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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12-17 12:58 PM

荳莎 -【女子萌好社之一】女王的警察夫

【小說封面】



【內容簡介】

她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縱橫公關界的女王
卻有個不可告人的隱疾──她是個「制服控」!
要是讓人知道她不但對扮成空姐、女警這種事興致高昂
甚至暗中到警察鄰居的執勤處偷窺人家帥斃的模樣
只怕會笑掉所有人大牙,她哪還有臉在公司裡指揮屬下──
帥哥警察不愧是人民的保母,更是熱心的好厝邊
她忙得忘了吃飯差點餓昏在路旁,他竟然抱著她上餐廳
害她差點想把他打包帶走,讓眼睛也能好好的飽餐一頓
讓人更感動的是,當長輩逼她和所謂的「精品」相親
他居然像英勇的騎士般現身,制止那個「劣品」向她動粗
這下她再也壓抑不了激動的芳心,索性問他要不要娶她當老婆
他倒也乾脆,只提出一個條件──既然結了婚就絕不離婚
警察大哥對婚姻的慎重和尊重確實難得,但她不禁要擔心
萬一他發現她是嗜好特殊的宅女後,他是否還會這般堅持……

【出版日期】 2013年02月19日

【出版社名稱】 桃子熊工作室(禾馬)

【書系及編號】 水叮噹T1183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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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12-17 12:58 PM


楔子

  接近夏日的春末時分,陽光雖然耀眼,但還不到灼燙的程度,輕拂過樹梢的微風清爽得讓人忍不住想嘆息。

  午後,連續幾位美人接二連三出現在一間位於街角的咖啡廳裡,有高傲女王氣息的時裝美女,有慵懶的午後美人,還有一個看來有些怯憐憐的林黛玉型美女,讓人眼睛一亮。

  只是咖啡廳裡的男性顧客還沒能一一欣賞,各具特色的美人們便在服務生的帶領下走進後側的大包廂中。

  最後一個走進來的是穿著白色護士服的甜心美女,那甜美的笑容,讓一群男性顧客們的心也跟著甜甜的融化。

  不過,甜心美女也僅是快步走進包廂,讓所有見獵心喜的男人們全都失望的嘆了口氣。

  但是失望之餘總還是有人不死心,連忙抓住服務生追問那幾個漂亮女人的來歷。

  這名服務生在這間咖啡廳也算是老資歷了,哪裡不懂得這些男人們的心思?

  他微微一笑,道:「那幾位是我們老闆的老顧客,而且,她們全都在去年結婚了。」

  沒錯,趕在孤鸞年前,那些各具特色的美女們接連走進婚姻中,讓老闆包紅包包到手軟。

  得到讓人心碎的答案後,那些男人紛紛加點一杯失戀的咖啡,嘆息著相遇太晚,沒有人願意再聽關於美女們的事。

  但這並不影響服務生的思緒,他仍津津有味的回想著那些漂亮女人們過去一年裡的戀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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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12-17 12:59 PM


第一章

  清晨六點多,太陽才剛剛從地平線上露臉,空氣裡還殘留著些許夜的清冷,行人三三兩兩走在路上,有些人則是窩在剛營業的咖啡廳裡或是早餐店裡補充一天工作需要的動力。

  一間與警局相對的咖啡廳裡,一名姿容端莊,髮髻梳得一絲不苟的女子坐在玻璃窗前的高腳椅上,一杯熱騰騰的藍山擺在她面前,冒著白煙。

  穿著得體的黑色套裝,腳上是三吋高的黑色包鞋,武易恬清亮的眼一瞬也不瞬地隔著玻璃窗望著對街的警局。

  六點三十分,警局的門突然打開,武易恬見狀,眼裡閃爍著期待的光芒,心跳猛地加快,像是催促著那個人快點露面。

  一條腿在她殷切的視線期待下踏出了門,不過有點短,讓武易恬的笑容有點僵硬,然後,一名有著大肚腩外加條碼頭的中年男子笑哈哈的走進她的視線,讓她差點將嘴裡的咖啡吐了出來。

  該死的!哪來的肯德基爺爺,她一大清早就坐在這裡,可不是要看這種油膩膩的東西。

  嘖!真是讓人倒胃口!她拿起一旁的餐巾紙擦了擦嘴,然後繼續睜大了眼往警局的門裡張望。

  那名中年男子似乎正在和裡面的人交談,門後還有幾道人影,但是她無法得知其中是否有她想要看見的人。

  只是十分鐘過去了,連那名中年男子又再度走了進去,她想要看見的人卻還沒有出來。

  武易恬眼前的咖啡也已經從冒著白煙變成冷的,她咬著紅唇,再也沒有辦法保持閒適的心情。

  「難道不是輪到他值班?可是昨天晚上明明看到他穿著制服出門啊……」她等得心浮氣躁,忍不住開始喃喃自語。

  可惡!那個男人再不出來,她怎麼補充一天的元氣啊!

  指針繼續往前走到七點,她的臉色更加難看,放在一邊的手提包裡不斷傳出的手機聲,不停地催促著她應該離去。

  直到她設定的手機鬧鐘聲響起,她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座位,拿起手提包走向店門。

  「謝謝光臨!」服務生有朝氣地在玻璃門被推開的時候高聲喊著。

  武易恬卻沒能感受到那過人的朝氣,她抬眼看著對街那在陽光下反映著刺眼光線的大招牌,然後怒氣騰騰地踹了旁邊的牆壁一腳。

  可惡!今天的太陽太大了,讓人一肚子火氣都冒上來!

  ※※※※

  「喂!簡老弟,你怎麼還不回去啊?」周人豪走過一間辦公室,看見裡面的人正看著卷宗,忍不住出聲。

  辦公室裡的是一名理著平頭的男人,他略微抬起頭,淡笑著,「周大哥,剛值班完要回去?」

  「是啊!唉,真的是老了,才輪值個大夜,我都覺得全身快散了!哪像你年輕力壯,待了一整夜還能神清氣爽。」周人豪拍了拍自己的大肚腩,自嘲地說。

  簡志庭僅是淡笑,沒有對這個話題多加評論。

  「對了,你早上輪完班也沒事了吧?去對面喝杯咖啡怎麼樣?我請客!」周人豪突然拋給他一個曖昧的笑容,「你知道的吧?最近大家都在說,那間咖啡廳裡出現了一個專出現在早上的藍山美人。」

  美人嘛!人人愛看,就算已經死會了,看看總不犯法吧?

  簡志庭眼中掠過一抹沉思,然後馬上消失無蹤,勾起淡笑,「不了,我等等看完資料後還要去道場。」

  「去道場?」

  「嗯,學校的武術老師請我回去幫忙教導學弟妹,所以我看完資料後收拾一下就要離開了。」

  「喔,這樣啊。」周人豪恍然大悟地說。這也難怪,簡老弟已經是國內赫赫有名的自由搏擊好手,武術老師需要助教,當然會找上他。「那好吧,下次有機會大家再一起吃個飯。」

  寒喧幾句之後,周人豪便下樓去,打算找其他有空閒的同事去喝咖啡看美女。

  簡志庭則是回到資料室,卻走到窗邊,往下看著對街玻璃窗裡的人影。

  這個位置可以清楚的看見方才他們對話中所談論的女子,那個愛喝藍山,穿著雖然正式古板,卻依舊掩不住她美麗身影的女子。

  雙手環胸,依靠著牆,他直勾勾地盯著她的每一個動作,仔細得就像是她是他追緝已久的人犯。

  她是兩個月前剛搬來他們社區的鄰居,武易恬。

  剛開始,他並沒有特別注意她,畢竟兩個人不是住在同一棟樓,生活作息又完全不同,若不是後來發生了那件事,恐怕他對她的認識仍頂多是對面那棟的一個新住戶而已。

  那件事,是社區內的連續竊盜事件。

  當時,社區因此臨時開住戶大會,簡志庭理所當然的成為住戶們諮詢的對象,還得上台安撫所有住戶的心。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從台上看見了一樣身為受害者的她。

  那時,她依舊穿著一身筆挺的黑色套裝,頭髮有著忙碌了一天後的凌亂,但是嬌美的容顏卻沒有半絲慌張或是不知所措,而臉上冷漠的表情幾乎可以凍死人。

  不過向來特別愛察言觀色的簡志庭卻注意到她那份冷漠下的憤怒,她那雙好看的眼睛裡燃燒著清晰的怒火,抿緊的唇還有身側握緊的拳頭說明了她想要聽的不是那些空泛的安慰詞句還有冗長的官腔。

  她應該忍得很辛苦吧!才正在心中這麼暗忖著,下一秒他就忍不住笑了。

  因為她已經衝上台去,搶下正在呼天搶地的社區主委手裡的麥克風,冷冷地開口。

  「統統給我閉嘴!現在,我只要知道,我被偷的東西什麼時候才能找回來,我的損失到底能不能得到補償,還有,你,什麼時候可以提出一個具體的方案,讓這種事不會再度發生?」

  那名社區主委被她問得一愣一愣的,混亂嘈雜的空間也頓時安靜了下來。

  那一刻,武易恬冷傲的小臉,和外表差異極大的個性,還有那抑揚頓挫的清脆嗓音,讓簡志庭牢牢記住了她,從此也對她多了幾分注意。

  而從她最近常到警局對面的咖啡廳喝咖啡的舉動,他自然也察覺出她似乎在等人。

  只是,她究竟是等著什麼人,他觀察了幾天卻依舊猜不出來。

  每次離開警局的時候,看見武易恬一臉無法掩飾的愉悅神情,總讓他的心情莫名有些煩悶,因此,他今天忽然不想直接走出去面對她那張期待的容顏,而是選擇留在這裡看著她。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雖然沒辦法清楚的看見她臉上的表情,但簡志庭從她那忿忿的步伐知道她今天可能沒見到她想要見的人,當她忍不住踹了牆壁一腳後,他終於忍不住輕笑出聲。

  或許他有點壞心眼,因為,看著她因為等不到人而發怒,他的心情竟然莫名的愉悅……

  ※※※※

  武易恬步履闌珊的走下末班公車,有氣無力的模樣將她女強人的姿態折損了一半有餘。

  手撫著扁扁的肚子,武易恬回想著自己今天最後吃過東西的時間,唯一的印象是早上的那杯咖啡。

  她抬起手看了看錶,現在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半,換句話說,她一整天除了那杯磨人的咖啡以外,根本沒有吃到東西。

  「好餓……」武易恬連咕噥的力氣都沒有,抱怨的話聽起來輕微得就像是呼吸發出的雜音。

  在黑夜的隱藏下,她臉上的蒼白並不明顯,但是一走到路燈照耀的地方,她臉上那有點病態的蒼白便完全遮掩不住。

  低低的呻吟了聲,武易恬再也沒辦法支撐下去,只好靠在牆壁上,身軀微晃著,眼看著就要這麼倒下,跟地球作最直接的親密接觸。

  就在武易恬已經作好心理準備,自己可能會因為直接摔在地上而有毀容之虞時,預期中的疼痛卻沒有襲來,因為忽然間有隻健壯溫熱的手臂穩穩的撐住了她的身體,並且攙扶著她站穩。

  「妳還好嗎?」男子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不好……」她有些可憐的咕噥著,虛弱得甚至無法抬起頭看看是哪個見義勇為的男人讓她免於破相的悲慘命運。

  不過,這道聲音有些耳熟,應該是她認識的人吧?

  「還能走嗎?」

  男人的聲音再度響起,但是武易恬已經沒有力氣再應聲了。

  他斟酌了一下她的狀況,接著低聲道:「我抱著妳走吧。」說著,他健壯的雙手已繞過她的胸下與大腿,稍一出力便將她攔腰抱起。

  也因為這一抱,武易恬終於能夠看清楚救命恩人的臉。

  她臉上流露出詫異的神情,沒想過竟然會在這裡巧遇她心中最完美的「制服男」。

  哇!這是老天爺讓她倒楣了一天之後的禮物嗎?雖然餓得前胸貼後背,卻給她送來了精神食糧!

  「我跟妳住在同一個社區,上次住戶大會的時候,我們見過一面。」簡志庭看見她臉上的詫異,主動解釋道。

  「呃……」武易恬有些回想不起那次住戶大會自己是否有見到他,但是,她相信盛怒時的她很像是討債公司的領頭人,尤其是當她知道自己也是遭竊的住戶之一時,只差沒拿球棒砸了那個沒用的保全系統。

  不知道她現在開始祈禱那不會是他們第一次見面,會不會太晚了點?

  武易恬沒有回話,簡志庭也沒有再繼續找話題攀談,很體貼也很有風度的維持靜默,這讓武易恬對他的印象大大加分,覺得他除了穿起警察制服很帥,很讓人心動以外,還很會看場合說話。

  天知道她多討厭那些不懂得說話藝術的男人,他們總是不顧他人的觀感,硬是要談讓人覺得無趣的話題,不但滔滔不絕,還非要人回應不可,實在教人受不了。

  她並沒有問他要抱著她到哪裡去,他也沒有多加解釋,因為他們很快的便抵達他要去的地方——一間清粥小菜館。

  簡志庭將她放在椅子上後,先替她點了些粥。

  「空腹太久後先不要吃固體或太刺激的東西。」

  武易恬點了點頭,然後看著熱粥,忍不住嚥了嚥口水。飢餓感快速升起,她趕忙從他手中接過那碗粥,然後一邊吹著一邊吐舌皺臉的將冒著熱氣的粥囫圇吞棗的嚥下。

  她知道自己現在看起來一定很像非洲來的難民,但是她已經一整天沒吃東西了,實在也顧不得所謂的形象問題。

  吃完一碗之後,武易恬才抬頭望向他。

  簡志庭笑了笑,將手中那碗原本應該是他自己要吃的粥遞給她。

  「吃慢一點。」他叮囑著,「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幫妳點些小菜好嗎?」

  「呼、呼……好!」一邊扒著稀飯,武易恬隨口應著。

  點了幾樣菜後,簡志庭看著她不算優雅的吃相,不禁覺得好笑。

  其實方才會在那裡碰上她完全是意外,他原本正準備去超市買些日用品,卻沒想到東西還沒買到,卻先救了餓得差點昏倒在地上的她。

  不過,想到之前她在路燈下那虛弱的聲音還有蒼白的臉色,又讓他忍不住緊皺了眉頭,有點不悅地看著這個明顯不會照顧自己的女人。

  正唏哩呼嚕吞粥吃菜的武易恬,在他毫不掩飾的目光下,也開始忍不住尷尬了起來。她臉微紅,放下手裡的碗,不好意思的看著他,「對……對不起喔,讓你看我一個人吃飯……你也吃啊!這盤青菜炒得還不錯……」

  話一出口,她就發現自己蠢得沒藥醫。

  是他帶她來的,菜也是他點的,如果不是他已來過,會就這樣直接把她帶來這裡嗎?哪還需要她替他介紹菜色!

  簡志庭笑了笑,拿起筷子夾起她所稱讚的菜,品嚐後點了點頭,「的確不錯。」

  武易恬原本尷尬的臉色在他的稱讚之後悄悄化解,心中對這個男人的評價又更好了幾分。

  嗯,除了他身上的警察制服還有好心而且不多話的優點之外,她現在又發現了一個,他真的很有紳士風度。

  想到這裡,武易恬也忍不住重新打量這個已經讓她偷偷注意許久的男人。

  會特別注意到他,其實也是在那回社區住戶遭竊事件後沒多久的事。

  經過那件事之後,大部分的住戶都自願參加巡邏隊,在晚上分批四處巡邏,簡志庭是其中之一。

  某天晚上,他大概是剛下班,所以身上的警察制服還沒有換下就直接加入巡邏的行列,而武易恬那時剛好走在巡邏隊後方,看見他身穿警察制服出現。

  頓時,她眼睛為之一亮,差點就直接往前撲去,不過,幸好她在最後一刻想起自己隱藏許久的秘密,於是立即停下腳步。

  沒錯,這是一個她隱藏得很好的秘密——其實她是個不折不扣的制服狂熱分子。

  她家裡收藏了許多質料上等,與真品一模一樣的各種制服,供她閒來無事時換穿取樂,而另一方面,她更愛欣賞穿著制服的人,尤其是警察制服。

  不過,為了維持形象,她在經過連日來的悄悄觀察以及不著痕跡的向鄰居們旁敲側擊後,便每天特地早起繞路去警局對街「喝咖啡」,就為了看一眼簡志庭身穿英挺的制服出現在陽光下的樣子。

  喔——那真是一整個滿足啊!

  看她臉色變換快速,簡志庭忍不住問道:「怎麼了?」

  突來的聲音讓陷入思緒中的武易恬猛地回過神來,她略微尷尬的擺了擺手,反省著自己剛剛幾近花癡的想法。

  飯也吃了,力氣也回來了,但是由於剛剛心裡對人家有些不該有的遐想,所以讓平常面對許多大場面都十分冷靜的武易恬也感到微微羞愧,只想逃離現場。

  雖然這個男人現在並沒有穿著能夠令她興奮的警察制服,但是她不得不承認,他的確讓她越來越關注,如果她再瘋狂一點,說不定會直接問他要不要一起去開房間……

  想到這裡,武易恬不禁冒出一身冷汗。

  天啊,如果她真的做出這種事,應該會想找塊豆腐來撞。

  所以為了避免這愚蠢的事發生,她最好快速離開這個男人面前。

  「呃……很感謝你救了我,還帶我來吃飯,這一餐就算我請。」快速地從錢包裡拿出鈔票放在桌上,武易恬慌張地站起身,差點撞倒身後的椅子。臉色潮紅地扶正椅子後,她連頭都抬不起來,只能不停地道歉,「啊!對不起、對不起!我先走了!」

  看著她一連串有如急著逃難的動作,簡志庭沒有追上去,只是嘴角抿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雖然不知道她怎麼會突然匆忙逃離,但是他心中卻隱約有種預感,他們很快就會再度見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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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12-17 01:00 PM


第二章

  武易恬和簡志庭第二次真正碰面,是距離那回尷尬的共進宵夜兩個星期後。

  社區辦聯歡晚會,大部分的住戶攜家帶眷全員出動,許多熱心的人在長桌上擺放點心和飲料,忙得不亦樂乎,社區的中庭裡熱鬧滾滾,人聲鼎沸。

  接下來,喧鬧聲漸漸分據兩側,一邊是以武易恬為中心的單身男子派,另一邊則是聚在簡志庭身旁的單身女子派,另外還有抱著小孩的婆婆媽媽們。

  如果說武易恬是年輕男性殺手,那麼簡志庭絕對是這個社區的師奶殺手,當之無愧。

  簡志庭從武易恬出現後就直接將目光鎖定在她身上,不消片刻,那些圍繞在他身邊的婆婆媽媽們全都注意到他的視線,臉上紛紛浮現曖昧的笑意。

  「去去去!虧我們還想替你作媒呢!原來你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幾名中年婦女忍不住調侃。

  「而且看上的還是我們這個社區的第一美女呢!」其中一名大嬸擠眉弄眼的望著他,「怎麼樣?要不要我們去幫你說說?看要不要約出來吃個飯,大家多認識認識?」

  雖然住在同一個社區,但是社區裡幾百戶人家,較為熟稔的也僅是左鄰右舍,若想和其他住戶認識,還是得靠認識的鄰居介紹才行。

  簡志庭笑了笑,「有需要的話,還請大姊幫我介紹一下。」他並未說出其實他已經和武易恬說過話,畢竟他們目前也只能算是點頭之交,如果真的想製造什麼機會的話,這些熱情的婦人們無疑是最好的媒介。

  看著簡志庭在那頭談笑風生,應對自若,武易恬真的打從內心覺得其實他才是當公關的料,因為她雖然在這群人中應對自如,但是越來越無趣的話題,開始讓她覺得像正在加班,連敷衍的笑都覺得痛苦。

  她現在是參加社區的活動,不是協辦廠商的發表會吧?武易恬有些厭煩地在心中暗忖。

  就在她快要受不了的時候,一通電話如及時雨般響起,讓她差點歡呼出聲,不過她還是有禮地微微笑說著:「不好意思,我接一下電話。」

  不管這通電話是誰打來的,她都打算大聊特聊,以表達感激涕零之意!

  「喂?」還沒來得及看清到底是誰打電話來,武易恬已甜甜地笑著接聽。

  「喲!平常打電話給妳都三躲四躲的,怎麼今天這麼快就接電話,還笑得這麼開心啊?」

  聽著那帶著諷刺笑意的聲音,武易恬的臉頓時僵住,原本的好心情全都因為這句話而墜落谷底。

  因為來電的不是別人,正是她避之唯恐不及的人之一——她的大姑婆。

  話說當年她堅持走公關這條路的時候,家中的女性長輩們,以她母親為首,個個都舉手反對,原因無他,主要是大家庭裡的傳統觀念,女子不該老在外頭拋頭露面,好不容易念完了書,就應該準備找人嫁了才是。

  只是,這樣的想法被家中的小輩們視為毒蛇猛獸,無論男女,幾乎看到那些婆婆媽媽們打來的電話,全都如驚弓之鳥,不敢接卻又不能不接,只能拐個彎想法子避掉。

  這下可好,她原本躲都躲不掉了,如今還興高采烈的接聽,所謂的前有狼後有虎的窘境,也不過就是如此而已了吧!武易恬心中忍不住苦笑。

  「大姑婆……」

  「停!既然妳接電話了我就跟妳說一下,這個星期天下午兩點,綠園餐廳,我已經訂好位子了,到時候記得給我準時到。」大姑婆跋扈專斷的說著,完全不給她任何開脫的機會。

  時間、餐廳都決定了,那大姑婆這通電話不就只是告知她而已,根本沒打算問她意見?

  「大姑婆,我有個問題想問妳。」武易恬認真地道。

  「說。」

  「如果我沒接到這通電話,星期天不能去的話,那訂好的餐廳怎麼辦?」

  大姑婆高亢的嗓音笑了幾聲,「怕什麼?妳大表姊、小表妹,還有一堆嫁不出去的排著隊呢!我一個一個打,總會有一個接到電話的。」

  這答案幾乎讓武易恬吐血三升,敢情她們這些不過年近三十的單身貴族全都變成人家選秀名單裡的一員了?

  「大姑婆……」

  武易恬正想抗議,但是大姑婆更了解她的心思,囑咐了幾句之後就連忙掛斷電話,讓她只能看著手機不停低聲咒罵。

  「怎麼了?」簡志庭不知道何時也擺脫了人群來到她身後,剛好聽到她一連串的咒罵聲。

  而那些咒罵聲中有讓他很關心的字眼,像是「相親」和「結婚」等等。

  武意恬被他這突然的問話嚇了一跳,手機差點掉在地上。回過頭一瞧,她心中又忍不住哀號。

  怎麼又是他?每次她出醜的時候他都這麼剛好在場!

  她神色尷尬的看著他,有些支支吾吾,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呃……也沒什麼,就是親戚打電話來。」

  簡志庭看她不打算多說,也不便多問。

  「要不要吃點東西?我看妳好像沒時間去拿東西來吃。」說著,他舉起手中已擺著幾樣點心的盤子。

  武易恬臉一紅,以為他是調侃她上次餓倒在他懷裡的事,忍不住低聲說:「不……不用了,我不是常常不吃飯的。」

  他一愣,回過神後輕聲一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妳可以多少吃點東西,就算不餓,嚐嚐鄰居媽媽們的手藝也好。」

  知道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武易恬臉更紅了,連忙接過盤子,然後秀氣的吃著。

  社區的聯歡晚會,兩個人就窩在角落,邊吃點心邊聊天,不過武易恬不知道的是,簡志庭擋住她的身影不讓其他男人窺探的小動作,還有他始終帶著曖昧情愫的淡淡笑容。

  ※※※※

  上班日,武易恬精神抖擻的在會場裡不停地指揮著,但是有點落後的進度還是讓她忍不住皺起眉頭。

  「嘿!」丟了一瓶罐裝飲料給她,同事童相蘭笑嘻嘻地走過來,「怎麼又皺起眉頭來了?妳要知道,妳平常裝高雅、裝冰山已經讓人巴不得退得遠遠的了,現在還皺眉頭,不怕公司裡那些三姑六婆們有更多話題好發揮?」

  「哼!那些長舌婦,要說就讓她們去說吧!」武易恬有些氣惱的喝著飲料,眼神還是不斷注意著場地的佈置進度。

  「可可……看來我們武女王對那些三姑六婆相當不以為然啊!」童相蘭笑瞇了眼,「不過,難道妳就不想知道她們現在關於妳的最新話題嗎?」

  「妳敢再跟那些三姑六婆一樣叫我武女王就死定了!」冷冷地瞪著工作拍檔,武易恬毫無保留的表示她對這個稱號的厭惡。

  那些三姑六婆平常正事不多做幾件,就是愛講她們幾個主管的閒話還有八卦,但是誰教她不是掌管人事,沒辦法將那些三姑六婆請回家去。

  乾笑了幾聲,童相蘭終於察覺出工作夥伴似乎不只是因為工作上延誤而生氣這麼簡單,湊近了臉悄聲問:「怎麼了?今天火氣這麼大,該不會是大姨媽來了吧?」

  武易恬瞥了她一眼,然後忿忿地說:「什麼大姨媽,是大姑婆找上門!」

  童相蘭一聽,忍不住笑了出來。

  兩人相識多年,她自然對武易恬家中的一些情況有些了解,至於那整天逼人結婚的娘子軍聯盟更不用說了。

  「原來是大姑婆啊,這就難怪了。怎麼,這次她又挑了什麼樣的精品?」童相蘭興致勃勃地問。

  精品?武易恬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這次保證是精品中的精品!」然後把那天晚上兩人交談的內容說了一遍。

  聽完前因後果,童相蘭只差沒倒在地上哈哈大笑,「喔……笑死我了!這次真的是精品中的精品,不然我們的武女王怎麼只是選秀名單中的一個而已呢!」

  「妳還笑?我可是一點都笑不出來。」沒好氣的瞥了她一眼,武易恬現在連手上的飲料都快喝不下去了。

  被列入選秀名單,在古代可能還會很高興,但是現今可是連人都可以跨出地球的時代了,誰還會在聽到自己被當成待選的貨物時覺得開心?

  就算真的有那麼沒自尊的女人,那也絕對不會是她!

  「抱歉、抱歉!可是真的……嗯……」

  本來要繼續說話,因武易恬怒眼一瞪,童相蘭非常識趣的趕緊消音。

  「不過其實也沒差啊,多去認識人,多點機會嘛!」童相蘭忽然又曖昧的說著,「想想妳從進入公司到現在,雖然追求者眾,卻沒有半個入妳的眼,要不是知道妳的興趣,我還差點以為妳的『嗜好』……嘿嘿!所以說囉,既然這次是精品中的精品,就去看看也好嘛!反正也不吃虧!」

  武易恬嘆了口氣,「哪有這麼簡單?價值觀不同,她們介紹的對象,我十之八九都可以肯定我絕對沒興趣。」

  「怎麼說?」童相蘭好奇地問。

  「這麼說吧!我們家是女的強男的壯,所以大姑婆她們的審美觀還有價值觀就是男人就該秀氣文弱,然後就以這個標準找尋她們所謂的精品,有一次她們替我妹妹安排的精品甚至還差點因為在門口等太久而暈倒,妳說,這樣的標準,我有可能遇上什麼喜歡的人嗎?」別說找了,第一眼她就可以宣告對方出局。

  「嗯,這倒是誇張了點。」雖然青菜蘿蔔各有所好,不過這種太過明顯的極端例子的確讓人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一談到對象問題,武易恬腦海中忍不住浮現出那個她已偷偷注意好一陣子,並且在幾次尷尬中遇上的男人。

  有著練武者的精練,又有著文人的氣息,保持著有禮微笑的嘴角……

  「嘿!不會是想到哪個男人,在思春了吧?」

  被說中心中的想法,武易恬臉一紅,輕啐道:「瞎說什麼!誰思春了?」

  「這就難說了。」童相蘭曖昧地看著她。「不過思春好啊,身邊有男人,就可以讓公司裡那些三姑六婆安靜點,妳要知道,因為妳沒結婚,公司裡的單身男性都把目光放在妳身上,讓那些女人可是天天咬著手帕睡覺啊!我相信,妳結婚的時候,紅包包得最大包的一定是那些嫁不出去的女人。」

  會臉紅就是有譜啦!就是不知道是哪個男人能入得了武女王的法眼。

  「又在胡說什麼呀!結婚這件事,我連想都不敢想。」輕蹙著眉,武易恬淡淡說著。

  或許一個人單身久了,對於結婚總會有種莫名的恐懼感,一個人生活雖然偶爾會有點寂寞,但是總體來說並沒有什麼不好,但是結婚後就不一樣了,兩個人生活習慣不同就是一大麻煩,要是不止兩個人,還整個家族住在一起,光是想像以及親戚朋友們的經歷,就讓武易恬心中怕怕。

  童相蘭明白她的心思,拍了拍她的肩,「我懂,不過別想太多,船到橋頭自然直,說不定星期天去相親,真的就能碰見一個極品中的極品呢!到時候妳不要哭喊著要趕快嫁人就好!」

  輕啐了聲,武易恬被她調侃的話逗笑了,「最好我會這樣啦!」

  兩個女人說說笑笑,頓時讓人稍微忘卻工作進度延遲的煩悶,武易恬也收斂快要爆發的脾氣,靜下心來指導場地規畫人員。

  反正推也推不掉,還不如放寬心面對,關於星期天的「麻煩」、武易恬也只好這麼安慰自己了。

  ※※※※

  星期天,在氣象預報相當準確的預測之下下起了綿綿細雨。

  武易恬很想以天氣不佳不適合外出為由婉拒出門,但是她知道這招行不通。

  因為,假如她敢打這通電話的話,大姑婆恐怕會直接叫部計程車來到她社區門口,然後拿把超大的雨傘「迎接」她。

  到時候就不只是去不去相親的問題了,而是丟臉與否的面子問題。

  所以一早起床,武易恬做完例行的打掃工作之後,便坐在梳妝台前。雖然沒有勇氣把自己搞得跟如花一樣,但是起碼讓自己平凡一點她還是做得到的。

  可惜她對自己的外貌並沒有太足夠的認識,因為,她眼中的平凡,不過是另外一種清秀的美麗。

  武易恬穿著一襲高腰的娃娃裝,再搭上厚底高跟鞋,便拿著皮包和一只提袋出門去。

  離約定的時間還很早,但是武易恬卻提早出門,因為除了赴約之外,她還有另外一個目的地。

  出了門後,她先來到警局對面的咖啡廳,然後撥打手機裡一支新增的號碼,心臟有點忐忑的跳著。

  「喂?」一道低沉渾厚的男子嗓音傳來。

  「呃,是我……我就是……」平常大剌剌的武易恬不知道為什麼這時候卻突然結巴了起來,讓她忍不住又窘又羞,更加語無倫次。

  「我知道妳是誰。」簡志庭解了她的困窘,溫和地說著。「有什麼事情嗎?」

  深吸了一口氣,武易恬平復緊張的情緒後,才慢慢說著來意,「你可以出來一下嗎?我有點東西想拿給你。」

  「現在嗎?我現在不在家裡……」

  「喔,我知道,我早上有看到你穿制服出門……」武易恬趕緊閉上嘴,然後有些尷尬地說:「呃,我是剛好看到的……不!我的意思是說,我現在在警局對面的咖啡廳,如果你有空的話,現在可不可以過來一下?」

  雖然知道他不會看見她現在的窘迫,但她就是忍不住低下頭,嘴裡的話幾乎成了含糊不清的低喃。

  上次社區的晚會中,他們已經大致聊過彼此的背景,也交換了聯絡方式,只是第一次打電話聯絡曾經偷看過多次的男人,還是讓她覺得有點不自在。

  雖然他應該不知道,她曾經每天坐在這間咖啡廳裡偷看他穿著警察制服的樣子……

  聽著電話那頭越來越輕的聲音,簡志庭走到窗邊,看著對面咖啡廳裡的情況。

  平常坐在窗邊高腳椅上的優雅套裝女郎不見蹤影,但是在稍微裡面的座位上卻有個長髮女子正拿著手機說話。

  簡志庭微笑著應聲,然後掛斷電話,快步下樓,走向警局對面的咖啡廳。

  一走進店門後,他便直接看向那帶著些羞澀笑意的美麗容顏。

  今日的她跟往常有些不同。

  平常綰起的長髮此時披散在身後,身上帶著清純氣息的高腰娃娃裝卻意外使得她的胸前顯得更加高聳,淡淡的妝容更讓她展現出和平時截然不同的美。

  「你……你來啦!」武易恬有些慌亂地站了起來。

  看著他有些熱烈的眼神,她不禁有些不知所措。

  公關做久了,再加上她本來就個性開朗,她都以為自己已經快忘記一個女人該有的羞澀,沒想到每次看見他,她不是臉紅就是結巴,如果讓認識她的人知道了,怕還不笑翻了天。

  「嗯,妳找我有事?」雖然對她今天的裝扮有點意外,但是簡志庭還是抱著淡然的心情問著。

  拿起放在一邊的提袋,武易恬這時候總算也不再那麼緊張了,「這個是給你的。」

  「這……」他有些疑惑地看著她。

  她連忙解釋,「上次我差點量倒的時候是你剛好扶住我,後來還帶我去吃飯,我本來就想找機會感謝你的,這個是我們公司的客戶代理的服飾,我覺得他們家的衣服料子和款式都不錯,所以用員工價跟他們拿了一套。」

  簡志庭微微挑眉,看了那個提袋一眼,「這個牌子有點貴吧?讓妳破費了。」

  「不會的!我是用員工價買的,不會貴到哪裡去。」她笑了笑,然後有些緊張地望著他,「你要不要先看看?我怕你不喜歡這款式,或是大小不合。」

  第一次替親人以外的男性買衣服,武易恬不止緊張,還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聊完了衣服的話題之後,兩人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沉默頓時在彼此間蔓延。

  最後還是武易恬看了看手錶,看約定的時間差不多了,才開口打破沉默。「那個……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如果衣服有什麼問題,再打電話跟我說。」

  「妳有約會?」簡志庭定定地看著她。

  被這樣直白地詢問,的確有點尷尬,但是她也不覺得這有什麼好隱瞞的,便點了點頭。「嗯,跟長輩約好了要跟人見面。」

  「跟上次那通電話有關?算是相親?」簡志庭知道自己問得過於直接,但他還是忍不住問出口。

  複雜的眼神看著她今天清麗的裝扮,他無法否認,今天的她很美,不同於她穿套裝時的那種美,卻更讓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他不否認當欣賞喜歡的女人打扮得如此美麗的時候,心情的確是不錯的,但如果這樣的裝扮是因為另外一個男人,他的心情卻又很複雜,即使那個男人她並不認識。

  「嗯。」武易恬斂下雙眼,無法與他相視。「時間快到了,我先走了。」

  「等等,我送妳過去吧。」看著她詫異的神色,他淡淡笑著解釋,「就當作妳送我衣服的回禮。」

  她原本有些不願意,但是最後還是拗不過他堅持的眼神,只能順從他的意思。

  而達到目的的簡志庭則是露出若有所思的微笑,並且在心裡作了個有點瘋狂的決定。

  他絕對不會讓這次的相親成功,並且,今天他就要向她提出交往的意願。

  只是武易恬並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是不停地偷覷著他,在心中嘆氣。

  ※※※※

  來到餐廳門口,武易恬非常堅持的沒再讓簡志庭送她進去,因為方才一路上尷尬的氣氛已經讓她幾乎承受不住。

  不過,所謂尷尬的氣氛,也許只有她一個人有這樣的感覺。

  走進餐廳後,她看見只有大姑婆在座位上等著她,而那個「精品中的精品」卻沒有見到人影。

  她低頭看了看錶,剛好是約定的時間。假如那個人不是已經來了但正巧離座,而是遲到的話,那不管是什麼樣的精品,她都要先扣上十分印象分!

  「大姑婆。」武易恬即使平常對「逼婚陣線聯盟」的長輩躲躲閃閃,但是見到面的時候還是會保持基本的禮貌。

  「來了就好。」大姑婆滿意地看了她的打扮一眼,然後招呼她坐下,「在趙先生來之前,我先簡單跟妳介紹一下人家的背景。」

  接下來,武易恬深刻地明白今天的「精品」來歷有多麼不平凡。

  留美商管、財經雙碩士,家中是大財主出身,家族中從商、從政者超過十人,而且本人長得雖然不算出色,也是眉清目秀,如果不考慮其他條件的話,這樣的相親對象,絕對是百分之百的精品。

  聽完這些,就算平常再怎麼冷靜的武易恬也忍不住驚詫地微張著嘴,「這樣的人怎麼可能需要相親啊?」她由衷懷疑對方的來歷和背景也被誇飾法加持過了。

  當然,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就是那個男人絕對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缺陷,否則這種優等貨色怎麼說都不會輪到她啊!

  大姑婆沒好氣的覷了她一眼,「哼!人家可是看在我和他母親的妹妹的小嬸的面子上才來的,要不然妳以為就妳們那樣的水準能夠吸引人家嗎?」

  被人這樣莫名的貶低讓武易恬有點不爽,但她沒說什麼,只是不置可否的將目光調回桌上。

  眼看著已經超過約定時間將近半小時,桌上的咖啡也都涼了,就在武易恬快要忍不住向大姑婆發飆的時候,一名穿著流行服飾,長相清秀的男人走了進來,然後連聲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坐在她們的面前,微仰著頭,一臉囂張的模樣。

  大姑婆正揚起微笑,準備說些什麼,誰知道對方開口的第一句話便讓人傻了眼。

  「嘖!就這種普通的女人,竟然也敢浪費我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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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12-17 01:00 PM


第三章

  基本上,武易恬的修養還算不錯,畢竟身為公關,如果連一點情緒控制的能力都沒有,那她也沒辦法在這行業混出一點名氣來。

  不過,這個姓趙的公子哥兒卻一句話就讓她怒火奔騰,原本就不是心甘情願來這裡的不滿立刻化為滿心怒氣,還能控制自己沒一拳揮過去,靠的是她過人的忍耐力。

  但是武易恬一時之間也不會直接開罵,而是拉著大姑婆先行離開,當然,這時候她也不管什麼禮貌了,直接丟下那個公子哥兒就走。

  來到餐廳較為隱蔽的地方,她便忍不住抱怨,「大姑婆,妳聽聽他說的是什麼鬼話?什麼叫作這種普通的女人!」

  開玩笑!今天被拉來當作選秀的秀女,她已經一肚子不爽,現在還被人明目張膽的嫌棄,就算是聖人也都該氣得跳起來了。

  大姑婆當然知道方才趙天富的話徹底激怒了武易恬,但她還是好言相勸,「人家家裡不同於我們,說話有點囂張也是理所當然的,忍忍就好。」

  忍?武易恬正想說些什麼,大姑婆又馬上接了下去。

  「而且之前妳們幾個不都說我介紹的男人沒有男子氣概?妳看看,今天這個不就很有男子氣概,敢言人不敢言,長相也符合標準,妳說,這樣的好對象要哪裡去找?別再瞎胡鬧了,趕快跟我回位子上去。」

  被大姑婆這番話氣得怒火狂燃,武易恬只覺得自己額頭的青筋隱約跳動著,臉色也極為難看。

  什麼男子氣概、敢言人不敢言?那樣隨意污辱人也叫作有男子氣概?

  趙天富看見那個老太婆又帶著那個長相還算不錯的女人走了回來,嘴角忍不住勾起淡淡的嘲弄弧度。

  嘖!這樣也趕不走?簡直比蒼蠅還要像蒼蠅!他鄙夷的看著她們。

  「我都說了,妳們是在浪費時間,沒想到妳們走了半天又走回來,怎麼,難道妳們還想要自取其辱啊?」

  他本來就對這樣的相親不感興趣,偏偏還是有一堆人對他母親拚命遊說,讓他不得不浪費時間吃這些莫名其妙的中餐、晚餐、下午茶,逼得他乾脆把大少爺的個性完全展露無遺。

  這會兒武易恬可沒有那麼好的EQ願意忍了,不管旁邊直拉著她的大姑婆,她冷冷地看著他,手裡緊握著半滿的水杯。

  「我真是沒想到竟然還有人自以為是到這個地步,甚至『無恥』這兩個字都不會污辱了你。」

  趙天富何嘗被人這麼說過,眼神閃過一絲陰暗,「哼!妳的嘴上功夫倒是不錯。」

  一語雙關,讓武易恬怒火燃燒得更旺。

  她再也無法忍耐,手中的水杯就這樣潑了出去,當場讓趙天富洗了個冷水澡。

  趙天富也不是隨意可以讓女人欺負的個性,臉色陰沉地站了起來,一隻手快速地摑向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武易恬。

  此時,一隻手突然抓住他半空中的手,並且緊緊地握住,不讓他再前進半分傷到人。

  「有話好說,何必動手呢?」簡志庭淡淡地看著趙天富、溫吞地說著。

  其實方才他並沒有離去,而是在片刻後也走進餐廳,在他們那桌附近坐下,因為他早已打定主意要破壞這場相親。

  結果出乎意料的是,這兩個人都還沒有互相介紹就差點打了起來,讓他不得不提早現身。

  看這個情景,他真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覺得自己幸運,原本還以為可能需要費許多工夫才能破壞相親,沒想到他現在反倒成了護花使者。

  「你是哪根蔥啊?放手!」趙天富怒氣騰騰地瞪著這個不知道從哪裡衝出來的男人。

  原本因為一連串的意外而傻眼的大姑婆,在他這麼一吼之後,也終於回過神來,連忙顫抖著聲音斥喝。

  「你你你……你還不趕快給我放開!你是誰啊?知不知道你現在正在做什麼?人家在相親,你突然插什麼花啊?」

  「相親可以打人嗎?」簡志庭不慍不火的反問。

  「你……關你什麼事?」大姑婆只差沒有氣得跳腳。

  這時候,武易恬做出了令所有人都震驚的動作來。

  她玉手一勾,摟住簡志庭的手臂,一改方才憤怒的神情,粲笑如花,「當然關他的事,他可是我的男朋友,也是最有可能成為我老公的男人呢。」哼!相親?我就把假男友給搬出來,看這場相親還要怎麼繼續下去!

  她此話一出,大姑婆和趙天富均以震驚的神情看著她,只有簡志庭大約猜出她的心思,因此靜默無語,只是溫柔地看著她。

  哼!老虎不發威,把我當病貓嗎?武易恬冷冷地看著呆愣的兩人,心裡忍不住冷哼。

  什麼鬼相親,真是氣死人,她乾脆也豁出去了!

  「親愛的,我就說今天只是來應付一下的,你怎麼還這麼放心不下呢?」武易恬高傲地瞅著手仍被抓住的趙天富,臉上卻突兀的甜甜笑著。

  哼!敢這樣污辱我,我也要氣死你!

  簡志庭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沒有回答她的話,但他回摟的姿態還有寵溺的眼神卻讓周遭的人毫不懷疑的都認為他是默認她的話。

  氣死了姓趙的,但對大姑婆也不能就這麼算了!畢竟今天這堆事情還不是這場莫名的相親惹出來的。

  「大姑婆,我已經有男朋友,以後就不勞您費心了,至於這種有『男子氣概』的好對象您就自己留著吧!說不定哪天真的會有個懂得欣賞『抽象畫』的女孩子入得了我們趙公子的法眼呢!」武易恬笑著說,但是鄙視的目光可是毫不保留地落在那個已經氣得臉色通紅的趙天富身上。

  一番話把往後的相親推得乾乾淨淨,又順便諷刺了趙天富一下,讓她臉上忍不住浮現一絲得意之色。

  「好了,沒事了,我們走吧。」她以甜膩的聲音這麼說,眼神示意簡志庭趕快跟著她走人。

  「失禮了。」放開手,簡志庭雖然面對趙天富憤怒的目光,但還是禮貌性的點了點頭之後才挽著武易恬離開。

  留在原地的兩個人,一個還愣在那兒,一個則是氣得直發抖,說不出話來。

  ※※※※

  武易恬拉著簡志庭走出餐廳,但是她卻沒有要他帶她去停車處,而是氣惱的一個人在路上漫無目的的行走。

  天氣就如同他們來的時候一樣,灰濛濛的天色讓人無法提起勁,而綿綿細雨雖然一時無法將人淋成落湯雞,但是幾十分鐘後,兩個沒有任何雨具的人還是淋得一身濕。

  簡志庭嘆了口氣,不再讓她拉著他走,而是反握住她的手,將她拉到一間商店的遮雨棚下,讓她坐在店門外的長椅上。

  武易恬已不再那麼激動,現在只剩下滿心的不甘。

  她忿忿不平地睜著眼,有些悽楚的低吼著:「什麼臭東西嘛!國外回來的就能這樣欺負人嗎?以為女人就要像卑微的爬蟲一樣屈服在他腳邊?為什麼要為了莫名其妙的婚姻,連自尊都賠進去?」

  其實她知道自己將怒氣發洩在簡志庭身上很莫名其妙,但是長久以來在公司裡被那些三姑六婆諷刺的怨憤,再加上今天被徹底羞辱,讓她忍不住一古腦將滿腹的不平全都發洩出來。

  「別氣了。」簡志庭輕拍她的背安慰著她。「為那種人生氣不值得。」

  他這樣的溫柔對待,讓向來堅強的武易壓抑不了心中的委屈,雙手一摟,緊抱著他的腰哭了起來。

  她不是不希望有個人來疼愛,只是每個男人看見她強勢的模樣,總是認為堅強的她不需要愛情,不需要疼愛,她也不得不繼續保持著高高在上的形象。

  如今有個男人這樣溫柔的關懷著她,怎麼不讓她感動,怎麼讓她不趁此機會好好的一吐過去承受的委屈?

  想到這裡,武易恬哭得更厲害,淚水將簡志庭的襯衫弄濕了一大塊。

  慶幸由於是雨天的關係,所以街上來往的行人不多,又因為他的身體擋著,所以沒有太多人將好奇的目光放在痛哭的她的身上。

  簡志庭也只能苦笑著讓她抱著他哭,雖然她緊抱的地方不是很恰當──她胸前的軟嫩就靠在他最敏感的地方,讓他有點蠢蠢欲動。

  唉!最難消受美人恩這句話是不假,但美人淚也同樣讓人難以消受啊!

  幸好武易恬雖然一時軟弱地在他面前哭泣,但是很快就收拾起情緒,臉上帶著淚和尷尬的神色,抬起頭來,有些彆扭的說:「抱歉……我剛剛有點失控了。」

  「沒關係的。」簡志庭可以體會她的感受,畢竟方才的事他幾乎全都看見了,一個女孩子被人這樣羞辱,親人又不替自己說話,她心中的不愉快,他能夠理解。

  他無條件的包容還有溫柔讓武易恬頓時眼眶又有點泛紅,看著他始終帶著淡笑的臉龐,一個瘋狂的想法突然從她腦海中掠過。

  既然大家都催促著她結婚,那她就結婚吧!

  不過,對象只能是他!一個在她最脆弱的時候及時出現在她身邊安慰她的男人。

  如果婚姻不過是一次豪賭,那她何不就這麼賭上一次呢?

  武易恬咬了咬牙,然後臉色一正,開口問道:「你結婚了嗎?」

  這樣的話題在兩個剛認識的男女間提起其實很失禮,所以兩個人從來沒問過彼此是否單身,而這次她不僅開口問了,還打算問個透徹。

  簡志庭愣了一下,但是長年辦案的鍛鍊讓他馬上就回過神來,淡笑著回答,「沒有,我還沒有結婚。」

  武易恬聽到答案後鬆了口氣,畢竟她並沒有招惹已婚男子的興趣。「那女朋友、未婚妻呢?」她又連忙追問。

  簡志庭搖了搖頭,「都沒有。」

  咬了咬唇,她最後鼓足了勇氣開口:「既然你沒有對象,也沒有結婚,那麼……你願不願意和我結婚?」

  ※※※※

  淅瀝瀝的雨聲在沉默的兩人之間縈繞著。

  武易恬雖然直勾勾盯著他,但是一顆心卻像小鹿亂撞般跳個不停,屏息等著他回答。

  簡志庭頓時不知該如何回應。雖然他方才也大約猜測過她問他是否已婚的目的,但他以為她是準備提出兩人交往的要求,沒想到她卻突然向他求婚。

  「妳不是開玩笑?」他慎重地確認著。

  「當然不是,我現在是很認真的問你這個問題。」武易恬無比堅定地回答,「如果你懷疑我的決心,我們現在就可以去辦結婚手續。」

  結婚,就她的理解,是找一個不錯的男人一起生活,既然如此,那她眼前就有一個分數頗高而且又看得順眼,重點是可以滿足她特殊癖好的男人,不如就跟他結婚好了,還可以不必再被催婚,根本是一舉數得!

  武易恬越想越開心,且越發覺得自己方才瘋狂的想法是多麼正確。

  這麼一分析,她閃亮的眼睛像是璀璨的星星,笑意不斷地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個可能成為她「未來老公」的男人。

  臉蛋嘛就不用說了,五官端正,或許是因為職業的關係,臉部線條剛毅,而且據她方才摟抱的實際接觸來看,他雖然偏瘦,卻很結實,想必脫掉衣服以後應該很可觀……一想到帶有顏色的地方,讓武易恬跟著忍不住露出了詭異的笑。

  聽見她堅定的回答後,簡志庭也陷入了沉思。

  他喜歡她,這一點無庸置疑,但是一個男人竟然被一個女人主動求婚?這感覺就有點奇妙了。

  而且他對於結婚這件事還沒有想過太多,這也是他在錯愕之後無法俐落地答應她結婚要求的主因。

  假如她今天提出的只是交往,他肯定二話不說馬上點頭,但是沒想到她的腦子裡的跳躍思考如此快速,反而讓他有點反應不過來。

  整理了下思緒,簡志庭笑著問:「我相信妳的決心,但是,妳覺得我為什麼要答應妳的求婚呢?還有一個問題,為什麼是我?」

  他直接將她方才的要求定位為求婚,兩個人談論此事時一點都不浪漫,反倒像是在商量買賣的條件。

  而他想知道的另外一個重點是,她為什麼挑中他?他們真正見面的次數不多,對彼此的了解也不夠,她為什麼會這麼突然就決定要和他結婚?這很耐人尋味。

  或者,這算是上天安排的奇蹟?簡志庭好笑的抬了抬頭望著天空,薄唇微勾著笑弧。

  武易恬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要她拿出她本身的價值或者該說是資源來說服他,而她本來就擅長推銷自己,馬上連番介紹起自己來。

  「我嘛!外表還算可以,學歷是大學畢業,目前也有一份穩定的工作,收入不是問題,至於家庭狀況,除了有些親戚比較愛管閒事外,基本上身家清白,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她賣了個關子,杏眸朝他眨了眨。

  「最重要的一點是什麼?」簡志庭也很配合地問。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我對你很有好感,這樣還不夠嗎?」武易恬沒有半分羞怯地說。

  最後這一點,可以說是直接回答了他所提出的兩個問題。

  之前的尷尬還有臉紅是因為兩人感覺曖昧,總是讓她緊張,而現在話都說開了,連最丟臉的求婚她都主動說出口,還有什麼不能說、不敢說的?

  被她的水眸這樣望著,那坦白的告白讓他微微一愣後,忍不住露出苦笑,「唉!妳真的是讓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了。」

  聞言,武易恬一臉緊張,以為簡志庭正準備拒絕她時,他卻蹲了下來,雙眼與她平視。

  「顯然妳的條件很充分。」當然也足夠打動他,但是,有些話他還是非說不可。

  武易恬凝視著他的眼,心跳加速,臉上微微發熱,期待著他接下來的話。

  「我如果答應結婚,也只有一個條件。」簡志庭平淡地說著,但是熾熱的眼神卻洩漏了他的心意。

  「什麼條件?」她小心謹慎地問。

  「我從不把婚姻當作玩笑,一旦結婚,就不會輕易離婚。這樣的條件,如果妳不能答應的話,妳方才提的事,我就當作沒聽過了。」

  簡志庭微微一笑,並且給她一些時間讓她思考。

  「那麼,現在我們重來一次,武小姐,妳願意答應我的條件,並且和我結婚嗎?」

  不能離婚?他顯然對於婚姻非常慎重,但這反而更堅定了她想要嫁給他的決心。

  武易恬並未遲疑便作出回應。

  她的臉龐微微向前傾,豐潤的紅唇輕印在他的唇上,臉色緋紅地低語,「我不用考慮,我願意。」

  簡志庭笑了,然後攬緊她的腰,給她一個火熱得讓路上所有行人都紛紛駐足的吻。

  ※※※※

  兩人的婚禮以最快的速度開始籌辦。

  原本就已經對工作環境有些厭煩的武易恬,趁這個機會把手上的工作做好交接之後便辭職,專心準備婚禮。

  不過,她完全沒有和那些以替晚輩準備婚事為畢生志業的長輩們商量,只是打了聲招呼,並表示自己還對那天的相親很生氣,不讓婆婆媽媽們插手婚禮的事。

  開玩笑,讓她們來操辦她的婚禮,那她絕對是腦袋壞掉了!標準的把小事化大,大事化成麻煩啊!

  喜筵和禮餅等等,由於武易恬當公關時結識了不少廠商,他們幾乎是半賣半相送,許多同事好友尤其是童相蘭更是積極幫忙,讓武易恬輕鬆不少。

  準備婚禮這段期間,簡志庭只抽空露面了幾次,然後便在催魂似的電話鈴聲下被召了回去,他雖然沒有解釋,不過武易恬大約知道他正在執行某項任務,所以也沒有為難他,叮囑了幾句之後就讓他離去。

  最後,婚禮在許多人的期待與驚喜中結束,新婚的兩人也沒有留宿飯店,而是回他們的新居。

  說是新居,其實是簡志庭的老家,一間半日式的獨棟房屋,前面有個小庭院。因為兩個人在外頭的房子都是租的,不適合作為新房,所以簡志庭將這間老房子稍微整理一下,成為兩人未來的家。

  氤氳的熱氣中,武易恬帶著緊張的心情推開浴室的門,微探出頭,確定房間裡除了她以外沒有其他人,才俐落地走出來。

  等不及穿上衣服和做沐浴後的保養工作,她便小心翼翼地打開房門,探出頭看向走道。從走道上可以觀看整間房子大概的情況,聽見些許水聲從外面那間浴室裡傳出,她鬆了口氣,退回房間裡。

  坐在梳妝台的椅子上,在臉上拍著乳液,武易恬卻有些心不在焉。

  今天是兩人的新婚之夜,也代表著她要和他……

  想起那曾在三級片中看過的畫面,讓她忍不住有些臉紅。

  咬了咬牙,加快手上的動作,接著武易恬趕緊打開衣櫃,卻發現裡頭僅剩下她的正式服裝,休閒的衣物全部消失無蹤,只有一件火紅的削肩高腰睡衣。

  睡衣的款式並不裸露,但是那幾乎透明的布料實在讓武易恬覺得尷尬,臉上臊紅。

  一張寫著字的白紙掛在睡衣上,武易恬看完後,一時之間哭笑不得。

  女王,請用這紅色的熱情睡衣征服您的王夫吧!至於妳其他替換的衣服,我們先收起來啦!

                       萌友會 上

  萌友會,最了解她獨特興趣的朋友們,除了幫她籌辦婚禮、擔任伴娘外,也沒有忘記在她的新婚之夜捉弄她。

  嘖!難怪那些女人會這麼乾脆的離開,放棄鬧洞房,沒想到竟然是把殺招留在最後。武易恬有些羞惱的看著這件火紅的睡衣。

  本來她還想在衣櫃裡找找她那些不知去向的睡衣或者是休閒服,這下可以省下了這個功夫了,因為那些女人想必已經仔細檢查過,不會讓她有其他選擇的機會。

  她無奈地套上那襲火紅的睡衣,然後快步走進客廳。

  客廳裡早已經被收拾得相當乾淨,東西也擺放得井然有序,但是唯有她要的東西沒看見。

  「紅酒、紅酒……怎麼不見了?我記得我有拿回來一瓶開過的啊。」

  武易恬打開酒櫃,看見裡頭擺了許多看來價值不菲的烈酒,但是她酒量不怎麼樣,那些烈酒她不太敢碰,只好彎著身子找尋她從喜筵上帶回來的紅酒。

  沒錯,藉酒壯膽!這就是她現在的想法。

  新婚之夜,她又不可能教老公去睡客房,但是要她突然就敞開心胸拋棄羞澀的飛奔上床,那也是絕對不可能的,想來想去,就只能使出電視劇裡最好用又狗血的招式了。

  然而找了半天仍找不到,她只好無奈地關上酒櫃的玻璃門。

  武易恬才剛站起來轉過身,就砰一聲結實地撞進簡志庭的懷裡。

  被撞的人倒是不動如山,撞人的武易恬卻很慘,不僅頭昏腦脹,身子更是不住搖晃,眼看著就要往後倒下。

  一條手臂穩穩地摟住她的腰,止住了她的跌勢,也讓她陷入了一股剛沐浴完的肥皂清香中。

  「妳還好吧?」簡志庭問道。

  好……不,不好!武易恬在心中哀號。天!他什麼時候出來的,她怎麼一點聲音都沒聽見?

  這時候,她是不是該慶幸他身上還穿著汗衫和休閒褲,而不是只裹著毛巾準備「提槍上陣」?

  她努力壓抑著已竄到口中的尖叫,但仍沒辦法克制自己的臉越來越紅。

  雖然他們已經結婚了,但是因為準備的時間太短,兩個人又幾乎各忙各的,即使見面也都是在討論婚禮的事,真要說兩人有什麼肢體上的進展,也只有那天求婚時的那一吻,還有今天在教堂結婚時的親吻而已。

  如今,婚禮早已完成,屋子裡也沒有其他搗蛋的人了,只剩下他們兩人獨處,他就要……就要……

  「易恬?」

  那溫和淡然的聲音從她頭上傳來,低喚著她的名字,但是帶著一絲疑問,應該是察覺出她身體有些僵硬。

  「我、我沒事。」深吸了幾口氣後,武易恬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強裝平靜地說著。

  「沒事就好,不過,怎麼好像每次看見妳不是暈倒就是跌倒呢?」簡志庭笑著調侃。

  兩人之間本來有些緊張的氣氛被他這麼一說,變得輕鬆許多。

  武易恬從他懷中抬起頭,不依的嗔道:「你現在是取笑我走路不穩嗎?」

  他低低地笑著,卻沒有回答,讓她更是有些惱怒的舉起粉拳往他身上招呼,兩人就這麼玩鬧了起來。

  簡志庭抱著她,行動有些不便,腳下忽地一個踉蹌,兩人便一上一下倒在沙發上。

  原本兩人玩鬧著,也忘了原本的尷尬,但是跌向沙發後,簡志庭仰躺在沙發上,武易恬則趴在他身上,胸前的峰巒貼著他的胸膛,勾起他體內的慾火。

  她就這麼貼著他,他身上的反應,她當然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當下又僵住了身子,動也不敢動。

  曖昧與慾望的氛圍就這麼陡然瀰漫周遭,兩兩凝望的眼裡盈滿淡淡的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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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12-17 01:01 PM


第四章

  誰也不知道是怎麼開始的,當兩人稍稍回過神的時候,唇已經緊緊貼在一起,她和他的舌交纏著,曖昧的喘息聲在兩人纏吻時斷斷續續傳來。

  簡志庭的手在武易恬的背上輕輕揉撫著,吻卻慢慢往下移,在她白皙的頸項留下一個個紅痕,逗得她發出細細的輕嚶。

  稍微熟悉了兩人的親熱動作之後,她骨子裡本就強悍的個性也漸漸冒出頭來,紅唇不甘示弱的輕咬他的下顎,軟嫩的香舌不時輕舔他的頸項,偶爾還調皮地在他的喉結上逗弄,讓他忍不住加重手上的力道,幾乎扯壞了她那件薄紗睡衣。

  被這樣一挑逗,簡志庭也忍不住拉開她的裙擺,大手毫無顧忌的撫上她挺翹的臀,並且還有繼續往那幽密之地前進的意思,讓武易恬忍不住輕呼一聲,夾緊了腿坐起身。

  「不,不要在這裡……」

  「那我們回房間?」他的呼吸有些急促,熾熱的眼一瞬也不瞬地欣賞著她雪膚帶紅的媚態。

  「嗯。」輕輕的應了聲,武易恬自動自發的將手摟住他的脖子。

  簡志庭彎腰一攬,將她整個人橫抱了起來,然後快步往他們的新房走去,進房後,他門也不關,直接將她放在床上。

  「嘻嘻!平常看你總是那麼冷靜,沒想到現在倒是挺著急的,跟平常的你不太一樣。」她媚笑著道,然而在他眼中看到一絲異樣的神情後,不禁有些心慌。「別……我只是開玩笑嘛……」

  「開玩笑?我不覺得這個好笑。」他臉上再次浮現淡淡的笑意,但是這次他的笑容卻給人狩獵者的感覺。「好吧,既然說我跟平常不一樣,何不這時候好好的認識我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又是如何不一樣呢?畢竟我們都結婚了,不是嗎?」

  「可是你現在看起來有點恐怖……」武易恬望著他,輕皺著眉,若有所思的低喃。

  簡志庭剛毅的臉龐略微緊繃,黝黑的眼裡掠過一抹精芒,看來精瘦的身軀現在彷彿充滿了即將爆發的力量。

  他脫去上衣,直接將想逃的她抓回懷中,大手一拉,薄紗睡衣頓時裂開。

  讓她包裹在同色系內衣下的豐盈呈現在眼前後,他直接握住其中一側,舔吮了起來。

  從未經歷過情慾洗禮的武易恬根本無法反抗,輕嚀了聲,弓著身子任由他盡情採擷。

  簡志庭另一隻手也沒有閒著,時而輕柔時而狂野的揉著另一側的白皙,不時以手指擰著頂端的紅莓,讓它更加挺俏嫣紅。

  武易恬咬著唇,不讓自己的呻吟聲過於放浪,即使屋子裡只有他們兩人,但是那淫媚的聲音在她聽來卻是如此罪不可恕,像是被放大了好幾倍,宣揚著她的敏感與淫浪。

  簡志庭突然鬆開嘴,額頭上覆著淡淡的薄汗,呼吸有些急促的在她耳邊低語,並輕囓她白嫩的耳垂,「怎麼突然沒聲音了?」

  武易恬的呼吸也同樣急促,嚶嚀了聲,媚眼橫視著他,輕聲嚷嗔:「就不敢……不敢喊得太大聲……」

  他輕笑著,大手輕拍她的俏臀一下,「堂堂女王也有不敢的事?」女王這個稱呼,是從幾次聽見她與朋友聊天中得知的。

  被他這麼一激,武易恬不禁臉紅,朝他的肩膀咬了一口。

  看見上頭留下齒印,她得意的笑了下,「還笑我?」

  她並未太用力,所以那對簡志庭來說根本不痛不癢。他的大手不規矩地在她身上慢慢游移著,並在她耳邊輕喃,「喊出聲來不是很好嗎?不怕把嘴唇給咬破了?」

  「可是……」

  「別可是了,我知道妳害羞,我們多做幾次就不害羞了。」他故意這般逗她。

  「壞蛋。」武易恬半瞇著眼,紅唇微啟,斷斷續續的又輕吟了幾聲,敏感的身子在他的挑逗下忍不住款擺。

  簡志庭再度吻上她的紅唇,蒲扇般的大手輕滑過高聳的胸脯和平坦的小腹,最後來到被紅色底褲包裹著的幽密花園外。他的手指有節奏的輕揉著,讓底褲上沾染羞人的水痕,且逐漸擴散。

  他又輕吻了她幾下後,才撐起身軀,慢慢的脫去她身上剩餘的遮蔽物,然後在她半閉的顫抖眼睫下,輕輕撥開那透著濕意的花瓣,修長帶著薄繭的手指輕刺而入,在滑膩緊窒的包裹之中抽動了起來。

  武易恬的反應更加激烈,雙手的十指緊扣在床單上,檀口微張,發出急促的喘息和呻吟聲。

  「嗯……等等……」

  在他的手指一次次深入的探進下,她覺得自己的感官正受到最嚴苛的挑戰,一波又一波的興奮浪潮襲來,幾乎徹底摧毀她的理智。

  突然,一股疼痛感讓她忍不住輕呼出聲,睜開雙眼望著他。

  簡志庭輕啄了下她帶著疑問的臉,然後低語著讓她羞紅了臉的字句,「沒什麼,不過是又多了一根手指而已,要讓妳先習慣。」

  剛開始,那種被異物撐開的感覺帶來些微疼痛,但是在他的挑逗下,她體內湧出更多蜜液,讓她能接納他的侵入,回到之前的歡愉中,甚至很快地在從未體驗過的恍惚之中高喊出聲。

  武易恬原以為在正式的歡愛來臨前會有一段時間讓她喘息,但是簡志庭卻不準備給她這段時間。

  簡志庭輕抬起她的纖腰,讓她的雙腿勾纏住他的腰,接著他身軀一沉,瞬間將火熱的慾望挺進濕漉漉的狹窄幽谷,帶出絲絲血花。

  異物的充實感頓時讓武易恬緊皺起眉,雙腿緊緊的箍著他的腰,紅唇咬得死緊,不讓喊疼的聲音逸出口。

  「忍一忍,等一下就不痛了。」他輕哄道,雙手撐著床舖,熾熱的黑眸緊瞅著她泛著薄汗的嫣紅俏臉,身下緩緩地掌握著節奏,在她體內律動。

  簡志庭眼裡有著驚喜,低啞的聲音裡也充滿化不開的溫柔。

  他不是個會在意對方過去的男人,但是在新婚之夜知道自己的老婆是處女,他還是感到開心,也明白她為何在房事上如此羞澀的原因。

  「別……別動……」剛開始時痛苦的感覺已逐漸消失,但是那不斷摩擦的怪異感仍讓武易恬忍不住開口低吟,雙手攀著他精壯的臂膀,欲拒還迎的推著他。

  黏膩的火熱感,以及空虛與充實兩種感覺交錯,讓她不禁有些恍惚,眼眶也逐漸氤氳著水氣。

  簡志庭嘴角勾起淡淡的笑痕,卻沒有停下動作,甚至加重每一次探入的力道。「別動的話,妳怎麼能得到快樂呢?」

  說著,他拉起她的身子,讓她跨坐在他的大腿上,一手攙著她的腰,將臉埋在她晃動的雪胸前,輕吮著上頭的汗珠。

  武易恬不斷呻吟,搖著頭,髮絲在空中無力的甩動。

  「還是妳覺得這樣不舒服?」他停下動作,一臉無辜的問。

  才剛初嚐情慾滋味的武易恬對他停下動作還裝無辜不滿極了,扭動著腰,雙手緊圈著他的頸項,「討厭!我又沒有說不舒服,只是希望你輕一點而已嘛……」

  「輕一點?這我不太懂呢!」說著,簡志庭重重地往上頂了下,讓武易恬又發出一聲嬌喘。「要不然妳自己動動看?」他提議道。

  「怎麼你這個警察竟是個壞蛋!」她沒好氣的低啐,臉頰泛紅,擺動著俏臀一上一下的搖晃著,青澀的吞吐著那直挺挺的慾望。

  「誰要妳求婚前不好好看清楚,才會嫁給我這個壞蛋。」他摟著她的腰,雙眼火熱地看著她在他身上越來越瘋狂的搖擺著,並且不時在她快脫力的時候幫點忙。

  一時之間,透過未關緊的房門,男人的喘息聲和女人的低吟聲傳遍了整間屋子。

  「不行了……我沒力了……」武易恬臉色緋紅,靠在他胸前急促喘著氣。

  「沒力了?看來以後我們還要多多訓練。」

  簡志庭笑著,在她又羞又氣的粉拳下,再次將她放倒在床上,然後抬高她雪白的纖腿,身子一挺,火熱的慾望完全沒入她緊窒的甬道中。

  「不,輕一點……」

  他索求的動作如狂風暴雨般,她無力的嬌喊著,最後只剩下微微的喘息聲間雜著求饒聲。

  「不行了……給我……」她興奮得腳趾緊緊蜷起,水眸迷濛,櫻桃小嘴無意識的喊著。

  最後,簡志庭深深的頂弄了幾下,嘴裡低吼:「全都給妳!」

  在兩人的高喊聲中,男性灼燙的熱液噴灑在她溫暖的幽谷中,伴隨著透明的蜜液湧出,沾濕了身下的床單。

  ※※※※

  一早醒來,武易恬只覺得渾身痠疼,更像得了重感冒一樣虛軟無力,幾乎連手都抬不起來了。

  她翻了個身,身側的床舖上早已不見另一人的身影。她咬了咬唇,紅著臉坐起身,忍著痠痛慢慢的下床,走進浴室。

  刷完牙、洗完臉,武易恬忍不住看著鏡子裡自己的模樣發愣。

  這……是她嗎?

  映照在鏡中的女子,白皙的臉上染著自然的紅暈,眼神沒了平常的強勢,多了幾分柔情,被吻得紅腫的唇看來就知道經過了情愛的洗禮,脖子上點點的紅痕更是淫靡得讓人有著無限遐思。

  看到那些紅痕和紅腫的唇瓣,她不免想到昨晚兩人激情的片段,頓時臉頰又紅又燙。

  武易恬換了套不知道是被他從哪裡找出來的家居服,並不忘把昨天那套已經半毀的紅色睡衣收拾好,才打開房門走出去。

  來到屋外的簷廊,看見簡志庭正在院子裡練拳,赤裸的上身帶著汗珠,虎虎生風的拳頭和勁腿讓懂武藝的武易恬不禁看傻了眼。

  簡志庭打完了最後一套拳之後,笑看著那個站在簷廊下小女人,快步迎了上去。「這麼早就醒了?我以為妳會睡晚一點,所以早餐還沒來得及買。」

  她伸出手讓他握著,兩個人一起牽著手走進屋子裡。

  「冰箱裡有做早餐的材料,隨便弄弄就行,不用特別再出去買。」

  簡單的替兩人做好早餐,放在餐桌上,武易恬看著坐在對面的男人,發現自己心裡好像累積了一堆問題想問他。

  唉!不得不說,他們真的對彼此了解得不夠,除了知道彼此的基本資料外,還真的不太清楚其他的事。

  簡志庭見妻子一邊吃著早餐,但更多時間卻拿來偷瞄他,忍不住好笑的問:「怎麼了?我的臉上突然開了一朵花嗎?否則怎麼一直偷瞄我?」

  小動作被他看穿,武易恬臉一紅,沉默了下後才又抬起頭,「我這不是偷瞄,是觀察。」

  「觀察?觀察什麼?」他感到有趣的問。

  「觀察我應該要怎麼問,才能夠得知我想知道的事啊。」武易恬乾脆直接把話挑明了說。

  「妳想知道什麼事?」

  她放下手中的餐具,扳著手指數道:「很多啊,譬如你的收入能不能維持我們兩個人的開銷、這房子還有沒有貸款,還有之前我們準備婚禮的時候你到底在忙些什麼,另外,我們搬到這裡,離警局可遠了,你以後上班該怎麼辦?嗯,目前大概就是這些。」

  這些連珠炮似的問題讓簡志庭不由得一愣,然後笑著搖搖頭,接著,他走回房間,拿出一個牛皮紙袋。

  「喏,這個紙袋裡有我的存摺、提款卡和密碼,另外還有這間房子的房地契。我之前跟妳提過,這是我父母留下來的老房子,沒有貸款,而我們搬進來前只是稍微整修過,沒有花到什麼錢,至於我的薪水,養活我們兩個應該是夠的。

  「至於之前婚禮前的事,我真的很抱歉,因為那時候我們正在處理跨國人口販賣集團的案子,當時已經進入收網階段,所以沒有時間可以配合妳籌備婚禮。」

  雖然很想看看牛皮紙袋裡的東西,但是武易恬還是忍住了蠢蠢欲動的手,望著他問道:「跨國人口販賣?地方的警局還要查那種案子?」

  話說他們本來住的那個社區附近也就只有那間小警局,還能處理這種跨國的案子?她打從心底懷疑。

  「是這樣的,我是服務於特警隊,這次的案子因為他們落腳的地方在那個警局的轄區,所以我們才會直接在那裡處理相關作業和搜查工作,這個案子一結束,我們還是要回本部去的。」他仔細的解釋道。

  武易恬有點愕然的看著他,點了點頭,其實腦子裡一片渾沌。

  什麼特警隊、跨國人口販賣,那都是電視新聞的標題,離她的生活太遠了,讓人摸不著頭緒,所以她最後還是把目光放在那個牛皮紙袋上。嗯,這個還比較貼近她的生活。

  可是她想了想,認為雖然不懂他工作上的事,但是有一點她還是得問的。

  武易恬再次按捺心中的慾望,問:「那……案子結束了?你應該不會有其他危險了吧?」

  「差不多了,幾個主嫌都已落網,隔幾天新聞會看見的。」

  她聽完後鬆了口氣,「那就好。」

  「好了,快看看紙袋裡的東西吧。我平常除了提領固定的生活費外,幾乎……」簡志庭未說完的話在她的驚呼聲中停下。他不解的看著她震驚的神色,「怎麼了?」

  武易恬伸手指著他,聲音有點抖顫,「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位數?現在當警察有這麼好賺嗎?還是你收收收……」

  簡志庭收妥餐盤,將它們放進水槽裡,好笑的看著她震驚的表情,「我不是說了嗎,我平常除了基本的生活費以外,幾乎沒有花什麼錢,所以自然有一點存款,另外,我父母留下的保險金我也沒有動過,還有這幾年的破案獎金,加加減減就這些了吧。」

  就這些了吧?武易恬有點微怒的瞪著他。他怎麼可以把這些錢當成是一塊、兩塊呢?那口氣隨便得讓人不得不生氣啊!

  「喔……真是人比人氣死人!我也很努力的工作,也沒什麼開銷啊!怎麼我就沒辦法用『就這些了吧』的口氣來形容我的存款!」

  洗完了碗,簡志庭故意以濡濕的手擰著她紅撲撲的嫩頰,「這有什麼好氣的?嫁給我之後,我的不就是妳的嗎?」

  武易恬睨了他一眼,揮開他作怪的手,跳離他三步遠,「你的當然是我的,但是我的還是我的啊!這可要先說好。」

  「那可不行,還是有一樣必須是我的。」

  他曖昧的笑容讓她忍不住想逃跑,但是手腳敏捷的他哪可能就這樣讓她溜了,幾個跨步便把她撈了回來,緊緊的將她鎖在懷裡。

  「想跑可不行,這麼誘人又漂亮的老婆可是我的。」

  「誰啊?誰是你的!」武易恬笑著在他懷中扭動掙扎著。

  「除了妳還有誰?」簡志庭攔腰抱起她,然後曖昧的笑著說:「看來我們兩個人對彼此真的了解得太不夠,走吧!我們回房間去好好的『了解』一下?」

  「誰要和你回房啊!」

  女人的笑鬧聲還有男人不時的捉弄聲,伴隨著廊詹下叮叮噹噹的風鈴聲,迴蕩在這個小小的兩人世界裡。

  新婚第一天,真是甜蜜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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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12-17 01:02 PM


第五章

  午後,武易恬踩著優雅的步伐踏入這間早已無比熟悉的咖啡廳,迎面而來的服務生帶著熟稔的微笑招呼她。

  「武小姐,老闆和妳的朋友都已經在包廂裡等妳了。」

  「喔,我知道了。對了,我今天不要黑咖啡,給我一杯熱奶茶。」她輕快的吩咐道,然後優雅的走向包廂。

  包廂裡頭是三女一男,四個人在她推開門的瞬間全都轉過頭看著她,臉上不約而同的帶著曖昧的笑。

  「瞧瞧!我們新婚的女王來了,看來警長大人體力不錯,讓我們女王看起來很『滋潤』啊!」首先開口的是個長相甜美的女子,但是慧黠的眼裡卻帶著捉弄之意。

  「黎心心,妳的嘴巴一天不要那麼毒會死嗎?」武易恬沒好氣的反擊著,「妳看看人家書愛,一句話都不說,不是可愛多了?」

  黎心心陰側側的笑著,「妳確定書愛是刻意不說話,而不是陷入自己妄想的世界裡?書愛,妳說,妳那篇『警長與女王』連載到哪裡了?」

  被點到名,一個看來像朵怯懦茉莉的女子臉上浮現出興奮的神色,「我已經寫到了第五章了,目前正進入女王拿起手銬反銬住警長,然後穿著黑色高跟鞋要凌虐……喔,抱歉!易恬,妳應該不介意我把妳和妳老公的資料拿來寫連載吧?」她眨著眼睛,怯生生的問。

  武易恬看著那雙像小鹿眼睛般可憐兮兮的眸子,再多的怒氣也發不出來,只能無奈地回道:「算了,我不會生氣的。」誰有辦法跟一個看起來膽小如鼠的人生氣,更別說她還是不是裝的,是天生膽小,連一隻螞蟻突然出現在眼前都會尖叫,根本拿她沒轍。

  「禮金簿還有投資單。」

  拿出單據的是一個看來還沒睡醒的女人,臉上沒有半點妝,眼神迷濛,臉蛋雖然不算絕美,但是那慵懶的韻味卻是誰也模仿不來的。

  輕輕打了個可欠,慵懶美人才又繼續說:「下次結婚別找我,累死人了。」

  看她這副懶懶散散的模樣,誰又能猜得出她是個高薪的金融投資理財顧問?

  「蘭韻,謝了。我是沒有下次了,至於其他人,我就不知道囉。」畢竟她老公可是不准隨便離婚的呢!

  在場唯一的男性,始終掛著一百零一號的陽光笑容,在幾個女人開始旁若無人的聊起天來後,終於忍不住開口,展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嘿!各位小姐,我畢竟是這裡的老闆,尊重我一下好嗎?更別說我還是社長了。」

  沒錯,具體來說就是萌友會的社長。

  話說當年他所待的社團到了他這一屆,因為經費不足,只剩下他這個社長獨撐大局,眼看就要撐不下去準備廢社,四名各具特色的學妹幾乎在同一天加入,而且很不和諧的有著各自的萌點理念,奇蹟似的保住了社團,五人的友誼更是持續到現在。

  「社長?學長?還說呢!當年要不是我們四個加入,社團早就倒了。」武易恬還有黎心心兩人同時反諷道。

  要比牙尖嘴利,她和黎心心這個熱愛白袍的女人可是絕對不輸人的。

  「說到這個,我根本不知道該說是幸還是不幸,看看妳們,一個是制服癖,一個是白袍癖,一個是眼鏡癖,一個是正太控,完全不搭調,跟我的蘿莉還有御姊差那麼多,平常也不拿我當社長看待,來我這裡吃吃喝喝還不付錢,唉!我命苦啊!」一番哀怨的話說來如泣如訴,只可惜說的人不對,牧陽那張不笑也像在笑的臉說出這樣的話,看起來有多好笑就有多好笑。

  「好了、好了!今天來這裡可不是要聽你瞎抱怨的。」黎心心眼珠一轉,不懷好意的笑著,「我們今天主要是來問問新婚的女王過得好不好,順便送上我們準備的新婚禮物,是不是啊?」

  武易恬跟這些人混久了,臉皮也厚了許多,臉不紅氣不喘的直接伸出手要禮物。

  「禮物在哪裡啊?不好的話,我可要退貨啊!」

  原本坐在旁邊不吭聲的崔書愛,連忙從身旁拿出一個大紙袋,「禮物在這裡,這都是我們精挑細選的,品質絕對跟正品一樣。」

  「當然,禮品一半費用已經從妳給的禮金裡扣了。」慵懶的甘蘭韻也補上這麼一句。

  「啊!那我可要好好看看妳們送的禮物。」武易恬突然眼一瞇,「對了,還有,我結婚那天晚上的事,我會記住的,妳們幾個……哼哼!」

  牧陽被她那樣的目光一掃,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沒辦法,雖然他沒有參與行動,但是有出意見,一樣難逃武女王的報復名單。

  他打著哈哈,乾笑著轉移話題,「還是快來看看禮物吧!」

  武易恬還有黎心心把袋子裡的東西一個個拿出來,從第一件到最後一件,讓武易恬看得眼裡直冒閃亮的小星星。

  正宗的手銬、整套的窄裙女警制服、兩大航空公司的空姐制服,以及警察和空姐的相關證件……我的天!整套配備齊全得讓武易恬連連驚呼。

  「嘿嘿!我就說這些東西會讓妳高興到不行。」當然,還有她新婚的老公也會高興到不行,只不過這句話牧陽可不敢說出口。

  「嗯……東西是很好啦,但是晚一點我老公要來接我,這麼大袋的東西,我拿回去不是很引人注目嗎?」武易恬有些憂慮的說。

  唉!尚未深入了解便結婚就是這點麻煩,這下要她怎麼開口告訴他,「嘿!親親老公,其實你老婆我是個喜歡看人家穿制服,更喜歡自己換穿制服的怪女人」呢?

  「不會吧!妳老公不知道妳最大的嗜好?」黎心心一聲驚呼,讓所有人全都抬起頭看著武易恬尷尬的笑臉。

  「現在……是還不知道。」

  其餘四人對看了幾眼,然後又從地上拿起另外一個紙袋。

  崔書愛怯怯地道:「可是……我們是買整套組合,包括妳老公的服裝……」

  他們本來是想,既然兩人決定結婚,又不是先上車後補票,那應該是感情不錯,對彼此的了解也夠深,所以才買了相對應的扮裝服飾,打算讓這對夫妻享受一下新婚樂趣,現在看來,這些男裝的部分似乎是用不到了?

  「那沒辦法了,這一套讓我拿回去好了。」唉,這些東西可是動用了他不少關係才弄到手的呢。牧陽在心中暗忖著。

  武易恬一聽到這些都要被牧陽拿回去,已顧不得形象,雙手一攬便將兩個紙袋都摟在懷中,「誰說要讓你拿回去了?我……我會想辦法!」

  說完,她拿起手機,快速的寫著簡訊,傳給親親老公後,她笑咪咪的收起手機。

  「好了!我已經傳簡訊給我老公,要他不用來接我了,那麼,待會兒請問哪個閒人可以充當司機送我回家啊?」

  話雖然是對著大家說的,但是所有人的視線頓時都轉向牧陽。

  沒辦法,一個是膽小如鼠的女人,不會開車;一個是懶人,不得開車;一個是忙得要死的護士,更是不喜歡開車,現場自然只剩下又閒又勤快的專屬司機牧陽可以擔當重任了。

  牧陽可憐兮兮的拿出車鑰匙,無奈的說:「我開車送妳,可以了吧?」

  唉!認識這群女人到底是幸還是不幸呢?真是一個非常深奧的問題啊。

  ※※※※

  婚假結束後,簡志庭回到總部上班,筆挺的姿態,嘴上帶著微微笑意,讓小組辦公室裡的成員全都露出了然於胸的笑容。

  「隊長好!歡迎隊長歸隊!」

  「好了,把資料收拾一下,先進來開會吧。」簡志庭不疾不徐的說著。

  當他一聲令下,組員們可沒有半個敢忽視他的命令。

  大家都知道簡志庭雖然看起來好說話,但在工作上是說一不二,講求效率,尤其最近幾個大案壓下來,誰都不敢輕忽,人人拿起手邊的資料便迅速走向開會的簡報室。

  簡志庭在簡報室的前方坐下,然後抬手讓準備報告的人開始例行的案後報告。

  「根據我們從那群拐賣人口的根據地所查獲的,不止有兒童十二名,還有一批相當可觀的軍火和毒品,詳細的數字大家請看簡報……」

  漆黑的簡報室裡,除了報告者的說話聲外,沒有人發出其他聲音。

  簡志庭看到後面,眉頭蹙得更緊,接著暫時讓台上的報告者停下來,道:「從看過方才的資料,比對這次破獲的案子,似乎有點問題,是不是還有其他的嫌犯或者是主嫌的可能?」說完,他眼掃過其他組員,等著是否有人給予他回答。

  火力龐大的軍火和毒品,加上從戰區擄來的兒童,對比這次逮捕的嫌犯,似乎有點不太對勁。

  當然不是抓錯了人,只是感覺上像是沒抓到正主。

  「隊長,我們這組有新情資要報告。」這時,坐在後排的一名戴著黑框眼鏡的女子站了起來。

  簡志庭點了點頭,讓她先報告。

  趙春莓挺直身子,臉色沉肅的站在前方,換上手邊的檔案後開始報告。

  「根據資料顯示,這裡雖然是他們主要的基地,但是其實是個中途轉運站,巢穴應該是在東南亞一帶,而且可能跟武裝恐怖分子有關聯,才能夠擁有大批國外的軍火和毒品原料,比較令人擔心的是,假如沒有辦法給予他們沉重的打擊,只怕像這樣的據點會一而再、再而三出現。」

  在一連串的報告中得到這個結論,頓時讓簡報室裡的人們均陷入沉默。

  原本以為順利完結的案子,卻發現不過是大蛇的尾巴,而且這條尾巴他們似乎也沒辦法再繼續踩下去,讓所有人心情都沉重不少。

  簡志庭沉吟片刻,也知道分析的結果若是真實的,那麼事情處理起來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雖然他們這個小隊專門處理一些大案,但是像這種牽連複雜的跨國案件,即使他們處理得來,但是上頭的人會怎麼分配就又難說了。

  「我知道了。」簡志庭嘆了口氣,然後抬頭面對眾人,「這件事情我會向上頭報告,看看到時候要怎麼處理後續問題。散會。」要繼續查還是當作就此結束,也不是他一個小隊長能夠說得算的。

  一群人聞言,紛紛拿起手邊的資料離開簡報室,至於簡志庭則仍坐在那兒看著手上的資料,陷入沉思。

  趙春莓抿著唇,靜靜地看著沉思中的他。

  雖然她只是他的下屬,但他不知道的是,她早在讀警校時就已經暗戀他許久了,就連調來這個事情多又雜的特警隊,也是她想盡辦法換來的,為得就是想要近水樓台先得月,可是誰知道……

  不過才短短幾個月,他從沒有女友直接變成了有婦之夫!

  直到他結婚前一個月,同樣在簡報室裡,他拿出喜帖送給所有人的時候,她傻了眼,甚至連自己說了些什麼都不清楚了,只能看著那份看起來優雅簡潔的喜帖發愣。

  簡志庭從沉思中回過神來,看見還站在一旁的趙春莓,笑了笑,「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嗎?」

  趙春莓看著他臉上那抹笑,過去那種開心的感覺現在全沒了,因為,在看過婚禮上他對他妻子深情的笑容後,她才知道,原來這種淡淡的笑容裡大部分是客氣。

  不是冷漠,但也絕對不是可以讓人可以無所顧忌的親近感。

  低下頭,她不敢再直看他的臉,「沒……沒什麼,只是想問問組長,這些資料……」

  「資料妳留著吧,給我一些寫報告的資料就可以了,畢竟這個案子……」簡志庭露出苦笑,未盡的語氣裡滿是無奈。

  「是。」趙春莓沒有再多說,複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後,最後還是默默的離去。

  簡志庭看著她離開之後,拿出手機查看上頭剛傳來的簡訊,略微蹙了蹙眉後,也跟著離開簡報室。

  那個小女人不知道怎麼了,竟然要自己先回家去?不是說要跟朋友聚聚,晚上再和他去外頭吃飯嗎?這樣來回跑不是挺麻煩的?

  想了想,簡志庭最後還是決定等會兒去接老婆。

  當然,此刻他完全沒有想到,因為走這一趟,他終於體會到他的老婆有多麼「與眾不同」,徹底考驗了他心臟的強度。

  ※※※※

  武易恬一群人從早上聊到下午才散場,要不是幾個要輪班還有忙碌的人必須先走,只怕他們能聊到晚上。

  然而,當武易恬提著那兩袋禮物站在咖啡廳門口等著「司機」開車過來,卻看見牧陽牽來一部一二五機車。

  「姓牧名陽的公子,這是什麼?」她瞇起眼,指著機車問道。

  「嘿嘿……這算是我的愛車!」尷尬的笑了笑,牧陽還是找了個說法突顯一下這部機車的身分。

  「愛車?」她冷哼一聲,「我以為你的愛車是那台銀色休旅車,你不是最愛開那台車出去風騷、看美女嗎?」

  「這個……我忘記我要保養廠的人今天幫我把車開去保養了,所以……」他苦著臉解釋。

  雖然他知道武易恬沒有車,平常是搭大眾交通工具,可是後來她都是讓她老公載來載去,誰知道今天會突然要他充當司機啊!

  「送去保養?大社長,睜大你的眼睛看看,我今天穿的是裙子,不是褲子,跨上機車能看嗎?更不用說我手上這兩袋東西了,你是要我擺哪裡啊?」邊說著,武易恬的手指毫不客氣的戳著他。

  「要不然換妳來騎車,我幫妳拿紙袋,這樣總行了吧?」牧陽自認為出了個好主意,笑問道。

  她冷笑,手又是一陣猛戳,「換我騎,然後你坐在後面拿東西?你傻了啊!我現在已經是有夫之婦,跟你一起騎機車,我的名聲都毀了!」

  什麼名聲啊,又不是古代的貞節烈女!牧陽在心中嘀咕著,卻不敢說出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車子給妳騎好了?」這樣總行了吧?

  武易恬認真的考慮著。雖然穿著裙子騎機車不是很方便,但是比起被載,看起來還是好多了。

  這時,一部突然從街口衝出來的機車飛掠而至,搶走了一個老婦人的手提包,並且在她掙扎的時候狠狠甩著她的手,讓她整個人跌倒在地上,拖行了幾公尺。

  「搶劫啊──」

  老婦人在被搶的同時便尖叫出聲,吸引了武易恬還有牧陽的注意,而武易恬也馬上看見那名機車騎士的惡行。

  雖然武易恬不是什麼大善人,但是這種惡劣的行為發生在眼前,說什麼她也不能讓那個敢在光天化日下搶劫的王八蛋溜了。

  更何況她現在還是警察的老婆呢!開玩笑,逮個賊給老公做業績也好!雖然她完全不明白她老公的工作性質。

  她立即將手上兩個大紙袋丟給牧陽,然後顧不得自己穿著裙子,車鑰匙一轉便跳上機車,往那個搶匪的方向疾馳而去。

  「看你還往哪裡跑!」

  牧陽無法攔阻,只能眼巴巴的看著武易恬騎著他的愛車往前衝,愣了一下後,連忙跨步奔去。

  他並不是擔心她會出什麼問題,因為他非常清楚她的能耐,他比較擔心的是那個被她盯上的搶匪。

  開玩笑,要讓她把事情鬧得難以收拾,那可不得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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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12-17 01:02 PM


第六章

  簡志庭開車來到咖啡廳,遠遠的便看見他老婆和一個眼熟的男人正在聊天,而且兩人的動作有些親密。

  他心裡雖然有點不舒服,卻也知道夫妻間最起碼的信任很重要,所以只是稍微情緒化過後便恢復平常的表情,打算找個地方停車,再過去接她。

  誰知道車子剛停好,他便聽到有人大喊搶劫。

  簡志庭眼神一冷,立即衝往聲音傳來的方向。

  但是他動作雖快,還有人比他更快。

  而那個人恰巧就是他老婆。

  簡志庭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武易恬以時速至少七十公里的高速飆過馬路,緊跟在搶匪後頭。

  那一瞬間,他的心幾乎跳出喉嚨,加快腳步往前狂奔。

  武易恬騎著機車追上搶匪之後,狠狠的罵著,「王八蛋,還不趕快給我停車!」

  「操!哪裡來的瘋婆子!老子瘋了才會停車!」搶匪第一次遇上這種敢騎著車追來的人,啐罵了一聲之後,催動油門打算加速逃逸。

  對方的動作還有辱罵聲徹底惹惱了武易恬,她冷笑了一聲,也同樣催緊了油門跟上去,然後做出所有人都幾乎傻眼的動作。

  她與那部機車平行,然後迅速接近,伸腿一踹,讓那部機車差點偏移了方向。

  「哪裡來的瘋婆子?!」

  「還罵?我讓你罵不出來!」武易恬徹底動怒,再次發動攻擊,這次連踹三腳,連她自己所騎的車都搖搖晃晃。

  不過,那名搶匪被她這般用力踹了幾下後,整個人摔了出去,機車也跟著倒下,在地上轉了幾圈。

  武易恬穩住車身後,將機車停妥,踩著高跟鞋搖曳生姿的往那個一邊捂著傷口一邊還想逃跑的搶匪走去。

  這時候,路上所有行人和駕駛人早已經被這場追逐戰吸引了目光,全都傻傻看著那個秀麗優雅的女子就這麼走向搶匪。

  搶匪雖然身上帶著傷,但還是企圖逃跑,不過,武易恬雖穿著高跟鞋,速度倒是比他更快。

  「王八蛋!還想跑?!」她幾個快步就將他踹到腳下。

  那名搶匪還想掙扎,武易恬毫不留情的一腳踹向他兩腿之間,頓時讓他發出一聲痛呼,沒辦法再掙扎半分。

  那種疼痛的感覺還有她下腿的俐落感,讓所有圍觀的男性全都不約而同打了個冷顫,彷彿可以體會那種痛楚。

  「跑!我看你怎麼跑?!王八蛋!好手好腳不自己想辦法賺錢,竟然搶劫?搶劫也就算了,還搶老人家?你的良心是被狗啃啦!」說著,她左右開弓賞了他兩個大鍋貼。「這巴掌我替你媽媽教訓你!這巴掌替社會教訓你!」

  那名搶匪根本想不到一個看起來漂漂亮亮的美人竟然下手這麼兇狠,就這樣連拖帶揍的被賞了好幾個耳光。

  這時候跟在她後頭跑得氣喘吁吁的牧陽以及簡志庭也終於到了,簡志庭握住她的手臂將她往後拉,不讓她繼續施暴,牧陽則是忙著打電話報警,然後把那個被武易恬痛毆的搶匪拖遠些。

  唉,算這個傢伙倒楣,出門搶劫沒先看過黃曆!誰不好惹,犯到武女王的頭上來,誰不知道他們武女王表面上看來端莊,氣質典雅,但那自小練到大的腿功可不是開玩笑的!之前那幾腳還好是踹在機車上,要直接踹在這個搶匪身上,斷幾根肋骨可是最起碼的傷勢。

  打完電話後,牧陽才有空轉頭看著那個架開女王的勇者。

  「咦,你不是女王的老公嗎?真是太好了,快點把這瘋女人帶回去,我剛剛好像看到有人通知電視台來採訪,事情鬧大了對大家都不好。」

  簡志庭緊摟著那個不安分的小女人,當然還捂著她的嘴,抬頭看向牧陽。

  「謝謝,那我們先走了。請問你是……」

  啊,他終於知道對方為什麼面熟了,因為曾在婚禮上見過,之前老婆將朋友介紹給他認識的時候好像也在場,不過這個人似乎來去匆匆,所以今天算是他們第一次正式交談。

  牧陽揮了揮手,「不用謝!我只是個被奴役多年的倒楣鬼而已!」

  簡志庭挑了挑眉,沒有多說些什麼,但是眼裡傳遞著淡淡的感謝之意。

  他低下頭看著那個還想掙扎著向前多踹搶匪幾腳的老婆,眼底湧現怒意,但是現在可不是算帳的時候,時間不對,地點也不對。

  在經歷過方才那短暫又刺激的幾分鐘後,他不免佩服起自己的理智還有冷靜的程度。

  「別動,馬上跟我回去。」

  簡志庭是第一次以這種冷靜而充滿魄力的聲音說話,讓原本還很不滿的武易恬僵了下,然後不敢再動。

  當他拉著她快步往回走,這時牧陽突然奔了過來,臉上帶著有些詭異的微笑。

  「嘿!這是方才女王交代我拿著的東西,既然你要接她回去,就順便帶回去吧。」

  「謝謝。」簡志庭接了過來,不忘警告一下突然想衝上來搶過紙袋的武易恬。「乖乖的!」

  看著她被壓制的模樣,牧陽想笑又不敢笑,只能趕緊背過身去偷笑。

  真的只能偷笑,光明正大的嘲笑女王這樣的蠢事,他是不會做的,以免到時吃不完兜著走!

  ※※※※

  沉默,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武易恬第一次發覺,她老公不但是個警察,還很有軍人的氣質,尤其是現在一臉冷肅,不得不說……嗯,很恐怖。

  回到兩人的家,簡志庭提著兩個紙袋,沉默的走進屋裡,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

  緊跟在他後頭的武易恬,這時候也知道自己至少要先擺出懺悔的姿態來,雖然她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簡志庭望向新婚妻子,看著那張有些倔傲的小臉,又回想起方才她一連串像是不要命的舉動,讓他臉色更加難看,但他始終沉默不語,因為現在他不敢保證自己一開口會不會放聲大罵。

  「那個……沒事的話,我先回房去了。」說著,武易恬趕緊順手拿走擺在桌上的紙袋,然後拔腿衝進房裡,俐落的把門鎖上。

  她苦笑著看著自己下意識的動作,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像防賊一樣還鎖住房門,但是他那凌人的氣勢讓她覺得似乎這樣做會比較有保障。

  本來已經氣得不輕的簡志庭,見她竟敢掉頭就跑,一時之間竟有些哭笑不得。

  他走到房門前,沉聲說:「開門,不要以為把門鎖上就沒事了。」

  沉默數秒後,門的另一側傳來武易恬的聲音,「不要。」

  「我再說一次,開門。」說話時,他已拿出口袋裡的鑰匙圈,握住上頭纏著的一根鐵絲。

  「不要!」武易恬仍拒絕得乾脆。

  這會兒簡志庭也沒有再跟她囉唆,直接將鐵絲穿入鎖孔中,轉弄了幾下後,門鎖便開啟,在她措手不及下直接打開房門走進去。

  「你……你怎麼可以直接開門?這樣是耍詐!是小偷……不!是私闖民宅的行為!」她神色慌張的往床邊退去。

  「我耍詐?我私闖民宅?」簡志庭淡淡的笑了,然後眼裡突然冒出一絲怒氣,「剛才還敢那樣玩命的女人沒資格跟我這樣說。」

  「玩命?哪有!」武易恬噘著唇抗議,「我那是為民除害!」

  「還為民除害?」他伸手輕鬆的一扣一轉,便將她壓在他大腿上,背對著他。「妳要制止搶劫,我認同,但是騎著機車把人給踹下車,這種危險的行為,妳覺得是正確的嗎?」

  「我……」她還沒來得及辯解,他的大手已經往她的俏臀上招呼。「啊!你……你竟然敢打我!」她第一次被人這樣對待,委屈得眼眶都紅了。

  這算是家暴吧?她要打一一三……還是一三三來著?

  簡志庭沉聲斥責,「打妳是希望妳記取教訓,妳以為妳今天那麼做很厲害嗎?還當眾打人?幸好妳的朋友把妳攔下,讓妳先走,不然妳現在就等著做筆錄吧!記住,以後不要再像今天這樣衝動了。」他沒說出口的是,別讓他的心臟再接受這種高度刺激的挑戰了。

  那時看到她踹著搶匪的機車,自己也差點摔車的時候,他只覺得呼吸都快停止了,目光根本無法離開她半分,就怕下一秒鐘她會就這麼從機車上摔了出去。

  簡志庭嘆了口氣,讓她坐在床上,希望她能好好想想自己做了什麼。

  武易恬咬著唇回過頭,低低的喚著,「老公……」水汪汪的眼眸看起來像是有幾分愧色。

  簡志庭見她像是真心懺悔的模樣,也不忍心再苛責她,伸出手拍了拍她的頭安慰道:「好了,下次多注意一點就好……」

  一切均發生在瞬間,她突然抓住他的手,然後快速的將手銬銬在他手腕上,另一頭則銬在床尾的鐵杆上。

  「妳……」他滿臉詫異的望著她,不知道她是從哪裡弄來這樣東西。

  武易恬在銬住他後就直接跳下床,高雅的笑著,還不忘炫耀的晃著手中的鑰匙。

  「我才沒有做錯!誰教你打我,我就銬著你!哼!」

  其實這副手銬是準備在讓他進來的時候再使用的,但是誰知道他一進門就發難,讓她一時反應不及,才會多挨了那幾下。

  既然她打不過他,總可以想辦法躲吧?而想來想去最好的工具就是今天的新婚禮物之一,警用手銬。

  反正他早晚也會知道她的嗜好,既然如此,她拿這些他最熟悉的東西來對付他,想來就覺得有趣。

  他也的確沒讓她失望,一時之間,驚詫、訝異、不可置信等等神色全都從他臉上掠過。

  「妳……」第一次,簡志庭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因為有太多問題想問,他反而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問她怎麼敢這麼做?還有,這副手銬從哪裡來?還有,她方才銬手銬的動作怎麼這般俐落?太多的問題讓他頓時有些發愣。

  「老公,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想問,但是為了懲罰你方才對我辣手摧花的可恥行為,所以你就先在這裡冷靜冷靜吧!」退了幾步,武易恬優雅的笑著,由上而下睥睨著坐在床上幾乎動彈不得的男人。

  呵呵,當初挑選主臥室床舖的時候,她就堅持要選這種有鐵杆的款式,終於在今天發揮它的「長處」!

  說完,她拿起換洗衣物,不管簡志庭正哭笑不得的看著她,驕傲的扭著身子走進浴室。

  看著她優雅中又帶著調皮的這一面,簡志庭無奈的搖了搖頭,第一次覺得自己完全不認識這個新婚老婆。

  唉!這下得要等到她出來之後,才能知道她要對「手無縛雞之力」的他做什麼了。

  ※※※※

  其實,武易恬在浴室裡慢吞吞的洗著澡,正是不知道自己要怎麼處理接下來的事。

  雖然瞬間把警察老公銬住感覺很不錯,但是總不能一直銬著他吧?

  但是做都做了,手銬脫下來之後,他會怎麼修理她?一想到方才他打在她臀上那幾個巴掌,雖然不至於疼痛,但是想到那受辱的感覺,武易恬忍不住又打了個冷顫。

  不過,轉個念頭想想,反正不管怎麼樣總是要面對的,還不如早點出去,以免他被銬著太久反而火氣更大。

  想到這裡,武易恬連忙加快速度擦乾身子,套上衣服。

  聽見她走出浴室,簡志庭正端坐在床上,轉頭過來望著她,眼神平淡,嘴角似笑非笑,讓人摸不清他現在的喜怒哀樂。

  不愧是當警察的,處變不驚,被老婆用手銬銬在床上還能夠這麼冷靜。武易恬在心裡胡思亂想著。

  「老婆,我可以知道妳是怎麼弄來這副手銬,還有,想要對我做些什麼嗎?」他平淡的看著她狀似優雅其實是手足無措的模樣,站在浴室門口不敢走過來,心裡忍不住想笑,卻故作平靜的問。

  臉色僵了下,武易恬以極度緩慢的速度往床邊走去,「這個……是人家送的,至於要做什麼?我不想做什麼,就等著你給我一個保證,以後絕對不能再打我……」後面那兩個字她說不出口,只好自動消音。

  簡志庭挑了挑眉,「別人送的?」

  誰會無緣無故送人手銬?那下次會不會連手槍都順便送了?

  不過這些臆測他都決定先暫且放下,低笑了聲,問道:「所以,妳用手銬銬住我,就是要我以後不准再處罰妳?」

  「處罰?」武易恬低哼了聲,小聲嘀咕著,「我又沒有犯錯,為什麼要受處罰?」

  簡志庭盯著她許久,最後沉默的在心中嘆了口氣。看來她一點都不認為自己做錯,那麼說再多都沒用,看來以後只能盡量盯著她了。

  「好了!處罰的事以後再說,現在是不是可以幫我解開了?」他無奈的望著自己被銬住的雙手。

  現在他多少可以體會那些被他抓住的犯人是何感受了,原來雙手被銬著是這種感覺啊……

  「解開?」武易恬微偏著頭,走到床邊,纖細的玉腿在緞面睡衣下顯得十分誘人。「可是我不是很想呢……」

  她笑得無辜,但是眼裡帶著的惡意卻讓簡志庭忍不住心一冷。

  他不會錯認,那是她打算捉弄人的眼神,雖然兩人才剛結婚沒多久,但是他對她的眼神還算是有幾分了解。

  簡志庭坐在床邊,眼睜睜的看著他那向來優雅的老婆就這麼抬起腿,像是要跨上床,但是落點卻不是床舖,而是他身上那最敏感的「一點」。

  他發現自己頭一次如此尷尬,然後看著笑咪咪的妻子。

  「我知道你想問為什麼。」武易恬笑得優雅又燦爛,腳不輕不重的又踩了幾下,「理由就是……好玩。」

  沒錯!平常都是他在上面整得她死去活來,現在好不容易有了讓他動彈不得的機會,不徹底滿足自己的萌點幻想,豈不是太浪費了?

  當然,她絕對不會承認她心中的小小壞點子,就是玩弄一個無法動彈的帥哥警察……

  這個念頭很瘋狂,或許比她突然跟一個只見過幾次面的男人求婚還瘋,但是,現在這個帥哥警察可是她老公呢,老公滿足一下老婆小小的慾望應該……沒關係吧?

  簡志庭深邃的黑眸此刻像是要冒出火來,怒氣完全顯現在臉上。

  武易恬笑著,小腳輕輕的左踩右踩,依照漫畫還有同人誌小說中描寫的方式很折辱人的對待老公,「老公,別生氣囉……等等就滿足你啊!」

  「妳……呃……」他開始斷斷續續的喘著氣。

  他的神色開始變得有些猙獰,但是她並不怕,因為她腳下那有點激動的變化讓她知道他現在正處於一種快樂與痛苦並存的狀態。

  「快放開我。」簡志庭徹底的厭惡現在這種手被制住的感覺。

  「再等等嘛!」武易恬噘著唇笑道,然後小手搭著他的肩,跨坐在他身上。「又不是不給你補償。」

  他像是快要燒起來的黑眸死盯著她,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補償?再鬧下去,我可不敢保證我會做出什麼事。」

  正說著,他的手正巧從床上摸到他方才掉落的鑰匙圈。反手一扣,他拿到了他要的東西後,手指暗中動了起來。

  「喔,我好怕呢!」武易恬輕拍胸口,卻眼角帶笑,沒有半分懼意。

  她雙手解起他胸前的衣釦,由於他雙手被扣著,所以衣服沒法脫下來,只能拉往兩旁,露出他胸前健壯的線條。

  她手腳俐落的開始脫起他的褲子,十指不時碰觸他敏感的地方,讓他喘氣不止,偶爾吐出幾聲低吟。

  她的雙手不規矩的在他滾燙的肌膚上摸來摸去,臉上的表情卻沒有太大的波動,就像手中撫摸的不是他的裸體,而是鑑賞著高級瓷器。

  「老公,你皮膚很燙呢……」武易恬低喃著。

  突然,聽見極輕的喀啦聲響起,原本滿面怒容的簡志庭冷靜了下來,定定看著那個仍對他上下其手的小女人,嘴角勾起淡淡的一笑。

  如果是簡志庭隊裡的人看到這樣的微笑,必定會勸那個站在他前面的倒楣笨蛋趕快閃人。

  因為他們隊長平常看來脾氣不錯,但是,那只是平常!針對特殊事件、特殊人犯,他也是可以很狠、很沒天良的。

  只可惜,沉浸在遊戲裡的武易恬對她老公了解得還不夠透徹,而且她也沒有注意到他眼神的轉變,更重要的是,她完全沒有想過他可以從手銬中脫身。

  無知也是一種罪,這句話在此時完全體現在武易恬這個平時太過精明的女人身上。

  「很熱嗎?」簡志庭伸出手,將那支手銬反銬住她的手,然後性感的笑著,「那麼跟我一起熱吧?」

  「不……不可能……」她瞪大了眼,難以置信的看著已經將她放倒在床上的男人。

  可惜的是,她沒有機會問出口,因為那個男人對於她方才的羞辱耿耿於懷。

  簡志庭的報復,就這樣以絕對磨人的方式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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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12-17 01:03 PM


第七章

  房間裡,衣物凌亂的散落一地,不過,女人的睡衣此時應該只能稱得上是幾塊破布。

  「別……我不要……不要了……」全身冒著汗,武易恬低聲嬌吟著討饒,但是偏偏身上的男人對這聲聲求饒沒什麼反應,依舊猛烈的挺進。

  「好玩嗎?」抓著她的腰,讓挺拔的怒龍一次次的深入她體內,簡志庭依舊笑得很沒有良心,只有額頭上的熱汗說明了他同樣「參與」了運動。

  床上、武易恬的雙手被銬在床頭,整個人趴跪著,俏臀些微泛紅,是方才某人「馴妻」的成果。

  「不……不公平……」她喘著氣,在呻吟聲中抗議。

  不公平啊!她才銬他一次,連衣服都沒脫完,也就摸了幾下而已,現在她都已經被他床頭床尾各銬過一次了,也做了比「摸摸」更多的進展,這樣他還不打算放過她?

  「不公平?」簡志庭笑著,解開手銬,輕撫著她已經勒出微微紅痕的手腕,眼中透露出憐惜。「那換妳來吧。」

  他躺在一旁,將已經虛軟無力的她抱起來,挪到他身上。她渾身無力,臉上滿是紅暈,長髮披散在身後,慵懶的媚態讓他的黑眸更為幽深。

  「換……換我來?」武易恬無力的問,約莫也猜到他的意思,讓她的臉又紅了幾分。

  簡志庭扶著她的腰將她抬高,然後對準了依舊昂揚的火龍,再緩緩將她下,撐開已經紅腫的花瓣,擠出潺潺春水。

  她蹙著眉,吐出低吟,眼角含著淚珠。

  這次,換她體會到那痛苦與快樂並存的感覺了。

  被他那樣毫不留情的擺弄,不斷摩擦之下,他每次動作都帶來些許疼痛,

  但是他的索求卻又讓她感到歡愉。

  「動啊!」簡志庭不斷挺腰衝撞著她。

  「不要……太深了……」武易恬咬著唇,虛弱的說。

  兩人這樣的姿勢使得他的慾望毫不保留的深入她體內,她光是這樣坐著就覺得渾身發軟了,怎麼還有辦法動?

  「不動,我們就這麼耗著?」

  「你……」武易恬又羞又窘的望著他,第一次發現自己嫁的這個男人其實也有很惡劣的一面。「你來……」忍住羞怯,她還是硬著頭皮低聲說。

  簡志庭刻意裝無辜,稍微挪了挪腰,逗得她嬌喘連連。

  「誰?方才好像有人說不要。」

  「我……」她這次可真的是要飆淚了。

  雖然喜歡看她那高雅的小臉壓抑不了情緒,卻又心疼她的眼淚,他將她抱回床上躺好,在她臉上落下幾個輕吻,安撫著她。

  「別哭了。」說著,簡志庭輕輕的展開律動,讓她頓時分了神。「老婆有需求,我自然要服務到底。」

  聽到他的調笑,武易恬忍不住瞪他一眼,「誰……誰有需求……」只是這聲抗議太過嬌弱,聽起來反而像是求歡。

  「到底是誰呢?」簡志庭沒有回答,只是笑著,然後抱著她的腰,再次深深進入她。

  武易恬又是一聲嬌吟。

  他加快動作,她的呻吟聲也越來越大,兩人濕濡的下半身緊緊的嵌合,彷彿難捨難分。

  一次次的高潮衝擊而來,武易恬敞開的大腿和不斷搖擺的腰都感到痠麻,花穴收縮得更快,不住痙攣。

  最後,當簡志庭將熱燙的精華噴灑在她體內,她已經沙啞得叫不出聲來,雙手緊緊抱著他,聽著他粗重的喘息。

  天堂的門,彷彿就在恍惚之中為她開啟……

  ※※※※

  隔天早上,兩個人起床的時候,都感到非常慶幸。

  一個是慶幸自己英明果斷的辭去了工作,一個是慶幸今天不是值班日。

  兩個人沒有多提昨晚的「手銬事件」,但是由於有人起得太晚,所以當武易恬睡醒的時候,那兩個紙袋裡的東西早已經被一一掛在衣櫥裡,而她老公則是眼裡含笑的看著她,再看著那些衣服。

  簡志庭挑著眉,「妳應該解釋一下這些東西吧?當然,包括這些證件。」他晃了晃手上的那些證件。

  看她臉色不佳,神情充滿震驚,他知道該給她一點時間消化一下。

  「妳剛起床,就讓妳梳洗一下吧,等一下出來吃早餐,順便解釋一下。」

  直到房門被關上,武易恬仍坐在床上,抱著頭直想尖叫。

  啊──她快瘋了!想要壓人反被壓,想藏的東西反被翻出來,嗚嗚……人家結婚後都是喜氣洋洋的,怎麼她結婚才沒幾天就這麼倒楣呢?

  不過,抱怨歸抱怨,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所以她奮然起身,很有氣勢的……滾下床。

  「好痛!」她皺著眉低呼。

  她完全忘了昨天操勞了一夜,現在還全身痠痛,幸好床舖離地面不高,她才沒摔得太嚴重。

  武易恬一邊哀號著,一邊扶著牆和傢俱,慢慢走進浴室。

  梳洗完之後,她慢吞吞的以奇怪的走路姿勢來到客廳,而簡志庭正坐在沙發椅上看著報紙喝咖啡,愜意得讓人咬牙切齒。

  嗚嗚……男人跟女人的差別怎麼就這麼大呢?明明都是勞動了一晚,她是腰痠背痛,聲音沙啞還外帶一點外八字腿,他卻一點事都沒有?

  「先吃早餐吧。」簡志庭微笑著,自動當作沒看見她那詭異的姿勢。

  不是他沒良心,而是想到昨天她竟然敢拿手銬銬住他,他就覺得有必要給這個瘋起來無法無天的老婆一點教訓。

  沉默的吃完早餐後,武易恬直接賴在沙發上裝死,就是不打算自己先挑起話題。

  簡志庭收拾好碗盤,看著她故作鎮定的模樣,又重新拿出那些證件。「說說看,這些幾乎以假亂真的證件還有衣服是怎麼來的?」

  「如果我說,是朋友寄放在我這裡……」這種爛理由會有人相信嗎?

  他定定看著她,等著她到底要瞎掰出多少理由才打算說實話,強硬的姿態讓她不得不低下頭。

  被他無形的壓迫感逼得沒轍,武易恬只好盡量擺出平靜的表情,以最平淡的口吻說:「其實是我對制服有點興趣,所以朋友們就送我那些衣服當禮物,然後……那些證件、東西只是衣服的配件,就這麼簡單。」

  簡志庭挑了挑眉,道:「那妳的興趣還真不是一般的多啊,昨天那個『配件』使用得挺順手的。」幾乎比他這個正牌警察還順手了。

  「這個……呵呵,只是稍稍研究過……」她臉一紅,略微尷尬的笑著。

  「嗯哼。」他擺明了不信,眉淡淡的揚起,不輕不重的說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道理應該知道吧?」

  威脅!這是赤裸裸的威脅!武易恬在心中吶喊。

  被這樣威脅,加上昨天晚上的慘痛教訓,她可不會以為新婚老公口中的威脅是假的。

  蹙著眉,她看著他堅定的神情,也只能頹然的老實招了。

  「好嘛!說就說。其實我……我是制服控,任何制服我都有興趣,是都快三十歲了還喜歡玩扮裝遊戲的宅女,這個理由行了吧?」

  制服控?簡志庭臉上掠過一絲詫異。

  長年在警界服務,雖說並非對時下的年輕人有全盤的了解,但也接觸過不少年輕人的案子,在警校幫忙教導學弟妹時也曾聽過一些現今流行的辭彙,所以不算陌生。

  只是,真正接觸的第一個制服控……竟然會是自己的老婆?

  看著他臉上的表情,加上他只是盯著她不說話,武易恬以為他是被她嚇傻了,無法接受事實,於是脫口而出,「如果你……你沒辦法接受我的興趣,那我們就離……」原本「離婚」兩個字就要說出口,她忽然想到兩人結婚前說過,誰也不許輕易提出離婚,便又乖乖的將話吞了回去。

  不過簡志庭耳尖,她雖然及時收口,但還是可以猜出她想要說些什麼,頓時他臉一沉,但看見她擔心不安的神色,像是因為方才的衝動而內疚,他原本想說教的那些話也同樣收了回去。

  輕輕嘆了一口氣,他起身走向她,蹲跪在她身前,雙手握住她的手,「我知道妳想說些什麼,只是妳就對我那麼沒有信心嗎?以為我結婚前說的那些話都是假的?」

  雖然兩個人在結婚之前並沒有經歷浪漫的交往過程,又因為忙著準備結婚和工作的關係,也沒有太多時間相處,但或許是因為如此,兩個人反而像朋友又像情人,什麼話都可以坦承,反倒有別於一般情侶。

  「可是……我怕你不喜歡……」武易恬咬著唇輕輕地說。

  其實不能怪她如此患得患失,因為,過去有幾次跟感覺還不錯的男性吃飯的時候,她曾婉轉的問對方對這種興趣的觀感,誰知道那些男人不知道是真的不喜歡還是故作清高,竟然大肆批評,幾次之後,她的心也冷了,對於興趣雖然仍興致高昂,但是也鮮少再跟人提起。

  她面容染上淡淡的憂鬱和不安,讓簡志庭忍不住心疼,站起身將她摟在懷裡。

  「我……」聽著他沉穩的心跳聲,武易恬也頓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是回想著他方才的話,湧起的感動慢慢的溫暖了她的心房。「對不起。」

  簡單的道歉,卻有著很深的含意,包括昨天的亂來還有胡鬧,還有更多的是對他的隱瞞。

  簡志庭笑著拍了拍她的背,「都是夫妻了,有什麼好對不起的?」突然他調侃似的說:「如果真要說對不起的話……下次晚上穿上空姐的衣服給我看看吧?或許別有一番情趣,嗯?」

  聽完他的話,她臉上浮起淡紅,笑逐顏開的嗔道:「什麼情趣啊?不要污辱了我的興趣好不好!」

  簡志庭一臉無辜樣,「污辱?我有嗎?」

  「還沒有啊你……」武易恬看他又裝無辜,忍不住給他一個粉拳。

  兩人玩鬧了起來,直到她體力不支的倒在他懷中喘氣,他才抱著她重新坐回沙發上。

  「下次不管什麼事都別隱瞞,畢竟我們已經結婚了。」簡志庭低語道。

  「嗯,我知道了。」

  就這樣,他們婚後第一次不算爭執的吵架就在融洽的氣氛中收場,且在不知不覺中,兩人同時感覺到一種淡淡的甜蜜和喜悅。

  相愛的感覺,還有了解彼此的感動,不斷在兩人之間蔓延。

  ※※※※

  什麼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隔個輪休日回到特警隊上班,簡志庭終於能體會。

  「天啊!這是特技表演吧?」

  「這女人真的太猛了!要不是看到錄影帶,我也不敢相信,又不是在拍電影。」

  「不過,我怎麼覺得這個人好像很面熟啊……」

  男男女女全圍著一部電腦,看著上頭播放的影片,驚呼聲此起彼落,其中有讚嘆的,也有感到不可思議的。

  簡志庭聽著那幾句對話,看一眼電腦裡不斷重複播放的影片之後,他微愣了一下,然後無奈的神情掠過眼底,不動聲色的走近他們,說:「各位,我記得現在是上班時間吧?」

  原本圍著電腦的一群人全都尷尬的轉過頭來,畢竟執勤時直接被長官抓到自己在打混摸魚,就算時間沒有多長,還是免不了尷尬。

  「呃,隊長,我們……」一名隊員想解釋一下大家圍在這裡的原因,卻被簡志庭打斷。

  「好了,沒什麼事的話,大家各自回自己的崗位吧。」簡志庭微笑著說。

  他當然不會給他們機會多說,因為這樣一來,誰知道這段影片又要在大家的眼前播放多少次,然後誰知道這個話題繼續下去,會不會有人就這麼剛好的認出那影片中隱約露出臉蛋的女人就是他老婆呢?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讓他們各歸各位,讓這小小的插曲就這麼平息。

  很快的,所有人都乖乖的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然而站在角落的趙春莓卻以複雜的神色看著簡志庭。

  她方才看了幾次那個影片,覺得影片中的女人很眼熟,本來還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但是他開口後沒多久,她就立刻想起來了。

  影片中那個作風大膽的女人,就是他的新婚妻子沒錯!

  複雜且帶著點怒氣的情緒讓趙春莓一整天無比煩躁,直到下班時間,她終於忍不住前去簡志庭的辦公室找他。

  「怎麼了嗎?」簡志庭有些疑惑的看著臉色不佳的下屬。

  「為什麼……為什麼會喜歡那種女人?」趙春莓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唐突的問。

  略微皺著眉,簡志庭眼神一沉,看著她道:「什麼?」

  她平常總是喜怒不形於色,十分冷靜,在工作上也表現得極有效率,所以簡志庭完全不能理解她為什麼會突然說出這種話來。

  深吸了幾口氣,趙春莓也知道自己方才的話有點脫軌了,她閉上眼後又睜開,然後再次開口道:「那個影片……裡面的那個女機車騎士是你的新婚妻子吧?」

  簡志庭沒有開口,僅是淡淡的望著她,因為這個問題不值得回答,也不需要回答,而他現在只想知道向來聰明冷靜的下屬此刻到底是哪裡不對勁。

  「你不用否認,雖然畫面不是很清楚,但是……我還是認得出來的。」

  「所以呢?」他淡淡的反問。

  所以呢?她還想說些什麼?趙春莓突然領悟自己方才的放肆與愚蠢。

  先不管影片中的女人是誰,就算真的是他的妻子,她有什麼資格評論?難不成她以為這樣一說就能讓他後悔和對方結婚,然後回頭多看她一眼?

  想到這裡,趙春莓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氣勢也完全消失。

  簡志庭不是傻瓜,即使剛開始還摸不清楚這個下屬的心思,看她此刻的臉色和反應,他也大約知道了,只是他也不願把場面弄得太難看,於是看了看手錶,然後開口。

  「沒事的話就準備下班吧,這幾天沒有什麼特別的消息,不用大家還瞎耗在這裡。」他不再提方才的話題,簡單的下逐客令。

  低低的應了聲,趙春莓轉頭便要走出去,但是,當她將手握在門把上的時候,又停了下來。

  她還是不甘心,她守在他身邊好久了,甚至為了他還請調到這裡來,拚了命的做好許多分析工作,希望能幫助他趕緊破案,可是最後呢?他卻跟一個才剛認識沒多久的女人結婚了,而她甚至連一句告白都還沒有說出口……她真的不甘心,不甘心就這麼永遠當他的下屬,所以今天突然發現了那個秘密後才會像瘋了一樣跑來質問他。

  或許今天的事只是個引子,她只是想問他,為什麼喜歡那樣的女人,而不是一直守在他身邊的她。

  咬了咬唇,趙春莓再度轉過頭來看著他,眼神裡有著難以抹滅的哀怨。

  「在走之前我還是要問,為什麼你會娶她?你們認識不久不是嗎?為什麼這麼快就結婚?就因為她長得漂亮?」

  輕皺起眉,簡志庭有些凌厲的眼神望著她,「我想這是我個人的私事,不需要跟別人報告,尤其是我不需要跟我的下屬報告。」

  趙春莓的身子虛弱的搖晃了下,然後她連忙站穩腳步,「我就只是一個下屬嗎?我一直喜歡你,我……」

  他連忙打斷她的話,「夠了!趙小姐,今天的事我就當作沒發生過,假如妳願意的話,還是可以留在這個隊裡,如果妳覺得妳沒辦法繼續在這裡工作,那我會替妳寫介紹信,讓妳轉調到其他單位去。」

  簡志庭這時候雖然臉色平靜,但是頭卻有點痛,不禁想著,要是自己沒那麼遲鈍,多留心一點,說不定今天這種事情就不會發生。

  雖然不至於直接將趙春莓調到其他單位,但是盡量避免和她單獨相處,應該也可以讓她早早打消念頭,可是如今她竟然選擇攤牌,這就讓他感到無比頭痛了。

  趙春莓臉色蒼白的盯著他,「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嗎?」

  簡志庭嘆了口氣後慢慢地道:「如果可以,我們依然是朋友。」

  朋友?她慘然的笑了笑,低喃著說:「我要的不只是朋友……」接著,她提高音量,「我知道了。今天的事,我並不後悔,只是等手邊的工作都結束了之後,還要麻煩隊長寫介紹信了。」她低著頭把話說完,不再看他一眼。

  簡志庭在心中嘆了口氣,遺憾自己喪失了一個好下屬,卻還是平靜的說:「我知道。」

  趙春莓低聲說了聲謝謝,便迅速打開了門離去。

  她離去的時候,簡志庭看見空中飛落的水滴濺在地面上。

  他的眼神不由得一沉,看著桌上和武易恬的婚紗照,嘆了口氣。

  愛情沒有所謂的先來後到,也不是付出就一定有結果,趙春莓的感情,他不清楚,但是她過去對他的好,他還是有感覺的,只是他喜歡的人不是她,他的愛也沒有辦法給另一個女人。

  只是,想不到他的老婆不需要親自出馬,也能靠抓個搶匪在無形中消滅了情敵,讓他實在是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才好。

  就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算是因禍得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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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12-17 01:04 PM


第八章

  坐在家中當個悠哉賢妻的武易恬,聽到門鈴聲,便連跑帶跳的衝到玄關去。

  刷一聲打開大門,看到的卻不是親親老公的身影,她的笑容不禁一僵,看著那個有點眼熟的男人,防備的問:「你找誰?」

  來者是個出乎武易恬意料的男人,是那個曾經和她相過親,一臉囂張無比的趙公子,趙天富。

  看到出現的人不是她老公,還是這個討厭的男人,武易恬臉上的笑迅速收起,擺出客套的神情,身體非常有技巧的擋在門口,不讓他進來。

  「抱歉,你按錯門鈴了。」

  她可不認為他找她會有什麼好事,當然更不可能是來找她親親老公。

  「我沒有按錯門鈴。」趙天富自然不可能讓她就這樣唬弄過去。「而且我找的就是妳,武小姐。」

  武易恬冷笑了聲,「不好意思,這位先生,我不認識你,還有,我現在已經不是武小姐,請稱呼我簡太太。」

  相親那天,他那種看不起人的嘴臉她可是記得很清楚,現在突然無事獻殷動找上門來,她自然不會給他什麼好臉色看。

  趙天富有些不耐煩,但是也知道自己今天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說,所以也忍著氣說明來意,「武小姐,我今天來找妳,的確是有重要的事要跟妳談。」

  重要的事?武易恬挑了挑眉,不認為自己和這個男人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可以說。

  「抱歉,趙先生,那麼有話你就說吧,我就不招待你進去了,畢竟我老公不在家,邀請你進來坐的話不是很方便。」

  這傢伙可以不要臉,但是她還要名聲呢!畢竟她現在也算是堂堂軍公教人員的眷屬,幫老公維持一個好名聲還是有其必要性的,呵呵!

  趙天富臉色有些難看,但還是捺著性子低聲道:「我要說的事情不方便在外面說,還是進去再說吧。」

  看著他這低聲下氣的模樣,讓武易恬有點驚訝。

  眼前這個男人和她相親的時候跩得跟什麼一樣,活像自己是太上皇,這會兒竟然也會放軟了身段?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她說什麼也不相信。

  懷疑的眼神掃了他一眼,她淡淡的問:「我和你應該沒有什麼不方便在外面說的事吧?」

  趙天富看了她幾眼,咬著牙低聲道:「我今天來,是為了我妹妹的事情。」

  妹妹?他妹妹關她什麼事啊?還得要讓他上門來說?該不會是……

  「公務人員家屬不得接受任何公務上的關說或者是賄賂。」武易恬義正詞嚴的道。

  雖然她老公的工作沒什麼油水可撈,照理說應該不會有這種情況發生,但是她為了以防萬一,還是稍微看過那些規定的,難得有人找上門來,她當然要好好的聲明一下她才惡補過的知識。

  趙天富滿臉黑線,忍不住咬牙切齒的說:「跟那個一點關係都沒有,一句話,到底要不要讓我進去?」

  看他一臉還算是有誠意的樣子,而且也算不上粗壯的肉雞樣,武易佔評估了下,認為自己應該可以一手撂倒他沒問題後,才終於稍微讓開,讓他進來。

  趙天富進屋後,武易恬也不打算假好心的倒茶送點心,直接從廚房角落一個小箱子裡拿出之前搬家時剩下的杯水放在他面前,然後落落大方的坐到他對面的沙發上。

  「說吧!有什麼事?」

  看也不看那杯明顯很沒誠意的杯水,趙天富一坐下,馬上又露出他那種高人一等的跩樣,讓武易居有種忍不住想揍人的衝動。

  他遲疑了一下後,就把今天的來意一口氣說了出來。「我妹妹跟妳老公一起工作,但是這陣子回家後神色不對,心情也很差,我是想,能不能要妳老公安慰她一下。」

  武易恬聽完他的話之後先是錯愕,然後是疑惑不解,最後是滿腹怒氣。

  「趙先生,我剛剛沒有聽錯吧?你要我老公……去安慰你妹妹?什麼時候隊長的工作還包括心理輔導了?」

  心理輔導倒是沒什麼,但是對方是個女人,這就大有問題。

  趙天富的臉色有點尷尬,但僅是一閃而過,便隱藏在傲氣的表情下。「我的要求並不過分吧?我妹妹也是因為妳老公才會傷心難過的,要他安慰一下她有什麼不對?更何況我妹妹的工作能力對他來說應該也很重要,要是我妹妹一個心情不好,工作出了什麼差錯,對他來說也沒有好處不是嗎?」

  武易恬怒極反笑,完全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的自信是從何而來。

  「趙先生,我有個問題想問你。你今天來這裡,是你的意思,還是你妹妹拜託你來的?」

  如果是前者,她就當作今天碰見一個腦子裝水泥的白癡,如果是後者……她就要好好的考慮該怎麼跟她的親親老公提這件事了。

  畢竟有個女人老是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覬覦著她的老公,而且還要人找上門來,的確讓人不舒服啊!

  趙天富睨了她一眼,「是我看她最近心情不好,才自作主張來找妳。」

  武易恬聽見他這麼說,心底也信了七八分,畢竟像他這種莫名其妙的高傲傢伙應該是不屑於說謊的。

  所以,今天算她流年不利,在家坐著也能遇上瘋子!

  她冷笑著,「既然如此,那我可以直接告訴你答案——不、可、能!我的老公就是我的,要他去安慰別的女人?別說門了,連窗縫都沒有。」

  「妳……妳這個女人有沒有同情心啊?妳老公都娶了妳了,只是安慰一下受到情傷的人有什麼不可以?」趙天富一臉義憤填膺的說。

  有什麼不可以?這個趙大少是念書念到傻了嗎?竟然問她為什麼不可以?

  「假如我也讓你未來的老婆去安慰一下別的男人,一個晚上而已,我說他們什麼都不會做,你相信嗎?你願意嗎?趙大少爺,別以為相親那天我什麼都不說,代表我什麼都能接受,那次要不是我大姑婆要我忍耐,我老早就直接把你轟出去了。

  「你學歷高會賺錢又怎麼樣?腦子裡除了那些東西,大概裝的都是稻草吧?竟然跑來我家提出這種過分的要求不說,還一臉我很對不起你的樣子,老實說,我真想知道能夠養出你這種『極品』的家庭會是什麼樣子,竟然能夠如此厚顏無恥?嘖嘖!臉皮能夠厚到這種地步的人,我看世上也沒幾個了。」

  趙天富被她諷刺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嘴唇氣得發顫,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他終於明白眼前這個女人有多難搞,索性放下所有偽裝,恢復一臉高傲。

  「妳就乾脆直接說好了,要多少錢妳才肯放人?」他忍不住說出自己平常最習慣說的話,雖然說完後他也覺得自己實在是口不擇言,但是在這女人的面前他一點都不想示弱,只能強撐著繼續把話說下去。

  什麼啊,他以為她是什麼綁匪嗎?還放人呢!武易恬再一次覺得這傢伙的腦子十之八九有問題。

  天下事果然無奇不有,什麼人都有出現的可能,印證了一句話——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你看不到。

  「趙先生,我只有一句話想說。」武易恬也擺出同樣高傲的神情,嘴角勾著嘲諷的微笑,「滾吧!」

  趙天富倏地站起身,臉上露出些許猙獰,「妳……」

  「我怎麼了?喔!抱歉,門鈴響了,我又有客人,恕不招待!」

  武易恬打算趁這個機會趕緊送客,趙天富也沒辦法再忍受這種羞辱,打算拂袖而去,因此兩人一前一後迅速走向大門。

  門一打開,外頭站著三男一女,男的全穿著黑色西裝,手上捧了個中型盒子,女的則是一身辣妹裝扮,染著一頭金紅色短髮。

  怪異的是,那名女子穿著新潮,卻有禮貌的開口問:「請問是簡志庭隊長的夫人嗎?」

  「我是。」摸不清這些人的來歷,武易恬沒有多說,只是簡短的承認自己的身分。

  「抱歉,冒昧打擾了。」

  武易恬看著來人的打扮還有語氣,很自然的聯想到該不會是某個堂口犯了什麼事來送禮走關係。

  不過,黑社會的人會這麼有禮貌嗎?應該不可能!

  所以是來賄賂的?那更糟糕!

  武易恬立即擺出正義凜然的模樣,語氣嚴肅地道:「不好意思,公務人員不受禮,家眷也一樣。」

  金紅色短髮女子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然後搖了搖頭,「不好意思,我們不是來賄賂的……」

  武易恬眼角抽搐了下,打斷了女子未完的話,「不是來賄賂的,難不成是我老公在外面養的小三找上門?」

  趙天富在後頭聽見兩人的對話,看了看眼前的陣仗,也不禁這樣認為,眉頭忍不住一皺,「怎麼回事啊?就他那個樣子還一堆女人搶著要,連外面的小三都冒出來了?」

  趙天富絕對不承認他話裡的酸度是不是已經高到破表,他純粹只是看不慣那個看來沒他帥,錢也沒他多的男人竟然被一個個女人圍繞,其中一個還是他的妹妹!

  短髮女子笑了笑,但笑容看來卻格外陰冷,「簡太太的想像力很好,可惜不是。動手!」

  在武易恬和趙天富兩人措手不及的情況下,站在短髮女子身後那幾個看起來像打手的黑衣男子衝了進來,伸手就要抓住他們。

  武易恬會被叫作女王可不是叫假的,除了個性強勢外,她練過多年空手道和跆拳道,一般來說撂倒五、六個普通男人不是問題,所以當黑衣男子欲抓住她的時候,她馬上側身一避,然後雙手一扯一拉,那個黑衣男子立刻被她制伏。

  「你們到底要做什麼?」武易恬眼一冷,知道他們絕對不是什麼好人。

  短髮女子眼底掠過一絲詫異,然後擺了擺手,「簡太太真是讓人出乎意料,不過,看來後頭這位先生並沒有妳那樣好的功夫。」

  武易恬愣了下,頓時發覺她忘了後頭還有一個沒用的公子哥兒,而那個公子哥兒現在正雙手被扣在背後,一把掌心雷的槍管正抵著他的太陽穴。

  趙天富一臉茫然又後悔的看著武易恬,全身僵硬不敢動彈,就怕一個不小心自己的頭上多了一個「縱貫道」——從左邊的太陽穴到右邊的。

  趙天富很不想沒用的向一個剛剛才跟他鬧翻的女人求救,但是現在他還是忍不住以冀望的眼神望著她,就怕她真的把他扔下不管。

  武易恬不禁深感頭痛。

  莫名其妙出現的持槍綁票犯,還有那個為了自家妹妹上門找她理論的男人,讓她平靜的生活頓時變得熱鬧無比。

  「簡太太?」

  武易恬有些無可奈何的抬起手,「好!妳贏了!」

  她不是聖人,如果是在外頭,那個男人就是去撞牆,她也不會扶他一把,還可能多送他一腳,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她可不想看到一個人就這樣死在這裡,這屋子老歸老,起碼不是凶宅啊!讓他在這裡發生什麼事,她沒辦法跟老公交代啊!

  短髮女子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一群黑衣人挾持著兩人往外走去。屋外早已停著一輛箱型車,等著接應他們。

  武易恬皺了皺眉,大約猜到應該是她老公「公事」上的糾紛,才會導致這批人來綁架她,加上一個倒楣鬼趙天富,只是不知道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唉!不管是什麼,現在她只希望她剛剛本來要用來防狼而開啟的監視器能夠錄下這些人的影像。

  然後,下次她再也不會懷疑身為警察的簡志庭那莫名的警戒感了,畢竟現在唯一能幫助她留下線索的,也只有當初被她認為浪費錢的監視器!

  ※※※※

  簡志庭並沒有經過太久才知道老婆已被人擄走,因為社區的巡邏員很快的就發現他們家大門敞開,屋裡卻沒有人,於是馬上打電話聯絡他。

  他眉頭一皺,快速的撥打武易恬的手機,那頭卻傳來手機未開機的語音,他心中的不安開始蔓延。

  在這令人不安的時刻,當趙春莓一臉沉重的將她手機裡收到的訊息遞給他看的時候,他眼中幾乎噴出怒火,但還是沉著的確認消息來源。

  「這個消息確定嗎?」

  「確定。」趙春莓紅著眼眶,強迫自己鎮靜的開口說話,「我哥哥這封簡訊傳來之後,我試著回撥,一開始有人接,不過卻沒有回話聲,然後馬上就被掛斷了,第二次打過去的時候,手機已經關機了。」

  簡志庭臉一沉,連忙吩咐副手,然後帶著同樣一臉著急的趙春莓趕回家去。

  看到敞開的大門還有圍觀的鄰居時,簡志庭的心中已經一片冰涼。

  他強打起精神,詢問已經接到鄰居報案提前來採證的同僚,然後快速走進屋裡,取出他設在暗處的監視器錄影帶,開始播放。

  當看見那些帶著槍械的黑衣人還有一名女子押著武易恬和趙天富上車,他握緊的拳幾乎冒出青筋。

  「隊長,他們到現在還沒有打任何電話來,看來不是要贖金。」跟著他前來的下屬道。

  「也有另外一種可能,也許他們還在行進中,或者是想要讓我們在長時間沒有消息的情況下,消耗我們的冷靜程度,然後再乘機獅子大開口。」

  簡志庭冷著臉聽完所有下屬的意見,然後冷靜的開口:「不管是哪一種可能,現在我們可以確定的是,人質有兩名,並且其中之一曾經在被挾持之後發出簡訊,現在馬上根據簡訊發出的位置,找出他們可能離開的方向。」

  即使心中無比焦急,但是簡志庭還是有條不紊的安排著接下來所有的行動。

  命令一下,下屬們馬上各自展開行動。

  等到所有人都已離去,簡志庭站在原地,臉上才顯露出擔憂,望著已經沒有女主人蹤影的屋子,忍不住握緊了雙拳。

  ※※※※

  相較於簡志庭那裡的兵荒馬亂,武易恬這裡除了一點點小小的「手機混亂」以外,還算是平靜。

  在又被搜了一次身,確定沒有任何可供聯繫的物品藏在他們身上以後,那些人將他們帶進一間破舊的小屋,扔著就不管了,門板只關上,並沒有上鎖,甚至連綁都懶得綁住他們,想來是認為他們跑不出深山,何況屋外還有人拿著武器守著。

  不過,對方這點鬆懈對武易恬來說簡直是脫身的好機會。

  甩了甩手,她在一眼就可以看盡的小木屋裡不停張望,臉上已沒了之前的緊張。

  趙天富雖然是男人,但是從小嬌生慣養,看她那老神在在的樣子,毒嘴忍不住又開始發作。

  「妳以為現在是在觀光聖地啊?有什麼好看的?看得再仔細,我們能長出翅膀飛了嗎?」

  連鄙視的眼神都省了,武易恬看都不看他一眼,逕自繼續觀察環境,「閉嘴!沒用的男人,省點力氣說不定還能逃出去。」

  「就憑妳?」趙天富一臉懷疑。

  武易恬嘖了聲,「要不然憑你嗎?」

  硬碰硬當然是行不通的,她也是肉做的,不是鋼板,被槍打中也是有送命的危險,所以當然是趁他們轉移注意的時候趕緊找機會溜啦!

  而且,如果剛剛她沒聽錯的話,這些人應該不準備放他們走,說不定等他們的目的達到了,他們兩個很可能直接上天堂去。

  趙天富被她的反嗆堵得說不出話來,但還是不甘示弱的質疑,「好,我就等妳找出逃走的方法!」

  「囉唆!」懶得理會他,武易恬繼續觀察著這間小屋,並透過一個破破爛爛的小木窗觀看外面的情況。

  環視了下視線可及之處,除了他們幾個,沒見到其他人,而且周遭雖不至於說得上是叢林,樹木也茂盛得很,這對想逃亡的他們來說算是好事也算是壞事。

  好處是,那些樹叢可以遮掩他們的身形,糟糕的是,樹間的藤蔓可能會妨礙他們前進。

  不過,只要能離開,其實這都不是太大的問題,問題是要先解決外面看守的人,至少要能讓他們兩個悄悄脫身才行。

  觀察完地形,武易恬便在心底開始盤算著到底該怎麼做才好,忽然看到了窗外剛剛一直被忽略的東西,她眼睛突然一亮。

  嘿嘿……有了這東西就很好辦啦!

  她從衣襟裡拉出項鍊,上頭的墜子像是復古手槍的造型。

  就在趙天富斜眼打量著那個飾品並猜測著這東西有什麼作用,武易恬忽然往墜子上的小把手一按,一點小火苗就從那把小手槍的槍口出現,讓趙天富看得目瞪口呆。

  哪個女人會隨身帶著打火機並且當成項鍊?

  武易恬沒空理會他過多的詫異,連睨都沒有睨他一眼,直接從地上拿起一根枯枝。以火苗將枯枝點燃,冒出點點星火後,她透過窗框間的縫隙,將枯枝扔了出去。

  枯枝上僅有些許星火,落入外頭那一大片落葉中,像是水滴落入池塘裡一樣,瞬間無影無蹤。

  擠到窗邊去的趙天富一臉嘲弄的看著她,「就那一點點火,連火柴都點不著,妳還想用來做什麼?」當然,那些火點燃火柴應該是沒問題的,但他還是想好好的打擊她一下。

  武易恬似笑非笑的瞅著他,臉上露出鄙夷的神情,「沒讀過書嗎?不知道什麼叫作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那一點火夠讓這些葉子燒出煙來了,我要是真讓葉子全都燒起來,我們自己可能都跑不了,蠢豬!」

  趙天富的臉頓時變得又青又紅。這個女人無時無刻對他的那種高傲和睥睨,幾乎將他的男性自尊心摧殘得所剩無幾。

  可惡!現在都什麼時代了,誰會像這個女人一樣,腦子裡不知道裝了些什麼東西!

  他氣呼呼的踱到旁邊去,不打算再開口,怕又出說什麼可以讓她嘲笑半天的話來。

  那堆落葉本來只冒出淡淡的煙霧,不過幾秒後馬上變成了濃濃的白煙,武易恬看著那些葉子的確只有冒出白煙,沒有燃起火焰,心中也稍稍放鬆了些。

  畢竟這要是一個弄不好,可是會引起森林大火的,她雖然是為了逃命,但還不想順便背上毀壞山林的罪名啊!

  小命跟森林保護哪個比較重要?她想了半天後,才猛然發覺自己已經離題太遠了。

  她在心底啐了一聲,暗罵自己,都已經什麼時候了還在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白煙漫漫彌漫開來,不過一會兒,那濃烈嗆鼻的氣味馬上讓人察覺不對勁,兩名看守者立刻奔到後頭去,一邊不停嘴的罵著,一邊捂著口鼻,忙著找東西來滅火。

  「哇咧!哪個死沒良心的在這裡抽菸?要是讓老子知道,非先扁上一頓再說,想害死人啊!」

  「別說了,趕快滅火,不然我們恐怕就要先跑了!」

  兩個人手忙腳亂,好不容易把那團不斷冒著煙的落葉撲滅,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他們本來的任務是什麼。

  「靠!人呢?!」

  其中那個高個子一看到小屋開啟的門板就覺得不妙,進去一瞧,空盪盪的屋子裡除了本來就擺得亂七八糟的東西外,哪裡還有半個人影,連仔細查看都省了,直接衝出去,招呼著同伴。

  「快點去找!那兩個人跑不遠的!」

  兩個人交談的聲音越來越遠,直到幾乎聽不見的時候,屋子裡頭才又出現窸窸窣窣的聲響。

  武易恬從上方蓋了些雜草的水缸裡爬出來,趙天富則是從一堆廢棄木板和雜物後頭鑽了出來,兩個人互相一看,彼此都是灰頭土臉,但誰也沒那個心情取笑對方,確定了屋外的人真的走了以後就連忙走出去。

  經過這大半天的折騰,趙天富只覺得自己已經受夠了這種宛如電影情節的經歷,一發現自己離自由不過只剩幾公分的距離,心便如離籠的野鳥般想快速逃離,然而走沒兩步就被武易恬拉住,不得不停下腳步。

  「妳拉住我做什麼?!」趙天富喊道。

  「蠢豬!虧你還有個當警察的妹妹!」武易恬丟了一個大白眼給他,快速的解釋,「那兩個人也不是傻子,就這樣一點點時間,我們能跑多遠?他們就是追了十分鐘也該追上了吧?想也知道我們沒跑遠,這時候我們還往前跑,不是剛好被人直接逮著?」

  趙天富一想,確實是如此,但想到自己又再次被這個女人瞧不起,忍不住心頭又是一把火,恨恨的問:「那妳剛剛還弄那些有的沒的做什麼?就乾脆讓我們兩個繼續被關在裡面就好。」

  武易恬只覺得自己完全可以體會什麼叫「豬一樣的隊友」了,翻了個白眼,她連解釋都懶得再說,直接拉著他往她剛剛看好的方向走。

  這時候廢話就不必多說了,還是趕緊走吧!要不然就真的被旁邊這個烏鴉嘴說中,搞了一堆有的沒的,最後還是被關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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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12-17 01:04 PM


第九章

  簡志庭好不容易找到武易恬和趙天富所在的方向,往山腳下前進時,和那名短髮女子的交涉也接近破裂。

  短髮女子在電話的那頭沉聲道:「簡隊長,看來你是不打算按照我提的主意做了?」

  簡志庭冰冷的眼神看著放在一旁已經設定為擴音的手機,「不可能!妳要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看著人口買賣和毒品走私?抱歉,我做不到。」

  別人手上的案子能不能這樣搞他不管,但是落在他手上的案子,他絕對不可能就這樣放過。

  「簡隊長,又不是要你全當作沒看見,不過就是對幾個人輕手抬過,那些犯案的自然還是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你說對吧?」女子意味深長的說著,並不忘在幾個的地方加重了語氣。

  當然,誰是重要的,誰是準備當替死鬼,他們心中都清楚。

  要不是那天的交易的確重要,她也不會讓幾個重要的手下看著,沒想到人就這樣卡在那裡,現下還得要想辦法把人給撈出來。

  簡志庭不再說話,乾脆沉默以對。

  女子也不囉唆,冷笑了聲就直接掛斷電話。

  敬酒不吃吃罰酒,到時候她就等著看他親眼瞧瞧他老婆是什麼下場!

  電話才剛掛斷,旁邊便有人快速走到她身邊,低聲說了些話,讓她頓時滿臉惱怒。

  「蠢貨!都是一群蠢貨!人不見了就趕快去找!找不到他們,乾脆自己找個懸崖跳下去算了!」

  另一頭,簡志庭看著眼前的鬱鬱青山,深吸了口氣。

  訊號到這裡就斷了……

  「隊長。」旁邊一名隊員一臉擔憂的看著他。

  現在,他們只能確定人是進山裡去了,但是山裡可不比平地,不是輕易就能夠找得到人的,更何況剛剛老大還跟對方談判破裂,天知道在他們只能隨機挑路線上山的時候,他們會怎麼對待人質。

  但是,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只能抓緊了時間,就算是只早一分鐘找到人也好,相信隊長現在心裡同樣是這麼想吧。

  簡志庭依舊一臉冷靜,即使他知道自己的心中憋著一把火。

  他冷靜的拿出地圖,看著上面幾個標明的地點,理智的分析著。

  「對方人數不明,就之前監視器裡看到的,人數並不多,而帶著兩個人質想來也不會走太遠或太過困難的路線,而常有遊人走動的路線也可以刪除,那麼,能夠上山的路線就只有三條,其中一條要從旁邊繞路,不過,剛剛得到的資料顯示,那條需要繞路的路線前幾天有山崩落石的現象,所以這條路可以再刪去,現在兵分兩路,上山搜索,另外留下一些人員在山腳下,隨時待命。」說完,他掃視所有人一眼,淡淡的問:「現在,還有誰有問題嗎?」

  「沒有!」所有人洪亮的喊著,臉上全都是正經無比的神色。

  簡志庭背上裝備,然後向前走去,抬頭看著眼前蒼鬱的青山,他握緊了拳頭,道:「很好!出發!」

  ※※※※

  武易恬只覺得今天真的是倒楣到了極點,而且這樣的霉運似乎仍不斷的延伸。

  「喂!我們還要在這裡窩多久?」趙天富忍著周遭蚊蟲的侵襲,咬著牙悄聲問。

  武易恬很想不理他,但老實說她也快受不了了,又拍死了腳上一隻肥大的蚊子後,她同樣咬牙道:「快了,再等等!確定那些人沒有再回來的打算,我們就繞反方向下山。」

  話說剛剛那些人找了一下又回來,幸好他們剛剛沒有不顧一切的全速衝下山去,而是挑了離方才躲藏的地方更遠些的石頭凹縫躲著,果不其然,那些人在往遠處遍尋不著後,發現自己似乎被騙了,又趕緊繞回來作地毯式搜索。

  這時候,遠遠的看著那些人走過剛剛他們躲藏處的兩人則是憋著氣一動也不敢動,心裡慶幸著還好他們又轉移了陣地。

  直到兩人的手腳上又多了好幾個腫包,顧不得抱怨一下山裡的蚊子果然比較大隻,便飛快的往那些人方才下山的方向走。

  不是他們笨,而是他們也真的沒辦法在山上弄清楚東西南北,不循著那些看守者離開的方向走,要是好不容易出了虎口,又變成山難的等待救援者,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更何況,人家山難還有人幫忙找救援隊,誰知道他們若遇上了山難,有沒有人知道他們在這座山裡頭啊!

  當然,他們也不會傻得跟著、跟著就落入人家的視線裡,所以也只是順著對方離去的方向,一邊觀察那兩個看守者走過時留下的痕跡,慢慢的下山去。

  只是對於一個穿拖鞋,一個穿皮鞋的兩人來說,以這種明顯不是運動型的裝備下山去還是很吃力的,所以,雖然聽到不遠處傳來聲響,卻仍苦苦的在一塊大石頭上掙扎,把自己搞得更加狼狽。

  趙天富身為男人,自然是身先士卒的先跳下石頭,雖然摔了個狗吃屎,但深山之中除了昆蟲以外沒有什麼人會看見他這個蠢樣。

  雖然成了個泥人,他還故作瀟灑的想裝英雄,抬頭小聲的喊著。

  「跳下來!我可以接住妳!」

  武易恬忍不住低咒了聲,要不是顧慮到她大罵的聲音會惹來麻煩,她早就把這個沒用的男人大聲罵走了。

  他是沒學過什麼叫作重力加速度嗎?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重啊?自己下去的時候都摔得跟隻蠢狗一樣,現在還說要接住她?

  也不看看自己那瘦不拉幾的手臂能不能承擔她的重量,還有,他站的位置要是能接住她的話才有鬼呢!

  武易恬翻了翻白眼,沒裡會他在下面小聲的喊得起勁,仍攀著石頭往下移動腳步。

  比起那個慢吞吞的挪動,最後只差一步才跳下去還摔個狗吃屎的趙天富,武易恬的身手可說是高出他一大截,在離地面大約一公尺半左右,她便開始估量著距離和跳下去時的落腳點。

  然而就在她準備放手往下跳的時候,後方卻陡然傳來一聲大喝,讓她差點腳一滑,步入趙天富剛剛那摔得無比難看的後塵。

  「統統不准動!放下手上武器,把手舉起來!」

  ※※※※

  武易恬傻眼的看著下頭不知道從哪裡衝出來的警察,不知道現在該高興,還是欣慰於自己沒被這聲大喝嚇得摔下去,跌個狗吃屎。

  趙天富是第一次看到警察時這般高興,興奮的就想要往前衝,卻被突然圍過來的槍口嚇得愣在原地。

  他忙不迭地說:「我不是壞人!我是被抓的人質!」

  這句話讓槍口稍微往下移了些,但是警察並非僅聽他一面之詞就相信了,仍謹慎的與他核對資料,其他人則繼續拿槍指著眼前的兩人。

  武易恬很想大叫,雖然這樣很沒有氣質,但是讓她像隻壁虎一樣一直保持這個姿勢攀在這裡也不是辦法啊!

  然而下一秒,當她看見從不遠處某個角落突然冒出來的一道眼熟的人影時,她頓時尖聲大吼。

  「趴下!小心後面!」

  兩名警察反應靈活,一聽見她喊趴下,連忙持槍臥倒,然後迅速回頭一望。

  一名紅髮女子一臉冷酷的舉槍朝著他們的方向,而剛剛兩個人站立的附近出現了一個明顯還帶著些硝煙痕跡的彈孔。

  武易恬還攀在石頭上,雖然可以讓她以居高臨下之姿看著眾人的反應甚至是表情,但是她也毫無疑問的成為對方明顯的標的。

  一明白這點,她臉色頓時一陣青一陣白,嘴裡更是忍不住狠狠的低咒出聲。

  這已經不能算是流年不利了吧?先是一個莫名其妙的傢伙找上門挑釁,接著又被人綁到這個荒郊野嶺來,在她以為將要得救,擁有快樂的結局的時候,又被大反派來一記回馬槍,最後還悲慘的掛在這塊大石頭上,不上不下的成了活靶?

  是她最近做過什麼天怒人怨的事嗎?要不然怎麼這好比鄉土劇的曲折劇情會在她身上發生啊!

  就在武易恬正胡思亂想的時候,那名女子已舉起手腕,槍口朝她瞄準。見狀,武易恬頭皮一緊,也顧不得鬆開手後到底是會壓死誰還是自己摔得斷手斷腳,仍果斷的將雙手一放。

  心裡已經作好迎接疼痛的準備時,耳邊傳來連續幾聲槍響,讓她更是慶幸自己放手一搏的決定。

  然而,接下來武易恬並沒有等到疼痛襲身,因為她的身體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中。

  聽見男人的悶哼聲,讓她本來下意識閉上的眼睛瞬間睜了開來。

  直接落入她眼中的是枕邊人那雙熟悉的黑眸。

  他眼底有著擔憂和緊張,抿緊的唇顯示著剛毅的堅定,強健有力的手臂緊緊摟著她。看著他,她仍有些不敢置信的眨著眼,生怕這是自己幻想的場景。

  「老……老公!」她紅了眼眶,泫然欲泣的喊著。

  她真的不是想在這個時候把自己變成苦情劇中的女主角,但是在經歷過好一段時間的驚險後,忽然看到救自己於危難中的老公,她瞬間就無法控制自己的淚腺了。

  簡志庭緊緊摟著她,見她全身上下除了沾滿泥土外並沒有其他外傷,稍稍鬆了一口氣,隨後快速的交代著,「先在一邊躲好。」

  不是他不想對她說些甜言蜜語,而是現在的情況已經不容許他說更多的話。

  武易恬還想說些什麼,但是簡志庭突然眼尾一瞄,在她剛開口的瞬間便拉著她往旁邊一滾,兩人剛剛坐著的地方則多了一個還稍稍冒著煙的小孔。

  武易恬剛要說的話馬上變成一聲驚呼,幸好她立即意識到在這種時候發出聲音是件無比愚蠢的事,抬手捂住嘴。

  簡志庭低咒了聲,拉著她快速的躲往一棵枝葉繁茂的大樹下,卻沒注意到上方的樹枝剛剛被流彈掃過,正有些搖搖欲墜。

  剛把人藏好,簡志庭便趕緊轉身回到槍林彈雨中。武易恬雖然本身身手不錯,但是肉體和子彈哪個比較強,她還是很清楚的,所以乖乖的窩在原地,不敢出聲讓他分心。

  然而,她忽然聽到上方傳來啪一聲樹枝斷裂的聲響,她抬頭望去,便看到一道粗黑的影子飛快的落下,接著一陣劇痛後,她眼前一黑,就這麼往後倒去。

  昏過去之前,她隱約聽見附近似乎有人被流彈擊中,發出哀號聲。

  所以,她現在也算是被流彈波及嗎?

  ※※※※

  昏昏沉沉的睜開眼,武易恬看著潔白的天花板,隱隱約約聞到消毒水的氣味,一時之間,她仍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

  她覺得自己像作了一場很長的夢,但是頭上那明顯的疼痛感清清楚楚的告訴她,那絕對不是一場夢。

  只是她是怎麼會在這裡?又是誰替她換的衣服?

  一腦子的疑問讓剛醒來的武易恬覺得頭更痛了。

  當她的腦子裡一片混亂的時候,房間的門輕輕的被打開,一道熟悉的身景走了進來,她下意識的朝對方看去,然後馬上便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中。

  不同於以往的溫柔,簡志庭的擁抱這次勒得讓人有些發疼。

  「你是怎麼了?」她有點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簡志庭鬆開了手,見她一臉不解,第一次覺得她這樣大剌剌的個性有時候真的讓人很無力。

  雖說這樣特別的堅強和與眾不同正是讓他愛到骨子裡的一種魅力,只是一想到昨天的揪心和緊張,和眼前她一臉無辜的模樣相較,胸中的一股悶氣實在是讓他突然間覺得有些難受。

  深深的吸吐了口氣,他搖搖頭,「沒事。」

  「真的沒事?」武易恬雖然在某些方面神經異常粗大,甚至被人說過神經粗得可比海底電纜,但是對於老公的臉色,她還是很敏感的。

  見她有些不安的看著他,簡志庭心底也柔軟了幾分,輕拍著她的頭,嘴角揚起淡淡的微笑,「真的沒事。倒是妳,頭上傷口還痛嗎?」

  武易恬被他輕易的轉移思緒,抬手摸向頭上纏了繃帶的傷口,忍不住嘶嘶出聲。

  「痛!」

  「別碰!傷口才剛包紮完沒多久。」簡志庭擔憂的低斥著,看著那片雪白的繃帶上隱隱顯現的紅色痕跡,忍不住抓住她的手,不讓她再碰觸自己的傷口。

  她不知道,當他回到樹下,看到她額頭冒血,昏倒在地上,心中有多麼恐慌。

  武易恬看著他,頓時覺得有些委屈。

  她也不想「參與」那樣的倒楣事啊,她也不想受傷的,他卻對她這麼兇……她果然是因為年老色衰,開始被人嫌棄了吧?

  經過一整天的精神和身體打擊之後,武易恬的思緒不禁朝負面發展。

  一旦開始了負面的想法,彷彿就再也停不下來,在她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時候,大顆、大顆的淚珠就這樣落下。

  簡志庭剛檢查完她頭上的傷,低頭看見她臉上滾落的淚珠時,整個人頓時驚慌失措。

  「怎麼了?我弄痛妳了嗎?」他慌張的問著,手舉在半空中,卻是不敢碰觸她。

  武易恬淚眼朦朧的看著他,紅唇微抿,卻說不出心裡頭的疑問,只是流著眼淚,心裡悶得難過。

  她越哭,他就越慌張,生怕是她哪裡不舒服,所以才會這樣莫名其妙的流淚,慌張了半晌後,才心急的按病床旁的緊急按鈕。

  當穿著白袍的醫生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美人垂淚圖和一個大男人手足無措的繞著病床團團轉的情景。

  饒是看多了病患各種情緒的醫生,也忍不住因為這一幕而笑出來。

  沒辦法,誰教那個看起來總是八風吹不動的傢伙這次難得的表現出這種以往他不屑為之的模樣呢!

  虧他們一群損友都猜著這個人大概要打一輩子光棍,他卻悶聲不響的娶了一個大美人當老婆,不僅跌破眾人眼鏡,也讓所有人都非常好奇這個悶騷的傢伙到底是怎麼追上這位大美人的。

  而現在,看到了讓人想捧腹大笑的一面後,他已經開始幻想著這位好友在大美人面前活像小李子般的情景了。

  雖然心中不住爆笑,但是醫生還是沒忘記自己的任務。「咳咳!病人有什麼問題嗎?」

  要知道現在醫院人力也是很吃緊的,他雖然現在不忙,但不代表他願意把休息時間浪費在這對夫妻的肉麻戲上啊!

  一聽到聲音,簡志庭終於反應過來,直接將人拉到病床旁,一臉嚴肅又帶著慌張道:「她不知道是哪裡痛,突然就哭了起來……是不是要打止痛藥?」

  「止痛藥?」醫生看了看病床前頭的病歷,一臉古怪的看著他,「你沒搞錯吧?」

  「搞錯什麼?」簡志庭隨口回了一句,見他神色不對,便皺起眉頭,「越子,這時候別搗亂了,沒看見她哭成這樣,該開的藥就趕緊開呀!」

  剛剛他也是一時心急,竟然沒發現似乎有些不對勁,剛剛她似乎只有經過簡單的包紮,然後打了一罐葡萄糖之類的點滴,其他的就沒有了,現在想來,好像沒有受到什麼醫療照顧。

  被他稱為越子的醫生一臉不爽的說:「什麼搗亂,你才搗亂!剛剛沒人跟你說你老婆現在可能情況特殊啊!這藥可不能隨便亂用,應該說能不用就不用!」

  簡志庭一愣,「什麼情況特殊?」

  越紹華撇了撇嘴,甩了甩手中的病歷,「應該有人跟你過說了吧,你老婆剛剛檢查出有懷孕的跡象,但是因為還有一些檢查沒做,所以還不是太確定,但是也不敢先對她用藥,只能先等她醒來後再說。」

  聽到某個敏感的字彙,武易恬停下了眼淚,一臉錯愕的看著醫生,「什麼?我懷孕了?!」

  簡志庭一臉錯愕也就算了,現在就連他老婆也是一臉震驚,是怎麼回事?難道這對夫妻不知道有正常的性生活又沒有避孕的話,就非常有可能產生這樣的結果嗎?難道台灣的性教育竟然這麼保守,讓兩個成年人連這麼基礎的事都不知道?越紹華忍不住腹誹。

  武易恬和簡志庭完全沒有想過這個可能性,而且之前她還像隻山猴子一樣,在山裡又是跑又是爬,最後還被樹枝砸破頭昏了過去……

  「沒有搞錯嗎?」兩夫妻同時開口問。

  越紹華看著他們,沒好氣的說:「喂!你們以為我們這間醫院醫生的執照都是買來的啊?做個基本檢查看出有沒有懷孕,我們當然能夠判斷,幹嘛拿這種事情來開玩笑?」

  武易恬和簡志庭互相對望一眼,彼此從震驚到欣喜,最後是一臉驚慌。

  「那孩子……孩子現在還好吧?有怎麼樣嗎?」

  簡志庭緊張的看著越紹華,神色極為嚴肅,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夫妻兩是等著聽絕症的宣判。

  「目前沒有出血,也沒有其他症狀,應該暫時沒事,其他的還要再把其他檢查做完,婦產科醫生看過檢查結果後認為沒事,應該就沒有問題了。」越紹華簡單地道。

  「真的沒事?」武易恬捂著肚子,一臉不可思議。「電視裡,孕婦就是滑了一跤,都會動到胎氣的……」

  本來已經稍微放下心來的簡志庭聽見老婆這麼說,馬上又繃緊了神經看向越紹華。

  越紹華哭笑不得的對夫妻倆道:「都說是電視上演的了,也知道那是做效果的,一般來說,懷孕初期做激烈活動或者是受到驚嚇的話是比較容易流產,但是一來你看起來沒有受到什麼太大的驚嚇,二來你的身體受得了這樣的活動量,自然沒有太大的問題,還有,你們兩個都幾歲了,還把電視裡演的當真啊?」

  武易恬被這麼一說,尷尬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簡志庭臉一僵,然後便馬上恢復正常,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模樣,淡淡說著,「好了,沒事的話你可以走了。」

  雖然還有很多問題想問,但是前提是醫生要先換個人,他可不會讓這個擺明就是想打探八卦和看笑話的傢伙繼續在這裡當他們夫妻的電燈泡。

  這是過河拆橋吧?越紹華不滿的睨了他一眼,結果在某人冷冷的瞪視之下,也只能攤了攤手。

  「好吧,這就走、這就走!不過人既然醒了,等等記得要去婦產科檢查啊!」臨走前,越紹華囑咐了句,離開時並貼心的替他們關妥房門。

  病房裡終於少了一個礙事的人,夫妻倆沉默的對望著,一時之間,喜悅、震驚等各種情緒充斥在兩人眼裡,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饒是簡志庭是個向來心志堅定,個性冷靜的人,在突然一天之內面對心愛的妻子遭遇綁架的消息和已懷孕的喜事,一驚一喜之下,讓他整個人顯得有些呆愣。

  武易恬被這消息震驚得完全清醒了,看他一臉呆愣,忍不住噗哧笑出聲。

  他原來還有這樣的表情啊!她還以為他永遠是那種冷靜淡然的理智模樣呢!她在心裡偷笑,完全忘了自己剛才也是同樣一臉蠢樣。

  她這麼一笑,讓簡志庭終於回神,無奈又寵溺的看著她,頓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武易恬經過這樣又哭又笑後,情緒也平靜了不少,起碼已經少了剛剛的一些疑神疑鬼,恢復平常的冷靜和理智了。

  看著他對她露出那樣寵溺又無可奈何的微笑,又想到他剛剛因為她流淚而手忙腳亂的模樣,忍不住輕輕綻放一抹笑,手朝他伸了過去。

  「你不想先給我一個擁抱嗎?在我受了大半天的驚嚇,又得知這個好消息的時候?」

  簡志庭嘆了口氣,走向前去,將她緊緊的摟在懷裡。比起剛剛那個慌亂的擁抱,這次他溫柔小心得像怕把她碰壞了一樣。

  「妳真是……我到底該拿妳怎麼辦才好?」他有些無奈的在她耳邊低喃。

  「什麼叫拿我怎麼辦才好?我被綁架也不是自願的啊。」武易恬輕輕的回擁著他,小嘴微噘,忍不住咕噥。

  她也是很委屈的!誰知道那些人會直接找上門來?又怎麼知道那些人身上帶著非法槍械,甚至直接將他們綁到山上去?還有,她是真的沒注意到自己懷孕了啊!

  雖然她在某方面是挺精明的,但是在對待自己上就有些散漫了,不然也不會之前在工作的時候把胃給弄出一堆毛病來。

  聽到她這麼說,他不禁沉默,許久後才有些苦澀的開口:「是我不好,我沒想到那些人會……」

  當初接下這件案子的時候,就知道後頭必然有個龐大的勢力,只是沒想到那些人會把矛頭轉到她身上,幸好這次他們以為她是個普通女人而小覷,讓她能平安獲救,否則,如果她真的出了什麼意外……簡志庭已經連想都不敢再想下去。

  武易恬即使沒有看到他的臉,也能從他的語氣還有緊繃的身體感覺出他的激動,她忍不住將他抱得更緊些,試著安慰這個難得脆弱的男人。

  老實說,當看到歹徒拿出那些武器的時候,她不害怕是假的,但是當那一瞬間的害怕過後,或許更多的是相信他會來救她的自信。

  咳咳……當然要人救也要先自救,所以在她能夠做到的範圍裡,她自然是趕緊自救落跑囉!

  從前,武易恬就特別喜愛一首詩,在嫁給他後,更能體會其中的深意。

  我如果愛你——絕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愛你——絕不學癡情的鳥兒,為綠蔭重複單調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長年送來清涼的慰籍;也不止像險峰,增加你的高度,襯托你的威儀

  甚至日光。甚至春雨。不,這些都還不夠!

  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緊握在地下

  葉,相觸在雲裡

  她不是只會攀附大樹的菟絲,她知道自己比許多女人堅強,無論是身體上或者是心理上。

  她要的不是站在男人的身後,當個受保護的小白兔,而是能和他並列的大樹,與他牽手,相伴一世。

  她的柔軟只讓他看見,但不會一直只以軟弱的一面對他,當他在外面奮戰的時候,她只想靜靜的守著兩個人的歸處,在他回來的時候,點上一盞燈,投入他的懷抱中,或是張開手臂擁抱他。

  她不想當永遠需要王子拯救的公主,而是希望成為鎮守城堡的女王,等候她的騎士歸來。

  「你又不是神,怎麼能什麼都想到?」武易恬笑嗔道。

  就像她也從來沒想過她會看上一個只見過幾次面的男人,然後馬上嫁給他。

  就像她以為自己要面對平淡的人生的時候,馬上就迎向這一齣「人生鄉土劇」。

  也虧她身體的底子還不錯,也有足夠的好運,否則現在哪能和他在這裡甜甜蜜蜜呢?只怕他們兩個已演一齣韓劇般的悲情大戲,你在手術室外,我在手術室裡,然後醫生要stand by,適時走出來說抱歉。

  簡志庭搖頭失笑,不知道該怎麼對她說,如果可以,他想成為她的神,把她保護得好好的,不受任何傷害,只不過,這樣的話,個性強悍的她聽了後,只怕會哈哈直笑吧。

  只是,即使再強悍,在這種時候,如果聽到接下來他要說的話,也是會生氣,甚至是傷心的吧?他心中有些不安的想著。

  他的沉默讓她察覺出不對勁,懶得和枕邊人玩你猜我猜的遊戲,她直接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想說還沒說?」

  簡志庭沉默片刻,最後還是看著她,慢慢地說著,「我等一下就要走了,局裡還有事要我回去處理,這次傷亡的人數很多……我一定會抽空回來看妳,看護我也替妳找好了,等一下就會過來,妳……」他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又沉默了下來。

  簡志庭很不想在這種時候說出這種話,但是他的工作不得不讓他這麼說,但即使如此,他還是很不想讓一個正受了傷、懷著他孩子的女人就這樣孤零零的躺在醫院裡,而且,他還必須勸她不要生氣或不要難過。

  該死!或許他真的只適合一個人,他的責任心讓他沒辦法放下工作,卻又讓他對她充滿了愧疚。

  武易恬是有些驚訝的,在剛剛那種悲傷又驚喜的情緒下,她原本還期待著他會說些什麼話呢,沒想到一開口卻是他馬上要離開,已經替她找好看護的消息。

  真的有種像要被拋棄的感覺啊!她愣了下,在心裡默默的想著。

  然而那一瞬間的軟弱很快便消失無蹤,自認堅強無比的武易恬很快的收拾好情緒,然後重重的咬了他的手一口。

  簡志庭沒有收回手,只是默默的看著她,眉頭微蹙。

  牙印很深,大概只差一點就能見血,武易恬滿意的看著自己留下的痕跡,點了點頭。

  「很好!這就算是一點利息了!」她挑眉看著他,然後揮了揮拳頭,「我知道你要工作,很多事需要你負責,但是我現在是傷患,又是孕婦,你想把我就這樣丟著,去做自己的事情,還指望我不生氣的話,那就真的想得太美好了!明白了嗎?」

  聽了她的話,簡志庭沒有半分不悅,反而有鬆了口氣的感覺。「這樣就夠了嗎?我可以讓妳多咬幾下。」

  武易恬慢慢扯下他半邊衣領,露出頸項和鎖骨,舔了舔唇,「索取太多利息,我會有點不好意思……」

  他啞著嗓音,慢慢的說著,「不用太客氣,我是心甘情願讓妳索取利息的。」

  兩人四目相對,眼中的火熱讓彼此都不禁有些顫抖。不知道是誰先開始的,他們慢慢的靠近,下一瞬間,唇舌已糾纏在一起,親暱的哼聲短促急切的配合著唇舌交纏的聲音,曖昧的在病房裡響起。

  然而,就在她的手已經不小心的拉開他的襯衫,他的手也往下滑到她挺俏的臀上時,病房的門突然被打了開來,一陣咳嗽聲和驚呼聲傳來,打斷了他們的行動。

  越紹華沒想到自己在外面稍微繞了一下後回來,竟碰上這樣的場面,而收到消息前來探望的崔書愛還有甘蘭韻等人也沒想到,聽說是受了重傷的女人居然不安分的躺在病床上,卻跟老公火熱的糾纏在一起,看起來一點事都沒有的樣子。

  「咳咳!我想我有必要提醒兩位,懷孕初期不適合進行過於激烈的房事,多注意一下比較好。」越紹華一臉尷尬的說。

  而一旁的三個女人除了崔書愛以外,全都以調侃的眼神看著他們。

  真是的!這兩個人真是沒有將為人父母的自覺啊!還是現在的健康教育真的那麼失敗?

  簡志庭在門被打開的瞬間已經警醒的反應過來,即使他剛才確實沉浸在熱情中,也記得連忙快速的檢查武易恬身上的衣服是否整齊,是否有春光外洩之虞,只是沒想到除了越紹華,老婆的朋友也都來了,實在是尷尬萬分。

  武易恬倒是覺得無所謂,她的身子幾乎全被他擋住,那些女人們調侃的目光她也早就習慣了,只有醫生說的那句話讓她愣了下。

  然後,她直覺的問:「所以過了初期之後就沒問題了?」

  聞言,越紹華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著,用力的嗆咳了起來。

  接著,他一臉佩服的看向已經整理好儀容站到一邊去的簡志庭。

  「兄弟,你這老婆比龍蝦還生猛啊!」起碼他從醫多年,還是第一個聽見女方問這種問題的。

  會把這種事情直接問出口的孕婦,世上恐怕沒有幾個吧!

  簡志庭瞪了他一眼,沒多說話,而是看向一邊穿著護士服的黎心心。他如果沒記錯,這名護士也是老婆的好友之一。

  黎心心捂嘴笑了笑,對於女王能夠問出這種話來實在一點也不意外,因為以前她就曾經說過這類的話。

  以前在上健康教育課的時候,老師講解安全期和危險期時,武易恬便抱怨安全期時間太短,怎麼大部分都是危險期,哪能好好的享受,連老師都忍不住紅了臉,直呼現在的學生思想真是開放。

  「懷孕初期和最後三個月都不要進行是最好的,中間那段時間小心注意就沒有太大的問題。」黎心心這麼道。

  武易恬鬆了口氣,還想說些什麼,但想到自己現在可是警察的老婆,雖然現在周圍大部分是「自己人」,但是這般挑戰老公脆弱神經的事還是先別做了,免得以後他在外頭太尷尬。

  武易恬這麼想著,也就沒說什麼,只是笑咪咪的拉了拉簡志庭的手。

  簡志庭看向她,兩人眼神交會時想表達的意思,又是火熱甜蜜得讓旁邊的人看了都忍不住全身冒起雞皮疙瘩。

  然而這時候他們已完全不在意他人怎麼想,在有限的時間裡表達他們熱烈的愛戀,才是他們現在最重要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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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12-17 01:05 PM


第十章

  就在武易恬認為那場綁架風波似乎就這麼消失在時間和回憶中,有兩名意外的訪客找上門來,讓她不得不回想起那天的事。

  門外的一男一女,男的是她那時共同的「難友」,女的則似乎曾見過,但她並不認識。

  「進來吧。」武易恬說完,轉頭便走進屋裡。

  趙天富咬著牙,看著這女人一如既往的囂張態度,卻在身邊妹妹不認同的扯手示意下,只能忍著氣跟著走了進去。

  如果可以,武易恬並不想開門讓他們進來,但是現在她懷孕快五個月,不適合站太久,也容易疲倦,要她和他們在外頭站著說話,他們不介意,她還不情願呢!

  坐在沙發上,武易恬並未倒水待客,而是直接把話挑明了說:「孕婦行動不便,所以就不另外招待了,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吧。」

  趙春莓只在他們婚禮上見過武易恬,那時候只覺得她是個明媚的美人,穿著白紗,頭上是一頂鑲鑽的小皇冠,讓她看來宛如高雅雍容的公主。

  然而接下來她的表現,一次又一次的推翻了這樣的印象。

  先是踹車事件,後來就是被綁架後的表現,都讓趙春莓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透這個女人。

  她也不是多想了解武易恬,只是心中總有些不甘,想明白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能夠把簡志庭迷住,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讓他心甘情願走進婚姻。

  說穿了,不過是身為女人的那一點不甘,想明白自己到底是輸在哪裡。

  今天這次拜訪,除了是拖著哥哥來道謝外,也想要好好看看這個女人成了主婦後,是不是還能像婚禮那天一樣,光彩奪目。

  只是,當真的坐在她對面後,雖然她並未盛裝打扮,只是一身簡單的家居服,趙春莓卻仍無法有任何優越感。

  武易恬雖然是待在家裡,但並不會穿得很邋遢,灰色長裙搭上長版深紫色針織收繩外套,隨意的搭配卻自有一種隨意的風格,雖然肚子微隆,在這樣的衣著下也不甚明顯。

  不過,她似笑非笑的神色,從裡到外的自信,還有一種自然而然的天生氣勢,讓她即使衣著簡單,甚至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坐在那裡,也足以讓不少女性自慚形穢。

  趙天富剛開始是一點都不想來的,只是拗不過妹妹又是說好話又是威脅,才不得不答應前來。

  他覺得非常彆扭,心裡想著,如果沒有她和她的男人弄出來的那些麻煩,他也不會被跟著被綁上山,但是,沒有她的幫助,他也不可能這麼順利獲救。

  只是,沒想到出門前還似乎有些興奮的妹妹,在見到人之後卻像傻了一樣連話都不說,讓他忍不住先開口。

  「好了,我們是為了上次那件事來道謝的,雖然我個人認為我不過是遭池魚之殃,但是看在那天妳的確幫了一點忙的份上……」

  趙天富話還沒說完,就直接被武易恬打斷。

  她似笑非笑的先是看了還在發愣的趙春莓一眼,然後轉頭看向趙天富,道:「好了,基本上我已經明白你想表達的意思,但是老實說,那天我也不是特別想救你,尤其是你還上門說些莫名其妙的話,才會導致那些人順便把你帶走,增加我了一些小麻煩,所以,也不用誰謝誰了,就當我們兩不相欠吧!」

  趙天富一聽見這些話,馬上黑了臉,忍不住腹誹,這女人果然是不肯吃虧的,那天的事,她想來也知道他不想讓妹妹知道,現在又無緣無故提起,擺明了就是要整人。

  武易恬可不管他臉上的表情如何,微笑看著已回過神來的趙春莓。

  「哥哥,你好像還沒跟我說過,那天你來這裡做什麼?」

  趙天富狠狠的瞪了武易恬一眼,然後低聲道:「這個我們回去再說!」

  趙春莓一聽,就知道想必是什麼不能說的話,才剛想點頭,武易恬那語氣極涼的說話聲便很不識相的又響起。

  「其實那天的話我也知道啊,何不問問我?」武易恬瞇著眼直笑,但笑意並沒有到達眼底。

  笑話!一個女人藉著工作的名義跟在她老公身邊,她不知道就算了,現在難道還不能諷刺個幾句?尤其是這女人還有個白目的哥哥,竟然上門來找她嗆聲,她都還沒報仇呢!

  趙春莓心一凜,以委婉的語氣道:「那個……我不知道那天我哥哥說了些什麼,但是他平常就是嘴有點快,應該是無心的……」

  武易恬淡淡的一笑,回望著她,「他有心沒心,我也不介意,我比較介意他說的某些話,例如需要我的男人去安慰一個因他而心傷的女人……呵呵,趙小姐也是女人,應該明白這是一件多麼好笑的事對吧?換成是妳,妳願意讓自己的老公去安慰其他女人,尤其是據說那個女人對他有著不一樣的感情?」

  趙春莓的臉色瞬間刷白,因為她聽明白了武易恬話裡的意思,除了有些驚訝哥哥哥竟然跑來對她說這種話,也感到難堪,覺得自己隱藏得很好的感情就這麼被攤在陽光下,讓她無法見人。

  趙天富臉也黑了,沒想到武易恬會用這種明著像是什麼都沒有說,實際上卻把想說的全都說完的方式說出這件事。

  看著妹妹臉色蒼白,他只覺得自己當初怎麼會昏了頭,竟然找上這女人說那些話,或許直接找上簡志庭都還好得多。

  趙春莓虛弱的聲音響起,連她自己都有些不明白自己正說些什麼,只是喃喃著道:「對……對不起,我不知道我哥哥會跑來說這種話,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了,我……我們先走了!」

  她結結巴巴的說完,在武易恬清明的眼神下,她只覺得自己像是無處可逃的老鼠,也顧不得剛開始時的攀比之心,只想以最快的速度逃離這裡。

  趙春莓站起身,拉著兄長欲離開,但是一抬頭,看見門口處多了個人,她愣了愣,不知該如何是好。

  武易恬淡笑出聲,從趙春莓的身邊快速飛奔而過,在某人擔憂又寵溺的眼神下,投入他的懷抱中。

  「你怎麼有空回來?」她驚喜的問。

  這些日子,她老公幾乎沒辦法回家,就是偶爾回來了,她不是睡了就是他很快又得出門,總之兩個人真的認真的吃飯聊天好像已是很久以前的事。

  簡志庭手裡提著特地買回來的午餐,溫柔的摟著她,道:「剛好處理到一個段落就回來了,接下來可以休息個幾天,然後再開始忙。」

  這次的案件一開始本來就是他們接手,結果不得不結案轉交,現在又出了事,他們這次要忙著寫報告,忙著組新的小組接手這次的案子,這段日子可以說是忙得不可開交,但是幸好這些事大部分已經結束,在還沒進入下一段工作之前,他總算比較空閒些,可以好好陪陪老婆。

  天知道自從那天在醫院看到她受傷,又得知她懷孕的消息後,這些日子不管再忙,他也總是一心掛念著她,甚至只要能夠擠出時間回來,即使只有三十分鐘,即使回來後只能看著她的睡臉,也讓他很滿足。

  「家裡有客人?」

  簡志庭像是問了句廢話,但是他這樣的問法,反而讓人不確定他是剛剛進門,還是實際上已經不知道將他們的對話聽進多少。

  「隊……隊長。」趙春莓完全沒想到他竟然會站在那裡,只覺得臉頰如火燒一般灼燙,如果前面有個地洞,或許她會毫不考慮的直接跳下去。

  雖然不知道他是不是聽見了剛剛他們說的話,但光是他那冷淡的眼神還有客氣的口吻,她就覺得自己的心像是沉到了谷底,還有一種又羞又愧的情緒不斷蔓延。

  打完了招呼,這次她連兄長都忘記拉著,直接奔了出去。

  趙天富恨恨的看著這對夫妻。女的嘴巴毒,男的根本是沒心肝!冷哼了一聲後,他便趕緊追了出去。

  武易恬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只覺得世事還真是挺奇妙的,這種彷彿連續劇般的情節還有人物都能讓她碰上,不得不說,她最近真的挺有「情節運」,生活是怎麼狗血怎麼來。

  「想什麼呢?吃飯了。」簡志庭柔聲道,將她轉了個方向,往餐桌走去,對於已離開的那兩個人沒有表示任何看法。

  「我在想,你剛剛是真的沒聽見那些話呢?還是假裝沒聽見?」武易恬笑睨著他。

  這男人走起路來無聲無息,她也說不準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剛剛沒問,一方面是避免尷尬,一方面則是那兩個人跑得太快,讓她還來不及問就已消失無蹤。

  「這很重要嗎?」簡志庭回望著她。

  「也不是那麼重要,不過看著人家就這樣哭著跑走,你……沒有半點憐香惜玉之情或是覺得可憐?」

  簡志庭挑了挑眉,不疾不徐的說:「我一開始既沒有給過她不該有的期待,態度也從來不曾模糊不清,甚至在跟她明說的時候,也都把話說得很清楚了,我不認為我有半點需要可憐她的地方。」

  更何況,親愛的老婆大概忘記了,他向來信奉的信條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武易恬會這麼問其實也是半試探,聽到他如此令人滿意的回答,忍不住笑盈盈的摟著他的胳膊。「的確是這樣沒錯!」

  「知道還問這樣的問題?」簡志庭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怎麼,不放心我?」

  武易恬紅了紅臉,卻沒有閃躲,而是直接的對上他的眼,坦然的說:「是有點不放心。」

  雖然對她來說,這樣小女人般的坦然示弱的確有點不自在,但是她並不覺得把自己的軟弱說出來有什麼不好。

  畢竟她的身材開始改變是事實,而且現在心裡頭牽掛著一個人,自然想得多了,更別說愛慕她老公的人都直接找上門來了,還攜家帶口的來助陣,她就算再有自信,也會有點不安啊。

  簡志庭笑了笑,眼裡充滿溫柔,然後緊緊的抱住她。

  「妳真的不用擔心那麼多,在我心底從來沒有別人,只有妳一個,妳可以放心,我絕對沒有吃窩邊草的習慣。」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坦然的說著情話,兩人同時都覺得有些害羞,慶幸著彼此擁抱著的姿勢讓對方看不見自己現在的尷尬。

  武易恬聽見這樣的情話,覺得很滿意,但是身為孕婦的小心眼還是讓她忍不住想要更多保證。

  「窩邊草不吃,不代表草原的草不吃,外面的誘惑統統都是草……」武易恬懷疑的眼神不停瞟著他,不斷拉長的尾音飄著濃濃的醋意。

  簡志庭失笑,舉起手發誓,「不管是什麼草都不會吃,我保證。」

  武易恬挑著眉,小守不安分的撫上他的胸膛,壓低了嗓音追問:「就算那株草比我嫩,比我身材更好,比我……」

  簡志庭很快的打斷她的話,「就算來了個仙女都不行,妳是我心中最好的,沒有更好可以選擇了。」

  「很好。」她滿意的笑了笑,然後輕輕地送上一吻,已茲獎勵。

  「老婆……」簡志庭已經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多久沒碰她了,這些日子的忙碌讓他老是想起之前兩人那段美好的時光,結果被她這樣輕輕的撩撥,他瞬間只覺得腦子有點充血。

  「嗯?」武易恬抬頭看著他,感受著他眼神裡的慾望,腳也忍不住有些發軟。

  「我想,妳好像已經過了懷孕初期,或許我們可以恢復一點小小的活動……」

  說著,他的手輕摟著她的腰,不安分的手指不斷的輕劃過她的背,徘徊在她內衣的背釦上,那種急切讓她有些好笑,也有些受到鼓動。

  她也忍不住回擁著他,嘴裡低喃,「是過了初期,我是不介意恢復一點小小的活動,不過要小心點,醫生交代的。」

  她不會告訴他,那位醫生不知道從哪裡聽說他們夫妻倆極有可能非常不節制,所以每次去產檢的時候都會特別提醒她,記得要小心謹慎,不可縱情於歡樂然後來掛急診,雖然她有些錯愕,但是目前看來那位醫生說得還是挺有道理的。

  她也覺得在這樣的情形下,他們非常的有可能因為太熱情而忘了顧及其他。

  簡志庭露出自信且帶著深意的微笑,然後將她攔腰抱起。

  「放心,我會注意的,那麼,就先暫時推遲一下我們的用餐時間吧!」

  ※※※※

  天氣已有些微涼,所以進了房後,簡志庭並沒有脫下武易恬的裙子,而是讓她輕輕靠在梳妝台前,從背後拉起她的裙擺,將手探了進去,撫摸著她那懷孕後更加豐腴如凝脂的肌膚。

  他喘著氣,輕輕扯開她上身的針織外套,拉開洋裝拉鍊,在她裸露的肩頸上落下一連串細吻,引來她低低的抽氣聲還有身子微微的戰慄。

  簡志庭輕笑著,捏了捏她隨著孕期而變得更加有料的胸脯,被推高的洋裝裙擺下,他的另外一隻手也沒閒著,有節奏的按壓著那片桃花源。

  敏感處被如此挑逗,從懷孕後就沒有被他如此碰觸過的武易恬只覺得腳都軟得快要站不住,身體更是自然的顯露出許多反應。

  她的雙眼開始迷濛,紅唇微啟,輕哼著高高低低的呻吟,背更是忍不住弓起,彷彿將胸前的豐滿更送往他的手中,慵懶而妖豔得惹人心猿意馬。

  對於他們來說,這時候只覺得時間過得太慢,似乎每一個動作都能馬上激起彼此的熱情。

  他們熟悉彼此的身體,熟悉對方的每一個反應,知道該怎麼迎合對方,才能讓雙方滿足。

  在彼此的熱情中,他們很快的就察覺對方已經準備好了。

  武易恬的上半身輕趴在梳妝台上,她轉過頭,媚眼如絲的看著那個急喘著氣,卻還不斷的撩撥著她的男人,忍不住說:「快點。」

  這樣甜美的命令,簡志庭自然是不可能不從的。輕扶著她的腰,對準了蜜穴,在她的輕哼聲中,慢慢的讓兩人結為一體。

  當他甫進入,她只覺得身下痠痠麻麻的,只是,由於他就這麼靜止,她忍不住輕輕款擺,摩擦著他,像是無聲的催促著。

  簡志庭只覺得自己深入的慾望被她緊窒的蜜徑不斷紋緊,讓他幾乎受不了。

  他不急著動作,一方面是怕傷到她,一方面也是因為享受著被纏繞收緊的感覺。

  他腰部一壓,慾望在幽徑裡一陣磨轉,讓她忍不住輕吟出聲,兩人結合的地方不斷滲出甜美的蜜汁。

  武易恬只覺得這大概是最甜美的折磨了,隨著身體更為敏感,他接下來在耳垂上的一咬,更是讓她渾身哆嗦,再也忍不住高喊出聲。

  這樣的聲音彷彿是最美好的號角,讓簡志庭雖控制了力道,卻再也無法控制速度,加快衝撞了起來。

  鏡子裡,她原本綁起的頭髮散了開來,髮絲沾在濕黏的額角、頰邊和唇角,看來充滿無法言喻的誘惑,身子晃動著,使得梳妝台上的東西不斷搖晃。

  針織衫外套半掛在身上,她迷離的眼所看見的一切彷彿都覆著一層白霧,模糊不清,唯一清晰的只有身體不斷傳來的快感。

  那一陣陣的酥麻幾乎逼瘋了她。

  簡志庭同樣也陷入一樣的美好感覺中,只是他還得維持著一絲理智,確定兩個人的動作不會太劇烈。

  在她覺得體力差不多要透支的時候,他用力的一挺,在她高亢的喘息聲中,結束了這場淋漓的歡愉。

  ※※※※

  結束了「身體交流」後,簡志庭放妥熱水,然後抱著躺在床上,全身無力的武易恬走進浴室裡。

  她原本散亂的頭髮,他已經重新幫她綁上,兩個人坐在浴缸裡,她靠著他,看著浴室裡熱氣氤氳,感受著這一刻的溫暖幸福。

  突然,武易恬微微的輕笑出聲。

  「喏,你還記得我們決定結婚的那一天嗎?」

  看著浴室裡水氣彌漫,讓她忍不住想起那天那個衝動的時刻。

  簡志庭聽見她這麼問,也想起了那一天,腦海裡浮現的是她被雨淋得一身濕,臉上有著自信和不安這兩種完全不同的情緒,問他要不要和她結婚的那一幕。

  那時候他真的想過,或許這是個愚人節的捉弄,或者是提前給他的生日禮物,否則怎麼會聽到他最想聽見的一句話呢?

  「記得。」簡志庭微微笑著說。

  「我在想,幸好那天我衝動的問了你,幸好那天我身邊的是你。」武易恬回過頭,趴在他赤裸的胸前,臉上滿是幸福的笑,「還有,我也很慶幸,你答應了我那瘋狂的請求。」

  那時候他們才見過幾次面呢?是第二次,還是第三次?她不知道,但是,如果今天是一個只見過幾次面的男人這樣問她,她想,她是絕對不可能答應這荒謬的提議的。

  「那一點都不瘋狂,我覺得很好。」

  「是啊,很好。」她送上一吻,然後在他耳邊輕喃,「所以,我現在覺得很幸福。」

  他輕輕回吻了她一下,然後道:「我也是。」

  視線相交的瞬間,他們彼此都在心中滿足的嘆息,然後不約而同的想起一個小秘密。

  親愛的,你永遠不會知道,我每天早上到警局對面的那間咖啡廳去,不是為了喝咖啡,而是只為見你一面。武易恬這麼想著。

  我的愛,妳永遠不知道,其實那時我並不是需要每天執勤,那只是為了讓我一早走出警局時能夠看見妳。簡志庭這麼想著。

  不過,現在那一點都不再重要了,因為我們已經在一起!

  還有我們的小寶貝,一家人都能永遠幸福……

  ※內文裡引用的詩為舒婷〈致橡樹〉。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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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12-17 01:06 PM


後記 荳莎

  撒花!撒花!

  在卡稿卡了很長的時間,中間又遇到一些事情,直到恢復現在能夠以緩慢的進度寫完一本書,我自己都覺得這段時間真的挺漫長的。

  所以大家可不要把我當成新人了,雖然這也算是重新出發咩^^

  這套系列是寫完「花與夢」之後就有的想法,那時也已經寫到第七章,但後來就是一直卡卡卡……所以這套系列才會拖那麼久才跟大家見面啦!

  不過我絕對不會偷偷告訴你們,其實這裡面的萌點我幾乎全中,完全就是依照自己的喜好寫的啊!

  一些書友們討論的萌點因為沒有戳到我個人的點,所以就被我忽略了,要不然這個系列會寫不完,哈哈!

  這本書跟大家見面的時候,應該已經是新的一年了,在此跟大家拜個晚年,希望大家新的一年都能夠好好的完成自己的計畫和夢想囉!

  See you so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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