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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朱映徽 -【姻緣湖之一】封緘吻 [打印本頁]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3-4-15 02:49 PM     標題: 朱映徽 -【姻緣湖之一】封緘吻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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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濃霧瀰漫的月夜裡,夕裳懷著殷切的期盼獨自來到姻緣湖,
她原想親身驗證關於這神秘湖泊的動人傳說,
卻不意碰上了自夜霧中緩緩走來的魔魅男子──封無塵,
初遇,他即狂霸地掠奪她的吻;再相見,便要她交付整顆心,
這樣一個俊美邪魅,只消凝眸注視便能攝人魂魄的危險人物,
豈是她沾惹得起的?可,她卻難以克制地沉淪了,
她怕自己會如同飛蛾般,不顧一切撲向他燃起的灼灼情焰,
儘管那只是片刻纏綿、短暫恩愛……
姻緣湖畔的邂逅不過是他刻意設下的美麗陷阱,
而她──梅夕裳便是他極欲誘捕的珍貴獵物,
撩撥她,並將她困在他撒下的情網中,
僅僅為了盜取梅家的傳家之寶,根本無關情愛,
但,在得知她將嫁給別的男人時,他竟震怒不已!?
此刻,他才明白,要放手是絕無可能了……  

【出版日期】 2001年04月12日
【出版社名稱】 狗屋
【書系及編號】 采花034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3-4-15 02:50 PM


第一章
   

  濃霧重重的樹林之中,盈月的光芒經過枝葉的篩落、白霧的掩蔽,僅剩下一絲微弱的光亮,迤邐在林中小徑上。  

  林子的中央有一面湖泊,幽微的月光灑落在湖心,白茫的霧氣瀰漫在湖上,令這面湖泊看來像具有某種神秘的魔力。  

  一陣細微的跫音在夜風中飄散開來,那輕盈的步伐正堅定地朝這面湖泊邁進。  

  梅夕裳努力地在濃霧中分辨方向,她一邊小心翼翼地沿著小徑前進,一邊緊捂著自個兒的胸口,感受到她的心正因極度的緊張和期盼而劇烈跳動著。  

  雖然獨自走在幽暗迷茫的樹林裡,每一步都令她走得心驚膽跳,但是心底深處的那股迫切想望,卻催促著她不斷前進、再前進。  

  打從她懂事起,她就不只一次的聽人們提起那片湖泊,知道它不但有個美麗的名字--姻緣湖,更有著一個流傳已久的美麗傳說。  

  傳說,在濃霧瀰漫的圓月夜裡,倘若未婚的女子有勇氣獨自穿越重重的濃霧,來到姻緣湖畔,那她很快就能得到一樁美好的姻緣,並且會和未來的良人在那美麗的湖畔邂逅。  

  這聽起來雖然令人有點難以置信,但此刻梅夕裳卻寧可相信它是真的。  

  今天一早,有人登門提親,對方是她素未謀面的公子,雖然她爹娘並沒有應允這樁婚事,但是一想到也許她的下半輩子,將和一個全然陌生的男子共度,她的心就快被溢滿的惶恐給淹沒了。  

  也因此,當她發現今晚不但起了濃霧,又恰巧是滿月時,心中的彷徨不安全化為一股殷切的憧憬與企盼--她要到姻緣湖去,親自驗證那一場美麗的傳說!  

  於是,趁著所有人都入睡後,她悄悄地離開家,獨自來到這片白霧瀰漫的樹林中。  

  在穿越一段曲折的林中小徑後,梅夕裳終於來到了姻緣湖畔。當她的目光投向湖心時,她不由自主地屏息,被眼前絕美的景致震懾住了。  

  黑夜中,靜謐的湖泊彷彿罩上了一層神秘面紗,朦朦朧朧,飄飄渺渺。那罕見的美麗震撼了她,令她有一瞬間的恍惚,以為自己正置身仙境。  

  就算原本她對姻緣湖的傳說半信半疑,此刻,她也真的相信這片湖泊的確具有某種神秘的魔力。  

  她靜靜地望著眼前美若仙境的景致,幾乎忘了時間的流逝,直到一陣猛然乍響的唳叫聲劃破寧靜,才倏地破壞了她原本平和而安寧的心緒。  

  那一聲高過一聲的鳥禽嘎叫在闐靜的夜裡格外令人驚心,像是下一瞬間會有什麼妖魔鬼怪突然迸現似的。  

  梅夕裳的心被恐懼緊緊地揪住,忽然感到孤單而無助。  

  在這四下無人的樹林裡,要是真出現了什麼猛獸或是壞人,她一個弱女子哪有抵抗的能力?  

  再說,她雖然來到了姻緣湖畔,卻沒見到半個人影,或許傳說只不過是傳說,也或許屬於她的姻緣還不到出現的時機。  

  不管如何,她還是趕緊回去吧!  

  就在她打定主意要轉身離開時,夜霧中某種微妙氣氛的轉變令她陡然心驚,敏感地察覺有人正朝她逼近!  

  她的身子一僵,直覺地感到危險。  

  她不假思索地倉皇轉身,想藉由白霧的掩蔽逃開,卻因為心慌再加上視線不清而被地上的石塊絆倒,纖柔的身子不但摔倒在地,還扭傷了腳踝。  

  她飛快地掩著唇,不敢痛呼出聲,就怕暴露出她的行蹤。可那隱匿在迷霧中的人卻仍察覺了她的所在,正直直地朝她逼近!  

  她心慌地想逃開,然而扭傷的腳踝卻讓她連站起來都有困難,只能無助地僵坐在原地,身子不住地輕顫。  

  夜霧中,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逐漸清晰、逐漸靠近,當那男人昂然矗立在她眼前時,梅夕裳打從心底深處掀起了陣陣戰慄。  

  她懷疑自己遇見了黑夜的惡魔,一個俊美的、邪魅的、攝人心魄的惡魔!  

  這男人的雙眼,比黑夜還幽暗,比湖泊還深沉,比濃霧還氤氳莫測;而他那兩片弧形優雅的唇,輕輕一揚就能勾勒出惑人心神的笑意。  

  這樣一個俊美而魔魅的男子,只消一個短暫的凝眸,或是一抹不經意的淺笑,就能輕易地奪人心魂!  

  梅夕裳幾乎無法呼吸了,她的心震顫不已,圓瞠的美眸除了望著他之外,再也容不下其他的景象。  

  她怔怔地看著他走近身邊,在她的身旁蹲下,她猜不出他想做什麼,也不知道他為何而來。在他的靠近下,她已無法思考,直到一陣灼燙疼痛的感受猛地襲上腳踝,才震散了她迷亂如霧的心緒。  

  「你……放開我……」

  她輕嚷著,胸口驀然傳來一陣隱約的疼痛,這才發現原來從他自夜霧中現身,她就一直下意識地屏住呼吸。  

  此刻,她纖細的腳踝被他的大掌包覆住,熾熱的掌溫透過薄襪,熨燙著她的肌膚,一股異樣的感覺從被他觸碰的地方迅速蔓延開來,染紅了她的雙頰,也震顫了她的心房。  

  梅夕裳被這種陌生而強烈的感覺駭著了,她試著想縮回腳,掙脫他的碰觸,卻被他以一種不弄傷她的力道握得更牢。  

  「別動,除非妳想傷得更重。」男人低語。  

  梅夕裳的心又是一悸,她發現,他的嗓音和他的形貌一樣具有蠱惑人心的魔力,若不是她確實感受到他手掌的溫熱,她幾乎真要相信自己遇上了一個俊魅至極的惡魔!  

  「忍著點。」他又突然說道。  

  「什……啊!」還沒來得及問出心中的疑惑,一陣劇痛就驟然從腳踝處炸開,疼得她迸出了淚水。  

  「好了。」男人鬆開了她的腳踝,輕輕將她的蓮足擱置地面。  

  梅夕裳愣了愣,才後知後覺地明白原來他剛才是在幫她療傷。  

  她輕輕動了動腳踝,雖然傷處仍有些不適,但確實已經好多了。  

  「謝謝……呃……還有……對不起……」她紅著臉,訥訥地說著。  

  男人微挑起眉,幽魅的黑瞳詢問地睇向她。  

  「剛才……我還以為自己遇見了惡魔……」梅夕裳赧然解釋。  

  「惡魔嗎?」男人也不生氣,甚至還揚起一抹莫測高深的微笑,那笑裡有著一絲勾人心魂的邪氣。「妳說得倒也沒錯。」  

  「什麼?呀--」  

  男人的身軀突然毫無預警地逼近,梅夕裳在心驚之餘反射性地往後仰,使得原本就跌坐在地的她,現下整個人平躺在湖畔的草地上。  

  意識到這樣的姿態太過曖昧,她慌忙想起身,男人卻更迅速地俯下,強壯的手臂一左一右地撐在她兩側,將她牢牢困在身下。  

  他熾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臉頰,燥熱了她的身子;那幽魅的眼波緊鎖著她的瞳眸,蠱惑了她的心神。  

  被圈困在這樣一個曖昧的氛圍下,梅夕裳的呼吸變得困難,猛烈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地撞擊著胸口,令她的身軀如同秋天落葉般輕顫不止。  

  承受不了他灼熱似焰的凝視,梅夕裳心慌地移開目光,不去看他那雙勾魂的眼,卻看見了沐浴在月光下的湖、看見了瀰漫在湖面上的霧。  

  她忽地想起了關於這片湖泊的傳說,不由得細細地倒抽口氣,心驚地睜大眼眸,目光再度回到男人俊魅的臉孔上。  

  這男人……難道……難道會是與她生世繾綣的伴侶?  

  胸口忽然間漲滿了某些複雜而激動的情緒,連她自己也分不清那是歡喜、是惶恐,還是期待?  

  男人將她一切的細微反應全看在眼裡,那對幽邃魔魅的黑瞳直勾勾地望進她的眼底深處。  

  「如果我是惡魔,那麼妳,就注定要成為惡魔的女人。」

  他的低語彷彿一道魔咒,狠狠箍緊了梅夕裳的心,她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他的吻就已落在她的唇間,封住了她的低呼。  

  他的唇帶著超乎想像的熾熱,熨貼著她略顯冰冷的唇,兩人的氣息親暱交融,再也分不出彼此。  

  起初,他只是輕輕含吮著她的唇瓣,感受到她身子不住地輕顫,他滿意地勾起唇角,但這還不夠,他技巧地誘哄她輕啟唇瓣,讓他挑情的舌探入她柔滑如絲的檀口裡,更深入地品嚐這只屬於他的甜蜜。  

  梅夕裳無力招架他的掠奪,她被他這般猖狂的舉動震撼住了,整個心魂因他的熾吻而徹底淪陷。  

  「不……不……」她在吻與吻之間輕喘低喃。  

  她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來阻止他,不能任他這般為所欲為地輕薄自己,可在他熾熱的親吻下,她整個人幾乎融成了一攤水,連要制止自己過於劇烈的心跳都有困難了,更遑論是推開他?  

  她心底隱隱約約地明白,倘若他接下來打算對她做出更逾矩的舉動,她是絕對沒法子抗拒得了的。  

  不過,男人似乎沒打算在此時此地擷下這朵嬌嫩的花兒,他又纏綿地吻了她許久,直到暫時感到饜足,才終於鬆開了她的芳唇。  

  他審視般地注視沾染了他氣息的唇瓣,以及她那雙氤氳迷濛的眼眸,他的唇邊勾起一絲滿意的笑紋,幽魅的眼瞳也隱隱閃爍著謎一般的光芒。  

  在她猶未回過神之際,他沒留下半句話就起身離開,高大的身形不一會兒就消失在夜霧之中,再也無聲無息。  

  梅夕裳一動也不動地仰躺在草地上,闐暗的夜晚,靜謐的湖畔,只剩下她自己仍輕喘不止的聲息。  

  那男人莫名地出現,又莫名地離開,若不是她的腳踝還有著隱約的不適,若不是她的唇上還留著殘存的餘溫,她或許會以為剛才的那一切,只是一場攝人心魂的幻覺。  

  一股深沉的惆悵與失落感猛地襲上心口,那男人不僅奪走了她的吻,似乎也一併將她的心剜出了一個缺角。  

  她撫著被吻得腫脹的唇,憶起自己今晚獨自前來姻緣湖的目的,一顆芳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亂之中。  

  這姻緣湖的傳說,究竟是真是假?遇上這樣一個俊美而魔魅的男子,究竟是福是禍?那個男人為什麼如迷霧一般的短暫出現又迅速消失?他到底是誰?究竟所為何來?  

  梅夕裳彷彿墜入了迷霧之中,尋不到她想要的答案,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她永遠也不會忘記這個夜晚,不會忘記那個奪走她初吻的男人……  

  ※※※※

  雷家和梅家坐落在同一條街上,兩戶之間只隔著一堵石牆,多年來毗鄰而居,使得兩家人的交情十分熱絡,不時會到對方的府上拜訪、作客。  

  此刻,雷家的長子雷拓海就身在梅宅之中,他替爹娘帶來一盒人蔘致贈梅家二老,正打算離開時,瞥見梅夕裳獨自坐在庭園的石椅上發怔。  

  一見到她,雷拓海面色一喜,快步走了過去。  

  「夕裳!」

  聽見他的叫喚聲,梅夕裳才從恍惚中回過神來,一看見他,美麗的臉龐浮現一抹淺笑。  

  「雷大哥,你來了?」  

  「嗯,我替爹娘拿東西過來。對了,我聽說昨天有人上門來提親,被伯父回絕了?」  

  「是啊!」梅夕裳點點頭,提起那件事,她的心思就不由自主地飄回昨夜濃霧瀰漫的姻緣湖畔。  

  回想起那個神秘俊魅的男子,和他熾狂如焰的熱吻,她的心到現在仍隱隱地顫動不止。  

  「唉,最近我爹娘也老是叨念著要我快快成親呢!」  

  雷拓海狀似不經意地說著,目光卻一瞬也不瞬地盯著梅夕裳,眼底有著一絲緊張和試探的意味。  

  見她不但對自己的話沒有半點反應,甚至還心不在焉地不知道在想什麼,雷拓海不禁感到氣餒。  

  這些年來,他一直是心繫於她的,可是她對他的態度,始終就像對待兄長一般,不含半絲男女情愫。  

  幾年前她才不過十三、四歲,因此他並不以為意,總認為她尚青澀得不懂男女之情。但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她對他的態度始終如一,而他則愈來愈難以忍受心中所愛的女子,僅只將自己視為兄長。  

  到底他還要等多久,他真心愛戀的女子才會成為他的妻?  

  雖然他可以央請他爹娘直接上門提親,相信憑兩家多年的情誼及瞭解,她爹娘應當會很放心將她的終身幸福交到他的手中,但就因為他愛她,所以才不願意這麼做。  

  他不希望她有一絲一毫的勉強,他寧可等到她對自己也懷有同樣的心情,等到她帶著嬌羞、喜悅的笑容為他披上嫁裳,而不是單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委身於他。  

  然而,隨著她出落得日漸美麗,他心中的焦急也日漸加深,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否永遠也等不到佳人傾心於他的那天?會不會在他贏得她的芳心之前,她的心就已被另一個男人佔據?  

  一股窒悶的鬱氣梗塞在胸口,雷拓海忍住不嘆氣,不願將自己低迷的情緒感染給她。  

  他振作起精神,刻意以輕鬆的口吻轉移話題道:「要不是我是男人,我還真想去一趟姻緣湖哩!昨晚既是滿月,林子裡又起了濃霧,不正符合那則傳說?」  

  姻緣湖……梅夕裳有些恍惚地低喃。「我已經去過了。」  

  「妳說什麼!?」雷拓海被她的話給嚇了一大跳。  

  他詫異地望著她,見她一副失了心魂的怔忡模樣,一股不祥的預感猛地竄上心頭。  

  「夕裳!」他緊張地低喊。  

  「呃?什麼?」梅夕裳終於回過神來。  

  「妳昨晚去過姻緣湖了?」  

  「你怎麼知道?」梅夕裳訝異地瞪大眼,全然忘了自己剛才不經意脫口而出的話語。  

  雷拓海的胸口一窒,警覺到事態的嚴重。  

  「妳真的在姻緣湖畔遇見了什麼人,是不是?」  

  「我……」梅夕裳吞吞吐吐的,不知該怎麼對他說起昨晚的事。  

  昨晚她幾乎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到家中的,但是那惡魔般俊魅的男子卻如影隨形地佔據著她的腦海,就連夢中也來糾糾纏纏,不給她半絲喘息的空間。  

  那男人猖狂地闖進她的心房,在她的心版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記,她只要一閉上眼,就能在腦海中輕易勾勒出他那對幽魅的黑瞳、那張俊美的面孔,還有那曾經熾烈地吻過她的雙唇。  

  就連現在,她似乎還能感受到他在她唇瓣所留下的餘溫……  

  「妳真的在湖畔遇到了一個男人!」雷拓海震驚地追問。「那個人是誰?」  

  眼前是他心愛的女子,他實在不願以被嫉妒醜化的臉孔來面對她,但只要想到她的心開始有了某個男人的存在,他就嫉妒得快發狂了!  

  「我不知道……不知道他是誰……」梅夕裳低喃著,一股疼痛與空虛的感覺劃過心房。  

  她對那個男人幾乎一無所知,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可她卻像著了魔似的,即使明知那男人如惡魔般危險,卻仍對他心心念念、難以忘懷……  

  雷拓海的心口一痛,像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一時之間無法反應也無法言語,更不知該如何自處紛亂而沉痛的心情。  

  望著她為了另一個男人而心思恍惚的神情,他的心底縈繞著一股淡淡的悲哀與不甘。  

  他愛了她這麼多年,一直靜靜地守候在她身邊,但是那個男人竟在一夜之間,就輕易佔據了她的芳心。  

  他不禁懷疑自己是否太過溫吞?他是否該更主動一點、更強勢一些?  

  如果當初他能直接向她吐露愛意,現在他們之間會不會不僅只是現在這樣的關係?她會不會已是他的妻?  

  他有滿腹的疑問、滿腔的愛意,但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最後他緩緩吁出胸中的一口鬱氣,只淡淡地說道:「過兩天到我家來吧!我娘才說想找妳一塊兒品茗談天呢!」  

  「呃?什麼?」

  梅夕裳又閃神了,她對雷拓海歉然一笑,對於自己今天一再的心不在焉感到十分愧疚。  

  雷拓海寬容地笑了笑,他永遠也沒辦法對她生氣,只是她的心似乎離他愈來愈遠了,他急欲伸手捕捉,卻什麼也觸碰不到……  

  他不禁暗自憂慮,擔心他等待了多年的珍寶,當真會被另一個男人奪走。  

  見他蹙起了眉心,梅夕裳關心地問:「怎麼了,雷大哥,你有心事嗎?」  

  「沒什麼。」雷拓海勉強扯出一絲笑容,說道。「我娘想找妳一塊兒品茗談天,妳也知道我們家就只有我爹和我兩個男人,哪比得上女孩兒貼心?」  

  「原來是這樣,好的,我知道了。」  

  望著她美麗的容顏,雷拓海心中的情思翻湧,幾乎快遏抑不住,他握緊了拳頭,暗自祈禱著姻緣湖的傳說,只是一個永遠也不會實現的虛幻故事。  

  ※※※※

  由於答應了要陪雷夫人品茗談天,梅夕裳在隔天的午後,便特地帶著家中廚娘剛做好的精緻糕點來到雷家。  

  當她走進雷家大門,正打算穿越庭園走進屋內時,一陣突然揚起的風撩亂了她的髮。  

  她伸手輕拂髮絲,目光下經意地瞥見芙蓉池畔立著一個男人。  

  一看見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她整個人陡地僵住,呼吸在突然之間變得困難而急促。  

  那男人……那男人的側影簡直像極了那一夜、姻緣湖畔的那個人!  

  梅夕裳的心重重地一顫,她像著了魔似的,不由自主地移動步伐朝那抹身影走去。愈是靠近他,她的心跳就愈是狂亂。  

  就在她逐漸走近的同時,那男人像是察覺了她的靠近,突然間回過身來,那雙幽魅的眼瞳直勾勾地盯著她,像是一點也不訝異她的出現。  

  一看清那男人的臉,梅夕裳驚詫地掩口低呼,極度的震愕使得她連乎中的糕點落了地也渾然不覺。  

  竟然真的是他!真的是那個在姻緣湖畔奪去她初吻的男人!

  一陣強烈的暈眩猛地席捲而來,梅夕裳一個閃神差點踉蹌跌倒,幸而那男人及時伸手摟住她,將她安置在他的胸前。

  「妳似乎很喜歡跌倒呵!」男人的氣息拂過她的耳畔,那熾熱的氣息證明了他並非出於她的幻覺。

  梅夕裳僵著頸子仰望著他,嫣紅的唇瓣開了又合,喉嚨卻像梗住似的說不出半句話來,過度的震驚令她呆若木雞,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男人突然收緊了手臂,讓她香軟的身子緊密熨貼在他的身軀上,感受到她渾圓柔軟的胸脯正緊抵著他的胸膛,他不禁勾起一抺帶著邪氣的笑。

  「怎麼?這麼想我?一見到我就失了魂?」他低低一笑,在她的耳鬢烙下一吻,甚至還邪惡地輕囓、逗弄她敏感的耳垂。

  梅夕裳被他這挑情的舉動攪得意亂情迷,只能在他懷裡虛弱地輕喘。

  夜霧中的他邪魅得像個惡魔,而此刻的他,依舊俊美得足以奪走她的呼吸,而她的心還不夠強壯,根本無力抵禦他的魔魅。

  「你……怎麼會……怎麼會在這裡?」

  「怎麼不會?」男人輕抬起她的下巴,深深地凝視著她。「那一晚我不是說過了,如果我是惡魔,妳,就注定是惡魔的女人。」

  梅夕裳震顫地望進他的眼,那對灼亮的黑眸正流轉著幽魅的光芒,但在那莫測高深的眸光之後,似乎還埋藏著某種很深的情緒。

  那是什麼?她分辨不出,只知道自己的心被他幽邃的眼眸牽動,一顆心驀然揪緊,隱隱作痛,分不清是因為驚悸,還是情動……

  男人凝望著她因迷惘而朦朧的眼瞳,炯炯發亮的黑眸逐漸變得深沉。

  他的眸光游移至她的紅唇,俊臉緩緩地俯向她,就在他的唇即將吻住她的時候,一個乍響的叫喊聲打破了這一刻的旖旎。

  「夕裳!」

  雷拓海的聲音才剛響起,人已來到他們的身旁。他的神情僵硬,驚疑的目光在他們之間游移。  

  男人不慌不忙地鬆開梅夕裳,神態不見半點心虛或慌亂,他甚至還坦然地迎視雷拓海的目光。  

  雷拓海咬緊牙根,極力壓抑著怒氣,眼看心愛的女子差點被這人輕薄,他簡直快發狂了!無奈他又不能拿這男人怎麼樣,一股怒氣硬生生地梗在胸中無從發洩,只能以含怒的目光瞪視著對方。  

  兩個男人的視線在空中交會,幾乎快激迸出火花。  

  「拓海,不為我們介紹一下嗎?」男人一開口立即主控了情勢,那沉著的氣勢,彷彿他才是這雷宅的主人。  

  雷拓海深吸口氣,雙拳緊握住又放開,直到他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才分別對兩人說道:「她是隔壁梅家的千金,梅夕裳。夕裳,他是我的遠房表哥,名叫封無塵。」  

  「表哥!?」  

  梅夕裳驚望著封無塵,沒想到這男人竟然會和雷家有親戚關係。  

  「嗯,表哥這趟來訪,打算小住個幾天再離開。」想到封無塵沒多久後即將離開,雷拓海的心中悄悄鬆了一口氣。  

  由於至少已有四、五年沒見面,所以他對封無塵這個表哥一點熟稔親近的感覺也沒有,他對封無塵的瞭解,甚至比一個陌生人多不到哪裡去。  

  關於封無塵的一切,彷彿像團謎霧,就連他的爹娘也不大清楚,只知道封無塵的雙親約莫在三年前染病去世,在那之後,封無塵獨自一人離家,卻沒有投靠任何親戚,不知道究竟上哪兒去了?  

  這幾年來,他們從沒聽過封無塵的消息,更遑論是見過他的人。但是昨晚他卻突然來到雷家,說是正巧途經附近,特地前來拜訪姨父姨母。  

  雖然多年不見,但畢竟親戚的情分依舊在,他爹娘十分熱絡地款待封無塵,甚至還命人清出一間廂房,留他下來小住幾日。  

  原本雷拓海認為他不過是個短暫逗留的過客,不會對自己的生活帶來什影響,但沒想到剛才卻見他摟住了梅夕裳,差一點就吻了她!  

  看著他們並肩而立的美麗身影,雷拓海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覺得自己愛戀多年的女子,即將離他遠去……  

  不過,也許是他多心了吧!封無塵再過幾日就會離開,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應該還不至於能成功佔據梅夕裳的芳心吧!  

  就在雷拓海這麼想的時候,卻聽見封無塵說道:「不,我會留下來多住一陣子。」  

  封無塵無視於雷拓海訝異的臉色,他的眼中只容得下梅夕裳那張美麗的容顏。  

  「不歡迎我嗎?我可是為妳而來,為了妳留下的。」他旁若無人地挑起她一綹髮絲,親暱地握在掌中。  

  「為了……我?」

  梅夕裳怔怔地望著被他握住的髮絲,突然間覺得她的心似乎也被牢牢地攫住,逃脫不出他的掌握。  

  「妳還不明白嗎?在湖畔的那一吻之後,我們早已注定要糾纏在一起了!」  

  他熾狂的目光落在她的唇間,提醒著他們曾有過的火熱纏綿,梅夕裳的雙頰驀然燒紅,唇上也隱隱傳來灼燙的感受,彷彿她正被他熾狂地吻著……  

  天哪!這男人實在太可怕了!  

  他就像是一簇最熾熱、耀眼的火焰,而她則是容易受火光引誘的飛蛾,明知道他帶著難以預測的危險,卻還是在他刻意的撩撥下,不由自主地淪陷了……  

  警鐘在心底隱隱地敲響,她知道自己若再不逃開,恐怕就只有被烈焰焚身的下場。但,一切還來得及嗎?  

  此刻的她,就連要將目光從他身上移開,都顯得那麼力不從心,又如何能邁開步伐轉身離去?  

  不--不--這不是真的--雷拓海想要嘶聲大吼,乾澀的喉頭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他將剛才的一切全看在眼底、聽在耳裡,這才恍然明白--原來那一晚梅夕裳在姻緣湖畔見到的男人就是封無塵!  

  他像被人狠狠地打了一耳光,整個腦袋嗡嗡作響。驚愕間,他彷彿看見了自己憧憬多年的美夢,正迅速地褪去顏色、支離破碎……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3-4-15 02:50 PM


第二章
   

  清冷的月光自窗櫺斜映而入,銀白的光芒映照在梅夕裳身上那襲單薄的白色綢衣上,襯得她的雙頰更加雪白剔透。  

  明明已到了就寢的時間,她卻了無睡意,雙手支頤地倚在窗邊仰望夜空。  

  今晚的月兒不像前幾天那麼圓滿,而她的心也彷彿缺了一角,變得不再完整。但是她卻沒有勇氣去尋回失落的缺角,因為她知道它已遺落在一個十分危險的男人身上。  

  最近這幾天,她都待在家中足不出戶,就連雷夫人幾次邀她品茗談天,她也都委婉地推拒,為的就是想避開任何一個和封無塵碰面的可能。  

  那個男人太過危險、太過邪魅,她知道自己沾惹不起那樣的男人,而唯一能讓自己不再繼續陷溺下去的辦法,就是避不見面。  

  可是……為什麼明明她的人已安分的待在屋裡,心卻總在不經意時飛脫而出,不受控制地飛到那男人的身上。  

  為什麼她避開了他的人,卻仍避不開他對她的魔力?  

  不論在任何時候,不管是白天或夜晚、現實或夢中,只要她一閉上眼,他的形影相貌就會清晰地浮現腦海,彷彿他正昂然矗立在她面前,正以那雙幽魅勾魂的眼眸凝望著她。  

  「封無塵……」她輕聲低喃,光是這樣念著他的名字,她的心就不由自主地掀起陣陣騷動。  

  至今她仍想不透,那一晚他怎麼會出現在姻緣湖畔?他又為了什麼執意要撩撥她?  

  她心中有種隱隱的預感,總覺得這一切並非僅是巧合那般單純。  

  「唉……」她輕嘆口氣,知道再想下去也不會有結果,於是便起身掩上窗子,吹熄桌上的燭火,打算就寢。  

  然而,就在燭光方滅,四周陷入一片黑暗之際,身後忽然傳來某種奇怪的聲響,像是窗子被人迅速地打開再掩上。  

  「誰?」  

  她驚慌地回過頭來,在幽暗之中冷不防地對上一雙炯炯發光的眼。  

  是他!  

  她一怔,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封無塵猛地摟進他的懷裡,他的力道之大,幾乎要將她揉進了他體內。  

  「你……你是怎麼闖進來的?」  

  「只要我想進來,沒人擋得了我!」  

  他答得十分狂妄,不過事實上憑他的武功,要不驚動任何人而潛進她房裡,的確是件輕而易舉的事。  

  「為什麼這幾天故意不見我?」他低下頭,緊盯著她的眼質問。  

  「我沒有……」  

  「說謊!」  

  像是要懲罰她的心口不一,封無塵猛地吻住她。  

  這個吻不似那一夜在姻緣湖畔的繾綣,他吻得激烈而狂野,火燙的舌狂悍地挑開她的唇齒,探入她的口中,將她的心緒神魂徹徹底底地攪得天翻地覆!  

  唇舌糾纏間,一絲若有似無的血腥味在兩人的嘴裡漫開,分不清是他或她的血,那淡淡的鹼腥味讓這個吻變得更加激情狂野!  

  梅夕裳渾身戰慄不已,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揪緊他的衣襟,承受著他如狂風驟雨般激烈的吻,幾乎在這場激情風暴中喘不過氣了。  

  一直到封無塵終於覺得夠了,才鬆開她已被吮吻得腫脹的紅唇。  

  梅夕裳的全身力氣像被抽光了,她虛弱地靠在封無塵的胸前喘息,再無半絲抗拒的力量。  

  黑暗中,她紊亂而急促的喘息聲異常清晰,她似乎還能聽見自己擂鼓般狂亂的心跳。  

  「為什麼……為什麼非要來找我不可?你到底想要什麼?」她喘息地問道。  

  封無塵灼灼地凝望她,突然伸手輕覆上她的心口。  

  「妳的心--我要妳的心,完完整整地屬於我。」  

  他的話,字字句句震撼著梅夕裳的心魂。  

  他要她的心?他從她的心上剜走了一個缺口還不夠,竟還要來索求她整顆心,要她的心完完整整地屬於他?  

  他怎能如此狂妄霸道,在闖入她生命的瞬間,就猖狂地要求她交付整顆心?  

  「為什麼……為什麼是我?」天底下的女子那麼多,這個俊美邪魅如惡魔的男子,為什麼偏偏挑中她?  

  「為什麼?」封無塵撩起她的一綹髮絲,湊到唇邊輕輕一吻,他的眸光灼燦似焰,卻以著低醇如酒的嗓音低語。「像妳這麼美麗的女子,任何男人只要看上一眼就會動心。」  

  梅夕裳被他的舉動和話語惹得臉紅心跳,她知道自己是美麗的,也常聽到旁人讚美她的容貌,可此刻由他口中說出,她卻仍不由得怦然心跳,像是有道甜蜜的熱流在瞬間注入了她體內。  

  她輕咬著下唇,提醒自己別這麼輕易就被他蠱惑了心神。  

  「不,別對我說這種虛假的甜言蜜語,我知道這不是真話!」她仰著臉,鼓起勇氣直視著他的眼。  

  他的出現太過突然,他的糾纏撩撥太過熾烈,她直覺這一切並沒有表面上這麼單純,可他那雙迷霧般的眼眸卻教她怎麼也看不透。  

  一絲異樣的光芒倏地劃過封無塵的黑瞳,轉眼間卻又隱沒如晦。  

  他盯著她,正要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他們同時聽見了一陣腳步聲逐漸靠近,最後停在房門外。  

  「小姐,您睡了嗎?」丫鬟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梅夕裳的身子一僵,心裡直發慌,深怕被丫鬟撞見有個男人在她房裡,那她的麻煩可就大了。  

  「呃,我正打算要……呀--」她突然發出一聲低呼,隨即慌忙地咬住唇瓣,美眸驚惶地瞪向封無塵。  

  他……他竟然……竟然……  

  他那隻原本輕覆在她心口的手掌,竟突然探進她雪白的綢衣內,隔著薄薄的兜兒盈握住她的酥胸!  

  他絕對是故意的!那張邪魅的俊臉正噙著一抹肆無忌憚的笑容,大掌更是毫不客氣地輕揉她的豐盈,像是料準了她不敢大聲呼叫。  

  她的確是不敢,這事兒關乎她的名節,她怎能輕舉妄動?要是讓門外的丫鬟撞見房內這曖昧的景象,那她的清白就算是跳進了黃河也洗不清!  

  熱燙的紅暈在瞬間佈滿梅夕裳的雙頰,她又羞又惱、又急又氣,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隨著他掌下的力道逐漸加重,她必須緊緊地咬住下唇,才能勉強抑住即將脫口而出的嬌吟。  

  「小姐?」門外的丫鬟聽見了她剛才的低呼聲,疑惑地又喚了聲。  

  「呃……有……有什麼……事嗎……」

  梅夕裳的聲音有著克制不住的顫抖,她整個人虛軟無力地偎靠在封無塵身上,若不是他正以有力的手臂摟著她,她根本連站立的力氣也沒有。  

  「是這樣的,夫人見小姐這兩天氣色不佳,特地要廚娘燉了一盅人參雞湯給小姐在就寢前喝。剛才灶房那邊耽擱了點時間,所以現在才弄好,幸好小姐還沒睡,我這就替小姐端進去。」  

  丫鬟說完後就逕自推開房門,讓梅夕裳想制止也已經來不及了!  

  眼看著門扉咿呀一聲地緩緩敞開,梅夕裳驚慌地瞪大雙眼,幾乎忘了該怎麼呼吸!  

  就在丫鬟推門而入的前一剎那,封無塵突然迅如閃電般地摟著梅夕裳翻身上床,他的大手一揮,兩旁的床幔立刻披洩而下,遮住了兩人糾纏交疊的身影。  

  梅夕裳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住了,她僵硬地蜷縮在封無塵的懷裡,一動也不敢動,甚至連呼吸也不敢太過用力,就怕被丫鬟發現了他們此刻的模樣。  

  雖然房裡幽幽暗暗,又隔著層層床幔,丫鬟應該看不出什麼端倪,可是這種提心吊膽的感覺,令她緊張得快暈厥了!  

  老天!要是被人發現她和封無塵一同躺在床上,那可比被發現他在她房裡還更糟啊!  

  她懊惱地瞪向封無塵,但這可恨的始作俑者卻噙著一絲微笑,像是在欣賞著她心慌無措的窘態,她氣得暗暗咬牙,卻又拿他莫可奈何。  

  昏暗中,那丫鬟走進了房裡,小心翼翼地將手中的人參雞湯擱在桌上,渾然不知床榻上的暗潮洶湧。  

  「小姐,我替妳點燃燭火吧!」  

  「不!不要!」梅夕裳慌張地驚呼。  

  這個時候怎能點燃燭火?要是房裡一亮,她和封無塵的身影不就無所遁形了嗎?不行!絕對不可以!  

  丫鬟愣了愣,困惑地問道:「可若是不點燃燭火,房裡這麼暗,小姐要怎喝人參雞湯呢?」  

  梅夕裳正想開口回答,輕啟的唇卻突然被封無塵給吻住了!  

  他高大頎長的身軀親暱地交疊在她身上,火熱的舌探入她的口中,狂恣地品嚐她的甜唇蜜舌。  

  不單如此,他邪肆的手掌還扯亂了她胸前的衣襟,溜進那件薄軟私密的兜兒裡。當他熾熱的手掌熨貼上她赤裸的酥胸時,她差點克制不住地發出驚呼。  

  有丫鬟在房裡,她當然不敢真的叫嚷出聲,只能慌張地抓住他的手,試圖阻止他的侵略,然而他卻輕易地以單手鉗制住她的雙腕,另一手則繼續對她做著邪惡的舉動。  

  他的吻從她的唇一路游移而下,來到她細白如瓷的頸子輕輕啃吮,烙下屬於他的印記,而他的手則盈握住她渾圓柔軟的酥胸,恣意地愛撫輕揉。  

  他修長的手指尋到了她酥胸頂端的敏感嫩蕾,放肆地撫弄揉捻,直到嬌怯的蓓蕾在他手中挺立了仍不罷休。  

  梅夕裳渾身顫抖不止,她羞窘而心慌地瞪著他,他卻以幽魅的眼瞳和邪佻的笑容蠱惑她的心神,讓她陷入一陣短暫的恍惚之中。  

  她不自覺地閉上雙眼,身體的知覺因此變得更加敏感而強烈。  

  這個邪魅的男人,正放肆地探索著從未有人觸碰過的身軀,但她卻無力制止,只能無助地躺在他的身下,任他為所欲為。  

  逐漸發燙的嬌胴令她恍如置身烈焰,此刻的她就像是一隻撲入火中的飛蛾,在炙熱的火光裡無助地顫動、燃燒……  

  隨著他的親吻撫弄愈漸火熱,一聲聲嬌吟差點自她的唇瓣逸出,她慌忙咬住他的肩頭,卻還是發出了模糊的低喘。  

  「小姐?」丫鬟的聲音變得更加困惑,像是聽見了她的喘息聲。  

  梅夕裳慌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她眼眶濕濡地瞅著他,那楚楚可憐的模樣終於令封無塵暫時停手,火熱的大掌安分地暫歇在她胸上,不再繼續挑逗她。  

  一得到暫時的自由,梅夕裳連氣都來不及喘一口,就趕緊朝著床幔外的丫鬟說道:「妳把東西擱在桌上就行了,我等會兒會喝的,妳先下去吧!」  

  她說得又快又急,就怕封無塵會突然又吻住她。  

  「喔,好的。」儘管心裡仍覺得奇怪,丫鬟還是順從地聽命離開了。  

  當房間裡終於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之後,梅夕裳才鬆了一口氣,她整個人就像自一場大災難中劫後餘生似的,幾乎使不出半點力氣來了。  

  「你……太過分了!」她的嗓音有著些微的哽咽,回想起他剛才對她所做的一切,她簡直羞窘得快死去!  

  「會嗎?我還想做出更過分的事呢!」  

  封無塵低低一笑,仍擱置在她胸上的大掌暗示地游移而下,滑過平坦的腹部,眼看就要往她最私密陰柔的芳澤探去。  

  「不!不可以!」梅夕裳慌張地壓按住他的掌,一股濃濃的委屈襲上心頭。「這樣子欺負我,你很得意嗎?」  

  「軟玉溫香在懷,我是個正常的男人,可不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封無塵刻意在她敏感的耳畔低喃,將她的氣息撩撥得更加紊亂。  

  也許是她泫然欲泣的模樣太過楚楚可憐,他終於不再繼續逗弄她,也終於緩緩收回了在她身上肆掠的大掌。  

  然而,就在他的手經過她軟綿、高聳的酥胸時,他修長的手指像是刻意地摩挲過她敏感的乳尖,惹得毫無防備的她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低吟。  

  一聽見自己竟發出那種嬌媚羞人的聲音,梅夕裳不禁用力地咬著唇,對於自己的反應又羞又惱。  

  「別傷害自己,更不必懊惱。」封無塵以拇指摩挲著她的唇瓣,不讓她繼續傷害自己。「妳會有這樣的反應很正常,那表示妳也渴望著我。」  

  「你胡說、胡說!」

  梅夕裳的臉蛋倏然發燙,心慌地發現自己的身子竟因他短短的幾句話而燥熱起來。  

  她的心裡很明白,雖然她現在能夠大聲否認,但是倘若他真要對她做出更進一步的侵犯,也許不必使出什麼強硬手段,只要像剛才那樣將她撩撥得意亂情迷,她就半點反抗能力也沒有了。  

  到底是她對他的魅力特別無法抗拒?還是她的骨子裡其實是個淫蕩的女人?  

  不論究竟如何,再繼續和他共處一室都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誰知道他等會兒又會對她做出什麼更逾矩的事情來?  

  「你還不快走!」她推著他的胸膛低嚷,明白唯有遠離他才能確保她的安全。  

  封無塵一動也不動,她那貓兒似的力道根本無法撼動他分毫。  

  「等妳睡著了之後,我自然會走。」  

  他拉開她不斷推拒的小手,將她的身子緊摟在懷裡,甚至還動手替她調整了一個最舒適的姿勢。  

  「什麼!?你……你不是說真的吧?」她驚愕地瞪大了眼。  

  「妳認為呢?」他笑睇著她,那雙黑眸雖閃爍著笑意,卻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  

  梅夕裳的呼吸一窒,一顆心直發慌。  

  「放開我!你這樣子要我怎麼睡?我不習慣被人這樣緊摟著!」別說他們不是夫妻了,他們之間根本什麼也不是,怎能這樣親暱地同床共枕?  

  「妳現在不習慣,將來也得習慣。」  

  將來?他竟然對她提及這兩個字?  

  他們之間會有將來嗎?姻緣湖的傳說真會應驗在他們身上嗎?  

  她有些失神地望著封無塵,卻怎麼也看不透他的眼,更猜不出他的心思。  

  他要的真的是她的心嗎?他的目的真有這麼單純嗎?可是……除了她的身心之外,她還有什麼是能讓他有所圖求的?  

  封無塵的手臂突然收緊,讓她的身子更加緊密地貼著他,俊瞼俯向她發怔的俏顏,兩人近得幾乎眼鼻相對、呼吸交融。  

  「妳還不睡?難道妳是在暗示我,想要繼續剛才的舉動?」他戲謔地問。  

  「誰……誰在暗示了……別胡說……」梅夕裳心慌意亂,結結巴巴地反駁,差點咬到自己的舌尖。  

  「那就快睡,否則我就當妳是在邀請我享用妳的身子。」  

  梅夕裳聞言嚇得立刻閉上雙眼,僵著身子,不敢動也不敢再說半句話。  

  邀請他享用她的身子!?老天!這種羞人的話,他竟也說得出口!  

  意識到他們正同床共枕,肢體親密地交纏相擁,她不但臉紅心跳,就連身子也逐漸發燙,高燒不退。  

  她以為自己會在他的懷中徹夜無眠,但也許是過度的燥熱令她昏昏沉沉,沒多久她就枕在他的肩窩上睡著了。  

  不過,她卻睡得極不安穩,因為她作了個血腥的、可怕的惡夢--  

  夢中,她搖身一變成了一個擁有美麗翅膀的精靈,原本在空中快樂飛舞的她,卻在遇見一名俊美的惡魔後,一顆心不但被殘酷地剜出,那雙美麗的羽翼還被硬生生地折斷。  

  而那個惡魔,有張和封無塵一模一樣的俊魅臉孔!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3-4-15 02:51 PM


第三章    

  黑暗的夜幕籠罩住整片森林,偶有幾聲夜梟的啼叫,在闐靜的林子裡迴盪,使得幽暗的森林隱隱透著-股詭譎的氣息。  

  森林的盡頭,幾十株參天巨木並立而生,形成一堵天然的巨牆,阻絕了人獸的去路,而那高聳入雲的樹幹枝啞,遮斷了清亮的月光,使得周圍陷入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黑暗中,一條人影迅速在森林裡飛掠,沒多久就已來到森林的盡頭。

  然而,那俐落的身形並沒有在巨木之前停下,他來到其中一株巨木,繞過粗壯的樹幹,撥開擋在面前比人還高的叢生野草後,有一絲亮光隱隱約約地透出,照亮了一條隱密的狹小甬道,也照亮了封無塵那張俊美非凡的面孔。  

  封無塵毫不遲疑地閃身而入,走進那條恰可供人通過的羊腸小徑。  

  走了約莫十多步路後,周圍的光線愈來愈亮,甬道也愈來愈寬,直到穿越整條小徑後,前方的景致豁然開朗。  

  一片寬闊的平地夾在左右兩側陡峭的山壁之中,對岸是一面既深且廣的湖泊,這個地方對外的唯一通路,就是他剛才走過的那一條隱密小徑。  

  在平地之上,坐落著十來幢屋子,中央有一片不大不小的空地,此刻空地上正燃燒著營火,那耀眼的火光照亮了四周。  

  這兒是一個自成天地的聚落,由於地點極為隱密,這些年來除了原本就居住在裡頭的人之外,從沒有半個外人闖入過。  

  封無塵大步走了過去,一名容貌明媚的女子一見到他,立刻笑著迎了上來。  

  「你可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在外頭樂不思蜀了哩!」童采衣戲謔地笑道,那雙燦亮的美眸熠熠生輝,流轉著聰慧狡黠的波光。  

  「喔?怎麼說?」  

  「我都看見了!你在姻緣湖畔享受美人的吻,倒是挺風流快活的嘛!」她笑著調侃。  

  封無塵的濃眉一挑,唇邊揚起一抹邪氣的笑容,忽地伸手摟住她水蛇般的纖腰,將她曼妙的身子拉近自己。  

  「怎麼?妳也想要我的吻嗎?我不會吝於給妳。」他一邊說著,一邊緩緩地俯下頭,作勢要親吻她艷紅的紅唇。  

  就在他的唇即將落在她的唇上時,兩根纖細的指頭忽然抵住了他的唇,制止了他的舉動。  

  「不,謝了,我無福消受,你的吻還是留給別的女人吧!」  

  「是嗎?」封無塵唇邊的笑意加深,彷彿早就料到了她會有此反應。  

  「快去見頭兒吧!他可是從天一黑就等著了呢!」她口中的頭兒正是這聚落的首領,名叫谷鈞太,是一名約莫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  

  「嗯,我知道。」封無塵鬆開童采衣,轉身走向位在最後方的屋子,那正是谷鈞太的住所。  

  ※※※※

  封無塵走進屋內,發現廳堂裡除了谷鈞太之外,還有他的女兒谷向晚--  一個清靈似水的纖弱女子。  

  一見到封無塵,谷向晚心知他和爹必有事情要談,便善解人意地說道:「爹、封大哥,時候不早了,我先回房去休息。」  

  「嗯,去吧!」谷鈞太微笑地對女兒點點頭,他那張嚴厲冷峻的臉,唯有在面對女兒時,才會流露出慈祥之色。  

  谷向晚離開後,谷鈞太的笑容立刻斂起,嚴肅地望向封無塵。  

  「我交給你的任務,現在進行得怎麼樣了?」  

  「十分順利。」封無塵正色地回答,他那猖狂邪佻的氣勢唯有在面對谷鈞太時,才會稍微收斂些。  

  幾年前,他獨自離家闖蕩,一時大意中了一群寇匪的毒計,重傷昏迷險些喪命,那時是谷鈞太救了他,並將他帶回這兒療傷。  

  在他的傷勢復原後,谷鈞太便開口要求他留下來。  

  為了報答谷鈞太的救命之恩,再加上這裡隱密而獨立的環境令他十分滿意,他便毫不猶豫地決定繼續待下來。  

  在這個聚落裡,約莫有二十幾個人,而且不論男女都身負些許本領,不是會武功就是擅謀略,再不然就是醫術卓越。  

  他們彼此之間雖不一定看對方順眼,但這些年來卻也相安無事,因為他們都絕對服從於谷鈞太,聽從他所交付的命令行事。  

  而說起谷鈞太,除了他女兒谷向晚和他自己之外,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只知道他是個心思縝密而深沉的人,行事沒有善惡標準,而且他所交付的任務,通常都脫不了偷、搶、拐、騙。  

  若是以世俗的觀點來看,谷鈞太無疑是罪惡的,但其實他的一切作為都只有一個目的--讓這聚落的人能過著衣食無缺的充裕生活,而且除了偷搶拐騙之外,他從下濫傷無辜,也絕不取人性命。  

  像這一次,谷鈞太交給封無塵的任務,就是要取得梅家的一把玉鑰匙。  

  據傳,梅家幾代以前曾在朝廷為官,獲賜許多奇珍異寶,而其中的一把玉鑰匙被當成梅家的傳家之物,價值不菲。  

  不過,谷鈞太所看中的不光是那把玉鑰匙,還有一只觀音璧,那價值連城的玉璧被鎖在一只精巧而堅固的青銅匣中,必須使用那把玉鑰匙才能開啟。  

  「這麼說來,你對梅夕裳已有相當的把握了?」谷鈞太問道。  

  「可以這麼說。」一想起梅夕裳,封無塵的眼中就閃爍著炯亮的光芒。  

  不可諱言的,梅夕裳是相當美麗的女子,她不像童采衣那麼明艷逼人,也不像谷向晚那麼纖細柔弱,她就像是陣柔柔的輕風,足以將百鍊鋼化為繞指柔。  

  經過幾次激情的撩撥後,他很肯定她已對自己動了心也用了情,即使聰慧的她隱約察覺了他的目的並不單純,但終究還是逃不出他所編織的情網。  

  回想起她在他的身下無助地輕顫、嬌媚地吟喘,他的唇角不禁微揚,黑眸也變得氤氳而暗沉。

  比起前幾次枯燥乏味的任務,這回顯然要有趣得多了!  

  「那麼,你還要多久的時間,才能將玉鑰匙和觀音璧弄到手?一個月夠嗎?」谷鈞太又問。  

  「不必,頂多只需半個月就夠了。」封無塵回答得十分有把握。  

  早在半年前,谷鈞太就已覬覦著梅家的那兩樣珍寶,只可惜梅孟寰夫婦不知將玉鑰匙藏到哪兒去了,他幾次派人潛入梅家搜尋,全都空手而回。  

  別無他法之下,谷鈞太只好將腦筋動到他們的獨生女兒梅夕裳身上。  

  由於那把玉鑰匙是梅家世代相傳之物,每當長子娶媳婦的時候,便會將玉鑰匙傳交給長子收藏。但是梅家到了這一代,除了梅夕裳之外並無其他子嗣,所以那玉鑰匙應當是在梅夕裳成親之日,由梅孟寰夫婦交到她的手中。  

  因此,谷鈞太便想了一個計策,派封無塵去撩撥梅夕裳,假意要娶她為妻,等到他們拜堂成親那天,梅孟寰夫婦必會將玉鑰匙交給梅夕裳,屆時不論是奪是竊,封無塵都將順利為他取回玉鑰匙和觀音璧。  

  「半個月?你這麼有自信?」谷鈞太頓了頓,突然問道:「我聽說梅夕裳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她和向晚比起來,誰比較美一些?」  

  封無塵的濃眉微挑,沒料到谷鈞太會突然這麼問。  

  「她們是不同典型的女子,無從比較起。」  

  「是嗎?」谷鈞太沉默了半晌,若有所思地望著封無塵。  

  這些年來,他十分欣賞封無塵,有意將女兒谷向晚許配給他。在他看來,唯有像封無塵這樣夠強悍的男人,才有能力護衛他那嬌弱纖細的女兒。  

  這回要不是因為封無塵和雷家有著親戚關係,可以藉由這個身份來接近梅夕裳,他也不會決定由封無塵來執行這樁任務。  

  「記住,等你取得玉鑰匙和觀音璧之後,就立刻回到這兒來,可別留戀於梅夕裳的美色。別忘了,當初在你決定留下來的時候,就注定永遠也走不了了。」谷鈞太忍不住出言提醒。  

  「我知道。」一股不舒坦的感覺突然湧上封無塵的胸口,但他很快地就揮開了那異樣的感受。  

  這幾年來,不曾有任何女子羈絆住他的心,這次也不會例外,即使那梅夕裳再美麗、再令人心動也一樣!  

  ※※※※

  「夕裳?夕裳!」  

  雷拓海連續叫喚了好幾聲,卻都沒有得到半點回應。  

  眼看著梅夕裳明明坐在自己面前,心思卻不知飄到哪兒去,他不禁在心裡沉重地嘆息。  

  自從封無塵出現之後,她接連好幾天都將自己關在家裡,足不出戶,就連他娘幾次的邀約也全都婉拒了。  

  按捺不住想見她的渴望,他找了個藉口主動來到梅家,結果雖然如願見到了她的人,卻得不到她的半點注意力。  

  他不是愚鈍的人,事實已經很明顯的擺在眼前了。她的心已在短短的幾天內,被另一個男人給佔據了,而那個人就是封無塵!  

  靜睇著她美麗的容顏,一股激狂的情緒在他的胸口翻湧,突然間,他再也不想壓抑自己的愛意了!  

  等待了這麼多年,他和她半點進展也沒有,或許這些年來他不該像一道安靜的影子,只是在一旁默默地守候、默默地等待她愛上自己。  

  如今,他知道自己若再不有所行動,就真的半點機會也沒有了,今天他要不顧-切地對她吐盡滿腔的愛意!  

  「夕裳!」他伸手扳住她的肩,強迫她將注意力拉回他身上。

  梅夕裳錯愕地望著他,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  

  「怎麼了,雷大哥?」  

  「夕裳,我有話對妳說!」  

  「什……什麼話?」梅夕裳被他嚴肅而凝重的表情嚇到,還以為發生了什嚴重的大事。  

  「我--呃……我爹娘他們又一直叨念著要我及早成婚……」  

  「嗄?」就這樣?梅夕裳訝異地愣了愣,這已不是他爹娘頭一回催他及早成婚了呀!  

  雷拓海直視著她的眼,鼓起勇氣豁出去地問道:「夕裳,妳可願意嫁給我,當我的妻子?」  

  話一說出,他的全身倏然緊繃,屏息地等待她的回答。  

  梅夕裳整個人傻住了,她錯愕地望著雷拓海,彷彿他剛才以她聽不懂的語言說了什麼難以理解的話。  

  「雷大哥,你在和我開玩笑?」

  她的聲音乾澀,衷心希望他只是在和自己開玩笑,可是他的神情卻是那的認真、那麼的專注。  

  面對著這樣的雷拓海,她突然感到十分陌生。  

  這是她這些年來一直視為兄長的男人嗎?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竟用這種熾熱的眼光看著她?  

  見了她的反應,雷拓海的心頓時涼了半截,他果然是單方面的一廂情願,她對自己果真一點男女之情也沒有。  

  不過,他既已決定表露心跡,就索性一次把話說個清楚。  

  「夕裳,我很喜歡妳,很久以前就一直愛著妳,如果妳願意嫁給我,我一定會傾我所能的呵護妳、照顧妳,帶給妳一生一世的幸福!」他激動而懇切地說著。  

  他……竟從很久以前就愛著她?  

  梅夕裳驚訝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他突如其來的告白震得她心頭大亂,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千頭萬緒最後只能化為濃濃的歉意。  

  「雷大哥,我……對不起……」

  聽見她的回答,雷拓海的心口一窒,一股噬心啃骨的疼痛在胸臆間蔓延開來。  

  多年的期盼與想望,最終只換來一句對不起,這教他情何以堪?可是,這又能怪得了誰呢?感情的事又豈是勉強得來的?  

  看著她愧疚難過的神情,他強自振作,甚至還反過來安慰她。  

  「傻瓜,是我自己自作多情,妳有什麼好對不起的?」愛她之深,就連見她為難都不忍心,連忙將一切的過錯全往自己身上攬。  

  他的溫柔令梅夕裳眼眶一熱,忍不住落下淚來。  

  這麼好的一個男人,卻被她深深傷害了,難過與愧疚的心情化成一滴滴熱淚,不斷地自眼眶淌落。  

  她真的不想傷害雷拓海,可卻沒辦法勉強自己去愛他,就像她沒辦法勉強自己不對封無塵那個邪肆、危險的男人動心一樣……  

  「別哭,夕裳,別讓我更自責。」雷拓海輕擁著她,忍著心頭的傷痛,喃喃地安慰。  

  這一刻,他們的距離是如此的靠近,卻又如此的遙遠。  

  他知道從今以後,他們之間將橫亙著一條鴻溝,永遠也沒辦法跨越友誼的藩籬,發展出男女的情愫與愛戀。  

  一股沉重的悲哀瀰漫在心裡,濃得化不開。他不禁猜想,如果他在封無塵出現以前就對她表露愛意,此刻的結局會不會有所不同?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

  雷拓海離開後,梅夕裳摒退了丫鬟,獨自一人如遊魂般地走出家門。她需要一個人好好地靜一靜,平復她仍震驚而難過的心情。  

  回想起剛才雷拓海明明深受打擊,卻還反過來安慰她的情景,她的心就緊緊地糾結在一起。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將雷拓海當成兄長般地敬愛著,如今傷害了他,她的心裡也不好過。  

  如果,如果她能早一點發現雷拓海對她的情意,那麼今日會不會就不至於傷他這麼深了?  

  不,不會的,她沉重地嘆口氣,心裡很清楚不管她察覺得早或晚,結果都只會是一樣的,因為她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對一向被她視為兄長的男人付出感情,在雷拓海愛上她的時候,她就已注定了會辜負他的情……  

  她眉尖緊蹙,整個人沉浸在難過的情緒中無法自拔,任由腳下的步伐自有意識地走著。  

  過了不知多久,當她忽地回過神來,赫然發現自己竟踏在通往姻緣湖的林間小徑時,心情變得更加紛亂了。  

  走在這條前些天夜裡才走過的小徑上,她不禁想起了封無塵,想起那個宛如惡魔的俊魅男子。  

  一憶起昨晚他對她所做的邪惡舉止,想起他的唇舌與大掌在她身上撩起的激情狂潮,她的心就狂亂地怦跳不已,一股燥熱在身體裡迅速蔓延開來,令她整個身子都熱燙了起來。  

  也不知道他昨晚究竟是什麼時候離開的,當她今晨醒來時,床畔早已不留半絲餘溫。  

  若不是她在著衣時,意外的在頸側發現他所烙印下的淡紅印記,說不定她會以為昨晚的一切只是一場羞人的緋夢。  

  對於封無塵這個男人,她真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心情來面對。從在姻緣湖畔見到他的第一眼開始,她的心情就一直處於矛盾之中,既想逃離危險而深不可測的他,卻又管不住被他徹底撩動的心……  

  懷著紛亂的心緒,她有些恍惚地走著,就在快接近姻緣湖時,她的步伐突然止住,整個人彷彿被點穴似的動彈不得,只能僵直著身子,震驚地望著湖畔那一男一女並肩而立的身影。  

  其中那名男子雖然背對著她,但是她只消瞥上一眼,就能輕易地從那高大挺拔的身形認出他就是封無塵。  

  但,他身旁的女子是誰?  

  梅夕裳屏住呼吸,小心地隱藏在樹叢之後,悄悄打量著那名女子。

  只見她有著玲瓏有致的身段、嬌艷無雙的容貌,眉眼之間儘是嫵媚動人的光彩,彷彿她只要眼兒一挑、唇瓣一揚,天底下的男人皆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這麼一個耀眼美麗的女子站在俊美挺拔的封無塵身邊,那並立的身影看起來竟是如此相配!  

  梅夕裳的心像突然裂了道縫,劇烈的疼痛不斷啃噬著她的知覺,讓她驀然驚覺她對封無塵在意的程度遠比自己以為的還深!  

  若不是太在乎他,怎麼會僅只是看見他和另一名女子親密地站在一起,就像有把燒紅的利刃猛然插進她的心窩,痛得她幾乎無法承受。  

  她嚙咬著下唇,試圖以身體的疼痛來抵禦心口的疼痛,但卻只是徒勞無功,心中的那陣痛楚強烈得席捲了她所有的感官知覺。

  她想要轉身離開,不願再多看他們並肩而立的身影一眼,然而她的雙腳卻像生了根似的定在原地,絲毫動彈不得。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正和封無塵在談話的童采衣,眼角餘光瞥見了半掩在樹叢後的清麗身影,燦亮的美眸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  

  她突然將雙手搭上封無塵的肩,對他展露一抹嫵媚的微笑。  

  「無塵,你不是說要給我一個吻嗎?」她嬌聲問道。  

  封無塵的濃眉一揚,有些好笑地望著她。  

  「怎麼?妳真想要我的吻?」  

  他一點也不相信她是認真的,因為他很清楚她的心裡早已有了另一個男人,他們之間除了單純的友誼之外,再沒有其他的情愫。  

  「如果,我說是呢?」

  童采衣仰著明媚的臉蛋,星眸半閉,那微微輕啟的紅唇就像鮮美的果實誘人品嚐。  

  封無塵的眸光詫異地一閃,當他正打算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陣細微的抽氣聲。  

  他霍地轉身,銳利的黑眸準確地捕捉到半掩在樹叢間的那抹纖麗身影。  

  兩人的眸光有一瞬間的交集,而梅夕裳的下一個動作是轉身就跑。  

  封無塵的濃眉一蹙,回頭瞪著眼前那張嬌媚的容顏,墨黑的眼中有兩簇火焰隱隱跳動。  

  「童采衣!妳故意扯我後腿?」他近乎惱怒地咬牙低咒。  

  「對啊!誰叫你那過度自信的態度讓人看不慣!」童采衣滿不在乎地輕笑,毫不諱言她的確是故意的。  

  「妳--」封無塵拿她沒轍,只好扔下她轉身去追梅夕裳。  

  望著他迅速離去的背影,童采衣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神情變得若有所思。  

  從封無塵剛才的反應看來,他對梅夕裳似乎並不是全然的無動於衷,她不禁蹙起了兩道柳眉,替他感到憂心。  

  倘若封無塵對梅夕裳動了心,甚至決心為她脫離他們的聚落,不知道會掀起怎樣的軒然大波?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谷鈞太絕對不會輕易放人,更不會善罷甘休的!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3-4-15 02:52 PM


第四章   

  封無塵很快地追上梅夕裳,大臂一攬將她整個人摟進懷中。  

  「走開!放開我!」  

  梅夕裳激烈地掙扎,不顧一切地想掙脫他的懷抱,絲毫不在乎這麼做是否會傷到自己。  

  為了制住她的舉動,封無塵別無選擇地將她壓抵在一旁的樹幹上,並以自己的身軀緊緊地壓制住她。

  兩具身軀親暱地貼合在一起,緊密得找不出半絲空隙,梅夕裳被圍困在他的懷中,他熾烈如焰的氣息一如往常地令她輕顫不止。  

  「放開我!你放了我!」她近乎絕望地低嚷。  

  兩人身體的接觸,提醒了她昨晚所發生的一切,那一幕幕激情的情景,如今想來是那麼的不堪!  

  「放了妳,好讓妳再次逃開?不!我永遠也不會放開妳!」  

  「為什麼?為什麼不放過我?你都已經有了艷麗無雙的情人,又何必再來撩撥我?」心口傳來的尖銳痛楚,疼得令她差點落淚。  

  這些天來,她無時無刻不陷在矛盾痛苦的掙扎之中,但是他呢?他卻在將她的世界攪得天翻地覆後,和他的情人在姻緣湖畔卿卿我我、耳鬢廝磨!  

  在他的心裡,是否正暗暗嘲笑她像個容易動情的大傻瓜?  

  聽見她的話,封無塵的雙眸驟然迸射出灼亮的光芒,他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仔細端詳著她臉上那淒楚幽怨的神情。  

  半晌後,他忽然笑了,笑得志得意滿,笑得像是設下了精心陷阱的獵人,終於成功的捕獵到世間最珍貴美麗的獵物。  

  「妳很介意?妳在嫉妒?」  

  刻意的,他一字一句緩緩地說著,鷹般銳利的眸光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  

  梅夕裳渾身一僵,如此私密的心情不但被他窺知,還被硬生生地當面戳破,一股難堪的情緒漲滿整個胸口。  

  見他笑得快意,她的心情更顯狼狽,本能地想防禦自己已然脆弱不堪的心。  

  「我沒有!我才沒有!我何必介意?又何須嫉妒?對我來說,你只不過是個毫不相干的人!」  

  「又說謊。」他低聲輕斥,以拇指輕輕摩挲她的唇瓣,說道:「這麼美麗的唇兒一點也不適合說謊,它唯一適合的……妳知道是什麼嗎?」  

  梅夕裳的思緒被他挑情的舉動嚴重干擾,她幾乎無法正常思考,只能反射性地順著他的話反問。  

  「是……什麼?」  

  封無塵的回答是直接吻住她,火熱的舌輕易地撬開她的唇,狂肆地探入其中,與她的溫軟舌尖恣意交纏。  

  梅夕裳不自覺地閉上雙眼,在他纏綿的吮吻下陷入短暫的意亂情迷。  

  一會兒後,她才猛然意識到自己竟又再一次的在他懷中沉淪,立刻激烈地推拒起來。  

  他才剛和那個明媚無雙的女子在姻緣湖畔耳鬢廝磨,現在又來吻她,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麼了?  

  不,她再也不想被他當成傻子隨意耍弄了!  

  心一橫,她狠狠地咬了他一口,突如其來的疼痛果然令他鬆開了她的唇。  

  一抹猩紅的血絲自封無塵的唇角滲出,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多了幾分攝人心魂的魔魅氣息。  

  封無塵並沒有因她激烈的抗拒而動怒,他甚至還以優雅從容的姿態,以指尖抹去唇上的血絲,再點到她的唇上。  

  這個舉動令梅夕裳大驚失色,反射性地抿唇一嚥,直到淡淡的血腥味在口中化開,她才驚覺自己竟將他的血吞入腹中,成為她身體的一部分。  

  濕潤的水氣迅速凝聚在她的眼底,下一瞬間,她頹然垮下雙肩,像是被逗弄到筋疲力竭的獵物,再也提不起力氣掙扎了。  

  直到這一刻,她終於徹底明白自己是真的對他動了情,一顆心再也容不下其他的男人。

  可是他呢?明明已有嬌艷如花的情人,卻還來撩撥她,他究竟將她當成了什麼?是一個打發時間的消遺?還是一時興起的遊戲?  

  「請你……可不可以請你……放了我?」她的語調可憐兮兮的,一邊說一邊掉淚。「你的遊戲我承受不起……請你放過我,可以嗎?」  

  兩行清淚順著白玉般的面頰淌落,那一顆顆晶瑩的淚珠令封無塵的心驀然一緊,俯身吻去了她的淚。  

  「別哭,夕裳,妳誤會了。」他輕聲解釋著。「采衣,她不是我的情人,我跟她之間沒什麼。」  

  他溫柔的語調讓梅夕裳的淚掉得更凶,只要一碰上他,她的心就怎麼也堅強不起來,尤其是面對此刻異常溫柔的他,她的心更是沒有半絲抵禦的能力。  

  封無塵的目光一觸及她那雙盈滿哀傷的眼眸,整顆心突然變得柔軟起來,而她那一滴滴不斷淌落的淚珠,更是令他的心泛起陣陣不捨。  

  他收緊雙臂,將她嬌小的身子密密實實地擁在懷中,再次傾身為她吻去頰上的淚水。  

  「夕裳,相信我,我和采衣只是再普通不過的朋友,除了妳之外,再也沒有別的女人能讓我動心。」  

  他在她的耳畔呢喃著情話,那只是為了哄她而說的,但為什麼他的心裡卻沒有半點言不由衷的感覺?  

  他不禁暗自訝異,難道在挑情逗弄的過程中,他並不是全然的無動於衷?  難道她對他的意義,不再只是一個能讓他順利達成任務的棋子?  

  頭一回,封無塵發現連他自己也無法看透自己的心情。  

  「不……如果不是真心的……就別說這種謊言……」梅夕裳的心整個亂了,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  

  他的情話說得如此動人,但有幾分是出於他的真心?

  此刻置身在他的懷中,她感覺不到心安,卻仍情不自禁地眷戀他的溫暖,捨不得離開,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心亂如麻之際,他的唇再度覆了下來,帶著無比的溫存與柔情,融化了她的抗拒。  

  她閉上雙眼,輕啟唇瓣,第一次主動回應他的親吻。  

  在唇舌交纏之際,她試圖揮開腦中的思緒,什麼也不想去思考,可是姻緣湖畔那張明艷的容顏卻清晰地浮現腦海,讓她的心頭籠罩了層層陰霾。  

  儘管他說他和那名女子只是再普通不過的朋友,她卻還是無法不去胡思亂想。  

  畢竟,情人的眼裡連一顆細微的沙粒都容不下了,更遑論是一朵嬌艷欲滴的花兒?  

  他說的沒錯,她的確非常介意,也的確是在嫉妒……  

  ※※※※

  在湖畔纏綿親吻後,封無塵護送梅夕裳回家,兩人站在梅家的大門外,默默相對。  

  梅夕裳望著他,欲言又止的,彷彿該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和他之間,似熟悉又似陌生,似親暱又似生疏,讓她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態度來面對他才對。  

  最後,她選擇了一句話也不說,逕自轉身走進屋裡,將他那擾人心緒的身影關在大門之外。  

  一踏進家門,她遠遠就看見她爹娘和隔壁的雷伯父、伯母正在大廳談話。  

  見他們正談得熱絡,她決定直接回房去,不打擾他們談話。然而,她爹卻瞥見了她,將她給喚住。

  「夕裳,過來這裡。」梅孟寰喚道。  

  梅夕裳只好停步,轉身走進大廳。  

  「爹、娘、伯父、伯母。」她提起精神,微笑地向長輩們問安。  

  「好、好。」雷父望著她,讚賞地直點頭。「夕裳真是出落得愈來愈標緻了,既美麗又端雅,將來一定會是個好媳婦兒。」  

  「就是啊!」雷母也跟著笑道。「能娶到夕裳當妻子的男人,可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哪!」  

  「伯父、伯母過獎了。」梅夕裳謙虛地笑笑。  

  看著雷氏夫婦臉上堆滿的笑容,她隱約覺得有點不對勁,彷彿有什麼她所不知道的事情正在進行著。  

  正當她暗自猜測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卻聽見她爹說道:「夕裳,今天妳雷伯父、伯母是特地來提親的。」  

  「提……提親!?」梅夕裳整個人傻愣住了。  

  「提親」這兩個字彷彿威力強大的火藥,瞬間炸得她呆若木雞,腦子裡轟轟然地無法思考。  

  「是啊!咱們兩家已經當了這麼多年的鄰居,說起來妳和拓海也算青梅竹馬,你們若是成親,肯定會是一椿美好的姻緣。」梅母笑容滿面地說著,顯然對這樁婚事滿意極了。  

  梅夕裳的嘴兒開了又合,喉嚨卻像梗住似的說不出半句話來,她的心情就如同她的腦子一樣紛亂,這突如其來的消息,令她震愕得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若不是此刻兩對長輩的臉上皆洋溢著欣喜愉悅的笑容,她幾乎要懷疑這只是他們和自己開的一個玩笑,再不然就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要不然,事情怎麼會突然有如此令人難以置信而費解的發展?  

  今天雷拓海向她表露心跡時,不就已經知道她的心另有所屬,沒辦法回報他的愛意了嗎?怎麼雷伯父和伯母還會來提親呢?  

  「雷大哥他……知道這件事嗎?」梅夕裳訥訥地問。  

  她猜想,雷拓海對這件事根本不知情,否則以他善體人意的個性,怎麼可  能在得知她的心意之後,還央請他的爹娘上門提親?  

  「拓海他呀,跟個悶葫蘆沒兩樣,什麼也沒說。」雷父笑道。「不過就算他不說,我們也早就看出他的心意,知道他從很久以前就一直喜歡妳了。」  

  「是啊!」雷母接著說道。「我們幾次催著他早點成親,他卻還是什麼也不說,讓我們兩個老人家空著急,乾脆就直接上門來幫他說定婚事。」  

  果真是這樣!梅夕裳輕咬著下唇,心亂如麻。  

  面對眼前這局面,她該怎麼辦才好?她能當著兩對長輩的面,直接拒絕這樁婚事嗎?  

  就在梅夕裳不知該如何是好之際,又聽見雷母對她爹娘說道:「如果你們不嫌棄咱們家拓海,願意讓夕裳嫁進我們雷家,我們一定會好好善待夕裳的。」  

  「我們怎麼會嫌棄拓海呢?」梅母說道。「他不但一表人才,更是個溫文有禮的好孩子,夕裳要是嫁給拓海,咱們是再放心不過了,您說是不是,老爺?」  

  「是啊!」梅孟寰笑道。「其實我早就屬意拓海當我的女婿了,幾天前我回絕了一樁婚事,那時我還在想,你們什麼時候才會上門提親呢!」  

  「是嗎?哈哈,那真是太好了。」雷氏夫婦聞言不禁眉開眼笑。  

  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句地談論她的終身大事,梅夕裳真想大聲告訴他們--她不想嫁給雷拓海,一點也不想!  

  可是,看著他們興高采烈的模樣,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對了,我們說了半天,都還沒問問夕裳呢!」雷母終於想到要聽聽當事人的意思,轉頭對梅夕裳問道:「夕裳,妳願意嫁給拓海嗎?」  

  不!她不願意!梅夕裳才正掙扎著該不該實話實說,她娘卻已先一步開口了。  

  「夕裳怎麼會不願意呢?拓海這麼出色,可是萬中選一的好夫婿呢!」  

  「就是啊!我看這樁婚事就這麼說定了吧!」  

  聽見她爹娘的話,梅夕裳的心彷彿在瞬間凍結成冰,失去了溫熱與跳動。  

  她爹娘都已經親口應允了這樁婚事,她還能說不嗎?  

  可是……難道真要地嫁給雷拓海?她並不愛他呀!  

  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驀然浮現腦海,那有著俊美面孔和幽魅眼瞳的男人,  才是她真正傾心的對象呀!  

  但是,就算不嫁給雷拓海,她能嫁給封無塵嗎?那男人就像是一簇高溫的火焰,雖耀眼卻危險,若是真的和他在一起,她會幸福嗎?  

  也許,聽從爹娘的安排嫁給雷拓海,才是最好的選擇,至少,可以肯定她的後半輩子會是平靜而安定的。  

  也許這真的是最好的安排,但為什麼她的心會疼得難受,為什麼她會迫切地想逃離這一切、迫切地想見到封無塵、迫切地想投入他的懷中……  

  「夕裳?妳怎麼了?」梅母終於察覺了她異常的沉默,關心地詢問。  

  「我……」面對著長輩們關切的目光,她的心口宛如壓了塊巨石般沉重,幾乎快喘不過氣來。  

  她強迫自己不斷地想著雷拓海的溫和體貼,想著封無塵的邪肆危險,然後,她聽見自己僵硬而微顫的聲音說道:「一切但憑爹娘作主。」  

  話才剛說出口,她立刻就後悔了,然而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一股淚意猛地湧上心頭,差點令她克制不住地當場落淚。  

  「爹、娘、伯父、伯母,我先回房去了。」

  她匆匆地告退,踏著倉皇而踉蹌的腳步轉身離開。她知道自己若是再繼續待下去,肯定會在她爹娘和伯父、伯母的面前失態。  

  兩對長輩對她的倉皇離開並不以為意,只當她是因為提及自己的婚事而害羞,他們高高興興地繼續剛才的話題,開始討論起婚禮的細節了。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3-4-15 02:52 PM


第五章
   

  沁涼如水的夜風,從半掩的窗子吹入房中,拂過梅夕裳的臉頰,帶來一絲冰冷的寒意。  

  她眉目含愁地坐在床邊,望著桌上的燭火發怔,細微的輕嘆聲不時自她唇間逸出,那模樣一點也不像是剛談定了婚事的待嫁女子。  

  從昨天一直到現在,除了前往飯廳用膳之外,她幾乎一整天都將自己關在房裡,誰也不想見,尤其是不想看見她爹娘溢於言表的歡喜,因為那會一再地提醒自己--她已和雷拓海定下了婚約。  

  過了整整一天,封無塵應該已經知道這件事了,她不禁猜想,在他得知她即將嫁給雷拓海時,會是什麼樣的反應?他會震驚錯愕,還是無動於衷?  

  一意識到自己又情不自禁地想起封無塵,她的心口就像突然被扎進一根針,那尖銳的痛楚令她的眉心又更蹙緊了幾分。  

  她是多麼的矛盾!明明心裡在意的、惦念的只有封無塵一個人,卻要嫁給另一個她不愛的男人為妻。  

  打從她同意婚事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無時無刻不處於後悔中。  

  雖然她一再地說服自己,嫁給雷拓海會是最好的選擇,畢竟他能帶給她一輩子的平和與安定,但是……那樣的生活,真是她要的嗎?  

  她一點也不確定,只知道心底那股想要逃離這一切的衝動是愈來愈強烈了!  

  如果,現在讓她重新選擇,她還會說出任憑爹娘做主這樣的話來嗎?  

  也許不會吧!然而,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她無奈地嘆氣,正打算起身吹熄燭火就寢時,一道人影突然俐落地從半掩的窗子闖了進來。  

  一見到她心心念念的人,梅夕裳的心頭竄起一陣欣喜,但是那股喜悅很快又消失無蹤。  

  「你……不該再來的……」她別開瞼,不去看他那張俊魅的臉孔。  

  封無塵如狂風一般地欺近她身邊,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強迫她迎視他的眼。  

  「不該?為什麼?為了妳和雷拓海的婚事?」他咬牙問道,灼亮的眸中燃著兩簇狂烈的怒焰。  

  當他得知她和雷拓海的婚事時,心中震怒不已,不光是因為任務受阻,他心底還有其他更強烈的情緒在翻騰!  

  只要想到她即將成為雷拓海的妻,想到雷拓海也會像他曾做的那般親吻她的芳唇、愛撫她的身子,一股排山倒海的怒氣就在他的胸口翻湧不止,他甚至差點衝動得想除掉雷拓海!  

  「妳是我的,妳只能屬於我!」他近乎發狠地盯著她,黑曜石般的眼瞳中閃爍著激烈狂野的光芒。  

  「不……」梅夕裳悲傷地搖頭,一切已成定局,什麼也來不及了。  

  「為什麼不?早在姻緣湖畔初遇,我不是就已經說過了嗎?妳注定是要成為我的女人!」  

  「怎麼可能?我已經許給雷大哥了!」她絕望地低嚷著,心口泛起了陣陣疼痛。  

  「我不信妳真的能嫁給他!」  

  「為什麼不能?」他怎能說得如此篤定?  

  「因為妳心裡的人是我,不是雷拓海!」  

  「誰……誰說的?」梅夕裳心虛得不敢直視他的雙眼。  

  被看透的感覺令她心慌地想逃開,然而她才退開一步,就被他牢牢捉住,用力地扯進懷裡。  

  「是妳的心說的!」  

  他的大掌倏地覆上她的胸口,感受著她急促的呼吸和狂亂的心跳。  

  「妳根本不愛雷拓海,妳愛的人是我,除了我之外,再沒有其他男人有資格擁有妳!」  

  梅夕裳的呼吸一窒,霎時間找不到話可以反駁。  

  她整個人就這麼被圈圍在他的懷裡,那寬闊厚實的胸膛是如此的溫暖,讓她深深眷戀、捨不得推開,直到察覺他的凝視太過熾熱,她才頓時升起了警覺。  

  「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要讓妳誠實的面對妳的心!」他逼近她的臉,灼亮的黑瞳燃燒著明顯的掠奪意圖。  

  「不行!」梅夕裳驚喘地掙脫他的懷抱,慌忙說道。「我即將成為雷大哥的妻子,你不能再……不能再對我亂來!」  

  封無塵大臂一攬,輕易地將她捉回懷裡。  

  「妳不會成為他的妻子,永遠也不會!」他近乎咬牙切齒地說著。  

  梅夕裳想推開他,伸出的雙臂卻被他反剪到身後。  

  「你別這樣,快點放開我。」她心慌地低聲懇求,心裡很明白除非是他願意放手,否則她是絕不可能自他的懷中掙脫。  

  「如果妳真的能拒絕我,我就放開妳。」  

  他的話語剛落,熾狂的吻也隨即覆下,帶著強悍而狂猛的熾情席捲她的感官。  

  梅夕裳從沒有一次能抗拒得了他的親吻與擁抱,這一次也不例外,她在他懷裡被吻得心魂俱醉、意亂情迷。  

  一想起她與雷拓海的婚約,一想起她即將嫁給自己不愛的男人,那種絕望而淒楚的心情,讓她拋下了一切的顧慮與矜持,順從自己內心真實的情感,熱切地回應他的親吻。  

  暈暈然中,她甚至希望他們能就這麼耳鬢廝磨直到地老天荒……  

  這個纏綿而激情的熱吻一直持續到他們都快喘不過氣來才結束,而梅夕裳更是過了許久才從心蕩神搖的感受中回過神來。  

  她眨了眨仍氤氳著激情的眼眸,遲了半晌之後,才赫然驚覺自己竟不知何時已被他壓倒在床榻上!  

  她渾身一僵,意亂情迷的感受在瞬間完全自腦中抽離,整個人頓時緊繃而慌亂起來。

  「你……你……時候不早,你該回去了!」她的雙手緊揪住胸前的衣襟,心慌意亂地催趕著他。

  幾天前,他才在這張床上放肆地撫弄過她,而這一回……她深怕自己會再一次在他撩撥之下徹底淪陷。

  「我會回去,但不是現在。」

  他燒灼的眼眸緊盯著她,大掌緩慢卻堅定地移開她揪著衣襟的小手。

  梅夕裳的心跳狂烈得好像快要蹦出胸腔,望著他眼底的掠奪光芒,她隱約知道自己這一次是逃不掉了!

  封無塵以她無法掙脫的力道,將她的雙手箝制在她的頭頂,那雙幽魅的眼瞳始終沒離開過她美麗的容顏。

  此刻他的姿態,簡直像個邪肆的惡魔,正在細細審視他今晚美麗的祭品!

  在她澄澈的眸中,他看見了她的心慌、她的無助,然而他眼中的掠奪決心卻不曾因此減少半分。  

  今晚,他是要定了她!  

  不光是為了谷鈞太所交付的任務,還有某種來勢洶洶的狂烈情緒,驅使他迫不及待地要將她據為己有。  

  他低下頭,攫獲她柔嫩的唇,那甜美的滋味令他百嘗不厭,而他的大掌也開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移,自她的楚楚纖腰輕撫而上,最後停覆在她渾圓飽滿的酥胸上。  

  隔著薄軟的衣料,他恣意揉撫她的豐盈,直到她在他的身下嬌顫不止,他的大掌才自她胸前移開,轉而輕解她的羅衫。  

  一察覺他的意圖,梅夕裳的心霎時間更加慌亂,卻在什麼也來不及阻止之前,身上的衣衫就已被褪去,甚至連同兜兒、褻褲也一併被卸下。  

  全然的裸裎令她窘迫不已,驚濤駭浪般的熱潮在她體內衝擊著,那一波強過一波的燥熱為她的嬌胴染上一層淡淡的緋紅。  

  封無塵一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她美麗的身軀,他的眼底有著讚嘆,更有著不斷攀升的慾望。  

  在先前幾次挑情的過程中,他雖已幾乎撫遍了她的身子,很清楚她有著一具曼妙的身軀,但是此刻親眼所見,才發覺她的美麗遠遠超乎他的想像。  

  那細緻如玉的肌膚、豐盈誘人的曲線,簡直是天下男人夢寐以求的想望,而在她雪白豐盈的酥胸上,點綴著兩抹誘人的嫣紅,那柔嫩的蓓蕾宛若嬌艷欲滴的果實,引人遐想。  

  他順從慾望驅策地吻上她的酥胸,以靈活的舌逗弄著敏感的乳尖,甚至還以牙齒輕輕啃嚙著逐漸挺立的蓓蕾。  

  「啊--」梅夕裳蹙緊了蛾眉,情難自禁地發出嬌吟。  

  她簡直不敢相信他會對她做出如此邪惡的舉動,更沒想到男女之間的親密接觸,竟會是這般的震撼而強烈。  

  她心慌意亂地閉上雙眼,卻更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唇舌正在她的胸上吮吻逗弄,而他的大掌也開始在她赤裸的身軀上四處游移,順著她玲瓏有致的曲線緩緩而下,逐漸探向她腿間的私密芳澤。  

  「不!你不可以!」梅夕裳驚駭地低呼,連忙併攏雙腿不讓他得逞。  

  「我當然可以。」  

  封無塵的嗓音帶著邪魅的蠱惑,他輕易地以雙膝頂開她勻稱的雙腿,修長的手指尋到了那最豐潤美麗的地方,恣意揉撫著她的純真領域。  

  「你……啊……」梅夕裳的身子竄過了陣陣戰慄,無法克制地發出串串破碎的嬌吟。

  他的指尖在她腿間的私密處輕揉慢捻著,每一回的撫弄都讓她的體內奔竄過一道道電流。  

  她慌亂地伸手抵住他的胸膛,本想將他推開,纖纖十指卻反而揪緊他的衣衫,整個人在他的身下無助地顫抖嬌喘。  

  一股奇異而陌生的熱潮突然間在她的身體裡爆發開來,那濕濡熱暖的情潮朝她的下腹迅速蔓延而去,潤澤了他的指尖。  

  封無塵緊盯著她的反應,見她雪白的酥胸隨著身子的顫抖而微微晃動著,他的眸光變得更加深濃,眼底那兩簇慾望的火焰也愈燃愈熾。  

  她這具美麗的身子是多麼的熱情而敏感,他感覺到自己火熱的慾望已難按捺,迫不及待地想要她!  

  「替我寬衣。」他一邊撫弄著她,一邊說道。  

  「不……不……」梅夕裳慌亂地猛搖頭。  

  她怎麼可以替他寬衣?她唯一該做的是將他推開!  

  「快,聽話。」他又說了一遍,修長的手指突然探入她的體內,像在懲罰又像在催促。  

  「啊--」她驚叫出聲,驚慌失措地瞪大了眼。  

  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對她做出這麼邪惡的舉動?  

  他的指尖正從她最私密的幽徑深入她的體內,甚至還邪惡地抽動起來,她的窄窒緊緊地包裹住他的手指,每一次的抽撤,都令她的身子泛起了近乎痙攣的戰慄。  

  「你……別……你別這樣……」她就連聲音都顫抖不已。  

  「放輕鬆,別抗拒,妳會喜歡的。」他低聲誘哄著。  

  「不……我……啊啊--」她的嬌軀猛地一顫,感覺他突然又加入了一指,更加撐開她純真私密的幽徑,帶來更狂烈而震撼的感受。

  那不斷在她體內抽動的手指,牽動她最敏感的神經,掀起了陣陣近乎難受的歡愉,讓她矛盾地既想抗拒又想迎合。  

  封無塵的目光灼熱,緊盯著她因漸升的情慾而氤氳朦朧的媚眼,漸漸加快了手上的速度,這個舉動快逼瘋她也快逼瘋了自己。  

  梅夕裳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弓起,體內那股陌生而強烈的緊繃感正不斷地攀升、再攀升,就在即將到達爆發的頂點時,他卻突然停止了一切的動作。  

  她錯愕地瞪大眼,體內那股得不到滿足的空虛折磨著她,讓她難受極了。  

  「你……」梅夕裳咬著下唇,控訴般地瞅著他。  

  封無塵當然明白她想要什麼,但他卻偏不立即滿足她。  

  「說妳愛的是我,說妳也想要我。」他誘哄著,非要逼得她坦白面對心底  真實的情感不可。  

  「不!」梅夕裳駭然地倒抽一口氣,他怎能要她說出那種羞人的話?  

  「快!快說!」他啞聲催促,挑情的手指退出她的幽徑,重新揉弄敏感而濕潤的花蕾,以熾狂的激情逼迫著她。  

  「啊--」梅夕裳抽氣連連,他的舉動抽光了她的力氣,讓她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能嬌怯地承受他的撫弄與撩撥。  

  她緊咬著下唇,泛起水霧的眸子瞅著他,如絲的媚眼中有著無言的懇求。  

  封無塵終於不再逼迫她,長指再度探入她的芳徑中,以狂猛的速度和勁道席捲她的感官,將她捲入一個全然陌生的、猛烈的激情風暴中。  

  直到她美麗的身軀竄過一陣猛烈的顫動,嫣紅的檀口情難自禁地發出動情的呼喊,他才抽離了沾滿蜜津的手指。  

  梅夕裳虛軟無力地躺在床上,劇烈地喘息著,心神被剛才那驚心動魄的經歷給震懾住了。  

  她以為男歡女愛就是這樣了,卻見他逕自起身褪下衣衫。

  一瞥見他赤裸、精壯的身軀和已然挺立的男性慾望,她不禁臉紅心跳地匆匆別開視線。

  心慌意亂間,封無塵已再度回到床榻上,赤裸的身軀壓覆在她的身上,肌膚相貼的觸感,熱燙得像快灼傷了她。

  「你……你還想做什麼……」她無措地瞪大了眼。

  剛才他不是才……難道……還有其他更難以想像的事?

  封無塵邪魅一笑,黑眸染上情慾後更顯灼亮。

  「我想做的可多了,比方像這樣──」

  他頂開她的雙膝,置身於她的腿間,以自己火熱的慾望摩挲她已然濕潤的嬌柔花心。

  「不要……別……別這樣……」梅夕裳驀然燒紅了臉。

  由他先前的舉動,她隱約能猜出他接下來想做什麼。可是,他……他是那麼的壯碩,她纖細的身子能夠承受得了嗎?

  「誠實點,夕裳,妳也想要的,不是嗎?」

  他以拇指逗弄她敏感的乳尖,並以灼熱堅挺的慾望輕輕淺淺地觸探著她的幽穴,感受到她的身子竄起一陣止不住的顫動。

  排山倒海而來的激情狂潮再次席捲了梅夕裳的感官,她無力抗拒也不想抗拒,甚至發覺自己的心正隱隱期待著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

  她知道她的身心都已徹底的墮落、沉淪了,他說的沒錯,她的確也渴望著他,可是……可是……這一切都是不應該的,她即將嫁給雷拓海了呀!

  與雷拓海的婚約就如同一道雷電,陡然劈開了所有的迷狂感受,驚覺自己差點在意亂情迷的情況下將清白的身子獻給封無塵,梅夕裳不禁又羞又愧地抗拒起來。

  「不行!我即將嫁給雷大哥為妻,你不能這麼對我!」她急嚷著,試圖阻止這不該發生的一切。  

  封無塵聞言臉色一沉,黑眸躍現明顯的怒氣。  

  「妳別想嫁給他!」他慍怒地低喝。  

  像是為了懲罰她似的,他的大掌使勁攫握住她一只飽滿的酥胸,狂肆地揉捏,火熱的唇舌則含吮住另一只豐盈,粗暴而狂野地吮吻著,悍然烙下屬於他的印記。  

  直到她雪白的胸前留下了斑斑的激情印記,他的大掌才轉而捧起她的臀,  讓他硬挺的慾望威脅十足地緊抵在她誘人銷魂的幽徑入口。  

  「妳是我的!我不會把妳讓給任何人!」  

  他近乎發狠地宣告,腰身悍然一挺,灼熱的慾望立刻貫穿了她體內那層細薄的屏障,深深埋進她純真緊窒的體內。  

  梅夕裳的驚叫聲被他的唇封住,疼痛的淚水卻抑不住地溢出眼眶。  

  體內那股難以置信的疼痛,彷彿要將她的身體硬生生地撕成兩半,她痛得僵直身子,懷疑自己撐不過這可怕的劇痛。  

  見她泫然欲泣的模樣,封無塵的眼神一柔,一股想要呵護她的柔情霎時間溢滿整個胸腔。  

  在這一刻,他壓根兒忘了谷鈞太所交付的任務,只想悉心呵憐身下嬌怯顫抖的人兒。  

  「忍著點,很快就不疼了。」他在她的臉上灑落無數個溫存的細吻,並在她的耳畔呢喃低語,撫慰著她的疼痛。  

  雖然緊裹著他的幽徑是那麼溫暖窄窒,雖然火熱激狂的慾望幾乎快克制不住,他還是強迫自己停下一切的掠奪舉動,給她一點適應的時間。  

  他的溫言軟語、柔情溫存,融化了梅夕裳的心,在這一刻,她什麼也無法去想,只知道自己已徹徹底底成了他的女人,不但她的心屬於他,就連她的身子也烙下了屬於他的印記。  

  感受到體內的疼痛正緩緩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急須被填滿的空虛,她不由自主地攀住他的背,弓起身子迎向他,在他的帶領下,毫不保留地投入這一場激情旖旎的風暴之中。  

  就算她的世界會因他們的結合而天翻地覆,也已經來不及改變什麼了,此時此刻,一切的顧慮與禁忌彷彿都不存在,她就像隻戀火的飛蛾回不了頭,只能義無反顧地撲向他所燃起的灼灼情焰,與他一同熾烈焚燒……  

  在這激情的一刻,她不去想那一樁並非她真心想要的婚約,而他也不去想那一件他不得不執行的任務,這一夜的他們,純粹只是互相受對方吸引的男人與女人。  

  芙蓉帳內,迴盪著他的喘息與她的嬌吟,纏綿繾綣、徹夜不休……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3-4-15 02:53 PM


第六章    

  午後陽光正暖,明亮的光線灑落在剛踏出房門的梅夕裳身上,讓她臉上遲疑而心虛的神色更加無所遁形。  

  剛才-名丫鬟前來通報,說是雷拓海來找她,此時此刻,她真不知道該怎去面對他。  

  昨晚,她和封無塵徹夜纏綿,直到她疲累得睡著後,他才離開。  

  此刻她的身上還留著昨晚激情的印記,而她的身與心早已都只屬於封無塵,對於雷拓海和那樁她一點也不想要的婚約,她真的不知該如何去面對。  

  可是,她找不到任何藉口可以躲在房裡避不見面,也知道逃避現實只會使問題變得更加嚴重,所以只好懷著心虛而不安的心情前去見他。  

  當她踏著遲疑的步伐來到庭園中,遠遠的見到正坐在亭中等她的雷拓海  時,一股衝動令她反射性想轉身逃開,但卻已經來不及了,因為雷拓海已經看見了她。  

  她別無選擇,只能踏著僵硬的步伐,緩緩走到雷拓海面前。  

  「雷大哥……」梅夕裳低聲一喚,心中的愧疚與心虛,令她沒有勇氣直視雷拓海的眼。  

  「夕裳,對不起。」雷拓海一開口就道歉。  

  梅夕裳錯愕地抬起頭,困惑而訝異地望著他。  

  「雷大哥為什麼突然向我道歉?」該說對不起的人是她呀!  

  「因為我們的婚事。」雷拓海解釋道。「我不知道我爹娘會趁我這兩天不在的時候上門提親,不然我一定會阻止他們的。」  

  前兩天他出城去辦事,直到昨晚才回來,沒想到一進家門就聽說他和梅夕裳已訂下了婚事。  

  不可諱言的,當他乍聞這個消息時,心頭先是掠過一陣狂喜,但是這喜悅來得快也去得快,他沒有被突如其來的驚喜給沖昏頭,很快就冷靜下來了。  

  他很清楚她並不愛自己,那麼她之所以會同意這樁婚事,肯定只是因為兩方家長的一廂情願,令她不知該如何拒絕。  

  一看見她此刻的神情,他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沒錯,要不是她一點也不想嫁給他,怎麼會眉鎖輕愁、眸帶煩憂?  

  「夕裳,我知道妳並不是真心想嫁給我,所以別擔心,我會解除這樁婚約的。」他忍著心痛說道。

  雖然他極度渴望能娶她為妻,與她長相廝守,但他要的是她的心甘情願,而不是勉為其難。  

  解除婚約?這四個字讓梅夕裳的心頭竄起一陣欣喜,但很快就又變得沮喪而黯然。  

  「可是,爹娘他們都已經說定了……」她蹙著眉心,明白事情已不是三、兩句話就能解決得了。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已非清白之身的她,是絕對沒辦法嫁給雷拓海了,但是面對這一團混亂,該怎麼樣才能解決呢?只怕不論他們怎麼做,都會在兩家之間掀起軒然大波。  

  「別擔心,一切都交給我,這婚約一定可以解除的。」雷拓海安慰道。  

  「當然可以,而且非得解除不可。」封無塵突然出現在他們身後,顯然已聽見了他們剛才的談話。  

  梅夕裳沒料到他會突然出現,在微愕之餘,她不由得回想起昨晚的纏綿,清麗的俏顏頓時染上一抹淺淺的緋紅。  

  她努力抑制自己的神情,刻意裝作若無其事,深怕被雷拓海看出端倪。  

  「你怎麼會在這裡?」他不是在昨天深夜就已經離開了嗎?  

  封無塵從容自若地走到梅夕裳的身旁,見到她酡紅的雙頰,他的眼神一柔,唇邊勾起一抹自得的笑意,轉身面對雷拓海。  

  「這婚約是非解除不可,因為夕裳要嫁的人是我。」他睨著雷拓海,近乎挑釁地說道。  

  雷拓海和梅夕裳同時-怔,有片刻的錯愕。  

  梅夕裳的心因他的話而怦跳不已,頰邊的緋紅頓時更加深了幾分。  

  「你別胡說八道!」梅夕裳輕嗔,以目光警告他別在雷拓海面前剛說些不該說的話。  

  只可惜,封無塵完全不將她的警告放在心上,甚至毫不避諱地當著雷拓海的面反問道:「不嫁給我,妳要嫁給誰?妳都已經是我的人了。」  

  此話一出,雷拓海彷彿突然被人打了一拳,臉色在瞬間變得鐵青。  

  他怒氣騰騰地衝上前去,一把揪住封無塵的衣襟。  

  「混帳!你欺侮了夕裳!?」雷拓海憤怒地質問,像是恨不能當場殺了封無塵似的。  

  「欺侮?不,我們是兩情相悅。」封無塵轉頭瞥向梅夕裳,刻意問道:「妳說是嗎,夕裳?」  

  「我……」梅夕裳咬著下唇,無法當著雷拓海的面承認,卻更無法昧著心中真實的感覺否認。  

  即使昨晚她沒有和封無塵一夜纏綿,沒有將身子給了他,她的心還是只容得下他一個人而已。  

  或許該說,打從在夜霧瀰漫的姻緣湖畔見到封無塵的第一眼起,她的心就已暗許給這個俊魅不凡的男子了。  

  看著她無法啟齒的為難模樣,雷拓海的內心深受打擊。他頹然鬆開揪住封無塵衣襟的手,踉蹌地退了幾步。  

  雖然她沒有親口承認,但是從她的反應,他也知道封無塵所說的一切全都是真的,她不但已成了封無塵的女人,而且還是心甘情願的!  

  認識她這麼多年,他很清楚她並不是個輕浮隨便的女子,若不是真心深愛著封無塵,她是絕對不會將身、心都毫不保留地付出。  

  看來,他真的是輸得一敗塗地!  

  早在當初梅夕裳婉拒他的愛意時,他就該死絕了心,不再對她存有半分奢想,那麼也許他現在也不會如此心痛難當了。  

  看著他們相配的身影,他悲哀地明白自己的存在是徹底的多餘。

  「我願意成全你們,婚約的事情我會解決的。」雷拓海的聲音有著化不開的沉鬱。  

  「雷大哥……」  

  梅夕裳的心緊緊糾結在一起,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她知道自己又再一次深深傷害了他。  

  「夕裳,妳不必愧疚,該感到自責的人是我,是我沒和爹娘說清楚,才會有這樁令妳感到困擾的婚約,我自然該負起責任,解決這樁事情。」雷拓海壓抑著內心的傷痛,反過來安慰她。  

  看著他強自振作的神情,梅夕裳難過極了,卻又沒辦法開口安慰他。  

  對於他,她除了辜負還是辜負。  

  雷拓海深深地望著她,對她揚起一抹寬容的微笑,而後抬眼望向封無塵,神色轉為認真而嚴肅。  

  「我之所以會願意主動解除婚約,不是為了你,而是純粹希望夕裳能得到幸福,如果你將來沒有好好善待夕裳,我不會輕饒你的!」  

  兩個男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會,激烈得快迸出火花。  

  封無塵知道雷拓海是真心愛著夕裳,一種極不舒坦的感覺充斥心頭,彷彿原本該專屬於他的權利被人侵佔了。  

  「不必你提醒,我當然會善待她。」  

  「你最好永遠記住你現在所說的話!」  

  封無塵抿緊了唇,不願再作任何回應,他心中那股不滿的情緒愈來愈強烈了。  

  雷拓海憑什麼以護衛的姿態對他撂下警告?梅夕裳是他的,要呵護、要憐愛,也只有他才有那個資格!  

  雷拓海又盯著封無塵好一會兒,才轉頭望向梅夕裳,一面對心愛的女子,他臉上緊繃嚴肅的神色立刻柔和了下來。  

  「夕裳,妳別擔心,我會把一切全部擔下來,不會讓妳難做人的。」他給予保證後,不待她有任何回應便轉身離開。  

  看著雷拓海離去的落寞背影,梅夕裳忍不住紅了眼眶,晶瑩的淚珠在她的眼底打轉。  

  姑且不論這樁婚約是不是她真心想要的,她和雷拓海已經定下婚約是不爭的事實,但她卻連身、心都背叛了他。可是,他在知道了一切之後,不但沒有責怪她,反而還處處替她設想。  

  他對她總是那麼的溫柔、那麼的寬容,可是她所帶給他的傷害卻是那麼的深,也許得花上很久很久的時間才能撫平……  

  封無塵將梅夕裳攬進懷裡,為她拭去眼角的淚水。  

  「不許妳為別的男人哭泣。」他低聲輕斥。一想起剛才雷拓海的護衛姿態,他的心底就不悅極了。  

  梅夕裳仰著臉,深深凝望著他。  

  這是她傾心所愛的男人,可是,他對她呢?究竟有情或是無情?  

  這段日子以來,她始終捉摸不清封無塵的心意,即使是現在,即使她早已將身心全給了他,她還是猜不透他對自己究竟抱持著什麼樣的想法?  

  不確定的心情像有千萬隻蟲蟻啃咬著她的心,她快被自己忽悲忽喜的情緒給逼瘋了!  

  某種堅定的意念在她心底緩緩成形,她輕輕吁了口氣,說道:「就算不嫁給雷大哥,我也不嫁給你。」  

  「妳說什麼?」封無塵詫異地挑起濃眉,沒料到她竟會這麼說。  

  「我說,我不嫁給你。」她勇敢地迎視他的眼。  

  「為什麼?」一股慍惱而急躁的情緒霎時間漲滿封無塵的胸口。「經過了昨夜,難道妳還沒認清自己真正的心意?」  

  他十分肯定她是愛他的,昨夜她的回應是那麼熱情而毫不保留!  

  「我……」梅夕裳欲言又止的,有些難以啟齒。  

  她的確早已認清自己的心意,她唯一不確定的是他的心呀!  

  兩個人之間若是只有單方面的愛,怎有辦法廝守一輩子?所以在她弄清楚他的心意之前,她絕不能輕許終身。  

  「既然妳愛的人是我,為什麼不嫁給我?」封無塵咄咄地逼問,非要得到個答案不可。  

  她若是不嫁給他,那他就無法達成谷鈞太所交付的任務,可此刻他心底真正介意的,卻又似乎跟那樁任務扯不上半點關係……  

  他無暇去細想心中那股激烈翻湧的情緒究竟代表著什麼意義,只知道他完全無法接受她的拒絕。  

  梅夕裳差點招架不住他熾烈的目光,半晌後,她終於鼓起勇氣將心中長久以來的疑惑問出口。  

  「你……愛我嗎?」  

  封無塵愣住了,沒想到她會突然這麼問他。  

  「若是沒有愛,兩個人怎麼能走得長長久久?你若是不愛我,就別要求我嫁給你。」梅夕裳鼓起勇氣說完後,屏息等著他的回應。  

  在這等待的短暫瞬間,她彷彿正經歷著一場痛苦的煎熬。  

  他接下來的任何一句話,都有可能讓她的心飛上喜悅的雲端,也有可能讓她重重地墜入絕望痛苦的鍊獄裡。  

  望著她眼底的堅持,封無塵終於明白她真正在意的是什麼。  

  「我當然愛妳。」  

  答案很輕易就說出口,原本他以為這只是為了能順利達成任務而說的敷衍之詞,可是在話說出口的同時,一股微妙而奇異的感覺源源不斷地湧上心頭,烘暖了他整個心窩。  

  「真的?」梅夕裳的心怦跳不止,澄燦的眸中有著些許不確定,還有著更多的喜悅。  

  望著她美麗的眼眸,封無塵抑不住心底的一陣情生意動,情不自禁地低頭親吻她的眉心。  

  「當然是真的。」他輕擁著她,一種前所未有的充實感受漲滿了整個胸口。  

  梅夕裳偎在他懷裡,整顆心像是懸浮在半空中,有點不踏實。  

  他的答案給得太過迅速,反而令她不敢輕易相信,深怕這只是一場幻覺,轉眼間就消散破滅。  

  然而,倚靠在他胸前,聆聽著他的心跳,感受著他的擁抱與溫熱,心底曾有的彷徨疑惑逐漸化解,不安的情緒也一點一滴地散去。  

  有股抑止不住的喜悅迅速蔓延開來,那溫暖而幸福的感覺在心底縈繞,久久不散……  

  ※※※※

  十多天後,雷、梅雨家之間依舊辦了一場熱熱鬧鬧的婚禮,只不過新郎倌從原定的雷拓海換成了封無塵。  

  雷拓海對眾人隱瞞了梅夕裳已和封無塵發生夫妻之實的事,甚至為了顧全梅夕裳的名聲,他謊稱自己另有心儀的女子,所以無論如何也要解除這樁婚約。  

  起初,梅、雷兩家的長輩的確難以接受這突如其來的轉變,但是在他們得知雷拓海的心中「另有所愛」,而梅夕裳和封無塵才是一對相愛的戀人之後,便也不再勉強了。  

  不單如此,在雷拓海的大力促成下,雷家甚至將一間廂房暫佈置成喜房,讓封無塵和梅夕裳拜堂完婚。畢竟,封無塵的雙親皆亡,身為他姨父、姨母的雷氏夫婦,於情於理都該為他的終身大事付出一點心力。  

  此刻,一身鳳冠霞帔的梅夕裳正端坐在床沿,而封無塵正緩緩揭開了她頭頂的那方喜帕。  

  喜帕下,是一張清麗絕美的容顏,滿室喜氣的紅光將她柔嫩的雙頰映染得更加嫣紅。  

  望著她佈滿嬌羞及喜悅的面容,他的心一動,伸手環住她的纖腰,將她整個人擁入懷中。  

  在這一刻,他幾乎忘了谷鈞太所交付的任務,眼裡、心底全都只容得下她美麗的身影。  

  梅夕裳懷著喜悅的心情,與她的夫君四目相望。  

  幾天以前,她的心還不時處於惶惑矛盾之中,但是現在,曾有的不安全化為烏有,眼前這個俊魅不凡的偉岸男子,將成為她一輩子的倚靠。  

  她的夫君呵……一種甜蜜而踏實的感覺讓她的心暖如春陽。  

  雙雙飲下交杯酒後,封無塵傾身吻住了她的唇。  

  兩人的舌尖皆帶著薰人欲醉的酒氣,封無塵摟著她的身子,纏綿地吻著她,那溫柔至極的親吻與擁抱,彷彿在對待易碎的珍寶。那種備受呵護的感覺,令梅夕裳感動不已。  

  輾轉親吻之際,她的衣衫被他逐一卸除,當他們雙雙倒向床榻時,她的身上除了貼身的兜兒褻褲外,再沒有其他的衣物。  

  封無塵熾熱的目光在她的眉、眼、鼻、唇問游移著,最後他的注意力被她頸間的一條墜鍊吸引住了。

  那是一條繫著墜子的紅繩,仔細一看,原來那墜子是一把精緻小巧的玉鑰匙。  

  封無塵的眼底掠過一絲恍然,終於明白原來這玉鑰匙一直被當成墜子貼身掛在梅夕裳的身上,難怪谷鈞太先前多次派人潛入梅家搜尋,全都空手而回。  

  他伸手輕撫著玉鑰匙,晶瑩剔透的玉熨上了她的體溫,變得溫潤而暖和。  

  梅夕裳深深注視著封無塵,眼底有著滿溢的愛戀與喜悅。  

  「無塵。」她輕聲一喚。  

  「嗯?」他的視線由玉鑰匙往上移,回到她美麗的容顏上。  

  她對他緩緩綻露一抹含喜帶羞的微笑,說道:「你知道嗎?在今天之前,我的心裡一直好矛盾、好不安,直到現在和你拜完堂、成了親,我才終於有了真實的感覺。」  

  此刻置身於他的懷中,她終於開始相信她的未來將會是甜蜜而幸福的。  

  凝望著她美麗的笑顏,封無塵的心情突然間變得複雜而沉重。  

  谷鈞太所要的玉鑰匙就在眼前,他這次的任務很快就能圓滿完成。但是他的心底卻一點輕鬆愉快的感覺也沒有,因為他知道,他即將帶給她的,是無比的傷痛與難堪。  

  她將她的人、她的心,和她的愛毫不保留地全給了他,但他卻除了傷害與欺騙之外,什麼也不能給她。或許真如她當初所說的,他是個惡魔,一個邪惡的、冷血無情的惡魔。  

  「無塵,你知道姻緣湖的傳說嗎?」她又突然問道。  

  「那是什麼?」  

  「傳說,只要未婚的女子有勇氣在濃霧瀰漫的圓月夜裡,獨自前往姻緣湖畔,就能得到一樁美好的姻緣,而且還會和未來的夫君在湖畔相遇。」  

  「是嗎?」  

  「嗯。」兩抹紅霞染上梅夕裳的頰,她頓了會兒又繼續說道:「原本我對那個傳說是半信半疑的,沒想到……沒想到它真的應驗了。」  

  封無塵一邊靜靜地聽著,一邊心情複雜地凝睇著她,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夜在湖畔的邂逅根本不是出於巧合。  

  那時他剛接下谷鈞太所交付的任務,才正考慮著該如何接近她時,無意間卻發現她趁夜溜出家門,隻身往樹林走去。  

  那一夜,他一路跟蹤她到姻緣湖畔,伺機現身,一切的過程根本與那什姻緣湖的傳說無關。  

  「我真慶幸自己那天有足夠的勇氣,敢獨自闖進濃霧瀰漫的林子裡。」梅夕裳朝他嬌柔一笑。  

  若不是那晚她鼓起勇氣走了那麼一遭,也許他們這輩子都不會相遇,而她也不會親自驗證了那個美麗的傳說。  

  慶幸?封無塵的心突然一陣緊縮。  

  要是她知道他接近她的目的,純粹只是為了取得他們梅家的傳家之寶,只怕她會對那一晚的行動悔不當初,甚至恨不得從來沒見過他!  

  可是……像她這樣一個溫柔似水的女子,他真的狠得下心來傷害嗎?  

  若是他真的取走了玉鑰匙和觀音璧,並且從此消失得無影無蹤,肯定會在梅家掀起猛烈的風暴,而且會讓她在一夕之間身敗名裂。嬌弱如她,承受得了這麼大的打擊嗎?  

  心在突然之間起了劇烈的擺盪,他赫然發覺不知從何時起,他的心開始對她有了牽絆。  

  以往他在執行任務時,從不會牽涉私人情感。可是這回,他卻沒辦法對她即將面臨的風暴無動於衷。  

  難道他也對她動了心?所以才會產生這些不忍的情緒?  

  一雙柔嫩的小手突然撫上他的眉心,試圖撫平他眉間的皺折。  

  「怎麼了?你好像有心事?」澄澈的眸子關心地望著他。  

  「沒有,今晚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除了妳之外,我怎麼會有心思想到其他的事?」  

  他拋開思緒,將注意力拉回身下絕美的嬌胴,望著她僅著兜衣褻褲的誘人模樣,幽邃的眸光逐漸轉為暗沉。  

  他的唇覆下,封住她嫣柔的唇瓣,火燙的舌探入她的口中,與她甜蜜的丁香小舌纏綣交纏,男性大掌則解開了她的兜兒,將她渾圓高聳的乳房自貼身衣料中釋放出來。  

  帶著驚人高溫的大掌覆上她的酥胸,並以修長的指尖揉弄頂端的美麗蓓蕾,喚起她對那一夜激情旖旎的記憶。  

  「嗯……」梅夕裳嚶嚀一聲,美麗的身子因他的舉動而輕顫不止。  

  驟升的情慾席捲了她的所有知覺,她情不自禁地弓起身子,讓他在她胸上撫弄的大掌能夠盈握住更多的豐滿。  

  已不是初嘗雲雨,她不像頭一回那麼心慌失措,而且她和封無塵已拜了堂、成了夫妻,她很信任地將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給他,任由他帶領她領略一場美妙而歡愉的情慾滋味。  

  她毫不保留的反應徹底激起封無塵的情慾,他鬆開她的唇,低頭吻住她胸前早已挺立的蓓蕾,反覆的吮吻、輕啃,直到她嬌喘吁吁了仍不放過。  

  他的大掌在他早已熟悉的美麗曲線上遊走,探訪她每一處敏感的地帶,最後來到她的腿間,扯下她身上僅餘的一件褻褲。  

  梅夕裳臉紅心跳,羞怯地閉上雙眼,感覺到他溫柔而堅定地分開她的雙膝,讓她腿間的秘密園地為他完全開敞。  

  他的手指來到最敏感的-處恣意揉捻,帶來陣陣銷魂的感受,就在她情不自禁地發出嬌吟時,修長的指尖突然深深探入甜蜜的幽徑之中,反覆地抽動,挑惹她最深濃的情慾,也讓她逐漸變得溫熱而濕潤。  

  「啊……」梅夕裳發出柔媚的吟哦,體內那股源源不絕的熱潮正汩汩地朝她的下腹彙集蔓延,潤濕了他的指尖。  

  他對她所做的一切,徹底挑起她對情慾的渴求,體內那股逐漸攀升的空虛,讓她渴望著他的填滿與佔有。  

  封無塵的目光狂野,一瞬也不瞬地緊盯著她的反應,那張動情美麗的臉龐,只怕他永遠也看不厭。  

  但……他和她之間有所謂的「永遠」嗎?只怕他所能擁有的,只有這一夜的纏綿。  

  一陣痛楚猛地襲上胸口,那強烈的空虛感讓他急欲攫住些什麼,在她體內抽動的手指不自覺地加快速度。  

  「啊--」梅夕裳嬌喘不歇,微睜開泛著薄霧的眸子,渴求地瞅著他。  

  封無塵拉起她的手,搭在他的胸前,這回不必他開口催促,她便主動以微顫的小手褪下他的衣衫。  

  在他們終於裸裎相對後,封無塵並不立即滿足她,火燙的唇舌從她雪白的酥胸、平坦的小腹一路烙下激情的印記,在她的嬌吟聲中,溫柔地分開她的雙腿,繼續往下吻去……  

  他靈活而熾熱的唇舌在她最敏感私密的地方做著最銷魂的挑情,他要她永遠記得這一刻的激情與歡愉!  

  「啊……你……別……」梅夕裳又羞又慌地驚呼,怎麼也沒想到他竟會對她做出這麼羞人的舉動。  

  抑不住的嬌吟在新房中迴盪不去,她的纖纖十指插入他濃密的黑髮中,美麗的身子不住地輕顫著,在陣陣激情的狂潮中不能自己,她甚至懷疑自己將在狂烈的激情中滅頂。  

  「無塵……無塵……」她發出難耐的呼喚,體內的空虛已因他的舉動而累積到無法負荷的程度了。  

  「我在這裡。」  

  他赤裸的身軀終於重新覆上她的身子,早已灼熱堅挺的慾望緊抵在她的腿間,他伸手捧起她的玉臀,讓她勻稱的雙腿環住他勁瘦的腰肢,然後用力的挺進,深深地埋進她的身體裡。  

  「啊……」梅夕裳嬌喊出聲,他一次又一次有力的撞擊,在她體內掀起一波強過-波的激情狂潮。  

  他不斷地挺進,狂野地律動,就像個沒有明天的人,激烈地與她抵死纏綿,只求這一晌的歡愛……  

  旖旎春宵,一刻千金,他不斷地需索也不斷地給予,直到夜過四更,她再也承受不了更多的激情,他才輕擁著她,讓她枕在他的臂彎上沉沉睡去。  

  望著她恬靜的睡顏,封無塵的眼底浮現複雜而矛盾的情緒。  

  此刻,正是他取下玉鑰匙、盜走觀音璧的好時機。可是,她是他的女人,甚至已和他成了名副其實的夫妻,他真能狠下心來傷害她嗎?  

  他伸出手,輕輕緩緩地撫過她的臉頰,來到她的頸間,修長的手指輕撫著那把精緻小巧的玉鑰匙,卻始終沒有取下它。  

  光是想到嬌柔的她即將承受的打擊與傷害,他就下不了手。  

  他輕吁口氣,低頭在她的眉心輕輕一吻,終於願意對自己承認,在他挑情撩撥的過程中,也已對她動了心……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3-4-15 02:54 PM


第七章
   

  一陣嘈雜的呼嚷聲,將梅夕裳由睡夢中擾醒。  

  她才剛睜開惺忪的睡眼,意識還沒完全清醒,房門就突然砰一聲的被人從外頭撞開。  

  「夕裳!」梅母衝了進來,直撲到床邊,神情激動。  

  「娘?怎麼了?」梅夕裳驚坐而起,意識到自己仍一絲不掛,連忙擁起被子,遮掩赤裸的身子。

  她滿心錯愕地望著娘,無法理解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娘為什麼會突然闖進房來?難道是……  

  「是不是家裡發生什麼事?是不是爹他怎麼了?」她慌忙追問。  

  「妳爹他沒事,可是家裡的確出了大事!夕裳,我昨天交給妳的玉鑰匙呢?」梅母急切地問道。  

  「玉鑰匙?」梅夕裳愣了愣,答道:「在我身上啊!」  

  昨天在拜堂成親前,娘將玉鑰匙交給了她,還特地叮囑她一定要貼身掛著,不可以任意取下來。  

  昨夜在和封無塵纏綿歡愛時,雖然她卸盡了衣衫,卻沒有解下玉鑰匙,它一直掛在她的頸子上呀!娘怎麼會突然問起呢?  

  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摸,卻意外地只觸碰到頸部光滑細緻的肌膚。  

  玉鑰匙呢?怎麼不見了?  

  她大驚失色,連忙拉開被子察看。  

  沒有!真的沒有!那條繫著玉鑰匙的墜鍊不翼而飛了!  

  這是怎麼回事?玉鑰匙怎麼會不見了?難道是在昨夜的歡愛中不慎扯落?  她一邊猜測著,一邊在床榻上尋找著。  

  不過她的心中不免納悶,娘為什麼會這麼激動地闖進房來,就為了問她有沒有將玉鑰匙好好收妥?  

  「玉鑰匙果然不見了!」梅母激動地說道。「家裡的觀音璧也被盜了!」  

  「什麼?」梅夕裳一驚,終於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身為梅家人,她當然知道那玉鑰匙和觀音璧的價值與意義,也知道那玉璧被鎖在一只精巧而堅固的青銅匣中,唯有玉鑰匙才能開啟青銅匣上的鎖。  

  觀音璧被盜,就表示肯定有人先竊走了玉鑰匙。  

  「封無塵呢?」梅母又追問。

  「無塵?」梅夕裳怔了怔,剛才她還沒清醒娘就突然闖進房裡,過度的錯愕讓她壓根兒沒注意到封無塵不在房內。  

  他上哪兒去了?是因為她睡晚了,所以他已先行起床了嗎?  

  「是他!一定是他拿走了玉鑰匙和觀音璧!」梅母激憤地嚷著。  

  這項嚴重的指控令梅夕裳大吃一驚,她毫不猶豫地說道:「不可能!無塵不會這麼做的,絕對不可能是他!」

  她不斷地搖頭,堅決相信心愛的男人不會做出這種事來。  

  「一定是他!只有他才有可能拿到玉鑰匙,除了他之外不會有別人了!」梅母篤定地嚷道。  

  「可是……這一定是誤會,等無塵回來就知道了。」  

  「他不會回來了!他一定老早就計劃好這一切,現在他都已經得手了,怎可能會再回來?他是不可能會再出現的!」梅母激動得渾身發抖。  

  真正讓她傷心氣忿的,不是那兩樣價值連城的傳家之物被竊,而是女兒的終身幸福啊!  

  那可恨的男人設下了精心的騙局,不但竊走了寶物,還誘騙了女兒的身心,現在他消失得無影無蹤,要女兒怎麼辦?她一生的幸福難道就這麼毀了?  

  梅夕裳被這突如其來的劇變給震住了,她心亂如麻,腦子裡更是亂烘烘地幾乎無法思考。  

  她不明白,為什麼昨夜之前一切還是那麼的幸福美好,怎麼一覺醒來就彷彿天地變了色?  

  她無法相信封無塵會做出這種事來,可是……他人呢?為什麼在他們新婚之夜的隔天就下見蹤影?  

  難道這一切真的是他的計劃?難道他真的在取得寶物之後一走了之,只留下這些混亂與難堪給她?

  不!她不相信他會這麼殘酷的對她!  

  可是……撫著空蕩蕩的頸子,再看著娘激動悲忿的神情,她心底的不安一點一滴地擴大,瀰漫了她整個心房。  

  封無塵會回來嗎?她竟無法確定了……  

  ※※※※

  屋外天色晴亮明朗,梅夕裳的眼底卻有著化不開的幽淒晦暗。  

  等了快兩天,從日昇等到日落,再從夜晚等到白天,封無塵都沒有出現,她再也無法自欺欺人的說他會回來了。  

  她不得不開始相信,當初他之所以會接近她、撩撥她,純粹只是為了得到玉鑰匙和觀音璧。  

  可是……難道他對她真的沒有半點真情?  

  難道他每一次的親吻與擁抱,都只是為了卸下她的心防;每一次的纏綿歡愛,都不具任何的意義?  

  他曾親口說他愛她呀!難道這也只是一句謊言?他根本從頭到尾就不曾對她有過半點感情?  

  一連串尋不到答案的疑問快逼瘋了她,她若是再繼續空等下去,只怕整個人真要崩潰了!  

  她要去找他問個明白,不論如何,也要他親口給個答案。  

  只是,沒有人知道他的行蹤,也沒有任何的線索,她該從何找起?  

  姻緣湖!  

  這三個字驀然閃現腦海,她第一次見到他,就是在姻緣湖畔,或許她能在那裡找到他,也許希望並不大,但那已是她唯一能想得到的地方了。

  她隻身離開家,穿越林間小徑,來到姻緣湖畔,但是空蕩蕩的湖畔並沒有半個人影,在失望之餘,她的心口一疼,尖銳的痛楚迅速蔓延至全身。  

  她還清楚的記得,那一夜他熾烈的氣息、魔魅的眼波,還有那個火熱的吻,可是現在,一切就像那晚的濃霧一樣,早已消散無蹤,不留半絲餘溫……  

  難道一切就這麼算了嗎?不,她不願意就此死心,於是繼續在這片樹林裡走了又走,找了又找。  

  一個時辰過去後,她的雙腿早已疼痛不堪,卻還是沒見到封無塵的人影,幸好這一路上並沒有遇見什麼凶禽猛獸,要不,她現在恐怕已成了一縷芳魂。  

  眼看即將日落,她只好心灰意冷地放棄繼續找尋。  

  就在她回程的途中再次經過姻緣湖時,目光忍不住再度飄移過去,卻赫然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就在湖畔!  

  但是,湖畔不單只有他一個人,還有上回她所見到的那個嬌媚女子,此刻他們正親暱地倚偎在一起,金橙的夕陽餘暉灑落在他們身上,讓他們相配的身影看來更加美麗。  

  就在這時,封無塵也看見她了,但他的俊臉上竟沒有半絲心虛的神情,甚至輕攬著那女子的手臂也不曾收回,那雙黑眸就這麼冷冷地睇著她,彷彿在看著一個陌生人!  

  梅夕裳打從心底感到冰冷,但眼眶卻是濕熱的,她渾身發顫地走過去,每走一步,心就彷彿被刀刃狠狠地剜去一角。  

  終於,她來到他們的面前,望著封無塵那張俊美卻冷漠的臉孔,她的眼底儘是傷痛。  

  「玉鑰匙和觀音璧是你拿走的嗎?」她揪著心問道,多希望他能夠開口否認,告訴她這-切都不是真的。  

  封無塵沒有回答,只是從童采衣的領口處拉出一條鍊子,赫然就是梅家的家傳玉鑰匙。  

  望著那原該屬於她的東西,一股熱辣辣的酸楚猛然竄上梅夕裳的眼眶,淚花在她的眼底打轉。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哽咽地質問。  

  他不是說他和這女子只是再普通不過的朋友?不是說他所在意的只有她一個人?難道他對她所說的話,從頭到尾都沒有半句是出於真心?  

  「因為采衣喜歡玉鑰匙,所以我不惜花費心思去替她取得,至於那只觀音璧,已經被我當成聘禮送給她爹了。」  

  「你……要娶她?」  

  梅夕裳的臉色倏地刷白,整個人踉蹌地退了幾步。她的心彷彿破了個大洞,疼痛難當。  

  「當然,我愛采衣,想要的女人也只有她一個而已,為了娶她,我可是大費周章,不過只要能娶到心愛的女人,一切都值得。」  

  他愛的是這個明艷逼人的女子?那麼她呢?他一點也不愛她嗎?  

  「那我算什麼?你說過愛我,難道也全都是謊言?」她的聲音破碎而顫抖,既想得到答案,又怕答案太過傷人。  

  封無塵還沒開口回答,童采衣就已大發嬌嗔。  

  「什麼?封無塵,你太可惡了」竟然對除了我之外的女人說愛?」  

  「別惱,那只是為了幫妳拿到玉鑰匙而已,根本當不得真的。」封無塵溫言軟語地安撫。  

  「真的嗎?」明媚的眸子懷疑地瞅著他。  

  「當然是真的。」他攬住童采衣,完全忽視了梅夕裳的存在。  

  看著他們親密相擁,梅夕裳彷彿聽見了她的心碎成片片的聲音。  

  「你真的……真的不曾對我付出半分真心?」

  封無塵斜睨她一眼,冷冷說道:「何必問呢?」  

  何必問?是啊」她又何必自取其辱呢?他的行為已經說明一切了啊!  

  這個惡魔般的男人心懷不軌而來,她的愛情、她的終身,全都被他算計盡了,她付出了所有,傾心愛戀著他,結果卻換來無情的背叛與離棄,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哪!  

  梅夕裳激動地衝上前去,使勁撲打封無塵,崩潰地哭喊,全然不像個端莊有禮的大家閨秀。  

  「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怎麼可以--」

  原本她小心翼翼地設下一道又一道的心防,即使一顆芳心早已淪陷,也不敢輕許終身,可是他卻一步步地逼近,先是撩動她的心,接著得到她的身心,再將她所有的防備與不安一一化除。  

  就在她終於拋開所有的疑慮,全心地信任他,並深信自己已得到幸福的時候,他竟狠狠地將她從雲端打落地獄!  

  他怎能這麼殘酷?他明明知道她有多愛他」 !

  「妳鬧夠了沒?」封無塵護住童采衣,一把將梅夕裳甩開。  

  「啊--」梅夕裳整個人狼狽地跌趴在地,也摔碎了一顆心。  

  她抬起頭,仰望著面無表情的封無塵,一陣撕心的痛楚猛地刺入胸口。  

  他不但狠心將她推開,見她摔跌在地,競也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只顧著護衛他懷裡嬌媚的愛人。  

  這個無心無情的男人,就是她愛的男人、她嫁的夫婿?  

  他果真是個冷血無情的惡魔!而她則是惡魔的祭品,在犧牲過後,就不留半點存在的價值!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殘酷的對我……」她悲慟地哭喊。  

  為什麼他不在取得玉鑰匙的時候,順便一刀殺了她?那麼她現在也不必承受這種凌遲般的痛苦了!  

  傷痛的淚水,不斷地自眼眶淌落,一滴滴地落在草地上,那細薄的葉片負荷不了淚水的重量,整片彎折下去。  

  她崩潰地伏在地上,悲悲切切地哭泣,絲毫未察覺在她沒發現的時候,那雙黑眸流露出濃烈的關心與憐惜。  

  封無塵心疼地凝望著她,聽著她一聲聲的哭泣,他的心也掀起了一次又一次的抽痛。  

  昨晚他掙扎了一夜,心情在她與任務之間擺盪不已,直到天色將白,他終於還是選擇了取下玉鑰匙、盜走觀音璧,因為谷鈞太不但對他有著救命之恩,更是他的主子,他既已接下了任務,自該完成它。  

  再說,他早已答應谷鈞太留在那隱密的聚落之中,往後谷鈞太肯定還會交付許多任務給他,那些任務通常都脫不了偷搶拐騙,善良溫柔如她,怎可能適應那樣的生活?  

  他和她,原本就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要不是因為這次的任務,他們之間根本下會有交集。現在任務既已結束,那些不該產生的情愫,就算放不下也得放,捨不了也得捨!  

  原本他並不打算再和她見面的,可卻不忍心見她一直等待、一直找尋,只好找來童采衣和他合演一齣戲,希望能讓她早點死心。但卻發現,在狠下心傷害她的同時,他所承受的痛楚並不少於她……  

  心底有股強烈的衝動,想不顧一切地將她擁入懷中,帶著她遠走高飛。但他終究還是什麼也沒做,咬牙壓抑住一切的衝動。  

  「別理她,我們走吧!」封無塵攬著童采衣離開,不再多看她一眼,就怕會在她的哭泣聲中心軟。  

  童采衣忍不住回頭,望著梅夕裳哀痛欲絕的身影,再看著封無塵緊繃壓抑的俊臉,實在為他們感到不忍。  

  明明是彼此相愛的兩個人,為什麼非得走到這樣的局面不可?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3-4-15 02:54 PM

本帖最後由 fatbibis 於 2013-4-15 02:59 PM 編輯


第八章
   

  最後一絲餘溫已隨著夕陽落下而消散,黑夜的冰冷包圍住一切。  

  梅夕裳像抹失了心的遊魂,孤立在姻緣湖畔,那纖柔飄忽的身影,彷彿夜風一吹就會散去。  

  當雷拓海在湖畔找到她時,就見到她這副失心掉魂的模樣,光是看著她的背影,他就能感受到她心底的傷痛。  

  不過短短一、兩天內,她就變得如此憂傷而憔悴,早知如此,他真不應該選擇退讓,更不應該解除婚約,就算他不能帶給她幸福與喜悅,至少不會留給她這些傷痛與難堪。  

  「夕裳……」他輕聲一喚,緩緩走到她的身旁。  

  梅夕裳轉頭看了他一眼,視線又再回到平靜無波的湖泊上。  

  「我找到他了。」她的聲音細微而飄忽。  

  雷拓海一怔,立即明白她指的是封無塵。  

  「娘說的沒錯,真的是他拿走了玉鑰匙和觀音璧,他真的騙了我,騙走了我的一切……」  

  在她輕輕淡淡的語氣下,有著最深沉的痛,她的淚水已乾,身心已枯竭,整個人彷彿只剩下一個沒有生命的空殼。  

  雷拓海的心一緊,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才好,他勉強克制住將她擁入懷中的衝動,靜靜地陪在她的身邊。  

  「不知道沉浸在水底是什麼樣的感覺?痛苦的記憶會不會被水滌去?那是不是一種解脫的感覺?」  

  她的眸光一瞬也不瞬地凝在湖心,那蒼白如紙的面容上,競隱隱浮現一種期待解脫的神情。  

  雷拓海大驚失色,連忙半拖半拉地將她帶離湖畔。  

  「夕裳,妳千萬不可以做傻事啊!」他激動地對她嚷著。  

  看著他關心的神情,梅夕裳的唇邊緩緩綻出一抹飄忽的微笑。  

  不愧是與她相識多年的男人,不過才聽她說了兩、三句話,立刻就知道她  動了輕生的念頭。  

  「放心吧!雷大哥,我不會尋短的。」  

  就算她真的想那麼做,終究還是有太多放不下的牽掛,像是她的爹娘,她怎麼忍心再帶給他們更多的傷痛?  

  如果,如果她是孑然一身,心裡沒有任何的惦掛,或許她真會躍入湖中,讓冰涼的湖水了結一切的哀痛……  

  見她悲傷欲絕的模樣,雷拓海著實不忍,滿腔的愛戀再度激烈地翻騰,無法遏抑。  

  他握住梅夕裳纖細的手臂,激切地說道:「夕裳,忘了封無塵,到我的身邊,讓我來照顧妳吧!」  

  若是她願意,他一定會竭盡所能地照顧她一輩子,為她遮風擋雨,不讓她再受到一絲毫的傷害。  

  梅夕裳驚愕地望著他,看見了他眼底的愛戀與憐惜。  

  「可是我……我已非清白之身……」  

  「我不在乎!」也許他不一定能完全的心無芥蒂,但是對她的憐惜已遠勝過一切。  

  「但……也許……也許我已懷了身孕……」  

  一想到她的腹中可能已孕育了封無塵的孩子,梅夕裳心中的悲切與哀痛又更深了幾分。  

  雷拓海的臉色一僵,眼底閃過一絲痛苦,不過他還是說道:「妳不必擔心,我願意照顧你們母子,也會對小孩視如己出的。」  

  「雷大哥……」他的寬容與深情讓梅夕裳動容不已,但她還是搖頭說道:「不行,我怎能如此自私?」  

  「夕裳,別再拒絕我了!」雷拓海勸道。「要是妳真的懷了身孕,妳該怎辦?就算妳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肚子裡的孩子想想吧!」  

  「我……」梅夕裳的心一亂,突然覺得茫然而無措。  

  是啊!如果她真的有了身孕,她該怎麼辦?是該趁早喝藥打掉?還是不顧一切地生下來?

  要她捨去親生骨肉,她怎麼忍心?可是,若孩子一生下來就沒有爹,那豈不是太殘酷了?  

  她到底該怎麼抉擇?什麼樣的決定才是對的?  

  「別猶豫了,夕裳,讓我來照顧你們母子是最好的安排,我會去說服我爹娘的。」雷拓海的眼底有著堅定的決心。  

  這一回,他要親自守護心愛的人兒,不讓她再受半點委屈!

  ※※※※

  「妳說什麼!?」  

  封無塵叱暍一聲,瞪著童采衣的那雙黑眸瞬間燃起了高溫怒焰。  

  「欸欸,你那什麼態度?我好心幫你探聽消息,你就算不感激,好歹也和顏悅色一點吧!」童采衣責怪地瞪著他,嬌媚的臉上滿是不認同的表情。  

  「快說!」封無塵沒耐性地怒吼。  

  「呃……說就說嘛!」  

  瞧他的模樣,簡直像個盛怒中的惡魔,要是她再挑惹他的怒氣,說不定他會在一氣之下扭斷她的頸子,那還得了?她童采衣可是非常識時務的。  

  「你的好表弟雷拓海,打算要接收你的『妻子』。」她一邊說著,一邊悄悄觀察他的反應。  

  結果不出她所料,他的怒氣在瞬間又更熾烈了幾分。  

  她毫不懷疑,如果雷拓海此刻就站在封無塵的面前,一定會被失去理智的他一劍給劈成兩半!  

  「該死!他竟敢這麼做!?」而梅夕裳竟也答應了?封無塵咬牙咒罵,憤怒得想殺人!  

  「不單是你的妻子呢!他說不定還會順道接收你的……呃……你的骨肉。」童采衣謹慎地退了幾步,避免被他的怒火波及。  

  他的骨肉?封無塵有一瞬間的怔愕,接著一股又喜又怒的情緒漲滿整個胸腔。  

  喜的是,想到梅夕裳的腹中很有可能已孕育了他們的孩子;怒的是,她竟然要帶著他們的孩子去投靠雷拓海!  

  「嘖嘖,說不定以後你的表弟會成為你兒子的『爹』,而你卻變成你兒子的『伯父』,這還真是亂了倫常啊!」童采衣火上加油地說道,反正她已經保持了安全距離,就沒什麼好忌憚的了。  

  「閉嘴!」封無塵暴怒地咆哮,整個人像置身於高溫的怒火之中。  

  童采衣睨了他一眼,突然問道:「你在氣什麼?你有什麼立場生氣?」  

  封無塵微怔,怒瞪她一眼。  

  「妳到底想說什麼?」  

  「說穿了,你和梅姑娘的婚姻不過是場騙局,真要說起來,是你欺騙、背叛她在先,你有什麼立場生氣?又能用什麼身份去干涉她的生活?」  

  「我……」封無塵一陣啞然,竟無法反駁童采衣的話。  

  的確,從他自梅夕裳的身上取走玉鑰匙的那一刻起,不管他究竟有沒有用情、有沒有動心,他們之間的一切全都成了一場精心設計的騙局。  

  可是,只要一想到梅夕裳即將投入雷拓海的懷抱,心中那股憤怒便排山倒海而來,轉眼間吞噬了他的理智。  

  童采衣望著他,收斂起戲謔的臉色,說道:「要是你真的在乎她,又不能給她幸福,那你也只能給她祝福了。」  

  那一天在姻緣湖畔,梅夕裳傷痛欲絕的模樣深深震撼了她,同樣身為女人,也同樣識得情愛的滋味,她能夠體會梅夕裳那種絕望哀痛的感受。  

  看著封無塵仍沉怒的神色,童采衣也忍不住板起了臉。

  「難道你連祝福她也做不到?封無塵,你實在太自私了」你應該很清楚,  她從頭到尾都是個無辜的犧牲者,而且還是你親手將她推入痛苦的深淵!」  

  封無塵咬了咬牙,俊臉緊繃而僵硬。  

  她說的沒錯,他的確是自私,別說是祝福了,他根本完全無法忍受!  

  他必須去阻止這一切的發生,梅夕裳是他的妻,她腹中的是他的孩子,雷拓海憑什麼接收這一切?  

  挾著衝天的怒焰,他轉身就走,腳下的步伐毫不遲疑。  

  望著他的背影,童采衣的心底掠過某種領悟,猶豫了半晌,她終於還是忍不住出言提醒。  

  「背叛頭兒會面臨什麼樣的危險,你心裡可有底?頭兒可不是會顧念舊情的人,為了保護聚落的隱密與安全,必要時,他會是個心狠手辣的人!」  

  聞言,封無塵的身形一頓,卻沒有回頭。  

  「謝了。」他扔下簡短兩個字,繼續邁開步伐離開。  

  ※※※※

  梅夕裳整個人毫無精神地趴伏在桌緣,清麗的容顏上滿是憂愁。  

  她怎麼也沒料到,雷拓海竟真的說服了梅、雷兩家的長輩,要讓她進雷家的門,由他來照顧她一輩子。  

  她可以理解她爹娘希望她的終身有所寄托的私心,可是雷伯父、雷伯母呢?難道他們的心中真的沒有半絲芥蒂?  

  再說,她對雷拓海自始至終都不存半絲男女情愫,往後只怕也難以會愛上他,這對雷拓海來說,豈不是太不公平了?  

  她一個人悲慘就夠了,何必拖著另一個人也跟著痛苦一輩子?雷拓海是那溫柔又寬厚的男人,值得更好的女人來陪他共度一生呀!

  化不開的愁緒漲滿整個心房,她幽幽地嘆口氣,突然聽見身後門扉被人推開的聲音。  

  她直覺的以為是丫鬟,這兩天她整個人變得蒼白而憔悴,她娘就三天兩頭  地命灶房燉補品來給她滋補身體。  

  「擱著吧!我暫時還不想喝。」她頭也不回,淡淡地說著。  

  回應她的,卻是關門與上閂的聲音。  

  她詫異地回過頭去,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見到了封無塵。  

  看著那張俊魅不凡的臉孔,她的心緒大亂,有一瞬間無法思考,美麗的眼眸浮現-絲眷戀,但很快又消失無蹤。  

  「你還來做什麼?你走!你走!」她朝他低吼,再次見到他,她的心情無法不激動。  

  他為什麼還要來找她?既然他選擇了離開、選擇了另一個女人,為什麼不就乾脆走得徹徹底底,再也不要出現?  

  封無塵欺近她,扳住她的肩,低頭逼視她的眼。  

  「妳要嫁給雷拓海?」他咬牙質問。  

  「那和你無關!」她別開視線,不去看他的臉,卻可悲的發現她的心,還是因為他的逼近而顫動不已。  

  和他無關?該死,她竟敢這麼說!「怎麼會無關?妳是我的妻子!」封無塵怒道。  

  梅夕裳渾身一震。妻子--這曾經讓她覺得無比甜蜜的兩個字,如今卻像柄銳利的刀子,狠狠地刺入她的心窩。  

  她強忍住淚意,不想在他的面前示弱,更不想再為這個殘酷無情的男人掉半滴眼淚了。  

  「你不是從沒把我們的婚姻當真?你不是要娶你心愛的女人為妻?你今天是特地來給我休書的嗎?」  

  「我永遠也不會給妳什麼該死的休書,妳想都別想嫁給雷拓海!」  

  「是你自己先離棄我的,憑什麼不許我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早在你取走玉鑰匙的那一刻起,我們之間就已不存半點情分,也不再有任何關聯了!」  

  聽她一再地劃清界線,說他們早已無關,封無塵的心中狂怒不已。  

  「妳真的能和雷拓海生活在一起?妳愛的人是我,妳忘了嗎?」  

  「我會忘掉的!一定會的!」梅夕裳激動地嚷著。  

  就是因為愛他,她才會承受這麼多的傷痛;就是因為愛他,此刻的她才會宛如置身煉獄,痛苦不堪。  

  早知道愛他這麼苦、這麼痛,她寧可從來就不識情愛的滋味!  

  也許要遺忘並不容易,但她會很努力、很努力的嘗試,總有一天,她會將他從記憶的最深處抹去!  

  她竟想忘掉他?想忘掉他們之間的一切一切?封無塵聞言,不禁勃然大怒。  

  「妳想忘就忘得掉嗎?沒那麼容易!」他突然發狠似地吻住她,蠻橫地撬開她的唇齒,粗暴地吮吻。  

  就在她想張口咬他的時候,他鬆開了她的檀口,熱燙的唇舌轉而襲向她敏感的耳垂,那挑情的啃吮和熾熱的呼息在瞬間擾亂了她的思緒、抽光了她的力氣。  

  封無塵一邊吻著她,一邊順勢將她壓倒在柔軟的床榻上。  

  他一把扯開她的衣襟,單薄的兜兒在他的撕扯下成為碎片,她很快就在他的身下不著片縷。  

  「不要!」她驚慌地低呼,試圖以雙臂護住身子,卻被他輕易地拉開。  

  「我不信妳能忘得掉這些!」

  火熱的大掌毫不客氣地罩上她的酥胸,激情地撫弄,企圖喚醒她的身體對這一切的記憶。  

  梅夕裳死命咬著下唇,不讓自己發出半點聲音。  

  儘管她的身子輕易地被他撩撥得火熱發燙,但她不允許自己給予任何回應,不許自己再一次的沉淪。  

  可是,體內那股熟悉的情潮是那麼的猛烈,她就快要無力招架了……  

  「記得這些感覺嗎?」他的唇取代了他的手,在她胸前狠狠地烙下一個又一個的激情印記。  

  他以火燙的唇舌折磨她,狂肆地含吮住一方乳尖,靈活的舌逗弄著逐漸挺立的蓓蕾,而他的大掌也沒閒著,激切地在她身上每一個敏感處愛撫撩撥,非要激起她最真實的反應不可。  

  見她咬緊牙根,拚命抗拒他所帶來的感覺,他胸中的怒焰瞬間攀升得更加熾烈了。  

  他分開她的雙腿,大掌直探女性的陰柔芳澤地,狂野地愛撫揉弄,他很清楚怎麼做能夠令她瘋狂。  

  「妳真的能忘掉?真能忘得掉這些?」  

  如鷹的黑眸緊盯住她的反應,修長的指尖在她的嬌軀輕顫不止的時候,悍然闖入溫暖窄室的幽徑內。  

  「嗚……嗯……」在他邪肆的撩撥下,梅夕裳雖是咬緊了唇瓣,卻還是忍不住發出細微的喘息。  

  聽見她嬌媚的吟喘,封無塵的唇邊揚起一抹勝利的笑,獎賞似的又加入一指,並加快了抽動的速度,帶來更銷魂刺激的感受。  

  「呃--啊--」梅夕裳嬌喊出聲,再也抵抗不了那股熾熱的情潮了。  

  曾有的那些纏綿記憶,如潮水一般湧來,她的身、她的心,終究還是沒法子抗拒得了他。  

  即使明知道在他的計劃中,她只是一枚棋子;即使明知道他所帶來的歡愉,全都是為了能順利達成他的目的,她卻還是無力制止自己的沉淪,甚至不由自主地弓起身子,渴求更多的愛憐。  

  她終於還是得承認,說不再愛他、說能忘掉他,都只是在自欺欺人,不論他再怎麼殘酷、再怎麼可恨,動了真情的心,根本不是說收回就能收回的。  

  那些記憶太過深刻,那些愛戀太過濃烈,深深鐫刻在她的心版上,怕是花費一輩子的歲月也磨滅不去了。  

  「妳是我的,誰也不能覬覦!」封無塵在她的耳畔霸氣地宣告。  

  這短短的兩句話,如同一聲狂烈的響雷,轟然劈開所有銷魂迷亂的感受。  

  梅夕裳的身子一僵,下一瞬間她突然崩潰地慟哭,哭自己的無法忘情,哭自己的走投無路。  

  她到底該怎麼辦?難道她這輩子都逃不開他的手掌心了?難道她這一生都得任由這個惡魔般的男人玩弄擺佈?  

  他為什麼要這麼殘酷?為什麼不肯放過她?難道真要將她逼瘋了、逼死了,他才願意罷休?  

  「我求你……求你放過我好不好……我求你……放過我吧……」她聲嘶力竭地哭喊。  

  她的淚水與叫喊震撼住封無塵,意識到自己又再一次傷害了她,自責的情緒瞬間溢滿胸腔,澆熄了原有的怒火。  

  他停下一切的掠奪,憐惜地將她擁入懷中。  

  「別哭,沒事了,別哭。」他低聲安撫,輕吻她哭紅的雙眼。  

  他的呢喃撫慰雖然溫柔似水,對梅夕裳來說卻有如利刃般鋒利,一刀刀割剮著已殘破不堪的心。

  她不知道他此刻的溫柔究竟是真是假?更無法確定在他溫言軟語的背後,是否又藏著另一個無情的計劃?  

  可儘管如此,她卻還是無法不眷戀他的溫柔與擁抱,這種矛盾掙扎實在太痛苦了,她到底有沒有法子能夠徹底解脫?  

  封無塵緊擁著激動哭泣的人兒,任由她盡情的宣洩,他明白她的心底有太多的委屈、太多的傷痛,而這一切,全都是拜他所賜。  

  過了半晌,她的哭聲驟歇,帶淚的雙眸緊閉,面容蒼白如紙,像是激動得哭暈過去。  

  望著她淚痕斑斑的憔悴容顏,封無塵眼底的憐惜逐漸轉為堅定的決心。  

  「等我,夕裳,再等我一會兒。」他專注地凝視著她,以耳語般的聲音輕聲低喃。  

  他在她的唇上輕輕一吻,拉起被子替她仔細蓋妥後,才轉身離開。  

  他走得迅速,因而沒有注意到房外角落裡的那一抹身影。  

  雷拓海望著封無塵離去的背影,再回頭看著緊閉的房門,眼底掠過一絲痛楚,他手裡捧著的人參雞湯還冒著熱騰騰的氣,但他的心卻涼透了。  

  原本他特地親自端來這盅雞湯,是想讓她滋補身子,沒想到卻意外撞見封無塵闖進她的房內。  

  剛才房裡所發生的一切,他全聽在耳裡,他的心裡很明白梅夕裳還深愛著封無塵,這個認知令他的心中苦澀不已。  

  但是這一回,他決定自私一次,不再退讓。  

  他會好好的呵護、照顧梅夕裳一輩子,他相信這才是她真正需要的。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3-4-15 02:55 PM


第九章
   

  日正當中,炎炙的驕陽卻烘不暖梅夕裳那顆寒透的心。  

  由於她被封無塵離棄、改而由雷拓海來照顧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所以兩家決定低調行事,免除一切的形式,只選了個吉時讓梅夕裳從梅家來到雷家。  

  她踏著僵硬的步伐,沉重而緩慢地走著,兩家的大門不過只有十數步之距,她卻彷彿要花上整整一個時辰才到得了。  

  每走一步路,她腦海裡那張魔魅的俊顏就愈加清晰,心底的痛也更加的劇烈。  

  一股強烈的衝動讓她想轉身逃離這一切,可是,她能逃到哪兒去?除了雷家之外,她哪裡也去不得。  

  她已經帶給她爹娘太多的煩憂與打擊,她不能再任性行事了。  

  就在此時,雷拓海走出了自家大門,本想上前去迎接她,但是在瞥見她臉上的神情後,他陡然一震,一時之間競僵在原地動彈不得,更別說是想邁開步伐朝她走去了。  

  此刻她的模樣,簡直就像一尊失了心、掉了魂的傀儡,又像是即將走入刑場受刑的死囚。  

  和他在一起,真有那麼痛苦嗎?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他自以為能帶給她的平靜生活,對她來說不就像是一座終身掙脫不出的痛苦囚牢?  

  倘若如此,他怎忍心這樣因住她一輩子?  

  就在他們陷入各自的心緒之際,一名全身黑衣的蒙面人突然竄了出來,在他們都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之前,那蒙面人就已將梅夕裳抓進懷裡。  

  「你是什麼人?快放開夕裳!」雷拓海忿怒地叱暍。  

  梅夕裳驚慌地轉頭,卻冷不防地望進一對灼亮的黑瞳,她整個人一僵,身子因為過度的激動而輕顫不止。  

  這雙幽魅的眼眸,她永遠也忘不了,即使不必揭開蒙面的布巾,她也知道這個人是誰,絕對錯不了的!  

  但是,他為什麼做這身打扮?他到底想幹什麼?梅夕裳的腦中混沌而紛亂,一顆心更是失了速的狂跳不止。  

  雷拓海將她激動的反應看在眼裡,對於這名蒙面客的身份,他心裡已有了底。  

  只有封無塵,才能讓她的心緒有如此強烈的波動,現在的她和剛才死沉的模樣,簡直有如天壤之別。  

  他不得不認清事實,她真正需要的,除了封無塵之外再沒有其他的人了,  如果真要勉強她和自己生活在一起,只怕她這輩子都會活得不快樂。  

  可是,他還能相信封無塵嗎?還能再次將心愛的女子,交到這個曾傷透她的心的男人手中嗎?  

  「少爺,發生了什麼事?」雷家的一群家僕在聽見雷拓海的叱喝聲後,紛紛衝了出來。  

  一看見有個蒙面人抓住隔壁的梅家小姐,他們個個摩拳擦掌,準備和這名蒙面人大打一架。  

  面對這等陣仗,封無塵的臉色不變,但卻不想再浪費時間,他收緊了手臂就想將梅夕裳帶走。  

  「不!放開我!我不要跟你走!」她突然激烈地掙扎了起來。  

  「對!快放開她!」家僕們也跟著紛紛喝道。  

  封無塵的濃眉一皺,不想引起更大的騷動,他攔腰將她抱起,打算先把她帶離這裡再說。  

  「慢著!」雷拓海迅速地擋住了他,嚴肅地問道:「這一次,我可以相信你嗎?」  

  封無塵抿了抿唇,沒有給他任何承諾,卻從身上取出一只以緞布仔細包妥的物品,扔到雷拓海手中。  

  「這東西就代我物歸原主吧!」  

  「這是?」雷拓海困惑地打開手中緞布,發現裡頭是一只晶瑩剔透的玉璧,上頭雕著一尊栩栩如生的觀音像。  

  這是梅家的觀音璧?他不禁詫異地怔了怔。  

  當初封無塵就是衝著梅家的玉鑰匙和觀音璧而來,如今物歸原主,是否表示他此後將會好好的珍惜梅夕裳、珍惜他們的婚姻?  

  雷拓海抬起頭想問個明白,卻發現封無塵早已帶著梅夕裳離開了。  

  ※※※※

  如果可以,她真想就這麼倚偎在他的懷裡,直到天荒地老。  

  可是,心底的傷痛提醒著她,這具溫暖的懷抱就如同包裹著糖蜜的毒藥,眷戀沉淪的下場就只有心碎與痛苦。  

  「放我下來!放開我!」梅夕裳在他的懷裡拚命掙扎。  

  才不過沒多久的時間,她就已被他帶入林中,不知道他究竟想將她帶到哪兒去?  

  為了不讓她在過度激動中弄傷自己,封無塵只好將她放了下來,並順手扯下蒙面的布巾。  

  他的面容因一身黑衣而更顯俊魅,梅夕裳絕望地發現她這輩子恐怕都難對他忘情了。  

  「你要來就來、要走就走,現在又不顧我的意願把我強行擄來,這到底算什麼?」她激動地嚷著。  

  「我要妳跟我走。」  

  「跟你走?」這出乎意料的答案令她有些錯愕。「去哪裡?」  

  「只要妳跟我走,哪裡都好。」  

  梅夕裳的心口一窒,下一刻的反應更加激動。  

  「你不是就要娶那個叫童采衣的女人為妻了,還要我跟你走做什麼?」難道要她當他的妾?  

  不!她無法和別的女人分享同一個男人,要她成天看著他和那女子卿卿我我,她會心痛至死!  

  「我沒有要娶采衣,不管現在或是將來,我都不可能娶她。」看著她傷痛的神情,封無塵的心底泛起陣陣自責。  

  「你別再騙我了!」  

  她激動地摀住耳朵,不想再聽他說任何的話語,就怕自己會再一次掉入他所編織的謊言中,再次歷經那種萬劫不復的痛苦。  

  封無塵拉下她的手,直視她的眼眸,說道:「我沒騙妳,夕裳,我們之間這輩子不會再有任何謊言了。」  

  他的黑眸專注而認真,燃燒著最熾熱的感情,但梅夕裳卻不敢再次輕信了。  

  曾經,她對他付出了全部的信任,結果換來無情的背叛與傷害,這回她說什麼也不敢輕易交心了。  

  「夕裳,妳可以不必立刻相信我,但是妳得趕緊跟我離開這裡,其他的事以後我會慢慢跟妳解釋的。」時間緊迫,他必須立刻帶著她遠走高飛。  

  就在不到一個時辰前,他蒙了面,換上這身衣服,潛入谷鈞太的屋裡取走玉鑰匙和觀音璧。  

  雖然他在行動的時候並未驚動谷鈞太,但是離開的途中,免不了被幾個人瞧見了,儘管他蒙了面又做這身裝扮,但是以谷鈞太深沉而縝密的心思,一定很快就能猜出是他取走了玉鑰匙和觀音璧。  

  以谷鈞太的個性,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他肯定已動身出來找他,所以他們最好是選擇與梅家相反的方向,走得愈遠愈好!  

  「快跟我走。」他打算再次抱起梅夕裳,施展輕功離開這裡。  

  他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可以耽擱了,谷鈞太若是找不到他,很有可能會回頭來找,要是他們被谷鈞太攔住,那可就不妙了。  

  「不!我不跟你走!」梅夕裳還想掙扎,卻被他攔腰抱了起來。  

  「聽話,夕裳,別逼我點住妳的穴道。」

  撂下不得已的威脅後,他正打算帶著她離開,但卻為時已晚,一道身影突然飛掠至他們眼前,那人正是手提著闊劍、怒氣騰騰的谷鈞太!  

  看著谷鈞太震怒的神情,封無塵知道一場硬仗是避免不了了。  

  他將梅夕裳放了下來,小心翼翼地護在身後。  

  梅夕裳敏感地察覺了氣氛的緊繃,因此她不掙扎、不吵鬧,安靜謹慎地待在封無塵身後。  

  谷鈞太瞇起狹長的眼,陰鷙的目光先是恨恨地瞪了梅夕裳一眼,最後才落到封無塵身上。  

  「我沒想到你竟會為了一個女人背叛我!」  

  背叛?梅夕裳滿心詫異,完全無法理解這中年男子所說的話。  

  「東西呢?」谷鈞太咬牙質問。  

  在他憤怒的瞪視下,封無塵緩緩從身上取出梅家的那把家傳玉鑰匙,掛回梅夕裳的頸子上。  

  「至於觀音璧,我已物歸原主。」他淡淡地說道。  

  梅夕裳驚愕地撫著頸子上的玉鑰匙,腦中一片混亂,幾乎無法思考,只能怔怔地望著封無塵。  

  這到底怎麼一回事?他不是已經將這玉鑰匙給了那名喚做童采衣的女子嗎?為什麼現在又將它掛回她的身上,還說觀音璧已經物歸原主?  

  難道他之前的一切計劃,全是出於這名中年男子的指使?若真是那樣,他為什麼會突然改變心意?難道真的是……為了她嗎?  

  梅夕裳的心口怦然狂跳,這突如其來的轉變攪得她心緒紛亂不已。  

  「封無塵,你這是在挑戰我的權威?」谷鈞太的臉色又更沉了幾分。  

  「我只是找到了值得珍惜一生一世的珍寶。」封無塵雖是在回答谷鈞太的話,但他的目光卻是凝在梅夕裳的臉上。  

  「你真的為了這個女人,要背叛我、背叛大家?」谷鈞太怒喝。  

  「就算是背叛天下人,我也不願負了她!」  

  梅夕裳聞言震顫不已,他的神情是如此的認真而專注,而那雙熠熠發亮的黑瞳就像兩泓深潭,讓她的心無法自拔地陷溺其中。  

  此刻的一切是真的嗎?她該不會是在作一場虛幻的美夢吧?如此急轉直下的驟變,實在令她措手不及。  

  谷鈞太的臉色鐵青,封無塵的話無疑是火上加油,令他更為震怒。  

  「就算你真能順利帶著她遠走高飛,難道不怕我找上其他的人?」他睨了眼梅夕裳,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  

  就算他們真的能從他的手中逃開,他依舊可以把這筆帳算在梅家,甚至是雷家人的頭上!  

  封無塵咬了咬牙,他果然太低估了谷鈞太的深沉,也太高估了他的良心。  

  「你要怎麼樣才肯罷休?」  

  「當初我救了你一命,現在你就還我一命吧!唯有死人才不會洩漏不該洩漏的事。你若是在我面前自盡,我就可以放過其他的人。」谷鈞太冷鷙地說  著,語氣不帶半絲感情。  

  梅夕裳倒抽一口涼氣,一雙小手緊緊揪住封無塵的衣襟,絲毫不敢鬆開。  

  「不!不可以!」她驚嚷。  

  雖然還厘不清驚愕紛亂的心緒,但她唯一能確定的是,她不要他受傷,一絲一毫都不要!  

  「再不然,我可以給你另一條路。」谷鈞太寒冽的目光瞥向梅夕裳。「如果你能親手殺了這女人,我就不追究你的背叛。」  

  聞言,梅夕裳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這男人簡直可怕極了!  

  「兩條路我都不選。」封無塵毫不猶豫地拒絕。  

  不選擇自裁,是因為她會傷心難過;不動手殺她,是因為他寧可殺了自己,也不願傷了她的半根毫髮。

  一切的考量,全都是因為她。  

  「很好。」谷鈞太憤怒地咬牙,頓時動了殺機。「那就別怪我了,今天你們兩個誰也別想活著離開!  

  雖然他向來不濫傷無辜,不過這回關係到整個聚落的隱密與安危,他是絕對不會心慈手軟的。  

  這兩個人今天是非死不可!  

  殺機既起,谷鈞太便不再多說廢話,他唰的一聲拔出手中闊劍攻向封無塵,招招狠毒,毫不留情。  

  封無塵立即抽出隨身長劍應戰,他一面小心護住梅夕裳,一面抵擋著谷鈞太的攻勢。  

  無心戀棧的他,只想趕緊帶著梅夕裳離開,但是谷鈞太的武功出乎他預料的高,他要應付他的攻擊已有些吃力,更別說是想帶著梅夕裳離開了。  

  就在兩人激烈纏鬥之際,另一名全身黑衣的蒙面人不知從何處竄出,幫著封無塵抵擋谷鈞太的攻擊。  

  有了蒙面人的幫助後,凶險的局勢登時好轉,然而在一次刀光劍影中,封無塵卻中了谷鈞太一劍,那鋒利的劍尖削破了他的衣衫,在他的胸膛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  

  「無塵!」梅夕裳驚駭地抽氣,臉上的血色盡褪。  

  她的小手慌忙摀住他的傷口,腥熱的鮮血迅速染紅了她的衣袖,讓她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在封無塵中劍之際,谷鈞太的眸光一閃,心底有一瞬間的詫異。

  他很清楚剛才的那一劍,憑封無塵的身乎絕對可以輕易的避過,但他卻硬是用身體接了這一劍,難道他想用這一劍來抵償當初的救命之恩嗎?  

  「你以為這樣就算了?沒那麼簡單!」他揮動闊劍繼續攻擊,絲毫不因封無塵的舉動而心軟。  

  蒙面人再次挌開了谷鈞太的攻擊,壓低聲音對封無塵喝道:「快走!要不然誰也走不了了!」  

  封無塵本就無心戀戰,他朝蒙面人點了點頭後,便立刻護著梅夕裳離開。  

  一確定他們已安然走遠後,蒙面人突然扔擲出一枚煙霧彈,那伴隨著震耳爆炸聲所揚起的濃黑煙霧迅速籠罩住四周景物,讓蒙面人得以乘隙脫身。  

  谷鈞太暴怒地咒罵連連,等到煙霧散去後,眼前除了他自己之外,早已不見半個人影。  

  「該死!既然這樣,就別怪我濫傷無辜!」怒氣衝天的他,決定不放過梅、雷兩家的人。  

  「既然是無辜的人,您就放過他們吧!」一個輕柔似鶯的嗓音突然在谷鈞太身後響起。  

  谷鈞太霍地回過頭,看見他的女兒谷向晚,以及兩名隨身保護她的護衛。  

  「向晚,妳怎麼會到這裡來?」在面對獨生愛女時,他震怒的臉色明顯緩和了許多。  

  「我剛才見爹發了好大的火,放不下心,所以就跟來了。」  

  「現在沒事了,快點回去吧!」  

  谷向晚搖了搖頭,她雖然纖細柔弱,但澄澈的眸光卻清明而堅定。  

  「爹,答應我,別為難無辜的人好嗎?我相信封大哥不會出賣大家的。」  

  「那怎麼行?人心隔肚皮,妳怎麼知道他不會一個轉身,就把咱們聚落的事情洩漏出去?」  

  「我願意以性命替封大哥擔保,這總行了吧?」  

  「向晚,妳這是--」谷鈞太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沒想到女兒會在旁人面前和他唱反調。  

  「就算我求您嘛!爹,答應我好不好?」谷向晚半撒嬌半央求地輕扯她爹的手臂,她很清楚怎麼做才能夠讓她爹拒絕不了她的要求。  

  「這……」  

  谷鈞太的心一軟,眸光一柔,看著那張與逝去愛妻神似的容顏,什麼拒絕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唉,好吧!不過,如果他日後做出任何危及聚落安危的事,我是絕對不會再這麼輕易罷休的。」這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了!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3-4-15 02:56 PM


第十章
   

  梅夕裳扶著封無塵走在林間小徑上,她的臉色蒼白如紙,心中更是慌亂無措。  

  他身上的傷口還流著血,不知道還能支撐多久,她必須趕快找個地方替他療傷才行。  

  可是,她該帶他上哪兒去?她能將他帶回家嗎?要是她爹娘無法原諒他先前的行為,甚至不許她替他療傷,那不是更糟嗎?  

  就在她心亂如麻之際,-名年輕男子突然冒了出來,擋在他們面前。  

  梅夕裳防備地盯著這名陌生人,緊張得掌心直冒汗。  

  「你是什麼人?」她問道。  

  「我?」那有著俊俏面容的男子輕笑一聲,有些吊而郎當地說道:「我是特地來找你們的人。」  

  特地來找他們的?那一定就是剛才那名年男子的手下了!看著他臉上那抹輕佻的笑意,梅夕裳的心中更是如此深信。  

  就不知道他是奉命來抓他們的,還是要殺了他們,不管是什麼,封無塵已經是受傷了,怎還有力氣跟他打鬥?  

  梅夕裳顫巍巍地深吸口氣,突然跨前一步,擋在封無塵的面前。  

  「我不會……不會讓你傷害他的……」她的嗓音雖然有著抑不住的輕顫,但語氣卻異常堅定。  

  她知道自己的舉動猶如螳臂擋車,但她無法什麼也不做,就算這男子真的打算要取他們的性命,也必須先殺了她,才能傷害封無塵!  

  封無塵錯愕地怔住了,望著眼前嬌小的身影,他的心底漲滿了感動。  

  這具柔弱的身子,明明纖細無力,甚至還不住地顫抖,卻仍勇敢的挺身而出,不顧一切的要保護他!  

  強烈的情感在胸口澎湃翻湧,若不是不想讓她沾了一身血漬,他早已將她緊緊地擁入懷中。  

  「夕裳,別緊張,沒事的。」他輕聲安撫,但是全身緊繃的梅夕裳只專注於眼前的陌生人,根本沒聽見他的話。  

  那名俊俏男子的視線先在封無塵身上兜了一圈,才又回到梅夕裳身上,臉上那抹輕佻詭譎的笑意又加深了幾分。  

  「我可以答應妳放過他,不過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梅夕裳警戒地問,直覺這個人根本不安好心。  

  「很簡單,只要妳這美人兒陪我一夜,服侍得讓我滿意了,我就答應饒你們一命,怎麼樣?答不答應?」  

  陪他一夜?梅夕裳的臉色驀然發白,但開口回答的卻是封無塵。  

  「夠了!你這玩笑開得太過火了!」封無塵沉著臉低喝。  

  玩笑?梅夕裳錯愕地愣了愣,目光疑惑地在兩個男人之間來回游移。  

  「你……你們……難道他……不是剛才那個人的手下?」她已經被他們徹底搞糊塗了。  

  「他叫雍其磊,的確是谷鈞太的手下,不過也是我的朋友。」封無塵解釋道。「他這人向來沒個正經,妳不必把他惡劣的玩笑話放在心上。」  

  若不是熟知雍其磊的個性,光是為了剛才這傢伙言語上的輕薄,他就一定會狠狠地教訓他一頓。  

  「誰說我不正經的?」雍其磊立刻抗議道。「我這會兒可是特地來辦正經事的!快點,你們快跟我來吧!」  

  他本來打算過去攙扶封無塵,卻被封無塵以眼神制止了。  

  「啐!到底是誰沒個正經?」他忍不住低聲嘀咕。  

  醫術卓絕的他只消隨便瞥上一眼,就知道封無塵所受的根本不是什麼頂嚴重的傷,卻還故作虛弱要梅夕裳攙扶,分明是想乘機佔她的便宜嘛!  

  「來吧!我先帶你們到一個安全的地方。」說著,他轉身就走,知道他們一定會跟上來的。  

  梅夕裳遲疑地望著雍其磊的背影,不知道該不該跟上去。  

  雖然封無塵說他是朋友,但他也確實是剛才那名中年男子的手下,他們真的可以跟他走嗎?  

  封無塵看穿了她的疑慮,說道:「放心吧!他雖然表面上看來玩世不恭,但絕對是個可以信賴的人。」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那她也沒什麼好憂慮的。  

  「那我們快點跟上他吧!」她小心翼翼地扶著「虛弱」的封無塵,緊跟在雍其磊的身後離開。  

  ※※※※

  雍其磊將他們帶到一間隱密的破廟後,立刻取出身上所帶的傷藥,替封無塵療傷止血。  

  「你怎麼會來找我們?」封無塵問道。  

  「是采衣告訴我的。」  

  「我就知道一定是她。」剛才一見到那名身段窈窕的蒙面人,他的心裡就已有了底。  

  「那女人絕頂聰明,早就料到你會為了心愛的女人背叛頭兒。」雍其磊一邊說著,一邊覷了梅夕裳一眼。  

  梅夕裳聞言俏臉一紅,一顆心霎時間怦跳不已。  

  原本她對封無塵又氣又怨,以為他是個殘酷無情的人,但是現在,她終於知道原來他先前的刻意接近,是為了替那個中年男子辦事。  

  如今他不惜背叛救命恩人,還冒險為她取回玉鑰匙和觀音璧,不就已經表明了他的選擇?  

  他……似乎是真心愛著她呢!心底那股悄然升起的喜悅,漸漸彌平了曾有的傷痛。  

  「采衣,她不會有問題吧?」封無塵又問。  

  「放心,那女人早有萬全準備。」  

  雍其磊的話才剛說完,一抹窈窕的身影就俐落地閃進破廟中,蒙面的布巾一扯下,果然是童采衣那張明媚無雙的臉。  

  「謝了,采衣。」封無塵真心說道。  

  「少來,短短的兩個字就想打發我?哪有那麼便宜的事!」童采衣半真半假地笑道。「這一回你可是欠了我一個天大的恩情,將來我是一定會要你償還的。」  

  剛才要不是她出其不意的投出煙霧彈,恐怕到現在還脫不了身。她的身手連封無塵都打不過,更別說是谷鈞太了。  

  所以嘍,這回她可是冒了不小的凶險,當然得要點報償那才合算!  

  「沒問題,只要妳開口,我一定會竭盡所能地替妳辦到。」封無塵給予承諾。  

  「那還差不多。」童采衣滿意地哼了哼。「順帶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已經把你們的事情告訴了向晚,有她充當說客,相信頭兒不會遷怒到其他人的身上了。  

  封無塵一聽,著實鬆了一口氣,他可不希望因為他的關係而禍及雷、梅兩家。  

  「好了。」雍其磊療傷完畢,將傷藥收了起來。「經過本人的妙手,保證你很快就能恢復生龍活虎。」  

  童采衣瞟了封無塵身上的傷處一眼,不贊同地猛搖頭。  

  「你也真是的,故意挨頭兒那一劍,你以為這樣就能償還他的恩情?」  

  不過他倒也精明,特地挑她現身之後才挨這一劍,想必是早料準了她會掩護他們離開。  

  回應童采衣的,不是封無塵的回答,而是梅夕裳的驚呼。  

  「什麼?你……」梅夕裳白了臉,沒想到他竟是刻意讓自己受傷的。  

  雍其磊不忍見美人兒傷心,連忙出言安慰。「放心吧!那一劍他避得巧妙,根本沒造成什麼嚴重的傷害,頂多只會讓他虛弱個幾天而已。」  

  雍其磊的話並不能安慰梅夕裳多少,她憂慮地望向封無塵,就見封無塵朝她安撫地笑了笑,那幽邃的眸中有著她所熟悉的熠熠光芒。  

  她的心驀然發燙,有點酸楚,也有點疼痛,更有種苦盡甘來的喜悅,她的目光與他緊緊交纏,久久無法分開。  

  見他們旁若無人的專注凝望,童采衣的眼底閃過一絲惡作劇的光芒,忍不住就想攪和一下。  

  「無塵,你說過要娶我為妻的,可不許你反悔!你若是想享齊人之福,我倒也可以勉強接受,但是話說在前頭,我可不做小哦!」明艷的容顏因嬌嗔的神態而更顯柔媚了。  

  聞言,梅夕裳的身子一僵,眼色在瞬間黯淡下來。  

  「夠了,別胡言亂語了!」封無塵輕斥,警告地瞪了童采衣一眼。  

  但是童采衣可沒那麼輕易就被嚇倒,她甚至還刻意再多加油添醋一番。  

  「嘖嘖,你還真是有了新人忘舊人啊!想當初,你口口聲聲說你愛的人是我,還說要娶我為妻,沒想到玉鑰匙才給我沒兩天,就又拿了回去,你這人變心變得還真快啊!」  

  「閉嘴!童采衣!妳這妖女別再挑撥離間了!」封無塵惱怒地低吼,深怕梅夕裳會將她這番話當真了。  

  童采衣笑了笑,見他臉色不悅,終於打住許多已到了嘴邊的挑撥話語。  

  為了不讓失控抓狂的惡魔給大卸八塊,她甚至還「良心發現」地對梅夕裳主動解釋。  

  「放心吧!夕裳妹妹,我們兩人一個是惡魔,一個是妖女,若真要勉強湊在一起,只怕會兩敗俱傷哩!」  

  「對!妳這妖女最好去荼毒妳的男人吧!」封無塵咬牙切齒地說道。  

  「我會的。」她的男人……這詞兒令童采衣愉悅地笑開了。  

  她可不是任由命運安排擺佈的嬌弱女子,她看上的男人,她一定會想盡辦法「弄上手」的!  

  梅夕裳怔怔地望著她,發現那眸中流轉的邪燦光芒競和封無塵有點相似,他們看起來才是相配的一對啊!  

  童采衣的眸子在她黯然的臉上兜了一圈,像是察覺了她的心緒,嫣紅的紅唇揚起一絲邪美詭譎的笑。  

  「我說夕裳妹妹啊!這男人之前害得妳那麼傷心,妳可別太輕易就饒過他。像他這麼可惡的人,一定要多給他一點教訓才行,妳若是下不了手,就讓我來幫妳這個忙吧!」  

  她的話語剛落,不等任何人來得及反應,她就已抄起手中長劍,狠狠地刺向封無塵的胸口!  

  「啊--」梅夕裳的驚呼與兩個男人的叱吼聲一同響起。  

  她手中的長劍雖然沒有出鞘,但光是那手勁也夠瞧的了,才剛包紮妥當的傷口當場裂開,滲出猩紅的血跡。  

  「該死,妳這妖女!」封無塵咬牙怒吼,心底原有的感激全被這一下給打到九重天外了!  

  「去!看看妳幹的好事,妳害得我必須再重新上一次藥!」雍其磊皺眉地抱怨,這傷藥可是他花費一番功夫親自採集草藥、親自調製的啊!  

  「無塵,你還好吧?」梅夕裳臉色蒼白,眼底浮現顯而易見的憂慮與擔心。  

  童采衣滿不在乎地聳聳肩,臉上甚至還浮現一抹幸災樂禍的微笑。  

  「還好嘛!看你還能大呼小叫的,就算再多打幾下也死不了!夕裳妹妹,我可是在替妳出氣哪!他這人忒般可惡,我看再多給他一點教訓吧!」

  說著,她揚起手中長劍,作勢要再攻擊封無塵。  

  「不!不要--」  

  梅歹裳裳想也不想地撲了過去,緊緊地抱住封無塵,絲毫不在乎身上沾了斑斑血跡。  

  「我不需要出氣,真的不需要!」她慌忙嚷道。  

  雖然他會經帶給她無比的傷痛,雖然她心底的確怨他、氣他,但是她更愛他呀!她怎麼忍心見他多受半點磨難?怎麼捨得他的身上再添新傷?  

  若是非得要他遍體鱗傷,嘗夠教訓,她才肯原諒他,這樣的感情不是顯得不夠真、不夠深了嗎?更何況他所付出的代價已經夠大了。  

  封無塵輕摟住她,身上的傷雖傳來隱隱疼痛,但胸口卻漲滿了溫暖與感動。

  剛才她不顧一切地在雍其磊面前護衛他,現在又拚了命地想保護他,她對他的情真意切,他唯有用一輩子的寵愛與呵護來償報。  

  「好吧!既然夕裳妹妹都願意原諒你了,我又何必枉做壞人?」  童采衣收回了手中長劍。

  封無塵的目光和童采衣對上,在瞥見她眼底的狡黠笑意時,他驀然懂了她的用意──她明著雖是在幫梅夕裳出氣,但其實是在幫他早點重獲美人心。  

  「謝了,采衣。」他真心地道謝。

  「不必客氣,事實上……」她的眸光在他們身上兜了一圈。「事實上,你們已經給了我一個珍貴的謝禮。」  

  「什麼?」封無塵不解。  

  童采衣沒有回答,唇邊卻揚起一抹神秘的笑意。  

  看著他們親暱倚偎的身影,她不禁想起了姻緣湖的傳說。

  看來那個傳說還挺靈的,或許下回她也可以試試看!

  見他們仍摟抱在一起,像是捨不得分開片刻似的,雍其磊戲謔地眨了眨眼,將傷藥交到梅夕裳手中。  

  「喏,姑娘,這藥妳拿著,等你們抱夠了,妳再替他上藥吧!」  

  「呃……謝謝。」梅夕裳因他話中的取笑意味而微微臉紅,再想到她剛才竟將他當成壞人,頰上赧然的紅暈更加明顯了。  

  「小事一樁,甭客氣。」雍其磊笑著揮揮手。「好了,采衣,咱們也該走了。」  

  「是啊!是該走了,要是讓頭兒發現是我們幫助這『叛徒』離開的,我看咱們倆也得亡命天涯了!」  

  「你們……」封無塵的濃眉一擰,深怕會連累了他們。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對了,外頭有匹馬,是我特地為你們準備的,你就不必客氣儘管騎走吧!」童采衣的神色輕鬆,一點也不擔心會惹上什麼禍殃。  

  等會兒回去後,他們只要佯裝什麼事都不知道就好了,相信谷鈞太不會懷疑到他們身上的。  

  「那就……後會有期了。」  

  他們深深地互望一眼,雖然大夥兒的嘴裡什麼也沒說,但是彼此的眼底都有著一絲離情。  

  雖然他們來自不同的地方,有著不同的身份與背景,但是在那隱密的聚落共度了好一段時日,彼此之間早已有著一份難以言喻的情誼。  

  而今這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也許這一輩子都難再聚首了。  

  童采衣和雍其磊離開後,破廟裡就只剩下封無塵和梅夕裳默默相對。  

  梅夕裳的心緒直到現在還沒有完全平復下來,她拿起雍其磊所留下的傷藥,有些心不在焉地替封無塵上藥。

  封無塵一直靜靜凝望著她,直到她上好藥之後,他才輕握住她忙碌的小手,什麼也沒說,緩緩地低頭吻住她。  

  他的吻帶著令人心醉的溫柔,梅夕裳情不自禁地閉上眼,一面回應著他的吻,一面感受著他的情意、他的憐惜與他的歉意。  

  這個時候,無須任何多餘的話語,只要兩人的心靈契合,只要他們是真心相愛的,那就夠了。  

  當膠著的唇片終於分開後,封無塵啞聲輕喚。「夕裳。」  

  「嗯?」  

  他灼熱的眼光深深望進她的眸,以起誓般的認真語氣說道:「夕裳,我愛妳,這輩子只愛妳!」  

  梅夕裳的心一顫,淚水盈睫,心底有種雨過天晴的感覺。  

  曾經千瘡百孔的心,已讓一股暖流給填滿,不再有任何發疼的缺口。她就像突然從一場噩夢中清醒,發現一切依舊美好!  

  「夕裳,妳願意跟我走嗎?」封無塵輕握住她的手,問得有幾分忐忑。  

  他沒有把握她會答應,畢竟他曾帶給她無數的痛苦與傷害。  

  梅夕裳察覺了他眼底的憂慮,整顆心霎時間溫暖不已。  

  他會擔心,不就表示他是真的在乎她嗎?  

  過去的一切已經過去,現在和將來才是最重要的,她絕對不會讓以往的傷痛阻礙他們未來的幸福。  

  「你是我的夫君,夫唱婦隨,你去哪兒,我自然就跟到哪兒。」她眼眸含情地回望著他。  

  短短的幾句話,卻讓封無塵的心在瞬間漲滿了狂喜,交握的兩隻手也更加的緊密了。  

  「不過,這兒並沒有屬於我的住所,我們得另外找個地方落腳,這樣妳也願意嗎?」他在心裡盤算著,或許可以帶她回封家去,自從他雙親去世後,他已有多年沒有回去了。  

  「我願意,願意隨你到任何地方,即便是天涯海角。」只要有他,到哪裡都是幸福。  

  封無塵的心頭一陣激動,忍不住展臂將她密密實實地擁入懷中。  

  梅夕裳將螓首輕輕倚靠在他的胸膛上,唇邊漾出一抹甜蜜的微笑,但那笑意卻很快就隱沒了。  

  「可是,爹和娘那裡……」雖然他已將觀音璧歸還,可是他們的氣恐怕沒那麼輕易就能消除,一思及此,梅夕裳就不免憂慮地蹙起眉心。  

  「別擔心,我會想盡辦法求取他們的諒解。」封無塵思忖了片刻後,說道:「這樣吧!等我們安頓下來後,先修書一封給他們兩位老人家,說明我們的情況,等過一陣子他們的氣消了些之後再回去請罪,而且到時候……」  

  他又用那種熟悉的邪魅眼光盯著她了!梅夕裳的心跳霎時間亂了節奏。  

  「到時候……怎麼樣?」  

  「到時候,說不定我們已有了兒女,看在孫子的分上,他們縱然有天大的氣也會消了。」他貼附在她的耳畔輕聲呢喃。  

  見她俏臉一熱,甚至連耳根都微微發紅,他不禁低低地笑開了。  

  「來吧!」封無塵將馬兒牽了過來,溫柔地摟著她上馬。  

  「你的傷真的沒問題嗎?」她擔心地望著他。  

  「放心吧!別看其磊老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他的醫術可是頂尖的,再說我的傷原本就不礙事,別說是騎馬了,就算是要和妳抵死纏綿一整天都沒問題!」  

  「別胡說!」她嬌聲輕斥,連忙將發燙的俏臉埋進他的懷中,一股熱呼呼  的暖意漾滿了整個心口。

  封無塵揚起一抹心滿意足的笑,單手環住她的纖腰,緩緩地策馬而行。  

  就在他們途經姻緣湖時,封無塵勒住了馬兒,停駐在美麗的湖畔。  

  看著這面澄靜無波的湖泊,他們都不禁想起了初次見面的情景,也想起了  姻緣湖的傳說。  

  那美麗的傳說呵!如今真的應驗在他們身上了!  

  封無塵情不自禁地低下頭,輕吻她的耳、她的頰,溫存地與她耳鬢廝磨。  

  吻著吻著,他的大掌開始不安分地溜進她的衣衫裡,愛撫她香軟曼妙的身軀,甚至還探入她的貼身兜兒裡,時而盈握住渾圓飽滿的酥胸,時而揉弄著逐漸挺立的蓓蕾。  

  火熱的慾望在瞬間竄升,沸騰的血液迅速朝他的下腹湧去。  

  感受到他胯間的亢奮,梅夕裳霎時間羞紅了臉。  

  「你別這樣……現在是大白天的……」她想要推拒,身子卻因他的撫弄而嬌軟無力。  

  老天!這男人難道都不顧時宜、不挑地點的嗎?  

  光天化日之下,他還受了傷,而他竟在馬上就想……這也未免太瘋狂了吧!  

  封無塵低低一笑,笑聲因慾望而低沉沙啞,他摟著她下馬,並把馬兒綁在湖畔的一株大樹旁。  

  「怎麼了?」梅夕裳疑惑地看著他的舉動。  

  封無塵扯開一抹邪魅的笑,突然不發一言地撲向她,在她的驚叫聲中與她一同翻倒在湖畔的草地上,他小心地避開自己身上的傷口,更小心地避免弄疼她。  

  最後,她在下,他在上,就如同初遇的那一晚一樣,她被圈圍在草地與他  的胸膛之間。

  「既然妳覺得白天不好,那我們就在這裡等到晚上吧!」他瘖啞地說道。  

  梅夕裳的身子因他的話而微微發燙,她望進他的黑瞳,那幽魅而專注的波光是她最深切的眷戀。  

  她情不自禁地伸手環住他的頸項,主動獻上甜美的紅唇。  

  兩具身軀恣意糾纏,瞬間燃起了旖旎情火。也許,也許他們誰也沒有耐性等到晚上……  

  --全書完  

  編註:敬請期待《姻緣湖之二,勾情香》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3-4-15 02:57 PM


後記  朱映徽

  哈囉,各位哥哥、姊姊、弟弟、妹妹們大家好!興奮不已的朱映徽上台一  鞠躬,向大家問安來了!  

  初次見面,該跟大家聊什麼好呢?  

  就先和大家分享-個美麗的巧合吧!  

  當初,因為我很喜歡《人間四月天》這部戲,尤其覺得劇中的林徽音真是既優雅又有氣質,所以在我取筆名的時候,就想盡辦法非要用上「徽」這個字不可,看看會不會因此多沾點劇中人物的才氣。  

  後來聽我可愛又親切的編編說,這本書恰巧會在「四月」出版,這個美麗的巧合讓我暗自高興了許久。  

  這算不算是一個好的開始呢?嘻!希望是嘍!  

  所以,朱映徽的「徽」是和「輝」字同音,可別一時眼花看成了薔薇的「薇」,或是微弱的「微」,要不然我可是會粉傷心的!  

  不過,要是大家連名帶姓的叫我「朱映徽」,好像太過生疏了點,我看乾脆就叫我「徽徽」,或是「徽(灰)姑娘」吧!  

  (誰?誰想吐的?來人啊!把這些人拖到馬桶邊去吐個痛快!)  

  (三秒鐘後,發現第一個衝到馬桶邊大吐特吐的赫然是徽微小女子我,哈!)  

  各位親愛讀者手中所拿的這本《封緘吻》,是徽徽在狗屋的第一本書,請大家多多指教!  

  話說當初我把這本剛完成的熱騰騰的稿子寄出去的時候,才剛過完年而已,正巧二月初在台北世貿有國際書展,所以我也約了朋友一塊兒去湊熱鬧。  

  只不過,因為我們是禮拜天去的,人都還沒走到世貿大門口,就被外頭的人潮給嚇得瞠目結舌。  

  我的老天爺啊!參觀的人潮也太多了吧!  

  好不容易買了票,一進到裡面,場面更是浩大驚人,擁擠的程度簡直可以娛美週末的夜市,洶湧的人潮差點沒把我給擠扁。  

  我甚至覺得根本也不必費力走路了,只要輕輕一跳,就會被前後的人給夾在半空中,然後被人潮推著走,多麼的省力!  

  不過我當然沒那麼做啦!除非前後左右都是年輕、英俊、未婚、沒女朋友的大帥哥,那我才有可能考慮這麼做,哈!

  那一天,我還有繞到狗屋的攤位去「偷窺」,所以如果那天有人在狗屋攤位附近發現某個鬼鬼祟祟、探頭探腦、目光游移的可疑人士,那個「怪怪美少女」很可能就是徽徽小女子我唷!  

  接下來,和大家分享我的「愛情絮語」的靈感由來吧!  

  (啥米?不知道我的愛情絮語是什麼?那就請勞動一下各位的纖纖玉手,翻到封面折頁內找一找嘍!)  

  記得以前我曾在一張粉美麗的電影海報上,看見幾排英文寫著:  

  Love is a game

  Easy to Start

  Hard to finish

  短短的三個句子,卻讓我的眼睛為之一亮,只差沒有當場用力的點幾下頭來表示認同。  

  的確,愛情就像是一場遊戲--一場很容易展開,卻又很難中途罷手的遊戲。  

  相愛容易分手難,愛情如果要發生,天底下恐怕沒有人能抗拒得了,但是一旦用心愛上之後,要痛下決心結束一段感情,就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以,當可愛又親切的編編告訴我要寫「愛情絮語」的時候,我的腦子裡立刻浮現這三個句子,在英翻中並且稍加改寫之後,就很厚臉皮的把它據為己有了。  

  拉拉雜雜閒聊了這麼多,最後還是要問各位一聲--你們喜歡《封緘吻》這本書嗎?  

  歡迎大家來信,不管是告訴我看完這本書的讀後感、給我建議、分享心情,或是純粹交朋友,我都歡迎之至,你們的任何隻字片語都是我的動力來源唷!

  (會不會等了大半個月還等不到兩封信?唔……我的臉上開始浮現黑線條,背後還刮起了颼颼冷風……哎呀呀,別這麼不給面子嘛!)  

  就醬嘍,大家咕的掰(GOOD-B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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