本帖最後由 裘斯特 於 2018-11-23 03:39 AM 編輯

第0079章 呂老兵的小心思

  「對了呂大兄,剛才管家跟咱說過,那頭的坡下住著僚人。你說,那馮郎君叫咱住這邊,會不會是存了讓我們看住那些僚人的心思?」

  這時有人提出了這麼一個問題。

  刀疤臉老兵沒有立刻回答,估計是正在考慮,過了好一會才說道:「說不準。那頭的僚人看起來是熟僚,進莊的時候還看到跟著下地呢。估摸著是這主家買下來的奴僕,不過既然是僚人,咱們先注意看著點總沒錯。」

  雖然已經進入了秋季,可是蜀中的秋老虎的餘威仍在,刀疤臉老兵一行洗淨身子出來,雖然只穿著馮莊專門給他們送來的四角褲,卻不用擔心受涼。這地方又是在莊後,莊上的人都在地裡忙著,就算是幾人光著身子,倒也不用擔心有莊外的人過來看到。至於那些用柳枝水泡過的衣物,放在日頭下曬半天,到了黃昏時,差不多也能乾了,不用擔心明日沒有衣服穿。

  「這玩意倒是新奇,」有人拉了拉那四角褲,「這錦城不愧是大漢的都城,連犢褲都比別處涼快些。」

  「你披個蓑衣,下邊透風,不也一樣涼快?」旁邊便有人取笑道。

  眾人便都哈哈大笑起來,看起來心情都不錯。雖然剛才大夥兒又是要洗淨身子,又是要把所有的東西全部用柳枝水泡上,連頭髮都得全部打散了仔細洗乾淨,但沒人有什麼不滿。因為越是這樣折騰,越是可以看出莊上的主家有多看重他們。都是從生死之間打滾過來的老人,這點眼力價還有有的。看來落戶到錦城邊上的這家莊子,倒是有了幾分把握,心下就自然就高興了起來。

  「只是從昨日趕路到現在,早食就啃了點野菜糰子,這會兒又渴又餓的,這莊上也不說給咱送點水過來。」有人小小地抱怨了一句。

  那刀疤臉老兵一眼就瞪過去,喝罵道:「吃吃吃!就曉得吃!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那模樣,有一天吃三食的命嗎?貴人才一日三食呢!你一個窮要飯的能不餓死就要謝過老天爺了。渴了就去田頭那邊灌兩口水,一路上忍了這般久了,如今到了地頭,還差這半天功夫?」

  這邊正說著話,忽然聽到莊子那邊「噹噹噹」敲起了鐘聲,遠處地裡的農人便起了一陣小小的喧嘩,然後紛紛放下手裡的活,齊齊起身往莊子裡面趕去。

  「這又是做甚?」

  幾人都驚疑不定地伸長了脖子看向莊子響起鐘聲的地方,可是卻又看不出什麼端倪,心下不禁有些焦慮起來,這可是他們未來要依靠的莊子啊,可別自己剛到地頭,就出了什麼事。到時候即便是與他們幾個無關,但要被看作是自己等人從死人堆裡帶來了晦氣引起的,那也是不美。

  「要不,我們去看看?說不定能幫上什麼忙?」

  有心急地就說出了這話。

  「不急。」刀疤臉老頭倒是能沉得住氣,「看那農人走路的架勢,沒有著急的模樣,應該不是什麼大事。如若真要我等出手,莊上自然會派人來說。別忘了,剛進莊的時候,把馮郎君擋在身後的那兩個娃子,若論沙場上拚命,那肯定拼不過咱們,但若只論身手,只怕比咱高了去了。」

  其實帶頭的刀疤老兵心裡還有更深一層的心思,那就算是真有急事,讓人家上門求自己,比自己主動去幫人家,落的人情可不一樣。人情落得越大,日後也能讓自己這些外來戶少受些欺負。

  老莊戶比外來戶地位要高一些,自是常理,這也怨不得這刀疤臉老兵有這般想法。

  「這便是鐘鳴鼎食之家啊!」趙廣站在莊上空地的最高處,看著底下的莊戶們拿著陶制食盆,自覺地排成兩行,依次上前,從廚娘和阿梅的手裡接過饅頭和湯水,不禁感慨道,「兄長莊上,連莊戶都能排出軍陣之列,小弟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軍陣個屁!這個還用軍陣?」馮永不屑一顧地看了趙廣一眼,說話都不能好好說,「哪個不排隊哪個就沒飯吃,你去你府上的莊子試試看,保管個個都像這般,哪有敢不聽話的?」

  吃午飯這種事情,其實管家一開始就堅決反對的。一日三食那是貴人才有的待遇,土裡刨食的莊戶能早晚吃上一口熱飯那就是上輩子積了德的!但在馮永看來,工作效率才是排在第一位的,莊戶們一干就是一天,早飯那頓,能頂一天?餓著肚子能幹個毛的活?

  拗不過馮永的堅持,管家最後退了一步,午食每人只給兩個蒸饃,一碗熱湯——說是熱湯,其實也就是水煮開了,加幾片菜葉子,再加點鹽,水淡得根本嘗不出鹹味來。就這樣,莊戶們還人人感恩戴德,歡天喜地吃得歡實。

  而管家則是心疼糧食心疼了好幾天,直說再這樣下去府裡就要敗了。馮永對這種恐嚇完全免疫,他又不是沒學過數學,府上的存糧怎麼著也夠撐到明年夏天了。這兩年諸葛老妖只會讓蜀中百姓休養生息,不可能會動兵,怕什麼?明年都江堰就會發揮作用,糧食不可能短缺,不然諸葛老妖哪來的底氣後年出兵平南中?

  「對了趙叔,別忘了派人給莊後的那些人也送點吃的去。」

  馮永看了看不遠處嘴角正抽抽,滿臉心疼的管家,實在是沒忍心讓他再看下,便對著管家說道。

  管家走過來行了個禮,說道:「回主君,方才老僕就已經叫牛娃等人送過去了。」

  「那如何使得?」馮永大吃一驚,「那些個老兵個個都是殺過人的,身上全是戾氣,可別把人給嚇壞了。」

  管家神情有些奇怪地看了馮永一眼,不知道在想什麼:「主君這話說的,這世道哪還有誰沒見過死人的?死人都不怕,還怕幾個殺過人的活人?便是那狗子,他家阿翁,阿姊,阿弟,皆是橫死在他眼前,如今不一樣是咱莊上的好娃子?聽說還是他和他阿母孤兒寡母的把人埋下地去的。」管家說著說著,突然又感慨起來,「也就是遇到了主君這樣的好人,看看!」說到這裡,還用手指了指下邊大口大口吃蒸饃的莊戶,「幹活都幹成享福的了,就是有地的人家,也沒這般吃法……」

  說來說去,你還是心疼糧食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8-11-23 03:40 AM

第0080章 狗子的外表

  馮永一看管家又要嘮叨,腦門子就發疼,連忙打斷他的話:「即便如此,那也不能讓孩子去啊,我第一次見他們的時候,心裡還發虛呢。真要把孩子嚇壞了,可如何是好?」

  「主君身子嬌貴,莊上的孩子皮實,如何能拿他們跟主君相比?主君請放心,誤不了事。再說了,這點小事,哪裡還用得著大人?他們吃完了,不得快快地下地幹活嗎?」管家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說出來的話更是後世控述封建社會黑暗的經典內容。

  王訓一臉認同的表情:「要是當年阿翁能遇到兄長這般人物,何至於舍了性命上沙場?」不過緊接著又一臉的慶幸,「也幸好如此,這才能讓小弟遇到了兄長。」

  再看看一臉的無所謂趙廣,馮永不由懷疑起來,難道只有自己覺得那老兵讓人害怕?難道土著真的就會產生某種抗體?

  「那為何你倆面對他們時會那般緊張?」

  王訓嘿嘿憨笑一聲:「當時就覺得他們滿身血腥味,知道是殺過不少人的。按沙場上的規矩,敵友未辯之前,是不能讓其近身的。」

  趙廣則是「哦」了一聲,想了想,說道:「只覺得他們不對勁,看到子實上去了,我這做兄弟的自然要配合。」

  明白了,看來管家說的沒錯,看來還是自己太嬌貴。沒辦法,沒感受過這世道的殘酷,自然就不會理解土著對這種事情的想法。雖然自己在部隊受訓時,也曾被教官一腳踹進地下的黑洞裡撿過人骨頭,可是終究是沒有親自直面過死人。而且在自己的記憶裡,這副身體的前主人記得的基本都是入蜀以後的事情,估計入蜀以前是小孩子,所以沒留下多少記憶。

  「咦,有人過來了。」

  就在老兵們在紛紛猜測莊子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時,有人注意到了從鐘聲響起的地方走過來幾個人。

  莫不是當真是發生了什麼事,過來叫我等幫忙的?老兵們在心裡嘀咕了一聲。

  待走得近了,這才發現過來的不正是前面給他們燒水沐浴的娃子麼?怎的手上還提著東西?

  「娃子,這是做甚?」過來的都是半大的小子,幾個光著半身的粗漢子倒也不用遮掩什麼。

  走在最前面的兩個娃子每人手上都提著個竹子編的籠子,看不到裡面裝著什麼東西。後面的兩個高壯點的一齊抬著個小木桶,可以看到裡面是湯水,還冒著熱氣,上面飄著幾片菜葉子。最後面的娃子手上還拿著幾個陶碗。

  前頭還說著想要喝點水呢,沒想到這就送過來了。

  狗子放下手裡的籠屜,行了個禮,說道:「回長者,小子奉主家之命,給長者送來吃食。」說著,便打開了籠屜,露出裡面白花花的蒸饃,「長者還請見諒,這吃食做得倉促,只能一人分兩個。主家說了,待到晚食時,再給長者們多做些。」

  老兵們看到蒸饃時眼睛都直了,雖然他們沒吃過這東西,甚至連見都沒見過,但那微微冒著熱氣的圓圓白色吃食,光看著就知道是少見的好東西,更何況光聞到那直往鼻子裡面鑽的香味,就知道那肯定比軍伍裡的將帥們偶爾吃上的蒸餅強多了!

  「娃子你說的什麼?這……這是給我們吃的?」刀疤老兵指著那蒸饃,吃吃地問道,在他想來,能吃上幾口熱湯,那就已經算是滿足了,連早食都要吃野菜糰子的苦人,哪敢奢望在日頭還高掛在中天的時候有吃食?

  「是。只是準備地少了些,一人只有兩個,還望長者不要介意。」狗子自始至終臉上都帶著微笑,很有禮貌地說道,他的身後那些娃子,都自覺地默默站好不說話。

  「不敢不敢!」刀疤老兵連連擺手,「像老夫這等粗人,何時敢想過在大白日裡有吃食?麻煩小郎君回去告訴主家一聲,就說老夫等人實在當不起這般禮待。只求能與莊上的農戶一般,能在馮郎君底下刨點吃食,就心滿意足了。」

  狗子微微側過身子,以示尊敬,「這些吃食,正是從莊上大夥的吃食裡拿出來的。如今正是給地裡翻耕的時候,主家給每個下地的人都分了兩個蒸饃,可不是專門給長者做的,長者莫要誤會了。再說了阿母也是莊上的莊戶,小子可當不起長者的小郎君之稱。」

  「莊戶之子?!」

  這回不但是刀疤老頭,甚至他身後都響起了一陣吸氣聲。本來覺得這主家讓莊戶吃這等吃食已經夠讓人驚駭了,沒想到眼前看似大戶人家出來的小郎君竟然是個莊戶之子。

  「小郎君莫不是在騙我等?」刀疤老頭懷疑地看了一眼狗子,又指了指狗子身後默默排成一排的娃子,「莫說是似小郎君這般有禮的人物,便是身後這些娃子,說出去是大戶人家調教出來的僕童,只怕也是有人信的吧?」

  狗子雙手交叉於腹前,微微垂下頭:「實不敢瞞長者,小子等人,皆是莊戶之子。只是隨著主家認了幾個字,識得些許禮數,可不敢讓長者誤會。」

  「識字?」老兵裡有人失聲叫了出來,「小郎君莫要騙老夫等人是從南蠻之地過來,便不曉得,這便是有良田幾百畝的人家,也未必敢說識字吧。」

  「那是別處莊子,可不是馮莊。」狗子說這話的時候,幾個孩童不由自主地齊齊挺起了胸膛,臉上儘是自信之色,「我家主家可是高人子弟,自是與他人不同,連丞相都是讚過的呢!馮莊凡到齡的孩童,皆要隨主家識字,這是規矩。」

  刀疤老頭一臉的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哆嗦著嘴唇,一把抓住狗子的肩膀,大聲問道:「此事當真?」

  刀疤老頭的手勁有些大了,狗子臉上露出了痛苦之色:「長者,你弄疼我了。」

  「呂大兄,莫要激動!」後邊有人衝出來,幫狗子把肩膀上的手掰開,「小心弄傷了娃子!」

  「哦哦,對不住對不住,」看淡了生死的刀疤老兵清醒過來,一臉的自責,想要伸出手去,卻又縮了回來,連連問道,「娃子沒事吧?傷著了沒有?」

  衝出來的兩人小心地把狗子的衣服拉開,看到兩個肩膀上都有淤青,當下便埋怨道:「大兄何以如此這般大力?」

  「現在說這有屁用!」刀疤老兵急得原地團團轉,又不敢上前,聽到兩人這樣說,當下破口大罵,「先給娃子看傷要緊!到底傷著了沒有?後面的事,就是要老夫跪著上門賠罪都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8-11-23 03:44 AM

第0081章 死士

  兩人小心翼翼地檢查了一會,這才鬆了一口氣,「無妨,只是有些淤青。小娃子沒說謊,看得出來,是下苦人出來的,身子骨結實。」當下兩人一人一邊,給狗子揉搓一會,這才放開手,說道,「娃子看看,手臂能不能動?」

  狗子試著甩了甩胳膊,臉上露出笑容,拱手行了一禮:「小子謝過長者,無甚大礙了。」

  「使不得使不得。」兩人一個少了只胳膊,一個雙手倒是正常,但腿應該是斷過沒接好,走路一瘸一拐,「說起來還是老夫等人不對。真要出了什麼事,那可真是無臉對上那馮郎君與你家阿翁阿母了。」

  狗子臉上露出一絲落寞之色,輕輕搖頭:「家中只有阿母與小子,其餘的親人都沒了。」

  狗子一席話,讓老兵們都沉默下來。好一會刀疤老兵才走上前,輕輕地摸了摸狗子的頭,嘆了一口氣,低低罵了一聲:「這該死的世道!」

  「老天對小子還是不錯的,雖然沒有其他親人了,可是畢竟讓小子遇到了主家。」狗子倒是看得開,抬起頭笑了笑,「如今活得倒像是個人,不像以前,連個牲畜都不如。」

  這話一出,幾個老兵都翹起了大拇指:「這話說得,當真是有底氣。」

  「娃子,你告訴老夫,是不是只要成了莊子的人,所有孩童都可以識字?」那刀疤老兵想起了剛才的事,彎下腰有些急切地問道。

  「這可不一定。」狗子搖搖頭。

  「怎的又說不一定了?」刀疤老兵急了,「方才不是說莊上的規矩便是如此嗎?」

  「那是以前。」狗子狡黠一笑,眨眨眼道,「前些日子不是來了一批僚人麼?他們的孩童可沒這般好命。」

  「僚人,僚人那也算……」刀疤老兵剛說了開頭,似乎想起什麼,嘆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下去,只是又問了一句,「那如今這規矩是什麼?」

  「這個小子不知,得去問主家才知道。」狗子搖搖頭,然後彎腰行禮,「諸位長者請先用膳,過後小子再過來收拾。」

  說完這話,便帶著後面的娃子走了,只留下眾老兵面面相覷。

  「這莊子,不簡單啊。」

  有人感慨說了一句。

  「看到那些個娃子沒?行路皆排列有致,就這點,只怕要比那行伍中的輔兵都強。」

  「屁!這行路之間,就是正兵能有幾個能走出此等行列的?」

  「莫吵了,先過來吃飯。」刀疤老兵喝了一聲,「剛才不是還喊著肚皮餓麼?怎的現在又不想吃了?」

  眾人便圍上來各自拿家什準備開吃。

  「咱這樣,也算是貴人才有的命吧?」大夥都直勾勾地看著那圓圓白白的蒸饃,有人咕嚕嚥了一口水,「這可算得上是一日三食呢。」

  「這圓餅子真香,又甜又軟,這輩子還真沒吃過這般好吃的吃食!」蒸饃分到手的人,迫不及待地大口咬下去,努力地嚼了幾口,含糊不清地說道。

  反而是帶頭的刀疤老兵心思重重模樣,咬了一口蒸饃,隨意嚼了嚼,又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呂大兄,這樣的吃食,難道還不合你口味?」幫狗子揉過肩膀的那個瘸腿老兵看得明白,湊過來問道。

  刀疤老兵苦笑一聲,看了看手中的蒸饃,說道:「別說咱這輩子沒吃過這般好的吃食,就是在那軍中的時候,連那將軍們也沒見他們吃過吧?我是在想啊,這馮莊既然這般好,咱有什麼能讓別人看得上眼的?要是想不出來,這等飯食,只怕我等吃不長久啊。」

  此話一出,原本大口吃著蒸饃的眾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來,

  「我等大半輩子都在沙場上打滾,和閻王搶命,除了會掄刀子殺人,還能做什麼?」瘸腿老兵也點點頭,「就憑這白花花的圓餅,多少人要不來?還非得要咱這缺胳膊少腿的?是得好好想想,不然猜不透這主家的意思,哪能站穩腳跟?」

  「莫不是看上了咱這殺人的功夫?」有人試探地提了一句。

  刀疤老兵眼睛一亮,一拍大腿,叫道:「對啊!」站起來看看四周,又連連催促道,「把吃食搬到裡頭,可別讓人聽了去。」

  幾個人七手八腳地把東西全搬到坡洞內,留了個人站洞口警戒,這才圍到一起,刀疤老兵壓低聲音說道:「咱除了手上這殺人的手藝,也沒別的本事了。我估摸著,這主家十有八九就是看上咱這手藝了。聽說那些富貴人家家裡都喜歡養些死士,你們說這馮郎君會不會也是這般想法?」

  「意思還是讓咱們去給他賣命?」

  瘸腿老兵冷笑一聲:「這世道,除了命好生在富貴人家,哪個不是要去賣命?像咱們這些人,連幹個地裡的活都比不過婦人,難不成還真想讓人家白養著咱們?」

  「老瘸腿說的沒錯,這攮球的世道,哪個不是靠賣命才能活下去?沒在沙場上死掉那是命大,能多活下一天,那就是多賺一天。既然都是賣命,那就得看這命賣得值不值。大夥說說吧,真是如此,要不要答應?」

  眾人沉默了一會,才有人開玩笑似地說道:「就這兩個圓餅,那肯定不行啊。」

  「還有這土洞……」

  「對對,要吃肉,衣服少說也得弄兩套吧?靴子要皮的……」

  「莫要說這些無用的。先說說,若是真要咱去賣命,大夥要不要答應?」

  「剛才呂大兄不是說了麼?咱如今這賤命,多活一天就算是多賺一天,只要能日日吃上這圓餅,再加點肉,那就是死了也算值了。」

  有人滿不在乎地說道。

  「老瘸腿你說呢?」

  瘸腿老兵咬了一口白面蒸饃,細細嚼了嚥下去,才說道:「那得看那馮郎君如何安排那些同袍的家眷了。咱幾個都是孤家寡人,沒啥牽掛,可當初都是答應過那些為咱擋了槍箭的同袍,要照顧好他們的一家老小。如若那馮郎君真能讓他們吃飽飯,咱就是拼了這條命,到了下面也算對死去的弟兄有了個交代。」

  「這話說在理上了。」刀疤臉老兵點點頭,環視了一下眾人,「都是一起從沙場上逃得的一條命,真有惜命的,咱也能理解。趁著如今事情還沒定下來,想不幹的,就早早離開,不會怪你。若是現在不走,日後又臨陣退縮了,害了自個兒不說,連累了那些同袍的家小,可別怪我這當兄弟的不講情面。」

  沒有人吭氣。

  最終還是刀疤臉老兵開了口:「好,看來不愧是生死兄弟,這事就這麼定了。」

  「萬一不是要咱做死士呢?」

  「你這心眼塞了驢毛?不做死士豈不是好事?白麵圓餅吃到死,那不是美事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8-11-23 03:48 AM

第0082章 高智商

  時間很快進入了九月,一直在朝野流傳的小道消息終於得到了證實:皇帝有感於漢中之地久經戰亂,導致田地荒蕪,意欲在漢中設一皇莊,增漢中冶,以圖復當年高祖龍興之地。

  朝中大臣對皇帝的這個決定豎起了大拇指,同時也被皇帝的偉大情操感動,於是紛紛請求陛下也給自己賞點漢中之地,表示作為臣子,也很願意為漢中的重新開發盡微薄之力。

  馮永知道了這件事情後,感嘆了一句,政客果然是不要臉的玩意。然後就給少府監上了一張請假條,說自己舊病復發,需要休息,這段時間暫時不去上班了——當然,自從做出了八牛犁之後,馮永基本上再也沒去過諸冶監——反正少府也就是一個空殼子,沒人管到自己頭上。

  不過以前的那種偷懶叫曠工,真要有事了還是得跑去打卡。如今走個正規流程請個假,有事了也不找不到自己頭上,這個還是有區別的。

  就馮永正式請假的第二天,那些拖家帶口的老兵們終於有了消息,么妹跑來報時,管家來不及等馮永一起出來,就急急忙忙喊上先前過來的幾個老兵,把那五十多人全部帶到莊子的空曠處。

  等馮永趕到時,看到的就是一群叫花子鬧哄哄的擠在一起,都在好奇地看著周圍的環境。

  「呂叔,麻煩你叫他們安靜下來,我要說幾句話。」馮永吩咐身旁的刀疤臉老兵。

  通過這幾日的接觸,又加上老兵們的刻意討好,馮永終於不那麼排斥這些老兵身上的氣息。

  「是,主君。」刀疤臉老兵點點頭,轉過身去大吼一聲,「都給我閉嘴!」

  看看人群裡還有人在吵鬧,呂姓刀疤臉便指了指站在一旁等著下令的幾個老兵,「你們過去,看哪個敢不聽話的,就幫他們把嘴巴閉上。」

  幾個老兵抱拳應了一聲諾,便衝過去又吼又叫,甚至還踢了其中的幾個人,這一下子就讓人群安靜了下來。從這裡就可以看出,這些老兵仍然保持著軍伍裡的作風:粗暴而野蠻。

  馮永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因為即使是以文明自稱的後世,部隊仍是最需要血性的地方。

  「還請主家莫怪,都是從蠻荒之地來的,不懂禮數,又看不得新鮮。老僕保證,今晚回去就給他們講清楚莊上的規矩,日後要是有人敢不聽話,不用主君開口,老僕就直接打斷他的腿扔出莊外去。」

  刀疤臉有些擔心,心裡頭暗暗想著,前兩日不是已經叫人過去給他們講清楚規矩了嗎?怎麼還是這般模樣,大夥好不容易才有個安身落命的地方,可別讓那幾個耳朵裡塞了驢毛的傢伙搞砸了。

  「無妨。」馮永笑了笑,看著眼前這幫叫花子般的眾人,心裡有些憐憫,同時又有些意外,想不到提前來的這幾個老兵在這群人裡還挺有威望,即便是有不懂事的小娃娃想要哭鬧,都被自己家大人緊緊地摀住嘴,不讓哭出聲。

  「我知道這個世道不好,大夥眼巴巴從南邊過來,都是為了能吃上一口飯。這莊上啊,別的不說,但只要能下力氣幹活,肯定就能保證大夥有一口吃的。但是有一點,一定要守好這莊上的規矩。」馮永指了指旁邊的呂老兵,「莊上的規矩是什麼,以後這呂叔都會說給你們聽,呂叔拿不定主意的,自會去跟趙管家說。」

  馮永又指了指另一旁的管家。

  「好了,現在跟著管家和呂叔走,他們叫你們做什麼就做什麼,放心,不會害了大夥。」

  馮永其實也就是例行公事來當個吉祥物,露個面讓新來的人認識一下,具體的活,還是得交給管家和那幾個老兵。

  馮永說完後,示意管家帶著人去莊後的坡洞,自己轉身向站得遠遠的,一直看著這邊的李遺走去。

  「李郎君如何會親自帶人前來?」

  事實上這批人竟然是李遺親自帶過來的,這讓馮永真的很意外。

  「這些時日,從南邊過來的流民不老少。」李遺微笑著說道,「像這般多人一起走的,官府都會過問,若是有我跟著,麻煩會少一些。」

  如果不是長得有些黑,這傢伙確實可以做個翩翩少年郎。可惜估計是在南邊呆得久了,皮膚被太陽曬得黝黑,和南中那邊的人差不多一個膚色了。

  「如此說來,此事還得多謝李郎君的操持。」

  馮永是真心感激。

  這年代又不像後世,光大型超市都有幾千人聚集,聚到一起的人,只要不是搞一些違法的事,誰會管你要做什麼?

  這年代就不一樣了,官府對聚集了一定數量的民眾都有一種戒備心理——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種事情,最開始不也只是幾百人喊兩聲而已?誰又能想到,最後竟然能把那位牛逼祖龍千秋萬代的夢想都給弄沒了?

  如果不是李遺的身份擺在那裡,先不說這些人什麼時候到,就是能不能到還是個問題。看來這也算是一個能交朋友的傢伙。

  「某也是要回成都,碰巧順路罷了,一路上只是遠遠跟隨,算不得操持。」李遺輕輕搖頭,給人一種溫潤如玉的感覺。

  雖然李遺說得輕鬆,但馮永能猜得出來,一路上他肯定沒少提前跟當地的官府打招呼,無論是借用他老爹的名義也好,借用諸葛老妖的名義也罷,反正都是他經手的,這人情馮永就認在他身上了。

  想到這裡,馮永再次感到可惜,就是皮膚太黑了點啊,不然就這氣質,妥妥的暖男形象。

  朋友來了有好菜,嗯,沒有好酒,酒這玩意,現在少得很。

  既然把李遺當作一個可交的朋友,馮永決定請他吃飯:「李兄長途跋涉而來,不如就讓我盡盡地主之誼,給李兄接風洗塵如何?」

  「久聞馮莊吃食之名久矣,沒想到今日竟然有如此口福,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李遺眼睛一亮,一副食指大動的模樣。

  「從命即可,恭敬就不必了。」馮永哈哈一笑,叫過身邊伺候的么妹,吩咐下去今日廚房準備一桌好菜,「李郎君,這邊請。」

  「平日裡那趙二郎不是一直跟隨馮郎君麼?還有那王大郎亦隨了馮郎君做學問,今日怎的不見人?」

  趙廣和王訓啊……

  馮永嘿嘿壞笑一聲:「他二人此刻只怕無暇分身,這些時日怕是難以到這莊子上來了。」

  李遺眨眨眼,會意一笑:「原來如此。可李郎君乃是諸冶監監令,為何卻能如此悠閒?」

  智商挺高啊!

  馮永佩服地看了李遺一眼,自己才說了一句,竟然就能猜出其中的曲折,當真是不簡單。...<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8-11-23 03:51 AM

第0083章 純粹的人

  「因為我病了啊!」馮永回了一個「你懂的」的眼神,「舊疾復發,故暫不能理事。」

  「馮郎君這可真是……」李遺哈哈一笑,用手指點了點,繼而又搖搖頭,「當真是灑脫。世人多是求名求利,到了馮郎君這裡,卻視名利如蠍虎,令人佩服。」

  「我也喜名利啊,」馮永坦然道,「只是此等名利太過累人,還是莫要觸碰的好。」

  現在CD城裡,說的最多的,當然就是漢中之事了。甚至連朝中都紛紛擾擾,大臣們先前求著皇帝封賞漢中之地,現在把地拿到手了,這才發現那八牛犁只有諸冶監才能做得出來。於是這個原本連名字都不為人所知的少府名下機構,就成了眾人眼中的香餑餑。

  沒有八牛犁,就是把漢中之地全部都給你,有卵用?

  有門路的就跑去問了少府監的監令,哪知道那裡的人妖死太監也是一樣的愁眉苦臉。原本這少府也就是掛了個名號,別說油水,就是湯水都沒有一口。哪知道突然就冒出了一個奇怪的諸冶監,成了人人眼熱的地方,更重要的是,那裡竟然沒有一個自己人,簡直不能忍!

  皇家的東西,怎麼能沒有皇家的人在裡面?視自己為皇家奴僕的太監們這時候很有主人翁的精神。於是有些活絡的就想著伸手過去,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宮裡莫名其妙被杖斃了幾個人。

  只有馮永一個人知道,幾年後,諸葛老妖就會寫一篇流芳千古的奏表,名叫《出師表》,上面有一句話:宮中府中,俱為一體。

  也就是說,名為皇帝家事的宮中事,實際上也一樣是歸丞相府管。這八牛犁,關係到諸葛老妖的北伐大計,哪個敢亂伸手,肯定就是直接剁了了帳!

  馮永看得很明白,諸葛老妖為了報答劉大耳的知遇之恩,同時也為了實現自己提出的隆中對,是不惜一切代價的。為了能集中全國之力北伐,為了不讓自己被人扯後腿,他甚至直接就把宮中給接管了,根本沒考慮過皇帝的感受——可能考慮過,可是卻仍舊這麼做了。

  從這一方面上講,諸葛老妖也算得上是一個純粹的人了。

  至於像李嚴這樣覺得自己很牛逼,覺得自己有底氣試探一下諸葛老妖的底線在哪的,直接就是一擼到底。就這,還是看在他是老鄉的份上。

  後世給蜀漢分什麼益州派荊州派東州派,對諸葛老妖來說是不存在的,他的眼裡只有兩個派別:支持北伐和不支持北伐的。

  支持北伐和對北伐有用的,像李恢這種本地大族,一樣是重用,不支持北伐的,就算是李嚴這種老鄉,一樣滾蛋!

  也幸好阿斗是個老實孩子,這一點從諸葛老妖死後就可以看出來,即使是對自己的相父有相當的怨氣,比如說得知諸葛亮病重時不讓大臣去弔唁,比如說諸葛老妖死後要派人查清楚諸葛家的家底等等。

  但至少最後還是厚待了諸葛老妖的後人: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了諸葛瞻,然後讓諸葛瞻一路平步青雲,從羽林中郎將,到射聲校尉、侍中,然後再到尚書僕射,加官軍師將軍,最後代理都護並任衛將軍,執掌尚書檯政務,統領國事,完美地解釋了什麼叫一帆風順。

  在蜀國生死存亡的最後關頭,阿斗甚至還把自己手上最後的一點家底交給他——雖然諸葛瞻最後辜負了阿斗的期望就是了。

  從這裡就可以看出,阿斗如若是放到了盛世,明君估計說不上,但一個仁厚之君妥妥是跑不掉的。可惜的是他偏偏生在三國,劉大耳好不容易攢下點家底,自己又把它全部敗光了,阿斗這倒霉孩子也就是得了個空殼子。甚至剛當上皇帝那會,還得戰戰兢兢,生怕一覺醒來,曹魏和東吳的兵就站在自己的龍榻前,直至如今,方才敢悄悄地鬆了一口氣。

  這亂世,仁厚有毛用?至少得像他老爹那樣,看起來仁厚,做起事來黑厚才行。

  所以馮永才不會去趟這種渾水,萬一行錯一步,就他這種小身板,死都不知道怎麼死。

  我生病了,我舊疾復發了,神經病就問你怕不怕?有事不要來煩我。

  王訓是個好孩子,而且一直以來很尊重馮永這位兄長。幾日前雖然不知道兄長為什麼要他天天去諸冶監上值,不過想來兄長總是有計較的,所以他還是很聽話的去了。

  「大人,今日如何下值這般早?」

  王訓婉拒了他人請客的好意,下了值便直接回到了自家小院,揉了揉跟人家陪笑了一天而變得僵硬的臉,抬頭看到自家大人已經坐在廳堂裡,似乎在等什麼人。

  「大郎回來了?」王平看到自家兒子回府,身子微微動了動,看樣子想起來,卻又坐了回去,「過來陪我坐坐。」

  「是,大人。」

  王訓應了一聲,走過去坐下,拿起壺給自己倒了一碗水,一口氣喝了下去。

  「大郎這兩日怎的沒去馮莊?」

  王平的神色有些不太自然,沒話找話地問了一句。

  「前兩日不是已經跟大人稟報過了麼?」王訓有些奇怪,難道自家大人已經忘了,「這幾日馮大兄要孩兒去諸冶監上值,暫不用去馮莊了。」

  「哦,是某忘記了。」王平咳了一聲,又問道,「這些時日諸冶監莫不成又要制新器械?怎的又開始要去上值了?」

  王訓有點臉紅,畢竟前段時間雖然領了一個監丞的職位,卻天天跟著馮大兄趙二郎胡亂廝混,從未想過要去正經上值。沒想到這兩日開始正經上值,反倒讓人奇怪起來。

  「倒是沒要制新器械,只是兄長吩咐了,要諸冶監加緊監製那八牛犁,故要我與二郎日日盯著,不可鬆懈了。」

  王平神色一動,關切地問道:「這諸冶監正在加緊監製那八牛犁?」

  「是啊。」王訓點點頭,看向自己大人那關心的神色,心下恍然,怪不得今日大人有些不對勁呢。

  「莫不是大人那些同僚也向大人打聽了那八牛犁之事?」

  「你如何得知?」王平大吃一驚,心想我剛才可什麼也沒說啊,這孩子是如何猜出來的?

  「如今這墾荒漢中一事,被傳得沸沸揚揚。八牛犁又是只有孩兒所在的諸冶監才能製出來,今日大人如此反常,十有八九與之脫離不了干係。」

  看著兒子那自信的神色,王平輕嘆一聲,心想我這孩兒才跟那馮郎君多久?竟有如此變化,當真是令人驚訝。...<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8-11-23 03:55 AM

第0084章 各不相同

  王平當下就從衣袖裡拿出幾張拜帖,說道:「這幾個皆是我那軍營裡的同僚,得知我兒是在諸冶監任職,特地托我來問一下,那八牛犁,究竟是如何個章程。」

  王訓也從衣袖裡掏出一疊拜帖,苦笑道:「孩兒下值後,亦有好多人欲宴請孩兒呢,只不過都被孩兒婉拒了。」

  王平一愣,當下便把那拜帖收了回去,點點頭,說道:「明白了,此事你就當阿翁什麼也沒說過。」

  同時心下想道,我這孩兒有那馮郎君和趙二郎提攜,這前程算是不用憂愁了,我如何能為了自己私利而去耽誤自家孩兒?至於這幾日那些熱情的同僚……滾蛋去吧!以前你們未曾這般慇勤,老子不一樣過來了?

  父子倆正說著話,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了「啪啪啪」的敲門聲,同時有人揚聲喊道:「王將軍可曾在家?」

  這個意外的聲音讓兩人面面相覷,自家這小院子,自從搬過來後就極少有人來,像這種直接上門的還是第一次。

  王訓剛要起身去開門,王平阻止了他:「且慢。」

  「大人這是何意?」王訓有些愕然,「門外不是有人在叫大人麼?」

  王平沉吟了一下,說道:「叫我倒是沒錯,但未必是找我的。你且先迴避一下,待我去開門,不叫你出來,你莫要讓人知道你在家。」

  與此同時,和王訓同時下值的趙廣剛回到自家府裡,就聽到下人傳話,說是老將軍吩咐過了,若是二郎回來了,便去那演武的院子。

  趙廣一聽,腿頓時有點不聽使喚地哆嗦,低聲問道:「大人今日興致如何?」

  「今日來了不少客人,皆是老將軍的舊部,老將軍的興致挺高,還到演武場演武去了。」

  「那就好,興致高就好。」

  趙廣聽了,心裡終於有了點底氣,腿也神奇地不哆嗦了,當下便邁步向那演武場走去。

  人還沒走到呢,就聽到那自家演武的院子有人在呼喝打鬥,還時不時地響起一陣陣喝彩聲。

  「將軍當真是老當益壯,這銀槍舞起來,不減當年之勇!」

  「那是,當年將軍在長阪坡,一根銀槍何等威風?戰袍便是如血池裡泡出來一般,殺得那曹賊近身都不敢……」

  當下便有人「嗤」地一聲笑:「記得當年你不是在江夏麼?如何說得親眼所見一般?」

  「某雖未曾親見,但我那生死兄弟,當時可是一路跟著趙將軍的……」

  「當年跟著將軍的那些個部曲,不都是全戰死了麼?」

  「老匹夫,汝想挑事乎?且讓汝嘗嘗吾劍利是不利!」

  「來便來,還當我怕了你這馬前卒?」

  兩人說著說著便又要下場進行比試。

  「莫吵了,汝等不是要找二郎麼?」趙雲一聲斷喝,點了點走過來的趙廣,「這不是過來了?一群莽夫,好好的拿刀漢子,非要笨嘴拙舌學人家拍馬屁,讓人聽著難受!老夫眼沒花,難道看不出你們心裡那點花花腸子?都是叔叔伯伯輩的,有什麼話直接問就是,用不著對他客氣。」

  趙廣一聽自家大人這話,頓時覺得自己如同是被拋棄了的孩子,難道我真不是大人親生的?

  看著一群叔叔伯伯滿臉和藹笑容地圍上來,趙廣覺得自己還不如跟著大人練武,讓大人操練一頓呢!

  「這二郎多日不見,越髮長得俊了!老夫家去年剛納的小妾,上月才生了一個女娃,長得可水靈了,二郎要不要先定下?長大後用來暖榻也是極好的……」

  「滾!不要臉的老匹夫!一個月的女娃能看出長得水不水靈?二郎,莫要聽他胡言亂語。聽老夫的,老夫家中還有兩個閨女,有機會了上老夫府去,好歹也是叫過你兄長的,多多親近總是沒錯……」

  趙廣覺得自己真的想死!

  「兄長救我,兄長救我!」

  馮永還沒浪幾天,此時正在吃午食,趙廣就跑到馮府上大喊救命,還一個猛撲就撲向馮永,差點就把桌上的飯菜推翻。

  「要死啦?」馮永伸手護住飯桌,一腳把這傢伙抵住,「有話好好說,你家大人是趙老將軍,哪個瞎了眼敢殺你?」

  「便是那大人要殺我啊兄長!」趙廣避開馮永的腳,湊過來一把抓起一個雞子餅,毫無形象地咬了下去,沒有一點名將之後的風采。

  「說清楚點!」馮永皺眉。

  「唔哇哇#@*……」

  嘴裡塞滿了食物的趙廣根本說不清發生了什麼事。

  看著滿臉尷尬跟進來的王訓,馮永壓下火氣,問道:「子實,你來說,出了什麼事?」

  王訓拱拱手,先是行了一禮:「見過兄長。」

  「自家兄弟不必來這一套。」馮永擺擺手,示意探頭進來看情況的么妹再去叫人擺上兩份飯食,「子實過來坐下,仔細說。」

  事情其實也很簡單,追究根源還是八牛犁引起的。不要說趙廣,就是那王訓,最近家裡也是不得安寧,這些時日來訪的客人比這幾年加起來都多。如今兩人已經得了回府恐懼症,生怕一回到府上就會被人堵住。

  馮永聽了哈哈大笑,點了點趙廣:「多好的事情,一個月大的閨女呢!等過個十五六年,你都過而立之年了,還有十五六歲的閨女給你暖榻,怎麼還不滿意?」

  趙廣翻了一個白眼,也不知道是對馮永所說的話進行抗議還是噎著了,努力地把嘴裡的東西嚥下去以後,這才說道:「那些叔叔伯伯,一個個長得五大三粗,再水靈的閨女能水靈到哪去?還有那說要與我親近的倆姐妹,腰都快要和你府上的廚娘一樣粗了。換了兄長,兄長敢要嘛?」

  「子實呢?這回你的親事該有著落了吧?」

  王訓苦笑搖頭:「兄長莫要再取笑小弟了。就小弟這般,哪有人願意與小弟結親?不過這送禮的人倒是挺多的,而且也不輕,都讓大人給拒了。」

  馮永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趙廣老爹是鎮東將軍,又是永昌亭侯,別人真要與趙廣結親,倒也並非是開玩笑。這年頭小妾沒人權,經常被拿來送人,更何況小妾生的孩子,地位能高到哪裡去?能送給趙廣做侍妾,那是高攀。

  要是真結成了,不但能達到自己的目的,而且還能高攀一門好親事,何樂而不為?而王訓就不一樣了,雖然最近得了一個議郎的封賞,可是人們眼中那非漢人的標籤也不是一時半會能抹去的,所以大多都選擇了用錢財開路。...<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8-11-23 03:57 AM

第0085章 自有計較

  「嘖!」馮永咂巴了一下,心想待日後等王平起來了,你們就是想高攀也高攀不起了。

  「子實莫要灰心,像王將軍這般人物,日後必然會有大機遇,介時自有好人家的姑娘隨你挑。」

  「小弟謝過兄長美言。霍驃騎曾言,匈奴未滅,何以為家?小弟雖不敢自比,但也是想著先立些功業,再談成家。」

  好好好,你們都有大志向。

  馮永有些無語。

  「此事兄長莫不是早有預料,不然何以前些時日恰好稱疾?以往即便是不去上值,又何曾理會過那少府監?如此也就罷了,為何還叫小弟二人去諸冶監上值?這可把小弟二人害得不淺。」

  三口兩口就把一個大雞蛋餅吃下去的趙廣,此時終於可以開口說話了。

  「二郎,怎可如此說兄長……」王訓急忙開口說道。

  「無妨。」馮永擺擺手,說道,「二郎說的確有其事。本以為想著還能撐過幾日再跟你們說,沒想到趙二郎竟是這般無用。好歹你家大人也是鎮東將軍,難不成那些人還能吞了你不成?」

  「兄長……」

  王訓正要開口為趙廣辯解,卻不料又被馮永打斷了,「子實不必為二郎辯解。想來你二人今日來我此處躲清靜,必然是他的主意。」

  王訓向趙廣投去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兄長何以如此偏心耶?」趙廣滿臉的幽怨。

  「難不成我說得不對?」

  趙廣啞口無言,只好低下頭繼續猛吃。

  沒錯,他是有個鎮東將軍的大人,可要是這個大人一直看他不順眼,那就是官再大,那又有什麼用?

  這些時日,府上天天有人來拜訪,都是在沙場上廝殺過的軍漢,這個滿口入他娘,那個張嘴噴唾沫,都說是來看他家大人的,可是為什麼每當他一下值回來,就會把他圍起來?話裡話外不在乎八牛犁如何個章程?

  你說他一個小小的諸冶監副監,如何能知道怎麼個章程?這不應該是皇上決定的嗎?這幾日他覺得自己簡直就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當真是苦不堪言。關鍵是他家大人不但不管,而且他一回來,還就指定讓他接待這些叔叔伯伯……真的是,唉,不堪回首啊!

  有時他還真羨慕那王子實有一個好阿翁。看看人家子實的大人,這些時日王家連避客牌都掛上了,絲毫不怕得罪人,這區別,實在是太大了。

  「聽兄長之意,似是不但早料到此事,還有了打算?」王訓終究是心軟,看不得趙廣被馮永罵得抬不起頭,開口轉移了話題。

  「嗯,猜到了一點。」

  漢中是北伐的戰略基地,八牛犁又是屯墾漢中的神器,而諸冶監又是目前唯一能製出八牛犁的機構,諸葛老妖真要還讓三個毛頭小孩把持著諸冶監,那就是笑話了。

  馮永之所以稱病,又之所以讓兩人死撐著去上值,不過是拖延點時間,向著諸葛老妖要點好處——反正該著急的又不是他,那些大臣急,諸葛老妖就不急了?漢中早一點屯墾出來,北伐就多一份把握。

  最不應該著急的反而是他們三個,正職不在,副職做不了主,你怎麼搞?難道還真能把說自己正在發神經的馮永直接給擼了?這樣做,就太讓人寒心了。

  好歹是件功勞,雖然前面賞了個虛職,可是想要我們挪位置,總得換個更好點的位置吧?所以拖的時間越久,好處越大。

  哪知趙廣這個蠢萌二哈,遇到了個坑兒子的爹,當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不過想想,趙雲那老兵痞和諸葛老妖有著讓人羨慕的滿滿基情,這事該不會就是諸葛老妖的指使吧?真是越想越可疑。

  唉,真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不管如何,既然事已至此,再怎麼可惜也沒用。馮永只好決定執行下一步計畫。

  「本以為能拖上一些時日,只是沒想到還是小看了……嘿嘿,」馮永止住話頭,轉而對趙廣說道,「吃完你就回去,告訴丞相夫人一聲,如若這幾日有空,我想去給她請個安。」

  趙廣一下子瞪大了眼,然後又猛地咳嗽起來,幸好他反應快,轉過頭去,嘴裡的東西一下子就噴了出來。

  得,看樣子是嗆著了。

  諸冶監名義上是皇室的機構,與外朝無關,可實際上到底繞不過丞相府。再說了當初進諸冶監也是黃月英提出來的,一事不煩二主,馮永考慮了好久,還是覺得自己這件事情得找黃月英迂迴比較好。

  馮永沒管還沒止住咳嗽的趙廣,又轉而對王訓說道:「子實回府後,跟王將軍說一聲,就說我想拜託一件事。聽說那羌人善牧,而王將軍又與那羌人相熟,故我想請他幫我找些願意出來幫人放牧的羌人。包食包住,生老病死,皆由吾管。」

  「兄長何以如此仁厚耶?那倘真如此,那不比莊上的佃戶還要好?」

  趙廣剛剛把喉嚨裡的食物全咳出來,聽到這話,驚叫一聲。

  馮永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不過那眼神很明顯地表達了一個意思:你懂個卵!

  說幫放牧那是往好了說,其實也就是羊奴。就像是草原上的那些部落,你還當真是人人都要放牧?羊群還不是由那些羊奴在放?頭人只要管好羊奴就行了。

  除非是自己帳裡有點牛羊,但又沒有奴隸的牧民,才會親自去放羊——這就是相當於中原的自耕農了。

  社會發展這玩意,表面看起來不一樣,其實本質都差不多。

  後世不一樣要強調中產階級?這個和幾千年前強調自耕農有什麼區別?自耕農在封建時代所起的作用不就是和後世中產階級的作用一樣?一切都是為了維護社會穩定嘛。

  只要人類的本性不改變,社會發展這玩意,基本也就是這樣了,不會隨著時間和空間的變化而變化。

  包吃包住,還要管生老病死,聽起來好聽,可是佃戶租馮永的地,才交給馮永多少?自己又要留多少?而羊奴呢,只要給一口飯吃,餓不死,再給點衣服穿,凍不死,剩下全部就是自己的,這能一樣?

  至於給他們吃什麼,這個是可以商量的嘛。

  至於穿什麼……要是連羊群都有了,老子還怕沒衣服給他們穿?...<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8-11-23 03:59 AM

第0086章 王平告假

  「可是兄長,大人平日裡要去上值……」

  「王將軍這幾日得罪了不少人吧?去上那個值,有甚意思?受氣嗎?」馮永看著王訓,語氣中有對王平那個職位不屑一顧的意思,「就算沒有此事,往日王將軍受到的排擠還少嗎?那個位置有甚好留戀的,只要王將軍相信我,我送你家一場大富貴。放心,不會讓王將軍難做,只要他願意,我自會去跟丞相說。」

  王平這幾日也算是間接支持了一把馮永,他不能不領這個情。潛力股嘛,讓它早點爆發,自己就早點獲利,互贏互利的事,何樂而不為?

  這話一出,連趙廣都大吃一驚,實在不明白馮家兄長何來這般底氣?丞相最是看重法術,似這等事情,只怕非丞相所喜,又如何能說通?

  「如何不願意!」

  當王平聽到自家兒子從馮永那裡傳來的話,一下子拍案而起。

  那馮郎君說得沒錯,往日裡原本就受到同僚排斥,連知交好友都沒幾個。前些時日好不容易眾人才轉變了態度,偏偏自己又擔心兒子的前程,自絕於同僚。這幾日莫說是排擠,即便是日常說話,都會被人冷嘲熱諷兩句,真真是難受之極。

  如今聽到兒子傳來馮郎君的這番話,心頭不禁一片火熱,這馮郎君要是沒這般能耐便罷了,如果當真有這般能耐,賭上一把又如何?

  就算是下錯了注,好歹還有個兒子——兒子都已經是監丞兼議郎,至少已經算是混得比他好了。撐死了他就在如今這個位置混到老,反正兒子又不需要他扶持。

  如果是下對了注,那就是直接翻身揚眉吐氣——大富貴這三個字,從不同的人嘴裡說出來,含金量自是不同的。

  像馮永這般隨意拿個祝雞翁之術給人賠罪,又是曲轅犁又是八牛犁,便是那羌人所做的乾酪,都能隨手製成皇帝賞賜眾臣的吃食,山門子弟的光環簡直不要太強大!

  王平盤算著,馮永這等人口中所說出來的大富貴,怎麼著,也不能比那祝雞翁之術差吧?就憑這一點,就值得賭了。

  「那此事要吾做什麼?」王平問道。

  「兄長說了,如若此事大人願意,只管等消息便是了,他自會安排好一切。」王訓連忙說道。

  此事如若能成,那自己只管接受結果便是。如若不成,最多還是讓自己呆在營裡混著。左右都不會讓自己有為難之處,這馮郎君果真是個講究人。

  王平在心裡暗暗稱讚。

  既然對方做事講究,那自己也不能說就是這般乾坐著,人情嘛,都是一來一往,哪有只收不付的?反正他一個非漢降將,存在感本來就低,得了這麼一個職位,也就是做個樣子安慰給別人看。

  上不上值其實並不重要,只是王平生性嚴謹,遵履法術,這才日日按職上值。但這幾日上值也是上得難受,如今又有了藉口,索性就想著:外面世界那麼大,我為什麼不去看看?

  反覆想了一夜之後,王平一狠心之下,直接給上頭告了個假,用的和馮永是同一個理由,生病了,上不了值,然後出了趟遠門。

  對於諸葛老妖這種重視法術的人來說,貿然去要官,去求官,甚至還要他調動一個在職牙門將,這簡直就是作死行為。

  馮永只要不是腦子真的突發神經,是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去觸碰這個的——不會無緣無故的意思就是,只要有緣故,還是可以試一試的。

  「怎麼不繼續縮在你那個破莊子了?今日終於捨得走出來,倒是少見得很。」

  黃月英派人在小門接著馮永,把他帶到丞相府的後院接見他,這是一種很不見外的表現。

  涼亭裡,黃月英正站著在桌邊低頭畫著什麼東西,待下人把馮永帶到後,頭也不抬,只是淡淡問了一句。

  馮永乾笑一聲,裝作沒有聽到黃月英的話,先行了一禮:「小子見過夫人,敢問這位夫人是?」

  黃月英身邊沒有侍女,對面端坐著一位衣著素雅,面容端莊的婦人,婦人懷裡摟著張星,正嘴角含笑,眼帶慈意地看著馮永。

  聽到馮永這話,婦人輕輕點頭:「妾張夏侯氏。」

  張家的姓夏侯的夫人,而且有資格坐在黃月英對面的,蜀中有且只有一個,那就是當今皇后的阿母,同時也是眼前小蘿莉張星的阿母,已故車騎將軍、西鄉侯張飛的妻子。

  「原來是君侯夫人,小子見過夫人。」

  「不必多禮,今日只是來找阿妹說些話,沒想到恰逢馮郎君前來。這些時日,馮郎君之名,可是時時聽聞於耳,故心下好奇想見一見,馮郎君不介意吧?」

  張夏侯氏一口洛下音,自帶著一股韻味,聽著倍覺舒服。

  沒想到這張夏侯氏竟然和黃月英姐妹相稱,在外人面前都沒掩飾,看來這感情是當真的好。

  「夫人說的哪裡話,說起來小子學得那洛下音,還是多虧了夫人呢!」馮永連忙又彎腰施禮,順便低下頭去對著張星偷偷地挑了挑眼,「此事還沒謝夫人,安敢說介意二字?」

  那三國版的《新華字典》說起來還要多虧了眼前這位張夏侯氏呢!

  張星「咭」地一聲笑,身過去把頭埋在張夏侯氏的懷裡。

  張夏侯氏輕輕地拍了拍張星的後背,笑道:「那洛下音我未曾親自教你,可當不起這個功勞。」說著,又對張星說道,「四娘,還不去給馮郎君見禮?」

  「妾見過馮郎君。」

  小小人兒行了一個禮,脆聲說道。仗著自己背對著張夏侯氏和黃月英,還故意扮了個鬼臉。

  「見過四小娘子。」

  馮永面對著黃月英和張夏侯氏,不敢多做動作,只得還了一禮。

  「你就是個滑頭的,」黃月英此時似乎已經畫完了畫,拿起來吹了吹,終於看了一眼馮永,「自己躲在莊子裡不露頭,還讓二郎和那王子實去頂了風頭,可把那兩人害得不淺,我看到二郎這幾日都消瘦了不少。也不知那二人被你灌了什麼迷魂湯,都這樣了還一口一個兄長。」

  「嘿嘿,小子那是以誠待人……」

  馮永裝傻,憨憨一笑。

  「噗!」

  張夏侯氏剛喝進去的茶湯一口噴了出來。

  馮永當下就尷尬了,這也太不給面子了吧?

  「莫怪莫怪,剛才喝得急了些,失態了!」張夏侯氏用袖掩面,露出的半臉有些紅暈,顯然這種失禮的行為讓她一樣覺得很是尷尬。...<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8-11-23 04:01 AM

第0087章 不放心

  「這小子就是這般無賴,阿姊你是不知道,有些時候啊,還真能把你氣得恨不得咬碎牙。」黃月英向張夏侯氏笑笑,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偏偏老天又給了他一身的學問,你說怪是不怪?」

  阿西吧!

  怎麼說我也把你當個長輩來看,吃食沒少往丞相府裡送,你這樣詆毀我真的好嗎?

  馮永臉上帶著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恭敬地站在那裡,心裡直罵MMP。

  張夏侯氏放下袖子,拿起茶碗想喝口茶掩飾一下,想了想,又放下了,估計在顧慮什麼,看了看馮永,說道:「這雖說到九月了,可午時的日頭還不算輕,阿妹叫他進來坐吧,別把人曬壞了。」

  黃月英點點頭,對著馮永示意了一下:「進來坐吧。」

  馮永感激地看了一眼張夏侯氏,進入涼亭,很有自知之明不敢坐到石桌邊,規規矩矩地坐在最遠的一個小馬紮上,然後好奇地往黃月英手上提著的畫看去。

  那幅畫上畫著一個半身美人,臉型有些像關姬,可是卻沒有那份清冷,衣帶飄飄,應該不是關姬,關姬從來沒穿過女裝。那美人的神情帶著些許的靈動與調皮,這一點很有張星的神韻。

  沒想到這黃月英竟然擅長丹青。

  「夫人當真是妙手著丹青,此畫看起來就像是真人一般。」馮永拍著馬屁。

  「哦?」黃月英有些驚訝,「你認得這畫上的女子?」

  「不認得。」馮永搖頭,「只是夫人畫得如此逼真,日後如若見到,小子必然能認出來。」

  黃月英「嗤」地一聲笑,把畫再次放在桌上,重新拿起筆點點畫畫,看樣子似乎不太滿意自己的作品,過了一會這才說道:「世間本就沒這個人,這是我臆想出來的,你如何能遇到?行了,你也不必討好於我,說吧,有什麼事?如今八牛犁風頭正緊,能讓你冒著這般大的風頭出來,想必也不是一般的小事。」

  這話說得,好像我是縮頭烏龜一樣……

  「是這樣的,夫人,小子前些日子不是因疾告了假麼?這幾日想著這八牛犁推廣為朝廷所重,小子這身體,只怕是有負重託。」說著,還擺了一個病弱的動作,讓旁邊的張夏侯氏又忍不住地用袖子掩住嘴巴。

  「哦?那又如何?」

  換崗位啊,你老公不是想要諸冶監嗎?連讓趙雲噁心自家兒子的事都做出來了,難道你真的不明白我的意思嗎?

  做下屬的要識相,這樣才會讓上司喜歡——好吧,雖然看起來諸葛老妖可能不太喜歡自己,可是自己都這般識相了,難道公私分明的丞相還會在意自己這麼一個小小的監令?

  所以說當大官的人最可惡咧!說個話還要遮遮掩掩的,更別說是做事了,這個暗示一下,那個暗喻一下。當作不明白他的意思吧又不行,太過於明白吧,又嫌別人知道的太多了……煩!

  「那個,小子久病未癒,便想著,要不讓出這諸冶監監令之職,讓能者上位為好,免得誤了丞相大事。」

  「我只是一婦人,此等公事,與我說又有何用?」

  臥槽!當時難道不是你叫我去當那個諸冶監監令的?那時你咋不說婦人不干政事?

  「畢竟當時是夫人的干係,這才進了諸冶監,如今小子想要乞骸骨……」

  「噗!」

  張夏侯氏再次噴出了一口茶來。

  馮永再也說不下去了。

  「你等繼續,不用管我,失禮了!」張夏侯氏這次是把整個腦袋埋在寬大的袖子後面,聲音悶悶地從袖子後面傳出來,肩膀在不斷抽動,然後一手拉起張星的手,快步走出涼亭,消失在院子拱門之後。

  這邊黃月英聽了馮永的話同時手跟著一抖,那半身美人的臉就多出了一大塊黑胎記,當下又氣又惱地瞪向馮永。

  馮永一臉無辜地看著她,表示自己什麼也沒做。

  沒辦法,黃月英只好放下筆,把那畫草草地捲起來放到一旁,冷笑一聲:「不知馮郎君今年貴庚?」

  「回夫人,十六歲。」

  「十六歲乞骸骨?馮永,你是在罵朝廷還是在罵丞相呢?」黃月英聲音就得尖銳起來,「大漢難不成就真的容不下你?」

  「夫人這是何意?小子安敢如此?只是身有舊疾,故才……」

  「少說這些沒用的!」黃月英粗暴地打斷了馮永的話,胸口劇烈地起伏,盯著馮永問道,「我且問你,你要辭官,究竟為何?」

  世界辣麼大,我想去看看?

  馮永撓撓頭,想了一會,這才說道:「想去漢中采風……」

  黃月英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

  「前些時日你還在馮莊的坡上開荒,看起來也不像是要放棄基業的模樣,為何如今又有這想法?」

  黃月英實在想不明白這混帳小子究竟在想什麼。

  放棄基業?我沒想過要放棄啊!馮莊那可是老子的根據地,怎麼可能說放就放?

  馮永茫然地抬頭看著黃月英:「夫人這又是從何說起?小子從未想過要放棄馮莊啊。」

  「還在狡辯!你尚未成家,府中又無其他親人,如若遠離家府,萬一莊上出了事情,何人可做主?這與放棄基業有甚區別?」

  還有這等說法?

  「小子只是去采風,快慢也就兩三個月即可回來,應該不礙事吧?」

  「你可保證這三個月府中無事?」

  我保證個卵!這年代又沒手機又沒網路,我怎麼保證?

  「那依夫人之見,又當如何?」

  「自是安心當你那監令,好好呆著便是。想當值便去當值,不想當值,便呆在你那破莊子上好好逍遙,如此不好嗎?」黃月英恨鐵不成鋼地說道,「別忘了當初我可是與你作過一賭的,如今看來,雖然那結果尚未出來,但卻是可以猜想得到。保你平安這一許諾,說到自可做到。」

  明白了,看來諸葛老妖還是不放心自己到處去浪。有些後悔了,山門子弟這一身份,也是一把雙刃劍,能給自己上一層保護色,也把自己限制住了。為了能把自己穩住,諸葛老妖就連那諸冶監監令的位置都可以暫時不動——雖然就算是自己佔著監令的位置,最後也肯定影響不了諸葛老妖控制諸冶監就是了。

  咬咬牙,馮永心裡想道,幸好我還有點準備。...<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8-11-23 04:03 AM

第0088章 解釋不清了

  當下馮永便從懷裡掏出一塊用紙包著的東西,遞了上去,說道:「夫人請看,小子要讓賢,那是事出有因的。此事事關重大,不得不慎重。」

  黃月英聞言,失笑道:「何來這般嚴重?」

  說著漫不經心地打開那物件,拿起一個方方塊塊的東西,仔細地看了一下,又聞了聞,這才遲疑地問道:「這……是吃食?零嘴?」

  「正是。」

  「可是怎的這般硬?只怕和那石塊亦差不多了,如何能咬得動?」

  「放熱水裡泡上,一會就化開了,可當作糊糊喝。如若情況緊急,亦可一點一點啃著,就著水喝,不過不可多吃,如此一塊,就可飽腹。」

  黃月英一下子瞪大了眼,舉起手裡那一塊巴掌大的東西,吃驚地問道:「就如此一塊?「

  馮永點點頭,說道:「如若遇到肚子大點的,可稍微多吃一些。但一定要按量而行,否則容易脹腹。若是一時吃太多,因此撐破肚皮而死亦有可能。」

  「啪!」地一聲,黃月英手裡的壓縮餅乾一下子被捏成粉碎!

  這回輪到馮土鱉猛然瞪大了雙眼!

  馮永自己親手製作的東西,他當然知道那玩意有多硬。明明剛才還說和石頭一樣硬,現在你一下子就把它捏碎了,意思你能捏碎石頭?

  這個女人,還是人嗎?武力值怎麼會這麼高?明明三國志遊戲裡面,她是以智力見長的啊!

  「身上還有何物?還不快點交出來?」

  黃月英渾身那從容雍容的氣質一變,變成了冷冽如霜,馮永頓時覺得自己如墜冰窖。這一下把他嚇得直縮脖子,太冷了,比那個冰雪女王關姬還冷——這丫的就是冰雪女皇啊!

  黃月英鳳眸如電般掃了過來,馮土鱉當即毫不遲疑乾脆利索地掏出另一塊送了上去。

  「這兩塊又有何不同?」

  黃月英左手拿著碎塊,右手拿著完整的一塊,翻來覆去地看著,只看到那後面遞上來的一塊稍微有些發黃以外,其餘根本沒什麼兩樣。

  「回夫人,白的這塊,是拿麥子磨成粉末,再反覆揉搓,最後做成餅塊,加些鹽粒,烘烤而成。這泛黃的這塊,是多加了雞子、乾酪和膏油,比那白的好吃些,亦耐餓得多,如吃了肉更頂餓同一個道理。」

  「可保多久不壞?」

  「拿罐子放水裡煮開,放日頭下曬乾,放入此物再密封上,不得受潮,白的少說可保一年半,黃的差一些,可保個一年。」

  「啪」的一聲,右手那塊也變成了碎塊,看得馮永心裡直抽抽。

  太凶殘了,實在是太凶殘了!

  「此物還有何人知曉?」

  「是前兩日小子和趙二郎,還有那王大郎一起做的。」

  「行了,知道你想提攜他們兩個。」黃月英冷笑一聲,「你如今都快要成了那二人的親兄長了!那趙家大郎只怕都沒能讓二郎這般聽話。罷了,二郎跟了你,如能博出個名堂來,總比以前渾渾噩噩要好。只要你們不鬧出事情,我也不管這個。」

  這話說的,那趙廣又沒希望襲爵,跟著我賺大錢,總比混吃等死好吧?

  黃月英沒有去管馮永心裡那點小心思,微微仰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一會才又冷笑一聲:「當真是好心機!」說完點點頭,彷彿要再強調一次,「果真是好心機!」

  什麼意思?

  馮永茫然地看著黃月英。

  黃月英把手裡的碎塊放在桌上,拍了拍手,再指了指馮永:「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然有如此城府,不愧是高人子弟,以前是我小看了你。」

  你這話是讚我呢?還是反諷我呢?我還是不明白啊。

  馮永繼續茫然。

  「裝,你給我繼續裝!」黃月英卻以為馮永是死豬不怕開水燙,要硬撐到底了,「開頭你要拿祝雞翁之術平息關張兩家的火氣,人人皆以為那趙馬兩家只是做個掩飾,沒曾想原來根子在這呢!」

  臥槽!你這麼一說,我的心裡好慌啊,因為我根本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我們真的是在同一個頻道上嗎?

  茫然+1。

  黃月英看了看馮永的表情,忽然笑了,然後慢條斯理地坐下來,悠悠地喝了一口茶:「你先好好撐著,待我剝繭抽絲說完,看你能撐到何時。一開始我也以為啊,你這是給關張兩家道歉,後來這幾家都養上了,這才發現,原來你這是讓這四家給你護著呢。有了這四家頂在前頭,哪個還敢覬覦你家的祝雞翁之術?」

  馮永撓撓頭,總算聽明白了一點,當下說道:「小子當時是有那麼點意思。」

  黃月英點點頭:「說出來的就承認,沒說出來就不承認是吧?好,那我就繼續給你說道說道。你做出來的那蠻頭啊,哦,現在聽說改口了,叫什麼蒸饃,都是用那麥粉做的沒錯吧?以前大夥不喜種麥子,是因為麥飯不好吃,如今你把它做得好吃了,任誰都知道這麥子打的糧食都要比穀子和黍米多一些,這以後啊,不說民間,就是朝廷也要鼓勵多種麥子,對不對?」

  「可是夫人,多打糧食不是好事麼?」

  「當然是好事。你又拿出那犁啊,還有耕作之術啊,不都是讓地裡多打糧食麼?」黃月英肯定了馮永的說法,「這樣一來,種麥的多了,麥粉就多了。你這時再拿出此物來,不就是為了這一刻?拿麥粉和雞子做成此物,想賣給誰?除了朝廷,哪個會用到此物?馮明文啊馮明文,小小年紀,如此心機,當真是令人佩服啊!」

  馮永閉上了嘴。

  是,沒錯,我做成這個,是想販賣軍糧來著,可是我一開始真的沒這般想啊!只是前些時日想去漢中采風了,路上要準備些乾糧,所以這才想起來搗鼓這玩意的。

  特麼的,現在真是黃泥巴掉褲襠裡了。

  從褲襠裡掏出黃乎乎的玩意,說不是屎……換我我也不信啊!這可怎麼辦?

  「如今有了關張趙馬四家頂在前面,朝廷就算是頂著臭名聲,要你交出那祝雞翁之術,只怕也要有所顧慮。說不得,只好從你們幾家購軍糧了。」黃月英「嘖嘖」有聲,「就算是那四家明知是你動機不純,也會死命地護著你,能有如此佈局心機,當真是深謀遠慮,可怕!說說,你在你那山門裡,究竟學的是什麼?縱橫之術?兵法?權謀?」...<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8-11-23 04:13 AM

第0089章 我才十六歲啊!

  「易牙與農耕之術。」馮永一口咬定。

  黃月英搖搖頭,帶著些許無可奈何的笑,「也罷,反正日子還長,總有一天會讓你露出原形。你雖是耍了心機,但最終還是對大漢有利,這回就算是讓你得了逞吧。」

  馮永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早這樣多好?你好我好大家好,我又不是說要害咱大漢,我是為了南征,為了北伐,這才苦心積慮做出來的軍糧,容易嗎我?你知道你老公以後為了這北伐的軍糧問題,操了多少心?論到這個,你應該感謝我知道伐?

  看到馮永的表情,黃月英笑了一下,敲了敲石桌,說道:「既然想要掙這個錢,那你可得小心了。可別錢沒掙到,反倒把自己賠了進去。」

  「夫人請放心,小子省得,這製作軍糧之法,小子會上交給國……朝廷,不會留私。」

  獨門生意雖然好做,但也不是全部的獨門生意都做得的。哪個國家會讓私人控制著軍隊的供給?除非那個人是皇帝!

  要不然,試用的時候可能會讓你佔點便宜,但等真正推廣使用起來,肯定會出現某某軍糧出了問題,導致士兵中毒,或者是因為軍糧沒能及時輸送,導致某次戰役失敗之類的事情,然後史書上就會記載上馮某某因軍糧問題,誅族,家府被抄之類的東西。

  四大家族又怎麼樣?真要出了事,基本上爵位肯定是沒了,全家被貶那是開恩,沒被砍頭就不錯了!而且家底越大,被砍頭的概率越大——聽說你想控制大漢的軍糧供應?莫不是想要造反?

  黃月英讚許地點點頭:「我果然沒看錯人。既然想安心過日子,那回去就好好養你的雞,放心,我那句話到如今一樣有效:只要你不做出對大漢不利的事,我在一日,保你一日。」

  我信了,現在我是真信了,就憑你剛才露的那一手,我不信也得信啊!

  「那小子讓賢一事……」

  趕緊趁著刷高好感度的時候提要求!

  黃月英皺眉:「不是說了保你嗎?你還在怕什麼?」

  我當然怕啊!我是怕我賺不到錢啊!要是我被束縛在CD這裡,不去漢中,怎麼賺小錢錢?

  「小子還是想去漢中采風……」

  「想好府上怎麼辦沒?」

  「還沒,回去慢慢想,總會有辦法的。」

  「要不我幫你想一個?」

  「夫人教我。」馮永大喜。

  看,這就是刷好感度的好處啦!

  「常言道,男耕女織,其意不外乎男主外邊,女主家事。」黃月英悠悠道,「成了親,府上有了女主人,就不用你操心家事了。即便是你要出遠門,亦不怕無人看著,你說是與不是?」

  「啊?」馮永張大了嘴。

  「對吧?」黃月英點點頭,「你也同意了?」

  「不是,夫人,我才十六。」馮永強調了一句。

  「是啊!已經十六了,老大不小的人了。別人像你這個年紀,都可以抱兒子了,你連親都沒成,這像什麼話?換了別人,官府早就罰錢了。」

  照這意思,黃月英是想逼著我成親了?不對,應該是想用姻親把我給綁住!那我是從了呢?還是不從……從了?

  馮永有些為難。

  「可是夫人,小子家中沒有長輩,又不認識合適的小娘子,這般急切,如何成親?」

  「你父母不在,難道連師門中人也不在麼?」黃月英哼了一聲,「少拿這些藉口來糊弄我。再說了,我就不信,偌大個師門,難不成你就沒有看對眼的同門師姊妹?」

  有哇有哇,當年的學姐學妹老漂亮了,可惜那時的我一心只讀聖賢書,哪會去關心這些?

  「回夫人,那山門,已經關閉了啊!」

  馮土鱉當年能哄得美豔女老闆眉開眼笑,謊話張口就來的本事真不是蓋的:「小子通過了山門考驗,被認為可以出山了,就把小子趕出來了,再也回不去了。」

  黃月英眼眸掠過一道亮光,彷彿捕捉到了些什麼,忽而垂下了眼皮,「就讓你一個人出來了?山門辛辛苦苦教了你這一身本事,就這般不管你了?圖什麼?」

  圖錢啊,圖什麼?當年為了供我讀書,家裡可是拚命勒緊腰帶的,連小妹都輟學了。當然啦,自己能讀完大學,這個也要感謝國家,每年給了不少的補貼。

  「應該是覺得小子忍受不了山裡的清苦,所以就把小子趕出來了吧?」

  其實當年在部隊時領導對自己挺不錯的,可惜的是駐地在大西北的某個地方,那種白天看沙漠,晚上吃沙子,聽到線務員女兵的聲音都興奮半天,還幻想對方長什麼模樣的日子……唉,不提也罷!

  「如此說來你是你師門的世間代行者?」黃月英點點頭,算是認可了這個說法,「隱世山門總有一些不為人知的手段,故歷來為世間所忌。你既為山門中人,自是應該知道,自己處處與他人不同。」

  隱世山門就是再隱世,也不可能完全與世間隔絕,總會有那麼一些人會被放到人世間,不被世人所知的就是被當作眼睛,被人所知則算是當作世間代行者。

  「那夫人的意思是?」

  馮永實在不明白黃月英怎麼突然跟他說起這個來。

  「既然已經打算常住世間,就應該遵循世間的規矩,你說呢?」

  「這個自然,再說了小子也沒不遵守啊。」

  「十六歲就碘著臉皮說要乞骸骨,世間哪來的這般規矩?」黃月英似笑非笑地看著馮永說道。

  嘖,說來說去,還是不放心讓我到處浪唄!

  可是這漢中老子不得不去啊,為什麼諸葛老妖就這麼不放心我呢?不對,應該是我應該如何才能讓諸葛老妖把我放出去呢?難道真的只能成了親,然後留個人質?這也太兒戲了吧?拔X無情這種事情,後世簡直習以為常。

  「這個是小子考慮不周,讓夫人見笑了。」馮永厚著臉皮吞回了自己的話,「可是夫人,小子就算是要成親,總不能隨意找個女郎便下了聘禮吧?」

  「你說呢?你覺得可以麼?」黃月英的聲音一下子又冷了下來,「婚姻之事,豈能兒戲?」

  像,真是太像了!和前世那些領導的嘴臉簡直一模一樣!

  這不行,那不行,說來說去,意思就是應該由你說了算唄?按照劇本,懂得領導意思的下屬就應該來一句:那您的意思呢?

  麻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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