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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10-28 02:58 PM

寶萊 -【親愛的別跑!之三】惡男太難纏

【小說封面】



【內容簡介】

他那間甚少光顧的私人度假小屋意外冒出一個陌生女人
害得他打算閉關幾個月專心於服裝設計的計畫被打亂
幸好這女人還算識相,要她另尋住處不需費什麼功夫
誰知他妹妹跳出來攪局,使出哭功逼他非把人找回來不可
甚至搬出老爸的追緝令,若他不從就乖乖認命接掌家業
他只好百般不甘願的把人追回來,請她繼續做他的室友
原以為她好說話,不料她竟然擺起架子
表示被這樣呼來喝去很不爽,條件必須任她開
最後她就這樣大搖大擺進佔主臥室,房子像是瞬間易主
更慘的是生活中多了這個女人讓他難以靜下心來
要他在充滿「誘惑」的狀況下專心閉關工作是個大挑戰
他非常不想承認向來遊戲人間的自己確實對她動了真心
當她留下一張字條便匆匆結束假期飛離這座小島
他決定要再次出現在她面前,真正對她展開追求行動……

【出版日期】 2013年03月28日

【出版社名稱】 桃子熊工作室(禾馬)

【書系及編號】 水叮噹T1192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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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10-28 02:58 PM


苦甜愛情滋味 寶萊

  在這本《惡男太難纏》裡,寶兒安排男女主角在異國談戀愛囉!

  小說的原型,其實源自於一個小小的真實故事。

  話說在現實生活裡,某個男孩因家族裡的長輩安排,即將遠赴異地工作,學習成長,在出國前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點上,認識了一個女孩。

  經過兩次約會後,男孩便前往異地,接下來,兩人開始了長達三個月左右的通信時光。

  他們天天都寫電子郵件給對方,就算只是聊聊生活中的小事也很開心,對他們來說,每天能夠收到彼此那幾百個字的訊息,是最快樂的事。

  後來,女孩計畫到男孩那裡旅行。

  兩人計畫了很多,後來卻因為一些因素無法成行。

  一段只有過兩次約會,卻彼此來往了上萬字的戀愛,最後跟許多愛情一樣,就這樣輕輕地消逝了。

  寶兒覺得這是一個裹著淡淡悲傷的愛情小品,雖然嚐起來有點苦苦的,可是裡頭的滋味應該是帶著微酸的甜。

  為什麼現實生活中的愛情總是這麼令人惋惜呢?

  因為實在無法承受這種人生中幾乎無可避免的小小憾事,於是乎寶兒便以這個故事為原型,寫出這本小說,以彌補些許遺憾囉!

  寶兒一直很慶幸自己可以寫寫小說,能藉著文字把身邊一些帶著點遺憾的愛情故事妝點得圓圓滿滿的。

  最後,希望大家會喜歡這個故事。

  也祝福每個人所經歷的愛情都能化成甜甜的回憶,當然,如果可以成為現實生活中一輩子的甜蜜幸福,那就更棒了!

  寶兒祝福大家都能夠擁有甜甜蜜蜜又圓滿充實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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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10-28 02:59 PM


第一章

  「妳下一步打算怎麼辦?」

  袁丞婷手裡捧著馬克杯,裡頭的熱可可香味四溢,她半瞇著眼睛,舒服地窩在沙發裡,昏昏欲睡。

  「什麼怎麼辦?」康可亮一口喝光手裡剩餘的熱可可,打了個大呵欠,一臉沒啥事好煩惱的樣子。

  「妳那份政府部門的短期工作不是到這個月?接下來打算做什麼?」丞婷關心地問。

  「這個嘛,我還沒有想那麼多,就找份一般的工作,不過,在那之前,我其實還滿想出國走走。」當是散散心,一直待在同一個地方久了,還真的有點悶。

  可亮聳聳肩,認為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先煩惱,不代表事情就可以因此優先解決。

  「出國?」丞婷的雙眼瞬間發亮。如果可亮真的想出國走走,她說不定可以幫上一點小忙。「妳想去哪裡?」

  「近一點的地方吧。」畢竟她有「叩叩」上的考量,預算有限哪!

  可亮再度打了個大呵欠,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準備刷牙洗臉上床睡覺。

  「我存款簿裡的錢不多,機票又那麼貴……」想到令人鼻酸的存款數目,她只好忍痛放棄嚮往已久的歐洲旅行。

  「上次我去日本沖繩,機票大概只要一萬塊左右。」丞婷喝下一大口熱可可,一個完美的計畫在她腦子裡迅速成形。

  「可是日本的消費太高了。」可亮嘆道。

  出國玩對她來說一直是太過奢侈的事,昂貴的費用是最主要的問題,就連想趁著工作銜接的空檔出國一趟,她的首選仍是便宜又大碗的東南亞旅遊,或是語言相通、自助行也OK的大陸旅遊,日本?她想都不敢想。

  「我哥在日本石垣島買了一間小公寓,通常他四到六月會過去住,順便工作,其餘時間那裡都在餵蚊子,怎麼樣,妳要不要去那裡玩?順便度個假,換一種生活,還可以省下一大筆住宿費喔!」丞婷繼續抬出優惠條件勸說。

  聞言,可亮睜大雙眼,深切的渴望從裡頭源源不絕地冒出來。

  旅行最大的開銷就是交通跟住宿,如今可以省下大筆的住宿費用。

  「聽起來好誘人喔。」她原本就非常想在國外待久一些,聽見這些話後更是難以壓抑心動。

  「我哥有給我鑰匙,他說只要避開那三個月,其餘時間隨時歡迎我過去小住。」丞婷放下馬克杯,將臉湊到她面前,眼裡閃爍著古靈精怪的俏皮神情,微笑著大力鼓吹,「去吧!」

  聞言,可亮陷入天人交戰,好不容易天時地利人和都支持她出國玩一趟,如果現在不去,以後恐怕沒有這麼棒的機會了。

  「可是……這樣好嗎?」在好友有力的勸說下,她已經開始思考這趟旅行的可能性。

  「當然好!就當作是報恩好了,不然每次我回台灣,就跑來妳家跟妳擠,這樣我會很不好意思。」丞婷對她笑得十分友善,只是友善微笑的背後偷偷夾藏了一個小小的奸詐計謀。

  前一陣子她聽說老哥最近因為某個原因要去那裡一趟,老哥懶得把原因交代清楚就算了,重要的是,她一直想製造機會讓老哥跟可亮認識,卻遲遲苦無機會,現在,她覺得好像接收到神的指示,可以對老哥「小奸小惡」一下的機會終於來臨囉!

  她真心覺得,太過陽剛的老哥和有點迷糊、時而認真時而隨興的可亮,絕對會是絕配!

  「幹嘛不好意思?我們從國小就是好朋友,雖然後來妳跟家人移民到美國去,但是我們一直持續聯絡,女人的友誼可不是說散就散的簡單東西。」可亮抬起下巴,對這份友誼感到非常驕傲。

  「我知道、我知道。」丞婷笑了開來,知道已經成功說服好友。「所以妳決定去了?」

  可亮面帶可惜地搖搖頭。

  「不,我決定先去看一下存款簿。」

  ※※※※

  停妥租來的機車,可亮手裡提著大包小包的食材,一步一步爬上階梯。

  她來到石垣島已經一個星期了,在這個其實離台灣非常近的小島上,愜意且悠哉地度過了一小段時間。

  剛開始的適應期過後,她現在已經可以放慢步調,真正享受這裡的自然風光和優閒生活。

  出發前,可亮堅持付給丞婷一小筆金額,當作是住在這裡的水電費用與友情價的房租,另外,她也保證絕對會盡到好好打掃的責任,盡量不給老友帶來麻煩。

  隨著一步步踏上階梯,可亮想起當年第一次坐飛機出國時那種捏著機票以及填寫入境表格時慌張的模樣,不免覺得好笑。

  人好像就是這樣,明明沒什麼,卻總是緊張兮兮的自己嚇自己。

  看看她,現在過得多麼舒服呀!

  想到這個優閒的超值假期竟然有整整一個多月,她的心情頓時好得像隨時可以飛上天。

  「啦啦啦……啦!啦啦……」

  可亮嘴裡哼著連自己也不清楚是什麼歌的曲調,將所有購物袋掛在兩隻手腕上,吃力的從皮包裡找出鑰匙,打開門走進去。

  一絲詭譎的氣氛隨著開門的動作撲來,她原本嘴裡哼唱的歌率先中斷,待她定睛一瞧,心中更是驚詫。

  屋裡居然突兀地出現一名高大精壯的男人。

  而且對方還雙臂環胸,板著一張冷臉坐在沙發上瞪著她,那種感覺實在可怕……

  可亮下意識往後縮了一下,接著腦中突然靈光一閃,想到這個冷冰冰的粗獷男人似乎正是丞婷的哥哥,她曾經在丞婷的手機裡見過對方的照片,跟眼前這個男人長得還真像!

  這個一臉兇神惡煞的男人,顯然正是這間屋子的主人。

  強忍著足以令人全身寒毛豎起的感覺,可亮用力吞嚥了一下,強迫腦袋快點運作,至少快點隨便說些什麼也好。

  可悲的是,當看見那雙透露出不耐煩與冷傲的眸子正冷怒地盯著她,她的嘴角只能不受控制地抽搐著。

  袁丞翾看向大門的第一眼,見到的就是對方這副活像見到惡鬼的表情。她兩隻手上掛著滿滿的東西,甚至戲劇化的跟著她瞬間呆掉的表情一起砰一聲掉在地上。

  白癡女人。他在心底惡毒地冷哼。

  「妳是誰?」終於,標準的日文施恩似的從他口中冒出。

  可亮一聽見對方低沉渾厚的嗓音,立刻下意識往門口一小步、一小步慢慢退去。這男人給人的感覺好可怕啊!

  「我……我……我……」她表面上擠出笑容,內心卻暗暗喊苦,因為她連一句蹩腳的日文也說不完整,第三個「我」字甚至直接轉成中文。

  袁丞翾鬆開環胸的雙臂,緩緩站起身,見她一臉恨不得能立刻奪門而出的模樣,不慌不忙的以中文開口。

  「讓我先試著弄清楚幾件事。」他堅定的眼神鎖住她隨時想逃跑的腳步。「第一,妳沒有走錯,因為妳手中顯然有我家的鑰匙;第二,從妳的中文腔調聽來,妳是台灣人;第三,妳在這裡住了一段時間。我有哪一點說錯?」

  隨著問話,他充滿威迫之意的一步步逼近她,最後跟著那個「錯」字吐出的熱氣甚至直接噴在她臉上。

  可亮黑白分明的靈眸圓瞠,因他過分靠近而全身微微發顫,心底對他條理清晰的思緒感到震驚無比。

  丞婷的哥哥該不會恰巧是律師之類的吧,否則怎麼有辦法把要說的話這樣一條一條羅列出來?

  察覺對方厭惡的視線在她微張的嘴上打轉,她輕咳了兩聲後連忙閤上嘴,用力地吞嚥了一下,支支吾吾地回答,「咳、咳!大致上……好像都……都沒錯……」

  「是誰給妳鑰匙?」袁丞翾冰涼的寒眸向下睨著她。

  之前他從一進門就立刻察覺不對勁,首先是門一開啟,屋子有人使用的氣息馬上鑽進他鼻端。

  緊接著,他滿心不悅地在慣用的臥房裡看到女人的衣物和用品。

  那些東西沒有一件是名牌,當下他立刻可以判斷,他的屋子裡住了一個女人,但不是丞婷,也不是他認識的女人。

  「丞婷。」可亮話一出口,便發現自己居然就這樣有問必答,這男人身上有種令人難以違抗的氣勢。

  袁丞翾緩緩腿起狹長的眸子直盯著她,許久後才揚唇冷哼。「我早該料到……」

  可亮覺得眼前這個趾高氣昂的英俊男人說著這句話時好像正在嘆氣,於是狐疑地皺起眉頭。

  「進來吧。」袁丞翾淡淡地瞥她一眼後轉過身,動作優雅地坐回原本的位子上。

  「我……我不是什麼壞人,是丞婷說這段時間這裡空著,沒有住人很浪費,剛好我最近想度個假,所以才會住進來,我……我有付房租……」雖然不多,但好歹也是花花綠綠的鈔票。

  可亮小心翼翼跟在他後頭進屋,也不管他聽進去多少,開始拉拉雜雜的自動交代。

  「她收妳房租?」袁丞翾胸中火氣一揚,眸子裡頓時多了幾分危險。

  可亮瞬間頓住原本想在另一張沙發坐下的動作,全身緊繃地站直身子,察言觀色地解釋。

  「其實沒有很多,只有一點點……真的……」

  聞言,袁丞翾不悅地抿緊唇,沉默不語。

  他最討厭陌生人擾亂他的生活,當初會把這裡的鑰匙交給老妹,是因為她是家人,不在陌生人的行列裡。

  但眼前忽然冒出這個女人,是怎麼回事?老妹應該很清楚他在這一點上的堅持,卻仍把他的屋子租給一個外人?

  袁丞翾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甚至開始懷疑這女人會不會是什麼詐騙集團成員,或是哪個偷偷崇拜他的花癡,千方百計想以這種方式接近他。

  這麼一想,他直接拿出手機撥打,想立即向妹妹求證,無奈電話響了半天就是沒有人接聽。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可亮見他臉上越來越陰晴不定,一顆心也隨之充滿不安。

  最後,袁丞翾放下手機,緩緩開口:「妳……」

  「嗯?」見他終於說話,她立刻準備洗耳恭聽。

  他無情的視線掃向她。「必須搬走。」

  可亮一聽,覺得頓時彷彿被人一腳狠狠踹進冰桶裡。

  「可是我……」她沮喪極了,差點當場落淚。

  她簡直不敢相信,命運之神居然會如此殘忍的結束她難得的假期。

  沒了便宜的房子可住,以她微薄得只能用「輕飄飄」來形容的財力,大約只能在島上再待五天左右,就必須收拾行李滾回台灣。

  嗚嗚……她前一秒明明還真實存在著的優閒長假,別這麼快就溜走呀!

  「她收妳多少錢?我現在馬上退給妳。」袁丞翾毫不留情地冷冷開口,習慣快速解決事情的果斷節奏展露無遺。

  「這不是錢的問題……」命運之神的擺弄果然很殘酷!可亮在心中痛苦地哀號。

  他挑高左眉,不耐煩地開口:「問題是什麼?」

  問題是,如果沒有這麼便宜的房子可住,她根本沒辦法在這裡度過這段假期。

  可亮搖搖頭,一臉不知該怎麼說明的神情。「你什麼時候要搬進來?」總得給她一點時間思考下一步吧。

  「我已經搬進來了。」袁丞翾直接表明要她立刻搬出去的意圖。

  「喔……」她不是笨蛋,聽到他這樣說,當然知道他的意思,頓時,她的心情更加沮喪。

  一個多月的美妙假期啊……再見了!

  「妳的行李多不多?」他直接挑明了問。

  「還好。」可亮深深地吸口氣後,小聲地開口:「請問,我可以明天再搬出去嗎?今天已經很晚了……」

  「不行。」袁丞翾的利眸迸射出駭人的冷芒,想也不想的直接反駁。「請妳去住飯店,我可以替妳支付費用,畢竟是我要求妳立刻搬出去,但跟我同住,絕、對、不、行!」

  可亮被他不近人情的趕人態度惹毛,怒火轟一聲竄上腦門,讓她一改卑微態度,雙臂環胸,抬起下巴盯著他的雙眼問:「今天已經這麼晚了,為什麼不能明天再搬,非得一定要這麼麻煩?」

  「對我來說,妳住在這裡這件事,本身就是麻煩。」他不帶絲毫感情,冷冰冰地瞄她一眼。

  「你一定要這麼不通人情就對了?」被他冷漠又機車的個性一激,可亮衝動的把話爆出口,氣得快腦充血。

  這個男人還真是一點都不紳士啊,她真倒楣!

  「妳怎麼知道我這個人什麼都通,就是不通人情?」袁丞翾譏諷地瞥她一眼,眼底盡是濃濃的嘲弄。

  可亮傻愣愣地抬眼看他,粉唇微張,一時半刻無法對他的話作出適當的反應。

  天,她的血管快要爆炸啦!

  現在她該怎麼反駁他?腦袋,拜託快點動起來,能想個說法氣死他最好!

  「話說回來,妳這麼想跟我同住一晚,該不會是有什麼奇怪的企圖吧?」袁丞翾曖昧的目光慢條斯理地打量她全身,尤其是敏感部位。

  當他再次將視線移回她臉上時,見到她紅透的臉和說不出話來的窘狀,像一隻被踩到尾巴卻叫不出來的貓,頓時,他差點失笑。

  這女人是怎麼搞的?一般正常人,有誰會因為他人略帶性暗示的眼神而迅速紅透了臉?

  袁丞翾撫了撫下巴,默默在心底玩味著。

  他已經很久沒碰過這麼容易害羞又不服輸的想當面嗆他的女生了,真是……讓他想繼續欺負啊!

  凝望著她滿臉嫣紅卻努力裝作沒事的倔強模樣,他隱隱感覺心裡有塊地方被輕輕扯動了一下,但這簡直是活見鬼了,他怎麼會有這種感覺?

  「我對你才沒有什麼奇怪的企圖,你等下輩子吧!」可亮全身僵硬地瞪著他,氣得全身發抖。

  好歹她也是未出閣的女孩子,這個男人居然大剌剌的對她說出這種話!他一定要這麼可惡嗎?臭男人!

  「難說。」袁丞翾仍是那種氣死人的慵懶語調。

  「我對你又沒有好感,怎麼可能會有那種……那種……」面對詞窮的窘境,她真想乾脆拿塊豆腐砸自己的頭。

  「慾望。」他替她把話說完,邪肆的嘴角勾起充滿誘惑的使壞線條。

  這還是第一次有陌生男人在她面前毫無遮掩的把性呀愛的掛在嘴上!可亮再度瞠目結舌。

  許久後,她終於反應過來,收起滿臉驚愕的表情,怒哼道:「隨你怎麼說!」

  袁丞翾無所謂地聳聳肩,「我也隨妳愛怎麼說就怎麼說,但請妳馬上搬出我、的、屋、子。」

  雖然跟這個女人相處似乎還滿有意思的,但他該踩住的規則和底限絕對不會因為這樣就敗退。

  現在是完全不能商量就對了?可亮咬牙切齒地用力瞪著他。

  袁丞翾也不遑多讓,冷然的強勢視線與她正面交鋒。

  一站一坐,兩人劍拔弩張地瞪視著對方,誰也不肯先退一步。

  「你一定要這麼堅持?確定不先問問丞婷?」可亮仍懷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我一向喜歡獨處,妳沒有理由成為例外,丞婷那裡我會問清楚,但不管情況如何,妳勢必、一定要搬出這裡。」袁丞翾不由分說的語氣,狠狠踩熄她心中最後的一丁點希望火光。

  「好,我走!」可亮咬著牙,倔強的眼神看他一眼後,隨即昂首闊步的走回房間收拾東西。

  她將衣櫥裡那幾件衣服塞進行李箱,心底感到氣憤難平。

  美好的假期泡湯只是其中一個原因,「房」歸原主也很理所當然,要怪就怪她貪小便宜住進這裡,但是他的態度……

  想到這裡,她必須先停下來,好好深呼吸幾口氣才行。

  可亮停下手邊動作,抬起右手拍拍胸口,好不容易順過了氣,才有辦法繼續手邊的工作。

  最大的問題就是他的態度!

  到底是誰灌輸他那種錯覺,好像只要把女人跟他關在一起,他就一定會被女人撲倒?

  拜託,又不是每個女人看到好吃的東西都會撲上去好不好?外表鮮嫩欲滴,其實裡頭佈滿一堆硬刺的食物,就算她快餓死,也不會傻得咬下去!

  匆匆整理完衣物,可亮拉著行李箱旋風似的颳出房間,才剛在門邊穿妥鞋子,就聽見身後傳來低沉迷人的聲音。

  「等一下。」

  她心中頓時一喜。也許這個男人並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冷血。

  「什麼……事……」她一轉身,立刻看見袁丞翾手裡拿著她的盥洗用具,另一隻手上則是她昨晚晾在浴室裡的內衣褲,在半空中晃呀晃。

  他姿態輕鬆、略帶諷刺的模樣讓可亮差點當場吐血。

  「妳的東西,別忘了。」袁丞翾嘴角帶著惡劣的微笑。

  「我沒忘。」她只是氣得腦充血,忘了殺去浴室把自己的東西統統掃進行李箱!

  「喔,所以妳是故意把它留下來的?」他濃眉一挑,故意曲解她的話,長臂一伸,馬上將東西遞到她面前。

  「我不是那個意思。」可亮用盡全身力量瞪他一眼,伸出雙手把東西統統搶過來,塞進行李箱裡。

  她刻意展現強大的氣勢,恨不得他會因此突然心臟病發,只可惜年輕力壯的他非但連氣都沒有喘一下,反而朝她淺淺的笑開來,臉上的迷人微笑,連她見了都不禁有些失神。

  「說到這個,妳倒是提醒了我另外一點。」

  袁丞翾的目光突然鎖住她,有那麼一刻,一絲充滿興味的光芒瞬間閃過他眼底,快得連他自己也來不及意識到。

  「什麼?」直覺告訴她,那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拿來。」他嚴厲地微瞇起眼。

  「房租我已經給過丞婷了。」可亮鄭重聲明。

  他別妄想從她身上連剝兩次皮,她可是名副其實的超級窮人一枚,必要的時候她會……會跟他拼了!

  誰在乎那點小錢?袁丞翾冷冷地挑高眉,質疑她現在是不是故意顧左右而言他。「鑰匙。」

  聞言,可亮深深吸了口氣。

  她嚴重更正!這男人不僅冷血,他還冷骨頭、冷大腦、冷體內的每一個細胞,是百分之兩百無庸置疑的冷酷傢伙!

  她從隨身的側背包裡拿出鑰匙,以不必要的力道朝他扔過去。「給你!」一點憐憫之心都沒有的肌肉型惡魔!

  袁丞翾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手臂輕鬆的一抬,毫不費力的將鑰匙接個正著,顯然不把她挑剔的動作放在眼裡。

  「很好。」

  他微笑。終於可以回到常軌,靜下心來生活個幾天,然後著手設計下一季的服裝。

  這一次他之所以提早來閉關,主要是為了完成日前發生車禍而過世的恩師交代的唯一遺願——接手恩師正在籌備的服裝發表會。

  想到恩師過世的事,他的臉色不免又重重的一沉。

  可亮沒再理會突然皺起眉頭的袁丞翾,將門一拉,正要瀟灑地揮別這間令人依依不捨的屋子時,他又緩緩開口,而且還是以那種迷死人不償命的磁性音調說話。

  「等等。」

  可亮的腳步雖然停了下來,但沒有轉過頭,因為她壓根不期望冷血的他會突然良心發現。

  兩人間靜默了兩秒鐘,氣氛顯得有些詭譎。

  「妳剛買回來的食物擺在我家門口……」

  看吧!可亮翻了個白眼。

  沒有慰留,甚至連一絲絲讓她溜回來的理由也都被他斷得乾乾淨淨。

  雖然她以自尊發誓,絕對不可能也根本不屑再見到這男人,但這是「奇摩子」的問題啊!

  「住進旅館後,我還有機會煮東西吃嗎?」她心灰意冷地說完後,砰一聲立即把門關上,更怒氣十足地喊出「免、費、送、你」四個帥氣的字眼。

  不曉得他聽出來了沒有,其實她的心正在滴血啊!

  袁丞翾面無表情地看著被用力關上的門板,斂起寒眸,視線落在散了一地的新鮮食材上。他緩緩蹲下身,拾起其中一顆色澤鮮豔的蘋果。

  很像她氣呼呼的臉哪。他嘴角勾起極細微的笑痕。

  出生至今,哪有女人敢拿那種醜到爆的表情面對他?

  真是個有意思的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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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10-28 03:00 PM


第二章

  此刻,可亮有種平空被榴槤狠狠擊中頭部的感覺,既驚又痛。

  自從飆離那個神經病男人的住處後,她在路上走了大概半個小時……也許是一個小時?她已經累得連手錶也懶得看。

  她問過了幾家民宿,結果不是收費太貴,就是已經客滿。

  可亮拉著行李箱到處亂晃,開始覺得自己真的很笨,幹嘛不先騎車找好旅館,再回頭請店家或叫計程車幫她把行李箱載過去?

  「康可亮,妳知道嗎,妳是天底下第一大白癡!」

  她又累又餓地拖著行李,開始漫無目的的在街上亂走亂晃,順便惡狠狠地教訓自己一頓。

  「首先,妳居然被丞婷說動,跑到貴森森的日本來玩,雖然是省了一大筆住宿費用沒錯,但現在好啦!被人一腳踢出來。

  「最可恨的是,妳是怎樣?人家趕妳妳就走喔,好歹妳也付過一點錢,雖然少到有點難以啟齒。」她心虛地皺了皺鼻子,接著又振作起來。「可是再怎麼說,他也不能這麼不通人情啊!

  「他的良心到底被狗咬到哪裡去了?好歹我也是個正港的女人,雖然好像沒有他那麼好看啦!可是這是他的問題,不、是、妳,一個男人英俊成那樣是怎樣?打算嫁人喔?」

  偏偏他又一身結實的肌肉,穿著無袖深色上衣,毫不吝嗇的大方分享他很猛的身材。

  可亮把現實的畫面揮開,然後很惡毒的在腦海中幻想他穿起新娘禮服的樣子。

  真是蠢到爆!

  「噗──」她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時,一陣帶著夜晚涼意的風吹來,她縮了縮身體,打了個冷顫,苦中作樂的情緒再次被冷颼颼的處境淹沒。

  「自尊很重要,但是被人連夜趕走真的很可憐,如果妳一開始就站穩腳步,堅持再待一晚,現在妳可以過得多舒服呀!」

  可亮垂下雙肩,像遊魂似的在路邊飄蕩,心裡越想越委屈,腳跟也越走越痛,無法控制的熱氣猛然襲上她的雙眼。

  此時,一聲刺耳的喇叭聲瞬間穿透她渾沌的腦子。

  「叭——」聲音震耳欲聾。

  她連腦子都還沒能轉過來,便突然被人一把往路邊猛力一拉。

  「他媽的,妳這女人有病是不是!」袁丞翾全身緊繃異常地怒視著她,暴怒的嗓音在她耳畔狂吼。

  可亮茫然地眨眨眼,經過這麼一嚇,眼眶中蓄滿的淚水紛紛滾落她冰涼的雙頰,她呆呆望著長揚而去的車影,過了好一會兒後才反應過來。

  到底是誰有病?他才莫名其妙好不好!

  「我、很、正、常!」話說出口後,她跟著氣惱地跺了一下腳。

  她是發什麼神經啊?幹嘛跟他解釋這些?

  「正常個屁!」袁丞翾沉厲的冷嗓壓抑地低吼。

  有哪個正常的女人會放著好好的路不走,像個遊魂似的直往車道飄去!

  瞬間,恩師驟逝的不愉快記憶又浮現他腦海。

  「奇怪,我又沒惹你,你幹嘛對我說粗話?」可亮死命握緊手裡的行李箱把手,朝他火力全開地狂吼。

  「妳就是惹到了我。」袁丞翾陰惻惻地冷笑,卻在看見她臉上的淚痕時,眼神瞬間變得充滿防備。

  剛才他終於跟妹妹聯絡上,一聽完他把這個女人趕出去後,丞婷居然馬上在電話那頭驚天動地的哭起了來,甚至驚動了令他頭痛不已的母親。

  對於他們家的女人老用眼淚逼男人就犯的戲碼,他已厭煩透頂,偏偏他老爸吃這套,寵得家裡那兩個叫作女人的生物更加無法無天。

  他不怕眼淚攻擊,但可不想驚動他老爸,萬一老爸突然又因此重彈要他回去接掌公司的老調,那才真的教人抓狂!

  想起老爸那間專做汽車煞車零件、年收入上百億的公司,他只感到頭痛。

  「我哪裡惹到了你?」可亮鬆開握緊行李箱的手,雙臂環在胸前,用力瞪著他。「你交代一下。」

  「妳……」袁丞翾沉下了臉,拚命咬牙,遲疑著要不要告訴她所有實情,最後,他深吸了兩口氣,開口問:「妳找到住的地方了?」

  他決定徹底杜絕生命中出現第三隻那種哭哭啼啼生物的可能性。

  「沒有。」可亮困惑地鎖眉,直盯著他瞧。

  這男人沒事幹嘛追來?純粹是想看她笑話,還是吃錯藥了?

  袁丞翾冷著俊臉揚起頭問:「找這麼久?」

  老妹把所有的事都跟他說了,包括她窘迫的財務狀況,他原本還奢望如果她已經找到住處,他大不了替她支付一個月的住宿費,已是仁至義盡,對老妹也算有個交代。

  花點小錢,換來平靜的生活並且搞定淚腺異常發達的老妹,他覺得相當值得,然而現在問題是這個女人竟然還沒有找到住處。

  聞言,可亮立刻火冒三丈。

  「住外面很貴你不知道?」她怒極反笑,心中斷定他絕對是專門來幸災樂禍的臭男人。

  「我幹嘛一定要知道?」袁丞翾冷笑。

  他是來修身養性加工作的,誰管外面的住宿費有多貴!

  竟想到修身養性?他看了看她,突然有感而發,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你當然不用知道,反正準備找地方住的人是我,又不是你。話說回來,你現在出現在這裡又是什麼意思?」可亮怒火沖天,一串話說得又快又急。

  「我……」他仍在掙扎,猶豫著要不要把跟妹妹的協定告訴她,可是,他真的沒興趣與陌生人同住一個屋簷下。

  「你怎樣?」她的眉頭皺得死緊。

  「妳有沒有考慮去住民宿?」袁丞翾決定為自己接下來的安寧日子多作些努力。

  「便宜的都客滿了。」可亮心底越來越疑惑,不懂他現在是在演哪齣戲。

  「飯店呢?」總有一、兩間空房吧。

  「太貴,住不起。」別鬧了,一晚要價台幣好幾千塊,她又沒有被人包養,哪來的閒錢去住那種貴死人的地方。

  聽見她的話,責丞翾的眼神暗地裡一閃。

  「我替妳付。」他抓緊機會,立刻提議。

  「你是我的誰?」聽到他這麼說,可亮非但不覺得開心,反而瞬間豎起所有防備。

  「就當作我替我妹妹還妳恩情。」

  「我也在你那裡住了一星期,恩情早就還完了。」可亮雙臂抱胸,小臉驕傲的一揚,擺明了拒絕接受。

  拜託,是人都有自尊心的好不好,他忘記自己剛剛是怎麼趕人的了嗎?

  這點硬頸的骨氣,她體內還有一些。

  袁丞翾不著痕跡的緩緩瞇起眼睛,冷冷盯視眼前身高甚至不及他胸前的女,額頭上的青筋隱隱跳動。

  「那不算。」他直接反駁。

  不算?可亮歪著頭,困惑地皺起眉頭。

  「為什麼?」她可沒那麼容易說服。

  「她收妳租金,那怎麼可以算是還妳恩情?」為了往後優閒的日子,袁丞翾堅持把她丟進飯店。「我替妳支付飯店的費用。」

  可亮滿腦子問號,視線筆直地望向他。

  「這傢伙大概不知道住飯店多貴……」她嘴裡咕噥著。

  「以一晚台幣兩千元來估算的話,大約六萬就可以搞定。」比起這點小錢,他更在意的是生活品質。

  可亮忍不住吐了一下舌頭,驚呼道:「六萬塊耶!」

  六萬就可以搞定……嘖嘖,聽聽他的口氣,跟她說六十塊錢時簡直差不了多少。

  見她露出難以苟同的模樣,袁丞翾緩緩皺起眉頭,腦子瞬間飛快的運轉,不疾不徐地開出條件。

  「如果妳想要住更高級一點的也可以。」總之別來干擾他,其餘什麼都不重要。

  「更高級的?」可亮的小嘴張得圓圓的,瞪大雙眼,臉上滿是驚愕,腦子也呈現出短暫的空白。

  哇哩咧,這個男人到底是多有錢呀?雖然她知道袁家的經濟狀況好像還不錯,但她從來沒有細問過。

  印象中,丞婷好像說過,他們家的人都很討厭住飯店,所以在世界各國到處置產,唯獨故鄉台灣沒有額外再置產。

  袁家老家在陽明山半山腰,所以丞婷總是以交通不便為由,每次回台灣便往她家跑。

  「只要妳願意。」袁丞翾垂眸,輕睨她一眼。

  最好可以就這樣打發她。

  當他工作時最恨有人在身邊打轉,那會令他無法全心投入工作。

  但為什麼心中又有另一道聲音,期待她來點跟其他任他搓圓捏扁的女人不一樣的反應?

  拜託,他到底怎麼了?腦袋進水了嗎?

  「我連住你那裡都堅持要付點房租,你覺得我有可能接受你的提議嗎?」可亮對他咬牙切齒地道,一臉笑得很假的表情。

  這傢伙是怎麼搞的,他忘記他們之間的關係叫作「非親非故」?

  「看來妳是不準備去住飯店?」袁丞翾聽見她這麼說,就知道想說服她住進飯店恐怕是不可能的。

  他莫測高深的眼神快速看了她一眼。這年頭堅持不佔人便宜的女人實在可貴,連他妹妹總跑去住她家,她也不曾計較過什麼。

  相對於她願意收容他任性的妹妹三番兩次上門打擾,他直接把她趕出去的舉動頓時顯得不近人情。

  「我從來沒有這個打算!」可亮抬高下巴道。

  她從不做超出能力範圍以外的事,稀少的存款讓她知道只能選擇便宜的地方落腳。

  「那好。」袁丞翾終於放棄掙扎,幽幽地吐出這兩個字。

  聞言,可亮點點頭,以為兩人間已經有了共識,舉起手朝他隨興地揮了揮。

  「謝謝你的關心,我會自己想辦法搞定一切。先bye囉!」

  瞬間,袁丞翾抬起一側的眉。

  他原本打算,如果她很黏人,或是朝他露出一絲迷戀的表情,他還是會鐵了心放手不管,偏偏她說起「bye」這個字,居然比他這個男人還要乾脆,讓人……讓人反而擔心起她的安危!

  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啊?

  袁丞翾心底忍不住深深嘆了口氣。像她這種固執的女人,只會挑起男人想征服的劣根性,再加上老妹的護航,面對她,他似乎只有舉旗投降的份。

  可亮重新拉著行李箱轉身,但還來不及跨出一步,他馬上就一把搶過她手中的行李。

  「啊——」她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猝不及防的身體重心轉移讓她顛了一下腳步。

  袁丞翾運動神經極佳,立刻反應,一隻大掌抓著她的行李,另一掌輕輕握住她搖晃的肩頭。

  兩人突然間貼近,儘管只有短短一秒鐘,一陣從她烏黑的秀髮飄來的清新淡香仍竄進他鼻端。

  充滿潔淨感的清香,讓袁丞翾忍不住想深深吸口氣。

  這是什麼牌子的洗髮精?抑或是她常洗頭髮所散發出的自然香氣?令人好想將臉深深埋入其中,再將這份清甜用力摟進懷裡……

  在他短暫失神的瞬間,可亮已彈開身子,蹙著眉轉頭瞪向他,一手撫著胸口,語氣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喂,你……」

  他現在又想幹嘛?跟她搶行李,還好心出手扶她一下?不對喔,有點怪怪的……

  「回去住我那裡吧。」袁丞翾話一出口,才赫然驚覺自己說了什麼。

  這應該是他最不情願說出口的一句話,可是他竟然如此輕易就脫口而出!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好可怕,我居然出現幻聽耶。」可亮懶懶的看一眼被他搶過去的行李箱,假裝疲累地打了一個大呵欠

  拜託,他要她滾她就滾,現在教她回去她就回去,這是教她把尊嚴往哪裡擺?放在地上給人踩嗎?

  「妳沒聽錯,跟我回去吧。」袁丞翾俊臉緊繃,隱約擺出千百萬個不願意的痛苦表情。

  聽見她這麼說,他真想把剛才吐出的那句話收回來,用力嚥下肚,可是話都已經說出口了,總不能因她一句小小的刁難就立刻打退堂鼓吧?

  而且,他就不信說服不了她!

  「你要我跟你住?」可亮伸出左手食指指著鼻子,一臉不可思議的誇張表情,眼神中透露出「我是不是聽錯啦」的狐疑。

  這個男人是不是忘記自己剛才是怎麼一臉厭惡的把她趕走呀?有點尊嚴的人,都不會因為他一句話就隨隨便便跟他回去好嗎!

  袁丞翾挑高右眉,明顯看出她眼底有著準備跟人槓上的期待。吵架他不怕,他只對女人的眼淚過敏。

  「對。」他繃著臉點點頭。事實上,是丞婷以「自由」為要脅,要他把房子讓出來給這個女人,然後自己滾去住飯店。

  想也知道他哪可能照做,一旦住進那種冷冰冰的地方,別說靈感泉湧,他甚至連最基本的能不能好好休息一陣子都會成為很大的問題。

  結果這個女人居然比他老妹還要有本事,不需要威脅,一個假狐疑真挑釁的表情,立刻讓他莫名其妙非要她跟他同住不可。

  這股從未有過的詭異感像一片烏雲,慢慢飄進他內心。

  他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卻又犯賤的有點期待……真是糟糕啊!

  「我以為你很討厭跟人同住。」可亮好整以暇地道。這是他才剛說過沒多久的話,難道他這麼快就忘啦?

  「我是。」他冷冷的瞥她一眼,以眼神示意她往他租來的那部車走去。「但我別無選擇。」

  你有。」可亮對他搖搖頭,覺得他們還是先把話說清楚比較好,她實在沒興趣一直重複打包行李找住處的動作。

  「嗯?」察覺她不肯前進的意圖,袁丞翾也跟著停住腳步。

  「把我趕走。」她提醒他之前的確選了這個選項。

  「我試過了,但不行。」袁丞翾忍住想嘆氣的衝動。

  「為什麼?」她不懂。

  「因為妳是我妹妹的朋友。」

  「就這樣?」可亮一臉狐疑,擺明了根本不相信事情有這麼簡單。

  「對。」他冷著表情點頭,然後酷酷地問:「妳到底走不走?」

  見她眉頭一皺,他心裡剛閃過「慘了,她不吃這套」的想法時,她突然對著他,笑得一臉無害的模樣。

  袁丞翾望著她笑得像個天使的樣子,瞬間心口被輕輕撞擊了一下,覺得她身上似乎發出閃亮的光芒……

  這絕對是錯覺!

  果然,下一刻,她馬上發揮讓他想把她掐死的天分!

  「你那裡有兩間臥房。」可亮無邪的笑容裡多了絲陰謀的味道。

  當時她是被突發事件嚇住,才會被他順利趕出門,可是現在她的大腦已經恢復正常運作,他休想憑著兩、三句話就藉此打發她。

  要她走,可以,要她回去……哼哼,可沒這麼容易。

  她要讓他見識見識,女人可不是好惹的!

  「所以?」袁丞翾臉色一沉,一雙寒眸瞬間瞇起,嗅出空氣中頓時充滿陰謀的味道。

  「我要住原本我住的那間房。」可亮開出條件,順便測試一下他的誠意有多少。

  「那間比較大。」袁丞翾緩緩瞇起眸子,抓著行李的手掌無聲握緊,手臂上的肌肉線條性感的浮現。

  「當然,這是我一開始挑中它的原因之一。」可亮坦言,並不打算跟他打馬虎眼。

  「那原本是我的臥房。」他咬緊牙關,臉部肌肉隱隱抽動,揚眸瞪著她。

  「喔,但這一星期以來是我的。」她打算糾正自己稍早沒有好好站穩腳步的嚴重錯誤。

  袁丞翾陰冷的視線緊盯著她,眼神裡帶著獵鷹般令人畏懼的全神貫注與機警。

  這女人的腦袋怎麼突然靈光了起來?他神色悶怒,晶亮的黑色眼珠在濃密的眼睫後方閃爍著光芒。

  「你大可拒絕,我絕不勉強。」可亮朝他柔柔的一笑後,動手打算拿回她的行李箱。

  袁丞翾並沒有遲疑太久,但還是費盡心力才下定決心。

  「好。」他僵著表情答應,全身肌肉緊繃異常。

  聞言,可亮瞬間刷亮了雙眼。

  好?她有沒有聽錯啊?

  喔,他怎麼好像突然變得很好商量,虧她剛剛看見他不爽到極點的表情還有點被嚇著,原來只是紙老虎一隻?

  而且還是有錢到爆的紙老虎,沒事願意花六萬塊以上,讓不相干的女人去住飯店的慷慨有錢男人!

  「好什麼?」可亮故作正經八百地問,心想,如果暗笑會得內傷,她現在大概已經暴斃了!

  「那間讓給妳。」袁丞翾俊臉上的一條肌肉隱隱抽動了一下,寬闊厚實的胸膛起伏甚劇。

  「哇,那怎麼好意思?」她笑盈盈地看著他,至少還懂得要意思意思拒絕一下。

  「不會,妳就安心住下吧。」他諷刺地撇撇嘴。

  「那三餐呢?」可亮仍繼續試探,對於得知他的底限究竟在哪裡這件事顯得相當熱中。

  她好想大笑,回整曾經欺負過她的人,原來感覺竟是如此美妙!

  「各自解決。」袁丞翾以眼神嚴厲地警告她別得寸進尺。

  「家事呢?」

  「我會請人來打掃。」他怒極反笑地看著她。

  「那需要我額外做些什麼嗎?」可亮將他臉上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看在眼裡,心底差點笑翻了。

  「有。」他不是笨蛋,憑她那點心思,根本瞞不過他閱人無數的眼睛。

  「有?」雖然是疑問句,但她的語調聽起來比較像「你居然敢說有」,帶著點囂張的味道。

  袁丞翾的雙眼淡淡地掃過她略微吃驚的模樣,緩慢地扯唇諷刺道:「離我越遠越好。」

  幸好她不來一哭二鬧那一套,這點小奸小惡他還應付得了,勉強能忍受。他嘴角又隱隱抽搐了一下。

  「聽起來好像勉強可以接受。」可亮轉了轉眼珠子,忍不住的笑意開始偷偷爬上嘴角。

  「看來我們達成共識了?」袁丞翾嘲諷地撇嘴一笑,太陽穴不斷抽動。

  「放心,我連碰都不會碰你一下。」她拍拍胸脯保證。

  「聽起來真教人放心。」

  袁丞翾以極為諷刺的口吻冷哼,但這點惡劣的語氣絲毫撼動不了可亮早已飛揚的好心情。

  「所以,我們是室友了?」她笑咪咪地問,開心的樣子彷彿剛打了一場大勝仗。

  「和平共處。」他鄭重地道。

  「當然,你可以把我當成空氣。」可亮心情極佳,覺得整個人像是輕輕飄了起來。

  袁丞翾俊容冷然嚴肅,心底卻在嘆氣,最後緩緩地開口:「這是我對妳唯一的要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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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10-28 03:01 PM


第三章

  見鬼的和平共處!

  袁丞翾怒不可遏地站在客廳裡,瞪著信誓旦旦說要變成「空氣」的女人,正捧著道地的日本美味料理,一臉舒服地坐在桌前,一面看著電腦裡的電影,一面享受的大快朵頤。

  可亮在他開門的時候,曾經花了零點五秒的時間抬頭看他一眼,然後又回到屬於自己的世界裡。

  許久過後,發覺身旁的男人仍瞪著她猛瞧,她才困惑地皺了一下眉頭,停下進食的動作,偏過頭狐疑地盯著他。

  「要我提醒你,我現在是空氣嗎?」她並不想搞笑,但他們說好不干涉彼此生活的,不是嗎?

  「真是麻煩妳了,妳不說,我還真不知道妳是空氣,天底下居然有空氣會吃別人的食物?」袁丞翾冷冷的嗤之以鼻。

  「我其實不是百分之百的空氣,只有在你眼裡才是。」意思是她也是人,吃喝拉撒睡一樣也少不得。

  真奇怪,她吃東西又哪裡礙著他了,幹嘛一副像看到殺父仇人的模樣?

  「我知道,妳不是空氣。」他冷冷地一語道出自己剛對她作出的新結論,「言而無信的女人。」

  「我不是言而無信的女人,我是假扮成空氣的女人。」可亮嘴裡嚼著好吃的料理,擺出懶得跟他計較太多的態度。

  「所以只要是假扮成空氣的女人,就可以吃別人的東西?」袁丞翾冷著臉,語氣不悅地問。

  「我沒這樣說。」她心不在焉地聳聳肩,一半以上的注意力仍放在享受美食身上。

  「我了解,」他扯動嘴角,勉強地笑了一下,諷刺地道:「因為妳正在這樣做。」

  「前幾天,你還不是把我買的東西送給別的女人?」可亮將電影暫停,側過身,打算好好跟他談這件事。

  「那是妳丟給我的食材,我不煮東西,剛好杏子來找我……」袁丞翾不疾不徐地解釋著。

  「所以剛好讓你借花獻佛?」可亮不慌不忙地搶話,也知道怎麼回他話可以成功讓他更加吐血。

  「是清除家裡不要的垃圾。」他沉下了臉糾正。

  「不管怎樣,反正我都讓你順利做了個人情,不是嗎?」

  可亮已經在心中斷定,雖然他對待對方的態度還是維持一貫的冷酷,也說對方只是單純的鄰居,但他一定對那個漂亮溫婉的日本女人有興趣。

  否則人家好端端一個溫柔端莊的女人,幹嘛沒事跑來對他這個一身肌肉的男人大獻殷勤?

  可亮輕輕咬著下唇,眼神上下打量著他。

  愛看日劇的人應該都知道,日本女人做飯給男人吃,背後通常代表一件事──我想照顧你,同時也希望能被你守護。

  如果不是這傢伙曾經給過人家什麼暗示,杏子怎麼可能會以那種溫柔得像快要滴出水來的眼神深深凝望著他?

  想到這裡,可亮又忍不住在心裡道出惡評——真是個騷包男人。

  「我並不特別想做這個人情。」女人都是麻煩。袁丞翾睨她一眼,以高高在上的眼神刺向她。

  「為什麼不要?」可亮大為詫異。「喂,那個日本姑娘很漂亮耶,說話也很溫柔,雖然我是聽不太懂啦,但是她有用英文說我可以吃這些東西,而且這樣一來一往算下來,我其實好像也不算吃掉『你的』東西喔。」

  她學他,把舊帳一筆一筆清算得有條有理。

  袁丞翾冷眼瞪著她兩秒鐘,最後深深嘆口氣。「算了。」

  到底是誰說出「真理越辯越明」這種鬼話?繼續跟這個女人爭辯,她只會越來越顛倒是非!

  「『算了』是指這些統統要給我的意思嗎?」可亮只挑重點提問。

  「妳請。」他剛慢跑完,現在只想沖個澡,對食物的興致並沒有她來得高昂。

  「真慷慨。」她得了便宜還賣乖,接著說:「不過我會留一小部分給你,畢竟這是愛的食物。」

  她話一說完,袁永哥馬上看見她笑得一臉曖昧的表情。

  「康、可、亮。」他的嗓音裡充滿警告意味。

  「幹嘛?」

  「妳不能安靜吃吃東西就好?」他的頭又開始隱隱作痛。

  早知道就讓她安靜的吃個夠,跟她廢話這麼多簡直是浪費腦力。

  「沒辦法,我吃人嘴軟,多少也應該幫苦主說點好話!」

  可亮又往嘴裡塞進一個鮮蝦握壽司,咀嚼了幾下後才又開口。

  「對了,說到這個我才想到,你到底喜不喜歡人家啊?如果你只把人家當成周遊列國時無聊墊檔的紅粉知己,就趁早跟人家說明白吧。」

  「真神奇,空氣除了會進食之外,居然也會說教?」袁丞翾其實懶得理她,卻無法克制想反駁的衝動。

  可亮挑高雙眉。要耍嘴皮子,她可是很厲害的。「空氣神奇算什麼,剛剛還有個男人對著空氣乾瞪眼,你真應該好好瞧瞧,那種畫面詭異得連空氣都開始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來到杜鵑窩。」

  說完,她更挑釁地瞄他一眼。

  「喔,牙尖嘴利的空氣,看來我真是撿到寶了。」他語氣裡的諷刺意味極濃。

  「總比跟人家搞曖昧卻死不給承諾,絆住人家青春歲月的人來得好吧!」可亮專挑重點下猛藥。

  「我從來沒有跟女人搞……」話說到一半,袁丞翾才猛然驚覺根本犯不著跟她交代這些,便緊緊閉上嘴。

  雙眼緩緩瞇起,他細細打量起她吃得油亮亮的嘴,竟驀地升起想一嚐的念頭……

  他輕輕甩頭,視線慢條斯理的往上移,筆直射進她的眸子裡,淡淡地說出讓她錯愕不已的話。

  「妳吃我的醋,我一點也不高興。」

  哇咧,原來這男人真的剛從杜鵑窩出來喔?她又不喜歡他,怎麼可能吃他的醋!

  「對,我是吃你的醋,不過是加在這道菜裡的醋。」可亮對他扮了個鬼臉,立刻和他劃清界線。「別對自己太有自信,好嗎?你不是我的菜。」

  「喔?」袁丞翾的語氣裡滿是質疑,一臉陰沉的盯著她。

  聽見她說他不是她的菜時,他的胸口居然悶了一下。跟這女人同住不過幾天,他連心臟都快受不了了?

  「我喜歡有責任感、幽默、擁有自己的興趣、對工作有熱忱……」可亮以瞧不起的眼神冷冷的看他一眼。「還有,不會把我當成空氣的男人。」

  言下之意是,他沒一項符合她的擇偶標準。

  瞧瞧他,每天遊手好閒地跑來跑去,只為了維持他英挺的體格,好像不知道世界上還有工作跟賺錢這兩碼子事一樣。

  她知道袁家似乎頗富有,但女人生在這種家庭叫作天生好命,男人就感覺有點不知長進……

  「聽到最後一項,才讓人真正鬆了一口氣。」袁丞翾冷哼一聲。

  瞧瞧她那是什麼鄙夷的眼神?他有沒有責任感、是不是幽默、是否擁有自己的興趣、對工作有沒有熱忱,她又知道了?

  她還沒看過他工作時的樣子,否則包準她立刻用力嚥回這些話!

  「你的意思是什麼?該不會是暗示我,你擁有責任感、幽默、興趣跟熱忱吧?」可亮看向他的眼神直接明白地告訴他,她審核過了,他身上並沒有這些優點。

  「是沒有。」袁丞翾馬上撇清,一臉「別纏上我」的臭屁模樣。

  「不錯喔,別太悲觀,雖然你沒有那些長處,但至少你有誠實的優點。」可亮臉上帶著驕傲的微笑。

  「如果可以聽到妳對男人的誠實不感興趣,我會變得更加樂觀。」袁丞翾完全不想跟她爭辯他到底有沒有那些她喜歡的優點。

  「真的?」她不感興趣地看他一眼,又往嘴裡塞進一塊章魚握壽司。

  「假的。」他正色道。

  「幹嘛騙我,有錢可以拿嗎?」可亮看著他,口齒不清地問。

  「妳安心扮演好『空氣』這個角色吧。」袁丞翾別開頭,轉身打算回房間去。

  再跟她扯下去,三天三夜也扯不出個所以然來,直接跟杏子溝通恐怕還比較有效率。

  他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一件事,於是停下腳步,回過頭看著吃得不亦樂乎的她,冷冷地開口:「還有,如果妳打算整天賴在屋子裡,不出去走走看看,幹嘛不乾脆回台灣?」

  可亮溫吞地咀嚼著嘴裡的美食,等嚥下去後才抬眼望向他。「你想知道為什麼?」

  袁丞翾移開一直盯著她小嘴看的眼神。「如果妳想說的話。」

  「因為你囉!」沒有多想,她立即這麼說。

  「我?」他的心瞬間狠狠震了一下。現在換誰曖昧了?

  「我這輩子一直很好奇被當成空氣是什麼感覺,現在終於如願了,怎麼可能輕易就這樣『棄演』?」

  見她一臉理所當然的模樣,袁丞翾危險地瞇起眼睛,別開臉,重重的吐出一口氣,被她氣得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後,他隨即轉身回房去。

  他拚命深呼吸,一再提醒自己,沒有人會跟空氣生氣,尤其是極為刁鑽的空氣!

  ※※※※

  在情場上打滾已久的袁丞翾,怎會不知道杏子不時送餐點來的用意?

  因此,他找了個機會跟杏子把話說清楚,明確表示他無法回應她想要的愛情。

  溫柔的杏子靜靜的聽完後,只是微笑著說她只是當他是朋友,要他別多心,然後食物照送。

  他礙於某個原因只能默默接收,但「某個空氣」卻是樂得享受美食。

  只要不是太誇張,基本上他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正杏子送來的餐點分量很多,他一個人也吃不完。

  而且重點是,他不想再跟「空氣」鬥嘴,否則氣死的人一定是他!

  這無關他攻擊力高低的問題,而是這女人身後有他老妹護航,就算他想惡整她,也得看在他往後自由日子的份上高抬貴手。

  但是,所謂的包容絕不包括她把杏子約來家裡,也絕不容許她把他的啤酒喝光!

  「咦,丞翾,你回來啦?」可亮一聽見開門聲,立刻甜甜地朝他打招呼。

  嘖,這女人怎麼回事,連他的姓氏都省去了,叫得就像親近的老朋友一樣。

  「空氣。」他毫不領情地冷哼一聲,當視線觸及坐在她身邊滿臉通紅的杏子,寒眸立即危險地瞇起。「這是怎麼回事?」他以中文問。

  「杏子今天心情不好,來找我喝酒。」可亮拿起手邊的杯子,一口將裡頭剩餘的酒喝光。

  「她來找妳?」袁丞翾壓根不相信兩個語言不通的人能互相安慰出什麼名堂來。

  「喔,她本來應該是來找你的,我猜的啦!」可亮呵呵笑道。她又不會說日文,怎麼可能有日本人專程來找她聊天。

  「然後?」他神情極冷。

  「她把這一桌子的菜拿給我,我想說發揮一下台灣人的熱情,問她要不要進來坐坐,沒想到她居然聽得懂我的意思耶!」

  看著她喜不自勝的模樣,袁丞翾垂在身側的雙手暗暗握拳,藉此避免自己可能在難以控制的情況下伸手一把掐死她。

  「所以?」他必須咬緊牙根,才能捺著性子聽她說下去。

  「她就進來啦。」真愛問,明明是很清楚的結果,不是嗎?面對他僵硬的表情,可亮無所謂地聳聳肩,接著說:「人家送來這麼豐盛的菜,我就想說好歹也應該拿點東西來招待,結果冰箱裡的啤酒就成了我的首選……」她老老實實的交代著。

  她酒量不好,只喝一口酒就會臉紅心跳,所以她還特地拿了一個空杯子,只倒出三分之一罐的啤酒來喝,其餘的都是杏子解決的。

  「那是『我、的』啤酒。」他輕蔑且冷漠地瞪著她。

  「我知道啊。」她吊兒郎當地點點頭。

  「喝光了?」他的語氣越來越陰森。

  「一滴不剩。」

  「妳知道我洗完澡後習慣要喝上一罐吧?」

  「知道。」

  「嗯哼。」袁丞翾揚起一側的眉。

  「你該不會要我三更半夜跑去買吧?」看著他不甚開心的表情,可亮眨眨眼,神情十足無辜地問。

  「趁著商店還沒關門,我勸妳最好現在立刻出門。」他抬高下巴,雙臂環胸睥睨著她。

  可亮見他堅持的模樣,想了想,也認為把他的東西喝光的確是她不對。「好吧,那就麻煩你把杏子平安送回家去。」

  臨走前,她不忘「吃人嘴軟」這條鐵則。

  「她喝醉了?」袁丞翾瞄一眼雙眼迷濛的杏子,俊容更加冷峻。

  「好像。」其實應該沒有真的喝醉。

  可亮剛剛跟杏子獻計,大量比手畫腳外加在紙上寫下漢字跟圖解,要她假裝半醉,乘機向袁丞告白,必要時犧牲一些,主動親他也可以。

  男人嘛,下半身很容易衝動的,尤其他又是一身結實肌肉的帥猛男,應該比一般男人更容易衝動才是。

  「空氣,嗯?」袁丞翾一副沉思的表情,懶洋洋的瞟向她。

  「真的空氣可不會幫你買啤酒。」可亮立即為自己辯解。

  「當然,因為真的空氣也不會把我的啤酒喝光。」他嘴角一撇,不屑的神情盡現。

  真是的,從沒見過哪個男人跟他一樣愛計較,當初會說自己是空氣只是譬喻,如果早知道會常被他拿出來虧,她就換一個形容詞。

  可亮在嘴裡嘀嘀咕咕一陣,卻沒有直接說出來,因為若再繼續跟他鬥嘴,商店都關了她還不一定出得了門。

  「我先出門囉。」抓起皮包,她下意識又看杏子一眼才離開。

  袁丞翾沒有錯過她的小動作,目送她出門後才轉過身,走向杏子。

  「我送妳回去。」流利的日文從他嘴裡吐出。

  「不好意思,麻煩您了。」杏子感覺一陣熱氣直衝上臉頰,看著他朝她伸出的男性大掌,心跳瞬間加速,幾乎令她無法負荷。

  袁丞翾紳士地協助她站起身,走出家門,只在一開始時碰觸到她的手,儘管她藉故靠上去,他也聰明的盡量避開。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街道上,鮮少交談,直到來到杏子家門口,他才淡淡的開口要她早點休息,然後毫不遲疑的轉身就走。

  然而才走了兩步,袁丞翾便陡然頓住步伐,驚訝地發現向來含蓄的杏子居然一把抱住他的腰。

  「丞翾。」杏子以蹩腳的中文輕聲喚著他的名字。

  這甜膩的語調,換作別的男人聽了,早就敗下陣來,但他仍靜默不語。

  「我對你……其實……」杏子將熱燙的臉頰貼在他背上。這是她一直渴望做的事,可以依靠像他這樣俊挺又聰明的男人。

  「杏子。」袁丞翾動手想讓她鬆開雙手,未料他的動作反而讓她抱得更緊,也逼出她心底真正想說的話。

  「我喜歡你,而且不想再騙你。」她不想再隱藏心底真正的情感,可亮說得很好,愛一個人,就應該讓他知道。

  「但是杏子……」他試著不說出傷人的話。

  「我知道你對我只是朋友的感覺,但我還是忍不住想對你好。」杏子不想聽他說出那些話,隨即滿臉通紅地鬆開手,垂下頭。

  袁丞翾轉過身面對她。「別浪費時間在我身上。」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麼說。

  「我知道,所以我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杏子抬起梨花帶雨的小臉,衝著他笑得清麗。「這次你來,請不要再像以前一樣拒絕我對你的好,然後,等你離開這裡之後,我會徹底忘記你,好嗎?」

  袁丞翾頭一個反應就是想拒絕。

  他最痛恨拖拖拉拉的關係,對他而言,男女關係的進展都是快速且短暫的,絕對嚴禁掉眼淚的劇情出現在他人生裡。

  有的女人說他根本無心,有的說他喜新厭舊,其實他只是不喜歡生命裡出現太多眼淚,他痛恨眼淚,就像他痛恨母親與妹妹老拿這一招威脅父親跟他。

  也有人曾經跟他說過,他之所以可以保持一貫不拖泥帶水的戀愛紀錄,是因為他根本沒談過真正的戀愛。

  但問題是誰在乎戀愛的真假,享受過程才比較重要吧!

  「杏子,這樣對妳不好。」他從不佔人便宜,尤其是對方還是個單純的好女人,這也是他始終與她保持一段距離的主要原因。

  「這是我可以徹底斷了對你的感情唯一的方法,可以嗎?」杏子緩緩地笑了,眼神卻很堅定。「拜託你……」

  「不值得。」袁丞翾在心底長長地嘆口氣。

  「對不起,但如果不這樣做,我根本沒有辦法忘記你。」杏子溫柔的眼神裡承載著愛情沉重的痕跡。

  直到現在她才弄清楚,為什麼可亮會鼓勵她說出實話,而不是選擇欺瞞,因為唯有誠實地面對自己的感情,她才能從這場註定跌倒的愛情裡重新獲得力量,再次站起來。

  「別浪費太多精神在這上頭。」換作別的女人,他老早就單刀直入地拒絕,但杏子的好讓人不忍這樣對她。

  感情就是這麼回事,不是每個人都能幸運的愛上該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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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10-28 03:01 PM


第四章

  送杏子回去後,袁丞翾直接回到住處,卻發現早該把啤酒買回來的女人仍不見蹤影。

  他原本沒有把此事放在心上,直接進浴室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出來後發現可亮依然遲遲沒有回來,這才驚覺事情的嚴重性。

  沒有多想,他下意識拿出手機想打給她,才想到那個白癡女人為了省錢,不想花國際漫遊的電話費,根本沒有把手機帶來日本。

  三、兩下迅速打理完自己,他匆匆抓起丟在玄關旁的車鑰匙,立刻出門找人,結果車子在街上繞了十幾分鐘,才在一間已經關門的商店前找到她。

  可亮歪著身子在店門前探啊探,左右張望後試著敲敲門,小聲喊著「有人在嗎」,但沒人應門,她滿臉失落,口中唸唸有詞,再往前後眺望是否有其他店家還開著。

  這女人,說她傻,絕對是傻得徹底,可是那股認真勁卻教他無法移開目光,甚至覺得這樣的她出奇的迷人。

  唉,他是不是被她傳染了呆傻病啊?

  「康、可、亮。」

  袁丞翾俐落地下車,直接朝她大步走去,氣勢之強大,讓人有種他是來取走她性命的錯覺。

  「我……我是很認真的買啤酒,真的!」看見他那可怕的氣勢,可亮覺得兩人又像回到第一次見面時的局面。

  這男人生起氣來的時候真的很恐怖,不管他再怎麼帥都一樣,簡直就像閻羅王般嚇人!

  袁丞翾挺拔的身軀站在她面前,滿腔複雜的情緒讓他只能擺出冷眼瞪著她。

  當他發現啤酒被喝完時,只想發火;當她遲遲沒有回家,他又開始擔心起她來;最後開車四處找她時,他甚至開始責怪起自己,沒事幹嘛三更半夜教她去買什麼見鬼的蠢啤酒!

  他老早就知道,跟女人住在一起就是這麼麻煩,只是教她收拾她捅出來的樓子,結果她可以捅出更大的樓子。

  「啤酒呢?」他看看她兩手空空的模樣,不悅地挑眉問。

  「還……沒買到。」可亮縮著身子道。

  「沒、買、到?」他滿臉不可思議地緩慢重複了一次。「妳在路上閒晃多久了?」這女人的辦事效率可真是好得出奇。

  「半個小時吧?」可亮胡亂扯了個數字。

  「不,至少一小時。」袁丞翾怒目瞪視著她。

  「喔,有這麼久喔?我也不想晃這麼久,可是店家幾乎關了……」她努力的解釋著。

  「店都關了,妳不會回來?」他的臉頓時一沉,飽含怒意的黑亮眸子冷冷瞅著她。「別跟我說妳迷路了。」

  「我沒有迷路啊!」她趕緊為自己辯解。

  「沒有迷路,幹嘛不回去?」袁丞翾難以抑制心中翻湧而起的怒潮。

  他甚至不清楚這股在胸口燃燒的怒意從何而來,是針對她製造出來的麻煩,還是單純是對她的關心?

  「我把你的啤酒喝完了,本來就應該買回去賠給你,可是日本人真的很早就把店關了,我……」

  可亮話還沒說完,左手手臂立刻被袁丞翾一把拉過,兩人直接朝他租來的車子走去。

  「你幹嘛?」她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著。

  「妳說呢?」袁丞翾看都沒看她一眼,直接把她推到車門旁,見她仍在發愣,他眉一挑,冷冷地問:「在等我替妳開車門嗎?」

  可亮趕緊搖搖頭,快速打開車門坐進副駕駛座裡。

  當她把車門關上時,袁丞翾已經坐上駕駛座,發動引擎。

  車子在路上疾馳,兩人間的氣氛僵硬得讓她連呼吸都得小心翼翼。

  「你……是不是在生氣呀?」可亮謹慎地抬眼看他,有些怯怯地問。

  袁丞翾沒有馬上回話,過了一會兒才稍稍轉動冷眸瞥她一眼,然後不重不輕地哼了一聲。「嗯。」

  聞言,她立刻顫了下身子。

  「那個……我記得前面一點應該還有一間滿大的超商,要不要……」

  但她話還沒有說完就遭人硬生生截斷。

  「妳還想買啤酒?」袁丞翾問著聲音問。

  可亮皺起眉頭,不懂這樣做哪裡又錯了?「你不是想喝?」言下之意是她之所以堅持要買啤酒,可不是為了她自己。

  「現在不想。」他簡短地回答,不清楚體內為什麼突然冒出些許帶著點酸甜的氣泡。

  不想承認,但他的確有點高興她始終記得他要的啤酒,還為了他在打烊的商店前像罰站一樣傻傻站著,但前提是她可不可以不要挑在大半夜裡表現出這一點?萬一她要是出了什麼事,他要怎麼跟老妹交代,又怎麼跟自己交代?

  發現自己居然這樣想,袁丞翾的心頓時重重的一沉。

  他該不會對這個女人產生了什麼奇怪的情愫吧?

  「真難伺候。」可亮咕噥了一句。有時候她真懷疑,他是真的特別難搞,還是故意千方百計刁難她?

  「我聽到了。」袁永哥怏怏不樂地悶哼。

  看著她被冷風吹得紅紅的臉和有些乾燥的粉唇,他居然有股衝動,想俯身在她唇上狠狠落下一吻,好讓那張小臉能盡快恢復原有的溫度,順便也滋潤那被她咬紅的櫻唇……

  天,他得了什麼失心瘋嗎?居然會想要親吻眼前這個大麻煩?

  「真搞不懂他的習慣關我什麼事,而且我都要去幫他買了,結果他居然還說他現在不想,整個給我裝肖維。」可亮假裝沒聽到他的悶哼,繼續自顧自地說著。

  「這些嘮叨我也聽到了。」他冷颼颼地提醒,盯著她動個不停的嘴唇,想要吻她的慾望變得更深。

  「我是故意說給你聽的。」可亮轉過頭,直接看著他英俊的側臉開口。

  「誰不知道?」他諷刺地撇嘴一笑,心頭悄悄鬆了一口氣。

  她那雙晶亮的眸子分散了他的注意力,慾望在他體內慢慢消散。

  「所以你剛剛教我去買啤酒,只是為了報復我把杏子請進屋裡聊天?」可亮甜甜地問,但水亮的眸子裡蘊藏著怒氣。

  「不完全是這樣。」袁丞翾輕鬆的語氣徹底惹毛了她。

  「不然呢?」她語氣僵硬。

  「我是真的有洗完澡後喝點啤酒的習慣。」

  他淡淡地表明自己沒有說謊,雖然其中多少有點想要整她的成分,但他真的沒想到她只是買個啤酒竟然也可以在外頭晃蕩這麼久。

  「我知道。」可亮幾乎每晚都會看見他洗完澡後手裡拿著一罐啤酒,看著窗外的星星發呆。

  那種斯文憂鬱中帶著點藝術家氣息的袁丞翾,有時候真的會讓人產生一種想伸手安撫他的衝動。

  不過,她的理智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因為她太清楚他骨子裡的劣根性,還有把女人當成麻煩的輕視心態。

  那種衝動純粹是女人天生的母性作祟,一定是!

  袁丞翾的雙眸瞬間危險地瞇起。「妳知道?」

  「對呀。」可亮坦然承認。

  「所以妳是故意的?」他說話的音調裡多了咬牙切齒的怒意。

  「我哪有!」她心中的收警報系統慢了一拍,終於開始漫天價響,遲來的告讓她馬上嚴正否認到底。

  袁丞翾沒有理會她的否認,腦子一轉,立刻把她心底那些曲折摸得一清二楚。「妳有。」

  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她絕對是故意的。

  「你、你別含血噴……」可亮趕緊祭出先聲奪人這一招。

  他漠視她話正說到一半,開始冷冷地陳述。

  「妳故意喝完我的啤酒,等我回來,算好我一定會教妳去買,然後再要我送杏子回家,我想,杏子今晚會跟我告白,妳恐怕脫不了關係。以上我說的,可有過度臆測的地方?」

  可亮瞠目結舌地望著他,心底暗暗吃驚,這男人的腦子還真不是普通的好耶,連她這點小小的心思也被他三、兩句話就一針見血地點出來。

  「怎麼不反駁?我還等著妳澄清一切誤會。」

  袁丞翾對她笑得自負,但她發覺自己絲毫沒有辦法反駁。

  這個男人絕非泛泛之輩!

  不過奇怪的是,他思緒如此清晰,口才也是一等一的好,幹嘛不去考律師執照?拿來跟她鬥鬥嘴,不覺得太暴殄天物了嗎?難道……其實他真的就是個律師?

  「默認了?」袁丞翾嘴角一撇,不屑的表情下有絲淡淡的懊惱,只是可亮並未察覺。

  「杏子很好啊。」她聳聳肩,誠實地道。

  聞言,袁丞翾譏諷的一笑,頓時感覺胸中有股悶氣,像枚欲爆未爆的炸彈牢牢卡在胸口,令他呼吸困難。

  「我知道。」他沉下了臉。

  「她喜歡你。」可亮偷瞄了他陰鬱的側臉一眼,不懂他現在又是為哪件事感到不悅。

  美滿的姻緣往往是可遇不可求的,既然難得碰上這麼好的女孩子,人家也對他有好感,他為什麼不好好把握?

  袁丞翾咬牙,滿腔無處發洩的悶氣促使他突兀地狠狠按下喇叭,製造出震耳欲聾的噪音。

  可亮詫異地看著他,不懂能被漂亮女生喜歡的他到底有哪一點好不爽的,居然幼稚的朝空盪盪的街道狂按喇叭?

  他懊惱地瞪她一眼,悶悶地開口:「她剛才說了。」

  「你拒絕了?」可亮有點驚訝地問。

  很少有男人會把到嘴的大餐往外推,這是男人最令女人詬病的劣根性,她不相信他會是少數的例外。

  「我對她沒有那種感覺。」他不知道自己幹嘛跟這女人報告這件事。

  可亮了解地點點頭。「現在還沒有感覺。」

  袁丞翾一聽見她的評論,氣得差點翻白眼,不懂這女人到底是哪裡出了毛病,為什麼總是一副想把他推給杏子的模樣?

  想到她這麼雞婆的背後可能代表她對他一點感覺也沒有,他的心不免又是重重的一沉。

  在經過幾分鐘短暫的沉默後,兩人回到住處,直到一前一後走進屋裡,彼此依舊一句話也沒有說。

  一個是不知道對方在生什麼氣,另一個是氣對方為什麼總是對他表現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樣,讓他心裡感到難受……

  這個念頭一掠過腦海,袁丞翾猛然一愣。

  感到難受?

  天……他該不會對杏子那種令男人難以招架的溫柔攻勢無動於衷,卻偏偏對這種從沒給他好臉色看的嗆辣中又帶點迷糊的女人動心吧?

  這一夜,袁丞翾為了想要否定這個問題的答案,徹底失眠了。

  ※※※※

  窗外下起了大雨。

  這場大雨,徹底破壞了他們之間盡量不干擾彼此作息的時間表。

  大雨毫無預警地落下,袁丞翾取消了每天的慢跑行程,窩在家裡看雜誌,順便構思幾天後預計要開工的服裝設計。

  他隨意地翻著雜誌,心不在焉地看看窗外,又看一眼時鐘,視線最後在門板上兜轉個兩圈後,再回到手邊的雜誌上。

  就這樣重複了十幾次之後,玄關處終於傳來鑰匙插入門鎖的聲響。

  袁丞翾一聽見隱約傳來的聲音,立刻低頭假裝全神貫注地翻閱雜誌,唯有那對正高高豎起的耳朵正密切關注著玄關處的動靜。

  「糟糕,全都濕掉了。」

  這是他聽見的第一句話。聽出可亮的語調中有點懊惱意味,他嘴角不自覺地緩緩揚起。

  他知道她所說的東西一定包括剛買的食材。為了省錢,她一向習慣自己下廚,或是跟他搶食杏子三不五時送來的料理。

  「好誇張的大雨,哈……哈啾!」可亮跌跌撞撞地進屋,除了她嘴裡嘀嘀咕咕的碎碎唸之外,偶爾還夾雜著幾道噴嚏聲。

  袁丞翾皺起濃眉,努力克制才勉強壓下想衝到她面前教她立刻進浴室洗熱水澡的衝動。

  直到一個不知是什麼東西滾落木質地板的咚咚聲響起,才終於徹底瓦解他苦苦死撐的冷漠,他扔下雜誌,幾個大步來到玄關,便看見一顆蘋果正朝他滾過來。

  「啊,蘋果,別跑啊!」可亮正狼狽地脫下濕答答的鞋子,朝已滾遠的蘋果驚叫。

  如果不是她的模樣太過可憐,如果不是她適時的又打了個噴嚏,他一定會當場笑出聲來。

  袁丞翾彎下腰,將剛好滾到他腳邊的蘋果撿起,深鎖眉頭下的目光直勾勾望著她。

  可亮的視線順著蘋果的去向移動,這才發現他在家裡,隨即眨眨瞪大的困惑雙眼,吞嚥了一下後傻傻地笑開來。「嗨……」

  嗨什麼嗨!他怒瞪著她。全身都濕了還不快去處理一下,要是感冒了,擔心的人又是他。

  「妳的雨衣呢?」他說話的語調裡有緊繃的怒氣。

  「雨衣?」可亮皺起眉頭。

  她哪有雨衣那種東西,來這裡度假,還要另外買一件雨衣?她才不要啊,再說淋一點點雨又不會死人,她哪有這麼嬌弱!

  「外面雨這麼大,妳騎車出去,為什麼不穿雨衣?」袁丞翾手裡拿著蘋果,探照燈似的犀利眸子冷冷打量著她。

  「啊,雨衣喔,我好像放在那個……」

  可亮雖然不知道這有什麼好生氣的,但一看到他兇神惡煞的模樣,立刻隨口掰出一個理由,打算藉此蒙混過關。

  「妳沒有買雨衣。」袁丞翾冷眼看著她的表情,突然明白了這一點。「妳租了一輛破機車,卻忘記買件雨衣放在裡面?」

  可亮一臉被冤枉地看向他。這種事情哪有可能忘記,她是基於「旅遊成本」考量才沒有購買,他沒事幹嘛懷疑她的記憶力?

  「我……」她仍遲疑著到底要不要為自己辯解。

  「妳先去洗澡。」袁丞翾皺緊眉頭,視線飛快掠過她渾身濕透的身子,然後往前跨了一步,取走她手中所有的物品,轉身走向廚房。

  「你幹嘛拿我……」她趕緊跟在他身後,看見他打開冰箱,眼睛突然為之一亮。「你是要幫我拿去放進冰箱裡喔,你今天是不是吃錯藥啦?怎麼對我這麼好,害我心裡覺得有點毛毛的……」

  可亮的自言自語沒有持續太久,因為兩道凌厲的視線迅速向她掃來,嚇得她馬上閉嘴,然後飛也似的逃離。

  袁丞翾將東西統統放入冰箱後,順手拿出一罐冰啤酒,打開拉環,仰頭灌下一大口。

  簡直活見鬼!

  當他看見她穿著濕透的衣服時,胸口竟然猛然一熱,認為站在玄關一身狼狽的她居然該死的性感極了!

  濕透的襯衫像第二層皮膚般,緊緊貼在她的上半身,纖細的肩膀、不算傲人的胸脯,並未特別引人注目的身材,搭配上那張無辜的小臉,居然破天荒的勾動他許久未曾躁動的情慾。

  就憑她?

  袁丞翾不屑的冷笑一聲,懷疑自己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平時一堆性感的半裸模特兒在他身邊來來去去,他都能不動如山,這樣自制力極佳的他,怎麼可能因為她那副蠢樣就「火」了起來?

  他走回客廳,將啤酒放在桌上,拿起雜誌繼續翻閱,直到耳邊清楚傳來浴室裡嘩啦啦的流水聲,才氣憤地閤上雜誌。

  儘管不情願,但他實在不得不承認,是的,就憑她,他居然會為了一個半生不熟的女人心煩意亂!

  當可亮洗完舒服的熱水澡,嘴裡哼著歌走出浴室,才剛來到客廳,就發現向來不碰電視的袁丞翾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而且把聲音調得很大。

  「你聾了嗎?」她在他身邊的空位坐下,雙手拿著毛巾擦拭半濕的頭髮。

  「妳……」袁丞翾刻意用力地瞪向她,企圖藉此教她坐遠些。

  他敢打賭,她一定不知道,當她在他身邊坐下時,剛沐浴完的芳香瞬間衝擊著他男性的感官!

  那味道很香、很甜,再加上她因為舉高雙手而顯現出的女性曲線、不經意裸露的白膩肌膚,還有那紅通通的小臉……

  「你還喝了啤酒?為什麼?我以為你只在洗完澡後才會喝,你今天真的很反常耶。」可亮睜大雙眼,眨也不眨地望著他。

  一個男人能夠容忍的程度,大概就到這裡為止了。

  袁丞翾緊緊閉上雙眼,接著才以極慢的速度緩緩睜開眼睛,並將電視的音量轉小。

  他側過頭,還沒來得及說話,正好看見她髮絲上的水珠因她擦拭的動作掉落在他的手臂上。

  見狀,他狠狠倒抽口冷氣,陡然瞪大雙眼,不敢相信自己已燒騰的情慾居然會因為她不具挑逗性的舉止而更加興奮。

  「喂,你好奇怪喔,身體好像很僵硬耶,臉也有點紅紅的,你該不會是發燒了吧?」可亮說著,手自然地探向他的額頭。

  袁丞翾直盯著她的動作,真的快克制不住了。

  他惡狠狠地瞪她一眼,快速揮開她伸來的手掌,在驚覺她臉上錯愕的表情後,立即後悔萬分。

  「我沒事!」他的語氣十分冷硬。

  可亮看他根本不像沒事的樣子,放下手中半濕的毛巾,傾過身,想仔細研究他到底是怎麼了。

  「妳幹嘛?」袁丞翾蹙緊眉頭,俊容戒備地朝她發出危險的警告。

  「你是不是生病了?」

  「沒有。」他別開臉,快速地否認。

  「發生了什麼事啊?我覺得你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的樣子。」她關心的眼神直在他臉上兜轉。

  面對她少見的溫柔詢問,袁丞翾突然有種啞口無言的感覺。如果她再繼續這樣關心他,他敢保證,會出事的人絕對是她!

  「妳先去把頭髮吹乾,這樣濕答答的很醜。」他言不由衷的批評著,一心只想趕快把人逼回她房間去。

  可亮任憑半濕的髮就這樣披在肩上,雙手交叉環抱胸前,狐疑的目光直瞧著他。

  真的很不尋常喔。

  雖然並沒有很明顯,但她真的感覺得出他比平常還要高的體溫,連胸膛也像因為極力隱忍著什麼而不住起伏,跟平常冷冰冰的模樣完全不一樣。

  「還不快滾回妳的房間?」袁丞翾被她充滿擔憂的打量目光弄得更加心煩意亂,說話的語氣不免急促起來。

  「你這樣無緣無故生氣真的很可疑,是不是我又做了什麼『好事』被你發現啦?」

  可亮像是陷入五里霧中。自從上次鼓吹杏子向他告白惹他生氣後,她就非常安分守己,除了偶爾嘴饞偷吃杏子送來的菜之外,她什麼壞事也沒有幹啊!

  「聽妳這樣說,我倒是很想問問妳最近有沒有做什麼『好事』。」袁丞翾的表情緩緩放鬆,但很快的,眼神又變得銳利。

  「沒有,真的。」可亮馬上舉起雙手保證。

  「妳當然會矢口否認,算我白問。」他嘴角一抽,冷然地道。

  「我是真的沒有,光是談戀愛就夠你忙的了,我看起來像是會火上加油的人嗎?」

  「不是嗎?」他一臉嘲諷。「我原本還以為那是妳真正的本性。」

  「你對我的誤解會不會太大啦?」可亮不假思索,立即予以反擊。

  袁丞翾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看著她,漸漸的,他的身子緩緩向前傾,直到快要碰觸她的唇,才慢條斯理地停下來。

  感謝老天爺,他體內的溫度沒有繼續向上飆升,真多虧她善於拌嘴的功力,輕鬆化解了他原本被挑起的情慾。

  可亮望著他逐漸逼近的俊臉,頓時像被點了穴般全身動彈不得。

  面對他過分的逼近,她非但沒有想像中冒出反感的情緒,反而有種心跳加速的甜蜜感……

  瞪大雙眼,她用力嚥了嚥唾沫。

  他本來就是個很吸引女人的英俊男人,加上這段時間相處以來,她發現他雖然個性惡劣,嘴巴很毒,其實心腸還滿軟的,不然他也不會答應讓她住在這裡,更兩度焦急地外出找尋失去蹤影的她。

  她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能感受到身處異地仍被人關懷的溫暖,只是,她始終認為他跟杏子終究會成為一對,所以一直不讓自己太在意他。

  但是此刻,她看得出他眸子裡正跳躍著不尋常的火花。

  就在她以為將要被他強吻的時候,他眼中的火花突然煙消雲散,接著,他緩緩揚起微笑,出言諷刺。

  「妳該不會以為我要吻妳吧?」

  聞言,怒火衝向可亮的腦門,像是轟一聲在她腦子裡炸開。

  這個男人……這樣玩弄別人,覺得很有趣嗎?要玩就玩真的,畏畏縮縮算什麼?換她嚇死他!

  她忽然抬起雙手捧住他的臉,瞇細了雙眼。「這種事,難道一定要男人才能主動嗎?」

  話一說完,可亮不給他反應的時間,立刻在這張男性的臉龐上重重印上賭氣的一吻,接著迅速彈開身子。

  她雙手抱胸,抬高下巴,看著他瞪大雙眼,一臉大受震驚的表情,大大方方的朝他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

  只不過是親吻臉頰,袁丞翾卻發現全身彷彿遭電流攻擊,猛然竄過一陣戰慄。

  看著她臉上得意的笑,幾乎是立即的反射動作,他雙掌牢牢扣住她的肩,將她拉進懷裡,低下頭給她一個真正的熱吻。

  「你!唔……」可亮瞪大雙眼,被他的舉動驚得手足無措,只能任由他攻城掠地。

  軟玉溫香在抱,剛才好不容易稍微退去的慾望突然反撲,再加上她被吻得喘不過氣來,不斷發出嚶嚀聲,瞬間,他的下腹立刻湧起最原始剛猛的劇烈反應。

  「可亮……」

  低沉沙啞的男性嗓音在她耳邊響起,她還來不及反應,雙腿便突然一軟,身子不住往下跌。

  袁丞翾察覺了,手掌立刻施力,將她更牢固地抱在懷裡。

  可亮的臉瞬間嫣紅,雙手改為撐在胸前,藉此隔開兩人過分貼近的距離,一副恨不得有個地洞可以讓她一頭鑽進去的模樣。

  突然,她終於回過神來,將他用力一推,快速從沙發上跳起身,飛快衝進房間裡,砰一聲用力關上房門。

  這天,袁丞翾再也沒有看見可亮從房間裡出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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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10-28 03:02 PM


第五章

  一早醒來,可亮在冰箱前站了許久,遲遲無法決定早餐要吃些什麼,然後袁丞翾出現了,踩著堅定的步伐走到她左側,貼在她身邊,一起打量空了一半的冰箱。

  她可以感覺到他的視線正落在她身上,猶豫了幾秒鐘後,她拿出鮮奶和麵包,同時靈巧地從他身旁竄開,準備將麵包和鮮奶放進旁邊的烤箱裡。

  「早安。」絲毫不被她冷淡的疏離所影響,袁丞翾微微側過身面向她,對她露出微笑。

  可亮淡淡地看他一眼,立即低下頭假裝正忙著手邊的事,隨口應了一聲。「早。」

  自從那天兩人差點在沙發上擦槍走火之後,她就覺得自己變了。

  面對他的時候,她無法再像以前那麼自在,而且每次杏子送美食來時,她也變得有些古怪,總覺得心裡有些酸酸的。

  還有,明明那些食物依然美味,可是她卻覺得裡頭像被人倒了一整瓶醋,酸得有些令她難受……

  「妳不吃馬鈴薯沙拉嗎?」袁永翻銳利的目光隨著狀似無心的問話,仔細地觀察著她的反應。

  「我吃這些就夠了。」她下意識閃躲他彷彿能洞悉人心的視線,假裝忙碌地察看早餐是否已加熱妥當。

  「妳之前很喜歡杏子做的馬鈴薯沙拉,現在為什麼不肯吃了?」他眼神一閃,略帶困惑地問。

  「不是不肯吃,」可亮狀似輕鬆地聳聳肩,實則帶著點疏遠的意味。「只是腸胃這幾天怪怪的,我打算等一下去買一些蔬果回來。」

  袁丞翾從冰箱裡拿出幾樣食物,關上門,然後優雅地繞到餐桌前,專注地觀察她迴避的視線。

  這樣的情況已經持續了好幾天,以前那個會跟他鬥嘴的小女人好像突然之間消失了。

  就因為他吻了她?還是她被他的男性慾望嚇著了?她究竟在怕什麼?怕他會不顧她的意願吃了她?

  「那好。」袁丞翾心中已有決定,讓她逃避了這些天,已經十分足夠了,從現在起,他要把先前的她找回來。

  「嗯?」可亮熱好了早餐,慢條斯理地走到離他最遠的位子坐下。

  「我跟妳一塊出門。」他雙手擱在餐桌上,姿態優閒地提議。

  「我要騎機車去耶,日本規定輕型機車不可以雙載,你要跟在我身後慢跑喔?」可亮詫異地看向他。

  「我開車。」他不屑地瞄她一眼,不知道她怎麼會想到那裡去。

  「開車跟在我後面?」她臉上困惑更深。

  「妳是故意的吧?」袁丞翾面露驚訝,語帶調侃地道:「企圖表現出智商只有十歲的樣子。」

  被他這樣一激,先前彆扭的感覺頓時從可亮腦子裡暫時蒸發,她沒好氣地冷哼,「我是依你的行事風格來設想的。」

  「的確,難怪妳會有這種失誤。」他聳聳肩。「設計師的脾氣跟想法,你們凡人是比較難以捉摸。」

  他慵懶的一笑,迅速轉換的表情輕易洩漏出他剛剛的驚訝是裝的。

  「設計師?在哪呀?」可亮假裝誇張地左右張望了一下,輕呼道:「我怎麼沒看見?」

  如果他是設計師,那她就是律師!從來沒看見過他畫什麼設計圖,這樣也是設計師喔?

  原本的她終於回來了。袁丞翾心底緩緩鬆了一口氣。

  先前沒有失去過,他不清楚自己究竟有多喜歡跟她像現在這樣自然的相處方式,失而復得讓他猛然清晰的意識到,對她的感覺早就跟一般女人不同。

  他在乎她,而且非常在乎!

  「妳會看見的。」遲早有一天。袁丞翾嘴角揚起一抹自信的微笑,在心中默默地保證。

  「所以你要跟去幹嘛?」可亮試著把話題拉回來。

  「去賣場不就是買東西。」這還用得著問?

  「你要買東西?」她抬起眼,總算正視他的眼睛,清亮的眸子從訝異慢慢轉為困惑。

  「我也是人。」袁丞翾態度十分自然地道。

  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即使他是神仙,也需要貢品來維繫,何況他只是一介凡夫俗子,特別是——在她面前。

  「喔,是嗎?」可亮故意以過於活潑的語氣驚呼,「你不說,我還真的沒有發現耶。」

  「妳可以搭我的便車。」不理會她挑釁的嘲弄,他高傲的語氣像是施恩。

  「我自己有車,幹嘛要搭你的?」她那部老舊的機車雖然是租來的,但要載些東西還不成問題。

  袁丞翾低著頭專心用餐,以滿不在乎的語氣吐出一句,「可以省下油錢。」他很清楚如何制伏刁鑽的她。

  果不期然,可亮馬上見風轉舵。

  「其實能開車去賣場的確比較方便,否則買了一堆東西,還要頂著風把東西載回來,真的很辛苦。」

  對於之前那個吻,她心裡雖有仍有一丁點疙瘩,可是見他一副輕鬆自然的模樣,她不斷在心裡告訴自己,說不定那只是個意外,一個僅是他因為被她刺激而發生,不具任何意義的意外。

  如果那個吻真的不具任何意義,那她也不應該老是耿耿於懷,她應該再更大方一些,忘記一個意外的吻應該不難,對吧?

  只是,當她心裡這麼想時,酸澀的泡沫總會不斷冒出心頭,讓她有種想要掉淚的感覺……

  另一頭,袁丞翾嘴角則噙著些許笑痕,不置可否地看著她。

  很好懂呀,這個女人!

  她就是這樣,一旦注意力被轉移,就會忘記先前發生過的事,也不知道她這樣的個性究竟是好還是不好?

  他寵溺的眼神快速掠過她帶笑的眉眼,卻沒有注意到她眼底極力掩飾的酸楚。

  ※※※※

  一個小時後,兩人已經在賣場裡選購東西。

  購物的過程中,難得和諧相處的兩人只閒聊了幾句,沒有鬥嘴,沒有爭吵,相當難得。

  可惜這奇蹟似的狀況維持的時間並沒有太長,所有的和平共處,都在袁丞翾將一件雨衣放進購物籃後正式終結。

  「那是雨衣。」可亮以為他拿錯東西了。

  袁丞翾只是淡淡看她一眼,接著將電池、口香糖等東西放進購物籃裡。

  「你打算穿雨衣慢跑?」她為他的運動精神深深折服。

  「不行嗎?」他本來不想回答她這麼沒營養的問題,但最後還是回答了。

  面對她,他似乎已習慣有問必答,跟以往懶得搭理人的他還真是天差地別。

  「當然可以,這樣可以避免感冒,生病是一件很麻煩的事。」可亮聳聳肩,有話直說。

  「如果我生病了,妳會照顧我嗎?」不知為何,袁丞翾突然很想聽聽她會怎麼回答。

  可亮感到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有點詫異他會問她這樣的問題。

  以她的標準,這種問題已經算是有些曖昧的成分了。

  「我會——」她把「會」字說得又緩又長。

  袁丞翾維持面無表情,卻無法壓抑內心突然湧起的期待和興奮感。下一秒,他猛然驚覺自己的情緒反應,一顆心陡然一沉。

  看來他是真的栽在她手裡了,否則不會老是想跟她鬥嘴,不會總是輕易被她激怒,不會隨便因她一個小動作就激得慾火狂燒,更不會被她一句話牽動所有的感情與情緒。

  「會幫你打電話給杏子,她會來照顧你的,放心。」可亮對他俏皮的眨眨眼,故意忽略心底冒出來的酸意。

  「謝謝妳喔。」袁丞翾覺得那股不受歡迎的悶氣再度堂而皇之地佔據他的胸口。

  他表面上沒有說什麼,眼神卻變得沉冷。

  「這樣不好嗎?」眼睜睜看著他瞬間變臉的俊容,可亮不明就裡地問。

  袁丞翾別開頭吐出一口氣後,轉回頭,目光炯炯地直盯著她。「身為室友,妳難道不覺得自己有照顧我的義務?」

  他不喜歡她把他推給別人的想法,非、常、不、喜、歡!

  「我不會煮粥。」她的語氣聽來帶著點慶幸。

  「真巧,我也不喜歡吃粥。」他冷哼。

  「生病的人都應該吃粥。」

  「妳不會去買嗎?」他發揮難得一見的耐心跟她周旋。

  「買來的太油了,哪比得上自己做的?」

  可亮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嚨,直覺認定替生病的他煮粥是一種顯得相當親密的舉動。

  「那妳就Google一下,照別人po的文章做一遍不就好了?」袁丞翾沉下了臉,心裡因她閃避的態度隱隱感到不快。

  「你真奇怪,都已經生病了,居然還想吃很有可能煮壞的失敗品?」她不解的目光直往他身上瞟。

  「我的意思不是這樣。」他心裡重重嘆了一口氣,生平第一次對女人感到挫敗。

  不過是個假設性的問題,她隨便敷衍一下說會照顧他不就得了,為什麼她老是挑他不喜歡聽的話說,惹得他一肚子火?

  他喜歡跟她鬥鬥嘴,喜歡她偶爾不馴的小脾氣,但不歡迎這種酸澀的悶火……

  「杏子煮的東西,你不覺得安全多了?」可亮假裝沒聽到他的話,繼續把肚子裡的疑問說出口。

  「所以?」他垂首望著她,眸子更冷了。

  「比起我,杏子是更適合照顧病人的人選。」她覺得自己說得很客觀啊,他幹嘛一臉不爽的樣子?怪人。

  「謝謝妳這麼精闢的見解。」袁丞翾嘲弄地哼了聲,感覺胸口的悶氣已達飽和狀態,像隨時都可能爆炸開來。

  這個女人正把他推給杏子,這個認知讓他心口一緊。

  「這哪算什麼見解,有點判斷能力的人都知道,應該把生病的自己交給誰來照顧比較好。」

  可亮將心比心地想,如果換作她生病,也希望照顧她的人是溫柔又擅長烹飪的杏子。

  「但人有時候要的並不是最好的。」袁丞翾的神情逐漸冷硬,儘管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卻掩不住眼底一閃而過的失落。

  她是真的不懂,還是跟他裝傻?那天在沙發上那一吻,她並非毫無感覺,他可以感覺出她的情不自禁……

  「不然呢?」可亮不懂,可以擁有最好的幹嘛不要?這根本一點道理也沒有嘛!

  「人有時候只是要他們心裡想要的。」他意有所指地道,雙眼裡充滿期待的看著她。

  「我不太懂。」直腸子的她聽得一頭霧水。

  袁永翻懶洋洋的睨她一眼,沒轍地吐出一大口氣。

  「算了,單純的活著是種幸福。」他投降。

  可亮聞言,立刻揚起一側的眉。

  「單純的活著不好嗎?」聽聽他說話的語氣,好像單純的活著是一種很偷賴的生活方式。

  「我沒有說不好。」只是讓人不免感到有點洩氣!袁丞翾嘆了口氣。

  「那你為什麼要生氣?」她是真的不懂。

  「我只是替自己感到不值。」他緩緩一笑,笑容裡有絲輕描淡寫的苦澀。

  「不值?」可亮還是不明白。

  「好歹妳也託我的福,吃了不少道地的日本好料,現在我生病了,妳居然連一碗粥也不願意幫我煮,尤其是……」他氣得無法一氣呵成的把話說完。

  「尤其是什麼?」她好奇地接話。

  「這還只是個假設性的問題,妳就不能隨便說點什麼來哄哄我?」讓他心情好一點,會少她一塊肉嗎?

  「丞翾深黑的眸子裡充滿令人心懼的狂怒風暴,低沉的嗓音把語調壓得死緊。

  可亮的雙手抓緊購物籃,腳不由自主的偷偷往後退去一小步,然後又是一小步。

  如果不是這麼氣憤,他很肯定自己一定會當場笑出來,但他現在只想動手掐死她!

  她怎麼就不會動動腦袋瓜子自己想想?他對她比對杏子好太多了,瞧瞧人家杏子是怎麼對他的,而她又是拿什麼來回應他?

  最可惡的是,他居然如此在意她的反應,就算明白可能會被活活氣死也想知道,這是教他最無法接受的部分。

  「別再往後退了。」袁丞翾突然冷冷地開口。

  開玩笑,他的眼神眼看著就要火山爆發,她此時不退更待何時?

  可亮根本不理會他的警告,又準備往後退,不過這次她才剛要跨出腳步,立刻被一隻充滿力道的臂膀一把攔腰抱住,才一眨眼,她便迅速被他拉進懷裡擁緊。

  她張大了嘴,滿臉驚愕地瞪大雙眼望著他。

  光天化日之下,他想做什麼?

  袁丞翾沒有假裝沒看到她震驚的表情,俯視她一眼後便鬆開手,沉默的以眼神示意她轉頭看看後方。

  可亮滿臉狐疑地轉過頭,這麼一瞧,心跳差點當場停止。

  媽祖娘娘啊,她身後正是堆成金字塔狀的罐頭,比人還高,萬一撞倒了,整座罐頭山坍在她身上,那還得了!

  「謝、謝謝你……」她心有餘悸地道謝,說話時尾音仍顫抖著。

  「如果妳早點聽我的警告,我就不用這麼費事了。」袁丞翾冷淡地道,話一說完便轉身就走。

  想到自己剛剛想出手幫她,她居然還對他露出一臉戒慎恐懼的表情,頓時,他的心情又更悶了。

  「是、是,這都是我的錯。」

  可亮自知理虧,向來標榜「提得起放得下」的她馬上去開原本警戒的姿態,連聲跟他道謝兼道歉。

  袁丞翾從來不是小心眼的男人,尤其在聽到她溫軟的道謝後,火氣立即全消。「東西都買齊了?」

  兩人難得同時釋出友善的回應,前所未有的恬靜氣氛在他們之間輕輕流轉著。

  「差不多了。」可亮看看購物籃裡的物品,快速清點了一下,確認該買的都買了。

  他眼底有著淺淺的笑意,問:「回去了?」

  「好。」

  兩人各自結完帳後,袁丞翾見她提得吃力,馬上動手接過她手中泰半的購物袋。

  然後,他見到她粉唇微張的詫異的表情。

  嘖!真想狠狠吻下去,但是不行,因為這女人到時一定又會「龜」回房間裡。

  真是悶啊!

  要是過去,他才懶得顧慮這麼多,偏偏面對的人是她……

  兩人回到住處後,進門前,袁丞翾要求可亮把機車後座打開。

  可亮雖不明所以,但在他強勢的目光下依舊乖乖照辦。

  「你……」她眨眨眼,微微嫣紅的小臉再度滿是詫異。

  今天恐怕是她這一年來感受最多驚訝的一天,因為他居然當著她的面,以一種極為輕鬆的帥氣姿態把剛買來的雨衣直接丟入機車裡。

  不、會、吧!

  他是為了她才買那件雨衣的?

  「別太感動,我可能忘了告訴妳,我也不會煮粥,如果妳生病了,我不知道杏子願不願意來照顧妳,所以妳還是別有機會感冒比較好。」

  聽見他這麼說,可亮原本滿腔的感動頓時化為烏有,咬著下唇,看向他的眼神裡顯露出淡淡的失望。

  「你現在是在跟我炫耀……你生病時有人願意照顧你,而我沒有,是吧?」實在是因為跟他鬥慣了,她忍不住這樣想。

  聞言,袁丞翾無奈的輕輕嘆口氣,連話都懶得再多說一句,直接提著沉重的購物袋舉步走進大門。

  再跟她扯下去,他說不定會衝去撞牆!

  他故意說話諷刺她,掩飾對她的關心,結果她居然以為他是炫耀?

  今天的天氣怎麼這麼悶啊!

  見他已走遠,留在原地的可亮收回視線,看著租來的機車,露出難得認真思考的神情。

  雖然他剛剛說的話很氣人,可是他的雙眼卻流露出一絲令人心顫的無奈,彷彿拿她沒轍。

  最詭異的是,她居然還從他的眼神裡感覺到溫柔。

  這會單純是她個人的錯覺嗎?

  但那瞬間怦然心動的感覺,好像快要騙不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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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10-28 03:03 PM


第六章

  可亮脖子上掛著照相機,才剛一進門就立刻把頭頂上的小圓帽脫掉,使勁地搧風。

  熱死了,她不過是騎車在附近繞一圈,偶爾下車隨意走走看看,就已氣喘如牛,標準的都市白斬雞一隻。

  甫進門,可亮馬上敏感地嗅出一絲不對勁的氣氛。

  按照常理,袁丞翾這時候應該會待在客廳裡翻翻雜誌,優閒地喝喝果汁,盡量擺出他大少爺的派頭。

  但是,今天他居然不見蹤影,實在很可疑喔!

  難道是跟杏子出去約會了?

  杏子前幾天才喜孜孜地告訴她,以往袁丞翾很少接受她送來的餐點,但最近幾乎來「菜」不拒。

  只是,杏子說這些話時,臉上的笑容雖美,卻有一絲尋常人難以察覺的落寞。

  可亮甫聽到這件事時,只覺得腦袋彷彿被人用重錘狠狠敲了一下。

  她不知道杏子跟袁丞翾的說法為什麼會出現分歧,但比起這個,她更討厭自己的一顆心竟隨著這些話而搖擺不定。

  她應該相信誰說的話?

  如果可以,她好想相信袁丞翾說的才是真的,可是,杏子的那些話聽起來也不像是說謊啊。

  「可亮,是妳回來了嗎?」袁丞翾從門板半掩的書房裡傳出問話聲。

  耳朵可真好。可亮嘴裡嘀咕著,暫時把這個無解的問題拋諸腦後,腳步乖乖地往書房移動。「是啊,是我。幹嘛?」

  這時,門鈴突然響起,她停下腳步,轉頭看眼一時鐘。中午十二點,連想都不必想,一定是杏子。

  可亮打開門一看,果然是她。

  「午安。」

  杏子柔順的笑臉讓可亮隱約有絲罪惡感,特別是在袁丞翾不經意對她流露出關心的時候,當她心裡冒出甜蜜的泡泡,肩上那罪惡感的十字架就越是沉重。

  「午安……」可亮發覺自己的笑容有點僵硬。

  她見杏子吃力地提著東西,立刻伸手替她接過。

  兩人一同往餐桌走去的時候,頭腦昏沉沉的可亮這才察覺自己真的餓了。

  袁丞翾從書房裡走出來。

  他一現身,杏子臉上的微笑便頓時明亮起來。

  兩人以日文交談著,形成一個外人無法介入的世界。

  可亮則從冰箱裡拿出一罐啤酒,一口氣喝個精光,然後挑了幾樣簡單的食材,埋頭料理午餐。

  當袁丞翾送走杏子,走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幅畫面。

  她是怎麼了?不太能喝酒的她,手邊竟擺著一罐打開的啤酒。

  她不太喝酒的,發現自己對她有好感後,他幾次找她一起喝啤酒,想拉近彼此的距離,她也只是勉強倒一點來喝。

  所以後來他改成幫她準備她愛吃的下酒菜,兩人一個喝一個吃,享受天南地北聊天鬥嘴的輕鬆感。

  但現在她竟自己一個人喝著一罐啤酒?

  袁丞翾來到她身邊,垂眸望著她洗菜的動作,左手不著痕跡的拿起啤酒罐。

  空的?他愣然。

  她一口氣喝完一罐啤酒?

  他站在她身邊,低沉的嗓音像大提琴般溫柔地拂過她耳畔。「怎麼突然喝酒?心情不好嗎?杏子說她今天多做了很多菜,我們一起吃?」

  可亮聞言,暫時停下手邊的動作,仰起頭看著他說:「不用了,我已經開始處理,你先去吃,不用管我。」

  袁丞翾莫可奈何地皺著眉頭,不明白相處漸入佳境的兩人,為什麼每次一到用餐時間都要上演一回這種陌生又疏離的戲碼。

  「妳不過是才剛開始洗菜。」他擰起眉頭,見她洗菜的動作依舊持續著,他再度開口要求,「跟我一起吃?」

  他什麼時候需要開口約女人一起吃飯了?重點是連約了兩次,她還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

  「不方便吧。」可亮也跟著皺起眉,緩緩地搖搖頭。

  「哪裡不方便?」他不明就裡地問。

  「那是杏子特地做給你吃的。」愛的料理怎麼可以跟另外一個女人分享?這男人是真的不懂,還是故意裝笨呀?

  可亮快速從眼睫下偷偷瞪他一眼,不料正好被他垂視的目光逮個正著,讓她心跳陡然漏了一拍。

  「她說有多做妳的份,別擔心這個。」袁丞翾霸氣盡斂,眼眸裡有著淡淡的笑意,溫柔地說。

  可亮瞬間掉入深深的困惑中,一時半刻仍弄不清楚他是不是故意向她炫耀。

  「那是客套,你是真的不懂還是裝傻?」她問得坦白。

  「她並沒有客套,我也沒有不懂,更不是裝傻。」他一一駁斥,探照燈似的目光睨她一眼。

  她到底發什麼神經,好端端的沒事為什麼一口氣喝光一罐啤酒?

  瞧瞧,她現在臉好紅,脖子也好紅,而且嫣紅一路向下蔓延,該不會她全身都……

  袁丞翾對大腦裡的畫面猛踩煞車,但下半身的反應可就沒那麼容易控制,說停就停,那份鼓脹感讓他轉開視線,不再盯著她泛著粉紅的細嫩胸口看。

  「那是……」可亮絞盡腦汁,試著把話再說得白一點。「那……不是普通的料理,那是杏子對你的心意。」

  「吃下肚後還不都一樣。」袁丞翾突然決定不跟她廢話這麼多,緩緩走到餐桌前,把盒蓋一一打開。

  等食物的香氣飄進她的鼻子裡,看她還有沒有辦法抵擋得住誘惑。

  他在心中輕輕嘆了口氣。暫時離她遠一點也好,免得那晚的沙發事件重演,他又得再小心翼翼、絞盡腦汁的重新拉近彼此的距離。

  現在這樣不時鬥鬥嘴,欣賞她那被他氣紅的小臉,偷偷為她著想、總是忍不住想對她好的感覺,其實還挺不賴的,他不想貿然破壞這漾著淡淡甜蜜的相處氛圍。

  「不一樣。」可亮小聲地咕噥。

  「不一樣?食物最後都會消化成養分,供身體細胞所需,哪裡不一樣?」

  袁丞翾看向她,正好將她半是落寞半是欲言又止的模樣盡收眼底,心想,今天她真的很不對勁。

  可亮深吸口氣後,走到他面前,像終於鼓足了所有勇氣,抬頭望著他的眼睛,伸出右手食指點了點他的胸膛。

  「杏子喜歡你,你也對她有意思,那就要好好珍惜她給你的任何東西,包括『吃下肚後還不都一樣』的東西,懂嗎?」她的語氣像極了小學老師。

  聞言,袁丞翾微微一愣。

  他思忖了兩秒,見她臉上紅暈更深,正要收回手,他趕緊一掌抓住,將她的手拉到他胸膛上。

  「妳……」俊容上有抹曖昧的使壞笑容,他緩緩瞇細雙眼,輕聲問:「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可亮眨眨眼,看著手被他的大掌整個包覆,一股奇異的洶湧暗流猛然闖進她心底。

  她愣了一下,皺著眉問:「有嗎?」她明明看得很清楚呀,杏子喜歡他,他也對杏子有興趣,否則幹嘛一直吃人家親手做的東西?

  但可惡的是,他明明喜歡杏子,那天居然還在沙發上對她動手動腳……

  最討厭的是,因為那一吻,原本被她鎖住的戀愛憧憬全部翻湧而出,讓她越來越在意他的一舉一動,還錯亂地感覺到他好像對她越來越好,像是正在追求她……

  「妳該不會以為我正在跟杏子交往吧?」袁丞翾賊賊地笑開來,像隻偷吃了魚的壞貓。

  原來這就是她對他疏離的原因,尤其在沙發事件後,她對他的態度改變得特別明顯。

  她會在乎,正好表明她對他是有感情的,否則大可直接推開他,根本不必露出這麼苦惱的模樣,甚至心煩的直接喝完一整罐啤酒。

  一切豁然開朗,讓他的好心情像是一飛沖天,只是,她已經察覺出自己跟他有相同的感情了嗎?

  可亮張大了嘴,心裡瞬間掠過狂喜,但下一刻眉頭卻皺得更深,頂著滿腦子問號,詫異地開口問:「你沒有嗎?」

  「沒有。」他立刻回道。

  聽見他斬釘截鐵的否認,她足足呆了兩秒鐘才瞪著他,用力抽回被他包在手裡的手掌。

  「你這個騙子!」

  聞言,袁丞翾皺了一下眉頭,沉下俊容。

  「我拒絕接受非事實的指控。」他的嗓音有如寒冰般沉冷。

  「如果你沒有跟人家在一起,她幹嘛常常送東西來?」

  「那是有原因的。」聽見可亮的指責,袁丞翾感覺像是有股氣堵住了胸腔,望著她略帶指責的目光,他居然感到有點受傷。

  會形成今天這種局面,她應該要負起一部分責任吧,如果不是她慫恿杏子告白,他又何必答應杏子的要求?

  換作別的女人,他大可直接推開,可是杏子在他準備買下這裡時熱心提供不少幫助,這樣的人情,他實在很難償還。

  再者,他已經跟杏子把話說明白了,杏子之所以一直送這些菜來,不是為了表達愛意,而是想要慢慢放下這份感情。

  每個人對一段感情放手的方式都不一樣,如果對方不是杏子,他會直接請她離他越遠越好,但面對杏子,他只能予以尊重。

  「當然。」可亮抬起下巴,低聲罵道:「每個花花公子到處留情都有一些『特別』的理由。」

  看著她擺明了就是不相信的模樣,袁丞翾咬著牙關,懊惱地瞪她一眼。

  他真是見鬼了才會該死的在意這個頑固女人的反應,一頭栽進莫名其妙的感情裡。

  「妳不相信我?」他的語氣聽起來異常森冷。

  「我是不是相信你很重要嗎?」可亮困惑地皺起眉頭,問話的語氣裡充滿不解。

  「當然重要!」

  他這斬釘截鐵的表白,讓兩人同時都大大嚇了一跳。

  可亮瞪大雙眼,心臟狂跳,不敢相信居然聽到他這麼說。

  這、這已經算是一種告白了耶,她是不是聽錯了?可是,為什麼她的嘴角卻不由自主地想要越揚越高,差點露出掩藏不住甜蜜的笑容?

  他們四目相交,周圍像是竄動著不尋常的電流,室內的溫度也逐漸攀升。

  「我是說……我的意思是……」

  袁丞翾察覺他突如其來的承認嚇著了她,立刻試著說些什麼來緩和氣氛,就怕她像上次一樣,推開他就溜回房裡躲起來,害他鬱悶好幾天。

  「你不用急著解釋,我知道你的意思,指的是人與人之間的信任,我不會誤會。」可亮立即跟著道。

  袁丞翾的臉頰不自然地抽動了一下,口是心非地說:「謝了,聽妳這麼說,我還真是大大鬆了一口氣。」

  他緊盯著她,發現女人殘忍起來還真夠傷人!

  「所以……你真的沒有跟杏子交往?」可亮重新把視線放回他臉上,求證意味濃厚地問。

  她不懂,他們為什麼沒有在一起?畢竟杏子仍不斷討好他,不是嗎?但她同時也知道自己更難接受他們在一起。

  本來這不關她的事,可是她發現自己好在意、好在意,她該不會對他……想到這裡,可亮輕輕地倒抽口氣。

  「我最後再跟妳說一次,我沒有跟她交往,也已經明白的拒絕了她。」袁丞翾僵著臉,銳利的視線緊盯著她,一字、一字慢慢地道。

  可亮的身子顫了一下,面對他認真且嚴肅的否認,她突然覺得手足無措。

  「喔。」除了應聲,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

  她望著他認真的神情,心跳猛烈地加速,體內的酒精似乎開始發揮作用,讓她覺得渾身彷彿著了火,腦子裡一片混沌。

  如果眼前這個臭男人不要這麼英挺、先前沒有笨拙卻體貼的替她購買雨衣、沒有表面粗獷其實卻仔細記下她生活中的小習慣、解釋時的神情不要這麼認真,也許她還能夠不對他如此心動。

  杏子的事仍在她心底留下一朵小小的烏雲,但她願意拋開所有顧忌,相信眼前這個男人對她說的話百分之百都是真的。

  「我喜歡的人是妳。」終於按捺不住滿腔的感情,袁丞翾的雙臂從不著痕跡地環著她,直到漸漸收緊,一步步試探著,最後將她牢牢擁進懷裡。

  從兩人初打照面,她就沒給他好臉色看過,但她卻是第一個讓他不由自主想靠近的女人。

  太過柔情似水的女人,他總覺得乏味,像她這樣有時迷糊,有時聰明,反應常令讓覺得可愛,偶爾還會跟他鬥鬥嘴的善良女人,意外的很對他的胃口。

  「我?」可亮愣住,朱唇微啟,沒料到會在此時聽見他如此坦誠的告白,心又開始不受控制地狂跳。

  「而且我知道,妳也對我有感覺。」趁她有些恍惚,袁丞翾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可亮的雙眼瞬間瞪大,感覺有股電流竄過全身。

  「我不……」她想搖頭。

  但袁丞翾根本不想聽見她否認的話,將這個令她腿軟的深吻持續許久,直到感覺她渾身發軟的貼著他,雙手攀著他的脖頸,才緩緩放開她。

  「這樣妳還想說對我沒有感覺嗎?」他傾身貼在她耳邊,輕吐著令她渾身禁不住發顫的灼燙氣息。

  「你……」其實說得沒錯。可亮雙眼迷濛,覺得身子好熱又好緊繃。

  她沒有辦法否認他的話,甚至想要與他更加接近,擁有更多親密接觸……

  喔,一定是那罐啤酒的錯,她醉了。

  「我想要妳。」袁丞翾毫不遮掩的道出對她的慾望,雙手托起她的臀,同時將堅硬如石的下半身挺向她,藉此證明這不是玩笑。

  「喔。」可亮羞紅了雙頰。

  「『喔』是什麼意思?」他痛苦地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如果她不願意,他就必須進浴室沖冷水澡了。

  「就是……」她將他抱得更緊,小臉深深埋進他的胸膛,咕噥著說:「我跟你有相同的感覺……」

  聽了半天,袁丞翾才終於明白她的意思。他如猛獸般低吼了一聲,捧起她的小臉,以一記火辣辣的舌吻開啟激情的纏綿。

  可亮微仰著頭,承受來自於他的濃情深吻。

  一隻大掌探入她的衣裡,握住一只豐軟的雪胸輕輕揉捏。當她不自覺輕吟出聲,他加重手掌的力道,在她身上引爆出一波波強烈的酥麻感。

  「唔……別這麼用力……」異樣的快感迅速籠罩可亮的感官,她緊咬著下唇,一時之間感到無比迷亂。

  袁丞翾察覺她的茫然,乘機撩起裙擺,大掌在她敏感的大腿內側來回輕撫,卻故意遲遲不肯直觸核心。

  她嬌喘不止,帶著焦躁的低吟聲彷彿催促著他別再折磨人。

  他收到暗示,精壯的手臂輕鬆的一抱,將她整個人抱上餐桌。

  看著她迷亂的神情,他修長的手指緩緩滑過被輕薄的底褲包裹的密林,讓她渾身輕輕顫了一下。

  他加重挑逗的手勁,中指與無名指並進,壓迫柔軟的花核,直到花核開始變硬,幽穴湧出溫熱的蜜液。

  一股電流從身下猛烈的竄起,麻痺了可亮所有的理智,只能隨著他有意的擺弄嬌吟、喘氣。

  袁丞翾拉下絲質的粉色胸罩,豐軟立即呈現眼前,顫巍巍的粉嫩蓓蕾在空氣中逐漸硬挺,彷彿正等著人一親芳澤。

  情慾勃發的他俯下身,張嘴含住嬌顫不止的粉蕊,感覺被壓在桌上的她立刻倒抽一口冷氣,嬌喘的節奏變得更快。

  撥開微濕的底褲,男人粗壯的手指慢慢擠入她紅豔的窄道,一抽一進,拉扯出更多滾燙的愛液。

  可亮的半裸嬌軀泛起淡淡的紅暈,肌膚被他吻得發紅、發燙,被擠在上衣與胸罩間的雪嫩呈現出詭魅的異色,讓她在深色餐桌上更顯得無辜,誘人愛憐。

  「我想要妳,各式各樣的妳我都要。」

  袁丞翾貼在她耳邊吐著令她發顫不已的熱氣,手指抽動的速度突然變得猛烈。

  「不要……」可亮迷亂地嚶嚀著,無助地感覺身子根本已經脫離自己的掌控,完全被他玩弄於股掌間。

  「要,我要妳。」

  袁丞翾輕輕含住她的耳垂,感覺身下的嬌軀顫抖得更加厲害。

  他彎起手臂將她摟得更緊,手指進出甬道的頻率不斷加快,有時更完全抽出,重重壓上硬核,在上頭繞圈,逼出她更多情不自禁的嬌吟。

  「妳可以承受更多、更多,今天我會狠狠的要妳,別拒絕我!」

  話一說完,袁永哥以行動證明他急切的渴望,狂暴的吻上她被蹂躪得微腫的嫩唇,長驅直入的鑽進她的檀口中,與她羞澀的粉舌瘋狂交纏,讓她嬌喘不止,完全無法思考。

  大掌用力的搓揉著她的豐盈,擠捏出各種形狀,指尖戲弄著粉嫩的蓓蕾,或輕或重的揉捻使其縱然挺立。

  這猛烈的進攻令可亮承受不住地低喊出聲。

  「別這樣碰我……我體內好像有火……好熱……」她半躺在餐桌上,覺得刺激又迷亂。

  她的抗議尚未說完,剩下的話語便全數被他含入口中,她無法推拒,只能嚶嚀著被迫承受。

  袁丞翾的指尖從甬穴中緩緩拉出一條黏膩的愛液,接著貼上縫間的小核,慢慢地磨蹭著。

  在可亮稍微放鬆些時,他逗弄的速度又突然轉快,瞬間,一股難以言喻的快感竄過她全身,迫她仰起頭,無助的擺動滿是潮紅的小臉。

  就是現在!

  袁丞翾褪去身上多餘的衣物,從皮夾裡拿出保險套戴上,望著她正拚命想要恢復理智的小臉,雙掌溫柔的捧起她白嫩的俏臀,將硬挺的火燙深深埋入她濕熱的花穴。

  「唔……」可亮情不自禁仰起頭,拱身靠向他。

  袁丞翾雙掌緊握著她的粉臀,快速的抽插了起來。

  至於午餐,那已經是好幾個小時以後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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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10-28 03:03 PM


第七章

  兩人剛從商店採買許多食物回來,坐在車子裡,短暫的沉默靜靜流淌在彼此間。

  可亮默默看著袁丞翾,細細觀察眼前這個英俊男人的側臉。

  她從來沒有像這段日子這樣,如此渴望身邊有個男人可以永遠陪在身邊。

  這三個星期來,她已經很習慣身邊有他陪伴,無聊的時候,因為有他,所以即使眼前是乏善可陳的風景,也瞬間變得炫目繽紛;疲累的時候,只要有他在身邊,她就能感到安心。

  那種安全的感受,不是出自於他強健的男性體魄,而是種非常單純的信任。

  這莫名的信任,非關任何條件,一切都只因為她深刻的發現一件事——她愛上他了。

  袁丞翾側過臉,快速看了她一眼。

  「累了?」

  他關心的低語令可亮的心神為之一動。如果可以,她希望能像現在這樣一直待在他身邊。

  「可亮?」沒有聽到她的回應,袁丞翾將車停妥後熄火,轉身專注的看著她。

  這幾天,她偶爾會出現這種若有所失的模樣,問她原因,她卻只是笑,他若問得急了,她總說沒事,不然就是搖搖頭。

  要是真的沒事那才有鬼!

  「你剛才叫我?」可亮回過神,微微側過臉,小臉上仍有著一絲愕然。

  袁丞翾沒有說話,莫測高深的黑眸直盯著她的臉,直到她露出些許尷尬的神情,才柔著嗓音低聲詢問。

  「在想什麼?」他想要了解所有的她,包括現在盤據在她心裡的煩惱。

  「沒……」可亮不知道怎麼跟他開口,只是覺得幸福來得好快、好多,讓她覺得這一切有點不太真實。

  她不是無知的小女孩,過去也談過幾段感情,但最終總是因為某些原因走不下去,她沒有受過太多傷害,只是也淡了渴談戀愛的心。

  這次,是她第一次在這麼多不確定的狀況下走進一段感情中,身處異國、像是情場老手的危險男人、其他女孩的介入,都是她沒辦法控制的危險因素啊。

  她聽過許多在異地浪漫相戀,回國後卻因為實際生活而分手的案例,也許當他們都回歸日常生活,他就會向她宣告愛情的魔法早已消失……

  「別敷衍我。」袁丞翾露出多日來第一次出現的緊繃俊容。

  知道她最近計畫在這幾天回台灣,他原本就已感到煩躁,加上她近來常常忽然間不知在想些什麼,更讓他湧起一股強大的恐慌感。

  他從來不曾像現在這樣,這麼害怕一個女人離開他身邊,這種情緒是非常陌生的。

  以往,他都是鎖定那種玩得起速食愛情遊戲的女人,就算分手了也毫不留戀,但這一次,他卻害怕被她丟下。

  「我只是想……我差不多該回台灣了。」可亮垂首看著放在大腿上的雙手,輕聲地道。

  事實上,她心裡吶喊著的是——她想留下來,不過地點不是日本,而是他身邊。

  雖然知道遲早會有這麼一天,但真正從她口中聽到這句話時,袁丞翾還是感到如遭雷擊,排山倒海的恐慌頓時朝他席捲而來。

  「妳想回去了?」他呼吸困難地盯著她問,胸口不時傳來隱隱的刺痛。

  「我帶來的現金花得差不多了……」

  可亮原本閃避著他的視線,直到發現他緊繃的俊容,才目露詫異的將視線停留在他臉上。

  他是怎麼了?她要回台灣這件事很奇怪嗎?她本來就是來度假的,難道他以為她會一直待在這裡,不用考慮工作的問題?

  還是,他真的只是打算來場長假戀愛?

  袁丞翾察覺她眼神中傳遞出的詫異,才驚覺自己反應過度,他深吸兩口氣,試著把話漂亮地說完。

  「妳在這裡度假又沒有什麼開銷,食衣住行和生活用品妳都不用煩惱,以後我會負責。」他開出從來沒有開過的支票,一切只為將她留下。

  他的腦子裡亂成一團,唯一清楚的一件事是他希望她能安心待在這裡陪著他,繼續她的假期,直到……直到他搞定那場服裝發表會,再換他陪著她,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說實話,他也不確定兩人能相伴到什麼時候,只是現在的他還不想放手!

  「你又不欠我什麼,幹嘛沒事對我這麼好?」感受到他是真的不想跟她分開,可亮笑睞他一眼,揮開心裡頭小小的烏雲,向他撒嬌。

  「我愛妳啊。」袁丞翾認真地看著她。「愛一個人,自然就會想要對她好,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妳還懷疑我對妳的感情嗎?」

  聽見他的話,可亮的表情突然不自在地僵凝了一下。

  雖然她一直不斷告訴自己要相信他,可是這段日子以來,杏子對他示好的舉動依然斷斷續續持續著,他也從沒有疾言厲色的一口回絕。

  這一點令她最為介意。

  袁丞翾見她臉上掠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知道對她不能操之過急,於是轉移話題,「該不會是我在床上表現得不夠賣力,才會讓妳有這樣的懷疑吧?」

  全天下他最不願意做的事就是為難她,他心裡捨不得。

  至於她是否能為他繼續留下,他這幾天會再找時間軟磨硬拗地對她洗腦,非要她答應不可。

  仔細想想,他何曾為一個女人退讓到這個地步?只有她做得到。

  可亮聽了他的話,心底偷偷鬆了一口氣,趕緊順著他的話往下說。

  「少來了,別想乘機又把我拉上床。」她紅潤的唇揚起一抹微笑。「前兩天你不是還說畫稿快要來不及完成?」

  「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中,設計最重要的是靈感,不是時間。」

  袁丞翾深邃的黑眸像是漩渦,教可亮無法輕易從他眸中移開目光。

  「是嗎?」

  「是的。到底我們誰才是設計師啊?」

  袁丞翾仔細端詳著她的表情,看她恢復了平日愛跟他吵嘴的嬌俏模樣,他嘴角揚起寵溺的笑,大掌也疼惜地撫過她的蘋果臉。

  可亮還來不及回他話,就看見杏子的身影出現在前方。

  杏子依舊溫柔的對他們微笑著。

  見狀,可亮下意識轉身想避開眼前的場面,但手才剛碰到車門開關,一隻大掌立刻扣住她纖細的手腕。

  「去哪裡?」袁丞翾不喜歡她迴避的態度,好像他跟杏子真的有什麼特殊交情。

  「我想先上樓休息。」可亮一臉疲憊地笑了笑。

  袁丞翾黑眸如炬地緊盯著她,直到看見她眼睛下方的陰影,才緩緩鬆開手,沉著聲音交代,「東西我來拿就可以,妳先去睡一下。」

  這幾天,她的睡眠時間實在不多……好吧,他承認他就是元兇,因為她得負責滿足他壓抑太久、像猛虎出閘的情慾……

  「嗯。」見杏子走近,可亮胡亂應了一聲便匆匆下車。

  她朝杏子點了個頭,當作打過招呼後,立刻走進公寓大門,直到上了樓,才發現今天出門時忘了帶鑰匙。

  心底掙扎了一下後,可亮走下樓,怎知一抬頭,正好瞧見袁丞翾被杏子牢牢地環抱住腰身。

  而他,並沒有推拒……

  ※※※※

  四個月後

  可亮身著淡綠色小洋裝,與國小畢業後就一直斷斷續續聯絡的老同學方震文一同站在教堂外,等待特地回國參加國小同學婚禮的丞婷出現。

  「真的不用去接她嗎?」

  方震文欣賞的目光停留在可亮的臉上。多年不見,他發現眼前的佳人出落得更加令人怦然心動。

  「丞婷說要自己過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找不到路。」可亮焦急地伸長脖子往馬路的方向探望。

  丞婷也真是的,十分鐘前就說已經快要到了,現在卻連人影都還沒看見。

  「典禮快開始了,我們要不要先進去?」方震文靠近她身邊詢問道。

  「我想要再等一下。」可亮抬起臉,對他輕輕笑了笑。

  面對她可人的笑臉,方震文瞬間有些失神。

  這時,一部勞斯萊斯緩緩駛入教堂的庭園。

  車子還沒停穩,丞婷就迫不及待地打開車門跳下車,輕盈的步上台階,與站在教堂門前的可亮相擁。

  「可亮,好久不見!」丞婷完全無視於方震文的存在,自顧自地與可亮交談起來。「上次去住妳家小住,好像已經是幾百年前的事了,今天婚禮結束後,我要去住妳家!」

  「好啊,我昨天已經把家裡稍微整理了一下。」可亮笑盈盈地說,望著好友的臉,一顆心不禁重重的一沉。

  唉,她又想起袁丞翾了……

  這個男人已經在她腦海裡糾纏了整整四個月,現在又看見他的妹妹,恐怕她想他的「症狀」只會越來越嚴重。

  這對兄妹都有著長長的睫毛、直挺的鼻子,笑起來還有隱約的笑窩……

  突然,一道存在感十分強烈的注視令心情低落的可亮有些分神,她抬眸一瞧,赫然看見一張熟悉的俊容正雙眼炯然地直盯著她。

  她下意識想轉身逃離,卻被丞婷熱情地抓著臂膀,動彈不得。

  袁丞翾強壓下再次見到可亮時的猛烈悸動,將體內翻湧的情緒漂亮地藏在面無表情下。

  只有他知道,他必須偷偷握緊拳頭,才能勉強克制想上前擁抱她的衝動。

  他有太多問題想要問她,包括幾個月前她為什麼只留下一張紙條就匆匆回台灣、他對她而言到底算什麼,還有,現在她身邊那個礙眼的傢伙是誰!

  如果不是因為服裝發表會迫在眉睫,他早就跟在她身後追回台灣。

  如果沒有被她扔在島上,獨自度過接下來安排服裝發表會的那兩個月,他也不會發現自己竟然會思念她欲狂!

  發現她不見的當下,袁丞翾硬是忍住立即飛回台灣的衝動,因為當時是服裝發表會事前準備的重要時刻,他不能也無法打斷閉關苦思的進度,只能苦苦壓抑想見她的強烈慾望。

  他讓腦子冷靜下來,按照原訂計畫完成服裝發表會,接著安排接下來一連串服裝製作事宜。

  好幾次他都想直接打電話詢問可亮為何忽然離開,但他心裡很清楚,既然兩人還在一起時,她都不願意說出問題的癥結了,隔著電話想必也談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他終究還是無法壓抑對她的想念,總是向妹妹打探她的近況。

  好不容易搞定手邊的一堆瑣事,袁丞翾迫不及待的飛回台灣,剛好碰上也要回台灣參加同學婚禮的丞婷。

  他向來討厭出席這類場合,但為了早一點見到可亮,還是跟著丞婷一下飛機就立刻過來。

  幸好他來了,正好撞見她跟眼前那個男人親密互動,一顆心瞬間進入警備狀態。

  教堂前的四個人,立即被一股詭譎的氛圍環繞。

  丞婷淘氣的眼神轉了一下,率先開口:「可亮,這是我哥哥,妳該不會已經忘記他了吧?」

  可亮能清楚感覺到袁丞翾銳利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但她始終沒有勇氣再多看他一眼。

  「我記得。」她吶吶地開口,喉嚨一片乾澀。

  這時,她的腦子裡快速掠過杏子與他相擁的畫面,一陣刺痛猛地襲上她的心口。

  他為什麼又出現在她面前?

  他明明已經有了杏子,加上這四個月來他不曾試圖與她聯絡,就是他劈腿最大的證據,現在又為什麼來找她?如果他以為自己劈腿劈得很高明,那就大錯特錯了!

  心思全在可亮身上的方震文馬上察覺出她的不自在,雖然不明所以,但仍連忙道:「先進去吧,婚禮已經開始了。」

  才說著,方震文一隻手便順勢搭上她纖細的肩,像是想宣示些什麼。

  可亮雖然想躲開方震文的親密碰觸,可是一想到袁丞翾也在這裡,原本躲避的舉動突然消失,任由方震文輕輕摟著她。

  袁丞翾嘴唇緊抿,忽然邁步走到她身側,一手強勢地扣住她的手腕,將她用力扯近。

  「呃?」可亮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猝不及防的被他一把拉進他懷中。

  她連忙伸出手撐在他的胸膛上,避免與他正面相貼。

  方震文見可亮被人硬生生拉走,正想挽起袖子上前捍衛佳人,卻在袁丞翾一記陰冷怒瞪後直挺挺的僵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

  「抱歉,我有點事要跟她談。」袁丞翾冷冷地揚嗓,堅定的語氣讓在場所有人都聽見他說的話,宣示主權的意味十分濃厚。

  不讓眾人有機會反應,袁丞翾嘴角抿得更緊,果斷的想將可亮強拉上車,但她不肯,雙腳彷彿生了根似的硬是定在原地不動,更不斷掙扎著想推開他的大掌。

  他繃緊了唇,含怒的炯亮雙眼直盯著她。

  「我是來參加婚禮的。」可亮定定看著他的雙眼,重申自己的立場。

  她不想因為他的突然出現就打壞她原本正準備做的事,那會讓她顯得太容易受他影響,這是她花了四個月撫平情傷後最不樂意見到的情況。

  袁丞翾不發一語,察覺她眼中的倔強與堅持,他心裡不禁深深嘆口氣。

  他該拿她怎麼辦?他根本不想觀什麼禮,可是當她對他這樣說時,他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忽視她的意願。

  她的執拗,他大概是領教最多,也退讓最多的人吧!

  最後,袁丞翾只能投降,拉著她走進教堂。

  他直接帶著她在最後一排、恰巧只能容納兩人的座位穩穩落坐,並以身軀將她的退路封死,讓她只能被他塞在最裡頭。

  她想參加婚禮?可以,但沒人規定他不能陪她一起參加!

  丞婷與方震文隨後進來。

  在袁丞翾威嚇的目光下,方震文雖有些蠢蠢欲動,但仍聽從丞婷的建議,兩人坐在走道另一側的座位上。

  接著,丞婷不忘拋給老哥一記「要加油啊」的打氣眼神。

  想起幾個月前可亮從日本回來後一直情緒低落,晚上也睡不好,擔心不已的她從可亮這邊問不出所以然,只好打電話去質問老哥。

  但她老哥也是個悶葫蘆,死都不肯說,只是異常落寞的向她打聽可亮的近況。

  原本她想以此威脅老哥透露兩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是在聽出他嗓音中的疲累後,知道他其實也很不好過,於是心軟了。

  丞婷從來沒有看過哥哥這麼頹喪、毫無把握的模樣,想來可亮一定讓他愛慘了,因此剛剛在察覺可亮想逃跑時,她便趕緊把人留住。

  雖然到現在她還是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但憑著兩人那種雖然緊繃卻暗濤洶湧的氛圍,她一定會幫到底的!

  這頭,被斷了退路的可亮輕輕咬著下唇,視線始終定格在前方的新人身上,賭氣似的不想看向袁丞翾。

  他靜靜待在她身邊,冷眼睨著她僵硬的模樣,許久後才緩緩開口。

  「為什麼不告而別?」

  可亮聽見他低沉悅耳的嗓音正在她耳邊響起,初見到他時受到的衝擊仍在體內翻攪,一時之間,她發現自己居然心悸得說不出話來。

  這個可惡的男人,腳踏兩條船就算了,現在居然像審問犯人似的問她為什麼不告而別?

  可亮悄悄深吸口氣,垂在身側的雙手握起拳頭。

  「不打算回答我?」袁丞翾低沉的嗓音裡多了些無奈。

  她依然沒有看向他,重重呼吸了幾口氣後才終於回應。「不是。」

  語畢,兩人間又充滿令人窒息的緊繃。

  可亮知道自己大可直接質問他跟杏子之間的事,但她真的不想讓他知道她有多在乎他的背叛,否則她很可能會直接在這裡崩潰痛哭。

  就像過去四個月來的每一個夜晚……

  「我留了紙條。」她冷冰冰地回答。

  「我先回台灣了,bye!」袁丞翾身軀往後一靠,雙手抱胸瞥她一眼。「這就是妳所謂的紙條?」

  「該講的都講了呀……」可亮微微側過臉睞他一眼。

  「妳要走,大可跟我說一聲,我可以送妳去搭機。」袁丞翾態度轉為強硬,連語氣也冷了起來。

  「我不想麻煩你。」可亮艱澀地開口說話。

  她能感覺心底那股好不容易勉強壓抑的苦澀又不斷冒出來,嗆得她好難受,連眼眶也湧上一股熱氣。

  她甚至分不清這股熱氣是因為委屈、生氣,還是純粹因為震驚。

  袁丞翾瞇細脖子,一臉陰鬱地俯視著她,危險地開口問:「不想什麼?」

  可亮困難地嚥了嚥唾沫,眼神定定看著他一副山雨欲來的可怕模樣。

  她深吸口氣,垂下頭,悶悶地說:「我叫計程車也很方便。」

  接下來,兩人充滿緊張的對話暫時中斷,沉默像張逼人窒息的大網,緊緊包裹住他們。

  「告訴我真正的原因。」袁丞翾壓抑的嗓音像欲爆未爆的恐怖炸彈。

  「這就是真正的原因。」可亮轉開視線,注視著前方,狀似心不在焉地回答他的問題。

  「在妳莫名其妙消失之前,我才剛跟妳提過,希望妳可以多留一陣子,如果妳擔心錢的問題……」袁丞翾試著把問題釐清。

  他必須知道,她突然決定回台灣真正的原因。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被女人狠狠甩開,而且還是被他深愛的女人這樣對待,教他怎麼能不想問清楚?

  他到底做錯什麼了?她為什麼忽然不告而別?

  「我不喜歡麻煩別人。」可亮仍只望著前方那對新人,刻意把話說得堅決,沒有看見他臉上的痛苦。

  「我是……」袁丞翾嗓音沙啞,探詢的陣子仔細觀察她臉上所有細微的反應。「別人?」

  她居然跟他說,他只是無足輕重的「別人」?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離開後,當他獨自一人待在兩人曾共處的空間時,強烈的寂寞就會找上他。

  尤其在她最常出現的客廳、餐廳、車子的副駕駛座上,他總被不請自來的思念啟動想她的開關。

  他原本輕鬆愜意的自由不見了,換來的是鋪天蓋地的沉重寂寞。

  自從他的生活裡有了她,總因她而開心或鬱悶,然而她離開後,他卻再也找不回原本的自己。

  她這一走,甚至把他的某部分也帶走了……

  「你其實不能算是別人。」可亮垂著頭道。

  看著她,袁丞翾的眼神裡有著模糊的希望,但他不敢抱持過多的期待。

  她接著說:「你是丞婷的哥哥。」

  聞言,袁丞翾的一顆心瞬間跌落谷底。「就這樣?」

  「你是我好朋友的哥哥。」她轉頭看他一眼,馬上因他鬱悶的俊容而輕輕顫動了一下。

  「好朋友的哥哥?」袁丞翾嗤笑一聲,裡頭有著滿滿的諷刺意味。

  這四個月來,他思念她欲狂,結果他居然只是她好朋友的哥哥?嘴角微微一抽,一抹微笑在他唇邊勾起扭曲的線條,胸口像被人用力捅了一刀。

  可亮定住不動,十指緊緊掐進掌心裡。她在心裡拚命告訴自己,他臉上的痛苦不是真的,不是。

  袁丞翾緊緊閉上雙眼,咬緊牙關,幾秒後,他緩緩睜開雙眼,黑眸如炬的直盯著她,恰巧捕捉到她眸底來不及掩去的痛楚,那瞬間,疼痛的心才漸漸被撫平。

  這女人真厲害,只消一句話,就能讓他這麼痛。

  但藉由她眼裡的那份痛楚,他知道她壓根沒有對他吐實,不然對男女情事如此害羞的她,當初不會對他付出一切,也不會在那段時間跟他相處得就像一對恩愛的戀人,更不會直到現在還感到傷痛。

  他不會因為她單方面不告而別就輕易放手,他不是那種遇上阻礙就放棄的懦弱男人。

  她要硬生生把兩人的關係推回情人以下,他沒辦法反對,但他會捺著性子,重新追求她。

  他們之間的感情是那麼的真實,他不相信她如今會對他一點感覺也沒有。

  「妳認為我怎麼樣?」袁丞翾突然這麼問。

  「什麼?」可亮渾然未覺自己正被他突如其來的問話嚇得張大了嘴。話題為什麼轉到這裡來?

  袁丞翾警告地揚起一側的眉,以眼神暗示她最好乖乖回答。

  「跟我相處過後,妳覺得我是個怎樣的人?」他依稀記得她說過,喜歡負責任、幽默、對工作有熱情的男人。

  直到這一刻,他甚至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在她說這些話時就已經不自覺對她產生好感,否則怎麼會下意識把這幾個條件記得這麼牢?

  「你是一個……」雖然不知道他正在想什麼,可亮看著情緒似乎特別不穩的他,再小心看一眼正在進行中的婚禮,為了避免他突然情緒失控,她只好小小聲地開口:「很好的人?」

  聞言,袁丞翾馬上一臉不高興地瞪她一眼。

  他不敢相信自己有天居然也會收到好人卡,而且這種話還是從他愛上的女人嘴裡說出來。

  「接著說。」他神情嚴肅,沉聲命令。

  可亮為難地皺緊眉頭,沒有轉頭看他,想了一下後才說下去。

  「對工作很負責,設計服裝時很投入,嘴雖然……咳,有點毒,但說話直爽總比在人背後說三道四要來得好。」

  袁丞翾抬起手捏緊她的下巴,將她的臉轉向他。「知道我為什麼問妳這些嗎?」

  可亮愣了一下,誠實地搖搖頭。

  「我要重新追求妳。」他臉上的表情再認真不過,一雙誠摯的火熱眸子像是瞬間點燃了她的小臉,頓時讓她雙頰酡紅。

  「你要什麼?」她呆愣愣地反問,整個腦子像煮沸的水,不斷冒著滾燙的泡泡。

  這傢伙忘記自己身邊已經有個柔情似水的杏子了嗎?還是杏子是日本隊的代表,而她則是台灣方面的選手?

  袁丞說原本還想再說些什麼,但前頭的婚禮儀式已結束,來賓們開始往教堂門口移動,整個場面頓時變得有些鬧烘烘。

  他扣住她溫潤的小巧下巴,小心地控制力道,俯下身,屬於他獨特的男性氣息瞬間籠罩她周身,溫熱的陽剛氣息催眠似的吹向她敏感的耳際。

  「既然我符合妳的擇偶條件,代表我完全有入圍資格,妳不能無故『黑箱作業』刷掉我。不管妳是為了什麼原因從我身邊溜走,記住我現在的話──我會讓妳再、變、成、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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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10-28 03:04 PM


第八章

  可亮這輩子還沒有一刻活得像現在這樣提心吊膽。

  下班後,她故意晚一點才下樓,帶著忐忑的心情,才剛走出騎樓,就看見袁丞翾駕著知名跑車出現在她面前,手中還捧著一大束囂張到家的紅玫瑰。

  這已經是第三天了,前兩天,他分別送她歐洲的香濃巧克力與手掌大的巴黎艾菲爾鐵塔飾品。

  躲避他或相應不理?這些抵抗方法可亮都想過,但這個男人太霸道,加上前兩天他聰明地帶著丞婷在一旁助陣,逼得她只好乖乖收下禮物。

  接著,她便被他們兄妹挾持,前去吃日本料理跟四川菜,最後由袁丞翾護送她們回她家後,他才返回飯店休息。

  聽說袁家在陽明山上的老宅目前正在整修,所以他只能暫時忍耐,窩在飯店裡。

  今天丞婷一早便嚷嚷著要和朋友聚會,說不定連晚上也不回來睡。

  可亮原以為今天終於可以暫時鬆口氣,沒想到袁丞翾居然單槍匹馬出現在她面前。

  算了!可亮瞪一眼黑壓壓的天際。別的男人她不清楚,但自信心一向充足的袁丞翾對於可能被人拒絕的情況絕對是沒在怕的。

  只是,他有想過杏子的感受,或是她的感受嗎?

  「可亮。」

  當她因想到杏子而恍惚時,袁丞翾已幾個大步走到她面前。

  「你……」可亮反應慢半拍地試著開口。

  自從他揚言要重新追求她後,每次他一出現在她身邊,她全身的神經就會繃得死緊,有抗拒、有怒意,但也有緊張,反觀他,卻老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氣死人模樣。

  「天氣冷,先坐進車裡再說。」他把花塞進她懷裡後,便自然地牽起她的手走到車旁。

  「可是我今天身體不太舒服,想早點回家休息。」可亮冷冷地抽回手,不想跟他有肢體上的接觸,尤其在問清楚杏子的事之前,她不打算又傻頭傻腦地陷下去。

  憑什麼被影響、煩惱著的始終只有她一個,而做錯事的他卻總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妳生病了?」袁丞翾擔憂地凝望著她,當下立刻作決定。「我先送妳去醫院,如果沒有大礙,我們去虹洋簡單吃個晚飯後,我就送妳回去。」

  虹洋?就是那間主打當日捕獲海產的日式料理餐廳?

  如此昂貴的餐廳,他居然認為去那裡只是「簡單吃個晚飯」?可亮微微皺眉,正打算拒絕,便聽見他冷冷地飄來一句。

  「怎麼,四個月不見,妳連跟我單獨吃飯也不敢了?」

  被他這樣一激,她原本已不小的怒火立刻衝上腦門,雙眼狠狠瞪著他。

  「我有什麼好不敢的?我只是想,有必要單獨跟把我徹底忘記四個月的男人吃飯嗎?」她雙手抱胸,火辣辣的嗆回去。

  未料,袁丞翾聽了她的話,不但沒有發怒,反而眼神一暗,嘴角扯起苦澀滿溢的笑。

  頓時,可亮心底既驚訝又不解。

  她正想開口,他已率先說話。

  「這四個月,我無時無刻不想妳。」

  聞言,她整個人像是瞬間當機。

  袁丞翾趁她因這句話而失神時,一把抓過她的手臂,將她順利地送進車裡,然後發動引擎。知道她說身體不舒服只是藉口,於是他直接將車往餐廳的方向駛去。

  「騙人……」直到坐上車後,可亮才吶吶地開口反駁。

  「真的,要不是被工作絆住,我會趕在第一時間回台灣緊緊抓住妳,就像我現在正在做的事。」

  他說話毫不拐彎抹角,雙眼炯亮的盯著她,恨不得能夠直接將心掏出來給她看。

  可亮閃躲著他的視線,努力消化著聽到的這些話。

  感覺到他的視線一直在她身上打轉,她全身的神經越來越緊繃,直到她終於快受不了時,才投降似的問出始終梗在心間的問題。

  「你來找我,那杏子怎麼辦?」

  「這關杏子什麼事?」袁丞翾皺緊眉頭,眼裡浮現困惑。

  「你們不是已經在一起嗎?」可亮一問完,一顆心隨之高高懸起。

  「妳是從哪裡聽說這個消息?」他沉下臉,濃眉倒豎。

  「先別管我怎麼知道的,你知不知道劈腿會傷害許多人?」可亮以為他是故意顧左右而言他,語氣瞬間變得僵硬。

  「我沒有跟杏子在一起。」他正色道。

  「前一陣子剛分手?」她點點頭,自動如此解讀。

  「是從沒有在一起過。」袁丞翾看著她,嚴肅地聲明。

  「沒有在一起過,她會幾乎天天煮東西送來給你吃?你們還……」可亮腦海裡一掠過那個畫面,彷彿突然被某個尖銳物品刺中般,立刻閉上雙眸。

  他為什麼一定要讓她親口說出這些話?

  「還怎樣?」敏銳的袁丞翾馬上察覺她的反應,直覺告訴他,她的不告而別絕對跟她正要說出口的事有關。

  可亮深吸口氣,鼓足了勇氣後,憑著一股衝動把話說出口。

  「還抱在一起!」

  聽見她的話,袁丞翾不自覺偷偷鬆了口氣。凡事只要找到癥結,接下來的部分只要對症下藥,一切就容易多了。

  「我什麼時候跟杏子抱在一起了?」他將車駛進餐廳附設的停車場,停妥後側過身,專心面對她所有的懷疑與疑問。

  「你忘了?」可亮輕喊出聲,一臉驚愕地瞪向他。

  「妳可以跟我說一下大概的狀況嗎?」袁丞翾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捺著性子問道。

  「她抱著你的腰。」

  「妳確定?」他小心地求證。

  「嗯。」可亮直瞪著他,點點頭。

  這是她親眼所見,他休想賴掉!

  袁丞翾回想了一下,猛然想起杏子那天來找他的事,可亮該不會剛好瞧見杏子抱著他的那一幕吧?

  所以那天他上樓後發現她沒帶鑰匙,她說她一直坐在樓梯間等他,並沒有下樓去,是騙他的?

  「那時杏子的確抱著我的腰……」他慢條斯理地解釋,話還沒說完,就接收到來自可亮狠狠的瞪視。「但我完全沒有碰她。」

  「因為女方主動,所以就完全不關你的事?」可亮難以置信地瞪著他,沒想過他會是這麼卑劣的男人。

  她氣炸了,動手欲打開車門,想立即衝下車。

  袁丞翾的動作比她快一步,他快速以中控鎖把車門鎖上,然後手掌橫過座位,牢牢抓住她正試著打開車鎖的手。

  「妳沒看見那時候杏子身後站著一個男人嗎?」

  袁丞翾伸出雙掌扣住她的肩膀,將她整個人扳正,好好的面對他。他打算一次把話說清楚,以免夜長夢多。

  「男人?」可亮愣住,原本抬起雙手想要撥開他的動作突然停止。

  那時候光是見到那個畫面就讓她頭暈目眩,哪來多餘的精力看什麼其他的男人?

  「杏子的男朋友。」袁丞翾滿意地望著她呆住的可愛表情,凝視著她的眸子裡滿是溫柔。

  「什麼?」聽見他這麼說,可亮突然有種被磚頭砸到頭的感覺。

  這是什麼情況啊!杏子不是喜歡他嗎?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個男朋友?

  「那個男人向杏子告白,杏子也接受了,但是交往過程中,對方覺得杏子還對我有依戀,那天杏子之所以抱住我,是為了讓自己徹底對我死心。」

  袁丞翾的左掌小心翼翼地撫上可亮粉嫩的小臉,拇指誘惑似的輕輕撫觸她飽滿的下唇。

  可亮一時之間還有些反應不過來,而他也沒有再開口,靜靜等她消化完他剛才所說的話。

  許久後,她才眨眨眼,若有所思的目光直望著他。

  「想問什麼就問吧。」他大方地道。

  可亮癟著嘴,先瞪他一眼後才慢慢地開口。

  「所以你對杏子……」

  「完全不是妳腦子裡想的那樣。」他爽快地否認。

  「你又知道我腦子裡在想什麼?」可亮不滿地輕哼一聲。

  袁丞翾對她輕鬆地揚起唇角,聰明地選擇笑而不答。

  可亮不經意地看他一眼,卻被他眼裡的晶亮光芒吸引。

  所以是她誤會了那個擁抱的意義……杏子的男朋友就站在一旁,靜靜等著自己的女朋友跟他作個了結?

  兩人的視線逐漸相纏,袁丞翾傾身靠近她,感受她逐漸急促的呼吸,半斂眼眸,以極為珍惜的親密姿態準備開啟兩人甜蜜的吻。

  「現在,我可以吻妳了嗎?」他剛毅的唇貼上她誘人的粉唇,輕碰著,誘惑著,並不急著壓上她。「誤會我,可是會要付出很大的代價的。」

  聞言,可亮渾身一顫。

  袁丞翾撇嘴一笑,在她顫抖的下一秒,深深吻上她的唇。

  在他把她吻得全身有如著了火時,突然自制力極佳地鬆開她,貼在她耳邊,嗓音沙啞的低喃著。

  「妳知道的,我這個人個性一向惡劣,有恩必償,有仇必報。所以用完餐後,我要好好回敬妳這陣子給我的折磨。」袁丞翾雙手捧著可亮紅豔豔的小臉,眸色轉深。「在床上加倍討回來……」

  ※※※※

  假日,可亮一改往常睡到中午的習慣,靜悄悄地起床,就在她打理好衣著後,走出房門,剛好遇見從客房裡走出來的丞婷。

  丞婷一臉擔憂地望著她。

  先前老哥還會天天找她跟可亮一起吃飯,可是最近老哥已好久沒找她「作陪綁人」,只淡淡說了句「我的事,妳最好少管」。

  開玩笑,她怎麼可以不管?她還希望可亮能跟老哥湊成一對呢!

  只是這個兩人現在卻一起搞神秘,每次問可亮兩人的進度如何,她都只是紅著臉,啥都不肯說,該不會是破局了吧?

  「我吵醒妳了嗎?」可亮內心驚顫了一下,表面上卻不動聲色地輕鬆和她打招呼。

  「妳要出門啊?」丞婷看見好友臉上掠過一絲為難,改口問:「跟我哥哥約會嗎?」

  「不是。」可亮心虛地垂下頭,不敢直視丞婷的眼睛,就怕藏不住秘密的自己會讓事情提早破功。

  「買早餐?」丞婷小心地試探,心中暗自祈禱她不是跟其他男人見面。

  「不是。」可亮誠實以告。

  「跟男人出去?」丞婷皺了一下眉頭。

  「嗯。」完全沒辦法把謊言輕易說出口的可亮,絲毫不敢多說一個字。

  老天,拜託一定要讓她好好的守住秘密!

  「誰?」丞婷不敢相信有男人能比她老哥更好。

  「震文。」

  「他?!」丞婷不滿地雙臂環胸,不懂好友怎麼會突然跟八百年沒見的老同學來往密切。「你們要去哪裡?」

  她一直以為只要替可亮跟老哥製造機會,兩個人一定可以開花結果,所以才會千方百計把他們湊在一起。

  事實證明她的第六感的確好到爆,但是現在突然冒出方震文這個程咬金來攪局是怎樣?

  「看電影啊,妳知道的,就是最近很紅的那部電影,叫什麼……」可亮抬起雙手在半空胡亂揮著。

  「看電影?」丞婷盯著她,狐疑地開口。

  「對呀!丞婷,我回來再跟妳聊,震文他已經在樓下等我……」

  可亮一邊說,一邊快速抓起皮包衝向玄關,迅速穿好鞋子,丟下一句「等我回來再聊」,靈巧的身子一下子就溜得不見蹤影。

  丞婷見苗頭不對,立刻回房拿起手機撥打。等了好一會兒,電話終於被接起。

  跳過客套,她劈頭就問:「哥,你今天為什麼沒有和可亮出去約會?」因為太過焦慮,她說話的速度不自覺變得極快。

  「她這樣跟妳說的?」袁丞翾專業的犀利目光在模特兒身上的服裝上審視了兩秒,拿起身邊桌上的一根別針,在肩膀處做出一些皺摺。

  「她什麼都沒有說。」就是因為如此,丞婷才會忍不住胡亂猜想。

  「我正在工作,先掛電話了。」袁丞翾面無表情的示意模特兒轉過身,沒有留意對方的一雙電眼正朝他猛放電。

  他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不太滿意的又拿起一根大別針,在模特兒的臀部上方抓出些帶著點俏皮的褶痕。

  「等一下!」丞婷快速地接話,就怕一工作起來就六親不認的老哥會真的馬上掛斷電話。

  「我很忙。」袁丞翾冷冷地說。

  他伸出食指輕轉一圈,模特兒會意,隨即風情萬種地飛轉出漂亮的弧線,然後充滿期待地注視著他,期待從世界知名的服裝設計師眼中看到一絲讚賞。

  袁丞翾點點頭,沒有再多看一眼那個全身散發出性感魅力的女人,揮揮手,暗示下一名模特兒上前。

  「你知不知道可亮剛剛出門去了?」丞婷決定直接切入重點,否則工作狂老哥不會認真跟她講電話。

  事實上,他肯在工作中接她電話已經算是奇蹟,她猜,這恐怕有一部分是因為可亮的關係。

  「出門?」袁丞翾垂下目光,注意力終於從模特兒身上的衣服轉移到兩人的對話上。

  「而且還是跟方震文去看電影。」丞婷在電話那頭深深嘆了一口氣,向老哥投下一顆超強震撼彈。

  唉,她真的很希望可亮能成為她大嫂啊。

  何況她早已將他們的事告訴老爸和老媽了,兩老也投下支持票,現在就差老哥這臨門一腳。

  她真的不懂,以老哥那無遠弗屆的魅力,按常理,這兩人在日本的時候就差不多該定下來了,怎麼會拖到現在?

  雖然老哥過去對交女朋友一事顯得很隨興,但她知道他雖然個性有點惡劣,嘴上也不饒人,但並不是渣男,心腸也非常柔軟。

  而且她一直隱約感覺到老哥只是還沒遇上對的人,所以才把好友推向他,當然,其中還是存有一點私心啦,誰教她太喜歡可亮了,想來個親上加親。

  「方震文?」這是哪根蔥?

  袁丞翾又把注意力轉回模特兒身上。要不是話題跟可亮扯上一點邊,以他的個性早就毫不留情面地掛斷電話。

  「他和可亮從小就認識了,可亮在大學時代曾經喜歡過他,要不是當時他有女朋友,搞不好兩個人早就在一起了。你最好小心提防,雖然方震文沒有你帥,也沒你有才華,但好歹也算是『往日情人』,影響力不容小覷。我話已至此,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丞婷快速地交代著,句與句之間幾乎不用換氣。

  「對了,你跟可亮交往的情況,我已經向家裡的兩位大人密報好一陣子了,他們衷心期盼你快點開花結果,必要時拿出男人的『真本領』,他們也十分歡迎,完全不反對先抱孫子再辦婚禮,我話都說得這麼清楚了,你應該明白吧,老哥,加油,記得向前衝、衝、衝!」

  丞婷連珠炮似的一口氣說完全部的話,為了避免聰明的老哥聽出破綻,發現「可亮在大學時代曾經喜歡過方震文」這句話是假的,她在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便當機立斷的結束通話。

  袁丞翾沉下俊臉,默默收起手機,但過了幾秒後又將它拿出來,搜尋到那支他已背得滾瓜爛熟的電話號碼後,尚未撥出,又煩躁地把手機丟到一旁,顯然相當在意丞婷透露的「準情敵」消息。

  他強迫自己拿起桌上的別針,思忖了幾秒鐘後才拉起模特兒右側的裙擺,抓出幾個漂亮的皺摺,將它固定。

  正當所有人在他面前均戰戰兢兢地看著他時,袁丞翾心底很清楚,他敏銳的專注力已被削弱。

  還有,他的思緒總是忍不住飄向昨晚的事。

  他約可亮今天去郊外踏青,她卻婉轉地拒絕,只說今天有事。

  那時他沒有繼續追問,想讓兩人之間保留一點空間,沒想到她居然是跟另一個男人出去?

  剛才想打電話質問她,甚至想直接衝出這裡奔到她身邊去的慾望如此強烈,但他以驚人的意志力逼迫自己站在原地,專注於手頭上的工作。

  他不允許自己的私事影響到工作,絕不……

  接下來,袁丞翾靜靜工作了一上午。

  直到中午休息時間,他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連客套的性感微笑也不曾出來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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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10-28 03:04 PM


第九章

  「就跟妳說我真的沒事,妳幹嘛特地跑來?」可亮頭上裹著一圈紗布,精神頗佳地坐在病床上。「等等,妳應該沒有跟我爸媽說吧?」

  丞婷翻了個白眼,來到她身邊。

  她先瞪一眼可能搶走她大嫂的方震文一眼後才開口:「我在妳心中就那麼『聰明』嗎?還搞不清楚狀況就先跟妳父母報告,這不是給我自己找麻煩?」

  可亮一聽,這才鬆了一口氣,同時朝方震文使了個眼色,暗示他千萬別在丞婷面前說漏了嘴。

  「你們現在是在……眉目傳情?」丞婷看見他們的互動,小臉瞬間刷白。

  這不是她想要見到的結局啊!

  「誰?」誰眉目傳情?可亮歪著頭,完全沒想到丞婷說的是她跟方震文。

  「不然你們剛剛對看是什麼意思?」丞婷犀利地問,心中暗自慶幸剛才前來的路上已緊急向哥哥報告高亮出車禍的事。

  「其實妳要這麼解釋也是可以啦。」左手裹著紗布的方震文,以沒有受傷的右手搔搔後腦,帶著點靦覥地開口。

  兩個女人同時瞥他一眼,可亮眼裡更是充滿狐疑,一臉困惑。

  她正想著該怎麼糾正方震文所說的話時,一道悶雷似的說話聲立刻從病房門口劈來。

  「她見鬼的才會跟你眉目傳情!」

  「哥,你終於來了。」看見哥哥出現在病房門口,丞婷瞬間鬆了一口氣。「你再不來,搞不好女朋友都要被別人拐走了!」

  這對袁丞翾來說又是一顆震撼彈。

  聽見丞婷的話,可亮的小臉不禁紅透。

  此時,袁丞翾已經幾個大步來到她面前,伸出大掌,以食指與拇指輕輕掐住她的下巴,目光像探照燈般掃視她全身上下。

  「你……你怎麼會過來?」

  可亮被他突然逼近的俊臉激出滿頰酡紅。這男人真夠邪惡,動不動就刻意對她施展男色,她越窘,他就越滿意。

  「女朋友受傷,我不應該過來嗎?」袁丞翾俊容緊繃。

  她跟別的男人出去已經夠可惡了,居然還讓自己受傷?

  他望著她頭上的傷處,擔憂的眸光裡滿是心疼,但說話的語氣卻隱隱帶著不悅與宣告之意。

  袁丞翾雖然不喜歡在人前宣告兩人之間的親密,但現在是「非常時期」,他決定先攘外再安內。

  聞言,可亮臉上的紅暈更深。

  「你們確定在一起了?」丞婷睜大眼睛問道。

  在見到兄長肯定的眼神後,丞婷興奮地尖叫出聲。

  至於方震文,他臉上沮喪的表情則顯而易見。

  開心的丞婷滿臉笑意,打算馬上衝出去打電話跟親愛的雙親報告最新戰況,臨走前,她不忘將灰心喪志的方震文一併帶離病房。

  他們離去後,袁丞翾直接靠坐床沿,大掌輕撫可亮額頭上的紗布,眸色轉濃,滿是心疼。

  「怎麼發生的?」他嗓音沙啞地問。

  他不敢想像,如果她真的發生致命的車禍,他的情緒會不會瞬間崩潰。

  剛才一接到丞婷的電話,他整個人便瞬間跌入巨大的恐慌裡,直到現在都還心有餘悸!

  幸好她傷得不重,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還能在他面前轉呀轉,靈活得很。

  「那時有人要右轉,沒打方向燈,車速又太快,我們就撞上去了……」可亮盡量輕描淡寫地形容。

  話還沒說完,她便被袁丞翾一把緊緊擁入懷裡。

  他很火大,不管是那名肇事的駕駛,還是剛才那個姓方的,他們開車的技術顯然都有待加強,連應變能力也奇差無比。

  如果她坐在他的車裡,他絕對不允許類似的狀況發生。

  可亮被他擁入懷裡,透過薄薄的襯衫,她能清楚感受到從他強健的臂膀傳來的溫度。

  她困難地嚥了嚥唾沫,察覺自己陡升的體溫,羞紅了雙頰。

  「那個……」

  可亮才剛發出一點聲音,袁丞翾馬上彈開身體,目光緊張地探向她的雙眼,焦急地低聲問:「我弄痛妳哪裡了嗎?」

  可亮感受到來自他濃濃的關心,心底一暖,眼眶不禁泛紅。

  從意外發生到現在,她一直以堅強的模樣面對,直到感受到來自於他的溫暖,她才真正意識到,發生車禍時,其實她是非常害怕的。

  尤其是想到自己可能曾經離死亡很近,這樣的害怕便隨著想像逐漸擴大,淹沒她一直很堅強的表相。

  原本她想漂亮地藏住自己膽小的一面,沒想到還是被他的關切逼出了她的懦弱和孩子氣。

  「沒有,我只是……」

  「除了額頭,還有沒有哪裡受傷?」袁丞翾看見她瞬間泛紅的杏眸,心口不由得一擰。

  原來這就是心上有了人的感覺,當心上的人受了一點點傷或委屈,這份痛便加倍從他心底竄出來。

  「沒有。醫生說要住院觀察一晚,看看有沒有腦震盪之類的狀況,可是我自己知道,其實我一點事也沒有。」可亮用力眨了兩下眼睛,用力逼回眼眶裡的熱浪,刻意以輕鬆的語調道。

  「妳什麼時候變成醫生了?」袁丞翾鷹眸一瞇,滿腔的不悅使得他將嗓音壓得極低。

  「我只是稍微撞到額頭,其實紗布裹得是有比較誇張一點。」可亮見他突然臉色不佳,俊容瞬間變成閻王臉,仍不知死活地輕聲問:「怎麼了?」

  「別故意把話說得這麼輕鬆,妳到底把關心妳的人當成什麼!傻瓜嗎?」袁丞翾原本一直隱忍著不安與焦慮,終於被她企圖掩飾的態度徹底惹毛,陰沉且狂怒的情緒像火山般瞬間爆發。

  可亮朱唇微啟,有些吃驚地看著他因憤怒而瞬間繃緊的身子。

  他薄抿的嘴唇、冷硬的臉部線條和炯亮威嚴的眼神很快便讓她呼吸困難,心跳失速。

  再繼續下去,她即使車禍沒死,也被他的神情刺激得心臟病發作!

  「我並沒有把你當成傻瓜,只是想表明這點小傷真的沒……」

  她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他低啞的嗓音打斷。

  「永遠不要再這樣。」袁丞翾柔情萬千地捧起她的臉。

  「怎樣?」可亮不明就裡地問。

  她並不是搞笑,是真心希望自己別再做出會讓他這麼痛苦的事。

  「讓我擔心。」他深深地嘆了口氣。

  「我沒有哇!」

  「妳出車禍,這就是!」百分之百的專制口吻。

  「這又不是我的錯。」可亮小聲地為自己反駁。

  袁丞翾陰沉的眼神緊緊抓住她的視線,冷峻的模樣讓人無從分辨他的情緒,許久過後,他才緩緩開口。

  「妳說得對。」

  可亮心想,如果她此刻正在喝水,一定會立刻噴出來。

  「我……我說得對?」她被他嚇得忘記自己剛才到底說了些什麼,居然可以讓他說,她說得對?

  好詭異呀!

  「妳以後不准坐別的男人開的車。」袁丞翾沉穩的語調強調出他這句話並不是開玩笑。

  去他的工作第一,去他的彼此的空間!

  過去和歷任女友交往時,他都能體貼的給予對方空間,就算她們跟異性朋友吃飯、看電影,他都不介意,更以這樣的紳士風度自豪,所以,今天早上知道可亮和別的男人出去後,他雖然在意,而且覺得難熬,還是勉強自己忍下來,但是,這一刻他終於確定,以後他絕對不准再有類似的情況發生,絕不允許!

  對,他就是這麼小心眼又愛吃醋的幼稚男人!怎樣?咬他啊!

  「為什麼?」可亮愕然地半張著嘴。

  「因為那些男人開車技術不好,車子又爛。」袁丞翾沉著臉,情緒不佳地道出評語。

  「不,我的疑問是,為什麼我們的結論會變成這個?」可亮一頭霧水。

  「反正以後妳要去哪裡,儘管打電話給我。」他不理會她的問話,專斷地下令。

  「你要做我的司機喔?」她一臉怪異地看著他。

  「有何不可?」袁丞翾想也不想地馬上回答。

  如果對象是她,他做個隨傳隨到的司機似乎沒有那麼難以接受,相反的,他甚至覺得理所當然。

  可亮臉上的困惑更深,微蹙眉心,有點難以理解地開口暗示道:「你……工作很忙。」

  「辦法是人想出來的,而我剛好是有辦法的男人。」換句話說,這不構成問題。

  「真敢說。」她壓根不信他可以任人隨傳隨到。

  「試試看。」他充滿魅力的一笑,積極鼓勵著她。

  「試什麼?」雖然他一臉嚴肅,可亮還是覺得他開玩笑的成分比較多。

  「想去哪裡就打給我。」袁丞翾不厭其煩的再強調一次。

  「如果我打了電話,結果你臨時走不開怎麼辦?」她提出疑問。

  「放心,這種事情不會發生。」他朝她自信地笑了笑。

  可亮有點難以置信地望著他,不懂這個男人的自信到底從哪裡生出來的,居然能如此認真的說出這種話?

  「妳跟剛剛那個……」袁丞翾皺起眉頭,一時想不起害她撞傷額頭的傢伙叫什麼名字。

  「震文?」她接著道,發現他的眉頭蹙得更緊。

  他定定看了可亮幾秒,想起妹妹說可亮曾經喜歡過那個男人,沒來由的躁怒頓時湧上胸口,悶得他嗆咳了一聲。

  「妳跟他似乎……很要好?」

  「還可以吧。」

  小時候是曾玩在一塊,長大後大概八百年才見一次面,這次是因為參加老同學的婚禮,兩人才開始較常聯絡,這樣算是要好還是不算?

  「你們今天打算去哪裡?」袁丞翾幽深的黑瞳看著她,眼神專注且熾熱。

  「沒……沒打算去哪……」可亮目光閃爍,四兩撥千斤地回答。

  這是要給丞婷的生日驚喜,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是的,如果不是為了確認丞婷生日派對的場地,她今天也不會單獨跟方震文出去,還意外出了車禍。

  最傷腦筋的是出車禍的時候丞婷剛好打電話來,結果原本想低調解決的車禍事件就這樣被傳開來。

  聽見她這麼回答,袁丞翾臉色一沉,黑瞳裡的熱度瞬間降至冰點。

  「妳為什麼跟他出去?」他僵著俊容,稍早之前的那份不安又在心底逐漸擴大,他還是第一次有這種極悶的感覺。

  「我……我不想說。」媽呀,就讓她平安順利的保密,度過這幾天就好!

  「妳不想說?」袁丞翾冷冷地挑高右眉

  瞬間,巨大的壓力馬上欺向可亮。

  「我……我的意思是……現在不方便說。」她覺得自己已經把話說得很白了,就饒了她吧。

  「很好。」袁丞翾眼神陰鷙。

  可亮看了他一眼。「很好」是指他不問了嗎?

  「我現在更想知道了,說!」他咬牙切齒。

  聽見他霸道的話,她差點當場昏倒。

  「真的不……」可亮說到一半,瞥見他陰惻惻的俊容,未出口的話就這樣卡在喉間,上下不得。「可以不說嗎?」

  「有什麼事是我不能知道的?」袁丞翾眉一揚,語調充滿威脅之意。他對她向來全無隱瞞,所以他非常介意她有事瞞著他。

  「不是不能說,只是今天那還算是個秘密,過幾天秘密就會揭開了。」這個提示夠明顯了吧?

  「到底是什麼事?」他皺著眉,不想見到「女友明天嫁別人」的芭樂劇出現在他的人生中。

  見他一臉堅持,可亮垂下雙肩,表現出可憐的戰敗姿態。「丞婷過幾天生日,我們打算給她一個驚喜。」

  「就這樣?」他有些詫異,因為這跟他原本預想的完全不同。

  「嗯。」她點點頭,心底卻困惑地發出「不然咧」的疑問,狐疑地瞄他一眼。

  「跟我們之間沒有關係。」袁丞翾這句話已經是肯定句。

  「嗯。」

  「妳害我以為……」他鬆了一口氣,同時為之前心裡所擔心的事發笑。

  這大概就是人家說的,越是在意,就越會往偏差的方向想。

  「以為什麼?」可亮仍不明就裡地問。

  「沒事。」袁丞翾淡淡地瞥她一眼。那種丟臉的話,他說不出口。

  「小氣。」

  聽見女朋友簡短的評語,袁丞翾胸中突然有種哭笑不得的感慨。

  ※※※※

  住院觀察一晚,確認一切沒事後,可亮便辦理出院。

  由於頭上還纏著紗布,隔天才能拆掉,為了避免回家後還要再向父母解釋,毀了她已經可以照顧自己的形象,可亮跟丞婷商量後,決定告訴父母,她要陪丞婷回去住袁家在陽明山上的老家。

  她打算等纏頭的紗布變成小小的四方形時,再回家雲淡風輕地解釋這場小小的車禍。

  結果,丞婷直接和朋友跑去玩通宵,由袁丞翾送可亮回到剛整修好的袁宅。

  袁丞翾領著她來到某間房。

  「好大的房間。」可亮站在房門口一瞧,水亮的眸子裡頓時滿是詫異。

  這是間至少五十坪的房間,有寬大明亮的落地窗,柔和的月光流洩一地。

  右手邊是一張典雅的深色大床,靠窗處有整套一體成型的書櫃與閱讀空間。

  左手邊是一扇門,她猜想,裡面應該是寬敞的浴室。

  俯首望著可亮站在門邊發愣的微呆表情,袁丞翾嘴角緩緩揚起一道幸福的微笑,從沒想過只是靜靜看著一張女人的臉,也可以擁有溫暖無比的感受。

  溫柔的碰觸後牽起她的手,他領著她走進房裡。

  「這間是……客房?」可亮近乎無聲地低喃。

  「這是我的房間。」袁丞翾笑看著她,公佈答案。

  「你的房間?」她轉頭看著他,見他點頭,她不解地問:「你帶我來這裡幹嘛?」警戒線瞬間拉起。

  袁丞翾莫測高深地瞄她一眼,不急著回答。

  可亮腦中警戒的紅燈開始瘋狂的轉動,馬上表明立場。「你……你不要老是想那些有的沒的,我、我要睡客房。」

  「沒有客房。」他懶洋洋地睨她一眼。

  可亮雙手握拳,護在胸前,咬牙切齒的瞪著他英俊的面容,恨透他此刻眼裡性感的誘惑,還有曖昧到極點的呢喃語調。

  「騙人,這麼大的別墅沒有客房,你當我才三……」她說到一半,就被他接下來溫柔的嗓音堵得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唯一的客房被我先住進去了,所以妳就委屈點,睡我的房間,好嗎?」

  袁丞翾誘哄著道,朝她笑得邪惡,寬大的暖掌輕拍她的頭頂兩下,惹紅了她的俏顏。

  「為、為什麼要這樣?」可亮被他渾身的魅力電得說話結巴。

  「很簡單,因為……」他傾身逼近她,溫熱的氣息誘惑的在她耳畔傾吐。「我想把最好的給妳,而我跟我的房間都是這裡最好的。妳不要嗎?」

  她的小臉瞬間更為羞紅,全身又是一陣輕顫。

  看著她白裡透紅的蘋果臉,加上察覺她的顫抖,袁丞翾腦子裡立刻掠過兩人激情時她在他身下臉紅顫抖的可人模樣。

  頓時,他身下忽然竄起一陣猛烈的慾望。

  他想要她!

  二話不說,袁丞翾雙手捧起她的臉,將她帶到床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邊纏吻邊將她試圖抗拒的手以一掌箝制,迅速剝去兩人身上多餘的衣物。

  他把她壓上床,正當兩人吻得天昏地暗時,他突然抬起頭,問:「想親眼看看嗎?」

  「看什麼?」被他吻得臉紅心跳,還沒回過神來,可亮傻傻地這麼問。

  袁丞翾神秘的一笑,不說話,直接從旁邊拿來枕頭,稍微扶起她,將枕頭放在她背後,好讓她可以微微坐起身,清楚看見兩人交合的那一處所呈現出的視覺情慾。

  為了先讓她做好準備,他伸出手指緩緩擠進她緊窒的花穴。

  可亮深深倒抽口氣,緊緊閉上雙眼。沒想到他剛剛居然是問這個,更不敢探看身下動得越來越激烈的動作。

  直到他突然停止,令她感到困惑,好奇地張開雙眼後,他才給她一個邪肆的微笑,視線充滿暗示性的往下一瞥。

  可亮一時不察,隨著他的目光往下看,赫然驚見他整根手指深深埋進她體內的畫面。

  她下腹猛然一緊,感覺有股熱流跟著湧出。

  「光是看到手指就有感覺?」袁丞翾扯唇笑開來。

  「不要說……說這種……會讓人害羞的話……」可亮全身顫抖個不停,說話更是斷斷續續,呼吸短促灼熱。

  「這有什麼好害羞?男女間的情慾本來就是很自然的,台灣的教育實在太過保守了。」

  袁丞翾誘哄著,手指開始抽動起來。

  他每次抽插都帶出越來越多灼熱的蜜液,沾濕了他修長的手指。

  「不……」可亮猛烈地喘息著。

  「妳的身體也喜歡這種感覺,不要抗拒,盡量去感受它、享受它。」他低沉的嗓音令她全身癱軟。

  眼睜睜看著他的手指在她體內律動,完全抽出後又穩穩地刺入,她的呼吸變得又粗又重,全身彷彿著火似的,極為深沉的情慾正叫囂著想從體內爆發出來。

  見她已習慣他手指的律動,他嘗試一次擠進中指與無名指,緩緩撐開她的花穴,讓她先適應這樣的感覺。

  「唔……痛!」一陣熱氣直衝上臉頰,逼得可亮不得不張開嘴喘息。

  「乖,等妳習慣就不痛了,還會覺得很……」他的嗓音突然變得沙啞,幾乎讓她聽不清楚他接下來的話。「很刺激,很舒服……」

  他現在就想深深埋進她體內,取代手指的抽插,帶領她體驗什麼才是真正的狂烈性愛!

  袁丞翾得手指越動越快,也越來越深入。

  「別這麼快……我覺得……」可亮覺得身體越來越熱,體內好像有根緊繃的弦將要斷裂。

  不顧她的請求,他知道她就快要攀向慾望頂端,仍持續律動,直到她的雙手緊緊抓住床單,渾身猛然一緊,花穴快速地收縮。

  她全身緊繃,嬌吟聲不斷逸出口。

  袁丞翾傾身吻去她那令人血脈僨張的呻吟,緩緩抽出手指,感覺花穴又是一陣猛烈收縮,一股灼熱的蜜液跟著湧出。

  他吻著她不住喘息的粉唇,戴好保險套,接著沉腰重重地一挺。

  「不……」可亮驚得倒抽口氣。

  泛滿春潮的幽穴緊緊包裹著他的昂揚,讓他毫無阻礙的一路長驅直入。

  她挺起腰想要往後退,但他的雙掌很快的來到她白膩的臀上,不但不讓她後退,更將她往他灼熱的昂揚緩緩地推進。

  「別這樣……」緊閉著雙眼的可亮能感覺到他的巨大正一點、一點的鑽進她體內,猶然顫抖不已的花徑被他的龐然硬鐵慢慢地撐開。

  她喘著氣,幾乎承受不了這樣的巨物侵犯。

  袁丞翾知道她很難受,所以咬牙忍住想要在她體內恣意奔馳的野性衝動,等待她適應。

  幾分鐘後,她難耐的前後動了一下身子,當場啟動他開始律動的開關。

  他咬牙低吼出聲,緩緩退出後再重重的一刺。

  「別、別太、太快……」可亮不斷呻吟著。

  袁丞翾全力衝刺,肉體與肉體相擊的淫靡聲響,將兩人的慾望往更高處衝去。

  在他們同時低喊出聲的那一刻,雙雙衝上慾望頂峰,兩具交融的汗濕身體重重喘著氣,可亮更是抽搐不已。

  過了一會兒,袁丞翾挪開身軀,癱倒在她身邊,側過身,想再溫存地親親她時,才赫然發現她已疲累不堪地沉沉睡去。

  他嘴角勾起一抹壞笑,貼近她耳畔,沙啞地低訴,「別以為我會這樣就放過妳。」

  睡夢中,彷彿聽見某人正邪惡地呢喃著這句話,可亮渾身一震,覺得身子好熱,一股壓力又迅速在她體內堆積。

  「不要……」她低喊出聲,感覺身下流淌出熟悉的灼熱液體。

  當慾望再度翻騰,她緩緩睜開雙眼時,正巧看見他將手指退出幽穴,翻身壓在她上方,被子早已被他扔在地上。

  袁丞翾專注凝視著她赤裸的嬌軀,感覺身下的昂揚又脹大不少,雙手緊緊捧住她白皙的嫩臀,熊腰往下一沉,奮力一挺。

  接著,他將她輕輕扯離身下,在快要完全離開她體內時,熊腰又猛然往上一挺。

  「不……不要!這樣太刺激了……」

  胸前的軟嫩隨著可亮止不住的擺動和求饒,淫靡地彈跳著,蕩漾出令人血脈僨張的波濤。

  他被眼前這一波接著一波的柔美律動魅惑,毫無節制的抽動越發剛猛。

  可亮的呼吸越來越急促,甫從睡夢中醒來,不但被他的手勾引出大量氾濫的春潮,緊接而來的猛烈歡愛更是教她承受不住。

  「不要再動了……我……」她覺得已快要無法接受更多,就連呼吸都快要跟不上他猛烈的抽插。

  袁丞翾挺起身重重的一刺,任由陽剛在她幽濕的嫩穴裡越發碩大。

  聽見她斷斷續續的喘息和告饒,他逐漸慢下動作,伸手貼住她的背,坐起身,接著雙手各攫住一只雪嫩,開始以粗糙的指腹與手掌揉搓她細緻的盈軟。

  在她渾身輕顫不已之際,他俯下身,以悍舌尖舔觸粉色的蓓蕾,直到它們變得硬挺。

  他得意的一笑,灼熱的唇含住她顫動的裸胸,輕輕吸吮,直到她再次承受不住。

  「別咬……痛!你的舌頭好燙……」

  袁丞翾不斷左右來回眷顧兩朵蓓蕾,直到它們完全綻放豔紅的色澤,接著雙掌沿著她嬌嫩的裸肌,來到軟嫩的臀上。

  「好熱……」飛快堆疊的快感,漸漸渙散的意識,身體裡的血液像正在沸騰,可亮低喘著,面對即將到來的極致歡愉,顯得有點手足失措。

  她的心好慌,可是身體正叫囂著想要更多……

  袁丞翾手掌越發強勢的操控著她的嫩臀,主導她下身的擺動,就在她快要喘不過氣來時,他忽然奮力挺進。

  頓時,他深深埋進她幽穴深處,帶出更多灼熱的蜜液,再狠狠地竄入,快速抽出,讓不斷淌流的熱液沾濕兩人腿間。

  「乖,跟我一起……」

  袁丞翾貼在可亮耳邊溫柔的低喃,蝕骨銷魂的快感讓她根本說不出話來,只能跟隨著他越發激昂的擺動。

  倏地,腫脹的細嫩花穴中一陣強烈的收縮,熱燙的愛液大量淋漓宣洩。

  他的巨大瞬間跟著繃緊,知道她已高潮,他不再有所顧忌,猛烈的抽插起來。

  「別這樣……好熱……」可亮全身又熱又軟,不斷抽搐且敏感至極的嬌嫩哪禁得住他再三折騰,渾身顫抖不休。

  在他越來越快的進攻下,她再次攀向慾望的峰頂,下一秒,他發出一聲低吼,隨即釋放灼燙的熱流。

  由於太過疲累,可亮在他達到高潮的那一瞬間,再度癱軟在他汗濕的懷裡,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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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10-28 03:05 PM


第十章

  幾個小時後,當可亮昏昏沉沉的醒來時,發現袁丞翾正目不轉睛的凝望著她。

  看著她害羞的小臉,他愛憐地俯身,在她紅腫的唇上輕輕落下一吻。

  發覺她渾身一顫,他才驚覺自己對她實在太過需索無度。

  「我先下樓去,妳梳洗過後就下來吃點東西。」

  「嗯。」可亮紅著臉點點頭,想起兩人先前如狂風暴雨般的激情,羞得把臉埋在被子裡。

  袁丞翾翻身下床,隨意穿上衣物後便步出房間。

  他趁可亮在房裡梳洗時,進廚房大展身手,沒兩、三下就煮好兩盤海鮮義大利麵,並搞定一大碗龍蝦沙拉以及一鍋南瓜濃湯。

  根本不用他喊,聞到食物香氣的可亮才剛洗完澡,稍微整理一下儀容,就自動聞香而來。

  當她來到餐廳門口時,袁丞翾正在佈置餐桌,點了一支雪白的蠟燭。

  當他正要點燃另外一支時,突然察覺她的到來,側過身,看見她一副餓極了的嘴饞表情,當下難以壓抑的大笑出聲。

  「笑什麼笑!」

  可亮紅著小臉,故作理直氣壯地走進餐廳,眼睛警告地看著他,毫不遲疑地走向已經佈置完成的那個座位坐下。

  袁丞翾沒有回應她那句極衝的話,只是滿足地噙著笑。

  接著,他優雅地快速點完蠟燭,並在兩人的酒杯裡斟滿白酒。

  「請。」他一開口,餓極的小女人便立即動作。

  可亮才吃進第一口,立刻刷亮雙眸,滿臉讚嘆地望向他。「你是叫哪一間餐廳的外送?超好吃!」

  袁丞翾神秘地笑了笑,以眼神示意她喝喝看南瓜濃湯。

  「搞什麼神秘?」她嘴裡雖咕噥著,手裡的湯匙已經毫不猶豫地舀起濃郁的熱湯。「好香喔。」

  見可亮因為美食而笑彎了雙眸,袁丞翾也跟著幸福地笑開來。

  「喜歡就多喝一點,我煮了很多。」見她吃得津津有味,他才放心的開始用餐。

  「我正有此打算。」她點頭附和,隨即想想,忽然發現不太對勁,什麼叫「我煮了很多」?「這些不會全都是你煮的吧?」她滿臉不可思議。

  聞言,袁丞勁挑了挑眉,懶洋洋的睨她一眼。

  這裡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別人嗎?這是什麼傻問題?

  可亮見狀,俏皮地偷偷吐了吐舌頭。只消一個眼神,她就知道他想要表達的意思。

  「你從以前就很會烹飪?」她邊吃邊問,雙眼睜得大大地看著他。

  但是不對啊,那時在石垣島,她從沒看過他下廚。

  「我是最近這幾個月才學的。」袁丞翾說話時,雙眼一直沒有離開過她身上。

  「最近?」她心裡顫了一下,一顆心因為問出口的問題而緩緩擰緊,「為什麼?」

  他看著她,眼神熾熱,嘴角卻帶著淡淡的寵溺微笑,不答反問,「妳說呢?」

  可亮腦子裡轟然一聲巨響,吶吶地問:「該、該不會是因為……我吧?」

  袁丞翾笑得更加寵溺,毫不掩飾。「唔,是妳嗎?我不能肯定耶,但就是一隻在日本誤闖我家的小貓,她脾氣不太好,有著紅紅的蘋果臉,也喜歡吃蘋果,一被美食誘惑就傻傻被拐著走,惹得我也好想誘拐她……」

  話尚未說完,手機突然響起簡訊鈴聲,他皺起眉,拿出手機快速看了一眼,發現是杏子傳來的簡訊。

  抬起頭對上可亮滿臉通紅卻掩不住好奇的神情,他乾脆把手機湊到她眼前,主動開口解釋,「是杏子,她說要來台灣拍婚紗照。」

  「她要結婚了?」會不會太快啦?可亮吃驚地瞪大雙眼。

  「這有什麼好驚訝的?」袁丞翾輕咳一聲,意有所指的睨著她。「結婚是因為感覺這個人對了,不是比賽誰交往比較久,懂嗎?」

  可亮狐疑地看他一眼,不解他幹嘛強調這個,咕噥了一聲。「喔。」

  什麼啊,根本是敷衍他!袁丞翾心裡直嘆息。

  ※※※※

  兩人一餐飯花了兩小時,清光了一鍋湯、兩大盤義大利麵,還有一個大木碗裡的沙拉。

  「居然涓滴不剩。」袁丞翾站在流理台前,滿臉詫異地看著待洗的餐盤與餐具。

  沒想到她會這麼捧場,讓他開始期待下次要不要做點別的東西餵飽她。

  光看著她吃,他就感到好滿足!

  可亮側著頭,困惑地視線飄向袁丞翾一臉滿意的傻笑模樣。

  「你幹嘛?中邪了喔?」

  浪漫的氣氛瞬間被她一句話破壞殆盡,袁丞翾伸出手給她一記爆栗,不悅地瞥她一眼,輕哼道:「我是著魔。」

  名為愛情的魔。

  「真的假的?」她倒退兩步,戒慎恐懼地望著他,趕緊建議,「走,我們現在去行天宮收驚!」

  「假的。」他警告地睨她一眼。

  要不是她有先見之明,心機很重地先行後退兩步,他手中的大爆栗一定又會找上她可愛的頭頂。

  「幹嘛騙我?」她直瞪著他。

  袁丞翾瞇起眼,不敢相信有人說「人一旦戀愛就會變成白癡」這句話居然是真的!

  他從沒想過這種沒營養的對話有一天也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走。」他決定結束這個話題,打算帶她到樓上的觀星房去。

  「去哪裡?」可亮見他抓住她的手臂就往前走,還一臉像是快受不了的模樣,實在不明白他想要做什麼。「該不會真的要去行天宮吧?」她低聲咕噥。

  聞言,袁丞翾停下腳步,回頭默默地望著她。

  「我、我的意思是……碗還沒洗……」她趕緊挑了個安全的話題。

  「有專人會來洗。」袁丞翾簡短地回答後輕聲嘆口氣,攬過她的肩,舉步往觀星房前進。

  他想再看一次她充滿驚奇又開心的幸福表情,那能帶給他前所未有的充實感和成就感。

  兩人一路無語,只有踩在地毯上的腳步聲輕巧地響起,那樣的節奏配上熱戀男女的心跳聲,彷彿譜成一首華麗的愛情交響樂。

  站在某扇門前,袁丞翾深情地垂眼望著可亮帶著疑問的可愛臉龐。

  她困惑地看看他,又看看門板,突然有種正要拆開禮物的錯覺。

  「我不想看見屍體喔。」她想起小時候看過的某個童話故事,內容好像是警告人不要隨便打開別人的房門,免得看見不該看的。

  又來了!袁丞翾冷冷瞄她一眼。

  「沒有屍體。」真是的,她越是想搞笑,越是激起他想要浪漫的念頭。

  袁丞翾鬆開擁住她肩膀的大掌,改為牽起她的手,深情的視線鎖住她眼底燦亮的笑意。

  輕脆的喀啦一聲,經過設計的厚重門板向後退去。

  沒有燈光,但月光灑滿了整個空間。房裡散發出淡淡的原木香氣,窗外樹影搖晃,躲在後頭的璀璨星子彷彿淘氣的天使,正在枝葉間嬉戲。

  「好美……」可亮站在門口驚嘆,因眼前的景象而感動。

  「進去吧。」袁丞翾在她身後輕聲催促。

  她愣了一下,才低聲咕噥。「我一定會以為自己正在作夢。」

  她的反應會不會太可愛了?袁丞翾聽見她的低語,低沉渾厚的輕笑微微震盪他的胸膛,想好好呵護她的感覺盈滿了他的心。

  「坐在這裡。」他將她帶往窗台,朝她神秘的一笑,然後走到房間另一角那架烏黑得發亮的鋼琴前。

  可亮抬眼望著他,眼中寫滿不可思議。

  他……該不會是要彈琴給她聽吧?

  她的疑問沒有持續太久,因為袁丞翾果真坐了下來,像貴族般姿態優雅的掀開琴蓋。

  他深邃的眸子定定凝望著她,彷彿企圖將她的靈魂吸出來般,渾身帶著令人不由自主臣服的氣勢。

  琴聲是聲何時開始,又是何時結束,可亮並不清楚,因為當她回過神時,袁丞翾已經蹲在她面前,微微蹙著眉,溫柔地撫著她的面頰,讓熱淚沾濕方才彈奏出完美音符的鬼才大掌。

  「怎麼了?」她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

  「妳哭了。」他的眉頭皺得更緊。「我沒彈得這麼難聽吧?」

  聽見他這麼說,可亮沒好氣的瞪他一眼。他有沒有搞錯,在把她感動得一塌胡塗的時候,居然還說得出這種話?

  「你都用這招騙女人嗎?」

  「騙女人什麼?」他想要女人哪需要用騙的,她未免也太小看他的魅力了。

  「跟你交往。」

  「我只用這招騙妳跟我結婚。」袁丞翾終於亮出底牌,大秀廚藝跟琴藝的背後果然挾帶著一個小小的陰謀。

  「咳咳咳……」聞言,可亮不禁被口水嗆著。

  「咳嗽是答應的意思?」他兀自這麼解讀。

  「我們才剛交往沒多久。」她馬上表明立場。

  「時間不是問題。」在日本獨自度過的那段時間,他很清楚知道,這輩子她就是他想要的女人。

  「這太快了。」可亮震驚得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妳不愛我嗎?」袁丞翾捧起她泛紅的小臉,對自己無遠弗屆的魅力致上十二萬分謝意。

  「不是這樣……」她被他電得七暈八素,連腦袋裡的想法也無法完整地表達清楚。

  「那是怎樣?」狡猾的得意微笑爬上他的嘴角,望著她迷濛的水眸,一絲淡淡的罪惡感快速掠過他銳利的眸子。

  原本他不打算如此躁進,但妹妹那番透露可亮有往日情人的話激起了他這輩子首度出現的強烈佔有慾。

  他要她,而且謝絕任何一絲意外出現的可能性!

  「真的太快……唔!」可亮還想抗議,卻被他猛然壓來的唇堵得吐不出一個字來。

  不隨便出手,一旦出招便要馬上得手的霸王性格,讓袁丞翾祭出高超的吻功,深深的擁吻讓她幾乎忘了呼吸。

  令人暈眩的深吻讓可亮亂了心跳,迷濛的眸子蒸騰著淡淡的霧氣。

  袁丞翾的手指所到之處,輕薄的布料便像變魔術般迅速消失。

  「你……」這是她跌入深不見底的慾望前唯一掠過的一絲理智。

  「噓——」他誘哄的音調充滿令人無法順暢呼吸的男性魅力。「現在還不能說話。」

  那什麼時候才可以說話?

  可亮腦子裡才剛冒出這個念頭,還沒說出口,馬上被他黑亮的眸子警告的一瞪。

  她想,也許等他結束這一吻再問也不遲……

  結果,當她再次想起這個問題時,已經是三個小時以後的事。

  ※※※※

  可亮站在陽明山上所謂的秘密景點,看著眼前那對遠從日本而來的嬌客正滿臉笑意地拍攝婚紗照。

  「我們也來這裡拍?」

  袁丞翾從她背後伸出雙臂將她緊緊抱住,下巴靠在她的頭頂上。

  「我不要。」可亮毫不留情的一口回絕。

  「喔。」他單純的以為她不喜歡這裡,無所謂地應和著,反正台灣漂亮的地方那麼多,如果她想去國外拍也可以。

  「你不問我為什麼嗎?」可亮沉不住氣,索性直接把話說出口。

  「有理由嗎?」袁丞翾雲淡風清地問。

  「當然。」她說得斬釘截鐵。

  「為什麼?」他配合太座,如此問道。

  「因為我還不想嫁給你。」可亮輕輕掙脫他的懷抱,他由著她去,任她冒火的眸子對上他故作無辜的傲然視線。

  「嫁給我很好。」袁丞翾乘機推銷起自己來。「我會煮飯,又會彈琴,還很會賺錢,而且床上功夫也讓妳……非常滿意,妳不是試用得很開心?像我這樣的十項全能男人,為什麼不嫁?」

  說到敏感的字句時,他還故意曖昧地眨眨眼,就是壞心地想看身旁的女人再次爆紅的蘋果臉。

  可亮張大了菱唇,瞠目看著他,不敢相信這個男人居然厚臉皮到這個地步,這些話說得臉不紅氣不喘。

  「所以那天你特地煮飯又彈琴,該不是又……為了……為了想……」她不禁臉紅心跳。

  「為了哪個?」他愛極了她這害羞又窘迫的小女人模樣。

  望著她酡紅的可愛小臉,他身下倏地竄起一股猛烈的騷動。

  「就是那個!」可亮氣惱地狠狠瞪他一眼。

  「妳說錯了。」袁丞翾自信的勾起嘴角,露出性感滿分又帶點無賴的笑容。

  「我、有、嗎?」她氣得嘴角抽動了兩下。

  見狀,低沉的朗笑聲從他喉嚨裡傳來。

  原本正專心拍照的新人聽見笑聲,不約而同地望向他們,攝影師趕緊低喝,要求他們專心。

  「我真正想跟妳發生的關係是夫妻關係,不是床上關係。」袁丞翾露出大大的滿意笑容。

  「那你用嘴巴求婚就好啦,幹嘛……」接下來的話,她實在說不出口。

  「幹嘛使出渾身解數『賣力』取悅妳?」

  袁丞翾一說完,便痛快地朗聲大笑,惹得草地上那對日本新人再度頻頻往這裡看,攝影師更是差點抓狂,直教新人要專心。

  天啊!她害羞的模樣真是太可愛了,他真想馬上抓她上車,衝回別墅!

  「袁、丞、翾!」可亮氣得滿臉通紅。

  「我是,幹嘛叫我?」袁丞翾露出不明所以的神情,一臉壞笑地問:「想提前把我們的婚紗照拍一拍嗎?」

  可亮死命瞪著他,直到那對新人匆匆拍完照,走向他們。

  就算到了這個時候,可亮還是覺得袁丞翾是不是頭殼壞掉了,這麼美麗又溫柔的日本女人不要,偏偏纏著她。

  他的眼睛跟精神狀況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近來好嗎?」杏子溫柔的視線看向英俊的袁丞翾時,仍難以自制地微微泛紅。

  杏子的丈夫站在一旁,正在跟攝影師協調拍照的事。

  可亮聽不懂日文,但光是看著溫婉的杏子,就覺得真是讓人如沐春風。

  「託妳的福。」袁丞翾客套地道。

  「知道我為什麼特地來台灣拍婚紗照嗎?」杏子微笑著問。

  「請說。」

  袁丞翾一手緊緊攬住可亮的腰,以行動表示自己的感情依歸,也讓可亮腦袋裡正要發酵的醋味馬上消失無蹤。

  「我想看看你從小成長的地方,還有讓你看看我現在幸福的樣子。」杏子羨慕的眼神飄向被他緊緊扣住腰身的可亮。

  「恭喜妳。」袁丞翾臉上的微笑仍帶著些微距離。

  「不過,你什麼時候結婚呢?讓我可以再來台灣玩一次,我很喜歡這裡,有好吃的小吃跟漂亮的風景,九份是個很棒的地方。」

  杏子看見袁丞翾的舉動後,對婚姻更有信心了。

  連袁丞翾這般自我的男人都會陷入愛情裡,證明了愛這個東西的確存在,否則以他那擅長折磨女人的性格,應該做不出這種充滿佔有慾的舉止。

  「很高興妳喜歡這裡,我遲早會跟她結婚,隨時歡迎妳來台灣玩。」袁丞翾表明立場,就怕不必要的誤會又將快到手的老婆推遠。

  「你……會一直待在台灣?」杏子有些詫異地問。

  可亮眨眨眼,看看袁丞翾,又看看杏子,不懂杏子為什麼會突然露出驚訝的表情,接著眼神裡多了一絲欣羨。

  他不會又跟人家說了什麼奇怪的話吧?

  「如果她不喜歡在世界各地遊走的話,我會在台灣定居。」袁丞翾說得毫無遲疑。

  杏子臉上出現短暫的詫異,隨即露出理解的微笑。

  「她好幸運,她知道嗎?」杏子眼底有著祝福的笑意。

  「大概還不知道,到現在還不肯點頭嫁給我。」談到心上人,袁丞翾馬上露出淺淺的微笑。

  「她怎麼不怕你又飛走?」

  杏子想起自己之前等待他時難熬的心情,很清楚一個酷愛東飄西蕩的男人有多麼折磨愛上他的女人。

  「大概是她知道我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了吧。」袁丞翾聳聳肩,狀似不太在意可亮這種不懂得「惜福」的態度。

  「介意我小小惡作劇一下嗎?」杏子突然這麼說。

  在他還來不及反應時,杏子偷偷朝可亮眨了一下眼睛,然後快速抱了他一下,在他的下巴落下一個輕吻。

  本來杏子的目標是他性感的嘴唇,但礙於可恨的身高差異,只能收下這個下巴之吻當作他送給她的結婚禮物。

  一切從發生到結束,只有短短兩秒鐘的時間。

  之後,杏子便開開心心地回到老公身邊。

  杏子的老公對她露出疼惜的表情,眸中透露出「沒想到妳還真的這樣做了」的輕微責備之意。杏子滿意的微笑著,柔順地窩進老公的臂彎裡。

  袁丞翾的反應很直接,立刻轉頭看向可亮紅唇微噘的嬌嗔模樣。

  可亮看見他一副想飆髒話的樣子,心底發酸的氣泡馬上變得甜絲絲的。

  其實,杏子「下手」前的秋波分明是告訴她,這是她們唯一可以好好整他一次的寶貴機會。

  她仔細想想,好像也是如此。

  當初莫名其妙被他吻了之後,她就瞬間變成他的女朋友,最後更狠,直接拐她上床,在她還沒嚐夠戀愛的甜蜜滋味時,馬上亮出誘人的求婚戲碼。

  再這樣讓他繼續為所欲為,她做人的原則不就只能被他狠狠踩在腳下?

  「讓我解釋。」袁丞翾立刻提出要求。

  他可沒忘記,當初可亮因為杏子一個「分離式」的擁抱,隔天馬上收拾行李走人的氣魄。

  那種經驗再來一次,他一定會氣得發狂。

  拚了命忍住笑,可亮努力維持面無表情,只是靜靜看著他,最後,她冷冷的一句話瞬間把他打入十八層地獄裡。

  「我現在只想一個人好好靜一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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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10-28 03:06 PM


尾聲

  丞婷生日當天,派對差點因為主角缺席而開天窗。

  話說可亮自從那天之後,開始對袁丞翾「冷處理」,原因是她認為兩人間的進展實在太快了,就算她真的很愛他,從戀愛到結婚,她仍希望能有一段緩的的時間。

  至於為什麼想要有一段緩衝的時間,其實並沒有特別的理由,只是單純覺得這樣比較好。

  結果丞婷知道後,比兩個當事人還慌。

  就在秘密生日派對當天,丞婷約他們這對一起吃飯,一心想好好向可亮解釋的袁丞翾知道這是難得的機會,但是他更清楚,為了丞婷的生日,可亮費了很多心思準備。

  袁丞翾最後在妹妹不解的目光下,將她們送到某間知名的飯店。可亮表面上沒有說什麼,心跳卻因為他的體貼而暗自加速。

  最後丞婷的生日派對進行得非常順利,雖然中間的過程出了一點小狀況,但當丞婷走進飯店的某間房時,驚喜的看見迎接她的居然是滿室的好友,可亮知道這場派對算是成功了。

  眾人笑鬧著,時間越拖越晚,等到大家開始意識到時間問題時,已經是凌晨一點多。

  「可亮,我敬妳。」方震文遞給可亮一杯香檳。「合作愉快。」

  「辛苦你了。」可亮看著玩瘋了的丞婷,感到很有成就感。

  兩人有默契的相視一笑,飲下進杯中酒,接著些許尷尬的氣氛便開始蔓延。

  可亮看著方震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困惑地開口:「怎麼了?」

  「可亮……」方震文緊張地看著手中的空酒杯,吶吶地問:「妳是不是跟丞婷的哥哥在一起?」

  自從上次在病房見到那一幕後,他就一直想確認這件事。

  「嗯。」可亮因想起了袁丞翾而臉紅,一半是由於害羞,一半是因為思念。

  雖然兩人稍早才因袁丞翾送她和丞婷來到飯店而碰過面,但那短短的車程根本無法消解這些日子以來的想念。

  經過這段時間的「冷處理」,她發現被整的人不是他,反而是自己。

  她好像開始有點懂得袁丞翾之前曾說過的,在日本獨自度過的那段日子,讓他心底更加篤定這輩子的另一半是她,究竟是種什麼樣的感覺了。

  現在,在這段拉開了一點距離的日子裡,他的那種確定感,她似乎可以感同身受。

  那是一種會情不自禁想起對方的綿延思念,雖然看不見,但她比誰都清楚,這是種感情很深、情緒很濃的思念。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方震文深吸口氣,大膽地問。

  可亮將丞婷建議她去日本度假的那段往事概略地陳述過一遍。

  「所以,我跟他雖然同時在那場婚禮上重新出現在妳面前,但我卻慢了一步對妳有所表示?」方震文心中充滿無限感慨。

  可亮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這不是快慢的問題,而是她其實一直是喜歡袁丞翾的,否則在日本的時候不會因為杏子抱住他而傷痛不已,還因此一聲不響地逃回台灣,接下來的四個月更是邊恨著他卻也思念著他。

  這一刻,她更加明白自己對袁丞翾的感情有多深,突然間,她甚至有點不明白之前為什麼會拒絕他的求婚。

  感情如果是真的,其餘的一切都顯得不再重要。

  「震文……」可亮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他,自己此刻的想法。

  方震文深吸一口氣,自覺已經錯過了一次機會,現在只想好好將這份感情告訴她,至少別留下任何遺憾。

  「可亮,其實我一直對妳有好感。」方震文衝動的脫口說出來後,發現向喜歡的人告白似乎並沒有想像中困難。

  可亮瞠目結舌,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

  「這次在同學的婚禮上見到妳,我就很想跟妳有進一步的來往,雖然現在才跟妳說好像為時已晚,但我還是想告訴妳……」方震文深吸一口氣。「我喜歡妳。」

  可亮愣在原地。

  當她正在思考該怎麼婉拒方震文時,不期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往後一扯,瞬間撞進一堵強健的胸膛。

  她困惑地抬頭一看,一張陰沉的俊容闖進她眼底,令她緊張地微微張著嘴。「你怎麼會過來?」

  袁丞翾雙手硬是將她固定在胸前,渾身迸發熊熊的怒氣,但語氣極輕地反問:「我不能來嗎?」

  事實上,他是來接老妹跟她回家的。

  他可以騰出時間和空間讓她冷靜思考,但絕對不包括容忍別的男人堂而皇之的向他的女人告白。

  「我不是這個意思。」可亮被他牢牢鎖在懷裡,仰起頭看著他。

  袁丞翾濃眉一挑,丟給她一記侵略性十足的危險眼神後,緩緩收回犀利的眸光,慵懶的掃向方震文。

  「謝謝你對我未婚妻的厚愛,也祝你早日找到屬於自己的另一半,不好意思,我們還有事,先走一步。」

  可亮聽著他斯文有禮的嗓音,不知怎麼搞的,每一字、一句都讓她渾身發熱,有種即將大禍臨頭的恐怖感受。

  就在袁丞翾擁著可亮正要往房門走去時,原本醉眼迷濛的丞婷突然語調清晰地開口:「哥,我今天住飯店。」

  袁丞翾停下腳步,微微點頭後,不顧懷裡的佳人正要張口說些什麼,攬住她肩膀的大掌稍一用力,便快速將人帶離。

  兩人一路無語,直到回到陽明山上的別墅,袁丞翾依舊一語不發。

  漂亮的倒車入庫後,他離開駕駛座,來到副駕駛座旁,一把將可亮帶下車,快步進屋去,不管她嘴裡正在抗議著什麼,一概不予理會。

  砰一聲,袁丞翾甩上房門,回過頭看著站在他房間裡的可亮。

  兩人隔了兩步之遙,互相凝視。

  可亮望著他緊鎖的眉頭,困難地嚥了嚥唾沫,試著率先開口打破僵局。「我……」其實她根本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嗯?」他壓抑著滿腔的慌亂、吃味,一雙燃著熾焰的眸子漸漸浮起堅如鋼鐵的決定。

  不管今天她怎麼說,就算要連拐帶騙,他也要把她抓進禮堂!再經歷一次今晚的劇碼,他下次恐怕會克制不住自己,直接揮拳!

  「那個……震文他……」可亮看見袁丞翾舉步緩慢地朝她走來,緊張的開始試著作些解釋。

  奇怪,明明她又沒有做出什麼對不起他的事,為什麼一個勁兒的心虛個不停?

  「別在我面前提起別的男人的名字!」袁丞翾陰沉地命令。

  「我只是想說……那沒什麼……」她努力想解釋。

  「沒什麼?」袁丞翾站定在她面前,冷傲的眸子瞇細,語氣緊繃地重複。

  「真的,他只是跟我說出他的心情而已。」可亮連忙舉起雙手澄清。

  袁丞翾的大掌扣住她小巧的手掌,輕鬆的一扯,她馬上重心不穩的跌進他寬厚的胸膛裡。

  「我愛妳。」

  可亮聽見他以低沉迷人的嗓音說出那如咒語般的三個字。

  「你說什麼?」她心跳如擂鼓。

  「我愛妳。」袁丞翾傾身深情的在她額際、鼻尖和唇畔輕輕落下細吻。

  兩人的心跳敲動了空氣中的迷濛氛圍,可亮呼吸急促地回望著他,小臉滿是羞紅。

  「這也……沒什麼嗎?」他渴求愛情的眸子裡滿是真誠。

  「我也愛你。」可亮感動地回應他的告白,杏眸裡的幸福正閃閃發光。

  袁丞翾的心跳像是暫停了兩秒,隨後劇烈狂跳不止。他是第一次感受到語言的震撼力,發現它居然可以如此強烈地撼動一個人的心緒!

  「妳……」他困難地開口,手心微微發熱。

  「我愛你!」可亮愛死了他這微愣的模樣,他的反應是最好的證明,可見他是真心愛她,否則不會出現這麼呆的表情。

  袁丞翾心裡一陣歡騰,良久後,才想起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待辦。

  他溫柔地將她圈進懷裡,低頭就是熱切的深吻,直到她呼吸困難地輕喘著氣,他才放她一馬。

  趁她被吻得天旋地轉,袁丞翾提出要求,「嫁給我?」

  「好啊!」可亮答應得很爽快,這會兒反倒是他滿臉錯愕。

  沒料到今天居然是他的幸運日!

  袁丞翾正柔情萬千地抱緊她時,她忽然緩緩地開口。

  「但是——」她對他笑得無邪。「婚期由我決定。」

  她當然愛他,也認定他是她未來的老公,但她現在還不想結婚。

  至少不是現在,她雖然接受了眼前的男人,但要接受婚姻,恐怕還需要一點時間。

  「好。」

  袁丞翾答應得很乾脆,殊不知,他就這樣掉入另一個長期抗戰的陷阱……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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