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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3856509 發表於 2013-2-10 02:06 PM

黯然銷魂 -【寂滅萬乘】《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劍離 於 2016-6-15 06:40 PM 編輯

【小說作者】:黯然銷魂

【作者簡介】:黯然銷魂,2001年起開始嘗試寫影評,從《諜變》開始,漸漸走上寫作之路。
                           
【內容簡介】:
                     求長生之途,立諸天之巔;創萬代功業,傳不朽道統。
                     談未然只問:長生何用,不如寂滅。
                     然後,誅殺眾生,寂滅萬乘!

【作者其他作品】:《諸天十道》 《運氣》《超級玩家II》《星際間諜》《賭神傳說》《惟武獨尊》《抉擇》《諜變》《小亨傳說》《橫行霸刀》《超級玩家》《新喜劇之王》《大亨傳說》《娛樂王朝》《神策》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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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3856509 發表於 2013-2-10 02:07 PM

本帖最後由 z3856509 於 2013-2-14 06:42 AM 編輯

正文 第一章 寂滅,重生

  我回來了。
  
  *****
  
  「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
  
  一名十一二歲的少年從午睡中醒來,一邊打哈欠一邊伸懶腰,一臉悠哉的在池塘邊蹲下。
  
  池中錦鯉搖頭擺尾,水波蕩漾,倒影著少年唇紅齒白的臉孔,後來破相的一劍傷疤,還沒發生。
  
  稚嫩的相貌,充滿活力的身體。那些刻骨銘心的險死還生的傷痕,都還未有發生。
  
  這時的他,年輕並純真著。
  
  他是談未然。
  
  一個月前,談未然在未來被殺死,重生回來。沒人知道,年輕稚嫩的身體中,是來自未來的談未然。
  
  我回來了。
  
  沒法想像,無從解釋。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在死後,重新回到這個年代,但我確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談未然心想。
  
  爹娘如今安然無恙。師門此刻尚存,師父,師姐師兄等人,都還有滋有味的活著。
  
  黃泉戰爭還沒發生,諸侯尚在蟄伏,更不要說更為遙遠的神庭論戰。
  
  這是談未然記憶中最美好的純真時代。
  
  一名總是一臉和氣的老者步入院子,輕道:「少爺。老爺有信來了。」
  
  這封信也該來了。談未然不必看,也知其中內容。用裁刀裁開信封,取來略微瀏覽,果然和他前世經歷的一模一樣。
  
  師姐,師兄,我這個老麼很快要來和你們重逢了。
  
  談未然嘴角的一抹笑意淺淺:「林老,我爹的意思是要我拜入行天宗。」順手把信件交給林老:「準備一下,三日後啟程。」
  
  林老看了一眼,把信交回,笑道:「老爺主母一直漂泊在外,剩下少爺一個在家族,總有不便。」一頓,他問:「此去行天宗,路途遙遠,不如把綠兒放回家吧。」
  
  談未然露出一縷微笑,混雜些許感傷。前世他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後來才知。綠兒被放回家後,其父母再一次把她賣給大戶人家。期間發生什麼,沒人知道。只知沒幾年,綠兒就跳河自盡。
  
  「帶著一道吧。」談未然說:「身邊沒了綠兒,總不太慣。」
  
  未來的許多人許多事,他一定不會坐視發生,那些改變,先從綠兒開始吧。
  
  走入臥房,從床底下拉出一口精緻盒子,把這封信按時間順序捆在原有的一疊信件中。從這些就能看出,談未然有多麼珍視這些信件。
  
  談未然拍拍懷中的盒子,呢喃道:「爹,娘。前世的你們,是如此的不負責。這一世的你們,依然是那麼的不負責。你們讓我這個做兒子,該怎麼說。」
  
  談未然滿三歲的時候,爹娘就把他送回家族。今天的談未然十二歲,在過去九年當中,這對父母只回來過兩次。
  
  按談未然前世的軌跡,三年後,他會被人暗算,以至經脈盡斷,丹田碎裂,幾乎從此淪為廢人。那時,爹娘被某事牽絆,也沒能回來。
  
  從三歲後,談未然一生當中,僅僅只見過爹娘三次。第三次,就是永別。
  
  很多時候,談未然想起父母,浮現在眼前的,不是爹娘的模樣,而是盒子裡的那一疊信件。爹娘在他記憶中的印象,幾乎全是由那些信件構成的。
  
  他其實知道,父母不是不關愛他,而是他們有他們的事要辦。
  
  他年幼時,多次在家族中被明裡暗裡的欺負。爹娘知曉後,立刻就派了林老來。
  
  他被家族中人排斥,處境不佳,甚至沒人陪他玩。爹娘怕他在這環境變得孤僻,就請林老買了綠兒,說是婢女,其實就是他的小玩伴。
  
  如果是少年時的談未然,定然是滿懷憤懣。哪怕現在的談未然,是未來那個經歷無數的談未然,多了很多的寬容和理解。
  
  縱是如此,談未然想起這對至親,每每也會有少少的怨念。
  
  「少爺,少爺。」
  
  和談未然同齡的一個小姑娘,變身泥猴兒,一身泥滾滾。跟旋風一樣,充滿活力的衝來,大喊:「少爺,你看你看。」
  
  獻寶似的捧著一包黃綠相間的嫩竹筍,嘩啦啦的倒在桌上,也不理會是髒是淨。撓頭撓臉的想了想,心疼又慷慨的把這竹筍公平分成兩份。
  
  小姑娘把其中一份用力的往談未然一推:「少爺,這些給你。」說是這麼說,把剩下的竹筍用衣服兜住,她的眼神卻不住往送出去的那一半看去,顯然有點後悔了。
  
  泥巴糊糊斑斑點點的粘在小姑娘臉上,看不真切泥巴下的俏麗小臉。唯有一雙透著心疼的烏溜溜大眼睛,散發著活力與野性。
  
  談未然忍不住大笑起來。
  
  …………
  
  身在一個大家族,意味比普通人家更好的起點。同樣,也意味你所要承擔的義務,甚至責任。
  
  除了童年時被家族同齡人合夥欺負那點往事,談未然和談家之間沒有直接恩怨,也基本沒有感情。他在家族處境不佳,和他自己沒干係,純粹是上一代的問題。
  
  父親談追本是談家旁系子弟,和當今的談家家主這一代的私人恩怨是從小就有的。談追單槍匹馬的出去闖蕩,是有自己的雄心,也不是沒有家族緣故。
  
  不是太惡劣的私人恩怨是其一,其次是談追基本不參閤家族事業。這意味著談追在基本不承擔義務的同時,也不太可能得到家族的認可。
  
  不過,禮不可廢。談未然要走,不論感情多麼冷淡生疏,總是要一一辭別。包括那些基本對他不聞不問的長輩,也包括少數幾個打架打得互相有點小交情的傢伙。
  
  談未然心想,如果沒意外,得在黃泉戰爭來臨後,才會有重見的日子。為此,額外多了三分熱情。
  
  不論對誰,黃泉戰爭都是一段最難熬的時光。這時候的熱情,也許會成為翌日想來的絲絲安慰。
  
  曾經的談未然,就是靠著回憶師姐師兄等人的溫暖,度過了多個艱難的時期。
  
  啟程前的一天,清晨的第一道曙光來臨,談未然站在曙光中擦拭淚花,絕無一絲猶豫的開始重回這個年代以來的第一次修煉。
  
  打爛所有枷鎖,從頭再來。
  
  「散功!」
  
  把辛苦修煉得來的真氣崩散得一絲不剩,無疑是一個瘋狂的舉措。沒人會這麼幹,也沒人應該這麼幹。
  
  談未然沒瘋,也沒有一絲一毫的不捨。從決意散功的那一刻,他就無比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應該幹什麼。
  
  此時的散功,是為了把基礎夯得更加堅不可摧。
  
  人關第四重,放在這時已堪稱不錯了,尤其他此時僅有十二歲,特別是之前的他還較為貪玩,對修煉根本不太上心。
  
  重生前的他雖相當半個廢人,修為也遠勝今時今日,對武道之路的見識絕非尋常人能媲美。這點修為,反正不會心疼,散了就散了。廢了重新修煉,效果最佳。
  
  崩散!
  
  數載得來的真氣,頓時氣走經脈大小各一周天,運轉一身三百六十穴。真氣遊走,好比在清水當中注入墨汁,如墨汁一樣暈染在身體的經脈竅穴當中。
  
  「是時候了。」談未然一口濁氣吐出,嘴皮微動,《太上寂滅篇》中的寂滅歌訣默念。
  
  音節從口而出,卻不傳空氣,只在體內凝聚神妙音符,不疾不徐的洗滌身心。寂滅歌訣似乎無聲無息,卻在談未然的體內崩如雷電。
  
  至如天長地久,似為疾風烈火,彷彿天雷滌蕩邪孽一發不可收拾。直至將一身真氣盡數氣走竅穴經脈,逕直從身體數十二萬九千六百個毛孔中透射出去,憑此淬煉身體。
  
  宛如十二萬九千六百條長針從體內猛然刺穿出去,每一個毛孔都在透血,那般的痛楚,實是非人所能承受。
  
  談未然淡然以待,這般的特殊修煉之苦,是他所知的所有功*法當中,修煉過程最痛苦的。
  
  比這更煎熬的是,《太上寂滅篇》不是練氣心法,而是一門獨特的輔助功*法。如不能持續的長期修煉,很難看見聚沙成塔的顯著好處。
  
  談未然不怕,他重生前委實已經嘗過種種痛苦。
  
  《太上寂滅篇》是他前世意外所得,正是靠著這門神妙的輔助心法,配合以其他手段,前世才勉力打破身體半廢的枷鎖。
  
  重生前,談未然是莫名其妙的被人找上來,然後殺了他。重生這個年代以來,他反覆思量,隱隱懷疑,對方的目標也許就是《太上寂滅篇》。
  
  可惜,前世得到的時候太遲,他沒有太多的時間來精研。饒是如此,從修煉中的點點滴滴,他也能分明察覺《太上寂滅篇》的神妙絕不尋常。
  
  這便是:「一生一花,一滅一果,神魂不滅,肉身不朽。」
  
  一邊承受震盪帶來的一身撕裂痛楚,談未然一邊習慣的放飛思緒。從記憶深處翻出了他一直珍愛並呵護的那一部分:
  
  「師父,師姐師兄。老麼我很快就要重新見到你們了。」
  
  「我猜,你們一定想不到,我們的再一次重逢,居然是以這樣的方式,在這個曾經的年代裡再次發生。」
  
  「那些銘刻畢生的悲痛災禍,我一定要改變,一定不允許再發生。」
  
  旭日初升,少年承受著歌訣滌蕩身體帶來的極度痛苦,如同抽骨扒皮一般的煎熬。
  
  和談未然一起在陽光中浴火重生的,不只是修為,還有堅不可摧的信念!
  
  那些曾經發生過的,或是對現在來說,是即將發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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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3856509 發表於 2013-2-10 02:07 PM

本帖最後由 蝶柔 於 2013-2-19 07:22 PM 編輯

第二章 入門考核

  「骨齡符合。過去那邊。」
  
  「下一個。」
  
  少年上前,從容報上名字:「談未然。」
  
  負責第一關考核的考官,示意身邊的助手把名字記下來。發現名字有些眼熟,取來一本薄冊,上邊是各峰交代的人名,很快找到一模一樣的名字。
  
  這少年,居然是見性峰看中的,真不知幸是不幸。
  
  考官和助手神情怪異端詳眼前少年。因此,語氣緩和:「不要怕,放鬆點,確認你的年紀就好了。」
  
  入門考核第一關,不僅是檢查骨齡,確認真實年紀。也是暗中檢查,前來考核的人是否有一定的修為功底,從而預防被滲透。
  
  「骨齡符合。嗯,過去做筆考。筆考過不了,也不打緊。」考官態度和藹,額外的多提點了一句。
  
  談未然點頭致謝。
  
  筆考,就是分辨並確認眾人的文字功底。宗派不求你有大儒的水平,能識字就最好不過。就像考官說的,筆考過不了,也不打緊。
  
  回首林老跟綠兒遙遙揮手招呼。談未然環顧,不由暗自好笑:「前世我還懵懂無知,真沒注意。原來,這場面很像是趕集。」
  
  三年一次的入門大招,固然如火如荼,也是人山人海,熱火朝天。
  
  縱然有衙門和行天宗的人一道維持,在不計其數的家眷僕從和看客之中,實在力不從心,也免不了蛻變為集市模樣的趨勢。
  
  好比談未然帶來了林伯和綠兒,除了家境貧寒的少年,世家子和富家子也免不了會有一些人隨行。
  
  如是林林總總,儘管攝於行天宗威嚴,鮮少有人敢大聲嚷嚷,可那些竊竊私語也構成了嗡嗡聲浪,就像鋪天蓋地的蜜蜂盤旋上空,教人煩躁不安。
  
  就某種角度來說,對談未然這少數人的考核,已在這環境裡開始了。
  
  「前世,是師姐還是師兄在暗中觀察我?」年代太遠,談未然不太記得了,在人群中搜索一會,突然扭頭就是一個扯眼拉臉吐舌頭的鬼臉。
  
  「啊!」混在人群中的唐昕雲嚇了一跳,滿腦子迷惑。未來的小師弟是發現她了,還是碰巧?
  
  輕鬆的完成筆考,和大批少年一道上山準備下一關。半路,議論紛紛。
  
  「先前的筆考,可把我給難住了。我就才寫了一小半,就不會了。」
  
  「是啊,要說拿鐮刀,我是熟練,拿筆可是頭一遭。」
  
  「筆考過不了,咱們會不會就進不了行天宗?」
  
  也不知是誰冒出這一句,一群貧窮人家的孩子們紛紛露出了失望和茫然之色,甚至有人哭了出來:「我,我除了自己的名字,別的都不會寫,怎麼辦啊。」
  
  少數世家子和富家子流露幸災樂禍的神色:「就這些泥腿子,還想跟我們一起,活該他們被刷下去。」
  
  其中一人走在談未然身邊,見他穿著打扮,捅捅他道:「你說,是不是這道理,反正我不想和這些泥腿子一起。」
  
  談未然淡然道:「莫要瞎想了,筆考本來就無關緊要。」眾多貧寒少年頓時安心不少,感激的遞過眼神來。
  
  身旁這人一愣,惱怒不已:「小子,你是故意拆我的台是不是。」
  
  談未然沒理會,和一個半大小子,實在沒什麼好置氣的。儘管他現在的身體,也是一個半大小子。
  
  這少年被無視,惱恨的瞪了一眼。不一會,又有人說起話來。
  
  「等一下,接下來的考核,會不會很複雜。我們能不能通過,我可是從小就想成為武者啊。」
  
  「肯定很難,說不定還很危險。比如,他們會讓我們比武一番。」
  
  面對將要決定自己命運的未知考核,各種奇思妙想層出不窮。
  
  談未然啞然一笑,行天宗是一個強大宗派,沒來沒做之前,很多人一定以為拜入大宗派會很難,會有無數艱難考驗。其實不然。
  
  其他宗派的入門考核細節,談未然不清楚。總的來說,各大宗派的入門考核,一般來說談不上艱難危險,複雜倒是真的。
  
  「真逗。」
  
  一路跟來的唐昕雲大老遠,就聽到這些奇談,笑得前仰後合:「看不出小師弟頗為鎮定,沒有自己嚇自己。」
  
  一群一群的少年,按批次組成一批批的隊伍,從山腳下往山上前進。宗門所在的山脈委實又高又綿長,更是壯觀。
  
  一路走來,除了本身有一定修為的人,再多的活躍也褪為疲憊。於是,隊伍不免變得凌亂不堪。
  
  很少有人知道,這上山的路,也算是半次隱蔽的考核。有準備的人,自然是其中表現最好的。
  
  來到半山腰,第三關鑽山洞,已開始。
  
  …………
  
  鑽山洞,是行天宗的必備考核項目之一。
  
  眾多人等紛紛意外,鑽入洞中,少不了有抱怨:「這是什麼考核。我是來學藝求道的,又不是來鑽山洞扮野人。」
  
  沒有比武較技也罷,沒有其他相關武道的考驗,那便有些怪異了。
  
  談未然灑然一笑,很多人不知就裡,對入門考核會有種種奇思怪想。其實,這些想法本身就是錯的。
  
  宗派本就是傳藝授道的地方,等你入門,該教你的,遲早會教。這時的你不會也好,懂得不多也好,宗門從不放在心上。
  
  好比第二關的筆試,宗門要的結果,是以斷文識字為標準,不是把人刷下去,而是把人區分出來。你若然不識字,等你入門,自然會教會你。
  
  山洞蜿蜒漫長,從洞口略微有些許光亮,愈深入,就愈是光線暗淡,漸漸伸手不見五指。
  
  年紀大的,有最大十八歲。年紀小的,有八歲。漸感戰戰兢兢,摸黑走在洞穴中,分外的壓抑和恐慌油然而生。
  
  談未然一臉悠哉,尋思:「差不多該喊叫了。」
  
  未過一盞茶,一個突如其來的尖叫驀然響起。如滾雷一樣在甬道來回盤旋,影響著愈來愈多的人尖叫起來,被來自心底的恐慌佔領。
  
  黑暗把眾人的感知和情緒放大,漫長甬道的壓抑,尖叫聲。不見天日的感覺,很快就演變為歇斯底里的恐懼嚎叫,可怖之極,恍如鬼域。
  
  談未然心情坦然,他不怕。莫說前世親歷過,就是沒有。以他現在的心志,也定然不會被被嚇著。
  
  他笑吟吟思忖:「如果沒意外,師姐師兄他們都在一旁等著看我的笑話。」每逢這項入門考核,行天宗的弟子們總是要比平日歡樂很多。
  
  摸出準備好的道具,得意心想:「師姐,師兄,前世你們用這事笑話我好久。今次,且看誰嚇誰。」饒是他素來膽大,前世也被嚇得半死。
  
  唐昕雲指著甬道一人,不滿:「看,又一個。肯定是世家子。」
  
  那人正用事前準備的耳塞塞入耳中,阻隔那些鬼哭狼嚎的聲浪。其實不少人是被同伴的歇斯底里慘叫給折騰著。
  
  「此事難免。」大師兄孫成憲安慰:「老三還是豪門子弟呢。」
  
  談未然神情自若,如飯後漫步一般,悠哉自得,顯是從頭到尾都沒被嚇著。
  
  「他倒自在。」三師兄柳乘風的冷臉下多少有一絲酸意,多半源自他入門時一樣待遇,表現截然不同的慘淡回憶。
  
  「小師弟,你一定要過關。」四師兄周大鵬迫不及待的直接喊起小師弟,他的心願很樸素:「這一來,我就能當師兄,不再是最小的了。」
  
  四人跟著拐彎,唐昕雲說:「我總覺得,新來的小師弟有點……從容。」
  
  太從容不迫了。
  
  其他四峰會暗中把考核項目漏出,見性峰一脈從來不搞這一套。這位說年輕,其實年幼的小師弟,表現太從容了。
  
  拐過彎頭,一條一身素色慘白的身影,雙目淌下兩行赤紅鮮血,一條暗紅舌頭垂下,拖在胸膛。
  
  鬼影突如其來的在轉角冒出,突兀之極,可怖之極。
  
  「啊!」頓時之間,四人如遭雷擊,一觸即發的一蹦老高,唐昕雲率先發出慘絕人寰的尖叫,引發四人的毛骨悚然。
  
  等四人驚魂未定,左顧右盼,罪魁禍首早已不見。
  
  一招突襲得手,談未然竊笑不已,心想這一幕足以在未來說笑很久。高興之餘思忖:「在甬道暗中觀察的人不少,我先前作為,怕是已落入旁人眼中,引起強烈關注。」
  
  「不要緊,我是見性峰看中的。除非是宗主相爭,不然,我入見性峰門下,應不會有變數。雖如此,接下來還是安分一些。」
  
  此念本無錯。
  
  錯就錯在,談未然一語成讖,其中之一,赫然正是行天宗宗主宋慎行。
  
  「有趣。」宋慎行不由愉悅一笑,隨口道:「是哪家少年?」
  
  本以為是某一峰事前看中,私下漏題了。然而,身旁人一說,他就知不是:「此少年是見性峰許師叔看中的。」
  
  見性峰和其他四峰不一樣,從不漏題。能在不漏題的前提下,在甬道有如此驚艷表現,足以表明心理素質。
  
  宋慎行端詳一二,心中一動:「名字?前邊表現若何?」
  
  談未然本意為避免變數,順當重回見性峰,因而有意表現中庸,不出彩,不墊底。
  
  他此時絲毫不知,一次作怪已意外引起宗主關注,引發唯一變數。



正文 第三章 我從九幽黃泉來,我自十方諸天去

  「前邊有光,真的。」
  
  經過心驚膽戰的黑暗,充滿恐慌的漫長甬道。當一絲光線躍然,少年們盡情歡呼雀躍,拔起疲乏的腿,恍如一隻隻撒歡的野狗奔馳向光明。
  
  對很多少年,興許是第一次真正體會黑暗。
  
  少年們拿出吃奶的氣力,以最快的速度逃離黑暗,奔跑到光明大作的空曠大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陽光和自在的味道,期待陽光驅散身體裡種種負面情緒的殘留。
  
  「啊。」有人大喊大叫:「我今天才曉得,陽光是多麼美好。」
  
  「我恨黑暗,我恨甬道。」
  
  很多人現在連黑色都恨。
  
  談未然混跡其中,嘴角微翹。記得有人說。你吃樹皮,我吃米飯。你走路,我乘車。敵人死了,你活著。此等皆為幸福。但凡有了比較,我輩才知曉何為美好。
  
  這就是幸福,這便是美好。
  
  談未然心想。
  
  黃泉戰爭來臨之前,只要你原因,總能找到幸福和美好。
  
  少有人察覺,數百少年中,隱約有二十餘人出了甬道後,隱蔽取下耳中耳塞。然後,這少數人神色頗含緊張,似有幾分警戒,似知接下來的事。
  
  宋慎行察覺,微微皺眉,嘴皮輕動。滿腔惱火在嘴邊,又化為一聲歎息:「交代四峰,宗門有法度,凡事莫要太過火了。」
  
  再不食人間煙火,人際往來也是無從避走。人家一心一意想拜師,行天宗不能每每拒人於千里之外,那素來不是為人處世之道。
  
  當漏題已司空見慣,他也不便責難。
  
  沒有一個能發現,行天宗五峰的人,多已集中在此,分佈在少年們外圍,指指點點的觀察。
  
  「開始第四關考核。」
  
  宋慎行交代:「多注意那些表現出色的少年。」一頓,他看向其中一個少年:「像他這樣的。」
  
  一名考官走出去,指引眾人往前邊走,前邊是一條光明的甬道,少年們自信滿滿,自然不當一回事。
  
  談未然悠然環顧,知曉第四關是什麼的他,已察覺幻境的痕跡,心想:「前世不懂,現在看來,本宗的幻境水準相當有限。」
  
  看似陽光明媚的曠野,實乃幻境,眾少年本身其實仍在甬道。
  
  眾少年悉數進入甬道之後,不一會,考官下令變化幻境。
  
  一時,眾少年錯愕的,恐懼的看著,無數沾滿鮮血的妖魔鬼怪突然冒出來,凶狠的殘暴的向自己撲殺過來。
  
  就在這一剎,光明突然消失不見,剩下深邃而恐懼的黑暗。那些妖魔鬼怪在不見天日的黑暗中,嘶吼著撲來,種種廝殺慘呼頓時激盪在甬道中。
  
  膽小的當場就屁滾尿流。膽大的也不過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中,歇斯底里的怒吼大喊,然後被妖魔鬼怪和黑暗的來襲,漸漸壓垮。
  
  此乃行天宗必備的考核項目,其中表現,將是最重要的選擇參考。
  
  若然說入門考核有什麼危險項目,那就一定是這個。這第四關考核,偶爾會有三五個膽小之人被嚇死。
  
  「那個談未然,表現怎麼樣?」
  
  行天宗的正常入門考核,只限十八歲以內。談未然頭先的表現,有多麼石破天驚,由此可見一斑。
  
  也無怪宋慎行額外投去關注,其他四峰誰沒點想法,誰沒點判斷,自然把談未然加在密切關注的名單行列。
  
  關注得來的答案,令宋慎行及四峰之人神情古怪之極。
  
  「他好像,好像在瞌睡。」
  
  唐昕雲咬牙:「他居然敢在考核中睡覺。」說著,也不由的笑了出來。
  
  可能,或者,興許,是行天宗歷代當中,唯一在入門考核睡覺的人。
  
  孫成憲等人神色怪異,周大鵬忽有不詳之感:「有這樣的小師弟,我這個師兄當得大概不會有師兄的滋味。」
  
  唐昕雲滿腦門官司:「他不會是裝睡吧?」
  
  …………
  
  「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
  
  談未然一邊打哈欠,一邊伸懶腰,和一眾魂不附體,臉色慘綠的少年一道過了第四關。
  
  一開始是裝瞌睡,他不覺幻境可怖,也不想裝出被嚇壞的模樣,裝睡就暫時成了一個不錯的主意。身子骨還小,比較嗜睡,不知不覺就真的瞌睡。
  
  眾少年恍如在鬼域轉了回來,各個臉色慘綠,雲集在山脈一邊的空曠所在。
  
  第五關開始。
  
  考官正要按名冊點名,忽的身旁有人匆匆而來,附耳交代幾句。考官詫異,把目光橫在眾少年中:「誰是談未然,上前來,第一個考。」
  
  談未然摸摸臉龐,心下一緊,表面不以為然的和一群少年,率先各自單獨進了一間房屋。
  
  裡邊的考官充滿好奇和期待:「把手按在上邊。你修煉過?那最好不過,運氣輸入少許。」
  
  談未然把手按在一個不大的球狀灰色晶體上,輸入些許真氣,灰色晶體很快就浮耀些許五色光華,五色光相當均衡。
  
  此光意味最普遍的五行身,乏善可陳。就根骨而言,某一行突出才是較好的根骨,比較符合期待。
  
  「繼續。」考官略感失望,以談未然之前的表現,若然根骨表現突出,那便搶手了:「此物之中,蘊有些許真氣,你汲取其中真氣,往石柱上打一掌。」
  
  「記得,用盡全力。此外,莫要動用自己的真氣。」
  
  談未然抬頭笑笑,前一項是查驗天賦根骨,後一項是檢查身體經脈對真氣的容納度,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根骨。
  
  人生相同,又各有不同。有的人天賦奇才,修煉起來事半功倍;有的人卻丹田難開經脈淤塞,修煉起來事倍功半。
  
  汲取真氣,擊打石柱。必會產生光芒。石柱上刻度從一到一百,光芒刻度越高,就意味天生經脈愈出色。
  
  若然經脈天生較為粗大通常,對真氣容納度較大,那便也能達到事半功倍的修煉效果。談未然就是其中之一。
  
  談未然不以為意的按其所說,依樣畫葫蘆的在石柱上來了一掌。
  
  光芒頓時從底部急驟飆升,一眨眼便已達到四十刻。考官流露三分滿意,四十刻度已算標準。
  
  須知,從來就沒有天生經脈無淤塞之人,便是修為有成,想要達到經脈無淤塞的地步,也極難。人吃五穀雜糧,沉澱在體內,怎會沒有淤塞。
  
  這光仍在躍升,緩慢而堅持的來到五十刻度。考官臉容之間,已露出幾分驚喜之色,這已是一個堪稱出眾的成績了。
  
  光芒來到五十多,繼續向上。這時,考官的眼中已有極大期待。
  
  光芒一路向上,緩慢來到六十。考官大氣都不敢喘,目不轉睛的看著光芒往上輕輕一躍。
  
  六十一,六十二……最終來到六十六,掙扎一下,再也上不去。
  
  談未然吃驚不已,怎都記得,前世測試的結果,是六十四刻度。在見性峰這一代弟子中是最好,力壓三師兄柳乘風一頭,對此,他定然不會記錯。
  
  考官端詳他,按捺不住訝異與喜悅。
  
  人體經脈或多或少,總有淤塞。因而,四十刻度已是入門標準,若達五十,那便已值額外關注。若能達六十,那就已值回栽培,足以媲美天賦根骨。
  
  若然能達七十,放在任意宗派,必定列入悉心栽培的第一流弟子行列。
  
  以行天宗之大,弟子之多,能達七十刻度者,也為數寥寥。談未然的六十六之數,並不多見,完全值得四峰放手爭上一回。
  
  好比六十六和六十四刻度,莫看只有兩個刻度的差異。然而,前者的修煉效果就是比後者要顯著一點,戰鬥時也是前者強了一線,日積月累就構成相當可觀的差異。
  
  須知,經脈粗闊或暢通,在修煉一途,實在天然擁有種種妙不可言的好處。
  
  考官神態和藹,一派情真意切說:「好,很好。本宗有五峰五脈,我乃見德峰首座麾下弟子之一,你若然加入我見德峰,定然……」
  
  談未然打斷:「接下來考什麼?」
  
  考官微怔:「隨我來。」
  
  來到後屋,推開後門,門後竟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懸崖,雲霧瀰漫,根本就教人望而生畏,當場腿軟。
  
  考官凝視過來,面無表情:「此乃最後一關考核,你必須從此跳下去。」
  
  本以為會見到眼前這俊美少年嚇得面無人色,不料,話音未落,考官就見眼前俊美少年一個俯衝躍然飛向懸崖外,甚至很有閒暇的在墜落前回臉一笑。
  
  考官讀不出少年臉上是哪一種笑容,卻敢發誓,這絕對是他所知的,最乾脆利落的傢伙。
  
  「興許,他會是一個非常與眾不同的小子。」一再回想先前的笑臉,考官重新自言自語。
  
  非常與眾不同,非常特立獨行。興許,就像狼進入羊圈。
  
  從雲端墜下,談未然思緒恍似貫穿時空。無窮的鮮血,無盡的屍骸,構成了黃泉戰爭。
  
  未來是一個偉大的時代,是一個墮落的時代。
  
  一如談未然此刻一樣,無數人,無數宗門世家,從雲端跌墮泥濘。
  
  行天宗覆滅,見性峰敗亡。道統消亡,只在一念之間。
  
  我來。我改變。
  
  入門最後一關,問生死。
  
  急速墜落的少年泛漾淺淺笑意,我從九幽黃泉來,我自十方諸天去。
  
 誰敢問我生道死寂!...<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z3856509 發表於 2013-2-10 02:08 PM

本帖最後由 z3856509 於 2013-2-15 06:51 PM 編輯

第四章 絳紅精血

  綠兒宛如小白兔,蹦來蹦去。
  
  「少爺,少爺。是不是很危險,我聽人家說,入門考核可不得了。」綠兒擔憂,知道談未然入門了,又驕傲道:「我就知道,少爺最了不起。」
  
  談未然忍俊不禁,隨手把她的頭髮弄亂:「綠兒做的千層糕才是最了不起。」
  
  林老在一旁微笑,不論怎樣,少年入行天宗,有了能在一塊玩樂的同伴,也有了靠山。不怕某些人來抄談追的底。
  
  談未然含笑道:「林老。我琢磨,就是師尊開恩,綠兒也不能和我一道,她閒著到處野也不是辦法。」綠兒在一旁不樂意的搖搖他的袖子。
  
  談未然一笑,取來一本冊子:「我向師父求了一部修煉心法,這門天人無相功,您就指點綠兒好生修煉。」這不過是托辭,有一個理由就是了。
  
  「我正有此意,少爺往後是要做大事的,綠兒是侍女,總不能一點本事都沒有。」林老呵呵點頭,以往頗顯沒心沒肺的少爺居然考慮周全,頗令他詫異。
  
  林老又道:「少爺有意成全綠兒,是最好。不過,少爺也要多加小心,據我所知,各大宗派內裡也多有紛爭。」
  
  林老眼眉一凝,頓聲道:「老爺那邊有些麻煩,少爺外出也還需多留意安全,凡事喚上我就是了。」
  
  如果你的爹娘有雄心壯志,那你就得準備承受額外的結果。
  
  林老話中未竟之意,談未然完全心照,點頭一笑:「我省得。」
  
  想要走,綠兒一把拽住不肯放,眼淚汪汪:「少爺,莫走,你走了,就沒人和綠兒玩耍了。」
  
  談未然和林老一道勸慰半天,綠兒才淚汪汪的用靈性的大眼睛看著他道:「少爺,綠兒不在你身邊陪你睡,你晚上就睡不著覺了。」
  
  談未然頓時窘慘了。
  
  此時,行天宗五峰首座悉數在一道,討論各自看中的人選。
  
  今次招新為期七日,從數萬人當中,收錄二百餘身家清白的弟子入門。約三百人選一,看似嚴苛之極,其實包括宗主宋慎行在內,均知已屬寬鬆了。
  
  若然在行天宗極盛之時,少說也是千里挑一,乃至數千人當中擇選其一。
  
  今次收錄弟子二百餘,其中有火靈體與金靈體各其一。經脈能達七十刻度以上者,只有一人,是帶藝投師,走特別設立的「武考之路」而入門的,為七十二度。
  
  能達六十刻度者,只得二人,一個是六十三。
  
  最後一個,就是談未然。
  
  今次收錄弟子雖不少,其中真正稱得上佼佼者,基本早已經被劃拉在自己的口袋裡了。剩下,能入五大首座法眼者為數寥寥。
  
  好比金靈體和火靈體那二人,其實便是五峰之人在外發現,帶回宗門來。除非宗主有意,不然就是「誰發現,誰帶回來,就歸誰」的老規矩。
  
  各出色弟子的歸屬,沒有太大爭議。爭議是在談未然,以及那名七十二刻度,叫魏錕的弟子。
  
  四峰首座相爭不下,見性峰首座許道寧取來一本薄冊,翻開其中一頁,指尖點住一個名字,一言不發卻更有威懾力。
  
  談未然。之後有「見性峰薦之」,一行五字最清晰不過。四峰首座頓時啞口無言,一道看向宗主。
  
  宋慎行沉吟道:「道寧,此少年頗不俗,我有意收歸門下。」言簡意賅的三言兩語,便已表態。
  
  他是真有一些動意了。哪怕他是宗主,想要找一個能傳承一脈的傑出弟子,也實在不易。
  
  那少年在第四關有石破天驚之表現,查驗天生經脈出色,又有問生死一關的驚艷表現,心志如此堅毅的少年,生平罕見。哪怕心志後天鍛煉,也由不得他不動心。
  
  許道寧微皺眉,見性峰有特殊之處,他不怕四峰來爭,可宗主若有意,那就難為了:「宗主,我見性峰只有四名弟子。」
  
  不等宗主說話,許道寧淡道:「爭如不爭。先放一放,且觀他在外門三個月的表現,而後再說不遲。」
  
  宋慎行點頭,不再討論此事。
  
  等各自散去,許道寧有意在最後,緩緩道來:「師兄,此少年乃是故交之子,其父將之交託於我。」
  
  宋慎行錯愕,愛才心切:「真的不能讓給我?」許道寧坦然直視。
  
  宋慎行苦笑搖頭,用力拍拍許道寧的肩頭:「錯失良才,可歎。」
  
  「把他歸入見性峰,浪費了。」
  
  …………
  
  禮不可廢,從不是禮教空話。想要在一個宗派立足,首先就要對此有充分認識。
  
  新入門的弟子們,公開討論,私下抱怨,為什麼都入門了,還在外門打混日子,還沒能拜師,沒有具體分入哪一峰。
  
  覺得自己被忽略了,覺得自己被宗門當成外人了。以為自己應該一入門就成為宗門的真傳弟子,應該得到多少重視。
  
  對此等抱怨,談未然總是一笑而過。他不去譏笑,只因前世的他,一度也有類似怨言。
  
  天賦根骨再好,天生經脈再出色,人情關係再強大。統統得在外門呆上一陣子,少則三個月,多則一年,才會拜師,才會分入某一峰。
  
  行天宗稱這為「熬看等」。熬一熬性子,看一看心性,等一等漏網好料子。
  
  身在外門的日子,有人到處拉關係,稱兄道弟。有人拿著宗門發下的基礎練氣心法,一心一意的修煉。
  
  「寂滅歌訣。」
  
  談未然一身刺痛麻木,一點一點的刺痛,就儼然被針從體內穿刺出來,光是修煉之時的痛苦,就叫人毛骨悚然。實難相信,有人能對自己如此狠辣殘酷。
  
  待刺痛消退,已是帶著血絲的汗水佈滿全身。談未然一邊大口喝水補充水分,一邊指尖從肌膚上捻過,濕漉漉的汗水中,是真的混雜浸透出來的血絲。
  
  仔細端詳,方能察覺其中的微小污漬。談未然抬頭,目光明亮,難掩激動:「從前世的六十四刻度,到今生的六十六刻度。」
  
  似乎很小的變化,然而,這時談未然終於從被鮮血汗水覆蓋的污漬中,發現了變化的真正源頭。
  
  來歷神秘,玄奧神奇的《太上寂滅篇》!
  
  難怪修煉起來,如此痛苦。原來,竟能在修為極弱之時,便有洗滌經脈竅穴的神奇作用。
  
  「前世我得到《太上寂滅篇》,再到我被神秘人殺死,這其中的時間並不長。莫非是因為修煉時間不長,所以沒有察覺?」
  
  談未然沉心思忖:「不對。應該是我重生後,散功從頭修煉的緣故。難道,《太上寂滅篇》一定要從無到有的從頭修煉才是最有效的?」
  
  如果要求散功從頭修煉,那便糟了。我本想假托爹娘名義,把它交給師父師姐他們修煉呢。反之,托辭師父名義,交給爹娘。
  
  本意是想在黃泉戰爭來臨前,令見性峰一脈變得更強大,令爹娘變得更強大,方自能在那個亂世大時代有能力自保。如今看來是走不通了。
  
  「罷了。默下來,給綠兒修煉也好。」談未然已有打算。
  
  伏在案頭,談未然把《太上寂滅篇》默寫幾個字,就駭然萬分的看見,純白宣紙上剛寫出來的一句話,一枚枚的從紙面上消失。
  
  消失得無影無蹤,一縷墨痕都沒有留下來。
  
  談未然心頭狂跳,努力安心下來,充滿不可思議的情緒,反覆書寫,發現新寫下來的文字,若然不是《太上寂滅篇》中的句子,那便字跡尚存,墨汁淋漓。
  
  若然是《太上寂滅篇》其中的句子,便會自然而然的消失無形,其間絕無一絲外力相加。
  
  極度匪夷所思的事,就這般出現在眼前。談未然不可置信的發呆良久:「為何會如此?」
  
  「前世聽聞,有極少數功*法太過強大,太過接近武道之本,因而難以抄錄,不顯於他人之前。原來傳言屬實!」
  
  此類現象往往有「天地不容」的說辭,其實是以訛傳訛罷了。
  
  如此說來,《太上寂滅篇》就是這一類功*法。
  
  談未然猛的抽了一口氣,已然肯定,前世莫名其妙摸上門來殺了他的神秘人,九成是為了《太上寂滅篇》。
  
  沒想到,前世一次意外得來的《太上寂滅篇》居然如此強大。無法抄錄給爹娘和師父他們修煉,談未然頗感失望。
  
  聽說也不是沒辦法抄錄,不過是需要一些其他的特殊手段。只有等將來,若是會了,便再做打算。
  
  暫時放棄此念,談未然的從頭修煉,已隱約感到行將突破,索性沉下心來專注修煉。
  
  反正前世也好,今生也好,他和外門弟子,乃至和其他四峰弟子的關聯都不大,也絕然談不上什麼交情。
  
  修煉一途,首重輕重緩急,張弛有度。勇猛精進值得提倡,卻不可一味勇猛。
  
  今次談未然有感,乃是大有把握的沖關。一番修煉下來,不多時,月夜下的少年,突然一身筋皮發出輕微響動,全身毛孔盡放,釋出點點灰黑。
  
  已回人關第一重。
  
  談未然滿意的感應一番,渾身一震,大吃一驚。
  
尚未開闢的中丹田之中,竟凝結一滴絳紅精血!...<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z3856509 發表於 2013-2-10 02:09 PM

本帖最後由 z3856509 於 2013-2-15 06:51 PM 編輯

第五章 孔雀王


  一滴絳紅精血,點落絳宮金府,安安靜靜卻蘊無比神妙的奧妙。
  
  談未然震動,非他心神不夠沉穩,實在換了旁人來,也會大為震撼。
  
  絳紅精血之奧妙,實在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通透的。然而,這一滴安靜的精血,卻乃是所結心血,玄奧非常,妙用無窮。
  
  中丹田別名為絳宮金府,又身輪心府。為身軀之中樞,五臟氣血運轉,無不通行此處,是身五輪之要害,更是性命交關之丹田,其凝結的心血,豈可尋常視之。
  
  看似小小一滴精血,其實每一名武者都會當成至寶來對待。
  
  「以我第一重修為,實在沒道理此時凝結絳血。」
  
  勿怪談未然不得其解,往往一名武者或早或晚,遲早會凝結絳血,各人多少會有一定的差異。但,沒人能在人關九重之內就凝出來。
  
  談未然沉吟:「第一滴精血出來,莫非現在就要開闢絳宮金府?」
  
  武者誕生第一滴精血的時候,就標誌著一個極其重大的階段來臨。
  
  開闢中丹田。
  
  哪怕有前世的經驗,也實在無從判斷,實在是沒有聽說過這麼早就開闢身輪心府的先例。
  
  靜氣思量,已有決定:「先放一放,不急於一時。」
  
  入外門已有快兩個月,除了少數自命不凡者,其他原本鼓噪抱怨者,瞧著其他人一來就埋頭修煉,均是斷斷續續的恍然大悟過來。
  
  談未然每日修煉之餘,多數時光都捧著書本,滋滋有味的讀書。偶有閒暇,也會和同院落的新弟子在外門走走瞧瞧,不失為一份調劑心情的趣味。
  
  見著相熟的新弟子,也能點頭招呼。再有入門考核時結下的一點善緣,一來二去,居然認識了比前世更多的人。
  
  以談未然世家子的身份,居然人緣不差。
  
  從入門考核開始,貧家子和世家子的對立就是一目瞭然的,自然而然形成涇渭分明的群體。剩下一部分兩不靠,成為中間群體。
  
  談未然深悉,這時的對立情緒是最淳樸,沒有什麼真正的仇恨因素。
  
  等過幾年,長大一些,成熟一些。一心一意修煉的貧家子會漸漸發現,武道一路,說一千道一萬都沒有自身的強大有用,根本無謂害怕世家子的家世。
  
  然後,就是持續發展出來的更多對抗,甚至仇恨。
  
  此乃行天宗的現狀,亦為各大宗派的現狀。不過,因宗門所在的大趙帝國已有腐朽氣息,行天宗面臨的矛盾更大更深。
  
  前日修回第二重,談未然心情不錯,索性捧著一本《清靜經》,悠然坐在池塘翠柳下。
  
  「人神好清,而心擾之;人心好靜,而欲牽之;能遣其欲,而心自靜;自澄其心,而神自清。」
  
  讀書聲抑揚頓挫,以談未然前世修為和理解,若有人仔細傾聽,自有一番奧義在其中。可惜,無人傾聽,自然無人有領會。
  
  翠柳下,俊美少男捧書半躺,赤足撥點池水,端的是一派天人和諧之相。
  
  可惜,一個人匆匆跑入院子大喊大叫,將這氣息破壞貽盡:「未然老弟,你倒悠閒自在,有著工夫讀書,這外邊可是已經打起來了。」
  
  「趕緊穿鞋,跟我一道去看熱鬧。聽說這一回有人在打架。」
  
  談未然露出三分無奈與好笑,被陳海生拉硬拽的拖著一溜煙跑去東邊那一塊。外門弟子很多,所佔地方也很大。
  
  一會,隱約就有吵鬧聲傳來。談未然吃驚:「那邊好像是武考弟子,誰會跑去找他們的麻煩?」
  
  武考弟子,就是帶藝投師,走特別設立的「武考」之路而入門的弟子。可以說,武考弟子隨便來一個,動輒就是人關第七重以上,都能打翻最少十個新弟子。
  
  陳海一臉迷糊,抓住一名相識的弟子問。這弟子言簡意賅:「有人來挑戰魏錕,人不在,一個弟子撞著,被遷怒毆打。」
  
  說來說去,無非是打架。談未然沒興趣了,莫要說外門,就是五峰照樣私下司空見慣,打得腸穿肚爛也是偶爾可見。
  
  想走,又被陳海拽住,身不由己的被陳海拽入內圈,一眼瞥見被按在地上毆打的少年,隱約覺得此人臉孔有幾分相熟,又怎都想不起在何時何地見過。
  
  這少年瞧來,年紀大約十八歲。被數人按住狂毆一通,許是知曉打不過,這少年只死死的護住頭,流露一種談未然似曾相似的奇怪目光。
  
  「孔庭真倒霉,就是轉角撞了一下,就被人把氣兒撒在他身上了。」
  
  「這潘文俊有什麼好顯擺的,有能耐就去挑戰曹坤,去挑戰談未然啊,挑戰不成就拿人撒氣,真不是東西。」
  
  旁邊有人竊竊私語,分外壓低聲線,想來是怕被潘文俊所聽見。
  
  孔庭?孔庭?
  
  這個名字,我一定聽過。肯定不是今生,而是前世。是誰?會是誰?
  
  重是凝目,端詳鮮血滿臉的少年,似曾相似的目光充滿隱而不發的怒火,這種隱忍的目光是……
  
  「是他!」談未然心神一震,動容脫口!
  
  未來名震天下,雄霸一方的孔雀王。
  
  孔雀王隻身在黃泉戰爭中崛起,憑一身超卓本事,強行打出一片天地。從無數諸侯口中虎口奪食,親自經歷三敗三勝,數次力挽狂瀾,搶下大片疆域。委實可敬可歎。
  
  可惜,那注定不是屬於萬界諸侯的時代。
  
  孔雀王一身硬骨頭,有著不屈鬥志,從頭到尾都抗拒神庭,至死也不肯服從號令。和神庭的數次大戰,可謂驚天動地。憑他有萬般本事,在神庭的力量下,最終也只落得一個淒然下場。
  
  縱是敗亡身死,孔雀王亦是當之無愧的一代梟雄。
  
  …………
  
  然而,未來萬界諸侯之一的孔雀王,此時被數名弟子圍毆羞辱。
  
  談未然甩掉陳海,擠入人群,踏前一步挽手一轉,把一名弟子給帶偏:「住手。」
  
  眾人頓時興奮起來,有人在一旁低聲說起來:
  
  「哦,有人架樑子了。我認得他,他就是談未然。」
  
  「就是那個測試得六十六刻度的傢伙?看來就十一二歲的樣子,年紀輕輕就有這樣成績,真是厲害呢。」
  
  「潘文俊測得六十三刻度,聽說這人心高氣傲,一直對壓在頭上的魏錕和談未然不滿。」
  
  眾人互相以一臉看好戲的表情看來看去,談未然雖少出來也低調,在同一批入門弟子當中,其實名氣不小。畢竟這一批弟子當中,之前成績最拔尖的就是這幾個。
  
  潘文俊不怒反喜:「你就是談未然!」
  
  談未然攙起未來的孔雀王,眼前頻頻浮現未來孔雀王被神庭圍攻一幕。
  
  未來的大時代,發生了無數轟轟烈烈,慷慨悲壯的人與事。孔雀王敗亡身殞的一幕,被神庭故意放縱無數人目睹,那一幕幕尤為令人難忘,令人震撼垂淚。
  
  圍攻中,神庭之主親口許諾,只要今後服從神庭,孔雀王待遇地位一切照舊。
  
  孔雀王猙然傲立,只向天長笑,答:不服!不降!不活!
  
  然後,隕落!
  
  驕傲如斯,不屈如斯!
  
  熟悉的不屈目光,穿越時光將未來和現在重疊在一塊。
  
  收拾心情,談未然拍拍年輕稚嫩的孔庭,遞了一條手絹給他擦拭血跡。
  
  從頭到尾,談未然就儼然沒聽到他潘文俊的話。潘文俊的喜色變作難堪:「談未然,我與你說話,你莫非聾了!」
  
  如旁人所言,他潘文俊心高氣傲,此番入門新弟子中,唯有三人天生經脈達到六十以上。他潘文俊居然是第三,而不是第一。
  
  不甘居於人後的他,一心挑戰經脈測試第一的魏錕,本就沒把談未然這個第二放在眼裡。奈何,今日魏錕不在,談未然撞上來,也就趕巧了。
  
  談未然終於轉身,抬頭直視,潘文俊只覺這少年雙目中,蘊有說不出的憐憫,頓時燃起莫名怒火。眼前這小毛孩憑什麼憐憫他!
  
  是憐憫。
  
  見談未然轉身要走,潘文俊怒喝:「你站住!我今日必須要和你分個高下!」
  
  孔庭擔憂的看著身邊比他還小幾歲的少年。
  
  談未然玩味的瞧著:「我十二歲,你十四五歲。」一頓:「你真要和我打?」
  
  眾人頓時恍然,難怪覺得有點不對勁,這年紀差得不小呢:「真不要臉,人家年幼,就專門撿著來挑戰。有能耐,去挑戰魏錕啊。」
  
  從四下投來的異樣目光,令潘文俊飛速感到羞憤,大吼:「打,現在就打!」
  
  談未然失笑,抿住嘴角:「好。我成全你。」
  
  「接招!」
  
  俊美少年往前一踏。堂堂正正的一拳,絕無花俏的當胸擂過來。
  
  談未然現在十二歲,身子矮小,捏住的拳頭又白又嫩,可愛是有,滑稽也有,唯獨凶悍是半分看不出來。
  
  潘文俊嗤之以鼻,分臂準備格架,心想就能順勢將這可恨小子打倒。
  
  孰料,格架住白嫩小拳頭的一剎那,眼前矮小的俊美少年氣息竟如猛虎一般凶悍,潘文俊幾是窒息,一觸即分,身不由己的倒掛牆上。
  
  一拳崩飛。
  
  僅此而已。
  
  眾人張大嘴,鴉雀無聲。
  
  俊美少年吹吹拳頭,輕描淡寫:「我是二重修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z3856509 發表於 2013-2-10 02:09 PM

本帖最後由 z3856509 於 2013-2-15 06:52 PM 編輯

第六章 愛得深,愛得真

  *****
  
  談未然是人關二重。
  
  潘文俊是人關三重。
  
  然而,人關二重輕描淡寫的一拳崩飛了人關三重。
  
  潘文俊倒掛牆上,直是羞憤欲絕,掩面而走,不忘回首怨恨的看了談未然一眼,分明是恨上他了。
  
  談未然輕淺一笑,他不在意被恨,暗自思忖:
  
  我重回少年時代,必定會改變許多人與事。這一路走下去,得罪的人必定不勝枚舉,豈會是一個小數目。
  
  如果想要沒人恨,那大約也只有死人才做得到。
  
  問諸天萬界,哪一個豪雄不是背負著不計其數的仇恨,墊著無數人的名頭和屍骸而屹立萬人之上。
  
  哪一個天才不是踩下無數天才,生生墊高起來的?
  
  哪怕你天賦根骨再差,天生經脈再淤塞。只要你能一路打趴下一個又一個的天才,到最後,你便已是武道天才了。
  
  今天是和平年代,打趴下已是好運。
  
  未來橫行諸天萬界的天之驕子們,談未然見過的沒見過的,聽過的沒聽過的,哪一個不是墊著無數天才的屍骸屹立在巔峰的!
  
  如果害怕仇恨,請去做清修士。
  
  如果恐懼生死,請去做清修士。
  
  入得武修一途,便應無畏無懼,勇猛向前!
  
  一念之間,談未然心意百轉,念頭暢通。原本對未來之路尚存一定迷惘,此時盡數雲散煙消,心神澄清一片。
  
  正是自澄其心,而神自清。但管心意通暢,些許迷障自然不足掛齒。
  
  眾人之中,擠出一人,頗有幾分老實,臉皮發燙的在眾人關注下,說道:「談,談兄弟,我想,我想……」
  
  「是王鐵,就是有金靈體的那個。他一向是老實人,怎會有心思挑戰談未然。」
  
  談未然含笑,打量這個顯然出身鄉下的農家少年,問道:「想切磋?好,你先出招。」
  
  王鐵連連點頭,認真的按照外門所傳授的基礎拳法躍上前,一拳攻向談未然。只見眼前俊美少年搭手,半步扭身發力,王鐵就驚訝的發現自家身不由己的被一股不算強的力量打飛出去。
  
  照樣是一拳崩飛。
  
  照舊是打得倒掛牆上。
  
  王鐵掛在牆上,一言不發的比劃談未然先前的招式,顯然是想學習,從中領會點什麼。又怎都學不來,眼巴巴看著談未然,漲紅臉:「談兄弟,我……我!」
  
  「你想學?」
  
  王鐵急忙點頭,談未然笑道:「好啊,我教你。」
  
  這時,人群中又站出來一人:「且慢,既是來了,不妨與我切磋了再走。」
  
  眾多弟子激動起來:「哈哈,談未然,潘文俊,王鐵,陶明澤。這下都趕湊在一塊了!」
  
  「噓,小聲。魏錕來了。」
  
  談未然恰是見過這個同為新弟子的陶明澤,就是身懷火靈體的那人,訝異道:「陶明澤,你想切磋?」摸摸鼻頭,一聲輕笑:「也好。」
  
  那就來吧。
  
  談未然依舊是平平無奇的一拳打出,搭住陶明澤的剎那,皺眉道:「你是四重。」
  
  一剎那,拳頭變為爪。五指如暈染鮮紅,竟顯出些許火紅之色。
  
  火行龍爪手!
  
  五指輕描淡寫的和陶明澤的手交纏在一道。一眨眼,陶明澤駭然感到一股絕對難以描述的火行之力侵蝕,乃至轟擊而來。
  
  雙手竟是把持不住,轟的一聲,就已被打飛。
  
  陶明澤仔細一瞧,雙手掌心赫然有數條焦痕,不由暗自倒抽一口氣。不論是焦痕,還是以二重修為,將他這個四重打飛,都只說明眼前這俊美少年委實已將這一招武技練得出神入化了。
  
  又是一招打飛。
  
  眾多弟子鴉雀無聲,一道入門,年紀比他們普遍要小幾歲,卻已有如此戰力,實在令眾多弟子頗為震動。
  
  興許,這便是宗門中人常說的「天才」了。
  
  談未然掃視一周,末了,在魏錕臉上略微一定:「沒人想切磋,那我便走了。」
  
  眾弟子甚是期待魏錕跳出來大戰一場,奈何,魏錕似無此意。談未然聳肩,招呼孔庭和王鐵就一道轉身走了。
  
  見一行三人快要走遠,站在人群中的魏錕忽然道:「我是人關七重,勝之不武。」
  
  「待宗門比試,你若修為有成,再來一戰。」
  
  談未然頭也不回的走遠,也不知是聽到,還是沒聽到。
  
  …………
  
  此日過後,談未然的名字是意外的響起來了。
  
  都說這一批入門弟子當中,有一個三招就打飛了三人,實在了得。算得上這一批弟子當中,數一數二的人物。
  
  不過,名氣響亮了。見到談未然的人反而更少,談未然已很少再出院子了。
  
  外門每日,都會有一名弟子前來講授武道。每七日則會有一名長輩講授,並向新弟子們講解修煉中的謎題。
  
  本有不少新弟子都頗期待,能在這些時候見到談未然。不成想,談未然在外門的三個月當中,從頭到尾就去過一次,領取了基礎練氣心法和拳法等就沒去過了。
  
  王鐵和孔庭時常來找談未然,一道討論交流修煉心得,說是交流。其實就是談未然在指點他們。
  
  一來二去,三人關係漸近。當一眾新弟子已快當了三個月的外門弟子,五峰將會來挑選第一批弟子正式拜師,王鐵和孔庭都大感不捨。
  
  凡是新收錄的弟子,不論身世多好,來頭多大,一律要在當一段時間的外門弟子,以為考察。然後,才有機會正式拜師,少則三個月,多則一年。
  
  一年當中,新弟子有三次拜師機會。第一次是現在,也就是三個月。第二次是半年,最後一次就是一年。
  
  若然三次都沒能被五峰帶走,那就只有安心下來當外門弟子,等待其他的機會。
  
  儘管沒人明說,近來五峰頻繁派人來考察弟子,顯然就已透出徵兆。便是見性峰的師姐師兄也跑來裝模作樣的考察了談未然幾次,談未然估計師姐師兄們是無聊了,來找樂子的。
  
  各人都在心裡忐忑不安,恍如等待命運審判,不知是直入雲端,還是跌落深淵。形形色色的弟子都明裡暗裡的忙碌起來,為了未來而努力。
  
  在一眾弟子當中,魏錕,談未然等佼佼者的去向,無疑是最引人矚目的。
  
  絕無疑問,魏錕當是這一批弟子當中,最為出色的,人關七重修為,天生經脈七十二刻度。便是三招崩飛三人的談未然,在眾弟子心目中,也只能穩居第二,沒法與之媲美。
  
  絕大多數弟子堅信,魏錕最可能就是拜入宗主門下。須知,此前百年中,行天宗也不過收錄了三名經脈刻度達到七十的弟子。
  
  「魏錕絕無可能拜入宗主一脈。」
  
  聽王鐵和孔庭說其,談未然不以為然。
  
  「武考弟子」的限制是十八歲以上,年紀至此,可塑性不強,又普遍底細難明。宗門並不排斥「武考弟子」,依然會給予信任,但是,絕不會收錄到宗主一脈。這其中奧妙,談未然自不會說。
  
  除非,魏錕是天生經脈九十刻度的超級天才。經脈能達到八十刻度,都是絕對珍寶一般的核心弟子了,沒人會蠢到把如此出色的弟子放去當細作。
  
  「你呢?」王鐵和孔庭都對好友的未來熱心而好奇。
  
  「除了見性峰,我別的地方都不去。」談未然斬釘截鐵。他至今還不知,他在考核裡的表現,引得宗主動了收徒之想,若非種種,他差一點就入了宗主一脈。
  
  好友的堅決,令孔庭和王鐵面面相覷,忍不住道:「聽說見性峰很冷僻,全部加起來只有四個弟子。」
  
  見性峰一脈,一師四徒,就是全部了。
  
  談未然微笑,充滿自豪與驕傲:「等我拜師,全部加起來,就有五個弟子了。」
  
  加起來五個弟子,這有什麼值得自豪,有什麼值得驕傲的?
  
  也許孔庭和王鐵永遠不會懂。尤其是前者。
  
  「如果今生我沒有幫他一把,孔庭是不是會一直被欺負?」談未然凝視未來的孔雀王,思緒已騰飛。
  
  在我沒有對你遞出友誼的前世,你是不是一直被欺負,以至對行天宗毫無感情,甚至怨恨?
  
  未來的孔雀王從出道以後,天下人揣測紛紛,但他的來歷出身始終是一個巨大的謎團。
  
  所以,翌日的孔庭坐視行天宗覆滅?
  
  談未然含笑啞然,他和孔庭已是好友。未來會不會再一次出現那個霸絕天下的孔雀王,已是未知。
  
  至少的孔庭還稚嫩,還沒資格成為孔雀王。直至,他得到那東西,才有機會蛻變。
  
  王鐵問道:「未然,見性峰有什麼好的?」
  
  談未然歪歪頭,笑臉藏著深邃:「見性峰是五峰六脈中最好的,其他四峰五脈加起來再有十倍百倍也趕不上一分一毫。」
  
  孔庭和王鐵一臉你瘋了的表情「你莫非被騙了。哪有這般好的去處。」
  
  談未然出神好久,才道:「有的。見性峰就是,並且,是唯一的。」話中,藏著很深很深很深的情感。
  
  庭院外。
  
  唐昕雲一動不動的傾聽,突然扭頭:「這小鬼一定是被騙了。」
  
  「是啊,我們見性峰哪有這麼好。」柳乘風同意。
  
  一道看向周大鵬,發現周大鵬在低聲流淚。唐昕雲惱道:「你哭什麼。」
  
  周大鵬擦拭淚水,樸素道:「不知道為什麼,聽到小師弟的話,我就想哭。師姐,師兄,你們也哭了。」
  
  淚水沿著唐昕雲和柳乘風的臉頰,不自覺的滑落。如周大鵬所說,不知為何,聽到那漂亮小鬼的話,就是想哭。
  
  只因愛得比誰都深,愛得比誰都真。...<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z3856509 發表於 2013-2-10 02:10 PM

本帖最後由 z3856509 於 2013-2-15 06:52 PM 編輯

第七章 誓必殺之


  見知峰、見禮峰、見德峰、見勇峰、見性峰,此為行天五峰,加之宗主一脈,即為五峰六脈。
  
  談未然等二十餘名年輕弟子,成為首批入選者。王鐵也入選,孔庭未入。
  
  眾人無不感到興奮,以及一種被肯定的快感。能在首批入選,意味這二十餘人,是同批二百餘弟子當中最出色的,或者後台關係最硬的。
  
  須知,行天宗每三年才會有一次大開門收錄弟子。這就表示,這一批二十餘人乃是三年中最出色的。
  
  除了談未然,魏錕等天賦佼佼者。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自己入選的理由,或許是因為後台夠硬,或者因為三個月中表現出色。
  
  從外門來到主峰。便是魏錕,也身不由己的為了主峰的宏偉而激動不堪。
  
  主峰如登天之極,凌駕見知峰之上,蔚為奇偉壯觀,更是雄壯大氣。所有弟子都知,今日的主峰,實乃無數年代之前的一名傳奇祖師拔山而起,擱在求知峰之上,是生生平人力造就的宏偉。
  
  唯有談未然心下淡然,和魏錕等一道魚貫而入。
  
  二十餘名弟子按正式入門規矩,率先在宗主殿當中,一道在長輩指點禮儀下,先是大禮參拜開山祖師爺之像。
  
  然後,又在長輩指點下,一一在大殿中參拜其他歷代宗主祖師的畫像。行天宗有宗主殿和祖師殿,無功不得留畫像,非奇功不得立神像。
  
  不論是宣讀門規,不論是長輩站出來淳淳教誨,要弟子們互相有愛,互相團結,莫要有傷同門之誼等等許多。
  
  此後的一系列禮節,便就是走一走規矩罷了。
  
  唯一值得一說的,便是末了,眾弟子尚且需要接受一項考驗。眾弟子在一道光輝的照耀中,各自運轉真氣,安全度過。
  
  此乃最後的防滲透考驗。
  
  在談未然來看,擺在此時,一來是真的防備被滲透。二來,無非是想以實際表現來刺激弟子們的危機感,以免弟子們過得太安逸,失去上進心和對外警惕性。
  
  來到最後,便是五峰六脈選走弟子的時刻。
  
  五峰首座沒來,甚至沒派長輩來,此舉乃是行天宗的細節陳規之一。此舉,是為免五峰長輩乃至首座親臨接引弟子,引發弟子驕奢張狂之心。
  
  雖說宗門不少規矩都已形同不存,但在某些細節上,還是能夠維持。今次,循例派了各自門下大弟子來接引新弟子。
  
  一名合格的宗主是真的難為,上有長輩,下有無數弟子,中間又是同輩。夾雜在其中,光是收個弟子都要慎之又慎,生怕收了習性不好的,生怕被同門指責搶走好弟子等等。
  
  今次,宋慎行照樣一個弟子沒撈著。整個行天宗,就以宗主一脈和見性峰一脈弟子最少。
  
  見知峰相當半個主峰,隱隱乃是栽培下一代宗主的地方。魏錕必定進不了宗主一脈,也很難進見知峰。談未然也好奇,魏錕會去哪裡,年代太久,他真不記得了。
  
  「魏錕,過來。」見禮峰大弟子招呼,從見勇峰弟子的表情來看,顯然是被劫了。
  
  談未然皺眉,麻煩了。
  
  「麻煩了。」唐昕雲安靜在一旁,此時也不由一剎鎖眉。
  
  見勇峰大弟子指著一人:「潘文俊,過來。」
  
  輪到唐昕雲了,她還沒說話,談未然就絕無一絲猶豫,簡直就像沒看見其他人一樣,直接走過去,站在她身後。
  
  這見勇峰大弟子身後有一名俊彥青年,盯著談未然良久,此時驀的浮現一縷冷笑。
  
  唐昕雲神色不變,冷笑一下,垂首低道:「注意這人。」
  
  …………
  
  沒一會,二十餘名弟子各自都已被分配,其中王鐵去了見德峰,然後便各自帶著弟子返回了。
  
  見勇峰那俊彥青年臨走前,突然看了談未然和唐昕雲一眼,露出一個殘酷笑臉:「師姐,這便是我們的小師弟嗎。看來是年輕得很呢。」
  
  唐昕雲冷道:「畢雲峰,你無恥之徒,最好滾遠一點。不然,我定會親手殺了你。」
  
  這畢雲峰舔舔嘴唇,故意充滿淫邪的目光打量:「哇,師姐好大的殺氣,我在房間床榻上等你來殺,定然要殺得天翻地覆才好呢。」
  
  唐昕雲頓時氣的臉色發白,按住寶劍。畢雲峰哈哈大笑:「不過,師弟我來,卻不是來和師姐你鬥嘴的。我是來瞧一瞧,那個三招打飛三人的小師弟是什麼模樣。」
  
  「瞧起來,是挺俊的。」畢雲峰一臉惋惜:「可惜,可歎,我們見勇峰本來想把你選走的。這麼俊的小師弟若來了見勇峰,那該有多好。」
  
  「可惜,你被見性峰挑走,那就是你自家倒霉。」
  
  談未然老氣橫秋的歎了口氣:「其實,我倒是挺樂意被見勇峰選走。」此話一出,唐昕雲頓時色變,畢雲峰放聲大笑起來,只笑得一半就嘎然而止,變作一臉屎相。
  
  談未然繼續道:「我若在見勇峰,那便能天天見著你這一條瘋狗沖人狂吠的模樣了。」歪著頭想了想,他很肯定道:「那模樣,定然十二分有趣。」
  
  唐昕雲哈哈笑出聲來,畢雲峰一臉鐵青,湊過來附耳獰笑:「小鬼,你我之前本無恩怨。可你既然入了見性峰,那便是死路一條。你放心,我一定不會令你輕易死去。」
  
  畢雲峰獰笑,充滿凶殘道:「我會折磨你,然後再殺了你。」
  
  談未然抿嘴一笑,絲毫不被影響,輕聲細語道:「其實……」
  
  聲音太小,畢雲峰再湊過來一些,聽得眼前俊美少年話音陡然酷烈萬分:
  
  「我此刻就想殺你!」
  
  「金行龍爪手!」
  
  唐昕雲乃至其他看戲者,此時無不聽得一聲猛烈的撕裂聲。只見談未然十指赫然泛著金色,宛如在指頭上鍍了一層黃橙橙的金子一般。
  
  一眨眼,談未然和畢雲峰一觸即分。
  
  畢雲峰本不以為意,一個新入門的小鬼,有什麼了不得的。就是之前在外門有三招打飛三人的戰績,也不過是外門,也不過是修為都很弱的小孩子把戲。
  
  有什麼大不了的?畢雲峰被談未然突然暴起擊中之前,便是如此之想。
  
  只見眼前唇紅齒白,儼然不通世事五穀不分的公子哥,竟瞬息爆發一種說不出的,令人無端端感到恐懼的氣息,就如同一頭猛虎在伸手可及的近距離張開血盆大口一般的恐怖。
  
  畢雲峰不知道,這便是殺人如麻之後凝練的氣質。
  
  他便是知曉,也永遠猜不透,一個嬌生慣養的十二歲公子哥怎會有如此身經百戰的氣息。
  
  十指呈爪,可謂冷酷之極的生生是從畢雲峰的胸前和喉嚨掠過,幾乎將他的喉嚨都撕裂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死亡恐懼,第一次死死的壓著畢雲峰的心臟。
  
  喉嚨差點被撕碎的一刻,他有一種也許永遠說不出口的感覺:眼前這個第一次見到的少年是真真發自的仇恨他,鐵了心要直他於死地。
  
  金行,銳不可當!撕裂的威力,竟然將他的護身法衣也裂開少許。
  
  十指在陽光下,閃耀著酷烈的光芒,以及鮮血。這名十二歲的俊美少年,差點一招殺人,卻充滿了滿不在乎的氣質。
  
  這一幕,令得唐昕雲等人日後畢生難忘。
  
  一招偷襲未竟全功,談未然心知機會已失,暗暗惋惜。他現在修為和畢雲峰相差太大,一時半會真殺不了此人。
  
  畢雲峰狂飆鮮血退開,十分驚懼。見勇峰大弟子大怒,頓時拔劍,唐昕雲冷臉攔上來,立時就是一派劍拔弩張,赫然將要火拚跡象。
  
  談未然這始作俑者口吻充滿惋惜:「可惜。今次你命好,我失算。下一次,希望你繼續有運道。」
  
  是可惜了。今次沒能殺了這個興風作浪的賤人,下次便不知幾時才有機會了。
  
  唐昕雲冷冷按在劍柄上,掃視來回:「怎麼,想打?我們見性峰怕過誰來著!」談未然砰然心動,若然打起來,會不會有機會殺了畢雲峰?
  
  恐怕也難。修為差距太大了。談未然打消渾水摸魚的念頭,思忖:「該是沉澱下來,好好潛心修煉了。」
  
  見勇峰大弟子嚴運傑神情冷峻,死死盯著談未然半晌,用力把寶劍砸回鞘:「今日之事,我見勇峰一脈記下了。」
  
  一轉身,嚴運傑冷冷掃過談未然,轉身帶著畢雲峰就滿腔怒火走了:「走。回去奏報給律例院處置!」
  
  其他人見無戲可看,也是各自幸災樂禍的散了。剩下談未然和唐昕雲。
  
  唐昕雲伸手就給談未然腦門來個爆栗:「一入門就傷人,你膽子不小啊,是誰教你這麼幹的。」
  
  談未然嘿嘿一笑,前世裡,畢雲峰此人三番四次給見性峰一脈帶來禍端。此人不殺,留著才是禍害。
  
  「不過,做得漂亮。」唐昕雲高興的用力揮拳:「我早就想揍這混球了。我們走,回見性峰,把這個好消息跟師父說說。」
  
  看著師姐的曼妙身姿,談未然在心中搖頭:「不,師姐,你們統統都錯了。畢雲峰乃是禍害,旁人也罷,此人,我誓必殺之。」
  
  此時,沒人知道,畢雲峰和其身後之人,給見性峰一脈帶來了多少禍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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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3856509 發表於 2013-2-10 02:10 PM

本帖最後由 z3856509 於 2013-2-15 06:53 PM 編輯

第八章 解心結,創未來


  「小師弟,你先前衝動了。」
  
  遭遇畢雲峰那賤人,唐昕雲凝聲:「畢雲峰此人尤為記仇,此後,他定然想方設法的害你。你一定要多加小心。」為小師弟擔憂的她,又補充:「總之,凡是下山,找我們陪著你。」
  
  「嗯,我省得。」談未然口中應道,心下不以為然。見性峰一脈低估了畢雲峰的危害程度,此人是絕對不能留的。
  
  唐昕雲心情不佳,強打精神道:「畢雲峰原本是我們見性峰的弟子,後來犯事,師父本意是留有一線,打算只將他革出見性峰。」
  
  「不想,這人好生無恥,一轉身就投了見勇峰。」
  
  唐昕雲恨得牙癢癢:「此人尤為無恥,去了見勇峰後,三番四次的挑釁,並散播我們見性峰的壞話。」
  
  畢雲峰之事,其實一言難盡!談未然心知肚明,道:「師姐,不若你和我說說見性峰吧。」
  
  說起這,唐昕雲心情大好。一路就顧著和談未然介紹見性峰,哪怕談未然最熟悉不過,他仍然聽得津津有味。
  
  談家疏離他,冷淡他,差點把當做他是透明的。談家從來不是他談未然的家。
  
  父親談追,母親徐若素,多年來始終在外漂泊,在外一展雄心壯志。那裡,也不是談未然的家。
  
  唯有在見性峰的短短幾年,他知道了,這裡就是他的家。
  
  現在,我回家了。
  
  熟悉的小路,熟悉的花草,甚至曾把他拌了多次的那塊石頭,都是那麼的熟悉,那麼美好,那麼令人感動。
  
  談未然熱淚盈眶,心情激盪不堪,萬般情緒在胸膛裡百轉千回。站在見性峰較為樸素的殿堂外,他身心已只剩下一個念頭:
  
  回家真好。
  
  師父許道寧背對著他,負手立於見性峰列代祖師之前。
  
  下首第一的是大師兄孫成憲,正在微笑。從外表來看,大師兄高大威武,其實性情溫和,有點喜歡和稀泥。談未然記得大師兄已很少回宗門,今次是特地為他拜師而來的。
  
  三師兄柳乘風乃是豪門子弟,英俊不凡,冷口冷臉更添魅力。談未然記得前世他一直覺得三師兄很帥氣。
  
  四師兄周大鵬出身貧寒,不論怎麼打扮,總顯得土裡土氣,其實他是樸實。談未然記得,四師兄入門比他早三年,當了三年小師弟的他,是最歡迎談未然的,因為他終於當上師兄了。
  
  大師姐唐昕雲是師父收養的,容顏俏麗嬌媚的大師姐就是見性峰大小雜務總管,一邊抱怨師父把她撿回來當老媽子,一邊又細心體貼的照料師弟們。談未然還知道,大師姐有一個從沒說出口的秘密心願。
  
  重見你們,真好。
  
  談未然呆呆的出神,直至被大師姐暗中推了一下,道:「發什麼呆,快去行拜師禮。」
  
  一個激靈,談未然大步上前,向師父跪下連續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無比誠心:「弟子談未然,參見師父!」
  
  念及前塵往事,話音不由哽咽。一時種種情緒激盪在心口,親歷未來大時代的談未然,最是明白不過,眼前的人對他來說最最最重要的那一部分。
  
  人生沒有重來一次的選擇。
  
  你若然不知何人何事對你最重要,那便在生離死別到來前,珍惜身邊的所有人與事。
  
  珍重他們,便是珍重自己。
  
  …………
  
  許道寧目光柔和,打量新弟子。
  
  莫以為他此前沒在談未然之前出現,便是不關心不在乎。其實,他私下亦曾暗中觀察過,並密切關注。
  
  面臨談追托付,許道寧早前做了最壞打算,心想哪怕好友之子便是紈褲,便是過不了入門考核,也要保護好,並好生教導一番。
  
  出人意料,老友之子在入門考核中異常出色,差一點就被宗主給搶走了。當了三個月的外門弟子,雖有三招打飛三人的戰績,其實許道寧更喜歡談未然在外門表現出來的心性。
  
  好友之子沒有一絲一毫的驕奢之氣,連世家子必備的傲氣都沒有。自然,許道寧不會想到,眼前的弟子是從未來重生回來的,親歷了無數磨礪的那個。
  
  坦率的說,談未然的表現,實在是大大的超過了許道寧的期許範圍。
  
  甩掉雜念,許道寧沉吟:「為師本想,見面禮就給你一柄劍。不過,此時我倒有些拿捏不準了。」
  
  「殺伐果決本是好事,殺心太重,未必就是什麼好事。」
  
  師父知曉主峰上的衝突了。
  
  談未然和唐昕雲對了一眼,就像做了八百年同門一樣默契,就連唐昕雲都未曾注意。
  
  許道寧沉吟,拂袖把寶劍一揮消失,重新出現在手中的是一件法衣:「這就算是為師給你的見面禮了。」
  
  「務必謹記,你若拔劍一往無回,你師兄師姐便是你身上法衣。反之亦然。」
  
  談未然急忙行禮謝過師父:「是,弟子謹記,定然不忘。」
  
  拜師禮一系列程序下來,談未然自是和師姐師兄們先退下。剩下許道寧一個,出神半天,笑笑:「看來我是收了一個不省心的弟子。」
  
  「只盼他翌日莫要墜入殺道!」
  
  說完,重又轉身凝望著見性峰列代祖師。
  
  談未然本來就沒多少隨身行李,有的多在山腳下小鎮上林老和綠兒那裡。是以,在師姐師兄的幫助下,很快就找到他前世住過的院落安住下來。
  
  一行五弟子興高采烈,打水的打水,掃地的掃地,擦桌子的擦桌子。說說笑笑,沒感覺多少時間,就已經把談未然要住的小院給整理出來。
  
  目光一再掃過師姐師兄們,多少次壓在記憶中的情緒奔騰上來,多少千言萬語在喉頭,又反覆的被談未然給壓下去。
  
  只想用最大的氣力,擁住師姐師兄們,大聲的告訴他們。
  
  大師姐,我想你。
  
  大師兄,我想你。
  
  三師兄,我想念你。
  
  四師兄,我想念你。
  
  我想念你們,見性峰上的所有人。
  
  談未然不記得孔庭,不記得王鐵,不記得魏錕,也許是年代太久遠,也許是他根本不在乎。反正,在他印象中的行天宗絕對沒有表面上那麼和睦。
  
  但他記得,見性峰一脈一師五弟子後來遭遇了什麼。
  
  先是師父外出遠遊之後,被神秘強敵襲擊,此後失蹤,再沒有蹤跡。後來談未然和周大鵬一直懷疑和行天宗內部紛爭有關,甚至懷疑就是行天宗的人幹的,拚命調查,也查不出兇手與真相。
  
  大師姐慘遭侮辱,被拋屍荒野。畢雲峰正是兇手之一,哪怕後來談未然和周大鵬將其挫骨揚灰,也難解心頭之恨。
  
  三師兄為掩護他和大師兄三人,當場戰死,以至於屍骨無存。
  
  黃泉戰爭降臨,大師兄一族老小被波及,舉族覆滅,無人倖免。
  
  見性峰一脈五弟子活下去的,只有談未然和四師兄周大鵬。可是,最終也沒能在波瀾壯闊的大時代中掙扎到最後,先後均被時代的浪花拍得粉身碎骨。
  
  談未然自己,則在十五歲時一次外出歷練中,嘗到了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滋味。
  
  本以為是一次循規蹈矩的歷練,然而在那次歷練當中,十五歲的談未然慘遭暗算,落得丹田殘破,經脈盡斷的結果返回宗門。武道之路被掐斷,從此前途盡毀。
  
  後來雖是用別的手段,勉強修復了丹田和經脈,卻已成為練什麼都事倍功半的半個廢人。讓見性峰道統落到無人傳承的淒涼境地。
  
  見性峰一脈的結局可謂悲慘!
  
  談未然心念至此,每每有撕心裂肺之痛,慘然不已。
  
  今夜,是談未然真正重回見性峰的第一夜,熟悉的人,熟悉的環境,喚醒了那些悲痛記憶。
  
  半夜輾轉,身心被那些悲痛往事凍結得一身發寒,怎都睡不著。
  
  披著衣衫走在外邊,來到他最喜歡的吞日台,意外的看見四師兄在峭壁上採摘野果,頓時納悶發問。
  
  月色下,依稀能見四師兄漲紅臉道:「師姐說,咱們得給你準備見面禮。我琢磨,這些果子挺好吃的。」生怕他不信,急道:「是真的很好吃。」
  
  細心打量四師兄,談未然的慘然心情突然大好。
  
  是了,那些記憶中的悲慘往事,必定不會再發生了。見性峰的未來必將重新書寫。
  
  我又何必孜孜不倦的拽著不放。顧了前世,不顧現在,那就成了捨本逐末。
  
  不能把握現在,何以創造未來。
  
  此念一動,淤塞在心中的心結便已自然而解。心情歡愉,頓時喜悅放聲大笑:「四師兄,多謝你」
  
  周大鵬一臉費解,絲毫不知小師弟想通了多麼重要的一樁事。
  
  看著現在穿著一身粗布短裝,悶頭悶腦,像樵夫多過修士的四師兄,沒人會相信,眼前這個人就是未來名動天下,殺得赤地千里的「赤血鯤鵬」。
  
  見性峰一脈五弟子,唯一出人頭地的,唯一活出尊嚴的,就是目前根本不顯眼的四師兄。
  
  師父說,周大鵬是五個弟子中最用心的,他若有所成,必是大器晚成。
  
  是真的,大器晚成!
  
  談未然按住周大鵬的肩頭:「師兄,一定要記住我接下來的話!」
  
  「如果將來有一天,你見著叫裴蓉的女子,不要和她交談,不要看她的臉。」
  
  「殺了她!」...<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z3856509 發表於 2013-2-10 02:11 PM

本帖最後由 z3856509 於 2013-2-15 06:53 PM 編輯

第九章 開闢金府

  修為未必最重要,然而,修為乃是所有的根基。
  
  有修為,無技藝。那是清修士。
  
  有修為,有技藝。那才是武道。
  
  很多自詡名門的宗派,總會向弟子一再強調:「修為不見得最重要,技藝,乃至名聲,品德都重要。」
  
  修身,修心,修德,在各大小宗派都是一般無二的重要,哪怕是私下齷齪,表面也一定會如此強調。
  
  今時今日,唯有談未然知道,修為和技藝在未來是多麼重要。
  
  赤血鯤鵬,孔雀王等等,多少能在未來縱橫天下的天之驕子,每一個都有著異常可怕的修為和技藝。
  
  「不過,我比很多很多人都幸運。我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而我有時間專注修煉,準備迎接未來。」
  
  談未然不敢,也浪費不起寶貴的時光。
  
  《太上寂滅篇》不是練氣功*法,而是輔助功*法。他每一次練氣之後,都要修煉一次寂滅歌訣,用以滌蕩身心。這意味,他每一天必須要承受兩三次,甚至更多的痛楚煎熬。
  
  除了抽筋扒皮一般的痛苦,談未然的修煉,基本無所滯礙,得了師父師姐師兄等給的一批靈石猴,如同老馬識途一樣輕易的就達到人關第四重。
  
  達到第一重,凝一滴精血。此後,沒有凝結出精血,仍然是那一滴沉澱在絳宮金府當中。
  
  談未然仍未想好,該如何運用這一滴絳紅精血。然而,當他重新達到第四重,是否開闢絳宮金府的問題,再一次擺在眼前。
  
  絳紅精血,又叫心血,元血。怎麼叫都改變不了一個事實,絳紅精血妙用無窮,哪怕一滴也有無比重大的用處。
  
  「絳宮金府,乃身輪中樞,不能擅動。」此乃談未然慎之又慎的關鍵:「開闢金府,才能梳理身五臟心輪。」
  
  身輪不動,就如死水一潭。只憑生命本能,怎能求得長生。
  
  身輪長動,梳理五臟心輪,所以可求得肉身不朽。如此,方為長生大道的正途。
  
  不過,從來沒人能在人關九重之內,就凝結第一滴精血,也就從來沒人在人關開闢中丹田。
  
  談未然沉吟:「武道,求的本就是肉身不朽,神魂不滅的長生正途。說來,絳宮金府遲早都要開闢。」
  
  「尤為關鍵的是,開闢絳宮金府,方能凝結,並容納第二滴,乃至更多的精血。」
  
  那便來吧。
  
  談未然重堅思緒,按前世之法,準備開闢中丹田。
  
  中丹田是一個很妙的存在,上連上丹田,以為心意。下接下丹田,以為身心。偏偏又在心臟之側,貫通心輪五臟,堪稱全身上下最要緊的中樞。
  
  絳宮金府,正是性命交關之地。中丹田有身輪心府的別名,這個別名並不是說著玩兒的。
  
  金府要緊,說來極為重要。其實但凡稍加謹慎,開闢起來一點也不難。
  
  談未然收斂心神,暗沉心意,將五臟心輪舒展放鬆。任憑身輪運轉,他心神之中,甚至隱隱聽聞鮮血在體內徐徐流動的波動。
  
  真氣運轉,伴隨身輪頻率。很快,便已快來到雙乳之間的膻中穴。
  
  此時,談未然驀然氣血膨脹起來,瞬間宛如點燃一般,幾欲沸騰,身子隱隱有種膨脹之感。
  
  談未然暗自引導無處可宣洩的氣血,很快沒入五臟身輪。隨著身輪運行,又飛快的往心輪中樞而去。此時,若然不能把握時機,便會有氣血脹透心臟的危險。
  
  是以,尋常武者開闢金府,往往身邊需要有金府已開的長輩或朋友在一旁指導,以免錯失良機,誤了自己。
  
  談未然在前世已開過一次金府,今次再做,雖有一分緊張,卻更有五分鎮靜,四分駕輕就熟。
  
  就在氣血在心臟沸騰,真氣運行,將至膻中穴之時。
  
  談未然靈意一動,凝神貫注。此時,氣血和真氣,以及靈魂,一併在這一剎交匯於雙乳之間。
  
  談未然露出微微一笑。這便成了大半,剩下的便是水磨工夫。
  
  良久之後,大功告成。
  
  內視絳宮金府,一滴精血容在其中,談未然心滿意足之際,忽見金府之壁浸出絲絲絳紅之色,頓時驚喜異常。
  
  至此,第二滴精血凝結。
  
  「如此之快,又結第二滴精血。我的體質,真有這般好?」談未然滿腹疑竇。
  
  前世他開闢金府之時,身輪殘破,雖又靠其他手段勉強修復,得以重新踏武道。卻奈何,體質到底是毀了,是以,前世的他根本凝結不出多少精血。如此,難以作為參照。
  
  談未然心下喜悅,思忖道:「莫非又是因為《太上寂滅篇》?」
  
  …………
  
  「師兄,我想去宗門集市看看。」
  
  談未然笑著一說,柳乘風和周大鵬就一道陪他下了見性峰。一路說說笑笑,歡快異常。
  
  大師兄孫成憲在家中已有妻兒,今次特地前來是為了小師弟。禮成之後,大師兄沒幾日就辭別了。
  
  如今的大師兄常年在家,很少回宗門。心中有牽掛,在宗門也呆不住。辭別的時候,談未然也暗笑不已。大師兄看來高大威猛,其實是一個極戀家的小男人。
  
  也許是大師兄年紀較大,也許是大師兄較少在宗門。談未然前世和他的感情並不太深,直至他被廢了之後,大師兄丟下妻兒返回宗門陪了他半年。
  
  其後,行天宗覆滅之時,又是大師兄萬里迢迢的趕來救援,為了救他,丟下一條胳膊。許多種種,他怎會忘了這份手足之情。
  
  也不知許道寧施了什麼本事,談未然當眾襲殺畢雲峰之事,只有律例院的人循例問話,走走過場,也就沒人追究了。
  
  不過,表面是這般,畢雲峰未必不會暗中下手。所以,柳乘風這最勤於修煉的冷臉師兄,才會跟著一道來。
  
  柳乘風不以為然:「宗門集市有什麼好轉的。」
  
  「師兄,你要這麼想就錯了。未必何時就有一些好東西,擺在眼前,而你又不一定認得。」談未然玩味一笑,他前世武道成就希望渺茫,於是,委實下一番苦功夫鑽研其他學問,見識之廣之深不在任何人之下。
  
  如果我沒記錯,前世見禮峰的一名弟子在集市中,就意外得了一個好東西。令得原本修為平平,技藝平平的那人,在宗門比試中,一躍成為有數高手之一。
  
  談未然一霎瞇眼,寒光一閃,忍住沒回頭,低道:「有人在後邊吊著。」見周大鵬要回頭,急忙低道:「莫要回頭。」
  
  「定然是畢雲峰。」柳乘風怒意浮現。
  
  談未然搖頭,心道:「未必,見勇峰和見禮峰,對見性峰都絕對沒有友善,只有敵意。只不過,這會兒只有見勇峰表現出來,見禮峰把心思給埋的很好。」
  
  行天宗此時還未顯出內憂,宋慎行有意振作,奈何性情偏柔,處處退讓反而引發某些人的心思。
  
  若沒有黃泉戰爭這個外因,作為傳統強大宗派,行天宗其實就是苟延喘息也能再掙扎幾百上千年。可惜,等將來顯出矛盾的時候,誰都沒便宜,黃泉戰爭來臨,行天宗可謂一夜傾覆。
  
  行天宗就是許多大宗派的命運寫照,看似強大,實則內部問題積重難返。等黃泉戰爭這個外因爆發,諸天萬界多少大宗派倒下,根本就數不過來。
  
  沒人能挽救行天宗。不說談未然對之沒多少感情,就是有,就是重生八千次,也沒辦法。
  
  在集市中分開轉悠半天,談未然沒看見那玩意,也不失望,取金銀兌了一批靈石。一眼掃去,驀的駐足在一個攤販之前,仔細端詳攤子上一塊像黑疙瘩一樣的奇怪隕鐵。
  
  攤主大喜急忙道:「兄弟莫走,我跟你說,這塊隕鐵是我無意之中得來……」
  
  談未然啞然:「多少錢?支付金銀,還是靈石?」
  
  「只要靈石,十塊。」攤主忐忑不安,這玩意擺在攤子上賣了幾個月,也就是大家都不認得,才有幾分價值,可到底是沒人肯花錢買。
  
  談未然數了十塊遞給攤主,取來這塊黑疙瘩端詳一會,綻放一縷笑意,思忖:「真空草沒見著,不意居然得了此物,也不枉此行。」
  
  攤主見狀,急忙問道:「兄弟,你知道這玩意叫什麼?」
  
  談未然站起來,把黑疙瘩放好:「此物名為亂流軟金。」轉身走去,卻未見這攤主錯愕一下,看著黑疙瘩流露幾分熱切。
  
  真空草是一種生長環境很妙的植物,真空草本身沒有多少價值,但其伴生物卻能催化修為,加速修煉技藝。
  
  合該談未然此行大有獲益,轉悠一會,便就在一個攤子上看見了生長在一塊嚴密石頭上的真空草。此物在這一方界頗為鮮見,認識的強者並不多,何況弟子們。
  
  好在這名攤主肯收金銀,談未然花些金子就把真空草買下來。
  
  正琢磨著等一下去見林老和綠兒,忽聞四師兄與別人的吵鬧聲。談未然抬頭環顧,隱約有所察覺,泛漾一抹冷笑:「這麼迫不及待呢。」
  
  周大鵬這老實人正與一人爭得面紅耳赤,旁邊數名不懷好意的幾人顯然是此人同伴。
  
  其中一人赫然是潘文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z3856509 發表於 2013-2-10 02:18 PM

本帖最後由 z3856509 於 2013-2-15 06:54 PM 編輯

第十章 吐息殺敵

  「師兄,怎麼回事。」
  
  「老四,怎麼回事。」
  
  談未然和柳乘風一左一右的擠進來,周大鵬氣紅臉道:「先是撞著一下,我道歉了。後來,我看中一物,想買,他們又故意抬價。」
  
  潘文俊一夥頓時冷笑:「就不許我們買東西了?這是宗門集市,你們以為是你們家啊。我們喜歡花大價錢買,怎麼樣。」
  
  談未然歪歪頭:「潘文俊,旁人都道,你心高氣傲,什麼時候學會不要臉皮求你師兄們來幫你出頭了。」
  
  「我就問你,是誰攛掇你來惹我的。」
  
  承受談未然的目光,潘文俊忽有說不出的心悸,硬著頭皮,冷道:「你莫要胡猜,哪有人攛掇。」
  
  身旁一人作恍然大悟狀,不屑一顧:「這是哪裡蹦躂出來的小鬼,敢在我們見禮峰弟子面前張狂,我看你是找打。」
  
  說著,抬起手就往談未然腦袋拍去,沒出多少氣力,卻充滿了藐視與羞辱。
  
  「區區七重,也敢跟我動手。」談未然似笑非笑,輕飄飄的雙手搭上去,一搭一抖,木行龍爪手暗金迸發。
  
  剎那,就只見這人臉色慘白,一種爆豆般的聲響從指間一路蔓延到胳膊。從指尖到臂膀,頓時已紅腫了足足一圈,活像一條大大的紅蘿蔔,其中骨頭幾乎寸斷。
  
  潘文俊的英俊臉孔立刻扭曲,幾個月前毫無抵抗之力的被眼前小鬼一招打飛的一幕重又從心底迸發出來。
  
  同夥幾人又驚又怒,一躍悉數向談未然大怒出手:「小鬼,你竟敢出重手傷人,就是律例院饒得過你們,我們也決不會放過你們。」
  
  談未然直面數人來攻,從亂世大時代回來的他,可謂是對殺意最敏感不過,一霎就已感知:「有殺意。」
  
  「見禮峰此時未和見性峰扯破臉皮,也未露出太多敵意。便是想殺我,也定然不會如此招搖。」
  
  談未然思緒飛轉,已是豁然:「是畢雲峰暗中攛掇收買!」
  
  正要出手格殺,柳乘風和周大鵬大怒已經是一躍而出,和這數人交戰在一塊。
  
  談未然如鬼魅一樣滑在潘文俊之前,冷峻道:「我再問你,是誰攛掇你來惹我,殺我。那人此時在不在場。」
  
  潘文俊身不由己的往四周人群中看去,目光在其中一人身上略微滯留。那人心知不好,轉身就逃竄。
  
  談未然眼神森冷,晃身穿過人群,龍爪手在陽光下發出金色輝光,直指此人:「給我留下來!」
  
  一爪擊中此人後心,談未然心中一頓,又是法衣。也真無奈此人修為較高,轉身拔腿逃竄,一時半會談未然也真追不到。
  
  見談未然遠遠追去,柳乘風和周大鵬被纏住一時脫身不得,只好放聲高呼:「老,莫要在追了,快回來。」
  
  見老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二人頓時大急。
  
  談未然一路追蹤而去,見前邊那人若即若離,隱隱不漏氣息,暗自冷笑:「想故意引我走,不敢暴露氣息,怕嚇著我不敢追?」
  
  前邊那人也不吭聲,一路狂逃,山腳下的一個陡峭樹林小坡,才是停下,轉身冷笑,如同看死人一樣看著談未然追趕上來。
  
  寒意從談未然眼中迸發,奔跑中跺足發力,頓如猛虎一般飛躍半空直撲此人。
  
  此人身形不變,凝肅如山,厲道:「小小人關第四重也敢追上來,你們行天宗弟子果然膽大妄為!」
  
  談未然森然撲擊而下,一招土行龍爪手擊中,此人雙臂格擋向上。頓時間,談未然雙手被反震得隱隱作痛,只見這人身上晃動一下,一道毫光浮出。
  
  談未然心神一震:「此人修煉了金身,還是人關第九重修為。」
  
  半空一個翻滾落在地上,談未然雙足一撥弄,塵土飛揚,凝足真氣,三步並作兩步,凌空打出一拳,竟甩得啪的一聲響動。
  
  可謂迅猛凶悍的一拳,此人根本未在意,冷道:「小鬼,我就陪你玩一玩。」只轟得半空塵土沸沸,一拳轟出,把談未然打得飛出去撞斷一根樹。
  
  啪啪啪的一陣悶哼爆裂。
  
  可憐談未然若是真要打起來,未必會差太多。偏生,他如今只有十二歲,身材矮小,短腿小胳膊的想要和人家彪形大漢對攻幾乎是不可能。
  
  若然突破了人關境界,身材的高矮,反而於戰鬥沒有什麼影響。偏生這人關境界,就會吃這種虧。
  
  談未然實是鬱悶非常,放在後來,個頭不算太高也是他心裡的隱痛。
  
  仗著個頭和修為,欺負談未然一會。這人收起戲謔之意,冷酷道:「小鬼,莫要怪我,實是你得罪了不該得罪之人。」
  
  此人頓時殺氣畢露,一身氣息爆發將來,凌厲凶悍的拳法就如連環霹靂一樣攻來。談未然足尖一點,身子飄飄如飛翔後撤,終於辨認出來:「是大趙軍中拳法。」
  
  此人一怔,殺氣更重:「你這小鬼倒有幾分見識,既然被你認出,那今日你便是想活也難了。」
  
  談未然臉色煞白,退讓不及,被這人一把擊中後心,氣血沸騰直衝喉頭,他露出自信微笑:「只怕未必!」
  
  「青蓮吐息術!」
  
  氣息悄然沉澱,五臟心輪運轉,絳宮金府之中,結出一股木行青氣。氣走心輪中樞,貫通喉頭,化作一道青光激射。
  
  「絳宮秘術,你已經開了中丹田,怎麼可能!」此人大駭萬分,措手不及的被青氣一個撲面打在雙目之間,整個鼻樑和眉心之間頓時被打得稀爛。
  
  劇痛鑽心,這雙目頓時就被打瞎了,陷入黑暗中,恐懼的大喊大叫。
  
  談未然森然上前,悄然無息的舉起手,木克土!
  
  十指泛青的木行龍爪手直接打在此人喉嚨,撲哧一下。饒是此人金身頗為了得,這一下從喉結往上一寸,往下一寸,其中骨頭被打得寸斷。
  
  談未然神情冷然,一把扭斷這人脖子,丟棄在地上。
  
  這人便是死也睜大了鮮血淋淋的雙目,大有死不瞑目之怒。似乎到死都想不通,眼前小鬼不過人關第四重,怎麼會開闢了中丹田。
  
  談未然臉色發青的喘息幾口,動了秘術,有點傷了五臟元氣,靠在樹幹上暗暗心驚:「這人的修為技藝好生紮實,實是把基礎夯得極為結實,若是和行天宗一般九重弟子交手,此人一個最少能打五個。」
  
  不然的話,先前的青蓮吐息術,本來能一下子就打穿其腦袋的。
  
  細心思量,談未然滿意點頭:「雖有點傷了身輪元氣,能探出此人底細,也是值了。」若不是為等此人暴露底細,他早就將其殺了。
  
  「此人把軍中拳法修煉得如此紮實,必定是大趙軍伍出身。」
  
  談未然冷笑,撇了一眼屍首:「這人真有幾分急智,以為我真相信他就是大趙軍的人了。」
  
  若說旁的金身,他未必認識。這門從「小五行金身」演化出來的次級「地煞金身」,他恰恰是認得。
  
  大趙帝國十三皇子修煉的就是小五行金身,其麾下嫡系力量經綸衛,修煉的則是從此推演而來的單系金身,其中之一就是地煞金身。
  
  …………
  
  「沒想到,大趙十三皇子和此事有關。」
  
  談未然有關大趙的記憶不多,大趙十三皇子,八皇子在其中有一定印象。
  
  印象最深的,就是大趙亡國。大趙偌大疆域被一分為二,皇族趙氏幾乎死絕。此後,兩大諸侯崛起並立,其中的小明王乃是當時風頭無二的青年俊彥。
  
  小明王是皇族趙氏旁系,然而後來小明王勢力已成。世人才知,這位赫赫有名的小明王暗中竟是黃泉道真傳弟子,當此身份暴露,震驚天下。
  
  談未然出神,憑畢雲峰絕沒資格勾搭上大趙皇子。在背後禍害見性峰的,究竟是見禮峰,還是見勇峰?或者,兩者兼有也說不準。
  
  師父許道寧素來把弟子保護得很好,這宗門裡的許多事,根本就不給弟子們知曉內情。他談未然也實在無從判斷。
  
  「話說回來,我見性峰一脈,從來低調不招搖,實沒道理被針對。」
  
  談未然思緒轉動一番,怎都有一些想不透的地方。
  
  外人很難想像,每一代人數永遠最少的見性峰,恰是行天宗地位最特殊的一脈,比宗主一脈還要特殊。
  
  他入門考核時,考官猜測他會來見性峰之時,神色古怪,覺得他是幸或不幸。其實,這只因為他們並不知道內情。
  
  見性峰一脈有一項特殊的半公開職權:
  
  監察!監察宗門!
  
  見性峰很少行使職權,饒是如此,歷代各峰首座乃至宗主,也多少次挖空心思,千方百計的想要把職權收回來。
  
  奈何,沒人能動搖。
  
  此乃是開派祖師爺親口奠定,親筆書寫在宗門典籍中的。同時被限定的,也有見性峰一脈的每一代弟子規模,絕對不能多於十人。
  
  開派祖師爺肯定聽說過「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這話,深有遠見的限制了見性峰的規模。
  
  柳乘風和周大鵬已是行色匆匆趕來,見他無大礙,各自鬆了口氣,周大鵬只說好沒事就好,柳乘風就冷臉道:「老,你往後在如此冒失,誰都救不了你。」
  
  談未然應下來,問了,才知二位師兄和潘文俊等人打了一會就罷手,來找他了。
  
  「可惜了。」談未然搖頭,無所謂,有一必有二,要殺仇敵,有的是機會。
  
  潘文俊幾人不打緊,畢雲峰及其幕後之人,才是他真正劍鋒欲指。...<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z3856509 發表於 2013-2-10 02:25 PM

本帖最後由 z3856509 於 2013-2-15 06:54 PM 編輯

第十一章 金府震撼

  談未然埋首案頭,一邊默寫,一邊默念詩文。可惜,春天已過,夏季來臨,所念之詩顯得不怎麼應景。
  
  「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
  
  前世他是一個修煉起來,事倍功半的半個廢人,於是,在其他領域頗為下了一番功夫。
  
  喜愛讀書,是那時養成的好習慣,不論修身修心修靜氣,從中大有獲益。談不上多喜歡詩文,不過,總有一些詩文有獨到魅力,能恰到好處的描述心境,打動人心。
  
  這篇《春曉》是一名無名文人所作,絕談不上傳誦千古的大作。偏偏是談未然最喜歡的詩文之一,喜愛它的生動淺白。
  
  考慮林老未必知道真空綠液的用法,談未然親自筆錄下來,塞入信封之中,交給柳乘風:「三師兄,勞煩你替我跑一趟,交給林老便是。」
  
  從真空草的伴生物當中,只取得七滴真空綠液。其中兩滴,就由柳乘風一道帶下山,交給林老,指點綠兒修煉。如無意外,這兩滴真空綠液足以推動綠兒的修為在短期內有相當增進。
  
  剩下的五滴,談未然沒獨吞的想法,打算五弟子一人分一滴。
  
  暫時來說,修為對談未然是最要緊的,他的修為實在有點低了,許多想要做的事都做不來,甚至不夠修為來發揮他應有的實力。
  
  不過,修為暫時對談未然來說,又偏偏不是最要緊的。以他前世的修為心境,修煉起來,當無滯礙,只消有足夠的靈物資源,突破人關境界也是指日可待。
  
  人關境界,乃是奠基之境。沒有心境的問題,也沒有走火入魔的危險。對他來說,真的易如反掌。
  
  魏錕,潘文俊乃至陶明澤等人年紀比談未然大了最少兩三歲以上,如今也不過人關境界。不是天資不行,也不是悟性不成,只因為人關境乃是奠基之境。
  
  凡是有點遠見,有點武道抱負的,都會慎重對待人關境,在沒把基礎夯實以前,不會輕率把修為推上去。
  
  若給談未然五百靈石,他一夜之間就能把修為推過人關境。可他不會,也不敢如此貿然行事。
  
  「謹記,修為和技藝並重。莫要以為有了修為,就能看輕技藝。更莫要以為只要技藝,無須修為。對我輩武者而言,兩者缺一不可。方才是武修士。」
  
  許道寧很少和五弟子一道講授詳細修煉,這一般是私下指點。當修為境界不同的五弟子在一起,他更多的是講授武道中的奧義綱要,提點行為處事的道理。
  
  見性峰歷代也曾發生過為爭奪首座寶座,而師兄弟互相暗算,乃至公然殘殺之事。
  
  但今次這一代的見性峰五弟子,乃是行天宗唯一情同手足,唯一團結友愛的。一來是因弟子少,二來實是因為許道寧教導的人生道理,對弟子們有極大影響。
  
  「我輩武者,講求勇猛精進。指的是求道之心,問長生之志,而不是修煉。修煉之時,切忌過於勇猛,還需張弛有度。」
  
  許道寧柔和的目光,徐徐落在四名弟子臉上,尤其是入門不久的談未然,這也許是一個能寄予眾望的弟子,他繼續道:
  
  「此外,技藝之道,為爭戰之道。你們在外行走,莫要小瞧了修為比你低的人,不然,你大有可能喪命。」
  
  「好比清修士。」許道寧舉例,四個弟子都失聲笑了出來,在武者眼裡,清修士真的就是笑話。
  
  清修士不修武道技藝,只求長生,不求戰鬥,實戰能力極弱,堪稱沒有戰鬥力。修為境界再高,沒開金府之前,戰鬥力就基本等於零。
  
  「有人長於修為,有人長於技藝。技藝強,則實力強大。」許道寧一頓,微笑:「就如未然在外門之時,以二重修為輕易擊敗三重和四重修為。」
  
  「未然,前些日子,你在小樹林所殺之人,是什麼修為。」
  
  談未然嘿嘿一笑,站起來道:「那人是人關九重。」
  
  許道寧神色微變,他之前知曉大概,沒詳細問,也不知內情。此時,他忍不住惱怒的掃過柳乘風和周大鵬,人關二重對人關九重,談未然年紀幼小,必不善戰鬥,他能想像過程有多麼凶險。
  
  「未然,往後莫要莽撞行事。」許道寧斥責一下,掩不住驚詫,心想這小徒弟莫非是戰鬥天才不成。
  
  談未然沒世家子的驕奢之氣,也罷,多半是乃父談追教得好,這個小弟子心性好。可若說這個小弟子身經百戰。
  
  始終年紀擺著,堪稱年幼的十二歲,便是戰鬥,又能有多少實戰經驗?
  
  以四重修為,殺死九重修為,沒甚麼大不了的。放在本來嬌生慣養,年少無知的談未然身上,便顯得有些出人意表了。不說其他,光是一個矮小身子,就吃虧無數了。
  
  有的人看來很強,修為和技藝都強。一般切磋,也絕對不在話下。可一旦碰到實戰就腿軟,三分本事都發揮不出來。此類之事不勝枚舉。
  
  莫非,老友之子真是一個戰鬥天才,許道寧不由得揣測,定神問道:「你是如何殺死那人的。」
  
  談未然訕訕道:「我是用秘術殺死那人的。」
  
  唐昕雲等人還沒反應過來,許道寧聞言身心巨震不已,駭然震驚:「你開了金府???」
  
  「金府!」唐昕雲三人終於意識到這是什麼了,個個蹦了起來,用充滿匪夷所思的目光看著這個有點羞澀的俊美小師弟。
  
  談未然嘿嘿道:「前些日子碰巧開闢了金府,順便練就一門秘術。」
  
  天啊。我許某人收的這個是什麼膽子的徒弟啊。以許道寧的靜氣,也身不由己的拍了額頭一下,一時氣急斥責:「你,叫為師該如何說你。你身子可好,身輪是否無恙?」
  
  急切之下,許道寧渾然忘了其他,第一句話問的便是弟子的安危。從此可見,為何他能對五名弟子產生巨大影響,並有著極高地位。前世外出失蹤前,也不過教了談未然兩年,就已得到談未然發自肺腑的尊重與敬愛。
  
  許道寧的關心,師姐師兄等也充滿關切的看過來,恨不得親自上來檢查一番。談未然心中溫暖,說道:「師父,我沒事,好得很。」
  
  許道寧身心鬆弛下來,細細想來,委實哭笑不得:「你當真膽大妄為,沒人在一旁指點幫助,你便敢輕率開闢金府。也算你運道好,下一次莫要胡來了。」
  
  小徒弟開闢金府,實在太過震撼。許道寧一時沒轉過彎來,這時才重又掀起驚濤駭浪:「不對,你是如何開闢金府的。如今你不過是人關第四重,以我所知,從來沒人能在人關境開闢金府。」
  
  許道寧,乃至唐昕雲等無不心裡咯登一下,目不轉睛的打量談未然,滿腹疑問與震撼的驚濤。
  
  談未然嬉笑,有多誇張就多誇張,道:「興許弟子是古往今來第一天才也說不準。」
  
  許道寧被弟子的話逗得大笑:「也罷,為師也想不通。興許,你真是天才,修煉金府的天才。」
  
  「且慢。」許道寧心神一凝,第一波震撼衝擊尚未完全過去,便已想到其他:「此事只限於見性峰之上,不可外傳。不然,便會害了你師弟。」
  
  唐昕雲等雖有迷惑,也無不凜然應下。
  
  談未然心中一動,從此言已有推斷:行天宗的內部問題,乃至某些幕後黑手,師父定然知道什麼。
  
  被金府之事一番震撼衝擊,許道寧今日也無心授課,細緻的告誡一番,特別跟談未然強調要謹慎修煉,莫在人前動用金府,便讓弟子們各自都散了。
  
  剩下許道寧一個坐臥難寧,承受開金府的震撼餘波。
  
  唐昕雲等都還沒開金府,暫也不知金府的好處。他怎會不知,此事自古未有,唯獨這個小弟子身上發生了。若是傳將出去,恐怕會震撼諸天萬界,會引發什麼結果,他也難以預料。
  
  那倒也罷。他最怕的是,若此消息走漏,怕是出不了行天宗,這個弟子就會有大禍事。
  
  拋去這些顧慮,許道寧也真心的享受這份震撼和狂喜。
  
  年僅十二歲,人關第四重,便已凝出精血,開闢金府,怎麼看,都是前途光明無限。
  
  「談兄,怕你也想不到,你兒子竟有如此未來。」許道寧眺望天邊,露出笑意:「如此好消息,倒是要知會談兄。」
  
  一封信,寫得沒幾行字。許道寧就一頓,把信搓成灰燼:「此事重大,不能寫在信中,以免走漏消息。」
  
  歡欣之餘,心下不免感慨:「宗主果然說對,未然在我見性峰,是浪費了。」
  
  行天宗一天未朽敗,見性峰就永無光耀之時。此乃創派之始,就已確立的。
  
  見性峰歷代首座,沒想過要以行天宗朽敗來換取見性峰崛起,許道寧也不會這麼做。他們是見性峰弟子,但首先是行天宗弟子。
  
  許道寧從箱底取來一幅畫卷。
  
  他出神的凝視畫中妖嬈絕代的女子,說不出的溫柔。...<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z3856509 發表於 2013-2-10 02:25 PM

本帖最後由 z3856509 於 2013-2-15 06:54 PM 編輯

第十二章 五十倍速真空綠液

  晨曦之下,談未然凝心靜氣。
  
  一滴綠色的真空綠液凝從指尖挪動,彈指打入雙乳之間的膻中穴,入得金府之中。真空綠液含在口中便可修煉,放入金府再揮發,藥效會稍好一線。
  
  真空綠液在金府中,悠然懸空轉動,慢悠悠的褪出一絲絲的綠絲,從金府浸透出去。
  
  談未然露出一縷微笑,心念一動:「金府動。」
  
  「身輪開。」
  
  當綠絲一縷縷的沒入金府,直入心輪中樞,沁心涼的感覺率先從心臟部位穿透出來。心輪中樞一動,身輪立刻運行,這些涼絲絲的感覺飛快的運行進入五臟當中。
  
  直至五臟六腑被這涼絲絲的感覺籠罩。真氣和心意併入膻中穴之中,形成一個新的交匯橋樑,讓涼絲絲的感覺進入其中。
  
  談未然的身子很快處處充滿涼絲絲的感覺,稍微思量,便先運轉真氣。
  
  這時,真氣驀然在真空綠液的催動下加速十倍,身體十二萬九千六百個毛孔全開,自然的放到最大,無數看不見的靈氣化為波浪,瘋狂的向談未然湧來,被汲入自然開啟的毛孔之中。
  
  若有人在談未然身旁,必會察覺這駭人一幕。
  
  談未然巍然不動,心神無一絲雜念,完全沉入運轉真氣的大小周天當中。此刻,莫要說別的,就是在他耳邊敲鑼打鼓,他也未必聽得到。
  
  真氣周天運行愈快,就需要更多的心神來維持這份速度飛快的運轉,心力靈魂稍微弱一點,都撐不了太久就會感到昏昏欲睡的極度疲乏。
  
  十倍之速?不。這僅僅是一開端的速度。
  
  當談未然心神凝聚其中,便自然而然的將真空綠液的效用發揮到最大,憑著堅韌心力和靈魂力量,死守住運轉。
  
  運轉速度,從十倍,一躍提升到二十倍。然後,三十倍。談未然心神所能承受的愈大,速度就愈快。
  
  談未然屹立在吞日台上,陽光普照下來,臉孔就在陽光中熠熠發光,顯得尤為俊美。他巍然如雕塑般紋絲不動,旁邊是唐昕雲等三人輪流為他護法。
  
  當談未然的真氣運行周天速度達到五十倍的剎那,這仍未達到極限。突然心神感到一種淡淡的波動,輕微一震。
  
  已達人關第五重。
  
  談未然並不甦醒,為夯實基礎,也不想一舉衝上第六重。察覺金府中的真空綠液還剩下一半有餘,他重新運轉金府,把真空綠液催入五臟,滋補元氣的同時,瞬間推演青蓮吐息術。
  
  對談未然來說,是重演。
  
  輪到周大鵬護法之時,只見小師弟沉浸在一個奇妙的氣質中,不住的張嘴吐息。
  
  一條一條的青氣從口中噴在空氣中,周大鵬目瞪口呆,他能隱隱感覺,這一口淡淡的青氣其實極為危險,根本不敢靠過去。然而,他能感覺,這些青氣一次比一次的威力更大。
  
  自然,周大鵬也不會察覺。談未然是在一次次的靠前世的修煉心得,重新調整青蓮吐息術。
  
  第一階,第二階,第三階……第四階。
  
  當青蓮吐息術重新被修回到第四階,金府中的真空綠液已是用光。談未然不無惋惜的歎了口氣,暗忖:「可惜,真空綠液太少,不足讓我重練回第十階大圓滿。」
  
  「暫時,第四階也勉強夠用了。」談未然思忖。
  
  若是動用一滴精血,談未然憑前世的領悟心得,一夜就能重新把青蓮吐息術練回大圓滿。不過,精血用來推演青蓮吐息術,委實有些浪費了,他對這兩滴精血另有安排。
  
  看著旁邊發呆的四師兄,談未然笑道:「師兄,莫要浪費真空綠液。這次所得的真空草,至少有五百年了。」
  
  能達到五十倍速,肯定就有五百年了。若能得到萬年真空草,那倍速甚至可達千倍。修煉一天,就相當三年,這是何等驚人的效果。不過,能上千年的真空草都不容易見著。
  
  諸天萬界有條件的大宗派,都會盡量培育真空草,實在是因為這東西好用。好用歸好用,難以培育也是不爭的。
  
  周大鵬乍舌不已,滿是驚訝:「這才半天,你便已達到第五重了?」
  
  談未然得意洋洋,有多誇張就多誇張:「我是天才嘛。」
  
  一個爆栗甩在後腦勺,有人道:「就算你是天才,也是這裡最小的。」
  
  談未然早聽到師姐來了,哭喪著臉回身:「師姐,你不怕把我打傻了?我是天才唷。」
  
  「是啦是啦,你是天才了。」唐昕雲瞪眼的模樣甚為嬌媚,語含威脅的逼視:「天才是不要吃飯的,不要睡覺的。你要不要!」
  
  談未然沖周大鵬大喊:「師兄,救命。大師姐要謀害天才了。」他享受這種和師兄師姐們玩耍笑鬧的場景。
  
  「我聽說,天才很厲害。」周大鵬淳樸的撓撓頭,一個虎撲把談未然給撲倒,哈哈大笑:「你這麼容易就被我打倒,看來也不怎麼天才。」
  
  柳乘風站在一旁,冷臉道:「無聊。」又蹲下來,拚命的揉小師弟的頭髮:「你再是天才,也是老麼。」
  
  「哈哈哈。」唐昕雲得意叉腰大笑:「天才,等下去把柴劈好。你做個劈柴天才,倒是蠻不錯的。」
  
  談未然在師兄蹂躪下哇哇大叫,時而伸手大喊救命:
  
  「救命啊,我是絕世天才,你們不能這樣對我這樣的超超超級天才。」
  
  見性峰上演著絕世天才慘遭蹂躪的戲碼,分外的溫馨。此時,他們年輕,並純真著。
  
  …………
  
  孔庭和王鐵以為見性峰太冷僻,太弱勢,以為談未然拜入見性峰是錯誤。很多弟子都對見性峰不以為然,其實錯了。
  
  並非一定要像見勇峰一樣好勇鬥狠,惹是生非;並非一定要像見禮峰一樣張揚炫耀,勢力龐大。
  
  見性峰不特意張揚,不特意低調,看似冷清,實則是鎮靜。見性峰每一代收徒名額有限,從來不求名氣有多大,也無須在乎名氣,哪怕容易被忽略,被當成透明的。
  
  弟子多,是熱鬧,是呼朋喚友。也意味,分配在每一個弟子手裡的資源有限。
  
  見性峰弟子少,熱鬧未必不如,同門之誼更是形同手足,這些都並非外人所能看見的。此外,見性峰的資源真的從來沒缺過,每一個弟子都能分配到大量的資源,均分下來,遠超數倍,甚至數十倍。
  
  行天宗的資源分配,是按峰頭來分,除了主峰和見性峰外,其他四峰均分。見性峰每年從宗門所得,只在宗主一脈之後,按人頭均分,是真的很大量。
  
  前世裡,談未然和周大鵬一直很奇怪,宗門為什麼給見性峰如此優渥待遇。雖有一些猜測,可那時行天宗覆滅,師父失蹤,始終沒能證實。
  
  見性峰每一代,從來只有一個師父,最多十個弟子。此外,就再沒其他人。
  
  每一次宗門組織去荒木谷狩獵妖獸,包括宗主一脈都會出動人。而見性峰很少會參與,而得來的戰果,卻永遠有見性峰一份。這種程度的優渥,難以正常理由解釋。
  
  談未然不止一次想問師父,每次話在嘴邊又縮回來。隱約有感,其中必有秘密,恐怕只有下一代首座才會知道。
  
  「未來的路。」
  
  談未然屹立吞日台,此乃一處突兀而升的懸崖高台,儼然鐵柱一般的孤懸,三方均是懸崖峭壁。從此望下去,便會有一種天地傾覆的錯覺,端的是心神搖曳,心生恐怯。
  
  凡是膽色稍差一些的,便是在其上稍站,也會全身俱軟。不論前世今生,談未然偏偏喜歡來此,乃至霸佔著不許師姐師兄們來搶奪。
  
  心生唏噓,談未然在第一縷晨曦來臨之際,徐徐抬手,彈指一動,寶劍一躍彈射出來。迎著晨曦,灑下無窮盡的幽光。
  
  提劍揮舞,一縷縷的幽光,很難教人從哪些劍光當中分辨出來。
  
  「一劍葬心!」
  
  懸崖邊,煙雲飄渺,談未然凝心提氣,一劍如來自九幽黃泉,幽幽劍光瀰漫,將雲煙凍結為灰色的剎那,頓時自然而然的分崩離析!
  
  談未然露三分苦笑,自言自語:「再也葬不了心了。」
  
  意在見性峰,心被快樂圍繞,怎能葬心絕情。
  
  前世吃盡苦頭後,才得以創出的葬心劍,已經不合時宜了。心境本就不對,一個葬字,便已將此劍法之中的意念酣暢淋漓的表達出來。錯非曾經絕望之人,怎能創出這等劍法。
  
  前世的肝腸寸斷,絕望晦暗,艱辛萬苦,都已在此時的美好純真年代中,化為次要的被封存的前塵往事。怎能難過,怎能肝腸寸斷?
  
  「若未至絕望,若未傷情,若未斷腸,怎能領會葬心。」談未然仰天長歎。
  
  快樂,幸福,純真。此時,葬心劍法之中,劍意已無存,怎能施展。便是施展出來,也不過是空無劍意的空架子罷了。
  
  「也罷。」
  
  談未然下定決心,仰天長嘯:「從此,只願再無斷腸之日。葬心之劍,那便……棄之。」
  
  「去吧。」
  
  抖動手腕,掌中寶劍崩斷為一寸寸的鋼鐵蝴蝶,飛入煙雲之中消失無蹤。
  
  至此,一身輕快如解開束縛,儘是灑脫。...<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z3856509 發表於 2013-2-10 02:26 PM

本帖最後由 z3856509 於 2013-2-15 06:55 PM 編輯

第十三章 煉製劍符

  近來,談未然頗是熱衷於一項活動。
  
  他很喜歡在師姐師兄等人面前,自稱絕世天才。理所當然的,必定惹來師姐師兄等的「拳打腳踢」,以及劈柴火,燒火等等「欺凌」。
  
  絕世天才嘛,自然做什麼都做得最好,那就索性能者多勞。師姐師兄們振振有詞的說辭,總讓談未然無言以對。
  
  每每必是以談未然認輸告饒,最後高呼救命告終。
  
  談未然是故意的,他從來沒有如今時今日般,享受寵愛,享受嬉戲作樂當中,這份和同門之間的濃厚手足之情。有意作怪的他,很快就已融入見性峰,如同早有默契的同門一樣,儼然在見性峰呆了多年。
  
  年幼,入門最晚的談未然,不論前世今生都一直是見性峰上最被寵愛的那個人。尤其是年紀比他大許多的大師姐,無微不至的照顧他,甚至近乎寵溺,是師姐,也像母親一般。
  
  談未然顧著享受寵愛,卻不料,師姐師兄們都隱隱有些奇怪了。
  
  未然小師弟是不是天才,往後自有公論。然而,唐昕雲等三人是見性峰最早接觸他的,此時都已察覺,小師弟的修煉速度似乎變慢了。
  
  從入門時的第一重修為,很快便是在基礎極為紮實的前提下節節突破,維持一個月能突破一重的高速。這在基礎極為紮實的情況下,又是十二歲這個年紀,其實非常高效。
  
  給人的感覺,就像小師弟一直在按著預定的腳步節奏突破,充滿不慌不忙的氣質。
  
  不過,近來超過一個月有餘了,小師弟還沒有突破的跡象。這不免令唐昕雲等暗暗心焦。
  
  許道寧同樣察覺,找來唐昕雲三人私下詢問一番,便已知癥結所在,給三名弟子交代道:「先這般問問未然。」
  
  然後又肅然道:「你們小師弟此時尚且年幼,正是嬉戲貪玩的年紀。他若然不急,你們也莫要督促太嚴。以未然此時的年紀,本就該多玩耍,此為少年天性,不可扼殺。」
  
  「弟子明白。」唐昕雲三人再次心生敬意。
  
  多少當師父的,都恨不得門下天賦出色的弟子拚命修煉,拚命成長起來,哪裡顧及年紀大小,什麼天性不天性的。
  
  見性峰一脈,包括孫成憲和唐昕雲在內,每一個弟子都是在許道寧的細心呵護下成長,保護他們的天性和自然成長。如此師父,怎能不令弟子們心生敬愛。
  
  當唐昕雲來到談未然的小庭院之時,只見小師弟一臉悠哉的捧著一本《清靜經》,半躺半臥的享受美好時光,對於她的突然來臨,也很詫異。
  
  「師姐,坐。我去給你斟茶。」談未然跳起來,小意的把《清靜經》放在案頭,慇勤的跑來跑去。
  
  「莫要轉了,我看著頭暈。」唐昕雲暗自好笑,小師弟年紀輕輕,倒是享福得很。她素來不是太婉轉,索性開門見山:「今次我來是找你談談。」
  
  「哦。」談未然慌忙乖乖坐下:「大師姐,你說。」
  
  唐昕雲端詳一下,心中暗呼一句好俊的小師弟,正色道:「從上次你突破為第六重,已有一個半月了,你的修為怎不見長進。」
  
  談未然凝眉:「一個半月了?」他真沒留意,快樂時光原來是這麼容易過去。
  
  難怪師父說老麼是玩瘋了。唐昕雲見小師弟俊美臉孔上的茫然之色,好笑又好氣:「你不想修煉了?」
  
  「想。」談未然認真的回答。
  
  唐昕雲滿意一笑:「師父叫我問你一句話。」說著,柳眉倒豎,吐出一個名字:「畢雲峰!」
  
  談未然心中凜然,自是沒忘畢雲峰,他以為是一時玩瘋了,忽略了時光匆匆。
  
  其實,他也未曾意識到,也許內心最深處,他是不願意打破正在享受的寵愛和幸福滋味。因為一旦觸及畢雲峰,見性峰的安寧必將被打破。
  
  來回踱步,談未然凝聲,毅然道:「師姐,我明白。」
  
  唐昕雲轉告許道寧,許道寧未見喜悅,反是蹙眉。若說發自肺腑,他更希望這個小徒弟能安安心心的玩耍,揮灑少年天性,而不是背著某些很大的東西。
  
  不曉得為何,他總是隱隱感到,這個小弟子心中似是有著某些很大的東西。也許是理想,也許是目標,也許是信念。
  
  七日後,談未然達到人關第七重。同時,凝結第三滴精血出來。
  
  第七重修為達到,意味談未然必須按本來的謀劃,下山誘殺畢雲峰。欲保見性峰,此乃他必須走出的第一步,無論多麼艱難。
  
  …………
  
  下山前,談未然先是找大師姐討要了一枚妖丹,以及一些妖獸材料與草藥。
  
  閉鎖房門,談未然獨自在書房中開始了操作,先把妖獸皮骨擺弄一番,思緒沉浮:「前世,我修為無成就,反而因此對其他學問多有涉獵,不想竟然真有派上用場的一天。」
  
  「想來,不免有些遺憾。當年我看的書本,學的東西是多了,不過,多數是雜書,雖能修身養性,練就一番心境和靜氣。可是,對於器裝丹符之道,認識就不太深入。」
  
  當年他有的是大把時間來讀那些雜書。可當年,又怎會知道有重生的一天,真正屬於器裝丹符之道的東西,他其實涉獵不深,是典型的駁雜不精。
  
  民間大眾也有此類古話:樣樣精通,樣樣稀鬆。
  
  好在,當年他不少時候都是借助法符之力,因此他對於法符一道,是頗有心得。
  
  先把妖獸的皮骨材料擺弄好,談未然凝心靜氣,小心翼翼的把妖丹中的能量引入其中。完成這一過程,他已是滿頭大汗。這對他此時的修為來說,委實有些風險。
  
  好在此類的事,他已做過不曉得多少次,駕輕就熟,也沒出什麼岔子。
  
  精符乃法符之中的特異,是糅合精血所煉製而成,比之尋常法符威力更勝許多,乃至倍增。可將自身劍意,乃至秘術等等技藝,通過精血煉入其中,因而精符在具備法符特點之餘,更有種種特異之處。
  
  煉製精符,必備精血一滴。莫要說一般武者用不起甚至沒聽過精符,就是開了金府的強大武者,也很少有人捨得動用一滴精血來煉製精符。
  
  細細感應其中能量緩慢流逝,談未然心裡歎息:「而今,我的修為要想控制妖丹之氣不流失,實在有些強人所難。也罷,做到最好就是了。」
  
  再糅合草藥覆蓋其上,形成一個塗層。不顧妖丹氣息流失,談未然不慌不忙的盤膝修煉數個小周天,把之前控制妖丹消耗一空的真氣彌補回來。
  
  「是時候了。」
  
  談未然心念一動,金府運轉,三滴精血涇渭分明的懸空而動,並陷入靈台空明之境,徐徐揚手拔劍,一套劍法頓時施展出來。
  
  談未然氣息混若天成,完全不受外界干擾,身心沉浸在被翻閱出來的記憶當中。
  
  記憶中,一幅幅的戰鬥畫面重新出現:
  
  那時的談未然,鬚髮已有灰白痕跡,更有無盡滄桑與堅忍不拔。與一名對頭交手,一派中年模樣的談未然來來回回只動用一套劍法。
  
  劍法施展,與那人在雲端交手,劍法交織,只見江河倒掛,風雲色變。
  
  那對手眼見不敵,便是鬼魅般的撕裂一界空間,而欲逃走的剎那。談未然彈指一劍指天,劍意桀驁無端的劈開空間,鍥而不捨的追殺過去。
  
  剎那,掌中寶劍斷裂為四節,卻迸發出億萬的斷劍,無數的光華瀰漫,斷劍交集發出令人迷醉的清脆之音。
  
  對那逃遁的對頭而言,卻彷彿鑽腦魔音,最後被這恐怖之音衝擊全身,落的全身爆裂而亡。
  
  那便是記憶中的一幕幕往事。戰鬥結束之時,談未然驀然甦醒過來。
  
  瀰漫書房中的劍勢與劍意霎時間一道收縮,以一種無形的方式,逆卷而回,悉數無保留的透入一滴精血之中。
  
  談未然雙目神光明耀,絕無一絲猶豫,就在電光火石之際把精血打在其中。一縷紅光波動,靈氣震盪,又令整個符菉呈現紅色,並隱沒其中。
  
  撫手一搓,精符成形。凝煉劍勢劍意而成,亦稱為:劍符。
  
  …………
  
  下山前,談未然心中迷思不少,前來拜見許道寧求解,問道:「師父,弟子有一事不明,還望師父解惑。」
  
  許道寧捧著書本,抬頭道:「何事?」
  
  談未然沉聲道:「弟子不明,畢雲峰何以針鋒相對。」
  
  許道寧在老槐樹下綻一笑:「人有七情六慾,欲之所向,或有所為,或有所圖。」一個為,一個圖,寓意截然不同,實在用得妙極。
  
  談未然不肯作罷,堅持道:「師父,弟子就是不懂。」
  
  感覺小弟子的堅持,許道寧放下書本,溫和中帶著少許調侃:「你入門不久,問得不少,莫非你打算做下一任首座?」
  
  談未然一個箭步躥開,心裡發毛:「師父,可不興胡說的。」
  
  見小徒弟對首座之位如臨大敵的模樣,許道寧忍俊不禁:「你怕甚麼,首座之位便真那麼可怕。」見小徒弟拚命擺手否決,他愉悅大笑道:「你且去吧。」
  
  後邊傳來師父溫潤的話語:「此番你若然做的漂亮。興許,為師或會考慮為你解惑。」
  
  首座之位?那不是收買人命嗎。談未然猶若逃命一般的飛奔出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z3856509 發表於 2013-2-10 02:26 PM

本帖最後由 z3856509 於 2013-2-15 06:56 PM 編輯

第十四章 以身為餌

  暴雨來襲,鋪天蓋地。
  
  天氣變得幽幽暗暗,道路上忽然傳來一陣馬蹄聲。一行三人騎著暴出兩根獠牙的牙馬,如旋風一樣奔馳而過,在後邊甩濺一路泥濘。
  
  一行正是談未然,唐昕雲和柳乘風三人。
  
  暴雨令三人身上濕漉漉,一邊迎著風雨,柳乘風一邊嘀咕:「我就不懂,這煉製法衣的人,為何就不能添入防雨水的功效。莫非大家都以為,淋濕了好看得很?」
  
  談未然忍不住大樂,三師兄是豪門子弟,好在家教不錯,師父教導的也好,沒什麼豪門子的架子和習性。不過,出色的出身環境,也令三師兄不自覺的帶著一些豪門子的作風,有點小潔癖,講究儀容。也就是臭美。
  
  唐昕雲想想,道:「我記得,前邊不遠,有一個少有人知的廢棄道觀。」
  
  道觀一派殘破,瓦頭都破破爛爛。談未然一行三人拴好牙馬,入內其中,就見神像的布幕簾子破爛的掛著,看來廢棄好些年頭了。
  
  談未然連忙跑出去撿了一些柴火,把篝火給點燃了。三人各自運起真氣,很快就著柴火,把身上衣服給蒸乾了。唐昕雲順口道:「老麼,你說,那人真的會來?」
  
  「不好說。肯定會有人來,畢雲峰會不會親自來,說不好。」談未然笑笑,殺畢雲峰不難,要殺得順心如意,殺得旁人難以質疑,那就有些棘手。
  
  「無礙。反正我今次順便去相州辦事。今次他若不來送死,那便還有秋季狩獵和宗門比試。」談未然露出一點寒意:「要殺那賤人,機會多的是。」
  
  「你們說,師父知道我們下山的目的嗎。」柳乘風疑惑,唐昕雲和談未然不由翻白眼。見性峰一脈,也只有他會這麼問。
  
  談未然不消說,大師姐唐昕雲做的就相當見性峰的總管,不差這點頭腦。大師兄孫成憲是一個新興家族的族長,更不會少頭腦和眼光。便是樸素敦厚的周大鵬,其實也是外表悶氣土氣,心裡亮堂。
  
  豪門出身的三師兄柳乘風不笨,不過,不論修煉做事都太勤奮專注,沒心思去想別的事,很少把其他事往腦子裡過一過。
  
  師父許道寧不但知道,且是暗中表示支持的。
  
  談未然神色嘿然,躺臥在火邊,心下思量:「嘿,當日在主峰襲殺畢雲峰,不過是臨時起意。沒想到,卻撬動了師父的默許。嘿嘿。」
  
  說來,許道寧默許,的確是因此。畢雲峰生性睚眥欲裂,必一心置談未然於死地。許道寧縱是再有退讓之心,再是一心捍衛宗門威嚴,也絕不會坐視旁人時時刻刻對小徒弟心存殺意。
  
  說來,前世的許道寧從來沒有動過此念。可算是被談未然的安危給撬動了。
  
  談未然心情愉悅,心想:「這次非但撬動師父的心思。也算把未來軌跡給真正撬動了。」
  
  唐昕雲望著外邊夜雨,擔憂不已:「老麼,明日就要分道揚鑣了。你一個人真的沒問題?」
  
  談未然叉住胳膊,擺出一幅「我很強壯」的樣子,把唐昕雲逗樂了:「放心,畢雲峰在我眼裡就是小雞,我左手抓一個,右手抓一個。保準沒問題,我倒擔心你們呢。」
  
  「我仍有擔憂,你再把你的打算說一遍。」唐昕雲想來想去,隱隱安不下心來。
  
  「也好。」談未然自信道:「殺畢雲峰,最好是能殺得宗門無話可說。不然,師父首先就不答應。」柳乘風不由點頭,殺畢雲峰很難?未必,柳乘風單槍匹馬就能把畢雲峰殺個永不超生。
  
  關鍵是許道寧。
  
  見性峰面臨明裡暗裡的挑釁刺激,許道寧從不主動挑事,甚至很少還擊,便是顧全大局,從宗門利益出發。當然,許道寧並不迂腐,不然也不會默許弟子們對畢雲峰出手。
  
  一言概之,殺畢雲峰,必須佔有道理,哪怕一點也好。
  
  事關師父,談未然一點就跳過:「我們突然下山,畢雲峰必措手不及,會盡量組織高手來追。他不過是一個弟子身份,請不動,也不敢請宗門高手來追殺。」就算畢雲峰敢,其身後之人也絕對不會犯傻。
  
  「畢雲峰若來追,定會自信實力比我們加起來要強。不然不會來送死。但考慮是臨時組織,肯定不如有備而來的強大。」談未然說著,唐昕雲和柳乘風不由點頭同意。周大鵬沒來,就是因為他還打不過談未然這個老麼。
  
  談未然微笑,殺意凜冽:「畢雲峰做過見性峰弟子,必知你們的底細,對你們定然不會大意。明日分道揚鑣,他極可能會派高手去追你們。而他會親自來追,或許想親自割下我的腦袋……哎呀。」
  
  唐昕雲惱怒的揪住小師弟耳朵:「不許說不吉利的話。」
  
  「師姐,我錯了,我不胡說了。」談未然急忙告饒,瞪了竊笑的三師兄一眼,聳肩攤手:「就是這樣。」
  
  說來不複雜,關鍵是,畢雲峰只要現身。談未然就至少佔了一點道理,就能跟師父交代了。
  
  柳乘風想了想,問:「那我們為什麼要一道來?反正都要分開走。」
  
  談未然差點把頭皮抓破,不好掃了顏面,湊過去低聲道:「我一個人下山,要麼顯得我是傻子,要麼就太不合理了。」
  
  柳乘風終於恍然,讚許:「好縝密,老麼的計劃不錯。」
  
  唐昕雲對這個老三實在無奈了,連這麼明顯的漏洞都沒看見,嚴厲道:「老麼,萬一畢雲峰不分人馬,全去追你,又如何。」一批高手,小師弟才人關第七重,對付一兩個或許勉強,對付一批就死定了。
  
  談未然笑嘻嘻看著生氣的大師姐,柳乘風靈光一動,在一旁急忙道:「我知道,我知道老麼的安排。」
  
  唐昕雲只當沒聽到,放了老四在,哪怕是眼前這聰慧的小師弟,都有可能猜出安排。唯獨是柳乘風這做事不過腦子的,斷然沒可能。
  
  談未然得意的跟被漠視而垂頭喪氣的柳乘風眨眨眼,道:「大師姐,今次你真錯了。師兄真的知道我的另一個安排。」
  
  談未然輕輕吐出一句話,唐昕雲恍然,旋即吃驚的賞了一個爆栗:「老麼,你行啊,還賣起關子來了。」
  
  一下子,唐昕雲對小師弟的計劃充滿信心。看著俊美的小師弟,忽覺很可愛,真想捏捏臉蛋啊。
  
  然後,談未然欲哭無淚。終於想起,也許,可能,或者,好像大師姐偶爾也不是那麼的溫柔體貼。
  
  …………
  
  談未然沒錯。
  
  畢雲峰是一直在等待著,他怎會忘了主峰的恥辱遭遇。對他來說,被見性峰一脈反擊,那便是恥辱,差點被一個毛都未長的小鬼殺了,那是更大的恥辱。
  
  像畢雲峰這等人,定然是不會想到,他做了什麼,才被見性峰一脈驅逐和敵視。
  
  畢雲峰特地安排了人盯著見性峰。談未然在見性峰久未下來,他等得都快不耐煩了,這時,談未然聯袂唐昕雲和柳乘風下山了。
  
  「外出?外出好。」畢雲峰摸索在主峰上差點被扯斷的喉嚨,英俊的臉孔扭曲成奇怪形狀,語氣殘忍道:「每年死在外邊的弟子不少,多他一個不多,就是唐昕雲那賤人和柳乘風都死在外邊,一點也不出奇。」
  
  「你們說,是不是這道理。」畢雲峰獰笑著,已幻想著如何把那個小鬼抽骨扒皮了。
  
  一名氣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冷冷道:「少廢話,等我的人趕來,就立刻出發。」此人看來不喜畢雲峰,冷聲強調:「畢公子,我要提醒你,莫要誤了大事。你師父要的,不是見性峰的一個弟子,而是更多。」
  
  畢雲峰冷笑,再不言語。
  
  當談未然和師姐師兄分道揚鑣之時,畢雲峰已是率領一批高手追來了。站在岔路口,畢雲峰目光不住在兩條路上來回,充滿多疑:「他們在玩什麼把戲?莫非有埋伏?」
  
  畢雲峰不笨,他知談未然三人下山時,就知人手不足,率先派了人跟著監視。監視者對那中年男子行禮:「莫大人,兩個大的往相州去了,小的那個是往相州走的。」
  
  莫大人凝神沉思,淡淡自信道:「不論什麼把戲,左右是死路一條。畢公子,你熟知見性峰,該做決定了。」
  
  一條路,通向唐昕雲和柳乘風。一條路,通向談未然。
  
  當畢雲峰因多疑而遲遲未有選擇之時,談未然已神情悠哉的牽著牙馬,進入了相州。
  
  相州地處要道,尤是前往行天宗的必經地之一,因而形成繁華大城。人來人往,車來車去,好不熱鬧。
  
  燒餅芳香,胭脂香,馬糞臭氣,汗臭等等,混在一道形成一種獨特的氣味。
  
  談未然牽著牙馬,對自己說:「這便是人氣。」
  
  他走在人群中,無端端的在腦海中閃現了一幕幕:
  
  那是一個個滿目瘡痍的城市,已是剩下無數失去父母孩兒的人們,母親在廢墟中拚命的哀嚎,挖掘被埋著的孩兒。男人在挖掘父母,直到再也挖不動,哭聲讓人感到一切都沒了著落,空落落的。也許有幾個瘋了人兒赤條條跑來跑去,或哭或笑,是被嚇瘋嚇傻。也許有幾條狗兒咬著殘肢撒歡奔跑。
  
  那是黃泉戰爭!那是萬界諸侯!那是神庭論戰!
  
  談未然走著,莫名悲愴淚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z3856509 發表於 2013-2-10 02:27 PM

本帖最後由 z3856509 於 2013-2-15 06:55 PM 編輯

第十五章 萬乘天子像  傲意鳳凰訣

  
  記憶中的相州在未來幾次局部重建,和此時多有不似之處,也尚存幾分熟悉感。
  
  相州,乃是一個較為普通的地名,偌大的諸天萬界,沒有百個雷同地名也肯定不會少於十個。然而,未來這個地處北海荒界的相州之所以名氣不小,是因此地在未來斷斷續續的有所發現。
  
  若無意外,兩年後的炎熱夏天,談未然和孔庭等同一批入門弟子,將循例組織起來,一道入大趙朝歷練。談未然正是在那一次歷練中重傷而歸,抱憾終生。
  
  同樣是那一次歷練,孔庭將會路過此地,並得到一個東西。從此,由一名普通武者蛻變為孔雀王,那將會是一次驚艷的華麗轉身。
  
  那時,談未然不認識,也不知道,同批弟子當中還有一個未來的孔雀王。
  
  今時今日,除了談未然,沒有人知道,北海荒界的相州本地,將會在未來崛起一名驚天動地的大人物。
  
  小小的相州,能在未來留名,就足以說明一切。
  
  談未然在人潮中隨波逐流,思緒起伏,不禁感慨萬分。當「金錢樓」這金燦燦的招牌躍然入眼,他便微笑起來:「終於到了。」
  
  「金錢樓」名字很俗氣,很暴發戶。然而,若知其幕後東家來歷,便多半只覺威嚴,而非俗氣。能將「金錢樓」開滿多個世界的人,豈會尋常。
  
  眼前來的是一名俊美少年,看來年幼。夥計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掉以輕心,幹得這一行,就真不能缺了眼力,誰也不好說眼前少年會不會是某個世家子,會不會是某個大宗派的嫡傳弟子等等。
  
  隨便一個身份,就不是他一個夥計能吃得消的。於是,夥計彬彬有禮的迎上來,親自伺候少年上樓去。
  
  「也不知,那東西在不在。」談未然心下盤算,到處打量擺在貨架上的物品,形形色色的都有。
  
  不過,金錢樓推崇的是正正規規的做交易,不論在何處開分店,從來按照當地的規矩來。不會像「黑樓」一樣什麼都敢收,什麼都敢賣。
  
  轉悠一會,談未然搖頭不已,心想:「估計今次是白來了,難得金錢樓也有走眼的時候啊。」一念至此,灑然一笑,得了也好,不得也無謂。
  
  「明年,荒界幾處世界天災人禍不絕,引發幾種藥材和妖獸材料的價格飆升數倍。要不要做一票?」
  
  談未然認真的想了想,發現自己不缺錢,還處於人關境的他,暫時也不缺修煉資源。頓就灑然心想:「那就算了。」
  
  見無所獲,轉身要走。數名夥計從一旁的內室中抬著一批貨物出來,紛紛添加在貨架上。一旁夥計急忙道:「公子,新來一批貨物,你不妨看看是否有中意的。」
  
  談未然心情一霎激動,一眼看見他今次想要撿漏的東西,恰是在新送來的被檢驗後的一批貨物當中。不動聲色漫步過去,端詳一番,拿著一物在手:「此物售價幾何?」
  
  「此物……」夥計看了看,問了問,才道:「售一百二十靈石。」
  
  金錢樓是不興討價還價的,談未然稍是沉吟,將這塊被偽裝成專用入藥煉丹的滑石取在手心摩挲一會,爽利交錢:「我就要它了。」
  
  站在金錢樓轉角,談未然心神恍惚,轉角過去,便是孔庭得到那東西的坊市。不是他專注於此,而是孔雀王在未來親口承認,他是在相州得到的。
  
  「也不知那東西此時在不在。」談未然心想,忽然覺得這一念好生熟悉,似乎先前才這麼想過。一想,頓時就笑了出來。
  
  今時今日,真沒人能想到,一個小小的相州,居然有兩個堪稱寶物的好東西不為人知,甚至是幾乎挨著的。
  
  談未然摸摸懷中的奇特石塊,他不知道這裡邊是什麼。只知若按前世,將是一名世家子得了此物並暴露,掀起腥風血雨一陣。後來,該死的都死了,沒死的也死了。
  
  剩下這塊石頭,此後不知所蹤。談未然前世這時,本該還在見性峰上稚嫩的被師姐師兄們寵愛著,若不是師姐外出遊歷歸來之時說起,他都不知道呢。
  
  駐足一會,談未然果斷有了決斷:「罷了,既然來了。那就一道順路看看,若然能提前催生孔雀王,想來也是一樁趣事。」
  
  「天黑前如果找不到,那就算了。」
  
  坊市中有售賣兵器的,有賣藥材的,也有售賣武學秘籍的,多數不入流。不算多,可真要一間間的找下去,也不免有些時間不夠。
  
  畢雲峰的首級還在等我去摘。不能多耽誤了。談未然回憶當時,歷練途經相州,孔庭定然沒多少時間來瞎逛。如此,就能把範圍縮小了。
  
  談未然一邊細心推測,一邊從一間店舖走出。抬頭看看天色,他搖搖頭,放棄尋找那東西的打算:「罷了,我沒他的機緣,就留在那裡等他來拿吧。」
  
  走過一間店舖,掌櫃和夥計站在店舖前大聲嚷嚷拉客:「來啦,看一看啦,東家有事,小店所有貨物賠本出手了。」
  
  趕緊拉住走過的談未然:「少年郎,不妨看看,便宜得很,都是一些好玩的小擺設,買幾個回家放著也精神利落呢。」
  
  談未然心中一動,思忖:「是了,我一路走過來,這些店舖賣的東西,以我現在的修為,也沒多少能看上的。未來的孔庭恐怕也不會看上,那會不會是順手的……」
  
  凝目看向這個專門賣各種雜碎小玩意的店舖,談未然深吸一口氣:「擺出來的貨物,我全要了。」
  
  …………
  
  一口氣把整個店面擺出來的貨物都給買下來。
  
  好在店舖賣的是一些機關人之類的精緻工藝品,不佔地方。饒是如此,也裝滿幾個大包袱,不得不買了三匹馬才方便馱著走。
  
  半路尋了個地方暫作休息,才有功夫檢查包袱。
  
  卡嚓卡嚓。一件件的貨物被捏碎。
  
  談未然鬱鬱嘟囔:「真沒見著啊,看來真是孔庭的機緣。」一邊剝了一把糖炒栗子,一枚枚的丟入口中,任憑那股子綿綿的滋味在口中發散。
  
  處理掉第三個包袱的工藝品,啪的一聲,談未然直覺感到今次檢查的工藝品手感不同。垂首看下來,立時兩眼發直:「雞蛋?」
  
  「雞蛋」殼子上,有細小紋路,隱約組合起來看,便彷彿一隻鳳凰高鳴。
  
  「是了。」談未然用力出一口氣:「看來,就是了。」
  
  傲意鳳凰訣!
  
  未來的孔雀王憑之縱橫天下,曾一度所向無敵,差一點被稱為不死之身。而這,便是孔雀王的最大底氣。
  
  莫要小看這枚「雞蛋」,其中當有練氣心法,以及金身功*法,實乃一等一的功*法。
  
  「太上寂滅篇,雖奧妙無窮,必定不輸於傲意鳳凰訣。不過,到底只是輔助心法。若修煉傲意鳳凰訣,修煉速度,那還不跟飛一樣快。」
  
  談未然心中一時萌生一點貪念:「憑太上寂滅篇,和傲意鳳凰訣,想來十年之內,我必能超越前世的修為。」
  
  此念轉悠一下,頓時啞然,將這分貪戀甩得無影無蹤:「慚愧,我居然對朋友的東西都動了貪念,實在不該。」
  
  「實在不該。」
  
  談未然深呼吸,默念《清靜經》,心中的些許躁動,立刻平復下來。想了想,又笑出聲來:「催生孔雀王?想一想就覺得,這太有趣了。」
  
  「如果孔雀王提前誕生,也不知會引發什麼變數。不過,我所求的本來就是改變未來,變數越多越好。」
  
  把傲意鳳凰訣收好,打算回去就交回孔庭。談未然定定神,取出那塊石頭,稍是撫摸一會:「雖然我不知道裡邊是什麼,只盼莫要令我失望。」
  
  按前世師姐在故事中講述的方法,小心翼翼的把石頭覆蓋的一層偽裝祛除。裡邊露出一個二指大小的殘破石塊,暗淡無光,便是一點異寶的樣子都欠奉。
  
  談未然神情訝異,端詳一番,不太肯定:「莫非是寂空界石?看來已殘破?」
  
  寂空界石本身蘊有一個真空空間,其中無空氣流動,無靈氣流轉,如同真空一般,所以叫寂空。此物,從來是強大武者煉製成儲物空間,非常隱秘,非本人極難開啟,比誰都能打開的儲物袋好用太多了。
  
  談未然試著催動靈魂之力,輕描淡寫的就已是將心神沒入其中,不由搖頭。看來這塊寂空界石是真的殘破了。
  
  憑靈魂感應,談未然恍如親眼所見。這殘破的寂空界石當中,顯然已有空氣流動,所以裡邊本該存在的東西,也基本都腐朽了,不值一提。
  
  「若其中甚麼都沒有,為何會被人爭來爭去?」談未然心中篤定,繼續搜索這頗大的空間。
  
  倒是在其中,搜得幾件破破爛爛快要腐敗的法衣。許是年代太久遠,也半腐朽,不可用了。
  
  靈魂之力如一陣清風在空間蕩漾,終於已有發現!
  
  所有物件,幾乎稀疏腐爛,甚至化灰。唯獨是其中一尊如嬰兒拳頭大小的佛像,安然無恙。
  
  談未然心念一動,將此物挪移在掌心。仔細端詳一下,毫不猶豫的將腐爛的佛像外殼掰掉。
  
  露出一尊巧奪天工的小人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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