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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2-7-14 10:56 AM

子澄 -【極道惡男之一】賭贏美嬌娘

【小說封面】



【內容簡介】

帝鐸島,一個神秘的小島,實行法治之外的黑幫規矩。
無父無母的孤女李倩蘭來到這裡享受免費的暢賭之旅,
生平首次見識華麗的賭場,以及遇上一個這麼英俊的男人──
他有張堅毅臉龐,搭上微亂又有型的短髮,渾身電力十足,
一個男人長得那麼秀色可餐、待人又溫柔,簡直是傷天害理……
打從出生起,她就是不幸的代名詞,
可這次,終於、終於她的生命裡有好事發生了……
莫星野早就盯上了這台灣女孩,認定她不單純,才會扯上毒品案;
但見面之後,事實擺在眼前,她似乎只是一顆不成熟的青蘋果,
否則他們連朋友都稱不上,她為何能毫不設防向他訴說心事?
出身黑幫的他見識過許多狡詐的惡人,此時竟有些迷惑,
這女的若非真的太單純,就可能是個厲害的狠角色!
沒人能在他眼前作亂,他決定留下她,確認她是否真的無辜……

【出版日期】 2011年07月05日

【出版社名稱】 狗屋

【書系及編號】 橘子說927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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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2-7-14 10:57 AM


楔子

  帝鐸島,原本只是太平洋上一個不知名的小島,可當它被包裝成華麗的國際賭場之後,觀光人數不斷增加,小島的價值水漲船高,成為聞名世界的旅遊勝地。

  而帝鐸島之所以能藉著賭場鹹魚翻身,得拜傳言中的男人所賜——莫星野,出身台灣黑幫,曾經叱吒風雲,一個渾身上下充滿傳奇色彩的男人。

  他雖年紀輕輕,但黑白兩道全吃得開,不僅能直接接觸最高層級的政府官員,甚至各道上的兄弟、大哥都得禮讓他三分,沒有人敢冒著生命危險跟他過不去。

  數年前他突然宣佈金盆洗手,帶著兩名左右手石磊與秦耀離開台灣,離鄉背井來到帝鐸島,經過一番努力將帝鐸島規劃成為知名的國際賭場後,三人退居幕後經營,轉業十分成功。

  酒色財氣為人類墮落的根源,既然帝鐸島以賭場為主要營業項目,島上自然免不了酒與女人,因此飯店、酒家及特種行業林立其間。

  雖然帝鐸島上充滿萬惡根源的八大行業,但治安十分良好,偶有傳出賭客鬧事的消息,卻往往在最短的時間內就被安全人員解決,幾乎不曾打擾到島上的居民,讓住在島上的居民很是安心。

  因為神秘的背景使然,三個男人本身各有不少傳言,但撇開陳年往事和黑道背景不談,這三個男人在帝鐸島上純粹是成功的商人,而協助警方處理麻煩、緝毒等事項對他們而言則屬於「秘密任務」,外人完全不知情。

  莫星野站在賭場二樓辦公室的落地窗前,雙眼盯著賭場裡的所有風吹草動,緩緩搖動手上的酒杯,酒杯裡琥珀色的液體隨之搖晃不已。

  因裝潢得巧妙,在所有賭客眼裡看來,那只是挑高處一片設計酷炫大膽的黑色玻璃,在美術燈的照耀下反射出璀璨的神秘光點,只有賭場裡的高級幹部才知道,那裡其實隱匿著一個辦公室。

  辦公室裡有著最先進的偵測電腦,可以偵測到賭場內任何可能影響賭局結果的電子儀器訊號,當然還有為數龐大且不可或缺的監視系統,嚴密監視著賭場裡的每個角落,連吃角子老虎那種「益智型」的機台都沒放過。

  莫星野站在落地窗前俯視賭場的人來來去去,看盡人生百態,不禁慶幸自己已及早脫離那種打打殺殺的晦暗歲月。

  「莫!」

  突地有人推門而入,來者身形高大壯碩,性格的臉龐在不甚光亮的室內更添一分神秘的色彩。

  「有事?」莫星野頭也沒回地輕問,雙眼仍盯著玻璃外頭的景象不動。

  「據可靠消息指出,有一批海洛因這幾天會偷渡到島上,嚴警官要我們特別注意。」男子像在做例行報告,一如談論天氣那般說著教人驚恐的言語。

  「是嗎?」莫星野低頭沈吟了下,終於將臉轉向男子。「磊,耀人在哪裡?」

  「在『七里香』。」那是家酒店的名稱,秦耀到那裡去巡視了。

  「你跟耀到海關那裡盯緊進入島上的人,還有,與我們的線民保持密切聯繫,然後把可疑的名單在最短的時間內交給我,不准有誤。」他條理分明地交代待辦事項。

  「收到。」

  石磊點了點頭,準備轉身離去,卻在大手觸碰門把的當口,突地想起什麼似的頓住腳步。

  「對了,昨天莫媽從台灣打電話給我,要我轉告你一件事。」

  「我媽?她幹麼不直接打給我?」有沒有搞錯?!搞不懂到底誰才是老媽的親生兒子,莫星野心底忍不住犯嘀咕。

  「我想她可能怕你不高興吧!」石磊露出走進房間後第一個淺笑,一抹頗富深意的淺笑。

  「你知道我這個人一向沒什麼耐性,你最好快點給我說清楚!」莫星野瞇了瞇眼,神色危險的睨著石磊。

  「好,算我怕你了。」石磊太清楚莫星野的耐性幾近於零,而拳腳功夫卻堪稱頂尖,為了免於皮肉受苦,他立即舉手投降。「莫媽說她再給你半年的時間找對象,不然半年後她就會帶王金珠來島上找你。」

  石磊一口氣把莫媽交代的事轉述一遍,然後立即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這傢伙逃得還真快,瞪著迅速被打開又關上的門,莫星野沒好氣的啐了聲。

  王金珠?那個名字聳到爆,要屁股沒屁股、要胸部沒胸部的花癡女?哇拷!看來老媽真想把他推入火坑——

  半年……他最好現在開始祈禱,祈禱半年內他會遇上令自己心動的女人,不然等老媽真帶王金珠那女人來,恐怕連帝鐸島都沒他容身之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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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2-7-14 10:57 AM


第一章

  李倩蘭坐在賭場裡一個無人的BLACK JACK撞桌角落喝酒,那種豪飲的程度,像她喝的是開水而不是酒。

  世上再沒比她更倒楣的女人了,想她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女,好不容易認識一個還算談得來的朋友張佳琪,而張佳琪也對她不錯,原本和表妹計劃好一趟帝鐸島暢賭之旅,因表妹突然有事不能來,張佳琪便把表妹的度假名額讓給她參加,並且不收取她任何費用。

  這就像天上掉下來的禮物一般教她興奮。

  她才大學剛畢業,正在找工作待業中,身邊因打工而存了些許存款。

  在不用支付機票及住宿費的狀態下,旅行中的消費由存款支付應該夠用,因此她想起工作前好好的享受一下人生,有了這難得的度假機會,她自是欣然前往,卻沒想到一到帝鐸島,張佳琪就像被鬼抓去了似的不見蹤影,獨留她一個人在飯店裡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實在太奇怪了,明明說好到帝鐸島要好好試試手氣,結果才一到目的地,張佳琪人就不見了,一連三天無消無息;她曾試圖用手機與她聯絡,但張佳琪的手機一直打不通……那女人不會把她丟在帝鐸島,自己一個人蹺頭了吧?

  她應該看看張佳琪的行李還在不在飯店,可惜她和張佳琪分房住,她根本無法進行確認;向飯店櫃檯詢問,飯店卻說張佳琪還沒退房,但人不見卻是不爭的事實。

  由於這趟旅程是張佳琪付費,因此機票也都在張佳琪身上,要是找不到人,她就完蛋了!

  護照在她身上沒錯,但她沒有多少錢,就算領光存款,恐怕連飯店的住宿費都付不起,更別提回台灣的機票了,八成連機票的票角都買不起。

  懷抱著惶惶難安的心情,硬著頭皮在飯店裡待了一整天,實在快透不過氣來,於是她跑出飯店,到傳說中的賭場來見識見識。

  她心想或許可以利用身上少得可憐的錢來以小博大,至少換張回台灣的機票也好,結果看到一整間賭場裡全是賭徒,一時間也不曉得該賭些什麼,只得先找個空位好好觀察一番。

  不過賭場裡的服務倒很不錯,飲料免費暢飲,她索性在這裡喝到醉死算了,這樣就不必去思索張佳琪的去向和回台灣的問題了……

  就在她開始微醺感到腦袋昏沈沈之際,先前空無一人的BLACK JACK檯桌後突地出現一個男人,嘴角掛著似笑非笑的笑容凝著她看。

  哇~~這算是老天爺給她一個人被丟在帝鐸島的補償嗎?

  這個男人有張刀鐫般的堅毅臉龐,濃而密的眼睫毛襯著一雙性感且狹長的內雙眼,挺而直的鼻樑下是略薄的性感唇瓣,一頭隨意抓整出來、有點亂卻又極有型的短髮,加上一身舒服的亞麻休閒衫,光是這樣被他看著,她的心頭便止不住小鹿亂撞。

  一個男人長得那麼秀色可餐,不會太夭壽了嗎?簡直是傷天害理……不,是強烈挑戰無辜少女的心跳指數啊!

  「我是這桌的莊家莫星野,妳好。」莫星野眼眉帶笑,讓他堅毅的臉龐看起來柔和不少。「妳不知道這裡是賭場嗎?為什麼一個人在這裡喝酒?」

  「咦?你會講中文喔?」一聽他說的是字正腔圓的中文,她立即驚訝地瞠大雙眸,彷彿他說了什麼天方夜譚,傻傻地跟著報上自己的名字。「你好,我叫李倩蘭。」

  「我是中國人,當然會講中文,這有什麼奇怪的嗎?」莫星野啞然失笑,對她的反應感到有趣極了。

  「沒有啦!因為我到這島上來之後,遇到的人全都是講英文,所以我才會覺得很驚訝。」她眨了眨眼,努力的將意思表達清楚。

  糟了,她好像喝太多了,講起話來差點要咬到舌頭,實在很糟糕。

  「妳從哪裡來的?台灣還是中國大陸?」莫星野微微合下眼瞼,隱在眼皮底下的瞳眸不著痕跡地閃了閃,小心沒讓她發現。

  「台灣。」她輕笑,覺得他很聰明。

  「嗯,我的祖籍也在台灣。」他點頭,狀似隨口再問:「妳是直接從台灣過來的?」

  「沒有啦,我跟朋友先到泰國停留五天才過來的。」說到這個她就傷心,忍不住紅了眼眶。

  張佳琪在泰國還好好的,不僅帶著她在泰國走走看看,還介紹她的朋友給自己認識,雖然語言不通,她仍感到十分開心。

  誰知道張佳琪一到帝鐸島就不見蹤影,丟下她一個人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小島上,教她既徬徨又無助。

  「妳怎麼了?」他很快就發現她的眼眶紅潤,沒來由感到一陣煩躁。

  與她同行的友人張佳琪曾犯有吸毒、販毒前科,而且她倆先由泰國出境後才進到帝鐸島,恐怕她就是在泰國與毒梟接頭,計劃將毒品偷運到帝鐸島換現。麻煩的是他們沒在第一時間於疑犯身上搜出品,恐怕那批偷渡的海洛因已流入市面。

  清查過所有人的出入境資料後,警方和他們都認為張佳琪和她懷有高度運毒甚至販售的嫌疑,因此他才會刻意佯裝莊家,出面與她周旋,為的就是想探她的口風。

  敦料還沒導入正題,她卻開始紅了眼,這到底在演哪一齣橋段?他都要糊塗了。

  難不成是察覺了他試探的意圖,所以刻意裝可憐來規避問題?

  雖然她看起來不像是包藏禍心的女人,加上現在呈微醺狀態,對他耍心機的可能性不大,但人不可貌相,搞不好她故作無辜,實際上演技傑出也說不定,總之先搞清楚她的現況才是重點。

  「不好意思,我們才剛認識,我不應該向你抱怨什麼,但我真的好想找個人說說話。」所謂人不親土親,李倩蘭也搞不懂自己怎會想跟眼前這男人講這些,但在這大多使用外語的異地,能遇上與自己相同國籍的人也是緣分,更遑論是這麼養眼的帥哥,她沒有多想就將連日來的苦一瓢瓢往他身上倒。

  「本來我朋友是要跟她表妹一起來旅行的,但因她表妹臨時有事抽不開身,所以我朋友就把這個機會讓給我。可是你知道嗎?我們在泰國時都還好好的,但一到帝鐸島,我朋友就不見了,我到處都找不到她,身上又沒有什麼錢,我好怕我會被飯店轟出去,更怕沒有錢回台灣……天啊!我怎會讓自己淪落到這樣悲慘的境地!」

  認真聽著她含糊不清地敘說自己的無助,莫星野的眼瞇了起來,仔細的消化她所傳遞的訊息。

  聽起來她似乎沒有參與偷渡毒品的跡象。

  他是很高興她能主動說出自己的困境,多少能幫助他了解整個毒品流向,只是她為什麼要告訴他這些?畢竟就如她所言,他們第一次見面,甚至連朋友都稱不上——看來必須多花一點時間與她周旋,否則很難確認她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別想那麼多了,要玩牌嗎?」他不知打哪兒變出一副撲克牌,將牌擺到桌上拉成一條長龍,手法俐落且花俏。

  「我現在哪有心情……」她原想拒絕,可需要錢來支付飯店費用的念頭突地鑽進腦子,她猛地中斷未竟的話語,轉而應允了他玩牌的提議。「那個……我們可以玩牌,但輸贏別用錢來計算好不好?」

  莫星野微一挑眉,眼底滲入與味。「不賭錢,那賭什麼?」

  既然是賭,就要有輸有贏才算賭,既然要有輸贏,就得有論輸贏的籌碼,不然玩心酸的喔?

  「如果我贏了,你幫我買機票回台灣;如果我輸了,你幫我付清飯店住宿費用,我就留在這裡工作賺錢還給你,你說這樣好不好?」她天真的開出條件。

  雖然她不一定穩贏,但倘若她輸了,留在這裡工作好歹也能討口溫飽,再怎麼算她都穩賺不賠。

  「妳要留在這裡工作?」莫星野心下打了個突,或許目前不見蹤影的張佳琪會再與她聯絡,那麼他就能乘機逮到張佳琪也說不定。

  「喂喂喂~~我可不一定會輸喔!」她擰起眉心,似乎不太高興他預言自己肯定會輸。「搞不好是你輸啊!到時候你就得買機票讓我回台灣去。」

  他的唇邊綻開性感的笑紋,完全是自信的淺笑。「那有什麼問題,來,我們開始吧!」

  「好。」她欣然答允。

  「對了,妳想賭什麼牌?」他突然想起自己忘了問她會玩什麼牌,臨時再補問一句。

  「既然坐在這兒,不如就玩BLACK JACK吧!」她這個人不挑的,什麼都可以啦!

  「OK。」莫星野不置可否的點頭,指了指桌面上的牌。「要切牌嗎?」他不佔人便宜的,讓玩家切牌以示公允。

  「不用了,就這樣吧!」一切交給老天爺作決定就好。

  於是賭局開始,隨著一張張牌發到她面前,她小心的盯著牌桌上的牌,雙眼不禁微亮了起來。

  哇哈哈~~看來天助她也,黑桃八、方塊九、黑桃十及紅心J,再一張七或皇后,牌面就是順子,在BLACK JACK裡算是不小的牌了。

  莫星野不動聲色的將她的神情看進眼裡,那因酒精催化而泛紅的小臉,加上手上牌面應該不差,雙眼晶燦的光芒讓她稱不上漂亮的臉龐頓時明亮了起來,倒也散發出些許誘人的韻味。

  嘖~~一顆未臻成熟的青蘋果,有很大的調教空間及價值,不過那將是別的男人的工作,他可沒那興趣!

  他發出最後一張牌,並注意到她的小臉微黯了下,顯然不是很理想吧?呵呵~~

  「換牌嗎?」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他相信自己的手氣絕不比這小女人差。

  「換一張好嗎?」她滿心期待的抬起頭看他。

  那充滿期盼的神情,冷不防的撞進他心裡,心湖似乎有什麼被吹動了;他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眼底已恢復先前的平靜。

  「嗯哼,妳自己選。」他大方的將選擇權交給她。

  只見她猶豫好半晌,終於由牌桌上挑出一張中意的撲克牌,她小心翼翼的掀開牌的一角,以極緩的速度將牌掀起……

  那小心的模樣讓莫星野見了直想笑,對他來說,翻牌的速度快慢根本影響不了牌面的花色和點數,充其量只是自我心理安慰,他在賭場裡見多了,很多人有這樣的習慣。

  「要翻牌了嗎?」注意到她臉上綻開笑靨,他好笑的暗自搖頭。

  「好啊好啊!」她興奮的點著頭,壓根兒忘了去看莫星野牌面上的牌色。「開牌吧!」

  她將最後換來的牌掀開,露出剛才換到的黑桃皇后——

  「牌色很漂亮。」莫星野微一挑眉,唇邊噙著淺淺的笑紋。

  「對啊,你的呢?」她眉開眼笑,這才注意到他桌上已然掀開的四張牌。

  黑桃九、方塊十、梅花J,還有一張紅心Q,而覆蓋在牌桌上的,該不會那麼該死正好是K吧?!

  如果是K,那她就輸了……

  上帝啊!聖母瑪利亞、阿彌陀佛、觀世音菩薩,不管什麼宗教的神祇都好,求求各位保佑她贏得這場賭局吧!

  她神情專注的盯著他的大手翻開牌面,因過度緊張,時間神奇的變得極為緩慢,她屏住呼吸,原本被酒精渲染微紅的小臉越脹越紅,到整張牌清楚地顯示在她眼下,莫星野懷疑她就要爆血管了!

  「天殺的!怎麼會這樣?!」當那張牌上的K清楚地映進她眼底,她激動的猛然站起,隨即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她果然是世界上最倒楣的女人,連老天爺在最後的關鍵時刻還踹她一腳,讓她從以為自己拿到好牌的天堂瞬間掉落地獄——莫星野也是順子,還無巧不巧地大她一咪咪,看來她注定離不開帝鐸島了……

  耳邊傳來男人的聲音,但她再也聽不清楚那聲音說了什麼,她只感覺全身的血液在體內膨脹、亂竄,然後,完全失去意識──

  ※※※※

  天殺的?

  莫星野站在床沿,居高臨下俯視著李倩蘭昏睡中的嬌態,忍不住搖頭輕笑。

  這女人看似乖巧柔順,沒想到也會嗆聲?該說她跟老天爺借膽,敢在他的地盤上亂嗆,還是說她沒有半點危機意識,渾然不察她已然落入他的算計之中?

  撲克牌這種東西,他幾乎天天在手裡把玩,算牌、記牌對他而言更是輕而易舉,他算仁慈了,沒弄個「葫蘆」來壓倒她的中順,只小贏她一點,她就受不了刺激厥了過去,實在很沒用耶!

  「莫,聽說……」突地一個男人開門而入,邊走邊喊著莫星野,在看到他站在床邊若有所思的凝著李倩蘭之際驀然噤聲。

  「小聲點。」莫星野旋身用食指靠在唇上要對方小聲,臉上已然恢復平日冷峻的樣貌。「什麼事?」

  秦耀面有尷尬之色,搔了搔後腦。「呃,麻煩借一步說話,我們到外頭去說。」

  莫星野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的跟著秦耀走出房間。

  「怎麼了?」一關上房門,他馬上詢問秦耀的來意。

  「沒什麼,我只是聽說你把那個嫌疑犯帶回來了,看來是真的。」不過他想不透的是,莫幹麼用那麼溫柔的眼神看她?感覺還真是……非常給他肉麻。

  「正好看到她在賭場裡,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要是你不會把她給帶回來嗎?」莫星野不答反問。

  「這麼說也沒錯啦……」秦耀的反應有點遲疑。

  「你是怎麼搞的?說話這麼支支吾吾,像個娘兒們似的。」莫星野蹙起劍眉,看他的眼神像第一回同他見面似的。

  「……」秦耀窒了窒,沒把剛才看到的情況說出口。「問題是你能留她多久?她不是動物,更不是沒生命的東西,她是個有自主意識的女人耶!」

  「這個沒問題,她暫時不會離開。」莫星野得意的宣告。

  「怎麼可能?!」秦耀傻眼,搞不懂他對那女人施了什麼魔法。「你對她做了什麼嗎?」

  「我像那種會耍小手段的人嗎?」莫星野危險的瞇了瞇眼,警告意味濃厚。

  「呃……不像。」根本就是!但秦耀沒膽子說出口,只能暗自沮喪。

  「那不就得了,總之她會留下一陣子,我們乘機調查清楚便是。」

  對於他們沒能在第一時間逮到張佳琪,莫星野可說是十分懊惱,早就對自己發誓無論如何都要逮到張佳琪,並揪出她所有的同黨不可;因此李倩蘭是他手上的王牌,得利用她揪出張佳琪才行。

  「重點是她留下來要幹麼?你總不會是想金屋藏……噢~~」秦耀那個嬌字還來不及說出口,便被莫星野一記爆栗給揍得痛叫一聲。

  都什麼時候了還開這種玩笑!」莫星野吹了吹拳頭,沒好氣的白他一眼。「我要女人還需要用藏的嗎?少耍白癡了。」

  「那倒也是。」秦羅無奈的搖了搖頭,他的確多想了。

  「不多說廢話了,你先前的問題我想過,先讓她到賭場去當服務生,我會隨時盯著她,要是有什麼不對,我們也好及時應對。」這就是他完美的計量,因此才會配合她玩那把BLACK JACK。

  「原來你早就打好了主意!」秦耀倏地恍然大悟。

  莫星野一向鬼點子特多,所有行動都經過縝密的思考才下達指令,因此跟隨他多年,即便身處晦暗不明的「江湖」,也都能全身而退。

  這就是他和石磊心甘情願跟隨在莫星野左右的最大理由。

  「不然你以為我留個麻煩在身邊做啥?」再白他一眼,沒想到自個兒的兄弟這麼不了解他,實在讓他有點失望。

  「那她現在在你房裡是……?」怪怪隆地咚,他沒來由的想起適才在莫臉上看到的那抹淺笑,記憶所及,莫不曾對任何女孩露出那般溫柔的表情。

  該死的!他就是覺得莫這傢伙想將那女人變成收藏品,老控制不住腦子裡奇怪的遐想啊!

  「她喝醉了,客房久沒人住,也不好直接把她丟過去,所以先讓她待在我房裡。」這倒提醒他得為她準備一個房間,他差點忘了這回事。

  「不是要讓她做賭場的服務生嗎?幹麼不把她弄到員工宿舍去?」厚~~看吧!他就覺得這事沒那麼單純,絕對有問題!

  「不行,她的身分跟我們雇請的員工不一樣,別忘了她還肩負幫我們逮到張佳琪的任務,對她最好還是緊迫盯人,懂嗎?」莫星野自有他一套解釋。

  突然間,房間裡傳出些許碰撞的聲音,兩個男人不約而同的互看一眼,馬上猜到應該是李倩蘭醒了。

  「現在人在你房裡,你自己看著辦。」秦耀翻了下白眼,決定不插手關於李倩蘭的事。「我去跟線民阿鏢聯絡,看看他那邊有沒有什麼消息。」

  「嗯。」莫星野頷首,伸手拍了拍秦耀的肩。「在案件還沒處理完之前,你跟磊要多擔待了。」

  「說那什麼蠢話?走了。」秦耀揮了揮手,瀟灑的轉身走人。

  他跟石磊哪有什麼好擔待的?看顧李倩蘭的傢伙是莫,要多擔待的自然也是莫,他和石磊正好落個清閒。

  不過他還是去向石磊報個訊好了,即便莫的計劃聽似完美,可他總覺得事態發展恐怕沒那麼簡單——最好李倩蘭那女人跟這次的毒品偷渡案件扯不上干係,不然莫將來可要頭痛了!

  目送秦耀走遠後,莫星野在門前深吸口氣——好了,接下來就按計劃行事,目前所能做的,也只有等待了。

  等待張佳琪那禍首主動現身,再來就看他如何讓她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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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2-7-14 10:58 AM


第二章

  李倩蘭扯著身上的被子仰著頭,不安地環顧自己身處的房間,脖子每一分細微的移動,牽引出腦袋陣陣暈眩。

  該死的!沒想到雞尾酒的後勁這麼強,害得她現在頭好痛!

  不過這裡是什麼地方?她怎麼會在這裡?

  下意識拉開被子,看見自己全身上下衣物完整如初,她放心的鬆了口氣。

  還好,什麼都沒發生……

  不,她記得她跟一個帥哥在玩BLACK JACK……

  呃,她想起來了,她輸給那個莊家,不僅玩牌輸了,連回台灣的機票也給輸掉,更悲慘的是,根據她和莊家的約定,她得留在帝鐸島的賭場裡工作賺錢。

  噢~~天啊!她一定是這世上最不幸的女人,打從出生至今幾乎沒遇過什麼好事,還好她遇見那個帥哥莊家,得到一個賞心悅目的機會,算是不幸人生中的一個小LUCKY,縱然她是賭輸的一方。

  「醒了?」

  就在她腦子裡充塞一堆奇奇怪怪的問號之際,莫星野推門而入,驚得她差點沒跌下床。

  「你你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夭壽!說人人到,人嚇人可是會嚇死人的!

  「這裡是我家,我怎麼不在這裡?」見她一臉驚駭,莫星野不禁勾起嘴角,覺得她迷糊得可愛。

  「你家?」她詫異的瞠大雙眸,不明白自己怎會由賭場跑到他家來。「我怎麼會跑到你家了?」

  「因為妳昏倒了。」所以他才將她抱回家,這麼簡單的事也要問,看來她沒有多聰明。「既然妳醒了,有些事我們是不是該談一談?」

  「談?」她微愣,隨即想起自身的一堆麻煩,不由得垮下肩來。「也對,我得麻煩你幫我處理掉飯店的帳務問題;你放心,我答應了會留下來為你工作,直到錢付清為止。」

  「沒問題,小事一件。」那對他來說不過是打通電話就能搞定的事,他根本不放在眼裡。「只不過,妳的朋友難道都沒消息嗎?」

  「對啊,我都找不到她的人,手機也不通,不曉得她跑到哪裡去了。」提到張佳琪她就心情低落,圓圓的眼霎時失去光采。

  「或許她會主動找妳?」他試探性的詢問。「如果妳退了飯店的房間,她怎麼知道要到我的賭場來找妳?」

  「應該不知道吧!」她相信佳琪應該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才對。「不過或許她到賭場來玩,不小心就遇到我也說不定啊!」她一派樂觀的說道。

  「……」莫星野感到眼前一黑,完全被她的樂天給打敗。

  他閉了閉眼,深吸口氣之後才又開口:「這個可能性我們姑且不談,不如妳先告訴我,妳是怎麼認識那個朋友的?」他得先確定她和張佳琪認識的經過,再來研究她到底有沒有涉案的可能。

  「就有一次學校辦聯誼,我跟她是在聯誼會上認識的,當時她就坐在我隔壁,我們還挺有話聊的,之後就變成朋友了。」她老實地將認識張佳琪的經過說給他聽。

  「嗯哼。」他輕哼,很尋常的認識方式,沒什麼新意就是了。「之後呢?妳們有到哪兒去玩嗎?」

  「我要打工啊!沒什麼時間去玩,偶爾通通電話……對了,她曾帶我去過夜店喔!感覺滿新鮮的。」她綻開笑,似乎想起去夜店的美好經驗。

  「到夜店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嗎?」他接著再問。

  「特別的事……」她認真的思索了下,半晌後搖了搖頭。「我只知道她的朋友很多,我們在夜店坐了兩個多小時,來找她的人我都數不清了。」

  「找她聊天嗎?」

  「也不算吧……都聊沒幾句就走開了。」

  「中間有互相交換什麼嗎?」例如金錢或毒品?

  「有沒有交換我不知道,不過幾乎每個人都會塞錢給她。」

  「妳沒想過為什麼對方會給她錢?」回答得這麼順,不像說謊的樣子,恐怕她的身分就是被張佳琪拿來當掩人耳目的幌子而已。

  「沒有耶……哎呀!提到錢就有點敏感,我哪會問她那麼多。」她微蹙秀眉,似乎不樂意與人有金錢上的往來;她頓了下,後知後覺的察覺莫星野的問題全繞著張佳琪轉。「你對我朋友好像很感興趣厚?」

  莫星野神色不變,定定地凝著她。「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你問的都是她的事啊!」說不出所以然的,她心裡感到不太舒坦。

  明明在他眼前的是她,他問的卻全是有關張佳琪的事,她好像變成路人甲還是應答機什麼的,讓人頗不是滋味。

  「妳……在吃醋?」他霍地扯開好看的笑紋,顯然她的回答取悅了他。

  「誰……我幹麼吃醋?!」她呆愣一秒鐘,倏地脹紅小臉,羞惱的將臉別開。「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你。」

  「呵~~」他輕笑出聲,隨即導入另一個正題。「對了,我已經讓人把妳在飯店裡的行李拿過來了,也已經叫人清理了我家的客房,明天開始妳就住到客房裡。」

  「把我的行李拿過來了?」她訝然的張大小嘴。「飯店的人怎麼會讓你的人進我房間?你跟那間飯店有什麼關係?你難道不只是個賭場裡的莊家嗎?」況且她也沒告訴他自己住哪間飯店,他是怎麼知道的?!她忍不住發出一連串的問號。

  「嗯……」他沈吟了下,發現她沒想像中的迷糊。

  「這個小島並不大,只要打聽一下就知道妳住哪間飯店,正好我跟那飯店的經理還算熟,所以他就給我一個方便。」他避重就輕的試圖一語帶過。

  「是喔?」她瞭然地放鬆神經,輕易接受了他的說辭,但她還是有點小意見。「這裡的飯店管理還真隨便。」

  倘若他是壞人怎麼辦?隨隨便便就進入別人的房間、動別人的東西,她要是龜毛一點是可以告他私闖的耶!

  「呃,抱歉沒事先經過妳的同意。」他暗暗翻了下白眼,確實是他疏忽了。

  「沒關係啦,反正我得留在賭場工作嘛,這麼做也省事些。」她沒往心裡去,反而揮了揮手安慰他。「你說我明天開始睡客房,那這個房間是……?」

  「我的房間。」他想也沒想就丟出答案。

  突地,房裡的空氣變得有絲弔詭。

  房間是每個人最私密的堡壘,他竟把她安置在他的房間,還說明天讓她睡客房,那她今晚睡哪裡?該不會他……居心叵測?!

  由她的眼中讀出些許不信任,他心口一窒,很快明白她想偏了。

  「今天我會留在賭場裡,妳就安心使用這個房間,明天一早我會叫人來接妳,妳明天就開始正式工作吧!」他趕忙證明自己的清白。

  該死的!怎麼他以為處理得十分完善的事,到了她腦子裡全成了他不經大腦的行動?千錯萬錯,都錯在他沒事先向她打聲招呼。

  這小女人看似單純迷糊,其實腦袋清晰,還有點小聰明,反應也算靈敏,看來往後在她面前,他有必要變更自己的做事方式。

  「這樣啊……還是我今天就跟你去?」一個人留在他家感覺也很怪,還不如到賭場去,那裡人多,或許不會感覺那麼奇怪。

  「妳還是好好休息,明天開始可沒那麼清閒。」

  他走向房門口,想起什麼又旋身交代。

  「晚飯會有人送過來,妳可以再聯絡妳朋友看看,如果她在妳明天上工之前來把飯店的錢付清,妳就不用辛苦的留下來工作。」說完他頭也不回的離開。

  明天上工之前把飯店的錢付清?她所有的存款或許勉強能支付飯店的錢,問題是回台灣的機票才是重點,就算付清了飯店的費用,她還是回不了台灣啊!

  由口袋裡撈出許久不曾響過的手機,上頭未曾顯示任何未接來電,意思就是張佳琪還是沒有主動找她。

  所以莫星野剛才說的等同一聲屁,發生的機率微乎其微!

  ※※※※

  依照與莫星野的約定,李倩蘭開始在龍蛇雜處的賭場裡擔任服務生。

  莫星野並沒有因她欠錢而虐待她,她最主要的工作是端飲料給上門聚賭……呃,消費的客人飲用,工作並不吃力,只不過舉著托盤的手容易感到疲麻。

  一個托盤放了七、八杯飲料,手不痠才怪!

  還好她的外語能力不差,與賭客們交談不成問題,況且只要在賭場裡走來走去,就會有客人順手將她托盤上的飲品取走,有時托盤才上手不到五分鐘,七、八杯飲料就全被搶光了。

  但別以為這樣她就能喘口氣,抱歉,沒這回事,得拿著空托盤回到吧檯,重新再端上一盤出發。

  這賭場還真怪,沒事那麼多人來幹麼,害她為了端那些飲料,手臂都快練出小老鼠來了,唉~~

  「幹麼唉聲嘆氣的?」酒保路易見她一臉頹喪,邊雪克調酒,邊好笑的調侃她。「這可不像妳這年紀的女孩該有的行為喔。」

  「說得好像你七老八十了似的。」無力的趴在吧檯上,李倩蘭整個人看起來沒精神極了。

  「我是不到七老八十啦,不過至少也虛長妳五根手指頭。」路易攤開手掌,亮出修長的五根手指。

  「拜託~~才五歲又不算什麼。」她無力的翻了下白眼,受不了路易自以為是的幽默。

  路易是個年約三十的法國人,有著一頭漂亮的金髮及深邃的藍眼珠;她到賭場工作快一個禮拜了,和賭場內部的工作人員逐漸熟稔,工作上也算適應良好。

  但今天,她卻懶懶地提不起勁。

  主要原因是張佳琪依舊沒有消息,她一顆心懸在那兒,做什麼事都不對勁,搞得自己像個廢人似的頹廢,連她都要唾棄這樣的自己了。

  「妳知道嗎?我們看東方人都猜不出年紀,像妳,看在我眼裡只不過是個小女孩而已。」路易倚老賣老了起來。

  「是是是,我叫你大可以了吧?」她閉上眼,敷衍的虛應一下。

  「在聊什麼那麼開心?」另一個女服務生走了過來,親熱的拍了拍李倩蘭的肩。

  「妳恐怕要去檢查視力了喔,珍娜,我們這樣算開心嗎?」李倩蘭都快把臉埋進吧檯了。「我可不這麼認為。」

  珍娜大她兩歲,是個豪爽的美國妞,有著前凸後翹的高挑身材,每每教她好生怨嘆——平平是女人,怎麼身材差那麼多?老天爺真是不公平。

  「路易,你惹倩蘭不高興了?」可能是因為年紀差不多,而且同為端飲料的服務生,珍娜對待她就像妹妹,以為她受了委屈,自然出聲相挺。

  「嘿!我們法國人對女人最好了,我怎麼可能惹她不高興?」路易馬上舉起手,遇到珍娜馬上投降,原因無他,只因珍娜是他的親親女友。

  「哼~~沒有就好。」珍娜媚眼一瞪,兀自在吧檯前坐了下來。「倩蘭,怎麼到現在還沒看到莫先生?他今天沒來嗎?」

  整個賭場裡的工作人員都知道,倩蘭是歸莫星野「罩」的,所以一遇到莫星野的事,每個人都會跑來問她,即使是少數幾個愛慕莫星野的女性工作人員也一樣,只是態度上有絲輕蔑。

  「我又不是莫先生的奶媽,別再問我關於他的任何事了。」提到莫星野,李倩蘭更悶了。

  她因為莫星野的關係才到賭場工作是事實,但她和那個男人一點關係都沒有——充其量只能算債主和欠債者的關係,幹麼遇到他的什麼事,每個人都要來問她?

  就因為她住在莫家嗎?呿~~她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好嗎?要是她有錢,早就買機票飛回台灣了,哪還會死皮賴臉的住在莫家。

  甚至有幾個女服務員因而看她不順眼,每每在她經過時製造一點小麻煩,不是把飲料弄倒,就是怪她沒面帶笑容,總之就是不讓她太好過。

  拜託~~每遇到一個客人就要擠出笑容一次,一天八個小時下來,臉皮應該會抽筋吧?她已經儘量做到和顏悅色了,不然還要怎樣?

  她會得到這種「待遇」,全都是莫星野害的,所以她得儘量跟莫星野做切割,免得那些身形高大的女保全再找她麻煩。

  「相信我,倩蘭,妳想當奶媽還需要一大段成長距離喔!」路易睞了眼她的胸部,一臉正經的做出「結論」。

  「……」烏鴉飛過倩蘭的頭上,她彷彿還聽見那略帶刺耳、鼓動翅膀的聲響,但一旁的珍娜一時忍俊不禁,已然噴笑出聲。

  其實李倩蘭的身段勻稱,以東方人的身材來說比例算相當好,但看在西方人眼裡,總還是被「歸類」為小朋友等級。

  「小而巧、小而美,瞧她這樣多可愛!」

  就在倩蘭和珍娜一個無言、一個發噱地瞪路易一眼之際,一道說著英文的低沈男音由兩個女人身後傳來,同時吸引住吧檯前三人的注意。

  「你是……」有人站在自己這邊,李倩蘭自是感到非常窩心,她旋身看了眼站在身後的男人,是個皮膚黝黑且蓄著落腮鬍的壯碩男子。

  「伊凡,伊凡.賽斯。」男子微一頷首,優雅的報上名字。「很高興認識小姐妳。」

  「賽斯先生你好。」

  這個男人長得還不賴,但不知怎的,她總感覺他那雙眼有點邪,讓她覺得不太舒服;她嘴角抽搐了下,硬是擠出職場上的笑容。

  「謝謝你的讚美,請問需要什麼服務嗎?」

  「我想我需要一杯伏特加,等會兒能請妳幫我送到VIP室嗎?」伊凡.賽斯的眼緊盯著李倩蘭,彷彿現場只看得見她一個人。

  路易和珍娜互看一眼,凝重的神態像在傳達著什麼,只見珍娜點了下頭,路易便轉向吧檯,開始整理酒櫃上的酒瓶。

  「好、好啊。」李倩蘭直覺想拒絕,可這偏偏又是她的工作,支吾了下還是答應了。「我等等……」

  「賽斯先生,難道我送就不行嗎?」珍娜突地開口,伸手撥了撥漂亮的酒紅色波浪鬈髮。

  伊凡.賽斯是島上知名的毒梟,倩蘭剛來不久,傻傻的什麼都不知道,她看賽斯對倩蘭的眼神似乎有些不懷好意,不禁有點擔心,便毛遂自薦地想擔下這個工作。

  誰曉得這個壞傢伙對倩蘭存著什麼壞心眼,不過是杯伏特加,誰送應該都一樣,至少她在賭場裡做久了,臨機應變的能力會比倩蘭好上許多。

  伊凡.賽斯轉頭凝了她一眼,露出一口大白牙。「親愛的珍娜,我想和這位可愛的東方小姐多認識認識,妳就好心點給我這機會吧!」

  「就知道男人全是喜新厭舊的動物。」珍娜輕哼了聲,狀似不在意的淺笑。「好啦,快回你的VIP室,等等我們的東方小姐就會把你的伏特加送過去。」

  伊凡.賽斯含笑點頭,離去前再看了眼李倩蘭,這才有些意猶未盡的離開。

  「伏特加啦,路易。」李倩蘭待伊凡.賽斯離去後,才出聲催促路易。

  「妳確定要去送這杯伏特加嗎?」路易不太情願的將才準備好的酒杯擱上吧檯,神色像要嫁女兒般複雜。

  「送杯飲料而已,況且VIP室裡也還有我們的莊家跟服務人員啊!不會有事的。」秉著一貫的樂天一笑置之。

  「好啦好啦,給妳三分鐘,要是三分鐘妳沒出來,我跟路易就衝進去了。」珍娜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大剌剌的開倩蘭玩笑。

  「呿~~」李倩蘭啐了聲,將酒杯放上托盤,哼著小曲兒轉往VIP室去。

  「怎麼樣?她進去了嗎?」就在李倩蘭才離開吧檯不到一分鐘,莫星野突地出現在吧檯前方,教路易及珍娜同時一愣。

  「是,剛進去一會兒。」珍娜斜倚著吧檯稱是。

  「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莫星野微蹙眉心,不知道在想什麼。

  「賽斯看倩蘭的眼神不對,像要將她生吞活剝似的。」路易邊擦酒杯邊訕笑,那是男人才看得懂的笑容。

  莫星野眉心間的皺摺更深了,漂亮的眼像蘊藏了不知名的怒氣。

  「我問的不是那個!」

  他的語氣有點衝,讓路易不覺挑起眉尾。

  「知道啦,你不就是擔心倩蘭的安全嗎?」珍娜出聲安撫莫星野些許焦躁的情緒。「現在距離三分鐘還有一分半,她再不出來,頂多我們衝進去就是。」

  莫星野深吸口氣,神情不安地望向VIP室的方向。

  「你很擔心厚?」路易還在笑,他認識莫星野也有好幾個年頭了,還真不記得他對哪個女人這麼緊張過。

  莫星野橫了他一眼。「說不定她是無辜的,在事情還沒有結論之前,說什麼我們都不能讓她涉險。」

  原來路易和珍娜是警方的人,他們對於倩蘭的身分也很清楚,當然也知道莫星野將倩蘭留下的用意,基於互利原則,他們也只能盡力配合莫星野的計劃,剛才就是路易按下電子通訊通知莫星野前來的。

  伊凡.賽斯對倩蘭產生興趣是意料之外的事,不過要確定倩蘭有沒有與毒品案件扯上關係,讓她與伊凡.賽斯接觸不啻是最快的方法,只要倩蘭與伊凡.賽斯有特別的互動,就很難排除倩蘭的嫌疑,畢竟伊凡.賽斯是當地的大毒景。

  不過這是他們最不樂見的結果,因為才幾天,他們已經深深喜歡上開朗且帶點迷糊的倩蘭了。

  「還是我去樓上看監視器……」莫星野有點待不住了,想到二樓去看看監視器側錄的VIP室裡的情況。

  「哪來得及啊!才剩不到一分鐘啊!」珍娜拉住他,不讓他輕舉妄動。

  孰料就在莫星野與珍娜拉扯之際,VIP室裡傳出杯盤落地及李倩蘭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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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2-7-14 10:59 AM


第三章

  想當然耳,聽見那麼刺激的聲響,莫星野和路易、珍娜一定二話不說的往VIP室衝,莫星野一馬當先衝頭一個,而李倩蘭恰好埋頭往外跑,無巧不巧迎面撞進莫星野懷裡——

  「嗯!」莫星野悶哼了聲,穩穩的將她接住,並緊摟住她的肩,抬頭惡狠狠的盯著伊凡.賽斯。「賽斯,你想對我的員工做什麼?」

  VIP室裡還有數位賭客,人人面面相覷,沒有人注意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才聽見那女孩的叫聲,接著就衝進一堆人,搞得他們滿頭霧水。

  「沒有啊!我只是覺得她很可愛,拍了下她的臀部,想抱她一下……」伊凡.賽斯舉起手,一臉無辜。

  在他浪漫的祖國希臘,碰碰女人的肩、臀是稀鬆平常的事,他怎麼曉得才拍了下李倩蘭的屁股,她會嚇得杯盤亂扔、鳥聲尖叫?早知這樣,他就不拍。

  誰知他話還沒說完,莫星野的拳就凌空而來,直接命中他的鼻樑,立即引來VIP室裡其餘賭客的驚叫聲。

  「噢~~SHIT!你該死的在做什麼?!」感覺鼻管一熱,伊凡.賽斯伸手一探,手指立即沾上濕熱的紅色血液,他羞惱的對莫星野低吼。

  「她是東方女孩,無法適應你國家開放的民風,況且伸鹹豬手本來就不對,你還有什麼話說?」相較於伊凡.賽斯因羞惱而脹紅的臉,莫星野也不遑多讓,臉紅脖子粗的以更大的音量吼回去。

  李倩蘭窩在莫星野懷裡,小手緊抓著他的衣領,鼻端全是他身上好聞的男人味,耳膜接收到他近距離低吼的震動,突然心頭一陣感動。

  雖然她住在莫家,但其實與莫星野的互動並不頻繁,他每天似乎都有忙不完的事,早出晚歸的,若不是清楚他確實住在那裡,她還真會以為那房子根本是他為自己準備的。

  她原以為他只是給她一個住的地方,不讓她餓著而已,一點都不在意她的死活,沒想到他竟還會跳出來為她說話,害她一個不小心就感動得差點沒痛哭流涕。

  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男人?雖然不願意買機票讓她回台灣,卻又好心的供她吃住、留她在賭場裡工作,現在還跳出來幫她,她都搞不懂他到底存什麼心了……

  「你!」伊凡.賽斯臉色青紅交錯。「莫星野,我知道你很有辦法,不過我想你應該清楚,我伊凡.賽斯也不是好惹的。」

  「想怎麼樣儘管來,我隨時候教!」莫星野瞇了瞇眼,完全不把他的挑釁當一回事。

  「SHIT!這就是你們賭場的待客之道?!」就算他有錯好了,國際級的賭場處理事件的手法如此粗糙,他倒想看看傳出去他們還怎麼做生意。

  「對於守規矩的賭客,我們竭誠歡迎,該有的禮數一樣都少不了,但對於心懷不軌、毛手毛腳的傢伙,我絕對不會手軟。」

  這就是生意人的好處,能賺的錢儘量賺,不想賺誰又能奈何得了他?他可不是來者不拒的。

  「你——」

  伊凡.賽斯一臉羞惱,憤而一把將桌上屬於自己的籌碼全掃進口袋,然後上前推了莫星野一把,撂下狠話。

  「算你狠!往後休想我再踏進你這賭場一步,你出門最好小心一點!」

  「像你這樣的客人,我們也不歡迎,請便!」莫星野一點都不在乎他的挑釁,咬牙切齒的反嗆回去。

  伊凡.賽斯狠瞪莫星野一眼,氣沖沖的轉身離開。

  「謝謝你,莫先生。」直到伊凡.賽斯已不見人影,李倩蘭才怯怯的鬆開莫星野的衣服,悄悄拉開與他之間的距離。

  「這種事不需要道謝。」氣還沒消,莫星野的口氣很衝,橫眉豎目的低吼。「妳又沒錯道什麼歉?笨死了!」

  李倩蘭瑟縮了下,雖然他這麼說,但那口氣還是讓她覺得自己有錯,而且錯得離譜!

  「好了你,幹麼對倩蘭這麼兇?」

  珍娜翻了下白眼,上前將李倩蘭護進懷裡,受不了莫星野的壞脾氣,連忙柔聲安撫現場客人的情緒。

  「好了好了,沒事了,很抱歉打擾各位的興致,請別放在心上,盡情豪賭吧!」

  眾人見事件處理完畢,也不再浪費時間,招呼莊家重新洗牌,接續之前被中斷的牌局。

  「謝謝妳,珍娜。」李倩蘭綻開一抹驚慌解除的淺笑,感謝珍娜給她溫暖。

  那抹笑楚楚可憐,眼角還凝著一滴水光,冷不防的撞進莫星野心裡,他霍地深吸口氣,沒來由的脹紅俊臉。

  「沒事就是好事,虛驚一場,伊凡.賽斯也說了以後不再來,我想之後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件了。」路易挑了挑眉,了然似的露齒一笑,伸手拍了拍莫星野的肩,出聲緩頰。

  可喜可賀的是,李倩蘭因這次的事件洗刷了嫌疑。

  根據可靠消息來源指出,張佳琪已經和伊凡.賽斯接過頭了,顯然李倩蘭和伊凡.賽斯一點關係都沒有,不然和賽斯的互動不可能搞得這般難堪。

  雖說這也有可能是她和賽斯演出來的戲碼,但這點只要到二樓看過VIP室的監視錄影帶就能確認,畢竟互動方式瞞不了聰明人的眼,那並不難看穿。

  「去把制服換下來。」就在大夥兒全鬆了口氣之際,莫星野陡地盯著李倩蘭下達命令。

  「嗄?」李倩蘭傻眼。

  「叫妳去換衣服沒聽到嗎?嘎什麼嗄?」她這一猶豫,莫星野又發飆了,咬著牙關重複一次。

  「可是我……」下班時間還沒到啊!

  「既然莫先生要妳去換衣服,妳就去吧!」珍娜隱約猜到莫星野體貼的心思,推了推倩蘭要她聽話。

  「我……」李倩蘭張了口,一見莫星野發臭的臉,任何想申辯的話全吞回肚裡,莫可奈何的低頭越過他走出VIP室。

  「你啊,對女人要輕聲細語,那麼粗聲粗氣的不怕嚇壞她嗎?」珍娜沒好氣的叨唸莫星野一句。

  「那是我跟她之間的事,不用你們管!」莫星野寒著臉應了句,跟著轉身離開VIP室。

  珍娜訝然的看了眼路易,沒想到路易竟望著莫星野離去的方向直發笑,瞧得珍娜滿頭霧水。

  「什麼事那麼好笑?」明明氣氛很凝重啊,這男人竟然還笑得出來?未免太莫名其妙了吧!

  路易露出神秘的淺笑。

  「沒事,以後妳就會知道。」

  ※※※※

  端坐在莫星野招搖的敞篷車裡,李倩蘭安靜無語的望著窗外,心裡一陣委屈。

  她不懂,明明是她遭到鹹豬手的侵害,莫星野為何還要生她的氣?

  難得她才感到這個男人對她釋出善意,心中對他的好感以等比級數躍升,除了是個養眼的帥哥,還是個善解人意的好男人;誰知道他突如其來的壞脾氣又將好不容易上加的分數往下拉,讓她覺得很難過。

  由於帝鐸島並不算大,因此賭場距離莫家也不算太遠,加上法拉利的高速行駛,約莫十分鐘的車程就回到了莫星野的住處。

  李倩蘭一下車就拔腿衝進屋,準備躲回自己的房間,不意才跑進屋裡,已被隨後邁開大步追趕而來的莫星野一把扯住手臂──

  「幹麼啦?」要比臭臉跟壞口氣是嗎?她也會,那可不是他一個人的專利。

  她奮力想掙脫他的箝制,可是他的力氣好大,抓得她都有點疼了。

  「那種情況妳不會反擊嗎?」到現在他還在生氣,氣她不懂得保護自己。

  「我很想啊!可是我當時很害怕,根本找不到方法反擊。」她也有話要說,她當時驚慌失措,腦子裡一片空白,他還妄想她能做出什麼有效的反擊方式?

  「喉結、胯下甚至眼睛,全是能有效攻擊男人的方式,妳父母難道都沒教妳嗎?」她到底是怎麼長到這麼大的?

  「你……」他的話踩到她最痛的痛點,她霍地臉色刷白,失去血色的唇瓣微微顫抖。「我就是沒有爸爸媽媽疼愛的孤女,這樣你滿意了嗎?!」

  莫家的客廳溫度頓時降到冰點,那絕對是莫星野料想不到的回答。

  他手上有國際刑警所提供,關於張佳琪的前科、家庭環境和成長背景等所有完整資料,可並沒有李倩蘭的。

  他除了曉得李倩蘭的名字之外,最多也只是和張佳琪同行的事實,他一點都不知道她……該死!他的無心之言鐵定傷害到她了。

  「抱歉,我不知道妳是……」他鬆開她的手臂,深感內疚的抹了抹臉。「我真的很抱歉。」

  李倩蘭咬著下唇,努力調勻自己紊亂的呼吸。

  她知道拿自己的身世來堵他的嘴著實不夠厚道,畢竟他怎會知道她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女?這種私事只有她自己知道,所以她也有不對的地方。

  「算了啦!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稍稍反省過後,她自認為沒有理由責怪他,遂沒多計較便原諒他了。

  「我只是希望妳知道,不管遇到多危險的狀況,妳都要懂得保護自己。」他側身,對她耳提面命的交代。

  「……謝謝你的關心。」追根究柢,他還是關心她的吧?她心中的感動再次氾濫成災,如同他在賭場幫自己講話時一樣,她又開始覺得他是個好好先生……

  「今天也夠妳受的了,早點回房間休息吧。」既然該說的他都說了,那麼就放牛吃草吧,不然他也不知道該和她說些什麼。

  好在她和張佳琪的販毒集團沒有掛鈎,這莫名的讓他感到安慰和寬心——她這麼美好的女孩,本來就不應該和那種不法集團有任何牽扯……

  等等,美好的女孩?!

  他從什麼時候開始有這種認知的?她只是個不小心闖進他生命裡的過客,他竟然會覺得她美好?他不自覺地側過臉專注的凝著她。

  為什麼?是因為她總是乖乖待在家,從不給他製造任何麻煩,還是她在職場上認真的工作態度,抑或是與同事互動時臉上甜美的笑容?他迷惘了……

  李倩蘭已然準備回房,突地發現他的注視,她心頭一縮,臉上不由自主的飛上兩朵紅雲。

  討厭!他幹麼這樣看人家?害人家心頭小鹿亂撞說~~

  「妳……」

  「什麼?」她驚跳了下,一聽到他出了聲,她便忙不迭地做出反應。

  莫星野牽動嘴角淺笑。

  剛才他才狠狠兇過她,沒想到她大方原諒他的無心之過不說,還對他的一舉一動相當注意,可見她對自己不是無動於衷。

  她出現的時機敏感,正好在老媽催婚的現下,雖然他之前曾懷疑過她的清白,但現在證明她未曾沾染壞習慣,會不會是老天爺刻意的安排?

  老媽已然撂下狠話,倘若他半年之內不找個對象交差,她就要帶王金珠到帝鐸島來找他;與王金珠比較之下,李倩蘭給他的印象好太多了,也比較有感覺,他該不該對她出手呢?

  「來。」心念一動就很難控制心頭的騷動,他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靠近自己一點。

  「又幹麼?」她蹙起秀眉,心下覺得不妥,卻管不住自己的雙腿向他靠近。

  「聽說台灣很多女人喜歡跟外國人交往,賽斯是浪漫的希臘人,又對妳有意思,妳怎麼不試著跟他交往看看?」她的身高約莫到他的下巴,是很適合接吻的高度呵~~

  「你瘋了?!」她驚訝的瞠大水眸,沒料到他會問這麼沒營養的問題。「我可一點都不崇洋媚外,而且賽斯會對女生動手動腳,那種男人有什麼好?」

  她雖沒想過未來的伴侶是什麼樣子,但也絕不會是像賽斯那種好色的男人,絕不!

  「還是妳在台灣有男朋友?」他不對別的男人的女人出手,這是他堅持的原則之一,即使不在同一塊土地上也一樣,他得先問個清楚明白。

  「才沒有!」她想都沒想就反駁,然後懊惱的擰起眉心,羞惱的撇開臉。「又沒有人追我,況且我還要賺錢養活自己,沒那個美國時間啦!」她很快為自己找了個蹩腳的藉口。

  「女人青春有限。」他試著提醒她。

  「反正又沒人管我,就算一輩子沒對象也無所謂。」她很看得開的,緣分該來的時候就會來,不來強求也沒用。「而且我有工作能力啊!像我這樣多好,一人飽全家飽,輕鬆自在。」

  「寧缺勿濫?」這點倒是跟他的想法一致,他很欣賞。

  「對,寧缺勿濫。」她毫不猶豫的點頭,後知後覺的發現他的問題有點太貼近她的隱私,立即清清喉嚨振了振精神。「你很奇怪耶!問這麼多幹麼?我沒打算搬到帝鐸島定居啦,不必多事做戶口調查。」

  「連考慮都不考慮嗎?」他微合眼瞼,眸光隱隱流轉,修長的指撫著身邊的沙發椅背,那輕緩的動作彷彿沙發是他的愛人般輕柔。

  李倩蘭不由自主地盯著他的指微微恍神,莫名地感到一陣口乾舌燥。「我、我幹麼考慮?我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有什麼原因值得我留下?」

  「如果,妳在這裡遇到欣賞的男人,而那男人又追求妳呢?」低醇性感的聲音裡透著一絲沙啞,他繞了好幾個彎暗示道。

  「呿~~哪有這種天方夜譚!」她輕啐了聲,開始對他說話的方式有點不耐煩了。想說什麼就直說啊,拐來彎去的,他以為他在九彎十八拐上飆車喔?「我說莫先生,你到底想說什麼?」

  「跟我在一起,做我的女人。」

  ※※※※

  李倩蘭個性直爽,是個一根腸子通到底的女人,說話直來直往,可當莫星野接受她的要求,坦白地說出心底所想的話時,她差點沒被他嚇死!

  在她的認知裡,交往跟成為對方的女人絕對是兩回事,即使時代已進化為太空時代,對於男女之間親密的事,她的想法還不爭氣的停留在老太婆裹小腳的年代。

  跟我在一起,做我的女人──

  她還記得當莫星野挑明了說出那句話,她立即一聲驚喘,雙頰躁熱、連滾帶爬的躲進房間裡,接下來的時間全然沒敢走出房間一步,就像他已然化身為大野狼,準備在她走出房門的當口一口將她吞掉。

  天啊~~她承認他很有魅力,性感又帥氣,而且他對自己有救命之恩,或許跟他交往是件再理想不過的事情,可是……可是他話說得那麼白,害人家害羞得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後來莫星野體貼的沒再到客房打擾她,但弔詭的是,那反而令她感到些許失落。

  若是他真對她有意思,不是應該乘勝追擊,逼得她無路可逃、迫於無奈點頭答允嗎?

  結果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他大少爺耍帥,撂下話之後就拍拍屁股走人,獨留她一人在房裡惴惴難安,滿腦子充塞著莫須有的桃色遐想。

  天啊!一旦答應他,那她不就得一直留在帝鐸島?不過她在台灣也是一個人,留在帝鐸島是沒太大問題啦!重點是,倘若這段戀情沒個好結果,她不就又要包袱款款一個人回台灣?想想就很落寞──

  「啊~~」就在她拿著空托盤走回吧檯的路上,倏地有人由背後拍了她一下,立刻讓她驚呼出聲。

  「幹麼幹麼?妳撞邪啦?」珍娜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被她給嚇一大跳。

  「妳才遇到吸血鬼啦!」李倩蘭也被珍娜嚇到,口氣自然也好不到哪兒去,沒好氣的反諷一句。

  「喔不~~吸血鬼那種東西還是留在故事裡比較好,我敬謝不敏。」珍娜打了個寒顫,拒絕與傳說中的絕美吸血鬼有所牽扯。

  「膽小鬼!」李倩蘭笑罵道。

  「我從沒說我很大膽啊!」珍娜倒也不以為忤,坦承自己其實很膽小,並說明自己叫喊她的目的。「妳沒事發什麼呆?我從早上就看妳心不在焉的,在想什麼?」

  「沒、沒有啊,我沒有在想什麼!」她微愣了下,連忙澄清自己沒有心事。

  「最好是啦!一張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似的,說沒心事誰相信?」她珍娜可不是被騙大的,況且她的工作是警察,各類型的罪犯她見多了,尤其是詐欺犯,她閉著眼都能嗅出哪些人在說謊,更遑論說謊就會臉紅的李倩蘭。

  「呃……我、我只是擔心……我朋友為何一直沒跟我聯絡?」她輕嘆,確實這也是她一直想不透的一件事,不過現在她的心全被莫星野給弄亂了,只能分出極小的一部分想張佳琪的事。

  「張佳琪是成年人了,這個島上的治安又很好,妳根本不需要操這種心。」珍娜不置可否地說道。

  「妳怎麼知道我朋友叫做張佳琪?」她記得自己沒提過張佳琪的名字,難不成珍娜會讀心?呿~~不可能有這麼荒謬的事。

  「啊?」珍娜倏地發現自己說溜了嘴,神情霎時有點尷尬,腦子裡開始編派合理的情節。「就莫先生啊,他……他向出入境管理局要了妳朋友的資料,我曾聽他不經意提起……」

  「莫先生?他幹麼這麼做?」難不成莫星野想一箭雙鵰?想要自己當他的女人,又想染指張佳琪?!她不由自主往壞的方面想去。

  「哎喲!當然是因為他想幫妳找到妳朋友嘛!」讓一個天真的女孩天天這樣擔心也不是辦法,要是她也會這麼做。「妳別看莫先生平常好像不容易接近的樣子,其實他很溫柔體貼的,妳都不知道島上有多~~少女人想巴著他咧!只可惜他一點興趣都沒有。」

  李倩蘭挑挑秀眉,胃部泛起陣陣泛酸的氣泡。「包括妳嗎?」

  「什麼跟什麼!我有路易了啊!」珍娜啐了聲,見她臉色不怎麼好看,突然有了逗弄她的興致。

  珍娜勾起嘴角賊笑,以指抵著下顎,彷彿極認真的思考她的問題。「不過要是沒有路易,或許我會倒追莫先生也說不定。」

  李倩蘭僵了僵,下意識地從頭到腳打量珍娜一回。「恐怕沒有男人能抵擋得了妳的魅力吧?」

  「瞧妳說得可酸了呢!」珍娜嬌笑出聲,毫不留情的揶揄道:「我接受妳的讚美,可惜莫先生不是那麼容易被誘惑的男人,不然他到島上這些年,早就妻妾、兒女成群了!」

  有沒有那麼誇張啊?李倩蘭錯愕的瞠大美眸,連嘴巴都忘了合上。

  「在道人長短時,最好小心隔牆有耳。」

  突地一道男音由李倩蘭身後響起,同時讓兩個女人心口一提,尤其是李倩蘭,有種做壞事當場被活逮的錯覺。

  「呵呵~~」珍娜摀嘴輕笑,還真是說人人到。「我說的可全都是你的好話喔!」

  昨天她回去套路易的話,沒想到路易嘴巴緊得像蚌殼似的,什麼屁都問不出來。她思前想後,隱約感覺莫先生和倩蘭之間的氛圍有種說不出來的用說,現在看來還真有那麼點火花溜~~

  「我看是派給妳的工作太閒,妳才有時間在這裡閒嗑牙。」莫星野以眼角睞了珍娜一眼,然後想也沒想的將手搭上李倩蘭的肩膀。「倩蘭,妳跟我出去一下。」

  「去去去……去哪裡?」天啊!她感覺他的體溫順著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不斷傳到她身上,她心跳加速、雙腿發軟,幾乎要站不住了。

  「跟我去『七里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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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2-7-14 11:00 AM


第四章

  「七里香」,跟它的名稱一樣,一走進酒店裡就隱約聞嗅到一股花香,不是很妖豔的那種,是讓人感覺彷彿置身於一大片花園中的香氣,教人渾身舒坦。

  由於才下午三、四點,店裡只有少數工作人員或坐或躺在沙發上休息,一見有人上門,立即警覺的爬坐而起,在看清來者是莫星野,在他的示意下,才又各自回到原先的姿態。

  咦?莫星野跟這些人很熟嗎?怎麼他們好像都認識他似的,一點都不在意莫星野的出現——李倩蘭心裡冒出疑問,卻沒有問出口。

  她只是一個小小的跟班,供她吃住的老大都沒開口說什麼了,她有什麼權力質疑?還是安靜的當個小跟班就好。

  不消多時,一個高大的男子由內室走了出來,一見到莫星野便快步過來,隨到看見莫星野身後的李倩蘭。

  秦耀下巴差點沒掉下來,全然沒料到莫星野會帶李倩蘭一起到「七里香」來。

  「你怎麼把她帶來了?」

  「沒事就帶她出來晃晃。」莫星野聳聳肩,一點都不認為自己帶著她出門有何不妥。

  其實他是擔心昨天的事再度發生,雖然路易會在緊急時刻通知他,但他人不在賭場,也不能肯定自己絕對能在第一時間趕回去;若將李倩蘭一個人留在那裡,他心裡不踏實,索性將她一起帶出來。

  秦耀發現李倩蘭正好奇的看著他,下意識地對她扯開一抹僵硬的笑,然後搭著莫星野的肩,將他拉到一旁。

  「靠~~你有沒有搞錯?現在情勢緊繃,也接到張佳琪頻頻與毒梟接頭的消息,你還把她帶出來,要是出了什麼意外怎麼辦?」秦耀快昏了,他一向精明無比的老大怎會做出這麼不經大腦的事!

  弔詭的是,他竟在此時想起李倩蘭醉倒在莫的房間之時,莫站在床畔凝視著李倩蘭的樣子……他冷不防打了個寒顫。

  江湖兒女什麼事沒見過,偏偏沒見過莫對哪個女人表現過那樣的溫柔眼神,這傢伙該不會對李倩蘭心動了吧?!

  「那正好,我們可以就此一網打盡。」莫星野可沒他那麼悲觀,採樂觀性思考。

  「……」秦耀瞪著他,半晌擠不出半個字來。

  「你少犯傻了,張佳琪打從入境帝鐸島後就不見蹤影,把李倩蘭一個人丟在飯店裡自生自滅,到現在都快十天了,一點消息都沒有,那些毒販不會那麼白目將目標放在她身上的。」莫星野自有他一套看法。

  「好,不管你什麼時候要帶她到什麼地方都行,先說好,晚上的『局』可別讓她出現。」他在距離「七里香」兩條街的「虹」舞廳設了一個局,一個狂歡派對,那是最容易聚集各類罪犯的場合。

  依照犯罪心理學來說,人多的地方有無限「商機」,不論是偷搶拐騙,抑或是非法買賣,人多相對的機會就大增。坦白說,沒有人能肯定張佳琪會上當,冒險到「虹」露臉,但他們賭的就是這極小的可能性。

  姑且不論張佳琪身上還有多少「貨」,總之先逮到她就對了,至於流通到其他毒梟身上的毒品,則一律交由警方處理,他們這邊不會再插手。

  「知道了。」莫星野點頭答應,很快決定下一個行程。「走了,到『虹』去找石磊把細節再演練一遍。」

  十分鐘後,三人已從「七里香」移轉至「虹」,而在「虹」做現場安排的石磊,反應和秦耀一模一樣,只是神情、態度比較從容……看起來比較從容,僅止於嘴角抽搐而已,讓那張性格的臉龐顯得有絲扭曲。

  「磊,你中風了喔?」秦耀完全能理解石磊的心情,因為他也才被狠狠的嚇過;他表情哀痛的拍了拍石磊的肩。「別怕,我會幫你推輪椅出去曬太陽的。」

  「夠了你。」石磊閉了閉眼,受不了秦耀常自以為是的犯冷。

  「都弄好了嗎?」莫星野對眼前這兩個傢伙的反應習以為常,不以為意的切入主題。

  為了吸引更多的人來參與,也為了順利釣到大魚,他們設定今晚為「淑女之夜」,特別招待女士免費入場,相對的也能吸引為數眾多的癡漢加入,預料人滿為患的現場能有令人滿意的收穫,至於會出現什麼狀況,目前還無法評估。

  石磊和秦耀互看一眼,同時將視線瞟向李倩蘭。

  「我跟他們有點事要處理,妳在這裡等我一下。」莫星野挑高眉,約略明白他倆的意思,開口要倩蘭在辦公室外頭等他。

  李倩蘭乖乖走出辦公室,來到舞池邊,抬頭看著天花板上的頂燈,再看看舞池旁裝置的圓形霓虹燈,那全是在電視、電影裡見過,卻不曾真實觸碰過的東西,教她好生好奇地盯著研究。

  喔~~原來還有分彩色跟單一白光的喔?打出來的燈光效果應該很不一樣吧?無怪乎電影裡熱舞的場景總是教人眼花撩亂。

  她邊繞著舞池轉,邊研究著各式不同顏色的霓虹燈,不知不覺地越走越靠近音箱牆,陡地一道黑影竄過她身側。

  「啊!」她被撞得跌倒在地,慘叫一聲。

  「啊?啊啊啊!」黑影開口了,是道刻意壓低音量的女音。「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撞妳的,對不起喔!」

  李倩蘭抬頭看對方一眼,是個年紀與她相仿的女孩,有著大而靈動的眼和墨黑及腰的長髮,感覺上應該也是東方人。

  「妳……也是台灣來的嗎?」她直覺地以中文詢問。

  「欸?」女孩發出驚呼,霍地蹲在她身邊與她四目相對。「妳也是喔?」

  「是啊,我也是台灣來的。」呼~~是字正腔圓的中文,好在她沒錯認,這女孩與她一樣,真是從台灣來的,著實令她感動莫名。

  「我第一次在這個島上遇到台灣來的女孩耶!妳叫什麼名字?」女孩一臉興奮的直追問。

  「我叫李倩蘭。聽妳的口氣,妳到這島上很久了嗎?」果然世上的事無奇不有,她竟會在距離台灣如此遙遠的地方遇到同鄉人,感覺好新鮮。

  「呃,兩個多月了吧!」女孩皺了皺鼻子,好似來這兒跟蹲苦窯差不多意思。「都沒有認識的人,實在無聊死了;我是宋凱薇,請多指教。」

  「嗯!」李倩蘭開心的伸出手與宋凱薇交握了下,後知後覺的注意到她身後揹了個大背包。「妳現在要出去嗎?」

  「啊!對厚!」經她這麼一說,宋凱薇才想到自己目前最要緊的工作。「我現在要準備落跑,妳千萬別聲張。」

  「落跑?為什麼?」不是好不容易才遇見同鄉人嗎?為什麼要落跑?

  「現在沒時間解釋啦!以後有機會我再告訴妳。」宋凱薇忙站了起來,順勢拉了倩蘭一把。「別告訴任何人喔,尤其是石磊。」

  「誰是石磊?」她不認識這個人。

  「妳不認識最好,那傢伙是個冰塊臉的大壞蛋!」宋凱薇輕哼一聲,顯然對她口中的石磊非常不爽。

  冰塊臉?難不成是在這裡遇到的那個大個子?長得挺性格的啊!李倩蘭看不出他哪兒壞。

  「那……妳要去哪裡?」她感到些許不捨,那麼快就要和宋凱薇分開。

  「我要去避……沒啦!我就到處走走晃晃。」宋凱薇的嘴角抽搐了下,到口的話突兀的轉了個彎。

  「我可以跟妳要手機號碼嗎?」這樣有需要的話至少還能聯絡一下。

  「嗯……我沒有手機耶!」雖然她很想給她手機號碼,但是落跑哪有留下線索的道理?索性就都不留,以減少被逮到的可能。

  「喔……」倩蘭好生失望。

  「別想那麼多啦!反正這個島又不大,總會有機會再相遇的。」宋凱薇安撫的亂扯一通,接著向倩蘭揮了揮手。「閃了,期待再相會!」

  期待再相會?很老套的說法,但聽在耳裡還真教人充滿希望!李倩蘭笑著目送宋凱薇離開,直到再也看不見她的身影為止。

  「妳在看什麼?」莫星野一來到舞池,就見她一個人一直看著門外,不禁好奇的拍了下她的肩。

  李倩蘭驚跳了下,差點沒叫出聲。

  「沒、沒有啊,我就到處看看而已。」夭壽喔!這個男人屬貓的嗎?走路都沒聲音,嚇死人了!不過她沒忘記宋凱薇要她別聲張的事,絕口不提適才溫馨的相遇。「你事情處理好了?」

  「嗯,回去了。」莫星野頷首,邁開腳步就往大門走。

  「等一下啦!」李倩蘭突地拉住他的衣角,成功地阻止他的腳步。「誰是石磊?」

  喔~~凱薇,請原諒她的好奇,她只是很想確認石磊是不是她以為的那個人,順道再看清楚他是不是個壞人罷了。

  莫星野瞇了瞇眼,神色有絲複雜。「妳怎麼知道石磊?」

  「就、就剛才聽到在那邊忙的人提到這個名字啊!」她心口一提,聞嗅到些許危險的氛圍,急中生智將問題丟給在舞廳裡的工作人員。

  莫星野的眉心稍稍鬆開,出聲朝身後喊道:「磊、耀,你們過來一下。」

  只見剛才和莫星野一起消失的兩人再度出現,兩個不同類型的男人臉上不約而同寫著莫名其妙。

  「他就是石磊,負責『虹』舞廳的經營管理,秦耀則負責我們之前去的『七里香』酒店,兩個人都是我的好兄弟。」莫星野簡單的為她做了介紹。

  「喔~~」她拉長尾音,不禁多看石磊兩眼。

  石磊屏著氣,沒忽略在李倩蘭「觀察」他的當口,莫星野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這女人當他是野生動物還是植物,非得如此近距離的盯著他瞧嗎?還有莫那張臉……嘖嘖,簡直像當場目睹老婆偷腥的男人似的鐵青,直教他心驚膽顫。

  「看夠了嗎?」莫星野以臂環胸,未幾,森冷的開口並轉身就走。「看夠了就該回去了。」

  「喔好!」李倩蘭回過神來,不好意思的對石磊及秦耀笑了下,急忙旋身跟上莫星野的腳步。

  當莫星野座車的引擎聲在舞廳外響起,兩個杵在舞池中央的男人才不約而同的抖顫了下。

  「你該糟了你,莫的女人看上你了。」秦耀幸災樂禍的調侃道。

  「看你的大頭鬼啦!別忘了我還有個麻煩。」石磊蹙緊眉心,總算聽清楚秦耀說了什麼,霎時錯愕的瞠大雙眼,握緊的右手翹起尾指。「你是說……莫跟那個女人『那個』了?!」

  「什麼這個那個,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文謅謅了?」秦耀翻了下白眼。「不管他們目前進展到什麼程度,我想那都是必然的結果。」

  「不會吧!」那女人不單純,應該不會那樣發展吧?

  秦耀神秘的笑了笑。「擦亮你的眼,等著瞧就是了。」

  ※※※※

  「晚上我有事要辦,妳就留在家裡別亂跑,知道嗎?」將倩蘭送回住處,莫星野邊走向房間邊迅速交代。

  晚上可是重頭戲,可能會免不了動手,他得換件俐落點的衣服再出門。

  「在還沒還清飯店費用之前,我不會跑的。」李倩蘭可容不得他懷疑,想也沒想的聲明,突地感到些許寂寞,下意識補問一句:「那你今晚會回來嗎?」

  話一脫口而出,她就傻住了。

  見鬼了!她怎會問他這種超出房客界線的問題?

  難不成她已在不知不覺間對莫星野產生依賴了?!不可能啊!她長到這麼大,不曾依賴過誰,怎可能對一個才認識不久的男人產生依賴?

  莫星野頓了下,滿臉興味的回頭看她。「怎麼?我還沒出門,妳就開始想我了?」

  「誰會想你!」不意他會如此解讀,加上搞不懂自己的心態,李倩蘭莫名心虛,小臉不自覺的極紅。「我只是……只是隨口問問罷了。」

  莫星野輕笑,轉身朝她走去,李倩蘭瞠大雙眸瞪著他,心跳像壞掉的節拍器狂擺不停。

  此時不斷靠近的莫星野是威脅、侵略性的,宛如一個帝王般舉著旗幟領兵而來,逼得李倩蘭像戰敗的士兵節節敗退,不由自主的跟著移動腳步往後退,直至抵住身後的牆,莫星野仍未停下逼近的動作。

  「你、你幹麼?」天啊!聲音別再抖了,哪來什麼帝王、士兵的,全是自己嚇自己。

  「誠實點,妳其實是喜歡我的吧?」莫星野伸出雙臂抵住牆,輕鬆的將她困於牆面與自己之間,一雙漂亮的眼瞬也不瞬的鎖住她驚慌的秀顏。

  「少、少在自己臉上貼金!」那低醇略帶沙啞的嗓音滑過她的耳膜,教她一陣腿軟,為了不讓自己不戰而敗,她壯大膽子頂嘴,即便很清楚自己是螳臂擋車,但她就是忍不住。

  她一點都不了解眼前這個男人,但他渾身散發一股教人難以忽略的霸氣,不論是面對伊凡.賽斯或石磊他們時都一樣,光是氣勢就足以令人折服;像她這樣一個沒用的小孤女,拿什麼跟他對尬?充其量只是短暫的自我滿足而已。

  「貼金?」他展開掌間虎口抵住下巴,食指搓了搓下顎。「可惜帝鐸島不產金子,不然可以考慮考慮。」

  「……」李倩蘭無言,怯怯的伸出雙臂想將他推開。

  「妳再練兩年臂肌,或許能成功。」

  他壞心眼的讓她的掌貼住自己的胸口,以更大的力量拉近雙方的距離,頓時讓兩人之間的空間迅速壓縮,兩副軀體幾乎要貼合在一起。

  「你別再靠過來了!」她幾乎是尖嚷出聲。

  「可是我還挺喜歡這樣貼著妳的耶。」他耍無賴的沙啞低語。

  剛才聽見她關心似的詢問,他心頭一暖,感覺她似乎想與自己親近,卻又在自己接近時忐忑不安;他頓時興起逗弄她的意念,沒想到只是這麼逗著她、靠近她,他的心就忍不住騷動起來……

  該死!他甚至認真考慮是否繼續和她就此糾纏下去!

  「別這樣,你不是要出門了嗎?」救郎喔~~她的聲音都在發抖了。

  他身上的熱氣籠罩住她,熱得她頭暈目眩,提不起任何反擊能力。

  「晚個幾分鐘沒問題。」他低笑,樂得花點時間與她溫存。「怎樣?小駝鳥,妳想好答案了嗎?」

  「什麼?」她傻乎乎的抬起頭,沒想過會將自己置於如何危險的境地。

  凝著她張合的小嘴,莫星野順著本能伸出手輕撫她的臉頰,每一個細微的撫觸都教她汗毛直豎。

  奇怪,他只是摸了她的臉,怎麼她會全身無力、心跳加速,甚至有盜冷汗的跡象?會不會是生病了?!

  「我想吻妳。」他輕喃。

  語音稍落,他低下頭,性感灼熱的薄唇隨即貼上她的──

  「呃……」他真的做了?!她又羞又驚,不覺張開小嘴輕喘出聲,不意恰好給了男人最佳的入侵機會。

  他以舌尖頂開她微啟的紅唇,熱舌強勢的侵入她馨香的檀口,勾引她生嫩害羞的軟舌,她躲他就追,追到了就與之糾纏,甚至邪惡的將之吸入自己口中再行釋放,如此反覆不休。

  「唔……」李倩蘭無法形容此刻自己的感受,她渾身酥軟的倚著他強壯的胸口,什麼理智、矜持全被拋諸腦後,她直覺的伸出手臂環住他的頸項,藉以穩住自己酥軟的身軀。

  她的舉動令他喜悅,他一手環住她的腰,另一手則將她的臀更往自己貼靠,讓她感受自己已然興奮的慾望。

  「呃……」他的慾望太強烈,教李倩蘭即便在迷亂之中,仍清楚的察覺他的充奮,她難耐的呻吟出聲,身體跟著灼熱起來。

  這個熱力十足的吻大有一發不可收拾的趨勢,就在莫星野的大掌急躁地探入她腰間的衣擺之際,一道殺風景的手機鈴聲響起,將沈醉在激情中的兩人同時震醒!

  莫星野放任手機狂響,貪戀不捨的啄吻著她被自己吮腫的紅唇。

  「手機……」她撇開臉羞澀地提醒,他的唇落在她的頰側,忍不住輕咒一聲。

  「別管他!」天殺的大白目,那傢伙最好有絕佳的理由,否則他會剝了那傢伙一層皮!

  「不行,你不是還有事要處理?」雖沈迷於他技巧十足的吻,可手機聲響稍稍拉回她的理智,讓她想起他有事正準備要出門。

  她現下腦子糊成一片,沒辦法認真思考自己怎會沈醉於他的吻,及自己對他真實的想法究竟為何;這個電話來得正好,無巧不巧為她爭取到絕佳的思考時機,她得冷靜下來,才能釐清目前的一團混亂!

  「可惡!」

  他再次低咒,依依不捨地再啄了下她的嘴角,心不甘情不願地接起手機。

  「喂!」

  「……」電話那頭一陣沈默,彷彿遲疑著該不該開口。

  「該死的,再不說話我要掛了喔!」他火氣十足的對著手機開炮。

  「莫?你還好吧?」總算,手機那頭傳來秦耀極不確定的聲音。

  天啊!他不會打斷什麼了吧?莫的聲音帶著一絲用說的沙啞,口氣更像要殺人似的,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暗自祈禱它明天還好好的連接自己的頭及身體。

  「好得不能再好了!」莫星野咬牙切齒的由齒縫中迸出幾個字。

  這像好得不能再好的語氣嗎?秦耀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什麼事?」距離舞廳入場時間已經很近了,理智告訴他應該出門了;他睞了眼還靠在牆上的李倩蘭,不覺心頭一蕩。

  為什麼這計劃偏偏選在今天執行,更該死的是,時間還是他自個兒定的,簡直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那個,舞廳外已經有不少人在排隊了,可以的話,能不能麻煩你早點過來?」嗚~~為什麼他這麼倒楣,早知道就叫石磊打這通電話了。

  秦耀戰戰兢兢地回答,在心裡默默低泣。

  「知道了!」莫星野閉了閉眼,掛斷後深吸好幾口氣,以平撫體內還來不及消化的悸動。

  「出門……要小心喔。」李倩蘭不曉得該說什麼,心裡隱約不太想讓他離開,但她還是強迫自己開了口。

  男人總有處理不完的事,尤其他花了整個下午的時間和石磊、秦耀他們討論,今晚的事應該很要緊才對,她不能自私地霸著他不放。

  莫星野深深地凝視著她,胸口還因適才的溫存而急促起伏。

  他伸手輕觸她微腫的紅唇,繃緊下顎再深呼吸──

  「等我回來再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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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2-7-14 11:01 AM


第五章

  等他回來再繼續的意思是……激情火辣、妖精打架的意思嗎?一想到那種教人幾近噴鼻血的場景,李倩蘭就一整個坐立難安。

  她真要和莫星野發展成那樣的關係嗎?她可以嗎?

  確實,她是越來越難忽略莫星野的魅力,目光會不由自主的追著他跑,甚至抗拒不了他的吻,但和他上床?坦白說她一點都不確定自己可否接受。

  打從莫星野出門之後,她就像隻無頭蒼蠅似的在客廳裡走來走去,腦子想的全是他離去前說的最後那句話,搞得自己渾身發燙,一顆心像吊了十五個水桶般七上八下,如何都靜不下來。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再待在這裡,她一定會抓狂,倒不如去外面走走散散心,或許會好一點。

  心動不如馬上行動,她拿了鑰匙開門出去,出了門卻又忙在門口發呆。

  該去哪裡才好?她對這座島的印象,除了之前住的飯店和莫星野家之外,就只有賭場了……喔不,還有今天才去過的「七里香」及「虹」,只有這幾個地方她還能保證自己走得回來。

  那是去「七里香」好呢,還是去「虹」好?

  聽莫星野和石磊他們的對話,今晚「虹」好像有好玩的事要進行,還是到「虹」去看看好了,只要不讓莫星野發現,她應該能玩得挺愉快才是;而且如果人夠多的話,幸運一點,或許她還能遇到失聯許久的張佳琪。

  打定主意,她轉身回房換上行李裡唯一的一件小洋裝,然後出門前往「虹」舞廳,完全沒有預料到自己將會遇上什麼意外之事……

  ※※※※

  「虹」舞廳是帝鐸島上舞廳的精神總指標,裡頭有最新的樂曲和設備,當然也有最正的妞和最帥的帥哥,平日的生意就好得不得了,更遑論難得舉辦的「淑女之夜」,簡直只能用人滿為患來形容。

  李倩蘭夾雜在一堆舞客之間,摀著耳對抗轟隆作響的音樂,吃力的遊走在夾縫中求生存。

  她從不曾到過人這麼多的地方,幾乎和台北的跨年夜有得拚,人與人之間幾乎零距離,就算不想移動,也會因人的推擠而不由自主的移動腳步。坦白說,她一點都不懷疑要是有人在這時候跌倒,十成十會被踩成肉餅的假設。

  擠成這樣要如何跳舞?遙望舞池中奮力扭動身軀的人影,李倩蘭除了崇拜還是崇拜。

  擠成這樣還能扭得那麼賣力,這音樂確實會讓人很想動起來,可是四周人潮擠得她快透不過氣了,她繞過舞池外圍,儘量朝人少的地方移動。

  迎面走來一名金髮的男服務生,手中端著滿滿的飲品,在與她四目相對時露出親切的微笑,以手勢詢問她飲用飲品的意願。

  啊這不是她平常在做的工作?倩蘭突地覺得好親切又好熟悉,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這份工作有多辛苦,基於同情心作祟,她由男服務生的托盤裡取走一杯內含果粒的飲品,並向他點頭道謝。

  男服務生淺笑頷首回禮,一派輕鬆的往下一個需要飲料的客人走去。

  這應該是果汁吧?盯著杯裡幾近透明的液體,還有沈潛在其間的果粒,她思索著這杯飲料的「真實身分」——是椰子汁還是龍眼汁?透明如水的果汁好像不是很多。

  在她工作的賭場裡,所有喝的全歸路易管,路易也經常為她和珍娜調製好喝的飲料,但就她印象所及,好像不曾見過如她手上這杯相同的飲料,教她想得蹙起兩道秀眉。

  「嘛!妳也到這裡來啦?」突地一名男子跳到她面前,看清她的樣貌後露出笑容。「要一起玩嗎?」

  「你是……」她瞇起眼打量,這男人的樣子似曾相識,但卻不記得何時在哪兒曾見過。

  「雖然這是可以預期的反應,不過親耳聽見妳不記得我,還真讓我感到失望。」男子不是很認真的輕嘆一聲,微黑的眼眶看來有絲疲累。「我是Joe,上禮拜我們才在賭場裡見過面,妳不記得我們還聊過天嗎?」

  每天跟她聊天的客人那麼多,她哪有辦法個個記得清楚?但基於不得罪人的心態,她反射性的扯出笑臉。「呃,我想起來了,很抱歉沒在第一時間認出你來。」

  「沒關係,很高興妳還記得。」Joe接受了她的說法,開心地提出邀約。「我朋友在前面佔了座位,過來跟我們聊聊天嘛!」

  「好、好啊!」擠了半天她還真有點累了,能坐下來讓腿休息一下也好,她遂不加考慮的答允了──

  與賭場的設計相仿,「虹」的二樓同樣隱藏了一間不為人知的密室。由於賭場、「七里香」及「虹」都是莫星野的產權,因此設計風格類似,每個點都設有雷同的密室隔間,是莫星野、石磊與秦耀商討要事的秘密基地。

  「該死!她怎麼會在那裡?!」此刻二樓密室的監視螢幕前傳出一聲低咒,立即引來房裡另一人的注意。

  「怎麼?找到你老婆了嗎?」

  秦耀第一個湊了過去,一手搭在螢幕前石磊的肩上,一看清螢幕裡的倩影,臉色瞬時一變。

  「哇咧!我不是千交代萬交代不能讓她來的嗎?莫那傢伙在搞屁啊?!」

  螢幕裡顯示的不是別人,正是無聊到發暈、外出透氣的李倩蘭,傻不隆咚的跟著一個黑名單裡的毒君子,穿梭在舞池外圍。

  「莫?莫!你聽見了嗎?」石磊不像秦耀那樣浪費時間發牢騷,他調了調耳掛式的無線電,試圖與嚴密監控著伊凡.賽斯的莫星野連線。「莫!」

  約莫是現場的音樂太大聲,加上人潮的交談嬉鬧聲,無線電那頭全然沒有反應,石磊的臉色越形難看。

  所有麻煩事全擠在一塊兒,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他那名義上的老婆打從下午就不見人影,應該是帶著簡單的行李落跑了,本想結束這場局後再去逮她,沒想到連莫的女人都來攪和,到現場來製造緊張氣氛就算了,還跟著吸毒者有說有笑?

  女人,果然是全世界最麻煩的生物!

  「欸欸欸~~不太妙耶,那一桌子全是毒癮犯,那女人去那桌沒問題吧?」秦耀隱隱有種大難臨頭的預感,不由得自腳底竄起一抹寒。

  「你腦殘喔?鐵定出代誌!」石磊急得連台語都飆出來了,惱火的巴了他腦袋一記爆栗,轉身撂下話:「你給我盯緊一點,我下去找莫!要是出了什麼事,十個腦袋都不夠賠啊你!」

  「……明明我跟磊同等地位,他這一巴掌下來,我好像變成他的小弟了,代誌奈ㄟ變安捏?」隨著門被用力甩上,秦耀好無辜的輕撫才被巴過的後腦,俊臉上寫滿莫名其妙。

  石磊下樓穿過重重人群,依著記憶裡的方向尋找莫星野,當他好不容易找到莫星野時,差不多已過了十幾分鐘。

  真該死!那女人可別在這十幾分鐘裡出事才好。

  「你說什麼?倩蘭在這裡?!」當莫星野得知訊息,眼瞳裡裝載的除了震驚,更多的是憤怒。「這天殺的女人,為什麼就是不聽話?」

  石磊聳了聳肩。女人是莫的,就得由莫自行處置,就像他的落跑妻……就別讓他逮到,否則他絕對海扁她的屁股一頓!

  「剩下的工作我來接手,你去搞定你的女人吧!」撇開哥兒們的義氣不說,同為天涯淪落人,石磊無論如何都要幫這個忙。

  莫星野繃緊下顎,詢問的眼彷彿在問「可以嗎」,而石磊則回他一記皮皮的笑容,笑容裡寫著「交給我就對了」;親如兄弟的兩人以眼神達成共識,莫星野掄起拳,頭也不回的轉身往Joe的桌位走去。

  在前往尋人的途中,陸續遇見埋伏在舞廳內部的手下及警員,他們紛紛表明願助他一臂之力,但他一律拒絕對方的好意,堅持自行處理。

  磊說得沒錯,自己的女人自己搞定,他可沒沒用到需要別人幫忙!

  「倩蘭,妳輸三拳了,依賭約妳要喝光這杯飲料。」在倩蘭發出悲鳴的同時,Joe出聲要好友Ken與倩蘭的猜拳遊戲暫停,將桌上的飲料往倩蘭面前推,並與Ken四目對望一眼。

  「對對對,願賭服輸,倩蘭,等妳喝了這杯我們再繼續。」Ken連聲附和。

  「這杯是什麼?」李倩蘭已喝了好幾杯飲料,怪只能怪她的拳技太遜,每猜必輸,每輸三拳她就得喝一杯飲料,喝得她滿肚子水。

  「柳橙汁啊!」黃澄澄的液體不是柳橙汁是什麼?Ken解釋並催促道:「快啦,妳不是發誓一定要贏我嗎?嘿!我輸妳的話可是一次要喝十杯飲料耶!」反正這裡的飲料又不用錢,飲免驚啦!

  「好啦!」李倩蘭癟了癟嘴,深吸口氣後端起杯子,一口氣將杯裡的柳橙汁喝個精光。「嗝~~再來!」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為了讓Ken也嚐嚐肚子灌滿水的滋味,她不服輸的出聲邀拳。

  「這次換Joe跟妳猜,我去一下洗手間。」Ken突然宣佈停戰。

  「哪有人這樣的?我是跟你猜拳的耶!」李倩蘭大聲抗議。這樣輸贏怎麼算?難不成要她再從頭算起?

  「安啦,Joe輸了算我的,不過妳輸的話要再喝喔!」Ken打了個哈欠,不行了,精神不太集中了,得到廁所去「補充彈藥」才行。

  「喔,好啦,快去快回喔!」李倩蘭不疑有他,轉向Joe繼續猜拳。

  Ken離開座位往洗手間走去,途中遇上正與某個東方女子談話的伊凡.賽斯,他低聲同賽斯說了幾句話,賽斯不耐的塞了一小包東西到他手心,Ken露出笑容後便轉往洗手間。

  「你生意做得挺不錯的嘛!」東方女子綻開一抹病態的笑,赫然是入境後就失蹤的張佳琪。「看來我並沒有找錯人交易。」

  「當然,沒有任何人比我更值得信任。」賽斯自信的揚唇一笑,弓起指輕撫張佳琪的臉頰。「除了交易之外,我還有更讓人覺得不錯的能耐。」他邪惡的一語雙關。

  「是嗎?呵呵~~」張佳琪嬌笑搖頭,心裡卻臭罵這男人不過是個渾蛋加色痞。

  「妳要不要陪我到外面去走走?」賽斯見舞池裡空氣汙濁,遂提出邀請。

  「外面買家會比較多嗎?」張佳琪關心的只有這個,畢竟買家越多,賽斯向她購買的貨就越多,只要能快點脫手,她就能盡速離開這鬼地方。

  「不去看看怎麼知道?」狡獪的賽斯丟了個模稜兩可的答案給她,引誘她與自己一同前往。

  張佳琪在販貨心切之下,只得摸著鼻子與他一同離開。

  不消多時,Ken由洗手間回到座位,才剛坐下就見李倩蘭已然撫著額,滿臉的不舒服。

  「怎麼了?」Ken拉拉褲管坐下,開口問道。

  「她好像不太舒服的樣子。」Joe一臉憂心。

  「倩蘭,要不要找個地方休息一下?」Ken體貼的建議。

  「不……我坐著休息一下就好。」奇怪,頭好暈、身體好燙,她到底怎麼了?

  「沒關係啦!我朋友就住這附近,我們到他那裡坐坐也好。」Ken不放棄的絕續遊說,並伸手拉她,意圖將她拉起來。

  「不要!我不要去啦!」她直覺抗拒的推開Ken。

  天啊!她頭疼欲裂,加上跟他們兩個又不熟,她怎麼敢隨便離開?至少這裡人多,應該還不至於發生什麼意外才對。

  「走啦!走嘛!休息一下妳會舒服一點。」Ken和Joe開始一起拉扯她。

  「不要!你們放開我!」他們越是拉她,她便掙扎得越用力,周圍有幾個人好奇的看著他們,卻沒有人試圖伸出援手。「走開!你們都走開!」

  Ken和Joe相互使了個眼色,由Joe一把將她扛上肩,正打算迅速離開舞廳,不意一轉身,一個男人硬生生擋在他們面前。

  「這樣不好吧?兩個大男人挾持一個弱女子?」莫星野由秦耀的無線電通話中得知李倩蘭的飲料被下了藥,他寒著一張臉瞪著眼前兩名年輕男子。

  什麼年代了還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想欺負女人?抱歉,只要他在場,他倆就休想得逞!

  「她是我們的朋友,身體不舒服,我們當然要帶她離開。」Ken見他來者不善,硬著頭皮和他槓上。

  到手的鴨子哪有放手的理由,他和Joe本來就是到這裡來獵豔的,正好這女人笨得可以,才讓他們有機可乘,真要怪的話就怪這女人太笨、太容易上手,關他們什麼事?

  「是喔!但我倒是看見她一直將你們推開。」莫星野的眼瞇了下,以眼神詢問周遭圍觀的人群。

  或許是他的氣勢太懾人,附近的人不管認不認得出他,每個都點頭如搗蒜,好像點慢了就會被這個男人修理似的。

  「看吧,大夥兒都說是。」莫星野勾起嘴角淺笑,笑意卻不曾到達眼底。「現在你們是要放人離開,還是我們用武力解決?」

  他吹了吹掄起的拳,好一陣子沒練拳了,他一點都不介意拿這兩個壞傢伙當沙包。

  Ken和Joe對看一眼,兩人眼底同時浮現殺意。

  在這人多的地方鬧事不是明智之舉,但這麼多人圍觀,他們又怎麼丟得起男人的面子?反正他們有兩個人,對方只有一個,以人數上來說他們佔優勢,說什麼都得拚一拚才知道結果。

  Ken先往莫星野衝過去,Joe則將李倩蘭放到沙發上再出手,附近的人們一見出事了紛紛走避,自然而然空出一塊場地。

  莫星野一記過肩摔,輕鬆的將Ken撂倒在地,接著面對撲過來的Joe,一個反手便將他的雙臂箝至身後,痛得Joe哀哀叫。

  李倩蘭頭暈目眩的張開眼,視線有點模糊,但她仍看得出來莫星野正和那兩個男人拳腳相向——他是來救她的嗎?她又欠他一次了……

  「可惡!」Ken狼狽爬起,由口袋裡抽出瑞士刀,再度撲向莫星野。

  莫星野橫他一眼,強而有力的腿一個勁踢,瞬間將Ken踢飛數步,跌得滿頭包,雙手仍穩穩的箝住Joe。

  「還要玩嗎?」他輕聲在Joe耳邊說道,聲音雖輕,卻猶如地獄的喪鐘,震得Joe豎起全身的雞皮疙瘩。

  「不敢,下次我們再也不敢了!」識時務者為俊傑,面子誠可貴,生命價更高,Joe馬上痛苦求饒。

  「還有下次?」意思是只要他沒看到就行了嗎?哪有那麼便宜的事!

  「不不不,絕對不會有下次!」以眼角餘光覷了倒地不起的Ken一眼,Joe嚇得差點沒尿褲子;這次算他們倒楣遇到高手,也只能認栽了。

  莫星野鬆開手,霸氣十足的低喝:「滾!」

  重獲自由的Joe連滾帶爬的奔到Ken身邊扶起Ken,腳步不敢稍停的踉蹌離去。

  「莫先生,需要幫忙嗎?」好不容易越過重重人牆的安全人員,總算是到莫星野身邊。

  「把剛才跑出去的那兩個小鬼交給警方,剩下的我自己處理就行了。」他果斷的下達指令,安全人員點頭後迅速閃離。

  下一秒,所有散開的群眾再次聚攏,不一會兒又將場地整個擠滿。

  「倩蘭,聽得到我說話嗎?」

  莫星野走到倩蘭身邊,彎腰凝視她泛著詭異潮紅的小臉。該死!那兩個傢伙到底對她下了多重的藥?他似乎太輕饒他們了。

  「倩蘭?」

  「這裡好吵……我頭好痛……」她輕喘著,迷濛的雙眼熱得像要燒起來似的。「我想回家,你帶我回家好嗎?」

  莫星野心口一蕩,他喜歡她用「家」這個字,從今而後,她的家,就在有他的地方。

  「好,我帶妳回家。」石磊已經擔下他的工作,他無後顧之憂的答應。「能站起來嗎?」

  「唔……」她試著用自己的力量站起來,可惜全身軟綿得施不上力,害她差點要哭出來。「我不行,我……啊!」

  不等她將話說完,莫星野已然將她攔腰打橫抱起,身旁舞動的人群見狀,再次主動讓出一條通道。

  莫星野覺得好笑,倒也大方享受這等「優待」,在抱著她往大門移動之際,不忘向讓路的人們點頭致意。

  他已經脫離動不動就以武力解決的年紀,不過不諱言,偶爾武力確實能有效解決一些麻煩,順帶的享有些許如同現下的「福利」。

  「對不起……我沒聽你的話……」李倩蘭嬌軟的偎著他的胸口,雖然現場很吵雜,她卻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包覆著自己,教她滿足得想哭。

  「不聽話的孩子是該受點懲罰,妳得到了,不是嗎?」莫星野暗嘆一口氣,並沒有責怪她。

  他的聲音透過胸口的震動傳遞到她耳裡,她難過得扯緊他的衣領,身體微微打頭。「要是你沒及時出現,我不知道自己會變成怎樣。」

  她連想都不敢想。

  「我說過,妳要懂得保護自己。」他耳提面命的交代,她還是大意了。「都市叢林到處滿佈危機,我不可能每次都來得及出手救妳。」

  「你生氣了?」感覺他語氣嚴肅,她不覺輕顫了下,恐懼感油然而生。「你要趕我走了嗎?」

  「不會。」他不會放手,除非她不願留下。「有我在的地方就不會讓妳受傷,不過為了讓妳能夠保護自己,明天開始我教妳防身術。」

  「防身術?」她的眼皮好重,重得快要張不開眼了。

  她學那種東西幹麼?他不是才說只要有他在,就不會讓她受傷嗎?

  有了他的保證,她放心地鬆懈緊繃的神經,躺在他的懷裡。

  「嗯。」低頭看見她已經閉上雙眼,他踩著穩健的腳步走出舞廳大門。「睡吧,醒來之後,一切不愉快就全忘了。」

  他的聲音好溫柔,規律的心跳像首安眠曲,讓她毫無防備的跌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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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2-7-14 11:02 AM


第六章

  經過短暫的睡眠,接近午夜十二點,李倩蘭渾身盜汗、躁熱的由夢中驚醒,腦子裡唯一的想法就是要剝光全身的衣服。

  為什麼會這麼熱?她撐起手臂由床上坐起,額上的毛巾掉了下來,她錯愕的瞪著毛巾發呆。

  這毛巾打哪兒來的?她難受的撫著自己的脖子,發覺連皮膚都是燙的……突然之間,昏睡前的記憶全回到她暈眩的腦袋,想起自己差點被兩個不懷好意的男人強行帶走,驚得她狠抽口氣。

  「醒啦?」莫星野推門而入,發現她已轉醒,上前抽走她手上的毛巾,並壓了壓她的肩試圖令她躺下休息。「再躺一下,別急著起來。」

  全身還是沒什麼力氣,才讓他輕輕一推,她便又乏力的躺回床上。

  莫星野伸手撥開她額前的髮,將手上另一條微濕的毛巾蓋在她的額頭上。

  是他在照顧她?這麼好?從她有記憶以來,身體不舒服時她只能自力救濟,從來沒有人這麼溫柔的待她……

  「怎麼哭了?」發現她的眼角流出淚水,他心疼的以指尖拭去,啞聲詢問。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他根本是用溫柔來壓榨她的情感嘛!因為他對她做了從來不曾有人對她做的事,教她再也管不住自己叛逃的心,直往他身上貼靠。

  「傻瓜。」他輕嘆,輕觸她滿佈紅潮的小臉,卻無法給她答案。

  被她吸引並不在他的預期之內,也完全與老媽逼婚一事無關,他是純粹對她動了心,被她善良、單純的個性給吸引,雖然她有點迷糊,對損友又很關心,但因為如此,似乎更需要他在旁邊保護她。

  他長期生活在打打殺殺的世界裡,親眼目睹了許多世間冷暖,自詡沒什麼事能再讓他情緒起伏劇烈,但遇上太過單純的她,卻教他半點招架的能力都沒有。

  這就是人家所謂的互補吧?因為他太複雜,偏偏遇上了太過單純的她,沒道理的被深深吸引,一顆心全掛在她身上,想回收都做不到。

  或許這就是緣分,不然她什麼時候不出現,偏偏在老媽催婚的現下才現身,更因為她與張佳琪的關連,令他注意到她,只能說全是緣分惹的禍。

  他的撫觸神奇的帶來一陣冰涼觸感,她彷彿在沙漠裡找到綠洲,不由自主的貼靠著他的大掌輕輕磨蹭。

  「倩蘭?」他心跳加速,不甚確定的詢問。「妳在做什麼?」

  她知道她在做什麼嗎?男人不是能隨意撩撥的動物,她這麼蹭著他的手掌,會令他想入非非的……還是她根本存心誘惑他?!

  「你摸起來涼涼的好舒服,再讓我靠一下……」她壓住他的手,享受似的在他掌心間磨蹭,甚至伸手抓住他的手臂,以求更多涼爽的撫觸。

  涼涼的?他是個活生生的人,體溫正常,她怎麼會覺得涼?莫星野蹙眉凝著她,清楚的看見她臉上不正常的潮紅,驀然明白她突兀的舉動。

  那兩個壞傢伙對她下了所謂的迷姦藥丸,導致她體內分泌失調,現下她被藥物控制,體內慾火焚身、灼熱難耐……

  該不該出手救她?他困難的吞了下口水,喉結不自在的滾動了下。

  不行,他不該趁人之危,在這時候佔她便宜!

  他心口一凜,小心翼翼地想抽回自己的手,孰料她驚覺他想放手,霍地睜開雙眼爬坐而起,猛地將他一把抱住──

  「倩蘭?!」莫星野傻住了,記憶所及他還不曾被任何事嚇到,但這小女人卻只用一個動作就嚇壞他,真是猴塞雷啊!

  「不要,不要走……」她用全身的肌膚貼向他,吐著熱氣的小嘴就貼在他耳側,嬌軟的央求著。

  「不可以這樣,我不能在妳不舒服的時候佔妳便宜。」

  莫星野七手八腳的想將她由身上扒開,但她像隻八爪章魚一樣吸附在他身上,教他連動作都很困難,掙扎間,他一個失衡,兩人同時狼狽的跌到床上。

  「唔……好像在坐船喔!」衝撞的力道讓彈簧床揚起一陣震盪,她傻笑著說,一雙臂還緊緊地攀住他的脖子。

  「該死的,妳別鬧了!」莫星野低咒出聲,聽到她的呢喃,卻又忍不住笑出來,身體因她的摟抱而壓上她胸前的柔軟,察覺自己與她緊緊相貼,全身的血液霎時控制不住的衝往鼠蹊部,立即令他感到疼痛起來。

  「噢~~你好重。」她囈語,小手像有自主意識般欺上他的胸肌,甚至連唇都要貼上去了。

  「李倩蘭!」他壓抑的以手臂撐住床鋪,臉紅脖子粗的低吼。「別再玩了,下場不是妳承擔得起的。」

  「沒關係,你想怎樣都行,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我。」她已經不知道「理智」兩個字怎麼寫了,她拉開他上衣的領口,像個嗜血的吸血鬼般貼上自己輕喘嬌軟的紅唇。

  莫星野狠抽口氣,腦子裡冒出一長串不雅的低咒。

  他只是個平凡的男人,不是聖人,被喜歡的女人如此擁抱且要求,他感到非常痛苦,在推開她還是佔有她之間掙扎著。

  他很想要她沒錯,但如果他夠君子、夠理智,此刻就該迅速抽身離開,可他一點都不想離開她柔軟的胸脯,就這麼矛盾的ㄍㄧㄥ在那邊。

  就在莫星野努力和自己的慾望拔河之際,局勢全然脫離他能想像的範圍,將他僅存少得可憐的理智一點一滴榨光——

  「妳……妳該死的以為妳在做什麼?!」明明屋裡有舒適的空調系統,為何他會感到脊背發涼?!他慍惱的低吼,俊顏不由自主的發燙。

  「我很熱,要脫衣服比較涼快。」她的小手忙碌的拉扯他的上衣,很快的將他的上衣整件撩高。

  「妳熱脫妳自己的衣服,脫我的幹麼?!」他幾近咆哮的嘶吼。

  「魚幫水、水幫魚啊!等等換你幫我脫。」她的腦袋燒灼得神經當機,根本不曉得自己在說什麼,滿腦子想的只有和他再多一點接觸。

  換他幫她脫?!簡簡單單的五個字,構築出一幅曖昧十足的畫面,卻成功的令他腦充血。

  「幫妳的大頭鬼!妳給我乖乖睡一覺,明天醒來妳就會好過點了,聽到沒有?」他揪緊自己的領口,彷彿深怕被她佔盡便宜。

  「你好兇喔……」她指控,眼神變得野蠻起來。「你不要我幫忙,我就偏要!」

  「啊!妳別動手動腳的啦!」

  「快啦!我熱到不行,你不快點怎麼輪得到我?」

  「……天殺的!妳別胡鬧了,不然會出事啦!」襯衫失守,他改而扯緊自己的褲頭。

  好討厭的感覺喔~~這是他第一次被女人脫衣服,可是……好刺激、好難抗拒,他該怎麼辦才好?

  「安啦,一人做事一人擔,我不會拖累你的啦!」全然被藥物控制的李倩蘭,所有神經都搭錯線了,說得像頭飢渴的母狼。

  「妳……別過來……別……啊~~妳別亂摸啦!」該死!他無辜的褲子啊!

  「這什麼東西?怎麼鼓鼓的?」好奇的在他身上摸來摸去,她毫無自覺的煽風點火。「還很燙呢!」

  「妳……真該死!」無措的咬著才被她脫下不久的襯衫,他快控制不住衝上喉頭的呻吟了。「別再來了喔!否則後果就要我們一起承擔了!」

  天!希望她還聽得懂他話裡的意思,要嘛放開他,要嘛換他上,二選一,沒有第三條路了!

  「好啊,禍福與共。」朋友要情義相挺、兩肋插刀,共同承擔沒問題的。

  她瞪著他身上某個膨脹的部位,直覺動手戳戳看。

  「可惡!」他躲、他喘,直到他再也難以忍受,迅速將她推倒在床,刻不容緩的用身體的重量壓制她的輕薄。「不管了!妳這該死的女人!」

  摸摸他就該死,有這麼嚴重嗎?她無辜的眨著眼,不很明白的看著他的俊顏越貼越近。

  他低頭吮住她誘人的紅唇——她的唇跟她的人一樣,好軟、好嫩,帶著點如蜜糖般的甜膩滋味,教他一嚐就上癮。

  傍晚時分與她共享的那個吻,就幾乎讓他脫不開身,現下她賣力的勾引他,他更無法說服自己放手了。

  她乖順的躺在他身下,心臟快速的在胸腔裡躍動;他的親吻和撫觸稍稍削減了她體內的躁熱,但還不夠,她還要更多──

  女人的主動往往能挑起男人的獸性,尤其是心儀的女人,更是一帖世上最強效的春藥,他不再和自己的理智拔河,大掌毫不客氣的襲上她軟嫩的胸,一觸及便愛上這柔軟的觸感。

  「啊……」讓他這麼一搓揉,一股酥麻由他碰觸的地方漾開,她不禁咬緊下唇,卻控制不住喉間逸出的輕吟。

  「別咬著唇,盡情喊出來沒關係。」他以指掰開她緊咬的唇。

  他不討厭忠於自己慾望的女人,況且在性愛關係裡,女人的呻吟、吶喊是對她身上男人最大的恭維,根本不需要感到害羞。

  「別……」別說這麼令人不知如何應對的話啦!

  「別怎樣?嗯?」吮咬著她頸項細緻的肌膚,他不客氣的在其上留下點點印記,象徵著她被自己征服,這純粹是大男人莫名其妙的自我滿足。

  「我……唔……」他的唇舌順著她的鎖骨、頸商印下許多細碎的吻痕,然後以手頂住她的脊背,迅速將她的上衣扯下;他低頭親吻她胸上的圓潤曲線,逼得她只能情不自禁的喘息。

  礙事的粉色胸罩阻斷他的進攻,他蹙眉急躁的為她褪去胸罩,讓她雪白嬌嫩的渾圓彈跳而出,在他焚紅的眼下輕悸顫動,立即令他讚嘆出聲。

  「妳真美。」

  他低頭啣住她胸前微顫的莓果,濕熱的舌尖充滿節奏的在乳尖撩弄輕吮,邊以眼尾餘光偷覷她的神情,彷彿在確認她是否為自己動情。

  他的觸摸令她舒坦,但更深層的體內卻燒起更灼人的熱度,她呻吟著,不由自主發出低喊,發燙的身軀微微上拱,殊不知正巧將自己送入他口中。

  她體內血液亂竄,除了先前的躁熱,似乎還夾雜著更為強烈的陌生熱潮,令她酥麻、癱軟,連身體也變得陌生。

  這是她的身體嗎?她從不曾有這樣的感覺,讓她有點害怕卻又控制不住自己不向他貼靠,不安與羞澀幾乎將她撕裂成兩半!

  凝著她難耐的扭動,他的嘴角不覺微微上揚。

  輕鬆褪去她的裙,他分開她的腿,單膝跪在她腿間,略粗的指尖滑過她的大腿內側,聲音低啞的輕問:「舒服嗎?要不要我再往上一點?」

  她下意識搖頭,即使她一點都搞不懂自己為何搖頭;她平日還算靈光的腦袋在此刻完全不管用,笨拙的化成一糰麻糬,全然喪失思考的能力。

  「這樣呢?喜不喜歡?」他的手指緩緩向上移動,隔著那條輕薄短小的底褲,輕輕撩撥她敏感的三角地帶。

  「噢……天啊!別停……」那靈巧的指宛如帶有魔力,令她悸動、顫抖,小嘴吐出最直接的字句,連自己的底褲何時被他脫掉都毫無所覺。

  莫星野輕笑出聲,雖然清楚現在的她為藥性所控制,但她的坦白絕對取悅了他男性的自得。

  「就算妳要我停,我也停不下來了。」他附在她耳邊低語,指尖揉撫著三角地帶最敏感的頂點,帶給她更大的歡愉與刺激。

  「嗯……嗯……」她仰高下顎無意識的輕搖螓首,更為均燙的身體弔詭得沒感到難受,相反的因他的揉撫而被陣陣酥麻取代,她已完完全全被慾望控制了。

  莫星野微瞇著眼凝視她迷亂的小臉,那張誘人的小嘴不斷發出如小貓般的呻吟,身體也不自覺的隨著他的逗弄而擺動;他的慾望堅硬如鐵,但他卻不急著太快佔有她。

  該怎麼說呢?光是這樣看著她,為他的挑情動作而呻吟、在自己身下扭動,對他而言也是種高階的視覺享受。這意味著他能帶給她快樂,即使多少受到藥物的影響,但她為自己情慾激昂卻是不爭的事實。

  「莫……」她低聲輕泣,體內的火焰幾乎欲將她焚毀,她緊掐著他結實的手臂,期待他能再給自己些什麼。

  「叫我的名字。」很好,至少她沒錯認他是別的男人,這讓他十分滿意。

  以掌將她的腿再撥開些,他瞬也不瞬的凝著她的臉,挑弄的指尖就著她腿間的濕意,以絕對強勢的姿態侵入那豐沛的桃花源──

  「我……啊!」異物感瞬間隨著他手指的勾弄而刮搔著她敏感的體內肌肉,她輕喘著,神奇地感受不到任何痛楚,反而因此稍稍勾走些許躁熱感,教她舒坦的淺嘆一口。

  「妳還好嗎?倩蘭。」見她小臉脹得火紅,連身體都漾起瑰美的粉色,汗水沿著他的鬢角滑落,凝在他的下顎後,失重的滴在她的雙峰之間。

  那是幅催情的美麗畫面,他幾乎要控制不住體內高昂的慾望,直接壓上她衝鋒陷陣!

  「我不知道……」奇妙的快感由他的指尖漾開,取代體內一直焦燥難耐的灼熱,她直覺更抓緊他,希冀他能解開自己身體的燒灼魔咒。「拜託……我要你……」

  其實她根本搞不懂自己要的是什麼,她只曉得他是自己唯一能求援的浮木,只有他能救她。

  那軟聲要求,成了壓倒莫星野僅存理智和堅持的最後一根稻草,他再度壓俯在她身上,猛地低頭吻住她嬌喘不休的唇瓣,在她的驚喘聲中一個猛力挺身,結結實實的貫穿她濕熱的花徑,而她的低呼聲則被他盡數吞入口中。

  李倩蘭又驚又羞的瞠大美眸,剎那間她以為自己會被撕裂,強烈感覺到體內充實的脹熱感,令她羞赧的攀住他的臂膀。

  「痛嗎?」他咬牙輕問。

  「不痛。」她搖頭,實話實說。

  「記清楚我是誰,是我在愛妳,不是其他任何一個男人,我絕對不准妳搞錯。」霸道的男人略嫌兇狠的威脅,在感受不到她任何抗拒的狀態下,放心的擺動臀部,讓自己深深埋進她濕熱甜蜜的花徑。

  「嗯哼~~」她輕哼,身體隨著他的頂撞而上下晃動,體內的躁熱也因他越來越激烈的動作而逐次消彌,快感以極快的速度堆疊,她完全無法思考,順著身體的本能迎向他。

  「哼什麼哼?說好。」他擰起眉,不太滿意她帶點敷衍的態度。

  「好……」現在他說什麼,她都沒有力氣反駁了,身體的快感如浪潮般一波波的湧向她,她只能抓住他的話尾,乖順的重複一次。

  「乖。」她的允諾令他喜悅,霍地將她的右腳抬到肩上,以更強更猛的力量撞擊她深處的最敏感。

  「啊!啊啊……」她的喘息越來越急促,呻吟聲在房間裡迴盪,聽在她自己耳裡都不好意思了,不自覺的咬著唇不讓聲音逸出。

  「我喜歡妳做愛時的叫聲。」那大大滿足了他男性的驕傲,如同得到至高無上的讚美。

  他將指探入她唇間,不讓她再欺負那專屬於他的嬌嫩唇瓣。「別咬著唇,要咬就咬我。」

  「不……」他是這世上唯一一個對她好的人,她怎麼捨得咬他?

  「那就喊出來,為我而吶喊。」而他會更賣力的取悅她,當然,也同時取悅自己。

  她輕泣,素足鼓勵似的環住他的腰際,晃動的胸乳因身體的貼近,若有似無的磨蹭著他結實的胸膛。

  她的舉動不啻激發身上男人更深層的獸性,他微瞇起眼,無限快意的狠抽口氣,霍地將她翻轉半圈,由後方體位再次狂浪的貫入她纖細的甬道,持續更兇猛的掠奪。

  「啊呀……」不同於之前的快感取代了她的不安,一股猛烈的收縮由下腹泛起,她不禁嘶聲吶喊。

  他持續賣力的擺動臀部,大掌穿過她的腋下向前握住她不住晃動的渾圓,更俯身探舌,以舌尖輕舔她細緻的美背,引起她陣陣顫慄,上身只能虛軟的趴俯在彈簧床上。

  在一波波激情的浪潮中,她體內的緊縮令他不由自主的顫抖,如吸似吮的吸附著他的陽剛;他脹紅俊顏,倏地攫住她的腰,以更快的速度更使力的佔有她,一次比一次更強悍、深入,直到他再也無法克制的釋放——

  「妳真棒,寶貝。」激情過後,他擁著她躺在床上,指尖意猶未盡的輕撫她的手臂。

  性對很多男人來說是釋放壓力的最佳管道,他是個正常的男人,無可避免的也需要適當的紓發;但他從不曾對任何人有此刻的感覺,似乎,體內的獸還未得到極致的滿足。

  李倩蘭蜷在他的肩窩,小臉潮紅、呼吸紊亂,血液裡才剛獲得舒解的躁熱卻又隱隱在身體裡發芽,她無措的環著他的腰,身體再次不安的微微扭動。

  「怎麼了?」察覺到她的蠕動,他張開晶亮的眼,低頭凝著輕悸的她。

  「……」她沒有回應,身體不自覺的扭動著,小嘴主動貼上他胸前的肌膚,生嫩的親吻著他。

  莫星野挑高眉,身體自然因她的主動而起了騷動——該死的!那兩個小鬼到底對她下了多重的藥,竟在剛才的激烈大戰後還能令她如此渴求?!

  「倩蘭。」抬高她的小臉,他清楚的瞧見她眼裡染慾的光芒。「還想要嗎?」他低啞的輕問。

  她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凝住他漂亮的瞳眸。「可以嗎?」

  「有何不可?」只要她開口,無論如何他都會奉陪到底;調勻呼吸,他突地以雙掌握住她的腰肢,一個使力將她抬坐到自己的腹間。「想要就自己來。」

  「我不會……」她的小手無辜的抵著他的胸膛,泫然欲泣。

  「放心,我會教妳。」他會無所不用其極的將她調教成與他最速配的女人。

  夜正黑,月色正濃,漫漫長夜泛起一陣薄霧,掩不去房裡春情蕩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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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2-7-14 11:03 AM


第七章

  魚肚翻白,天際慢慢露出曙光,折騰了一整夜,李倩蘭終於疲累的睡去;莫星野摟著身旁失去意識的女人,睜著眼了無睡意。

  縱情釋放積壓的精力之後,他感覺通體舒暢,多年來不曾有如此痛快的感受;他的指尖不自覺的勾刮著身畔女人的手臂,無限滿足的暗嘆一口氣。

  倩蘭果然是最適合他的女人,除了她之外,不曾有任何女人能在歡愛過後讓他感到全身放鬆,這樣的女人他怎麼捨得放手?

  況且她與張佳琪一點關係都沒有,是個再清白不過的女人,加上她無父無母,在台灣沒有任何牽絆,就算要她移居到帝鐸島,理應不會遇上難題……

  就在他擁抱著心愛的女人,合上眼準備小寐半晌之際,放在床頭的手機霍地震動了起來。

  在送倩蘭回來後,他就把手機設成震動,因此並沒有吵人的音樂。

  他拿起手機接聽,下意識刻意壓低己的音量。「我莫星野。」

  「該死!不會喝就別喝那麼醉,一個女人醉死在路邊像話嗎?」電話那頭似乎沒注意他已經接聽,話筒裡傳來一連串低咒的聲音。「起來啦!別在那邊給我裝死!」

  莫星野錯愕的盯著天花板,那一聽就是秦耀的聲音,問題是那傢伙在搞什麼鬼?

  「秦耀。」他莫可奈何的喊道。

  「妳給我安分點,等我……啊!莫,抱歉抱歉,我沒聽到電話接通了。」秦耀總算聽到莫星野的聲音了,立即回神專注通話。

  「什麼事這麼慌張?」他感覺得到夥伴的情緒並不好,難不成昨晚的行動出了問題?他蹙起眉心,心頭隱約有種不妙的預感。「事情都處理好了嗎?」

  「處理是處理好了,但磊被抬進醫院了。」秦耀那頭快火燒屁股啦!

  「什麼?!」莫星野差點彈跳而起,不過因他懷裡還窩著李倩蘭,他只能小心翼翼的抽出自己枕在她頭下的手臂,俐落的翻身下床,完全沒有驚擾到沈睡中的佳人。

  他緩步走出房間,在走廊上恢復正常音量。「你說清楚一點。」

  「在追捕張佳琪的過程裡著了賽斯的道,肩膀和腰側各中一槍。」秦耀盡責的轉述當時的狀況。「不過人倒是都抓到了,剩下的事我全丟給警方了。」

  「磊被送到哪家醫院?」莫星野沈著臉,手臂的肌肉賁起,顯示他正狂怒中。

  「聖安醫院……可惡!別拉我的褲管啦!」秦耀邊報告還邊處理身邊的「麻煩」。「磊現在恐怕在手術房,我正要趕過去,你要是……忙,就不用趕在這時候過去了。」

  秦耀那個「忙」字說得挺猶豫的。

  誰知道他有沒有打斷什麼「好事」,畢竟莫抱著李倩蘭離開時,整個舞廳裡的人全看到了;雖然他不認為莫是性喜漁色的男人,但男人和女人湊在一起能幹什麼勾當?還不就那麼回事。

  尤其莫看李倩蘭的眼神,總讓他不由自主的起雞皮疙瘩,加上李倩蘭昨晚還被下了藥……嘖嘖嘖~~戰況一定很激烈!

  「我現在就過去。」側身隔著微合的門看了下床上依舊沈睡的女人,莫星野不自覺放柔緊繃的臉部線條,揶揄的回敬他一槍。「你先處理掉拉著你褲管的麻煩女人再過去,我會比你先到,磊就交給我了。」

  「……」

  ※※※※

  聖安醫院的手術房前,莫星野面無表情的倚著牆,雙眼直視著手術房的紅燈,不曾有瞬間移開眼。

  根據詢問護士小姐得來的結果,手術開始至今快五個小時了,但手術竟然還沒完成?看來這回磊傷得很重。

  紅燈在他眼瞳裡擴大,思緒被拉回數年前,他還沒離開黑道的日子++

  「可惡!有埋伏!」

  剛由酒店離開,他領著為數不少的小弟們踩著微醺的腳步,還來不及走到停車場,便有個走在他身後的弟兄驀然倒下;石磊眼尖撲上前將他壓倒,跟著大吼提醒弟兄們注意,隨即翻壓著他滾進不遠處的草叢裡。

  台灣中部是東海幫的據點,而他則在東海幫裡擔任謀士,往往只動頭腦不出手,因為只要他出手,通常會讓對方傷亡人數激增。

  三年前他得前任東海幫老大器重及信任,由老大手上接下幫主的位置,之後他努力擴張勢力範圍,至今中部六成以上的八大行業都由他控管,相對的也阻斷了其他想竄出頭的黑幫財路;仇家上門尋仇是家常便飯,舞刀動槍亦在所難免,弟兄們身上掛彩天天在發生,倒是不見掛點的慘劇。

  但這回槍聲可不止一發,隨著第一個弟兄倒下,緊接而來的是如保齡球拍倒球瓶一般,身後的弟兄一個個倒下,手腳中彈已是最輕的傷勢,更甚者一槍斃命,連喊救命都來不及。

  「磊!放開我!」他虎目圓瞠,眼見弟兄們一個個倒下卻來不及出手相救,那比殺了他還痛苦,手時一拐就想推開以身體護著他的石磊。

  「休想!我絕不讓你出去送死!」石磊悶哼了聲,吃疼的接下他一記拐子,硬壓著他不讓他脫身。

  「我的話你敢不聽?!」他氣瘋了,沒料到跟他最久的左右手會在這種時刻跟他唱反調。

  「人再怎麼強都強不過子彈,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石磊說什麼都不放手,直到槍聲稍歇,驀然不知打哪兒竄出幾名黑衣人,精準的將他與石磊團團圍住。

  石磊與他對看一眼,兩人不約而同的彈跳而起。

  「你們是哪條道上的?有種衝著我來,動我兄弟算什麼英雄好漢?」他怒極的朝黑衣人大聲嘶吼。

  「問閻羅王去吧!」居中的黑衣人丟下話,手持藍波刀就筆直的朝他衝過去。

  對方擺明了要他的命,動作俐落且犀利,很快在他身上劃出數道血痕;他藉閃躲之際抽出暗藏在裡的匕首,驍勇的迎戰對方。

  雙方你來我往,還得注意身側是否有石磊來不及應對的數名餘孽來襲,汗水很快浸濕他的衣服,混雜著血液淌流不止。

  避開對方一記俐落的斜砍,猛地身後滾來一名被石磊打飛的黑衣人,他一個恍神右腳踩空,失衡的摔倒在地,猛一轉頭對方已然抓準他的空隙飛砍過來,就在他咬牙準備承受對方致命的攻擊之際,刺耳的警笛驀然響起──

  黑衣人相互使個眼色後,就像來時一樣迅速飛竄,很快便消失於漆黑的夜色之中。

  「莫!磊!」秦耀跳入草叢間,快速地扶起倒地的他與石磊。「好在我夠機靈,第一時間就報了警,不然我們都沒命了,放心,兄弟已經趕來支援了,我們先離開這裡,讓其他手下去應付警方吧。」

  警方接到線報,聽聞有人開槍,立即派員出動。

  「吩咐下去,盡速安排弟兄們就醫,還有救的不計成本也要救,至於救不回來的,給家屬送上厚禮為他們安葬。」他被扶了起來,無視於傷口還淌著鮮血,率先下了指令,而後問道:「知道是誰幹的嗎?」

  「沒錯的話,是黑蠍。」黑蠍是近來竄起的狠劣分子,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他旋身凝向草叢外或死或傷的弟兄,狠戾的眼透出不容錯辨的殺意。

  「三天後,滅黑蠍。」

  他利用強勢的人脈將當晚的事全壓了下來,三天後,黑蠍與他的手下盡滅,沒留下任何一個活口,全國譁然。

  警方合理懷疑事情與他有關,偏偏苦無證據,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足以證明他涉及這宗案件。

  三個月後,他宣佈退出東海幫,卸下幫主之位,和左右手石磊與秦耀一起離開台灣──

  「在想什麼那麼專心?」秦耀終於趕到醫院,重重的拍了下他的肩問道。

  「沒什麼。」他抹了抹臉,神情有絲憔悴。「只是想起一些以前的事……」

  「磊不會有事的。」秦耀恍然大悟,明白他回憶起潛藏在心底無法釋懷的痛。「你沒聽過好人不長命嗎?磊那傢伙絕對稱不上好人,不會那麼輕易就掛掉的。」

  「……不好笑。」莫星野閉了閉眼,難得對秦耀的冷笑話有反應。

  要說不是好人,他才是最差勁的那個。

  當年丟下與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以逃避壓力之名躲到帝鐸島來,現在還害磊進了手術室,說不定他才是真正的魔星轉世。

  「好不好笑都無所謂,重要的是等那傢伙出來,還得要有人照顧他才行。」就是為了這個理由,他才會那麼晚到。

  要是石磊那傢伙不懂得感謝,管他槍傷好了沒,他秦耀第一個饒不了他。

  「你不曉得有種行業叫特別看護嗎?」莫星野瞪他,當他是有早發性老年癡呆症。

  「免,你看我帶誰來了?」秦耀轉身招了招手,神秘兮兮的附在莫星野耳邊低語:「免費的服務最好,把磊交給她,安啦!」

  莫星野一回頭,就見到雙眼紅腫的宋凱薇,微低著頭怯怯靠近。

  原來如此,問題是她肯照料磊嗎?

  「莫哥。」宋凱薇對他點了下頭喊道。

  「好一陣子沒看到妳了,怎麼不多出來和我們聚聚?」又是一個媽媽不疼、奶奶不愛的女孩,唯一愛著她的父親卻又早早離她而去。

  「我……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她頓了下,撒了個不傷人的謊。

  人是感情的動物,只要多和他們相聚,以他們幾個男人豪邁的性格,她一定會忍不住對他們付出感情;到時就算有心閃躲,也會因情感的牽絆而拖住自己的腳步,那絕對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也不能老窩在磊家。」莫星野不贊同的攢起眉,霍地想起出門前還沈睡著的倩蘭。「改天我介紹個女人給妳認識,或許妳們能成為好朋友,那麼以後妳就不會無聊了。」

  「謝謝莫哥。」她點頭,心裡的意願卻不強烈,抬頭看了眼手術房的紅燈,她的心不覺揪緊了下。「他……手術還在進行嗎?」

  一句話問得所有人心情沈重,像句魔咒似的,三人六眼同時瞪著手術燈,彷彿就這麼看著,它就會早早熄燈……

  不曉得是不是念力作祟還是怎的,約莫三分鐘後,手術燈神奇地熄了,三人的心臟同時吊得老高,說時遲那時快,手術室的門被推了開來,走出一名穿著白袍的醫生。

  「醫生。」莫星野帶頭上前喊住醫生。「石磊他……」

  「你們是石先生的家人嗎?」醫生拿下口罩,晶亮的眼掃過眼前的每個人。

  「是。」莫星野毫不猶豫的應道。他的家人全在台灣,在這帝鐸島上,他們就是石磊的家人。

  「放心好了,手術很成功,子彈也都拿出來了,讓他在恢復室裡休息一下,晚點會轉往加護病房。」醫生露出走出手術室後的第一個微笑,成功的安撫了三顆提得老高的心臟。

  「既然手術很成功,為什麼還要住加護病房?」秦耀不解的追問。

  「他才動過大刀,這三天隨時可能發高燒,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感染,我必須安排他住在加護病房,等狀況穩定之後才能轉往一般病房。」醫生耐著性子解釋,解釋完後才離開。

  醫生轉身剛走,手術室的門又被推開,這回出來的是一張大床,後面跟著兩名推著病床的護士小姐。

  「抱歉,請讓讓。」護士邊推床邊嚷道。

  「石磊……」這次宋凱薇的反應比兩個大男人還快,如飛箭似的飛奔到移動的病床前,才看了床上閉著眼、臉色蒼白的石磊一眼,豆大的淚珠便控制不住的滴落。

  莫星野和秦耀互看一眼,兩人的眼神傳達著旁人看不懂的訊息,接著莫星野上前扶住宋凱薇輕顫的手臂,站在廊上目送護士推著石磊離去。

  「凱薇,妳先讓秦耀送妳回去,等磊能會面時,再讓耀接妳過來。」待病床被推進電梯,消失在長廊之間,莫星野很快下達指令。

  橫豎現在也沒辦法會面,一切先遵照院方的指示。

  「不要!莫哥,我想留在這裡……」宋凱薇想也沒想的抓住莫星野。

  「妳留在這裡也沒用啊!石磊會被隔離,妳倒不如回去養足精神再來看他。」莫星野好聲好氣的勸著,不甚確定地丟了個問題給她。「等他轉到普通病房後,妳願意照顧他嗎?還是我再幫他找特別看……」

  「不,不用,我來照顧他就好。」不待莫星野說完,她立即表明自己的意願。

  莫星野深深看她一眼。「好,磊的未來就交給妳了。」

  ※※※※

  駕車回到家,一夜無眠加上擔心石磊的心理壓力,莫星野感到有點累了,但事情還沒處理完,他得花點時間和倩蘭談一談,談張佳琪,還有,關於他這個人所有的一切。

  她有權利了解他是什麼樣的一個人,包括以前和現在。

  那絕對不是多光采的過去,她一定會有所衝擊,但沒有任何人比她有資格知道有關他的一切。

  當然他可以隱瞞不說,但他要的不是短暫的慰藉,他要的是長久的親密關係,一旦時間拉長,哪天說不定就被她察覺了;與其到那個時候才來感到難堪,不如現在就全部攤開來說,杜絕往後可能的不愉快。

  回到家約莫中午時分,他推開房門,發現她還在睡,他放輕腳步走進房間,穿過臥房進入浴室,痛痛快快洗了個澡,將在醫院裡沾染的藥水味全沖洗乾淨,然後舒適的在腰間圍了條大浴巾後走出浴室。

  當他回到房間,倩蘭還沒醒來,他走近床前,躡手躡腳的爬上床,以掌托著側臉,用略高的姿勢凝著她。

  他昨晚真的累壞她了吧?瞧她睡得如此香甜,他都捨不得吵她了呢!

  「嗯……」突地,像感應到他熱切的注視,她一聲輕吟,接著不安的翻了個身,突地睜開雙眼,在見到他如此凝望著自己時狠抽口氣。

  「呃……你怎麼會在我房裡?」她無措的拉著被子,小兔子般驚慌的眼好像在指責他私闖閨房。

  「妳看清楚,這裡是我的房間。」她進來過,應該還有印象才是。

  「嗄?!」她驚跳而起,一跳起又猛然窩進被子裡。「你的房間……那我怎麼沒……沒……」穿衣服,而他身上也身無寸縷?!那對她來說是更大的驚嚇。

  「全身光溜溜?」他眼眉帶笑的調侃。

  「對……」她的牙關都因害羞而顫抖了,一個對字好似連音般響了好幾次。

  昨晚的事,妳全忘了?」伸手撩開她覆在額際的髮,他的動作和眼神溫柔得幾乎要滴出水來。

  「昨晚?!」她瞠大水眸,經他這一提,隱約有些活色生香的畫面閃過腦海;她錯愕的脹紅小臉,不斷上拉的被子幾乎蓋住她整張臉。

  「想起來了嗎?」如果她敢忘,他不介意再「用力」的提醒她。

  他可不是男優,容不得她「用」過即丟,他可沒那麼廉價。

  她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來,一顆頭在被子底下搖得像博浪鼓,由被子的起伏弧度可看得一清二楚。

  「再這樣遮下去,妳會悶死在被子裡。」他淺嘆,好心的為她拉開被子。

  「啊!」她驚嘆,好像他正在脫她的衣服,小手緊扯著被子不放。「別拉……我、我想起來了啦!」

  昨夜的一切像一場美夢,她終於找到了真心對她好的人,可是沒想到昨夜的激情竟然是在她主動的狀況下發生——

  雖然她不是很明白自己的身體出了什麼問題,但事情就是發生了,不可能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現在她實在不知道自己該拿什麼臉來見他。

  「沒什麼好害羞的,要怪的話就怪妳沒聽我的話。」她似乎不是很高興事情的變化,這讓他的心情微微不好,漂亮的眼瞳也失去些許光采。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偷偷出去玩是她的錯,但她只是喝了幾杯飲料,怎麼整個人就性格大變,成了現代豪放女?她如何都理不透其間的玄機。

  「藥物,妳被下藥了。」

  撇開她不聽話自己出門不說,闖進他們刻意設下的局;之所以會在「虹」設一個淑女之夜,為的就是引出販售和吸食毒品的毒蟲,她還傻傻的往裡頭跳,結果當然只有自投羅網一途。

  天真不是她的錯,卻足以讓她身陷險境,若不是那兩個小鬼不是什麼太難對付的傢伙,恐怕就算他在場也救不了她。

  「噢~~」她輕嘆,昨晚會發生那種事,果然全都是她的錯,她自責的咬唇道歉。「對不起,都是我自找的……」

  「知道錯就好。」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她是個懂得反省的好孩子。

  他嘉許的摸摸她的頭,想起她身體可能的不適,他自作主張的為她安排。「還疼嗎?要不要去洗個澡,應該會舒服一點。」

  「好、好啊。」她紅著臉想下床,不意這一牽動,腿間便傳來熱辣的疼痛感,教她雙腿一軟,失衡的向床下撲去。「啊!」

  莫星野眼明手快的「撈」住她,讓她不致跌得太難看。

  「還很不舒服嗎?」初次受到那樣的對待,果然還是太激烈了。

  「還、還好。」她連抬眼看他的勇氣都沒有。

  「別逞強也別跟我客氣,不管妳有什麼需要,我都會盡力幫妳做到。」他毫不猶豫的將她打橫抱起,大步走向浴室。

  他先將她放在馬桶上,然後打開水龍頭在浴缸裡注入溫水;李倩蘭注視著他俐落的動作,心裡的緊張和羞意逐漸軟化……

  他是真心對她好的吧?

  雖然她一直都是一個人,但多少都有同學提及與男友交往的過程,大家都說男人認為打理生活瑣事是女人的工作,她所獲得的資訊一直皆是如此,卻在他身上得到反面的驗證。

  如果他不是真心的,他大概不會願意為她做這些放洗澡水、看她不舒服就抱她進浴室的小事,即便她的不舒服是他造成的。

  莫星野一轉身,看到的就是她面色潮紅的凝著自己發呆,他勾唇一笑,上前扶起她。

  「要我幫妳洗嗎?」他可是很樂意的喔!

  「不!」她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一張臉燒灼得幾乎可以煎蛋。「我自己沒問題的。」

  莫星野貪戀的輕觸她赧紅的小臉,對她的拒絕感到惋惜。

  「嗯,我到房間等妳,有些事我們必須談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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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2-7-14 11:03 AM


第八章

  談什麼?談昨晚的事嗎?

  倩蘭沐浴在溫度適中的溫水裡,羞意鋪天蓋地向她襲來,她不自覺的滑低身體,差點被淹到鼻端的洗澡水嗆到。

  夠了!李倩蘭,妳是個成年人了,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何況這事本來就是妳的錯,不論莫星野對這事有什麼看法或決定,妳都得一肩扛起獨自承擔。

  不讓自己再有胡思亂想的時間,她起身踏出浴缸,拿起莫星野為她準備的浴衣穿上——那個男人真的很細心,連衣著都為她設想且準備好,真羨慕將來能擄獲他的心的女人……

  心裡才這麼想,突然一陣鼻酸,眼淚毫無預警的滾出眼眶。

  怪了,她一點都不想哭啊,怎麼會突然就掉淚?她手忙腳亂的拭去不斷滴落的淚水,眼淚卻不聽話的越掉越多,最後她索性坐在馬桶上任由眼淚奔流。

  完蛋了!她愛上莫先生了。

  他是那麼英俊、體貼又溫柔,不僅是唯一一個肯真心待她好的男人,還接連出手救她脫離險境;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向他貼靠,卻遲至今日才發現自己的心早已飛到他身邊,她實在是遲鈍透頂!

  以莫先生的條件,他沒道理會看上她這要背景沒背景、要靠山沒靠山的孤女,他值得匹配條件好她幾萬倍的女人,可她卻莫名其妙的對他丟了心。

  天啊!原來愛上一個人是會心痛的,以往她只為別人提及她的身世感到心痛,沒想到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心更痛。

  怎麼辦?她還來得及將心收回來嗎?以後她該怎麼辦才好?

  不知哭了多久,敲門聲將她喚回現實。

  「倩蘭?還沒好嗎?」莫星野略帶擔心的聲音透過門板傳進浴室。

  「好、好了,我馬上出來!」她慌亂的由馬桶上跳起來,跑到流理檯前用冷水潑濕臉頰。

  她不能讓莫先生發現自己在哭,千萬不能讓他發現她的心意,不然以他溫柔的個性,恐怕會作出令他後悔終生的決定!

  她咬了咬牙,飛快用毛巾將臉擦乾,接著走到門邊用力深吸口氣,警告自己振作之後,才伸手打開浴室的門。

  莫星野盯著她微紅的眼,心揪了一下。「為什麼哭?」

  「沒有,我沒哭啊!」她心頭一驚,忙扯出一抹笑,只是她不曉得那笑比哭還難看。「我很好啊,你想跟我談什麼?」

  他無法責備她的倔強,只能無聲嘆息。

  從小沒有父母的照顧、獨自一人成長的她,確實需要故作堅強來保護自己,只是在他面前她根本不必偽裝,她甚至可以對他耍賴、使使小脾氣,那都在他能接受的範圍,而他遲早會令她明白這一點。

  「坐下來說。」他極自然的牽著她的手,將她往床邊帶,沒注意她微微怔忡地低頭凝著他倆交握的手。

  不要!不要再對她這麼好,她會更管不住自己的心……

  她在心底吶喊,卻命令不了自己甩開他,她好想好想一直握著他的手,即使再多一秒也好。

  「倩蘭?」在她眼前彈了彈手指,莫星野的表情寫著擔憂。「妳剛聽到我說了什麼嗎?」

  「啊?」她眨巴著眼,心虛的低下頭。「對不起,我沒注意聽。」

  「或許妳還沒休息夠,不過請妳專心聽我說。」體諒她才經歷驚天動地的初夜,他對她的寬容幾近寵溺。「我必須跟妳坦白,關於妳的朋友張佳琪的事。」

  「你找到她了?!」她的注意力很快被吸引,緊張的扯著他的手臂。「她現在在哪裡?帶我去找她好不好?」

  找到佳琪就好了,只要見到佳琪,佳琪就會帶她回台灣,到時候只要不再見他,總有一天她能將丟了的心找回來。

  「我沒辦法。」他撇撇嘴,不是很滿意在她眼裡看見希望的光芒。

  這女人在想什麼?難不成經過昨夜,她還期待張佳琪帶她離開?該死的好極了,他絕不會給她這個機會。

  這輩子她注定要和他綁在一起,就算她此刻心裡沒有他存在也無所謂,總有一天他會讓她愛上他!

  「為什麼?」他怎能這麼殘忍,剛將她推上天堂,下一瞬間又將她推入地獄?

  「因為她必須接受法律的制裁。」帝鐸島的警方正與台灣警方連線,應該在不久的將來,張佳琪就會被遣送回台接受審判。

  李倩蘭狠抽一口氣,不明白他到底在說什麼。「她犯了什麼罪?法律憑什麼制裁她?」

  「走私毒品、販毒,她是個前科累累的毒蟲。」他同情的鎖住她的眼,心知肚明她心中的震撼一定很大。「而妳,只是她掩人耳目的煙幕彈。」

  李倩蘭張大小嘴,一時之間無法接受他丟過來的訊息。

  「她的表妹在台灣因為吸毒而被警方逮捕,所以她自私的利用妳來頂替她表妹的位置;妳的單純和毫無前科幫了她一個大忙,泰國警方因而疏忽了她走私的事實,所以妳們才能平安無虞的入境帝鐸島。」他簡單說明整件事的經過。

  「她之所以離開飯店,音訊全無,就是因為她已達到入境的目的,當然就開始獨立行動,積極的尋找毒販將毒品脫手。」睞了她一眼,他狠下心將事件做個結論。「如果我猜得沒錯,她根本不打算管妳的死活,等毒品脫手完畢就會拍拍屁股走人。」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直到聽見自己聲若蚊蚋的聲音,她才猛然由虛無間驚醒。「我從來沒看過她吸毒,她怎麼可能會做出這麼可怕的事?!」

  「既然要利用妳,她就不會笨到在妳面前自掀底牌。」瞧吧!她到現在還是這麼天真,唉~~「什麼都不知道的人,才不容易露出破綻,這就是她免費招待妳旅遊的真正目的。」

  「我不相信……不可能!」她不敢置信的抓住他的手臂,除非讓她和張佳琪對質,不然她不會相信的。「你帶我去見她,除非她親口承認她做了那些壞事,不然我不會相信的!」

  「她被警方收押,目前無法會客。」其實他有能耐讓她倆見面的,只是他不想她再和那麼可怕的女人接觸,因此他毅然斬斷她的執念。

  「無法會客……」她肩膀一垂,腦袋一片空白,然後想起什麼似的,再次扯住他的手臂。「那你怎麼知道得那麼清楚?你跟警方很熟吧?能不能請他們高抬貴手幫我一次?」

  凝著她扯緊自己手臂的小手,他深吸口氣。「這就是我接下來要跟妳談的事。」

  退出黑道、離開台灣之後,石磊、秦耀和他三人來到帝鐸島,當時的帝鐸島還只是個狗不拉屎、鳥不生蛋的鬼島,居民少得可憐不說,島上的土地還沒辦法種植任何農作物,一切民生物資只能靠貨船運送。

  他們花了三天的時間逛過整座小島一圈,對島上的生態環境有了大致的了解;既然決定重新開始,像這樣資訊貧瘠的島絕對是個最佳起點,不會有人知道他們的過去,於是他們也不做離開的打算,聯手為這座島開創生機。

  他們選中整座島最靠近海港的點作為重生的據點,運用原有的生存本能,娛樂業成了最佳的選擇。

  什麼人的錢最好賺?有錢人的錢最好賺。有錢人不停賺錢,但在現實生活裡卻很空虛,窮得只剩下錢,娛樂自然成了富人生活中極重要的一環。

  就因為看準了這一點,他與當地的官員打好關係之後,便肆無忌憚的大興土木,聘來外地的建商打造豪華賭場、酒店及舞廳,憑藉著以往的經驗和歷練,成功的讓帝鐸島在短短三年間,成了知名的賭博之島——

  「所以?以前的你是個黑道大哥,而我上班的賭場和七里香、虹都是你名下的產業?」一下子塞進太多資訊,她的腦袋脹得發疼,不過她還是盡自己的能力找出其間的關鍵。

  「是的,這就是全部的我。」他坦言不諱,完全沒有瞞她的打算。

  「等等,你說你跟這裡的官員交情很好,好到什麼程度?」

  「警方在明,我在暗,我協助警方解決所有觀光客製造的問題,必要時配合警方追緝罪犯,這是當初官方同意我開業時所提出的條件。」此刻開始,他在她面前沒有任何秘密。

  「那能不能……」請警方通融讓她和佳琪見個面?

  「不能。」打斷她未竟的話語,他再一次狠心拒絕。「我不會讓妳再接觸那邪惡的女人,就算只看她一眼都不行。」

  「你怎麼可以這樣!」打從進入帝鐸島至今的壓力,在他連番拒絕後終於全盤失控,她氣惱地對他又捶又打,全然不管他到底疼不疼。「我只想問個清楚明白,就算要死也得做個明白鬼,你明明做得到的,為什麼不肯幫我?為什麼!」

  「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妳,只有這點我辦不到!」他扯住她的手腕不讓她再妄動,不是被她打得犯疼,而是自己皮厚肉粗又超耐打,怕她反倒因此傷了自己。

  「我才不要你給我什麼,我只要見佳琪!」她用力拉扯被他箝制的手,甚至不惜弄傷自己。「我要見她……唔!」

  一方灼熱的唇堵去她說話的能力,瞬間令她僵硬成石。

  他們在吵架耶!這個男人竟然在這時候還吻她?!

  這算什麼?他以為他跟她上了床,就能對她為所欲為嗎?她的心是屬於他沒錯,但她可沒向他表白,他憑什麼能想怎樣就怎樣?

  她奮力抗拒,可惜他熱力十足的吻迅速融化她的逞強,一點一滴吮走她的堅持,當他的舌執意糾纏她的軟舌,她的手臂終究心悅誠服的攀上他的頸項,羞澀的回應他的熱情。

  「暫停一下,寶貝。」他氣息紊亂的放開她的唇,改而扶住她的頸後將她壓進自己懷裡,讓她聽清楚她對自己的影響力有多大。「再繼續下去,我怕我會傷了妳。」

  「嗯?」那一吻已讓她將張佳琪拋諸腦後,為何會傷了她的理由成了她腦袋裡新生的疑問。

  「妳昨晚才初嚐人事,加上當時我們都很失控,妳必須好好休養幾天才行。」他閉著眼說得含蓄。

  她僵了僵,小臉一片赧紅。

  確實,她是需要好好休養一番,不過他為何要如此貼心,貼心得連她的不舒服都瞧得那麼清楚?清楚得……又讓她感動得想哭。

  感覺胸口泛起一股濕意,莫星野調勻呼吸後訝然的抬高她的小臉。「怎麼又哭了?」

  「什麼『又』?我剛才明明沒有哭!」她反駁,所以這是她第一次哭,哼!

  「好好好,沒有就沒有。」他暗嘆,低頭看著她淚濕的眼,並以指尖拭去她眼角的淚。「告訴我,為什麼哭?」總不會是因為他不讓她見張佳琪就哭了吧?

  不悅的擰起眉峰,他對張佳琪的不滿再添一分,因為嫉妒。

  拉下他擦拭淚水的指,她不答反問:「你先告訴我,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那麼一開始他應該也懷疑過與張佳琪交好的她,著實沒道理從一開始就對她特別縱容;陪她玩牌、給她工作、替她償還飯店的費用,甚至還讓她住進他家,到底為了什麼?

  莫星野窒了窒,頓時憎恨起此刻她過於精明的思緒。

  「咳~~就……投緣吧!」他倏地變得結巴,脖子吊詭的開始泛紅,並有逐漸上升到臉部的趨勢。

  該死!什麼情啊愛的,他可說不出口,江湖兒女不來肉麻兮兮那一套,呿~~

  「可是我不覺得特別跟你投緣啊!」她心口一蕩,回想起兩人初見面時,她似乎就對他一見傾心了……哎呀!不行不行,女生不可以那麼「大面神」,說什麼都得ㄍㄧㄥ住面子才行;她佯裝不在意的撒謊。

  「……我單方面投緣總可以了吧?」他微頓,臉紅脖子粗的咬牙低吼。

  「單方面投緣是什麼意思?我中文程度不太好,能麻煩你解釋一下嗎?」隱約察覺他的心意,她心口一甜,不動聲色的繼續裝糊塗。

  莫星野突然感到呼吸困難。「女人,妳非得打破砂鍋問到底嗎?」

  這女人果然是生來剋他的,偏他就拿她沒轍……瞧他給自己招來怎樣的麻煩!

  「不懂就要問啊!學校老師都是這麼教的。」她一臉無辜地眨眼。

  那長長的睫像兩把輕柔的羽扇,搧啊搧地搔得他心癢;他閉了閉眼,紅潮已衝上他的頭頂,頭上甚至開始冒出輕煙。

  「莫先生?」見他臉上的紅潮像坐電梯一樣迅速往上竄,她好玩的進一步追問。

  「莫妳的大頭!有人稱自己的男人為先生的嗎?」他危險的瞇起眼,兇狠的瞪她一眼。

  「自己的男人?誰啊?」李倩蘭心口撲通撲通地亂跳,臉上卻硬ㄍㄧㄥ著文風不動。

  她到今日才發覺,自己演戲的功力還不算太差呢!

  「該死!除了我還有誰?!」莫星野氣得差點沒爆血管,他氣惱的將她抱坐到大腿上,不允許她吃了還不買單!「沒有人比我更清楚,我是妳的第一個男人!」而且會是最後一個,誰都不准跟他搶!

  這會兒換李倩蘭頭頂冒煙了。

  這男人很過分喔!得了便宜還賣乖,連人家這麼私密的事都大剌剌的說出來;幸好現在除了他倆沒有別人,不然她可沒臉見人了。

  「原來莫先生屬於原始級的。」她清清喉嚨,努力擠出最平穩的音調。

  「什麼意思?」莫星野的眼幾乎瞇成一條直線,懷疑那張犀利的小嘴除了能發出讓他亢奮不已的呻吟聲之外,還能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言語來。

  他要真是原始級的,決定要她之後,就會如原始人那樣,直接把她敲昏扛回家當押寨夫人,哪還需要跟她在這邊囉哩叭嗦?

  「莫先生,沒知識要常看電視。」她伸出食指在他眼前晃動,差點沒讓他變成鬥雞眼。「現在最夯的名詞叫一夜情,我們就當各取所需,誰都不吃虧。」

  莫星野訝然瞠眸,手臂一時控制不住用力收攏,幾乎要將她揉進身體裡。

  「嗯!」她吃疼的悶哼了聲,埋怨的白了他一眼。「很痛耶!」

  「再痛有我心痛嗎?」他徹底被激怒了,豁出去似的對著她的耳膜嘶吼。「我不曉得現在的女人有開放到不把自己的身體當一回事,妳要如何主宰妳的身體我無權干預,不過在我的地盤上就是不准!」

  「身體是我的,我愛怎樣就怎樣,誰管你准不准。」哎呀~~好重的醋酸味啊!她挑眉,眸心藏著笑意,不怕死的在老虎嘴上拔毛。

  「我黑道大哥可不是混假的,就算妳想在我的地盤上亂來,也沒人敢動妳一根寒毛!」可惡!這女人非把他氣死不可嗎?更可惡的是,他怎麼有種氣勢不如她的錯覺?真該死!

  「是嗎?那賽斯那次是怎麼回事?他吃了熊心豹子膽嗎?」她輕哼,不給面子的吐槽。

  他冷笑。「那傢伙也被逮了,就算他有通天的本事也無能為力。」

  「無所謂,反正這裡是觀光聖地,我就不信我找不到男人。」她聳聳肩,刻意不看他的眼,免得被他眼底的熊熊火焰燙傷。

  臭男人,喜歡她就直說啊!幹麼死鴨子嘴硬?等得人家心急死了。

  「李、倩、蘭!」噴火龍被刺激到噴火了,他一個翻轉,惡狠狠的將她壓倒在床。「妳一定要氣死我才甘心嗎?」

  「你不是說我要如何主宰自己的身體,你無權干預嗎?現在你憑什麼生氣?」一張嘴跟蚌殼一樣硬,等不到他真實的心意她才惱呢!

  「憑我是妳的男人!」男人急著宣示主權。

  「那是你說的,我可沒承認。」女人這邊防得可緊了,半點都沒鬆口。

  「妳要怎樣才肯認?」床都上了還不認?!可惡得……讓他愛不釋手啊!

  「你幹麼一定要我認?」莫名其妙嘛!哼哼哼!她惱得連哼三聲。

  「床都讓妳上了,我當然……」他語塞,斷句斷得極不自然。

  「你當然怎樣?難不成要我負責?」斜睨著身上的男人,她突然好想笑。

  他不會說出要她負責的爛梗吧?他要真敢說,她就……負責到底嘍!

  「……我負責!」他窒了窒,換了個對自己有利的說法。

  「喂喂喂~~你搞清楚,是我主動的耶,你負什麼責?」她差點笑場,硬撐著沒讓自己失笑,使壞的以指尖戳刺他的肩窩。「況且我也沒要你負責。」

  「我要負責不行喔?」他差點沒伸手掐死她。

  「我不要你負責啊!」

  「我說要就要!」他很堅持,灰熊堅持。

  「憑什麼?」氣死!他再不說話,她乾脆對他硬來算了,吃乾抹淨了再來總清算。

  「憑……憑這裡是我的地盤,我說了算。」話到嘴邊又繞了個轉,他就是說不出那個肉麻的字眼。

  李倩蘭翻了翻白眼。「那我馬上訂回台灣的機票。」

  「不准!」他花容失色……不,臉色大變,用身體緊緊壓制住她,不讓她輕舉妄動,壓根兒忘了她根本沒有買機票的費用。

  「這不准,那也不准,你到底准什麼?」她氣極,超想海K他一頓。

  「准……准妳當莫太太。」他脹紅了臉,不小心透露出一小丁點心意。

  「……不當。」先前逗弄的興致被他的嘴硬掃了興,潛藏在她心底的倔強發了芽,硬是和他槓上。

  「為什麼不?」他呼天搶地……不,錯愕的質疑。

  「你要我當我就當,那我算什麼?」她也是有女人的尊嚴的,總不能因為自己的心已經率先投誠,就不顧尊嚴的把自己給賣了,那種事她可不屑做。

  「算莫太太啊!」是他不做第二人想的唯一選擇,如此得天獨厚的條件,她還有什麼不滿?

  「不要!」

  「李倩蘭!」

  「叫我李太后也沒用,不嫁就是不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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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2-7-14 11:04 AM


第九章

  走在帝鐸島最熱鬧的商店街上,李倩蘭偷覷了眼身後的人影,嘴角略微失落的微微下垂。

  打從拒婚那天開始,莫星野像擔心她隨時可能落跑似的,天天採緊迫盯人戰術;不論她走到哪裡,他就像個「莫壁鬼」一樣跟到哪裡,應該是不安全感使然,她清楚會演變成這種局面,全是自己造成的。

  當時沒給他台階下,現在自己也找不到下台階,她在等一個絕佳的時機打破僵局,只是時機顯然未到。

  她原本還想看看那男人能堅持到什麼時候,沒想到兩個月後的今天就破功了,令她略感失落。

  身後的人不是他,也不會是才剛出院回家療養的石磊,那剩下唯一的可能只有秦耀了,那隻多話的熊。

  莫星野、石磊和秦耀,基本上都屬於人高馬大的類型,其中又以秦耀身形最為魁梧,長相也最老成——不是臭老喔,只是在三人之間顯得最為成熟,即使他們的年齡極其相近。

  偏偏長相最成熟的秦耀最多話,兩種極端的差異,在他身上顯得矛盾卻莫名融合,有他站在身邊,就像身邊站了一頭熊,壓迫中帶點穩定的安全,是一種教人覺得突兀但不難接受的衝突感。

  像秦耀那樣高大威武,外加幾近聒噪性格的男人,到底適合哪一型的女人?

  坦白說,她設想了許多可能,但每一種都讓她劃了個大X;尤其是嬌小袖珍型的女性,那更是XX中的XX,怎麼想都不可能。

  「該死的!妳跟來幹麼?」

  就在她停在一家玩具店前,被一隻可愛的藍色鯨魚布偶所吸引之際,距離她身後不遠的暗處傳來一聲驚恐的低吼,她直覺回頭望去。

  「兇巴巴大叔,以後一定沒有女人肯嫁給你。」

  她看見一個嬌小的女孩……應該是女孩吧?她目測對方身高恐怕才一百五十五公分左右,而且她還叫秦耀大叔,說不定那孩子還未成年呢!

  女孩對著秦耀擠眉弄眼地做著鬼臉,她不禁輕笑出聲,興味全然被女孩挑起。

  她還是頭一回遇見敢對那頭熊沒大沒小的女孩;大多數的女人對熊只會敬而遠之,再不然就順著熊毛摸,沒一個敢大膽到去挑釁那頭大熊。

  「關妳屁事?你這乳臭未乾的小鬼!」

  喲呵~~秦耀好像很不爽耶,這也是破天荒首見。

  雖然以莫星野為首的三名颯爽男子,全都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出身,但她也極少見那三個傢伙大動肝火……莫星野不算,拒婚那天他徹底被她給惹毛,修養兩字已從莫星野身上被剔除。

  或許是見多了世面,面對天大的事他們都能一笑置之,尤其是秦耀,是三人心中最不吝放送笑容的一個,現在卻輕易被那女孩撩撥到跳腳,連她都感到不可思議。

  「什麼小鬼?我說過幾百次,我已經二十三歲,是個女人了,OK?」

  二十三歲?!李倩蘭忙扶著玩具店的櫥窗,差點沒因太過驚訝而滑倒。

  天!那女孩……不,那女人任她前看後看,都看不出她有二十三歲,不過胸前感覺還挺有料……GOD!她在胡思亂想個什麼勁啊!

  「就算妳變成老太婆,在我眼裡妳還是個乳臭未乾的小鬼。」

  「對啦對啦,就像我看你永遠是大叔同樣的道理。」

  哈!這兩個人的對話好有意思,李倩蘭不禁開始猜測那兩人的關係。

  不曉得是不是太專心於自己設想的情境,她沒注意到一輛重型機車由後方的巷口衝出,她聽見機車聲心口猛然一提,下意識往騎樓裡頭瞬移一步,重機隨即貼著她呼嘯而過——

  「倩蘭!妳沒事吧?」一道男音響起,她定睛一瞧,原來是秦耀不知何時已奔到她眼前,衣角上還「黏」著一枚嬌小的身影。

  「放心,我沒事。」她撫著狂跳不已的心臟,注意力卻全集中在「掛」在秦耀衣角上的那個女人,對她充滿無限的好奇。

  「嚇死我了!」秦耀嚇得也不輕,他無力的彎下腰,以雙掌撐住膝蓋平撫自己的緊張。「還好妳沒事,不然我可要提頭去見莫了。」

  「既然你提了,我就順便問問,他到哪裡去了,怎麼今天換你跟監?」她佯裝不在意的問起。

  秦耀的嘴角抽搐了下。「別講得這麼難聽嘛,妳又不是罪犯跟什麼監?是安全性保護,保護啦!」

  「跟監也好,保護也罷,他人呢?」她追問秦耀沒給的答案。

  「機場,他媽媽突然提早飛過來,所以他到機場接機了。」秦耀這回答案很完整,完整到有點太OVER。

  「提早是什麼意思?」她很快注意到秦耀的語病。

  「本來莫媽是說四個月後才會帶王金珠來,誰知道她今天就到了,莫也是臨時接到通知才趕到機場的。」而他,則是臨危受命,無權拒絕。

  憑著女性的直覺,她對那個名字有點在乎。「誰是王金珠?」

  「就是莫媽中意的媳……」秦耀一時口快,在出現某個敏感詞彙時霍地住口。

  「中意的媳婦?」李倩蘭好心的為他接下話,唇邊掛著無害的淺笑。

  「欸——」秦耀尷尬的拉長平音,沒承認也沒否認,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該把眼神定在哪裡。

  「我要回去了。」李倩蘭已經得到她想要的答案,隨即表明變更行程,臨走前還回頭交代一聲:「不准跟來,我自己回去。」然後轉身就走。

  秦耀僵在原地,有種大難臨頭的預感。

  嬌小女人將所有經過看進眼裡,待李倩蘭走遠後,才開口低喃一句:「笨蛋大叔。」

  「……」

  ※※※※

  「妳終於回來了,寶貝!秦耀呢?沒跟妳一起回來?」

  一腳踩進莫家,便見莫星野神色慌張的快步朝她走來。

  說他神色慌張一點都不為過,從認識他到現在,她還沒見過他如此驚疑不定的神情,恐怕莫媽媽是個極厲害的角色。

  「他帶著一個朋友,我讓他先回去了。」目光移往客廳,兩個女人一老一少,清清楚楚的映進她眼底。「有客人?」

  「是我媽,她帶鄰居一起來度假。」莫星野臉色一僵,領著她走進客廳。

  「莫媽媽好,鄰居小姐好。」她含笑的對兩人點頭招呼。

  「什麼鄰居小姐?我是……」年輕的那個馬上跳起來發飆,卻被莫母擋下。

  「妳是哪位,怎麼稱呼?」莫母雖是個沒見過大場面的婦人,但愛子的心情與天下所有母親一樣,對於突然入侵兒子世界的女人,自然得好生盤問一番。

  「她叫李倩蘭,是我的……」

  「女人。」

  搶在倩蘭開口之前,莫星野急著為她擋掉老媽的敵意,不意倩蘭順口為他接下話,頓時令其餘三人呆愣當場。

  女人?!難不成……莫母與王金珠面面相覷,兩造臉色都不怎麼好看,唯一喜上眉梢的是被心愛的女人冷落許久的莫星野,他差點沒跳起來歡呼。

  「等等,妳說『女人』是什麼意思?」莫母不甚確定的補問一句。

  「就是我現在肚子裡有您的孫子或孫女的意思。」李倩蘭不慌不忙的丟出一顆未爆彈,並瞬間在客廳裡引爆。

  轟~~客廳裡的三人全被炸傻了,王金珠一張平庸的臉脹成豬肝色,莫母則驚喜交加的張大嘴,吐不出半個字來,而莫星野則是一整個恍神,彷彿靈魂被抽離似的呆若木雞。

  「不好意思,莫媽媽,本來您遠道而來,我應該好好招呼您的,但因為我事前不曉得您會來,所以出去散步了好一會兒,現在感覺有點累了,請問我能先回房休息嗎?」

  李倩蘭臉上依舊掛著溫柔的淺笑,一隻小手有意又似無意的輕撫尚未隆起的小腹,莫母如被電擊般突然轉醒,不假思索的順著她的話回應:「快去快去,孕婦可不能累著。」

  「謝謝莫媽媽,那我先失陪了。」她睞了王金珠一眼,抬高下顎像隻孔雀般回房去了。

  「莫媽媽!妳看她啦!」一直被父母捧在手心裡疼的王金珠,哪受得了這樣的挑釁,當場受不了的直拉扯莫母的袖子。

  「妳先別講話。」莫母現在哪還有空搭理這嬌貴的村長千金,一顆心全被李倩蘭肚子裡的「金孫」給左右了。

  她上前拉了拉兒子,語氣帶著責怪:「你這孩子也真是的,倩蘭都懷孕了,你怎麼半點訊息都沒透露給我知道?」

  「我……」我也不知道啊!莫星野有苦難言,這會兒又不能扯倩蘭的後腿,不管倩蘭所言是否屬實,他都得順著她的腳本演下去。「我最近工作比較忙,以為有告訴妳,對不起。」伸手不打笑臉人,總之先道歉準沒錯。

  「都快當爸爸了,還這麼糊塗!」莫母沒好氣的瞪兒子一眼,剛飛來帝鐸島時緊蹙的眉心已完全放鬆,臉上明顯露出喜色。「吶,我得快點趕回去告訴你爸這個好消息,咱們就不多留了,給我好好照顧倩蘭,知道嗎?」

  「莫媽媽!」王金珠聽了直跳腳。

  「好。」當然好,他求之不得!「我幫妳買機票。」

  「不必了,我們到機場買時間最接近的票,對了,孕婦最重要的是營養均衡,還得注意補充鈣質,這樣孩子才會健康,懂嗎?」莫母滿嘴的媽媽經,全是當年懷莫星野時的經驗談。

  「我懂,媽請放心,我會顧好倩蘭跟妳的金孫。」

  「好了好了,不多聊了,走了金珠,我們趕飛機去!」

  「莫媽媽,那我怎麼辦?」

  「我送妳啊媽。」

  「免,你給我顧好倩蘭,我就阿彌陀佛了。」

  母子倆你一言來我一句,完全沒有人搭理羞惱得快哭出來的王金珠。

  才風塵僕僕的殺到帝鐸島的兩個女人,開開心心的那個扯著心不甘情不願、臉色比冀坑裡的石頭還臭的那個,再度殺到機場,買機票回台灣嘍~~

  ※※※※

  前腳才送走老媽和無緣的王金珠,莫星野總算放下心中的大石,後腳便往李倩蘭的房間奔去。

  那女人跟他鬧了兩個月的彆扭,不肯嫁給他當老婆就算了,還故意搬回原本的客房睡,害他整整禁慾兩個月。不過現在那些都無關緊要了,更要緊的是她主動說她懷了他的孩子,那是不是意謂著她終於願意嫁給他了?

  帶著期待的狂喜,他推開客房房門,見李倩蘭倚著窗櫺望著窗外,他不覺心情一陣激動。

  她多麼適合待在他的家,即使這裡只是客房,不是他個人專用的主臥,光是這麼倚著窗遙望窗外,都絕美得彷彿她原本就該屬於這個世界……

  該是聽見開門聲,李倩蘭將遙望的視線移往房內,些許遲疑後才定在猶杵在房門口的男人身上。

  「怎麼了?」該不是他母親和那個女人想找她麻煩吧?她幽幽淺嘆一口氣。

  「妳……」莫星野一張口,聲音卻一時沙啞難辨;他趕忙清清喉嚨,踏進客房。「妳什麼時候知道的?」

  「什麼?」這男人在說哪樁?她想了下,懂了。「上個禮拜。」是她從超商買的驗孕棒驗出來的,誰叫他要天天跟在她屁股後面跑,害她沒敢直闖婦產科。

  「那,妳有什麼打算?」是否願意嫁給他?讓他用一輩子的時間來珍惜她和孩子?

  她挑眉,仍依著窗櫺不動。「你有什麼好建議嗎?」

  「我……」他才出聲,突然她抱著肚子微彎下腰,嚇得他一顆心臟差點跳出喉隴,想都沒想就衝上前去環抱住她的肩,小心的將她扶到床邊坐下。

  「哪裡不舒服嗎?我馬上叫醫生。」她一坐下,他就像隻無頭蒼蠅一樣焦躁的往房門口衝。

  「星野。」

  一道他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拉住他的腳步,這是她第一次喚他的名,教他一時適應不良的僵在原地。

  「我沒事,真的。」那是她的測試,測試他是否還像以前一樣在乎她。

  「那妳剛才……」抱著肚子是怎樣?試看看他的心臟夠不夠強嗎?他轉身再次朝她走近。

  「我只是想知道你還在不在乎我。」不再浪費時間與無聊的尊嚴抗戰,她低垂螓首,害羞的坦白心思。

  疏離他的這兩個月來,她折磨他也折磨著自己,偏偏尋不到適切的台階下;可幸這個孩子突然降臨,給她一個彌補的契機,她感謝這個孩子幫了她一個大忙。

  只是莫媽媽會怎麼看她?會不會在乎她的家世背景,會不會瞧不起她?她心裡很不安,卻什麼都不敢說、不敢問,只好打過招呼就躲進房裡。

  但她現在更在乎的,是他的心意,如果他心意未決,不管莫媽媽怎麼想都無所謂了。

  「妳在說什麼傻話?我怎麼可能不在乎妳?!」沒想過她會胡思亂想到這地步,他想也沒想的脫口而出,隨即錯愕的停頓一下。

  原來那些肉麻話也沒那麼難說出口,一旦起了頭,那道過不去的關卡就像找到正確的鑰匙戛然開啟──

  「要是不在乎妳,我不會兩個月來天天跟著妳。」

  他蹲在床前、她併攏的雙腿之間,他扔下事業不做,全丟給磊和耀去傷腦筋,為的就是怕她一聲不響的離開他,天知道那讓他少賺了多少錢!

  再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如此牽腸掛肚,只有她,不經意闖進他的生命,在他毫無所覺下偷走他的心,稱她為世界第一神偷都不為過。

  「我知道。」她伸手輕撫他的俊顏,柔情似水的雙眸閃耀著深深愛戀。「所以我才會故意在你媽面前說那些話,不然你以為以前的我有這麼大膽嗎?」

  「怎麼說?」不是純粹宣佈好消息?這看似報喜的舉動,難道還隱藏著另一層心思?

  「王小姐啊!」因為割捨不下對他的情愛,因為她感受到威脅,再軟弱的女人都會變成戰士,勇敢的站出來捍衛自己的愛情。「她不是你媽中意的媳婦嗎?」

  「妳這是在吃醋嗎?」好酸的醋味,連對愛情遲鈍的他都聞到了;他勾唇淺笑,愛極了她為自己吃醋的傻勁。

  「是啊,多醋多健康。」她輕哼,小臉浮起兩道漂亮的紅暈。

  「傻瓜。」他輕笑,執起她放在膝上的雙手,貼在自己臉頰輕輕磨蹭。「我從來都沒把她當一回事,妳又何必吃這種飛醋?」

  那種被父母寵壞的女人不是他的菜,以前不是,現在也不是,永遠都不會是,但他感謝她的出現,激發出他的女人的醋意,也才能讓她清楚的看見自己的心。

  「誰知道改天會不會再出現比王金珠更漂亮、更妖嬌,讓你媽更中意的媳婦人選?」說穿了就是她沒有安全感啦!

  「真要有那時候,就只能怪相見恨晚,因為我有妳就夠了。」弱水三千,他只取一瓢飲。

  這是他說過最動聽的情話,她感動得紅了眼眶。

  「別哭,我最不愛妳哭。」她哭了就表示他沒盡到愛她、守護她的責任,才會令她委屈落淚。「我要妳開開心心的過每一天,這樣我就心滿意足了。」

  「不要對我那麼好。」她會害怕自己恃寵而驕,更害怕幸福一下子來得太多,薄命的她無法承受。

  「那妳就對我像我對妳一樣好,這樣我們就打平了。」他很快想出絕佳妙計。

  「我可以嗎?」她也想,但她能幸運的擁有這個機會嗎?

  「為何不?我很期待。」綻開性感的笑紋,他真誠的期待她的寵幸。

  「可是你媽……」能不能接受她這個什麼都沒有的女人,當莫家的媳婦?

  「她交代我要好好照顧妳,不然她跟我沒完。」原來她擔心這個,可惜,她恐怕要失望了,目前看來不會有任何婆媳問題發生。

  「真的嗎?」她好驚喜,不敢相信命運之神會如此眷顧她。「她不會覺得我的態度不好嗎?其實我不是很會和媽媽級的人相處……」因為她從未享受過親情的恩賜。

  「沒問題,她已經把王金珠挖回台灣了。」他咧開嘴笑,開心的公佈結局。

  「這麼快?!」她驚呼。

  「需要我幫妳打電話給她確認嗎?」老媽是守舊了點,不過她可是會用手機的喔!如果還沒上飛機,目前手機應該還打得通。

  「不、不用了。」她有絲心慌,拒絕之後又有些沮喪。「恐怕得給我一點時間做心理建設,下次再見她,我會……」

  「別說了,我知道。」輕輕按壓她的唇,他能理解她內心的掙扎。

  她微忡,下意識以舌尖劃過他的指,並細細舔吮。

  莫星野狠抽口氣,迅速抽回自己的指,伸手環住她的腰,並將臉貼靠在她胸前。

  「星野?」他不喜歡嗎?

  「別挑逗我,寶貝,妳現在的身體承受不起我的慾望。」他深深地深呼吸、吐氣,深呼吸、再吐氣,無奈的發現自己對她的主動勾引全然沒有免疫能力。「我可以等,就算得等到孩子出世之後,我也沒有怨言。」

  「不用等那麼久啦!」她輕笑,心裡充塞著滿滿的感動。「我怕你憋壞了。」

  她以為永遠得不到的幸福,竟在離開台灣之後找到了,真是奇妙的緣分。

  「笨蛋,妳不曉得雙手萬能嗎?」雖然他現在就很衝動,但為了她和孩子,只能努力忍忍忍!

  「……所以這段時間,你都用手『那個』?」喔喔~~她有聽說卻沒看過,好好奇喔!

  「嗯,麻煩幫我刻一道貞節牌坊。」男人真命苦啊!

  「好啊,不過你要先答應我一個要求。」噢~~太邪惡了,可是人家想嘛!

  「嗯?」領貞節牌坊還要手續費喔?

  「你可以自己『那個』給我看嗎?」

  「……」

  台灣有句俚語:「筊仔嗯通博,仙博丟未快活。」意思是不宜沈迷賭博,怎麼賭都不會快活。

  賭這種東西,有贏就有輸,沒有人穩贏不賠,除非出老千,否則輸一屁股的人倒是不少。最最可怕的是,錢輸光了能收手還算好,最怕輸光了還想翻本。

  錢都輸光了怎麼翻本?不是跟朋友借,就是向銀行借,更笨的是跟高利貸借,那可真是蠢到爆點,恐怕永無翻身之日了。

  世上如果有穩贏不輸的賭局,你(妳)敢賭嗎?

  但若一場穩贏的牌局能贏得一名心意相通的美嬌娘,Just do it!go go go!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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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2-7-14 11:05 AM


夏日減肥大作戰 子澄

  夏日炎炎正好眠……不是啦!因為夏天太熱,所以清涼的衣服特多,若是身材變形太多,那些水水的衣服絕對不敢往自己身上套,只能放在衣櫃裡冷凍。

  坦白說,辣媽屬於易胖體質,從小就沒纖瘦過,加上年歲漸長,新陳代謝更差,然後又是壓力又是作息不正常,更加快了變胖的速度,辣媽常戲稱自己連呼吸都會變胖。

  為了不冷落那些細肩帶的背心、微露「事業線(乳溝)」的低胸背心,辣媽決定開始進行夏日減肥大作戰。

  「你們診所有沒有看減肥門診?」前些時候,辣媽到土撥鼠常去的診所看感冒時,隨口向親切的女醫師詢問。

  「有啊,可是妳不能吃。」女醫師睞了辣媽一眼,可惜的搖了搖頭。

  「為什麼?」總要給個理由吧?

  「因為妳氣管不好。」

  是喔?氣管不好的人不能吃減肥藥喔?辣媽以前都不知道,還傻傻的試過百百種減肥方法呢,現在想想當年還真不怕死溜!

  之後在到髮廊修剪短髮時(短髮最討厭變長,一變長就沒型,沒型就想要去剪……惡性循環,辣媽恐怕沒機會再留長髮了?),不經意跟髮型師晃點聊到這個話題,辣媽語帶遺憾。

  「我在吃中藥減肥啊,妳要不要試看看?」晃點呷好道相報,他自己吃了一個禮拜有些成效,趕忙報好康給辣媽知道。

  「有用嗎?」中藥比較不傷身,但重點是辣媽也試過沒用的中藥減肥法,吃半天瘦沒兩公斤,停藥後復胖比以前更肥,超可怕!

  「妳自己看啊!」晃點比了比他的肚子。

  對耶!還記得剛過完農曆年不久,辣媽還笑他變得越來越中廣,沒想到他才吃了一個禮拜的中藥,肚肚竟然小了一號,或許可以嘗試看看說~~

  於是辣媽向晃點要了診所的名片,找一天適合的時間前往看診。

  聽完醫生要求的配合內容,辣媽約略對這減肥法有了初步的認識——中藥部分以調理身體機能為主,真正讓人瘦下來的機制,來自於食物控制。

  早餐什麼東西都可以吃,減肥大忌澱粉、醣類都可以吃,但唯有早餐可以如此放縱;中餐和晚餐禁止觸碰任何澱粉類;青菜則最好食用綠色葉菜類;水果只有兩樣能通關,芭樂和番茄;肉品則不設限。

  OK,減過肥的人都清楚,忌口是減肥的最高指導原則,為了讓自己的身段有所「進步」,辣媽開始在食物上做適度的調整。

  早餐愛吃什麼就吃什麼,永和豆漿也好、麵攤各式麵類也罷,高興時加個餛飩什麼的,吃得可開心了。

  中餐大魔王和土撥鼠都吃學校的營養午餐,所以中餐辣媽一個人就隨意,而且距離早餐時間不長,基本上是不太餓,所以犯懶的時候辣媽就不吃,偶爾嘴饞就切個芭樂滿足口腹之慾,輕鬆解決。

  問題是晚餐,小鬼都在家,該怎麼準備才好?

  一開始,辣媽先幫他們買好便當,回家後再炒個青菜加個荷包蛋什麼的,肉類則煎魚或肉片,所有菜色湊在一起滿滿一盤,吃起來滿有飽足感。

  晚餐到睡前就不再碰任何食物,到隔天再Repeat一次,幾天下來很快就感覺到身體的負擔減輕不少。

  土撥鼠本來就不是很愛吃飯的小孩,會變胖是因為愛吃零食,原本全家唯一纖瘦的她,也因愛吃零食而變成「小腹婆」,小腹微突,經常被辣媽警告。

  「媽,我想跟妳吃一樣的晚餐。」土撥鼠痛定思痛,決定和辣媽一起進行減肥計劃。「可是我中午都在學校吃,這樣能變瘦嗎?」

  「可以啊!重點是晚餐,妳是小朋友,新陳代謝比媽媽快,應該沒問題。」辣媽以常理推斷,其實心裡也不太確定,畢竟辣媽不是專業醫生。

  土撥鼠跟著辣媽吃了兩天之後,換大魔王發難了。

  「咦?妳們的菜看起來很好吃耶!給我吃一口什麼什麼好不好?」

  先生,我們的晚餐沒有澱粉,又讓你天天這裡一口那裡一口的,那我們還吃屁啊!

  辣媽想想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遂建議他和我們一起吃,這樣每個人菜色都一樣,應該就不會來瓜分我們的食物了吧!

  這個提議讓大魔王足足想了兩天。

  這也不能怪他,畢竟他正值青春期,又是男孩子,食量大得驚人;以往我們還沒進行食物控制之前,辣媽和土撥鼠的食量加起來比不上他一個人多,也難怪他要慎重考慮了。

  兩天後,大魔王給辣媽正面的回覆,於是全家不必再分頭去買便當再回家炒菜,倒也方便不少,只累到辣媽一人,炒菜煮食的工錢自己賺。

  說來真羨慕小孩子的代謝功能,當辣媽吃藥加食物控制,好不容易掉了四公斤的當下,大魔王掉了兩公斤,土撥鼠原本的Range就比較小,她也掉了一公斤,當真令辣媽欽羨不已。

  其實撇開藥物的調理不談,光是食物控制對年輕人來說,應該不是太困難的事,而且年輕人的代謝功能比我們這種歐巴桑強太多了,只靠食物控制就能輕輕鬆鬆掉個幾公斤,何樂而不為呢?

  現在辣媽已經穿得下冰了好一陣子的細肩帶小可愛了,前陣子扣都扣不上的牛仔褲也上了身,感覺十分爽快。

  夏天到了,你們的細肩帶呢?露肚臍裝呢?迷你裙和小露酥胸的美美衣服咧?還放在衣櫃裡冰凍嗎?

  試試看辣媽食物控制的方法(請千萬別再打電話到公司問診所在哪兒了,上回的經絡按摩師造成公司極大的負擔,辣媽為此內疚不已),希望各位能在短期之內,就將那些水到爆點的水水衣服拿出來解凍穿上。

  夏日炎炎,此時不清涼更待何時,咱們共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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