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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10-6 05:55 PM

妍情 - 大俠真難搞【單】

【小說封面】



【內容簡介】

這個該死的女人,他已經開始有想把她掐死的慾望,
想他靳如鐵可是傲視群倫、不可一世的天下第一劍客,
這個他撿回來的小可憐,竟敢在老虎身上拔毛!
先是裝瘋賣傻,接著公然挑釁,最後還無法無天的賞了他三巴掌!
現在更是把他的心掏空後,就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甚至選擇嫁給一個年近五十,性好漁色的糟老頭為妾!
哼,敢頻頻挑戰他的底限,他就要她付出相對的代價………
什麼狗屁大俠?狂狷霸道、蠻橫無理不說,還任意輕薄調戲她!
她的命雖然是他救的,但並不代表他就可以支配她的人生。
她也曾努力的想融入他的生活,希望總有一天他會接受她,
沒想到,賠上了一顆心,卻連最基本的信任與尊重都得不到,
既然他心如鐵石,她又何必繼續眷戀他……
誰知,當她大喜之日時,他不但來搶親,還奪走了她的清白!
這樣一個恣意妄為、陰晴不定的大俠,她該如何搞定他呢?

【出版日期】 2009年01月09日

【出版社名稱】 東佑文化

【書系及編號】 戀戀情深092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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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10-6 05:56 PM


楔子

  「老爺,求你別這麼做!」一名中年美婦聲淚俱下的跪地懇求。

  「哼!妳沒聽算命的說,她命中帶煞,況且她不過是個賠錢貨,趁她還有點用處,替咱們家做點犧牲又如何?」中年男子鐵了心腸,毫不留情的輕嗤著。

  「可是那林員外已年近五旬,都足以當似水的爹了,你怎麼能讓似水嫁給他為妾呢?」再怎麼說,女兒也是她懷胎十月給生下的,她著實不忍見她有如此悲慘的遭遇。

  柳朝富重哼了聲,自從生了柳似水之後,原本龐大的家業,卻因為被小人陷害,而去了大半,再加上他近年來經商失敗,柳家從此從雲端跌入谷底。後來經高人指點,才知道是柳似水命中帶煞,唯有將她嫁出去,才能讓柳家再度興旺起來。

  有人笑他太迷信,畢竟柳似水人如其名,不但擁有驚人的美貌,個性更是柔情似水,對待父母孝順有加,是秋落城裡出了名的孝女,不過柳朝富對這個唯一的女兒一向不屑一顧,只巴不得快點將她給趕出家門。

  所以當富貴茶行的林員外看上了柳似水,揚言願意給他一筆錢周轉,顧不得林員外足足大了女兒三十多歲,柳朝富二話不說便點頭應允,讓柳似水嫁給他當第六房小妾,為此,汪妘心忍不住替女兒抱屈。

  「婦人之仁!」柳朝富用力甩著袖子,嗤之以鼻看著她。「似水都十八歲了,也是該許給人家的年紀了,如今由我作主,將她嫁給林員外,不但能讓咱們柳家的生意起死回生,也能讓她後半輩子衣食無缺,我算是對得起她了。」

  「可是……」汪妘心還想替女兒說話,卻讓柳朝富硬生生的駁回。

  「好了,別多話,這樁親事就這麼定了,七日後林員外會上門來迎娶,妳快去替似水張羅張羅,看看缺什麼就補什麼,這點小錢我還出得起。」不理會還跪在地上的妻子,柳朝富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看著丈夫狠心離去的背影,汪妘心身子一軟,整個人趴坐在地上,她最寶貝的女兒呀……怎麼會落得這樣的下場呢?思及此,她忍不住潸然淚下,久久不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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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10-6 05:57 PM


第一章

  鑼鼓喧天,一群人浩浩蕩蕩的扛著八人大轎,喜氣洋洋的朝柳府前進。

  聽著外頭的樂聲,柳似水一顆心驀地一沉,看著銅鏡中那張傾國傾城的絕世麗容,卻沒有半點喜悅之情,不免覺得有些嘲諷。

  一旁的丫鬟忙著替她做最後的整理,汪妘心眉心微攏,施施然的走進房裡,曾經她也想過女兒出嫁的情景,但卻不是以這樣的方式,看著女兒愁容滿面,一點新嫁娘的喜悅也沒有,她忍不住悲從中來。

  「似水,娘對不起妳。」

  聽到娘親這樣說,柳似水不理會丫鬟正準備為她戴上鳳冠,站起身子,一個旋身便撲進娘親的懷裡。

  「娘,您別這麼說,會讓女兒折壽的。」嗅聞著娘親身上的味道,她深吸了一口,想牢牢的記住這氣味。

  畢竟女子出嫁從夫,她再也不能像現在這般賴著娘親撒嬌了。

  「孩子,妳這麼乖巧聽話,妳爹怎麼會認定妳是掃把星?我著實想不透!」一想起丈夫的狠心,汪妘心忍不住氣惱。

  她的身子柔弱,生了似水之後便無法再生育,因此沒替柳家生下兒子,柳朝富便逕自納了一房妾室,而那小妾倒也爭氣,一進門便替柳家生了兩個兒子,自此母憑子貴,在柳家的地位遠高過正室,壓根不將她們母女倆放在眼裡。

  「娘,您別自責了,如果女兒出嫁,能讓爹的生意好轉,那也值得。」柳似水唇角微揚,露出一抹絕美的笑容。

  「傻孩子,妳爹分明是讓鬼迷了心竅,隨便相信那江湖術士的一派胡言,讓妳嫁給那林員外,似水,不值得呀!」抱著女兒,汪妘心哭花了一張臉。

  儘管對父親的作法頗有微詞,但為人子女,她除了順從又能如何?反正對於未來,她早已不希冀什麼了。

  「哎呀,原來姊姊在和女兒話別啊!」一道紅豔的身影,隨著聲音晃了進來。

  「二娘。」一見到來人,柳似水禮貌性打了聲招呼。

  丁若梅趾高氣昂的看著眼前相擁的母女,清麗面容上有著洋洋得意的神情,這個柳似水美得令人生厭,就連她那兩個兒子,也常常被她的美色所迷惑,幸好老爺做了明智的決定,將她給嫁了出去,更鞏固她在家中的地位。

  「似水,妳可真好命哪!那林員外雖然年紀大了些,但對待自己的妻妾可是大方得很,妳沒瞧見他那些妻妾全都穿金戴銀的,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看了也神清氣爽哪!」她不忘加油添醋的說著。

  「妳是來看笑話的嗎?若是,這裡不歡迎妳。」聽見女兒被這樣嘲諷,汪妘心再也沉不住氣,忍不住開口罵道。

  「姊姊何必這麼生氣?反正似水在家中沒地位也是眾所皆知的事了,再說她命格帶煞,帶衰家運也就算了,如果剋死老爺或姊姊,那可就糟了呢!」

  「妳……」汪妘心一時氣悶,連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時辰也不早了。」不忍娘親讓人欺負,柳似水開口轉移焦點,阻止丁若梅繼續口出惡言。「喜兒,替我戴上鳳冠。」她回頭吩咐著丫鬟,完全無視於丁若梅的存在。

  被人這樣忽略,丁若梅氣得扯著手中的絲帕,不過是個即將被踢出門的女人,還敢這樣目中無人,再怎麼說她也是她的二娘,這口氣她說什麼也得吐一吐才甘願。

  「也是,可別誤了良辰吉日,當心林員外找咱們的麻煩呢!往後妳成了林員外的妾室,可別忘了提攜咱們哪!」她掩唇竊笑,語氣裡滿是嘲弄的意味。

  柳似水面不改色,對於丁若梅的冷嘲熱諷,她早已習以為常,只是往後她不在家,娘親一個人便無依無靠,對此,她始終掛心著。

  「娘,以後若有什麼需要,一定要差人告訴我,好嗎?」她的眉心有著濃濃的憂愁。

  「唉,都自身難保了,還想要顧全妳娘,妳真以為妳是嫁去享福的呀?林員外那人性好漁色,甚至不吝惜和好友分享自己的妻妾,妳好自為之吧!」帶著看戲的神情,丁若梅放聲大笑,隨即轉身離去。

  儘管不願相信丁若梅的話,但汪妘心不免膽顫心驚,如果那林員外真有丁若梅說的那麼可惡,那似水這一生根本就是毀了啊!不成,她不能讓女兒承受這樣的苦果。

  「似水,妳逃吧!就算妳犧牲了自己的幸福,妳爹也不會感激妳的,他只是在利用妳,根本不管妳的死活,但為娘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女兒往火坑裡跳,妳快逃吧。」汪妘心鐵了心,決定幫女兒逃出這場夢魘。

  「娘,如果我逃了,那妳呢?妳怎麼辦?」她當然也想過要逃跑,但若她私自逃婚,汪妘心肯定會被她連累的。

  「我管不了那麼多了,趁迎親隊伍還沒到,妳快逃吧!」她一手摘下女兒頭上的鳳冠,看著外頭四下無人,拼命催促著。

  柳似水搖著頭,娘親在柳家的地位本來就岌岌可危,若她再逃婚,那娘親在柳家還有立足之地嗎?

  「娘,我不走,無論嫁給林員外是福是禍,我都不畏懼。」大不了就是犧牲她的性命,沒什麼好怕的。

  這個傻女兒,她爹都不把她當女兒看待,她又何必這麼死心眼,替這個家犧牲奉獻到這種地步呢?

  「似水,我要妳馬上離開,不准抗拒!」汪妘心難得端起為人母的架子,朝她命令著。

  「可是……」她走不開,也走不得啊!

  「別可是了,喜兒,趁現在外頭沒人,妳快帶小姐從後門離開,走得越遠越好,最好別再回秋落城了。」汪妘心朝一旁的丫鬟吩咐著。

  「是的,夫人。」身為柳似水的丫鬟,喜兒也不願見到溫柔美麗的小姐嫁給一個糟老頭。「小姐,咱們快走吧!」

  被兩人連推帶拉的帶出房門,柳似水極為狼狽的拎著裙襬,儘管鳳冠已被取下,但身上那件紅色嫁衣,仍是紅得刺眼。

  「娘,妳和我一塊走吧!」不忍留著娘親一人,她頻頻回頭,麗容上有著焦慮的神情。

  汪妘心輕搖著頭,風韻猶存的面容上,有著悽楚的笑容,人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既然是柳朝富的妻子,就註定這一生和他糾扯不清,但似水不同,她該得到她該得的幸福。

  「似水,娘走不了,即便妳爹的所做所為令我寒心,但他到底還是我的丈夫,是我的天。孩子,娘的這一生已經別無所求,只希望妳能得到幸福,所以答應為娘,妳一定要找到一個可以讓妳依靠,一輩子疼愛妳的丈夫,知道嗎?」

  「娘,女兒不想離開您呀!」柳似水實在不放心娘親。

  「喜兒,快帶小姐離開。」再耽擱下去,可就真的走不了了。汪妘心朝喜兒使了個眼色,只見喜兒機伶的點點頭,一把拉著柳似水往後門的方向走去。

  身上厚重的嫁衣讓她身形極為不穩,柳似水頻頻回頭張望,看著汪妘心佇立在原地,含淚目送她離開,她頓時一陣熱淚盈眶,心中有著無限感慨。

  頭一次她這麼憎恨自己身為女人,如果她是個孔武有力的男子,就不會任由自己的娘親備受欺凌,還得為了她承擔一切的苦果。

  可惜,她終究是名柔弱女子,連自己的娘親都保護不了,思及此,淚水瞬間滑落,臉上精緻的妝容,早已因淚水而糊成一片。

  ※※※※

  馬蹄聲在林間迴盪著,一匹黑色駿馬從茂密的樹林間奔馳而出,馬背上坐著一名英姿煥發的俊美男子,只見他身上蓄滿狂狷的氣息,犀利的狹長美眸,有著一抹戾氣。

  靳如鐵手持著弓箭,望著藏匿在草叢間,猶不知大難臨頭的野兔,只見他將箭上弓,聚精會神的拉滿弓,瞄準目標後,手指一放,箭矢如風般的疾射而出,瞬間射中獵物。

  「哇哈哈哈,真不愧是老大,隨隨便便就射中了!」身後跟來另一名騎乘棕色馬匹,笑得豪放的粗獷男子。

  「那當然,咱們老大可是江湖上,名聲響叮噹的大人物哪!」數名男子從他們身後跟了過來,每個人手中都拿著弓箭,似乎在比賽誰打的獵物多。

  靳如鐵從馬匹上一躍而下,看著倒臥在地,全身是血的野兔,他蹲低身子,順手抓起早已氣絕的野兔,將牠往身後一丟。

  「今晚加菜。」他沉聲說道。

  只聽見後面一群人笑得闔不攏嘴,在這惡朝谷中,若靳如鐵的箭術排第二,也沒人敢自稱是第一啦!

  今天是每月固定的狩獵日,通常谷裡都會召集年輕健壯的青年們,一同進入這密林間打獵,只要誰打的獵物最多,就能得到豐厚的獎賞,不過卻從來沒人拿過。

  「老大,你要打道回府了嗎?」看靳如鐵將身上的弓箭擱在馬鞍上,第一眉頭微挑,好奇的開口。

  「今天的收獲夠豐碩,我想夠填飽你們的肚皮了吧?」冷然的俊容上,難得有絲笑意。

  聞言,眾人面面相覷,以乾笑化解尷尬,沒辦法,只要有新如鐵在的地方,他們那爛到不行的打獵技術,壓根浮不上檯面,與其和那些飛禽走獸奮鬥,倒不如讓老大大顯身手,好贏得眾人更多的愛戴。

  誰教他們的谷主,是個英勇又無人能敵的大英雄呢!

  一道尖叫聲劃破天際,靳如鐵身子一凜,兩道濃眉微微聚攏,有人踏進了他的領土!一有這層認知,只見他翻身上馬,雙腿夾緊馬腹,黑馬瞬間馳騁,看著那消失的身影,身後的眾人不禁怔愣在原地。

  「老大跑這麼快做什麼?」第二搔搔頭,問著一旁的第三。

  「我也不知道,剛剛你有聽到有人在尖叫嗎?」第三的耳朵較敏銳,但又不是很確定。

  「囉哩叭嗦這麼多做啥?咱們快點跟上去!」一向沒啥耐心的第五,不理會還在猶豫的兄弟,逕自策馬追了上去。

  「喂喂喂!第五的,你怎麼可以先偷跑啊?咱們快跟上去,再慢就看不到好戲了!」一群人紛紛拉著韁繩,也跟著策馬狂奔。

  追隨著聲音來源的靳如鐵,憑著過人的視力,一眼便瞧見了那抹山坡上的紅色身影,強勁的風吹拂著那抹刺目的紅色衣裳,只見衣裙翻飛,那抹嬌小的身影有些不穩的跟著。

  柳似水喘著氣,看著眼前幾名彪形大漢,用著不懷好意的目光打量著她。從她一逃出柳府後,就引起不小的騷動,一心擔心著娘親的安危,她幾次都想打道回府,卻屢屢讓喜兒給制止了。

  只因為不想讓娘親失望,她咬牙避開官道,專走林蔭小徑,沒想到卻遇上盜賊,她和喜兒卻也因此走散了,如今她被逼到走頭無路,一時之間慌了手腳。

  「你們想做什麼?」她強作鎮定,但那微微顫抖的柔嫩嗓音,卻是騙不了人。

  「嘿嘿,想做什麼?在這荒郊野外遇到一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不好好享用一下怎麼成?是吧,兄弟們!」一名魁梧男子用著猙獰的表情,色迷迷的打量著她。

  「是呀是呀!這娘兒們是我見過最美的女人,說不定能列名在那紅顏冊上,咱們今天還真是走了狗屎運,居然能遇到這樣的絕色。」

  聽著那充滿猥瑣的字句,柳似水緊抿雙唇,暗暗打量著周遭的環境,她的後方是一片山谷,掉下去非死即殘;左右兩邊都是濃密的樹林,若是趁其不備,或許還有逃生的可能,思及此,她從紊亂的思緒中,找回了一線生機。

  「各位大爺,我不過是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你們仗勢人多,以多欺少,不覺得可恥嗎?」她沉聲開口,視線則是飄忽不定。

  她的言論,引來眾人的恥笑,而方才那名粗獷男子,露出一臉垂涎的表情,緩緩的朝她逼近。

  「姑娘,妳當咱們是什麼?咱們兄弟可是盜匪哪!和盜匪講道理,妳是腦子有問題嗎?」

  「是人都能講道理,莫非諸位不是人?」她難得說了重話。

  被人指名說不是人,粗獷男子濃眉一挑,臉上有著熊熊怒火,這娘兒們膽子可真大,居然敢公然辱罵他們,就算他們是土匪,也是有人格的!

  「格老子的,妳這張嘴倒是挺能言善道的,等一下咱們兄弟享用妳時,記得多哼個幾聲,好讓我們舒爽、舒爽哪!」

  柳似水柳眉微攏,和這幫盜匪著實無法溝通,眼下她除了想辦法逃離,保全自己的清白之外,已然沒有第二條退路了,看著那群凶神惡煞,趁他們笑得前俯後仰之際,她暗一咬牙,往左邊的樹林裡逃去。

  沒料到即將到口的兔子居然會從他們面前逃走,粗獷男子中氣十足的怒吼著:「別讓她跑了!」地面甚至還因為他的吼聲微微震動。

  柳似水拎著厚重的裙襬,任由樹枝在她臉上劃下數不清的小傷口,她也無暇理會,只能不要命的往前衝。

  「臭娘兒們,憑妳那像龜爬的腳程,也想逃出本大爺的手掌心嗎?兄弟們,全給我上,如果逮不回那娘兒們,你們今後也別想有好日子過了!」

  只聽見眾人默契十足的應和著,跟著衝進樹林裡,憑她一名柔弱女子,哪能跑得過那群孔武有力的大男人,不消一刻鐘,她已然氣喘吁吁,在懸崖邊喘息著。

  「離開那裡。」低沉的嗓音落地傳來,令她驚詫的抬起眸,看著一旁不知打哪冒出來的陌生男子。

  「你是誰?」眼前俊美冷酷的男人,身上籠罩著一股難以忽視的霸氣,讓她怯怯的問道。

  「我要妳離開那裡。」不打算回答她的話,靳如鐵沉聲命令著。

  這男人渾然天成的王者氣勢,讓她嚇得全身冷汗直流,他該不會和剛才那群盜匪是同一掛的吧?若是如此,她唯一的生機,壓根是斷了。

  「啊!我看到了,那女人在懸崖邊!」

  「快點快點,大哥說要把那女人抓回去當壓寨夫人哩!」

  紛亂雜沓的腳步聲,讓靜謐的樹林多添了一分吵雜,柳似水驀地一驚,是那群人!他們就要追上來了,若是落在那群人手上,她寧可選擇一死,也不願讓自己的清白毀在那些人手中。

  思及此,她向後退了一步,落石墜落的聲音,令靳如鐵濃眉緊蹙。這女人顯然聽不懂他的警告,這懸崖有百米之深,若是掉下去可是會粉身碎骨,就算她想留個全屍,只怕比登天還難。

  「妳真那麼想死?」不理會身後緩緩逼近的盜匪,靳如鐵依舊文風不動,雙目炯然的緊瞅著她。

  聞言,她微微一愣,而後露出一抹哀戚的笑容,她的人生早已沒什麼好期待的了,若是能以一死換得解脫,那倒也沒什麼好畏懼的。

  「與其任人輕薄,倒不如一死來得痛快。」

  「生命誠可貴,卻被妳這樣輕賤,若妳想死,請移駕到別處,別弄辦了我的地盤。」 她的悲觀,引來他的不悅。

  頭一回聽到想死還得看地點的,柳似水朱唇微啟,眼前這男人未免管得太多,居然還口口聲聲說這是他的地盤,明明是座荒山,分明是信口開河。

  「你說這是你的地盤?你有地契嗎?」她秀眉微攢。

  「地契?妳都死到臨頭了,還跟我討地契!」看著站在他身後數名彪形大漢,他俊眸微瞇,冷然的氣息瞬間彌漫。

  現下她的處境可謂是進退兩難,還來不及思索該如何應變,猛地,她腳下的土石一鬆,身子瞬間一沉,尖銳的叫聲,伴隨著她嬌弱的身子,一同墜落那深不見底的山谷。

  靳如鐵暗咒了聲,顧不得那懸崖有多深,身形極快的縱身一躍,也跟著跳進那深不見底的山谷。

  而在後頭追趕的盜匪,一見兩人先後跳了崖,不禁面面相覷,明明他們都還沒做什麼,怎麼就鬧出兩條人命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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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10-6 05:57 PM


第二章

  惡朝谷內,一幢高雅別致的宅院,就座落在湖畔,靳如鐵一臉陰霾,怒視著此時正躺臥在他床上的絕色女子,胸臆間不免興起了一把怒火。

  他肯定是腦子有病,居然會插手管這女人的閒事,若不是她不經意闖入了他的地盤,甚至還當他的面跳崖,他也不會想也沒想的就跳崖救她,還害得他身上多了幾道大大小小的擦傷,全是她害的!

  「你臉上青白交錯,想必是氣血不順,需要我替你開個藥方順順氣嗎?」諸葛明月嫣然一笑,甜美的面容上,閃過一抹興味。

  自靳如鐵從江湖隱世後,便買下了這座位於五座主要城鎮的中心點,卻又有世外桃源美稱的無名山。一向不喜與人打交道的靳大俠,故意替這座山取了個「惡朝谷」的怪名,甚至還放出風聲說這裡有毒蛇猛獸出沒,搞得人人聞「惡朝谷」而色變,一般人根本不敢隨意進入惡朝谷,難得來了個國色天香,她當然得來見識見識。

  「妳想死嗎?」俊眸一瞇,他毫不客氣的瞪了她一眼。

  哎呀!好大的怒火,看來這個美人兒果然有幾分重量,否則怎麼會讓他如此失控?

  「火氣這麼大做什麼?她只不過是受到驚嚇,一時昏過去罷了,身上一點損傷也沒有,倒是你傷得還比較重。」難得看他遍體鱗傷,她忍不住調侃。

  要跳到那深不見底的山谷救人,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過他們的靳谷主辦到了,雖然身上掛了彩,但確保了佳人的平安,果真有兩把刷子。

  靳如鐵怒瞪著她,讓這女人來治病果然是錯誤的選擇,若不是她大哥不在,哪容得了她這個半調子在這裡大放厥詞,偏偏整座惡朝谷裡,只剩下她一個略懂醫術的人,在別無選擇之下,他只好勉為其難的找她來。

  「說夠了沒?如果沒事,趕快滾出去!」他索性開始趕人。

  「這孤男寡女的,你就不怕人家說閒話?」她掩唇竊笑,滴溜溜的明眸中,有著曖昧的神情。

  天殺的!

  這諸葛家的人分明都是怪胎!諸葛光明性格陰沉也就罷了,這諸葛明月說話總是顛三倒四、沒大沒小,看來他該找個時間清理門戶,將沒用的傢伙全給掃出惡朝谷去!

  只見他俊眸微瞇,眼神中透露出強烈的殺氣,那高大的身子正緩緩的朝她逼近,諸葛明月機伶的一個轉身,和他拉開了一大段距離,雖然在老虎身上拔毛是件很有挑戰性的事,但她還是選擇要愛惜自己的生命。

  「好吧!我明白了,要好好對待人家姑娘家喔!」語畢,趁靳如鐵還沒發動攻擊前,她動作飛快的逃出房門。

  礙事多嘴的傢伙一離開,房裡又恢復一貫的寧靜,他沉著張俊容,仔細打量此時正躺在他床上的女人。

  只見她那張細緻的瓜子臉上,有著巧奪天工的絕美五官,彎彎的柳葉眉下,是那雙炯炯有神的水亮明眸,但此時卻緊閉著,濃密的羽睫在她眼下形成了一道淡淡的陰影;高挺的鼻樑下,鮮豔欲滴的粉嫩紅唇,引人無限遐思。

  漂亮的女人他不是沒見過,但美得像她這般清靈的,著實不多見,若不是親眼目睹她被盜匪追逐的過程,他幾乎要以為她是憑空冒出的仙子,只是偶一為之在人間現形,讓他給撞見罷了。

  倏地,他眼尖的低下頭,看著她吹彈可破的面頰上,有著數不清的細小傷痕,他濃眉一蹙,忍不住伸手輕撫著那些細微的傷口。

  「該死的!諸葛明月那女人在搞什麼鬼?連這麼明顯的傷痕都沒發現!」找她來果然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他氣急敗壞的走到一旁的櫃子裡,拿出一瓶藥膏,用手指沾取藥,極為溫柔的替她上藥。

  臉上舒服的涼意讓昏睡中的柳似水悠悠轉醒,她眨了眨眼,澄澈明亮的瞳眸,此時一瞬也不瞬的對上他的眼,感受到她那道過於純淨的目光,他驀地怔然,手中的動作硬生生的停了下來。

  「你……」她朱唇方啟,卻讓他惡理惡氣的給打斷。

  「我並不想多管閒事,只是單純不想讓外人弄髒了我的地盤,如此而已。」他表明自己的立場,不想和她解釋自己救她的動機是什麼。

  因為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用盡心力,甚至有可能因而賠上自己的性命將她救回來的原因是什麼?

  「我……」她再發出一個音節,又讓他給打斷。

  「等妳精神恢復穩定,馬上滾出這座山,我不隨便收留外人。」他惱羞成怒的下達逐客令。

  看著他怒氣沖沖的模樣,似乎是對她極為反感,可是剛才他那麼溫柔的在她臉上輕撫著,讓她備感溫暖,冰冷的內心似乎流過一絲暖流,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可以讓我說句話嗎?」不想讓他再打斷她的話,她客氣的詢問著。

  面對她生疏有禮的態度,他俊容一凜,一聲不吭的將手中的藥膏收起,默許她的發言。

  柳似水有些吃力的坐起身子,看著身上刺目的大紅嫁衣,她忍不住柳眉微蹙,細長的手指輕撫著已然髒亂不堪的嫁衣,眸中有著明顯的茫然神情。

  「請問……我是誰?」對於自己的身分,她一無所知。

  聞言,靳如鐵雙眸一瞪,原就冷然的面容,此時更是充滿戾氣,這女人是故意和他裝瘋賣傻嗎?莫名其妙闖進惡朝谷,還有臉問他她是誰,如果他知道她是誰,絕對會直接派人把她送回家去。

  「姑娘,方才明月說妳全身毫髮無傷,既然沒撞到腦子,妳現下還跟我玩『請問我是誰』的把戲,是不是太無聊了?」他直覺認定她是故意在裝傻。

  柳似水秀眉輕顰,緊抓著自己身上的紅色嫁衣,腦中混亂的畫面,讓她直覺的就想逃避。

  「我是真的不記得自己是誰了。」對於過去一無所知,她心中卻沒有任何一絲恐懼,這點就連她自己也感到意外。

  「就算妳不記得妳是誰也無所謂,既然清醒了,就馬上給我滾出谷外,以後別再隨隨便便踏進我的地盤。」懶得和她爭辯,他只想盡快將這個麻煩給丟出去,別再煩著他就好。

  「你的地盤?」聽他口中左一句谷外,右一句地盤的,她現在似乎是在某座山谷裡,而這山谷的主人,莫非就是他?

  看她一臉怔愣,他抿著唇,惡狠狠的怒視她。

  若她是個男人,他鐵定扁得她滿地找牙,沒人在質疑他之後,還能平安無事度過一天的。

  「是,這裡是我的地盤,有意見嗎?」不然她以為她躺的地方是誰家?

  「你是指這間屋子,還是這座山谷?」若是屋子,她能理解。

  「女人,同樣的話別讓我說第二次。」他瞇起眼,一把火開始在胸腹間燃燒著。

  「我不過才問第一次,你又何必惱羞成怒?耐性不足是成不了大事的。」對於他的怒火,她壓根覺得莫名其妙。

  靳如鐵暗咬牙,強忍住想怒吼的舉動,平時他一向冷靜自持,怎麼這個女人一出現,就徹底擾亂他的情緒,讓他屢屢失控,全怪他沒事管什麼閒事,讓她摔死或許還省事點。

  「成不成得了大事,不是妳一個稚嫩小娃就能評斷的,如果沒事,我讓人送妳回去。」本來想讓她自己滾回去,但怕有變故,他決定差人送她出去,省得礙事。

  「回去?要回哪去?」她睜著水靈般的大眼,一臉納悶的望著他。

  「當然是回妳家。」這女人,他已經開始有想把她掐死的慾望。

  聞言,柳似水心一擰,深刻的恐懼和怨恨,如潮水般的吞噬著她的靈魂,彷彿快將她給吞沒,她雙手緊扯著胸口,難以自己的趴在床榻上,濃重的喘息聲,伴隨著嗚咽聲,讓靳如鐵瞬間呆立在原地。

  「好痛……我不要……不要……」她低吟著,白皙的面容上盜著冷汗。

  沒料到她會有這麼激烈的反應,他猛然回神,一個箭步的衝上床榻,將她整個人緊緊擁在懷中,諸葛明月那丫頭明明說沒什麼損傷的,怎麼她會痛成這樣?

  「女人,妳哪裡痛?我找明月過來!」他濃眉緊鎖,低頭凝視著她蒼白的容顏。

  柳似水覺得呼吸困難,腦中雜亂的思緒逐一閃過,直到逐漸遠去,化為一個小小的黑點,那種禁錮般的痛楚,才緩緩退去,讓她全身癱軟在他懷裡,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聞著她身上散發的淡淡香氣,靳如鐵神情一僵,感覺腹部匯集著一股熱流,只見他動作迅速的推開她,將她平放在榻上,自己則站定在床畔。

  該死的,只不過是抱了她一下,他居然就對她產生慾望!

  「我看妳身子尚虛,就先多留幾日,等妳休養好,我再差人送妳回去。」一反先前強勢的態度,他語氣有了一絲軟化。

  以為他對自己極為厭惡,柳似水索性閉眼假寐,過了好半晌,聽到房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她才睜開明亮的雙目,望著那扇緊閉的門扉,心頭仍有殘留的陰影。

  為什麼只是提到回家的字句,她竟會感到如此難受?她不解。

  ※※※※

  轉眼間,來到惡朝谷已逾數日。從一開始遇到那個長相俊美,性情卻陰晴不定的男人之後,她再也沒見過他。每天雖然有人固定送三餐來給她,但對於惡朝谷的事,卻是隻字未提。

  她明白自己對他而言,是個外侵者,他恨不得將她趕回去,可惜她連自己的來歷都不清楚,真的不知該回去何處?

  走在迂迴的長廊上,她身穿一襲淡綠色的衣裳,款式雖然簡單,但只要摸過布料就知道,這布料價值不菲,非富貴人家絕對負荷不起。

  「妳倒有閒情雅致,來這園子裡賞花。」低沉的男性嗓音陡然響起。

  聞聲望去,一名男子打著赤膊,在烈日的照耀下,那身古銅色的健壯身軀,早已佈滿汗水,他手中握著一把劍,一個揮舞,劍尖削過一旁的樹木,只見那棵樹應聲而倒,硬生生被砍成了兩半。

  樹木倒地發出的巨響,令她忍不住跳了一下,一顆心劇烈起伏著。靳如鐵只是淡然的睇了她一眼,而後將劍迅速入了鞘。

  「我聽說妳身體恢復得不錯,總該想家了吧?」他濃眉一挑,仍沒打消要送她回去的念頭。

  「我留在這裡似乎帶給你很大的麻煩。」他臉上明顯的嫌惡之情,讓她有些難受。

  「豈止是麻煩,早知道妳會賴在這裡不走,我當初就不該插手救妳,讓妳跌下懸崖摔死算了。」他口氣不佳的哼了聲。

  懸崖?!原來是她掉下懸崖,讓他給救了!這麼說來,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囉!只是他似乎很懊悔救了她的命。

  「敢問恩公,你說我是掉下懸崖讓你給救了,那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墜崖嗎?」明知道他對她極為反感,但她仍是想釐清事情的真相。

  這女人又在搞什麼花樣?諸葛明月當初可是跟他打包票,這女人全身上下沒半點損傷,壓根不可能失憶,他倒想看看她想玩多久。

  「因為我要妳別弄髒了我的地。」他懶懶的丟下一句。

  「啊?」她一時怔然,杏眼圓睜的望著他。

  看著她有別於平時高雅沉靜的外表,此時的她,多了抹嬌俏可人的神情,尤其那微微輕啟的粉嫩朱唇,看來更嬌豔欲滴。

  驚覺自己再度讓她給迷了心魂,他趕緊收回灼熱的視線,抓起一旁的外衣,當著她的面將衣服穿戴整齊,遮去精壯的好身材。

  柳似水俏臉微赧,方才被倒落的大樹給嚇傻了,沒仔細留意他上半身是赤裸的,而今他旁若無人的當著她的面著衣,那身健壯的男性體魄,讓她的粉頰浮上誘人的紅雲。

  儘管男子打赤膊是天經地義的事,可她好歹也是個雲英未嫁的姑娘家,他總該避個嫌才……

  雲英未嫁?!

  她猛地一震,那套刺眼的紅色嫁衣,此時正靜靜的躺在她的臥房裡,她並不是雲英未嫁,或許是在出閣的路上,不小心出了意外。

  「恩公,你可否告訴我事情的來龍去脈?」她難掩激動的上前,一雙小手緊握成拳。

  敢情她還玩不夠?靳如鐵眉心一攏,難不成她以為只要裝失憶,他就拿她沒轍嗎?只要將她掃出惡朝谷,她就不再是他的責任,只是一旦迎上她那張楚楚可憐的絕色麗容,他的意志力便開始動搖起來。

  「這惡朝谷是我的地盤,妳帶著一群不知打哪來的盜匪,侵入了我的地盤,接著又在我面前要跳崖自盡,我不過是要妳別弄髒了我的地,妳就這麼跳下去了,之後的事,應該不需要我多說了吧?」

  「那些盜匪是追著我來的嗎?」若是如此,那她會跳崖的動機便有跡可循。

  「要不然呢?這樣妳還有臉繼續待下來嗎?」他揚眉,冷聲睨著她,要她知難而退。

  「恩公,我也想離開,只是我不知道自己所歸何處……」她困擾的黛眉微蹙,滿臉愁容,格外令人心疼。

  「這是妳家的事,惡朝谷從不收留外人,明日我會差人送妳出谷。」趕緊打發她才是明智之舉。

  聞言,柳似水花容失色,若被逐出谷,別說她不知道該往哪裡去,只怕在路上遇到那幫盜匪,她想逃也逃不了。

  「恩公,求你讓我留下來,你要我做什麼都行,只求你別趕我走。」她顧不得於持,伸手緊扯著他的袖口。

  明知道她是在作戲,他不該心軟,偏偏一對上她那雙盈盈水眸,所有到口的惡毒字句瞬間吞回肚裡。惡朝谷裡壓根不缺下人,但多她一張嘴吃飯,倒也不會造成多大的不便,看著袖口的白皙柔荑,他嚴肅的俊容上,有了一絲軟化。

  「妳要留下來可以,但谷裡不養廢人,要留下來,就要有所付出。」他語氣堅決。

  「只要你不趕我出去,要我做什麼都可以。」原本的愁容滿面,此時是眉開眼笑,燦爛的笑容,有如一道春水,悄悄流入他的心扉。

  心臟因為她這一笑開始不規律的跳動著,就連呼吸也跟著不順暢起來,不過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笑容,他的反應怎麼會如此劇烈?

  他厭惡這種失控的感覺!

  他用力抽回袖子,不讓她繼續影響他的情緒,緊握著手中的劍,他一個旋身,淡然的開口:「這惡朝谷裡人口眾多,再加上又多了一張嘴要吃飯,不如妳就去灶房幫忙張羅三餐。」

  「灶房?」言下之意,是要她親自下廚!

  「怎麼,有意見?還是妳想去浣衣房裡清洗這谷裡的所有衣裳?」他面無表情的挑眉問道。

  柳似水輕搖著頭,她不是有意見,而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勝任這等重責大任,畢竟她對自己的廚藝,可是一無所知啊!屆時若是廚藝太差,折騰了所有人的胃,她可是會過意不去的。

  將她的沉默當做無異議,靳如鐵這才邁步離去。但走了幾步,他又驀地停下腳步,轉頭凝視著她。

  沒料到他會突然回頭,柳似水有些嚇到,僵硬地站直身子,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還有,別恩公恩公的叫我,聽起來很刺耳。」那只會讓他想到自己的多管閒事。

  「那……我應該要怎麼稱呼你呢?」不叫恩公,她也不知道他的姓名,一時間她倒也沒了主意。

  「靳如鐵。」他丟下了他的名字。

  「靳……如鐵?」怎會有人取這樣的名字?光聽名字,就知道這人像鐵一樣冰冷。

  「隨便妳要怎麼叫,倒是妳,若不再替自己取個名字,我就要替妳取名字了。」老是叫她女人女人的也不太合宜。

  「你要替我取名字!」她喜出望外的揚起笑容,一臉期待的看著他。

  那張甜美笑靨再度攫住他的目光,不過是取個名字,也值得她這麼開心嗎?這女人絕對知道她的笑容令人難以招架,才會對他故計重施。

  「如果妳想要我幫妳取的話。」他可不保證會取個好名字。

  「橫豎我也想不到,不如就由你替我取個名吧!」她輕笑,一點也不介意他替她取名。

  「妳確定?」他狐疑的看著她。

  「很篤定。」不知為何,就算他對她的態度差勁到無人能敵,但她就是下意識的想依賴他。

  或許,他是她醒來後,第一個見到的人;也或許,他是她的救命恩人,所以她願意將自己的名字,交給他來決定。

  她信任的眼眸,有如一道清澈的湖水瞬間注入他的心底,讓他的心受到強烈的震盪,見識過形形色色的人,從未有過這樣純淨無雜質的眼神,如果這是她裝出來的,那他也只能讚許她的城府極深,不容小覷。

  「那麼,我想好了。」他唇角揚起一抹漂亮的弧度,讓他俊美的外貌更加迷人。

  克制住自己差點躍出口的心,柳似水故作鎮定,睜著那雙晶亮瞳眸,期待他替她取的名字。

  只見他薄唇輕啟,緩緩吐出那個即將伴隨她一輩子的名。

  「第九,妳就叫第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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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10-6 05:58 PM


第三章

  「第九,灶裡的菜熟了沒呀?」

  「第九,那砧板上的羊肉給我拿來!」

  「第九,這菜洗了沒?」

  「第九……」

  本是個秋高氣爽的早晨,但灶房裡的忙碌程度,和外頭的悠哉形成了強烈的對比,柳似水手裡忙著切菜,一邊還得應付其他人的需求,讓她額際透著薄汗,卻沒時間停下手擦拭。

  「今天是著了什麼魔了?老大居然說要宴客!」一手拿著鍋鏟翻炒著青椒肉絲的第六,忍不住咕噥著。

  「可不是嗎?咱們惡朝谷裡,平時可是鮮少讓外人進來的,怎麼老大會突然邀請外人?」另一頭正忙著熬煮雞湯的第七,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請問靳谷主是要宴請何人呢?」始終默默工作的柳似水,忍不住插話。

  兩人不約而同的看了她一眼,原本凶神惡煞的嘴臉,一面對她,隨即換上親切和善的表情,畢竟在這煩悶的惡朝谷裡,多了個天仙絕色的美姑娘,任誰都會感到欣喜若狂吧?

  況且她還排行在他們之下,等於平白無故多了個溫柔美麗的妹妹,這簡直是太美妙了!

  「我說第九呀,妳這初來乍到的,想必不知道咱們惡朝谷的規矩吧?」第六挺起胸,洋洋得意的說著。「自從咱們老大退隱江湖,不問世事後,便帶領所有兄弟來這惡朝谷定居,咱們自給自足,和外界一向沒有聯繫。不過,自從老大破例將妳給留在谷裡後,這破例的情形可是越來越嚴重了。」

  「你這個笨瓜!你忘了還有諸葛兄妹了嗎?」第七忍不住睨了他一眼。不只她一個外人,還有那對兄妹!

  「對對對,我差點給忘了……」被人吐嘈,第六搖頭忙著更正。

  看兩人東拉一句,西扯一句的,全然沒有任何重點可言,柳似水只好溫和有禮的再度詢問。

  「兩位大哥,究竟今日來訪的客人是哪位?」

  「是落雲莊的雲當家。」始終沉默的第八,總算回答了她的問題。

  「落雲莊」是江湖上極負盛名的武林世家,現任當家是雲家第八十一代傳人雲默風,凡是由他們護送的鏢,絕對不會有遺失的情況發生,這也讓雲默風聲名大噪,替落雲莊再度添上一筆佳績。

  「落雲莊?是布莊嗎?」柳似水一臉茫然的問。

  聞言,眾人瞬間呆滯,而後克制不住的捧腹大笑了起來。

  看到眾人笑到眼角泛淚,柳似水眨了眨無辜的水眸,她只是隨口問了句,怎麼會惹來眾人的訕笑,莫非她說錯了什麼?

  「落雲莊是間鏢局,若說天下第一商行是褚記,那麼天下第一鏢局就是落雲莊了。老大以前雖然和雲家有過往來,但這回居然會讓雲當家入谷,這可真是天下奇聞。」止住笑意,第八好心的替她解答。

  「有朋自遠方來是件好事,靳谷主又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呢?」和他相處這些日子以來,她心裡始終存滿著疑惑。

  靳如鐵年紀約莫三十歲左右,沒想到竟已闖蕩過江湖,並退隱不問世事,究竟他的真實身分是什麼?

  「這個妳就不懂了,若不是老大以前曾經被人給傷了心,又怎麼會從江湖上退隱呢?」第六藏不住話,哇啦哇啦就給說出口。

  「第六!」一旁的兩人不約而同的喝止,氣氛頓時有些僵凝。

  驚覺自己一個不慎,將老大的秘密說溜了嘴,第六忙不迭的閉上嘴,眼神飄忽不定,索性低頭忙著手邊的工作,反正他什麼都沒有說。

  「傷了心?他是被誰傷了心?」難以想像靳如鐵那樣高大嚴肅的男子,竟也曾被人傷了心,她不免感到好奇。

  發現他們對這個初來乍到的美姑娘透露太多,三人極有默契的互望一眼,而後性情較溫和的第八,將一盤炸得酥脆的芋頭餅擺在她手上。

  「老大一早起來總是要嚐點芋頭餅,妳快送過去,別讓他等太久。」第八催促著她,不忘輕推著她的背,將她逐出灶房。

  「不是還有事要我幫忙的嗎?」明明他們才說今兒個較往常忙碌,怎麼現下又要趕她出去?

  「不用了,妳快點送去給老大,當心他脾氣一上來,咱們都沒好日子過。」第七跟著火上加油,就是要她快點離開。

  一想到靳如鐵那張冷酷的俊容,柳似水毫不遲疑的端著盤子,連走帶跑的衝出灶房,見識過那男人的火爆脾氣,她可不想一大清早,就面對他的壞脾氣。

  只是方才第六的話,儼然勾起了她的好奇心,能傷靳如鐵心的人,想必是他極為重視的人吧?若不是太在乎,又怎能輕易的傷了心,甚至選擇逃避!

  猛地,心頭隱隱作痛,她柳眉輕蹙,一手用力擱在心窩,直到那抹不適消散後,她才輕喘了口氣,眉宇間的皺摺始終沒舒展開來。

  「妳以為妳杵在這裡發呆就不用做事了嗎?」一道人影在她身旁出現,她驟然一驚,手中的盤子跟著應聲而落。

  眼見那盤可口的美食就要報銷,柳似水還來不及驚呼,那道黑影已經閃過眼前,原本該要撒落一地的芋頭餅,竟完好無缺的繼續待在盤子裡,連一塊也沒少!

  「若是有所不滿可以提出,不要糟蹋了食物。」靳如鐵寒著臉,看著手中的食物,額上的青筋隱隱跳動著。

  柳似水無辜的睜大眼,腦中瞬間空白,剛才成功挽救這盤食物的人是他嗎?她隱約只感覺到一道人影在她眼前晃過,等她回過神來,那盤美食已安然無恙的待在他手中。

  果真是武林高手,難怪有辦法將她從懸崖下救出來,內心對他的崇拜,忍不住又添上幾分。

  「天啊!你剛才是怎麼辦到的?」沒理會他的抱怨,她雙目燦亮的看著他,滿腦子都是他剛才英勇救芋頭餅的情景。

  「什麼東西怎麼辦到的?」面對她奇怪的行徑,他眉心糾結,完全跟不上她的速度。

  「就是你剛才咻咻咻的救了這盤芋頭餅呀!」她比了幾個動作,一臉興奮的笑道。

  看著她滑稽的動作,靳如鐵挑著左眉,唇角微微抽搐,他記得他只做了一個動作,怎麼她不但加油添醋的替他多加了幾個動作,還比劃得亂七八糟,真是佩服她!

  扶住她有些不穩的嬌軀,他溫熱的大掌輕攬著她纖細的腰肢,讓她心裡一陣怦然,芙頰上透著一抹紅潤色澤,更襯出她的絕麗容貌。

  這等傾國傾城的絕色美人,再加上她當時身上穿的紅色嫁裳,只消他一個觸碰,便知道那是上等的妝花緞縫製而成的,上頭的繡花之精緻,不是一般尋常人家穿得起的,若是朝富貴人家去追查,說不準能查出她的身分。

  「沒那等功夫,就別丟人現眼。」他俊眸微斂,掩去他的情緒。

  「就是因為我不會武功,才會問你是怎麼辦到的。」她坦承不諱,目光炯炯的回視他。

  這女人不怕他!

  自從救了她之後,無論他在她面前如何咆哮怒吼,甚至是疾言厲色的想轟她出谷,但她始終沒有表現出一絲恐懼的神色,這可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妳不需要知道。」和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談論武學,那就像是在對牛彈琴。

  「為何我不需要知道?對於這種神乎其技的真功夫,我真的從來沒見過,不如我再多摔幾個盤子,你再表演給我看,好嗎?」她難得露出調皮的笑容,靈動的黑眸裡,閃動著一抹促狹。

  聞言,他板起臉,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敢情她以為他是雜耍團的,成天在她面前上演接盤子的猴戲?未免太瞧不起他了!

  鬆開擱置在她腰間的手,屬於她女性的纖細柔軟,彷彿還停留在他掌心,心頭縈繞著她傾城的玉容,目光甚至不自覺的停留在她臉上,直到她抬眸迎視著他,目光交會的瞬間,一抹異樣的情愫,在兩人之間迅速竄流著。

  驚覺自己的心再度失控,靳如鐵在心裡低咒著,而後別開眼,不再將視線停在她那雙足以勾人攝魄的美眸上。

  「我可沒那等閒功夫陪妳耍猴戲,妳不是應該在灶房裡忙,怎麼跑出來偷懶了?」他眉心微攏,不悅地問道。

  「我可沒偷懶,方才第八要我端這盤芋頭餅給你,說你一早便要嚐,沒想到你喜歡吃這個。」她掩唇輕笑。

  銀鈴般的笑聲,徐徐侵入他耳裡,滋潤了他冷然如鐵的心,他眉心深鎖,十足厭惡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偏偏一和這個女人相處,這樣的症狀似乎就會越發嚴重。

  「第八要妳端這個來給我?」他挑眉問道。

  「是呀!原本我們還在閒聊,結果不知怎麼了,第八就匆匆忙忙的要我趕緊送芋頭餅來給你,我不知道你有這麼迫切的想吃。」難以想像他對芋頭餅有這麼大的喜愛呢!

  他是愛吃,但不是非吃不可,再好吃的東西,天天吃也是會膩的,冷覷了她一眼,他將手中的芋頭餅丟給她,自顧自的往另一頭走去。

  「靳谷主,你不是要吃嗎?」怎麼把整盤都丟給她了?

  「妳自己留著吃吧!」光看著那一盤,他連胃口都沒了。

  「留給我吃?可是這芋頭餅明明是你要吃的……」她皺著眉,忙不迭的跟上他。

  「囉唆什麼?我叫妳吃妳就吃!」他惱怒的轉頭低吼。

  面對他突如其來的怒氣,柳似水愣了好半晌,直到他轉身大步離去,她才微蹙著眉,有些為難的看著手中的那盤芋頭餅。

  「我一個人怎麼可能吃得下這麼多?靳谷主未免也太奇怪了,這不是他最愛吃的東西嗎?難不成是第八騙我?」她忍不住喃喃自語。

  順手拿了塊芋頭餅,她咬了一口,濃郁香酥的芋頭味隨即在她口內蔓延開來,沒想到這個看似平凡的芋頭餅,居然會這麼美味,難怪靳如鐵會這麼愛吃,不過既然他不想吃,甚至還命令她吃,她只好恭敬不如從命,祭拜她的五臟廟去也!

  ※※※※

  氣勢磅礡的寬敞大廳裡,一名氣宇軒昂的俊雅男子靜立其中,身後站了數名孔武有力的男子,明眼人一看便知他們各個功力深厚,絕非泛泛之輩。

  「雲大當家千里迢迢來找我,不知有何要事?」坐在主位上的靳如鐵淡然開口,眉宇間依舊帶著冷漠。

  雲默風爽朗一笑,俊目間盡是瀟灑,身為落雲莊的當家,他一向懂得禮尚往來,只見他朝後方的男子使了個眼色,那名男子隨即從懷中拿出一個木盒,恭敬的遞給他。

  「如鐵,多年不見,你這冷漠的性子依舊沒變。」接過木盒,他隨口寒暄著。

  「既然明白,有事就直說吧。」他沒耐性和他寒暄,直截了當的要他表明來意。

  看來靳如鐵還是一如當年,不愛阿諛奉承那套,若不是為了那樣東西,他絕對不會直搗黃龍,冒著被他轟出去的可能性,不辭辛勞的跑來惡朝谷了。

  「既然這樣,我就直說了。」雲默風的眸光轉濃,莫測高深的直視著他。「事實上,我是為了驚天劍而來。」

  聞言,靳如鐵左眉一挑,若有所思的審視著眼前從容的男子,畢竟敢開口向他討劍的人可不多。

  「落雲莊幾時也幹起這種勾當來著?」他輕嗤了聲,有些嘲弄的說著。

  「如鐵,我明白這個要求是有些唐突,但無論如何,請你一定要把驚天劍割愛給我。」他放低身段,難得在外人面前低頭。

  看著一向意氣風發的男人,此時竟為了一把劍向他低頭,靳如鐵不免感到有些唏噓。當初可是他選擇了那個女人,放棄了他們之間的兄弟情誼,如今他居然還有臉上門來求助於他,甚至還表現得落落大方,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要驚天劍有何用?」他俊目微斂,神情慵懶的問道。

  「是……」猛地,他有些遲疑,不知該如何啟齒?

  「是為了莊落心吧?這回她又要你替她做什麼?」不用想也知道誰才是幕後主使者。

  「如鐵,落心不是你所想的那樣,她是個溫柔的好女人……」雲默風忍不住替心愛的女人辯解,卻讓靳如鐵給打斷。

  「若你是來替那女人說話的,那麼我也只能送客了。」他壓根不想聽到關於那個女人的事。

  「如鐵!」一向從容的雲默風,此時也不由得慌了手腳。

  感覺現場氣氛有些僵凝,站在大廳外頭,始終裹足不前的柳似水,此時也掩不住好奇,將脖子伸長,想見識見識這位份量十足的落雲莊當家,畢竟能讓靳如鐵親自招待的貴客可不多。

  「第九,妳沒事鬼鬼祟祟的窩在那裡做什麼?」一道宏亮的叫聲,嚇得她往前一撲,整個人不雅的趴跌在地。

  原本僵凝的氣氛,因為她這一跌瞬間瓦解,感覺一道灼熱的視線朝她直射而來,她狼狽的爬起身,驚慌失措的抬起小臉,恰好對上靳如鐵那雙早已被怒火染紅的俊目。

  「沒人告訴妳不准接近大廳嗎?」居然還給他躲起來偷聽!

  「對……對不住!我只是想來通知你說午膳準備好了……」她委屈的咬著唇,那雙盈盈水眸只怕要淌出淚來了。

  她楚楚可憐的模樣,挑起了他心裡那本不該存在的罪惡感!對他來說,女人是禍水,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更是,莊落心就是一個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他又怎能重蹈覆撤?

  「多事!」他惱怒的怒斥。

  莫名成了眾矢之的,柳似水眉心一攏,她承認是她偷聽不對在先,但她跑來通知他午膳已備妥又有什麼不對?食物就是要趁熱吃才好吃,再說明明是他主動提議要宴請客人的,憑什麼對她惡言相向?

  「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她衝動的嬌聲怒道,此言一出,嚇得在場眾人皆屏氣凝神,大氣不敢哼一聲。

  「妳有意見?」她的反抗,引來他的不悅。

  再也顧不得禮數,柳似水拎著裙襬,不顧方才那一摔給撞著的膝蓋,她忍著痛,毫不畏懼的走到他面前。

  「是,我有意見,說要宴客的是你,大夥在灶房裡一早便開始忙進忙出,烹煮了一桌的好菜,如今已是午時,若是個盡責的主人,便不會讓客人挨餓,甚至還擺著張臭臉給人看。」

  聞言,眾人倒抽了口冷氣,這個第九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居然敢一再的忤逆老大,她就不怕被轟出去嗎?

  儘管她只是個嬌弱女子,但那軟中帶點剛硬的柔細聲調,聽來倒是有那麼點氣勢,只是在稱讚她的同時,靳如鐵可沒忘了,她指責的對象是他!

  只見他俊眸微瞇,睨著她那張嬌美的面容,這女人不過是他撿回來的外人,憑什麼對他品頭論足?早知道他就放任她自生自滅還來得省事。

  「妳以為妳這條命是誰救的?」他咬牙低吼。

  「我知道我這條命是你救的,但這是兩碼子事,互不牴觸,做人的基本道理還是該遵守。」她仍然覺得自己的想法沒有錯。

  「強詞奪理,對於一個不受歡迎的客人,我不認為有必要以禮相待。」他側首望著一旁的雲默風。

  「如鐵,莫非你還是不肯原諒我?」話題再度繞回他身上,雲默風沉下臉,心頭的歉疚感越來越濃烈。

  「我的原諒對你來說很重要嗎?」從他選擇了莊落心之後,他們之間的情誼早已不存在了。

  「當然重要,我一直期待能和你再闖江湖。」當年那段年少輕狂,至今回想起來仍是令人回味無窮。

  「我沒那麼大的福分,和雲大當家一同闖蕩江湖,驚天劍我也沒打算讓出,慢走,不送。」沉聲下了逐客令後,靳如鐵一個起身,高大的身軀帶給人無形的壓迫感。

  「如鐵,落心真的需要那把劍,只要你願意割愛,我願意用落雲莊的當家令牌和你交換。」雲默風將手中的木盒打開,裡頭躺著一塊金色令牌,上頭刻著「雲」字。

  靳如鐵身形一僵,為了一個居心叵測的女人,他居然可以為她做到這種地步!思及此,他寒著俊容,不發一語。

  看著雲默風堅定的神情,柳似水心一軟,忍不住想替他說情,雖然他們之間有著她所不知道的仇恨,但依稀能看出他們曾是一對私交甚篤的好朋友,平時惡朝谷不和外界聯繫,能和靳如鐵交心的人少之又少,她著實不忍見他一輩子都孤苦無依,沒人陪伴。

  「雲當家,先別說這些,午膳已經準備好了,請移駕到飯廳用膳吧!」她揚起笑容,溫柔的說道。

  沒料到她居然敢不經他同意,就逾越身分當起主人來了,靳如鐵眉頭皺得更緊,火冒三丈的一把拉住她。

  「我有說我要留他下來用膳嗎?」這女人簡直是無法無天到了極點!

  「沒想到靳大谷主小氣到連一頓飯也不願請,雲當家,真是對不住。」她滿懷歉意的朝雲默風賠不是。

  「姑娘,妳不需如此,我本來也不冀望如鐵會應允我的要求,既然如此,我就先行告辭了。」他苦笑,萬般遺憾的轉身離開。

  「靳谷主,我真是錯看你了。」她譴責的眼神,讓他心頭一撐,明明對於別人的評論,他一向不痛不癢,偏偏她簡短的一句話,卻讓他感到極度不悅!

  他沉著臉,反正她只是個搞不清楚事情來龍去脈的局外人,婦人之仁什麼都不懂,他根本不必理會她的控訴。

  看著他不動如山,柳似水不免有些著急,人都要走了,他還不出聲慰留,就算有天大的仇恨,留下來吃頓便飯也不為過呀!

  「你還杵在這兒做什麼?快留他下來呀!」她抓住他的手,臉上有著急切的神情。

  「我為什麼要聽妳的?」看來這妮子完全忘了自己的身分了。

  「你……簡直是冥頑不靈!」固執又不通情理!

  「我是。」他從不否認。

  「你冷血無情!」她再接再厲。

  「我是。」外加沒血沒淚。

  「你枉顧道義!」

  「我是。」別人對他不仁,就別怪他不義。

  「你……你……」她一時辭窮,不知道該用什麼詞彙罵他。

  「還有呢?」他洗耳恭聽。

  見他一臉無關緊要的模樣,可見她的辱罵對他來說根本起不了作用,她面色一凜,難得斂起笑容,雙眸裡閃過一抹複雜。

  還來不及捕捉她眼眸中的情緒,只見她用力甩開他的手,拎著裙襬如旋風般的跑向大門,臨走前,還不忘朝他丟下一句話。

  「你這個沒良心的大笨蛋!」

  看著那抹嬌小的身影在他眼前消失,他濃眉微蹙,這女人是在跟他下戰帖嗎?

  「媽的!第六、第七、第八,你們全給我過來,跟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麼一回事!」他炮火全開,厲眸一掃,瞪著躲在角落微微發抖的三個倒楣鬼。

  他倒要問問,究竟那妮子是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居然敢當眾罵他,至於禍源,當然是負責教導她的這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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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10-6 05:59 PM


第四章

  「噢……好痛……」一道低吟伴隨著潺潺流水聲,在林間蔓延開來。

  位於惡朝谷東方的一條小溪,因陽光投射在水面上形成一片金光,故有「黃金溪」的美稱。

  柳似水坐在一顆大石上,掀起裙襬,露出白皙勻稱的小腿,只見一塊明顯的青紫,就這麼烙在她雪白無瑕的膝蓋上。

  剛才果然跌得不輕,只是被靳如鐵的頑固腦袋給氣昏了頭,害她一氣之間忘了痛,就這麼氣沖沖的跑了出來,直到看到這條金碧輝煌的小溪,她才停下腳步,膝蓋上的痛楚這才漸漸顯現出來。

  她著實不懂為什麼靳如鐵會這麼死腦筋,如果真的那麼不歡迎雲默風,他大可不讓他進谷,也別吩咐他們準備午膳,結果又把人給趕了回去,明明心裡就是在意他的。

  在惡朝谷的這些日子以來,她過得相當開心,就算遺忘過去,但她卻一點也不想我回失落的記憶,或許連她的內心深處,也不自覺的排斥著她的過去吧?

  看著清澈的溪水,她心生一動,褪去鞋襪,將一雙白皙的裸足浸入水中,只覺一陣沁涼自腳底湧上,消除了她心頭的餘火,大腦也跟著恢復冷靜。

  「吼完人之後,就跑來這裡偷懶,妳真的是越來越大膽了!」低沉渾厚的男性嗓音,在她身後響起。

  驚覺身後有人,她大驚失色的縮起腳、站起身,急忙將一雙蓮足給遮掩起來,畢竟女子的裸足是不能隨意讓男人給瞧見的。

  見她手忙腳亂、忸忸怩怩的行為,看在靳如鐵眼中更為火大。

  他嚴重懷疑她肯定摔壞了腦子,行為舉止不但怪異,就連膽量也比尋常人來得大,畢竟敢公然挑釁他的女人,普天之下也只有她一個!

  「我哪有偷懶?」她好不容易站穩身子,將手中拎著的鞋襪藏在身後,一張俏臉上有著一抹潮紅。

  這男人就這麼直挺挺的站在她面前,讓她有些苦惱,她總不能一邊拎著鞋襪,一邊若無其事的和他交談,雖然她的裙子夠長,但只要一個走動,很容易就會曝了光。

  靳如鐵壓根沒留意到她的侷促不安,他邁開步伐,高大的身軀緩緩走向她,俊美的面容上,有著狂傲的神情。

  從她第一眼見到他,便知道他的相貌猶如潘安再世,若不是待在這谷裡,肯定有不少姑娘家會對他怦然心動,只是這男人不但狂傲霸氣,就連脾氣也差得可以,難怪他那幫兄弟會對他必恭必敬,就怕他發火。

  但是她不怕他,原因就連她自己也不清楚。

  「此刻妳人應該是在灶房裡幫忙,而不是在這裡乘涼賞景。」罵完他就拍拍屁股走人,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

  把那三個督導不周的人,全給罰去柴房砍柴去了,而這個罪魁禍首,居然跑得不見人影,在府裡遍尋不著後,他一路追了過來,這才在溪畔發現她的蹤跡。

  「我只是出來透透氣,請靳谷主先回去吧!第九會隨後跟上。」她得先打發他走,她才有辦法將鞋襪給穿上。

  「妳想打發我?」她催促的口吻,彷彿恨不得將他給逐出此地。

  「不,是靳谷主多心了。」她牽起唇角,不讓他看出破綻。

  天知道她的腳此時站在碎石上,紮得她腳心疼得要命,偏偏不敢隨便移動,就怕讓他給瞧出了端倪,屆時又要對她破口大罵,她可不想成為炮灰。

  「既然如此,那就和我一塊回去。」他可不想和她玩你追我跑的遊戲。

  「我會自己回去,謝謝靳谷主的關心。」她客套的婉拒。

  左一句靳谷主,右一句靳谷主,那生疏的稱謂,驀地激怒了他,她可以為一個素不相識的雲默風出頭,卻頻頻挑戰他的底限,身為男子本不該和個小女人計較,偏偏她的所作所為,都讓他恨不得一掌打死她!

  大掌突地扣住她的皓腕,他冷著臉,用力拉著她。那強大的拉力,硬是拖著她向前走了幾十步,林蔭小徑上的碎石又尖又多,紮得她冷汗直流,麗容上有著痛苦的表情。

  「第九,妳別以為我可以任由妳無法無天,就算妳以前是個千金大小姐,在惡朝谷裡,妳什麼都不是,如果妳想留下來,最好遵守我的規矩,否則就別怪我趕妳出谷了。」以為她在拿翹,靳如鐵吃了秤陀鐵了心,這次說什麼他也不能退讓。

  「放手……」腳底的痛楚讓她步伐不穩,幾次都差點跪跌在地。

  「妳想都別想,敢當著眾人的面指責我,就該有所覺悟。」她的所作所為讓他顏面盡失,這一次非得好好教訓教訓她不可。

  他粗魯的拉扯,終於讓她耐不住疼痛,整個人就這麼跪跌在地,受傷的膝蓋,禁不住一再的碰撞,只聽見她低吟了聲,再也爬不起身。

  她的痛呼,讓他隨即回眸,見她跌坐在地,神情痛苦難耐,他二話不說的蹲下身子,一手掀開她的裙子。

  沒料到他會有此一舉,柳似水杏眸圓睜,下意識的一巴掌揮上他的臉,而後將被掀高的裙襬拉攏整齊,一臉戒備的看著他。

  「該死的,妳打我?」她看似嬌弱,手勁倒是毫不留情,一道鮮紅的五指印在他左臉上。

  「靳谷主,請自重,男女授受不親,你這樣的行為不合禮數。」

  「禮數?那是什麼東西?惡朝谷裡沒有那種東西!」那不過是衛道之士口中高喊的無聊口號,他壓根沒放在眼裡。

  「你這人簡直是蠻橫無理!」若不是此時她站不起來,她肯定會狠狠踹他幾腳。

  她的指責,讓他額角青筋微凸,這女人屢次觸犯他的禁忌,換做其他人,早就不知死了幾千幾萬次,哪容許她還在此地大放厥詞?

  「我蠻橫無理?好!我就讓妳見識看看什麼叫真正的蠻橫無理!」他一手扣住她的後腦勺,俯身迅速吻住她那張嬌豔欲滴的粉嫩紅唇。

  狂烈的男性氣息,瞬間席捲了她的感官,他霸道的用舌尖撬開她的貝齒,如入無人之境般的闖進她的領域,勾挑著她的丁香小舌,她全身興起一股顫慄,身子虛軟的任由他將她緊緊擁在懷中,恣意掠奪屬於她的芳香甜美。

  原本只是單純想給她個懲罰,卻沒想到她的滋味居然是如此美味!他吮咬著她軟嫩的唇,厚實的大掌沿著她的玲瓏曲線來回遊走,她的身子儘管單薄纖弱,但卻該死的讓他愛不釋手!

  大掌罩上她胸前的渾圓,那女性的柔軟,讓他腹間燃起一把火,胯間明顯的腫脹,強烈的說明了他對她的渴望,他放肆地觸摸著她身上每一吋肌膚,感覺到她粗喘的嬌吟,這才停住了手,有些倉促的結束這個吻。

  該死!他的自制力向來極佳,未曾有過如此失控的一面,偏偏在面對她時,他卻屢屢打破原則,不但易怒,甚至對她產生前所未有的慾望,這分明是見鬼了!

  柳似水尚未從情慾中回過神來,她只覺得心頭一個震盪,全身彷彿有一道電流竄過,氤氳的瞳眸嫵媚動人,此時正毫無防備的凝視著他。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那只會讓他想在這裡要了她。

  他低沉的嗓音,讓她緩緩回過神來,看著近在咫尺的俊美臉龐,她的嬌容瞬間漲紅,想起方才兩人那樣親密的舉動,完全是禮法所不容,這比看了她的裸足還嚴重哪!

  「你……你這個乘人之危的偽君子!」她伸手拍上他的俊容,再次在他臉上留下道紅印。

  被同一個女人連打兩次,靳如鐵的心情可真是五味雜陳,只見他用著陰鷙的眼神瞪了她一眼,而後猛然掀開她的裙襬,只見她白皙如絲緞般的腿上,有著深淺不一的青紫瘀痕。

  「這些傷是怎麼回事?」看著那些傷,他眉頭微挑,眸中跳動著強烈的不滿。

  「不關你的事。」她急忙拉下裙襬,不讓他繼續輕薄她。

  「什麼叫不關我的事?瞧妳笨手笨腳,把自己弄得滿身是傷。」他懷疑她根本是有肢體障礙。

  「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弄得這身傷。」她抿著唇,用著澄澈的黑眸凝視著他。

  「我幾時害妳來著?」他揚眉,顯然對她的說法存有遲疑。

  「哪有人這樣隨隨便便掀開一個姑娘家的裙子?」她紅顏似火,一臉埋怨的指控他的惡行。

  「我只是想查看妳的傷勢,妳以為我想做什麼?」他一心只想看她的傷,根本沒想那麼多。

  柳似水的粉頰依舊泛著紅潤的光澤,她怎麼會知道他只是想查看她的傷勢?畢竟像他這樣恣意狂妄的男人,又怎麼會懂得溫柔體貼的那一套!

  「誰知道你打什麼主意?」她用手撐地,試圖站起身,腳底的刺痛感,令她黛眉微擰,一屁股又跌坐在地。

  「妳怎麼了?」她臉上疼痛的表情,他一眼就捕捉到。

  「沒什麼。」她輕描淡寫地應了聲。

  她越隱藏,他就越想一探究竟,只見他伸出手,一把抓住她的腳踝,絲毫不理會她的掙扎,直到她瑟然一縮,他猛然抬起她的腳,看著她腳底黏著碎石,甚至還滲著斑斑血跡,令他眉頭深鎖,一股憐惜之情,不由得浮上心頭。

  「為什麼不穿鞋?」這女人細皮嫩肉的,又怎耐得起赤足在地上行走!

  讓他給瞧盡了她的裸足,她索性放棄掙扎,對這個狂傲的男人來說,世俗禮教對他根本起不了作用。或許對他而言,他只是在審視一名傷患,而非將她當成女子看待。

  思及此,她的心頭不由得興起一抹淡淡的失落。

  「如果你先走,我就會穿上鞋。」她陳述著事實。

  「只要妳告訴我一聲,我便會等妳穿好鞋再走。」他並非是個不通情理的人。

  聞言,她柳眉微蹙,嬌顏上有著欲言又止的困擾神情,如果知道她的努力,最後仍是逃不過讓他給瞧盡雙足的窘境,她一開始便不會掙扎,也不會讓自己受了傷。

  「靳如鐵,你果真是個不懂禮教之人。」她輕嘆著氣,頓時明白江湖中人是多麼的不拘小節。

  「惡朝谷內的規矩由我訂定,世俗禮數並不在其中,妳如此拘泥,又怎會活得快活?」他怎會不明白她的顧慮。

  她美目瞠大,一臉驚詫的望著他,這男人明知女子的清譽等同生命,卻屢次壞她清譽,若不是這裡並無他人,她早已成了傷風敗俗的淫蕩女子。

  「你這分明是強詞奪理!不僅屢次輕薄我,還口口聲聲對我說教,你可知道,你這樣的作為,是要娶我以示負責的。」她眉心糾結,一臉嚴謹的說道。

  「娶妳?」他輕嗤了聲,俊容上有著桀驁不馴的神情。

  「沒錯。」她抬眸迎上他嘲弄的眼神。

  她黑白分明的澄澈水眸,有如一潭秋水擾亂了他平靜的心湖,闖蕩江湖多年,他的心一向不為任何人所停留,但眼前這個看似柔弱,實則堅強的絕豔女子,卻輕易的撩撥了他的心弦,對此,他不免顯得心浮氣躁。

  「恐怕要讓妳失望了,我不會娶個來路不明的女人當我的妻子。」他冷言。

  明知道他對她無心,甚至不會多看她一眼,但他殘忍的字句,仍是刺傷了她的心。

  強忍心傷,她抿著唇,用力將腳從他手中抽了回來,不理會雙腿的不適,硬是將鞋襪隨意穿上,咬牙站起身。

  「那麼就勞煩靳谷主放尊重些,你無視於禮數,並不代表其他人都同你一般,今日之事我就當作從沒發生過,往後也請靳谷主謹守男女分際,以免落人口實。」她故作鎮定的撂下話,挺直身子,高傲的經過他身旁準備離去。

  「妳要上哪去?」瞧她搖搖晃晃的身子,彷彿隨時隨地都會倒下,他心一擰,想也不想的一把抓住她的手。

  「當然是回去工作,我可不是個好逸惡勞之人。」她輕聲說道,眉宇間卻有著顯而易見的怒氣。

  她在生氣!

  從他撿回這女人至今,鮮少見她發脾氣,但光是今天他就領教過兩次她的脾氣,偏偏都是為了微不足道的小事,該生氣的人合該是他,她居然拿起翹來了!

  「妳發什麼脾氣?說妳幾句就在鬧脾氣,妳以為妳還是以前養尊處優的大小姐?」他挑著眉,口不擇言的說著。

  聞言,柳似水再也抑制不住滿腹怨氣,只見她一個旋身,揚手朝他臉上揮去,靳如鐵俊眸微瞇,動作敏捷的閃過她的攻勢,為了避免她再次行兇,他索性將她鎖進懷中,讓她動彈不得。

  被他禁錮在懷中,她拼命扭動著身子,卻徒勞無功,一陣委屈驀地浮上心頭,鼻頭一酸,如珍珠般的淚水就這麼奪眶而出,感覺懷中的人兒微微顫抖,啜泣聲瞬間擊潰了他鐵石般的心。

  他放鬆力道,低頭注視著她早已哭得梨花帶雨的臉龐,一顆心隨著她的啜泣聲而微微揪痛著,只見他俊眉微攏,她哭得越淒厲,他的濃眉就皺得越深。

  「該死的,妳哭什麼哭?」他都還沒開火,她是先哭先贏嗎?

  「嗚……你這人怎麼這樣……明明就是你的問題,還要怪我養尊處優……我如果知道我是哪戶人家的千金大小姐,又何必在惡朝谷裡受你的氣……嗚嗚嗚……」她哭得欲罷不能,原本漂亮的臉蛋,在淚水的洗禮下,早已慘不忍睹。

  偏偏她這副小可憐的模樣,卻該死的引起他的惻隱之心!

  以往對於女人的眼淚,他只當作是雨水打在她們臉上,等哭爽了就沒事了,什麼憐香惜玉的屁話完全對他不適用,但為何這個女人的淚水,卻莫名的讓他感到心疼?

  百思不得其解,他伸手拭去她臉上的淚痕,剛硬的臉部線條,此時也不由得柔和下來,只聽見他重嘆了口氣,用著連他自己聽了都稍嫌肉麻的口吻輕哄著她。

  「好了,別哭了,全都是我的錯,這樣總行了吧?」只要她能閉嘴,要他揹多少黑鍋他都不在乎了。

  柳似水抬起淚眸,氤氳水眸有著濃濃的委屈,明明這一切全是他的錯,他還說得那般委屈,活像是她逼迫他承認是他的過錯一樣。

  「一點誠意也沒有……」她作勢吸了吸鼻子。

  「女人,別太過分!」他暗一咬牙,兇狠的掃了她一眼。

  他凶神惡煞的模樣,讓她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再度潰堤,眼見情勢一發不可收拾,他低吼了聲,低頭攫住她的紅唇。

  嚐到她滲進嘴裡濕鹹的淚水,原本猛烈粗暴的攻勢,瞬間緩和了下來,他輕柔的在她柔軟的唇瓣輾轉吮咬,灼熱的舌勾勒著她美好的唇形,感受到他全身蓄勢待發的力量,柳似水彷彿像是讓酒給醺醉了般,全身無力的再度癱軟在他懷中,明明該推開他的,但她卻沉溺於他的吻裡,無法自拔。

  許久,他氣息不穩的離開她的唇,心裡那棵迅速萌芽茁壯的愛苗,頃刻間壓得他喘不過氣來,看著她嬌顏似火,柔情萬千的癱在他懷中,那張讓他吻得紅腫的性感菱唇,此時正微微開啟,對他做出無聲的邀請。

  無視於內心的掙扎,他終究是敵不過她的魅力,低頭再次覆上了她的唇,直到兩人喘不過氣來,他這才結束了冗長的親吻,讓她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鮮空氣。

  手指輕劃過她紅嫩的粉頰,柳似水全身興起一股顫慄,雙手早已不知何時攀上了他寬厚的肩,見狀,她慌亂的將雙手離開他的肩,又羞又惱的瞪著他。

  「過分的人是你!」她大聲斥責,雙手使勁推著他,他卻文風不動。

  「我送妳回去。」他打橫抱起她,卻惹來她的驚呼。

  「你放開我啦!」這男人未免太過恣意妄為,想做什麼也不經人同意,簡直是個土匪!

  「妳腳受傷不便行走。」他一句話就駁回她的請求。

  「就算我不便行走,也用不著你多事!」她死命掙扎著,甚至又朝他的臉揮出一巴掌。

  以為他會閃開,沒想到他不躲不閃,硬是承受她揮來的一巴掌,掌心傳來陣陣麻痛感,她甩著手,看著他臉上再度浮現的五指印,她心生愧疚,不難想像她用了多大的力道。

  他面無表情的睞著她,彷彿她方才的暴行對他來說有如蚊蟲叮咬般的不痛不癢,只見他眉峰一挑,薄唇輕啟,黑眸裡跳動著複雜的情緒。

  「扯平了。」

  「啊?」他突如其來的話語,讓她錯愕的瞪大眼。

  「我說扯平了,妳打了我三次,如今咱們誰也不欠誰。」

  她眨了眨眼,看著他冷酷的表情,這才從震撼中回過神來。

  他的意思是說,剛才他掀她裙子,輕薄了她兩次,全都因為她甩了他三巴掌,所以全都扯平了?這樣橫豎算來,都是她吃虧呀!

  「那你現在這樣抱著我,又該怎麼算?」她壓抑著滿腔的怒火,美目顯得異常晶亮。

  聞言,靳如鐵揚唇輕笑,俊美的面容看起來更加迷人,柳似水怔愣的注視著他,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這男人都令人著迷,就連她也忍不住會貪看他出了神,一顆心似乎也跟著遺落了。

  察覺到她的凝視,他呼吸一窒,目光微沉,望著她嬌美如花的絕麗容顏,心頭因她而起的悸動,似乎更加明顯。

  「妳剛才不是打了我?」他臉上還殘留著她方才的傑作。

  「不,你還欠我一次。」她斬釘截鐵的搖著頭。

  「沒有,我沒欠妳。」他眉頭一皺,開始和她討價還價。

  「有,你應該要還我四次,可我只打了你三次,你還欠我一次。」她可沒漏算。

  「女人,妳是土匪嗎?」她到底會不會算數啊?

  「你才是土匪,總而言之,你還欠我一次就是了。」她一臉沒得商量的表情。

  靳如鐵挑著眉,瞪著她那雙明亮的黑眸,這女人看似柔弱,嘴上功夫倒挺了得,果然不容小覷。

  「說來聽聽。」他不隨便認錯。

  還想耍賴?平時她是不會和人計較,但這次攸關她的清譽,再者對這男人就是要錙銖必較,否則他不會得到教訓。

  「你方才掀了我的裙子,吻了我二次,我甩了你三巴掌算是扯平,那現下你抱著我,是不是又欠了我一次?」她扳著手指頭,一件一件算給他聽。

  「吻妳只能算一次。」他抿著唇,一臉鐵青的瞪著她。

  「沒這回事,莫非靳大谷主想耍賴?」她鄙視的眼神,驀地惹惱了他。

  只見他俊容上青紅交錯,原本以為他會怒言相向,沒想到他只是看了她好半晌,而後用力的哼了一聲,靜默不語的抱著她走出林間,只是他黝黑的臉上,似乎有著不自然的潮紅,她詫異的瞪大美眸,如果她沒看錯,那個一向囂張霸道的靳如鐵,莫非是臉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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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10-6 05:59 PM


第五章

  「你和雲默風有什麼過節嗎?」被他抱回屋裡,柳似水沉不住氣開口問道。

  「我沒必要回答妳。」他將她放在床榻上,隨手拉了張椅子坐下。

  「你還欠我一次,記得嗎?」別怪她狡詐,實在是他太守口如瓶了。

  敢情她想利用這點逼他就範?好歹他靳如鐵是條鐵錚錚的漢子,在江湖上闖蕩多年,幾時讓人抓到把柄逼他做不願意的事了?士可殺,不可辱,他寧可讓她再甩一巴掌,也不願意再提起那個人。

  只見他閉上眼,將俊臉往前一湊,看著他詭異的舉止,柳似水眉心微攏,一臉狐疑。

  「你這是做什麼?」

  「妳不是說我還欠妳一次,那麼就讓妳再打一次。」他閉目直言。

  「我不想弄痛我的手。」再說她不想這麼輕易就放過他。

  「我叫妳打妳就打,哪來那麼多廢話?」他睜開眼,狂妄的命令。

  頭一回聽見有人主動討打,不過她可不是這麼好打發的人,畢竟她弄傷了腿,若是還搞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那她的損失可大了,屈屈一巴掌,已不足以讓她就此作罷。

  「我不想。」她拒絕他的提議。

  聞言,靳如鐵寒著臉,一臉陰霾的怒視著她,原本他根本不須搭理她,現在願意讓她報那「一抱之仇」,她還敢和他討價還價!

  「妳以為妳是什麼身分?居然還敢和我討價還價!」他怒極攻心,咬牙低喃。

  「我只是單純想知道你和雲默風的關係罷了,難不成你們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她溫柔的語調,莫名的消除了他滿心的不悅。

  「沒有那回事。」哪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純粹是他不想談。

  「若是如此,你又有何難以啟齒?」她再接再厲的追問。

  她的頻頻追問,吵得他只能舉白旗投降,這女人擺明了不到黃河心不死,硬是要纏著他問出個結果,既然如此,他就一次說個明白,省得她又搬出她的大道理,對他曉以大義。

  「妳終有一天,會因為好奇而死。」他輕哼了聲,拉住她的腳,不理會她的掙扎,逕自將她的鞋襪褪去,細心的替她挑著腳底的碎石。

  強忍著羞窘,她故作鎮定的看著他專注的表情,感覺他不同於粗獷外貌般的溫柔,竟讓她心頭一陣小鹿亂撞,她頓時明白這個外表狂放不羈的男人,實則有顆溫柔細膩的心。

  心底驀地流過一絲暖流,她唇角微揚,絕美的臉蛋上綻放出一朵笑靨,靳如鐵猛地抬眸,便見到她的甜美笑容,平穩的心跳因為她這一笑而亂了方寸,視線不由得停留在她引人遐思的優美菱唇上。

  他眸中熟悉的灼熱視線,讓她瞬間回神,忙不迭的斂下笑容,視線顯得飄忽不定,粉嫩的臉蛋上有著明顯的紅暈。

  「你說是不說?」她導回正題,打破兩人之間曖昧的氛圍。

  收回目光,他將心思放在她腳上的碎石上,看著她柔嫩的腳掌心,因為碎石給磨出了幾道傷痕,只見他眉心微攏,幾近心疼的放輕力道,不想再次弄疼她。

  「我和雲默風算是師出同門,年幼時期在武當山上習武,十八歲憑著一股傲氣,一同闖蕩江湖,不過他卻因為一個女人,捨棄了我們兩人之間的約定。」他輕描淡寫地說著,似乎不願多談。

  「人各有志,你不能因為這樣就對他有成見。」她無法認同。

  「妳懂什麼?那女人接近他分明是別有所圖。」他抬眸,否決她的話。

  「此話怎講?」

  將她腳底的碎石挑乾淨,他起身走向一旁的水盆,擰了一條乾淨的布巾,再次坐回原位,細心的替她擦拭著雙腳。

  看著他溫柔的舉止,她臉上的紅雲始終不散,男人替女人擦腳根本是於禮不容,更甭論是兩個毫無瓜葛的人,他這樣的作為,只會更引人遐思,甚至是讓她感到不自在哪!

  「雲家貴為地方望族,默風遲早都要接掌家業的,我們兩人早已說好要利用這短短數年闖出一番名堂,沒想到莊落心卻在此時冒了出來,用著她編造的悲慘遭遇引發默風的同情,進而得到他的心,說穿了,她還不是為了驚天劍。」他俊眸微沉,說著他早已得知的真相。

  「你的意思是說,莊落心根本不是真心喜歡雲當家的,接近他只是為了得到你身上的驚天劍?」她詫異的驚呼。

  「沒錯,原本驚天劍應該是屬於雲默風所有,不只是我,就連莊落心也是這麼想的,沒想到師父會將它給了我。」這點就連他也百思不得其解。

  當年他和雲默風兩人武藝不相上下,但雲默風待人和氣,不若靳如鐵冷傲不可一世,驚天劍的主人由雲默風擔任也較為適宜,偏偏最後師父卻選擇了他。對此,雲默風也沒有任何意見,但莊落心卻受到不小的打擊。

  「若是如此,你又為何不和雲當家說清楚?」既然是誤會,那就該澄清。

  「妳太天真了,現在的雲默風滿心滿眼,只有莊落心的存在,又怎麼會聽進我的忠言逆耳?沒想到他會為了那個女人,親自上惡朝谷來找我,其心可表!」他嘲諷笑道。

  看著他眸底深處的怨恨,她靜默不語,看來是她將事情想得太過單純,畢竟兩個曾經感情那麼好的朋友,因為一個女人反目成仇,再加上雲默風還親自登門向他討劍,分明是雪上加霜,要化解他們之間的誤會可難了。

  「莊落心要那把劍有何作用?」不過是一把劍而已,能有什麼作為嗎?

  聞言,他唇角輕揚,從腰間解下佩劍,遞給她。

  「你……要借我看嗎?」她有些受寵若驚。

  「難不成妳會吃了它?」他似笑非笑的說。

  「那當然是不可能的事。」她順手接過,原本以為會有些許重量,沒想到手中的劍居然超乎預期的輕盈。

  看著劍柄和劍鞘上頭的龍紋圖騰,雕工精緻不說,甚至在龍眼處,鑲上了黑色寶石,更有畫龍點睛之妙,顯得栩栩如生,她拉開劍鞘,一道銀光閃出,讓她美眸微瞇。

  「驚天劍是由一代鑄劍大師石驚天耗費畢生心力,打造而成的一把曠世名劍,為了搜集鑄劍材料,他失敗了不下百次,等到完成這把劍的同時,他也因心力衰竭而死,最後仍未能見識這把劍的威力。」他淡然的敘述著。

  就算她不懂劍,也知道這是把絕世好劍,但她仍是不懂莊落心要這把劍有何用,難道是把它賣了好賺錢嗎?但若是為了錢,相信雲默風的財富,絕對不只那些錢。

  「莊落心要這把劍的動機應該不是為了錢吧?」她將寶劍入了鞘。

  「誰知道?我對那女人一點興趣也沒有。」所以他索性退隱江湖,連同將這把驚天劍,一同隱世。

  「但我仍是認為,你該和雲當家促膝長談一番……」她仍不死心的想說服他。

  一記冷眸掃來,讓她噤若寒蟬,儘管她想當和事佬,但靳如鐵卻不願意接受,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只希望哪天他突然想通,和雲默風好好的談一談了。

  「我和雲默風的事,請妳別插手。」他一句話便打斷她的想望。

  「連一點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嗎?」她小心翼翼的詢問著,深怕激怒了他。

  他眉心深鎖,意味深長的凝視著她。這女人壓根不了解雲默風,卻這麼處心積慮的替他說話,難不成,她也迷戀上了他?

  思及此,他俊臉一沉,心頭陡地升起一抹不快,她可是他撿回來的,再怎麼說,她的心也應該要向著他,而不是那個滿腦子被女人迷昏頭的雲默風!

  「妳一再的為雲默風說話,該不會是喜歡上他了吧?」

  「啊?」她錯愕的瞪大眼,一時之間還反應不過來。

  「被我說中了?」她的反應,讓他更為光火。

  他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她只是很單純的就事論事,對雲默風壓根是一點感覺也沒有,怎麼沒事又扯到這裡來了?

  「你胡說什麼?我怎麼可能會喜歡雲默風?」只不過是一面之緣,她才不會如此容易動心。

  「但妳卻屢次為他說情!」聽在他耳裡,是格外刺耳。

  看他冷著一張臉,一手還緊抓著她的腳,她用力抽回腳,俏顏有著淡淡的紅暈,就算要談判,她也不想用這樣的姿勢和他爭辯。

  「我純粹是就事論事罷了,況且雲默風不是有了莊落心嗎?我還不至於和別的女人搶男人。」她不齒做這種事。

  看著空無一物的手心,他俊眉微攏,只見她穿上鞋,正襟危坐的面對著他,一臉毫無畏懼的模樣,讓他怒氣橫生。

  「言下之意,若雲默風仍是孤家寡人,妳便會為他心動?」心頭湧現一股酸意,他尖銳的語氣,引來她的不滿。

  「靳如鐵,我想我並沒有回答你這個問題的必要。」這是她的私事,她不想和他談論。

  「有必要,我要妳回答我。」他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睨著她。

  感受到他高大的身軀籠罩著她,她抬起頭,迎上他因憤怒而染紅的雙眸,她不解他的怒氣所為何來,就算她真的喜歡雲默風,那也不關他的事。

  「如果是呢?」她柳眉微蹙,隨口應道。

  心頭一陣醋海翻騰,他低吼了聲,傾身吻住她的唇,身子覆上她纖細的嬌軀,不再只是單純的吻,她可以感受到他炙熱的吐息,席捲了她的理智,他的大掌甚至粗魯的扯開她的腰帶,滑進她的單衣裡。

  「靳……唔……放開……」她破碎不全的字句,更引來他的怒火。

  「我不會放手,妳的命是我救回來的,合該是我的人!」此時,靳如鐵的理智完全被怒火給燒盡了。

  這個吻來得既猛烈又急促,教她措手不及,只能被動的任由他恣意品嚐。

  他有如狂風驟雨般的攻佔她的領域,熱燙的舌彷彿是上好的醇酒,一寸一寸的攻陷她的心房,讓她沉醉不已。

  靈舌勾纏著她的粉舌,健臂收攏著她纖細的腰肢,她的纖弱,更激起他滿腔的保護慾,從未對一個女人如此渴望,他汲取著她芳唇裡的蜜津,試圖點燃她的熱情。

  靳如鐵一手扣住她掙扎的雙手,一手扯開她的外衣,直到單衣下的紅色肚兜呈現在他眼底,他俊眸微瞇,正當他的大掌抓住那礙事的肚兜時,一道輕啜聲令他止住了手。

  「別……別碰我……」她梨花帶雨的容顏,瞬間撼動了他的心。

  他猛地回神,看著她幾近赤裸的身子,雪白的頸項甚至還有著清晰的吻痕!

  該死的!他究竟對她做了什麼?若就這樣強要了她,他和那些欲輕薄她的土匪有什麼兩樣?

  「第九,我不是……」鬆開箝制住她的手,他支吾其詞,不知該如何解釋他方才的失控。

  柳似水顫巍巍的坐起身來,忙不迭的將凌亂的衣裳穿戴整齊,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著,一頭凌亂的烏黑青絲披散而下,那雙泛濫成災的水眸,此時正盈滿深切的恐懼。

  他伸出手,想拭去她臉上的淚水,卻讓她給躲開了,那眸中的戒備,徹底的傷了他。

  「第九,我不是故意的。」他皺眉說道。

  「別碰我!你這樣的作為,和那些土匪有什麼兩樣?」她忍不住尖叫。

  「當然不一樣!」他對她不只是單純的慾望,應該還有一些其他的……連他也說不上來的東西。

  「哪裡不一樣?你會因此而娶我嗎?」

  「我不會娶任何人。」他直覺的否定。

  聞言,她心一寒,強烈的失落感讓她感覺自己有多窩囊,瞧瞧她說了什麼?明知道這男人就像個捉摸不定的浪子,她怎會說出如此可笑的話來?就算她真的喜歡這男人,也該知道他永遠也不會屬於她……

  喜歡?她喜歡上他?

  驀地,她瞠大雙眸,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冷酷俊美的面容,怔愣了好半晌,她飛也似的跳下了床,連鞋子也來不及穿,極其狼狽的逃出了他的房間。

  「該死的!」他緊握拳頭,用力捶打著床榻,煩躁的咆哮著。

  ※※※※

  「最近老大的脾氣真是大得驚人。」第五有些無奈的嘆著氣。

  「可不是嘛!這趟我上永樂城,在褚記商行看到幾匹不錯的布,想說買回來替咱們縫製新衣,結果老大居然罵我浪費。」第三好不無辜的抱怨。

  「你那還算小事,本來我約好怡花樓裡的百紅姑娘來給老大彈上一曲,結果好不容易人給請來了,卻讓老大給轟了回去,把百紅姑娘氣得半死,說再也不上惡朝谷來了。」第二幽幽的嘆了口氣,那百紅姑娘的琴藝精湛,再加上那如楊柳般的體態,任何男人見了都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呀!

  左一句唉聲,右一句嘆息,柳似水視而不見的走到井邊將水缸裡的水盛了一桶,坐一在一旁洗著碗。

  「第九,近來身子還好嗎?」清脆如黃鶯出谷的女音,引起她的注意。

  只見諸葛明月背著陽光,低頭詢問著她,柳似水站起身,看著眼前甜美可人的女子,冷然的面容上,難得有了一絲笑容。

  「明月姑娘,多謝妳的關心,我很好。」

  「對於過去,妳有沒有想起些什麼?」對於這點,諸葛明月顯然感到相當疑惑。

  柳似水搖搖頭,除了剛醒來時,心口疼得難受外,之後她再也沒有任何不適,當然對過去毫無記憶。

  「這可奇哉,明明妳身上並無其他外傷,照理說應該不會有這種症狀才是,可惜我大哥現在人不在谷裡,否則他一定有辦法醫治的。」要論醫術,她大哥可是華陀再世,妙手回春哪!

  諸葛明月是在這惡朝谷裡,唯一和她年齡相仿的女子,其他不是些老弱婦孺,便是像靳如鐵那樣粗獷又不懂禮數的男人,可惜諸葛明月不常在谷裡,讓她想找個人談心也無從找起。

  「無妨,反正我現在也過得極好,有沒有回想起過去的事情並不重要。明月姑娘,我有件事想請教妳。」

  「但說無妨。」她揚唇一笑,一臉親切。

  「靳如鐵他究竟是什麼來歷?」她確認四下無人後,輕聲問道。

  諸葛明月先是一愣,而後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難怪這幾天靳如鐵像是吃了炸藥一樣,見人便吠,就連她也慘遭池魚之殃,事出必有因,這問題的癥結,必定是出在柳似水身上。

  「妳真想知道?」她笑得好不曖昧。

  「妳這樣笑是什麼意思?」她頓時覺得頭皮發麻。

  「沒什麼,只是妳聽了別太驚訝。」她清了清喉嚨,故作神秘的看了她一眼。

  柳似水柳眉微挑,難不成他是個江洋大盜,惡朝谷便是他的根據地?憑他那囂張狂狷的氣勢,的確不無可能,若是如此,她留在這裡豈不是凶多吉少?

  「妳說吧。」她深吸一口氣,打算接受這個所謂的事實。

  「靳如鐵算是武林上的一個奇葩,憑著高超的武藝,消滅了不少山寨賊窩。當年他只有十八歲呢!官府和百姓都將他視為英雄,可惜他風光沒幾年就決定收山不幹了。」諸葛明月眨了眨眼,笑著說出靳如鐵的風光史。

  聞言,柳似水錯愕的瞪大陣,本來以為,他是個江洋大盜,為了躲避官府的追緝,才會跑來這惡朝谷隱居,沒想到事實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相反的,他還是個大英雄!

  只是身為一個人人愛載的英雄豪傑,怎能如此惡劣的佔她便宜,若不是他停手,只怕她就要這麼失身於他了。

  「他……真有妳說的那麼好?」她顯然不願意相信。

  「不是我說的,是外頭的人說的,再偷偷告訴妳,靳如鐵的劍術在江湖上若是第二,便沒人敢稱第一,不少武林門派想網羅他,都讓他給一口回絕了,妳說,這人是不是頭笨驢?」她還不忘數落了他一下。

  「那雲默風呢?」記得靳如鐵說過他們兩人師出同門,想必雲默風的武藝也堪稱一絕。

  「雲默風?妳問他做什麼?」不是在跟她探聽靳如鐵的事,怎麼又轉到雲默風身上去了?

  「沒什麼,只是隨口問問。」她視線飄忽不定,更顯得有幾分心虛。

  「第九,妳……妳該不會是喜歡上雲默風了吧?」否則怎麼會突然問起雲默風的事呢?

  前些日子雲默風登門拜訪,挑明了要靳如鐵那把驚天劍,結果第九為了他挺身而出,甚至還當眾挑釁他的權威,可惜她當時人不在谷裡,錯過了這場好戲。

  只是靳如鐵最近怪里怪氣的,再加上第九人也跟著不對勁,甚至還開口問起雲默風的事,這麼旁敲側擊之下,她大概也知道了些許端倪。

  「我喜歡雲默風?!」柳似水錯愕的驚呼。

  「噓——!輕聲些,妳別這麼大聲嚷嚷啊!若讓如鐵聽到了,他一發狂可是很恐怖的。」她慌張的張望著四周,確定四下無人,這才鬆了口氣。

  柳似水蹲下身子,繼續洗著桶子裡的碗盤。在這惡朝谷裡的人,總是隨意用自己的想法去揣測他人的想法,久了,她倒也懶得辯解,愛說便去說吧,反正她喜歡誰都無所謂。

  見她沒反駁,諸葛明月這下才有了些危機意識,她本來以為靳如鐵和第九兩人可以日久生情,湊成一對的,沒想到半路殺出一個雲默風,隨隨便便就把美人芳心給擄走了,這可怎麼成哪?

  「第九,妳真的喜歡雲默風嗎?雖然他確實玉樹臨風,一表人才,可是畢竟人家是心有所屬,不會把心思放在妳身上的。」

  「我看起來像是喜歡雲默風的樣子嗎?」她忍不住挑眉問道。

  「咦?沒有嗎?」她眨了眨眼,臉上有著匪夷所思的表情。

  「我只是隨口問問他的事,妳是從哪隻眼睛看出我喜歡他?」將碗盤洗淨,她拿了塊乾淨布巾擦拭著。

  聞言,諸葛明月這才鬆了口氣,謝天謝地她沒有!否則只怕靳如鐵會繼續怪里怪氣好一陣子了,畢竟情場失意,又輸給了自己的「仇人」,難免會受到雙重打擊。

  「那麼我問妳,妳對如鐵的感覺如何?」打鐵趁熱,她索性一口氣全給問了出口。

  柳似水身子一僵,手中的動作倏地停了下來,想起靳如鐵那狂猛炙熱的吻,甚至還撫遍她的身子,她應該要痛恨那個男人的,可她卻無法恨他,只因她對他動了心。

  不,她怎能喜歡上他?靳如鐵對她壓根沒有心,她不過是他隨手撿回來的女人,就連侵犯她也只因為她是他的所有物,而不是因為喜歡她,她又怎能將一顆心也給賠了上去?

  她深吸一口氣,唇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心平氣和的開口:「救命恩人。」

  「還有呢?」不只這樣吧?

  「沒了。」她笑道。

  「沒了?!」諸葛明月瞠大美眸,難掩錯愕的看著她。

  「不然還有什麼?」她反問。

  噢!不是這樣的吧?救命恩人這麼膚淺的答案,怎會從她口中說出?總該還會有些其他的東西啊!雖然靳如鐵脾氣不怎麼好,但再怎麼說也是個俊美男子,至少會有一點吸引第九的特質吧?

  「難道他沒有其他優點能讓妳有一點點感覺的嗎?」

  柳似水嫣然一笑,一手將擦拭乾淨的碗盤捧了起來,絕美的臉蛋上,有著雲淡風清。

  「優點嗎?許是他的狂傲,他的霸道吧!至少他的一票跟班對他極為推崇,我欽佩他的領導能力。」

  「除去這些,妳對他沒有一絲絲心動?」嗚,她都快哭了。

  「沒有,一點都沒有。」她雙眸澄淨,無比認真的看著她。

  唉呀!看來是阿婆生子無望了,靳如鐵,可別怪她沒替他說話,實在是她無能為力啊!

  「是嗎?原來我在妳心目中,是毫無優點可言。」

  那熟悉的聲音,讓她身子為之一震,柳似水驚慌的抬眸,便迎上了那雙犀利深邃的黑眸。

  「靳谷主。」她輕吟,迅速斂去臉上的倉皇。

  靳如鐵審視了她許久,就在她覺得自己快要被他給看穿心思時,他眸光一轉,將視線停留在諸葛明月身上。

  「明月,跟我來,我有事要跟妳說。」

  「跟我說?你確定是跟我說不是跟她說……喂喂喂!是誰教你這麼拖著一個嬌弱的姑娘家走的?」

  不理會她的廢話,靳如鐵加快腳步,將她拖離現場,徒留下正捧著一桶碗盤的柳似水。

  她身子一軟,手中的碗盤險些捧不住,她輕喘著氣,只不過是四目相接,居然會帶給她這麼大的震懾感。

  他聽見了吧?剛才她和諸葛明月的對話,全讓他給聽見了吧?如此一來,他也應該會離她遠遠的,再也不會來擾亂她的心,就讓她好好的過日子,別讓她再對他心存冀望了。

  她揚起一抹苦笑,一個旋身,捧著手中沉甸甸的碗盤,走進灶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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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10-6 06:00 PM


第六章

  天殺的!那女人居然說對他沒感覺!

  原本聽到她對雲默風無情,他感到欣喜若狂;但又聽到她說對他沒感覺,他卻天殺的不爽到了極點!

  一把諸葛明月拖走純粹是為了掩飾他的不爽,倔傲如他,絕對不會在那女人面前顯現出他的真性情,就算他對她有好感,他也絕對不會承認!

  儘管他本來想去跟她賠不是,但一聽到她的話,胸中再度燃起一把火,還和她道什麼歉!

  「媽的!」他拿著一瓶酒,豪邁的灌了起來。

  被一個女人搞得烏煙瘴氣的,他惱火的爬上樹,整個人倚靠在樹上,遠眺著惡朝谷裡的好山好水,他的心卻始終紊亂著,壓根沒心思賞景。

  這輩子還沒被一個女人拒絕得如此徹底,她以為她是誰啊?憑他的條件,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又何須執著於她?

  改明兒個他就叫第二替他上怡花樓找幾個姑娘來,他就不相信他非她不可!

  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他抹了抹嘴,一雙俊眸始終帶著殺氣,就連在林梢間經過的鳥兒,也讓他給嚇得轉向落跑,讓他的心情更加惡劣。

  幾名孩童行經他下方,正開心的玩著捉迷藏,他不動聲色的看著那群無憂無慮的孩童正嬉鬧著,和他低落的心情形成強烈的對比,他眉心深鎖,瞇眼覷著下方的孩童,正想開口驅趕之際,一抹纖麗的身影驀地出現。

  「九姊姊,妳來陪我們玩嘛!」一名長相甜美的小女孩,拉著她的衣袖撒嬌。

  柳似水綻放出一朵甜美的笑靨,讓她原就絕麗的面容上,更添嬌豔。

  「小晴乖,九姊姊還有事沒做完,你們玩就好了。」她摸摸她的頭,溫柔的笑道。

  「不要不要,人家就是要九姊姊陪嘛!」小晴嘟著嘴,索性耍起賴。

  「可是……」她現在心緒紛亂,壓根沒心思陪他們玩哪!

  「只要一下下就好了,我們要玩捉迷藏,九姊姊妳當鬼,然後來抓我們,好不好?」小晴一臉央求的搖著她的手。

  看著她期待的小臉,柳似水也不忍拒絕,只好勉為其難的點頭應允,聽見孩子們歡呼的聲音,她揚起唇角,反正只是撥點時間陪他們,她也順便放鬆心,整理一下思緒。

  「那麼我從一數到一百,你們找個地方躲起來,我會抓到你們的。」她嫣然一笑,朝眼前的一票孩童說著。

  「好,我們會躲到讓九姊姊找不著的!」眾人亢奮的叫著。

  「那我要開始數囉?」她背過身,對著樹幹,開始閉目數數。

  只聽見孩子們嬉笑跑跳的聲音,甚至還有人為了要躲藏的地點相同而吵鬧著,柳似水唇角微揚,也只有像他們這樣無憂無慮,才能有這樣純真的笑聲吧?

  「……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一百!」她規矩的數到一百後,睜開雙眸,旋身看著空無一人的空地,唇角的笑意更深。

  雖然這片空地寬廣,但能躲藏的地點倒是不多,除了樹欉間,還有湖邊的涼亭,她蓮步輕移,看著搖晃的樹樣,只見她撥開樹葉,就抓到正蹲在裡頭的小晴。

  「嘿,我抓到妳囉!」一個。

  「啊!九姊姊,妳怎麼會先抓到我啦!」嗚,這樣下次她就要當鬼了吶!

  「誰教妳躲也不躲好,樹葉搖呀晃的,這兒又沒風,我一眼便瞧見了。」她點了點她的鼻尖,笑得燦爛。

  「討厭啦!」小晴心不甘情不願的跺著地。

  不消一會功夫,柳似水憑著敏銳的洞察力,一一揪出了其他躲起來的孩子們,原本她不打算繼續參與他們的遊戲,但卻在一群孩子們的糾纏下,繼續和他們玩捉迷藏的遊戲。

  小晴扠著腰,紅撲撲的臉蛋上看來格外可愛,這回換她當鬼,她絕對要先抓到小寶,讓他當鬼。

  「我要開始數數囉!一、二……」不等其他人有反應,她賴皮的開始數起數來。

  「啊!小晴好奸詐,怎麼先偷數啦!」

  「快躲快躲,千萬不要讓她找到了!」

  「九姊姊,妳別淨站著,快找地方躲呀!」一名男孩經過她身旁,還好心的催促著她。

  「好。」她淡然一笑,開始張望著四周,思考著要躲在哪裡比較好。

  驀地,一道人影從天而降,她還來不及看清,只覺得腰間一緊,整個人倏地騰空而上,等到她回過神來,人已經在樹上,甚至還能看到位於東方的那條黃金溪。

  「躲在這裡,保證他們找不到。」慵懶帶點霸道的男性嗓音,自她耳邊傳來。

  聞聲,她詫異的抬眸迎上他透著幽光的深邃黑眸,只見他雙手緊摟著她的腰,在狹窄的枝椏上,只要她一個掙扎,隨時有可能會掉下去,為了穩住身子,她只能靠在他的懷裡。

  他身上傳來淡淡的酒味,令她眉心微蹙,才剛過午時,他便喝起酒來了,如此荒唐的行為,若是讓他那些兄弟們瞧見,鐵定又有話說了。

  「你喝酒了?」

  以為她會開口怒斥他,或是拼了命掙扎不讓他抱,沒想到她只是輕描淡寫地問他有沒有喝酒,這是否代表,她對他其實還是有些感覺的?

  思及此,他濃眉深鎖,俊眸一瞬也不瞬的直視著她,看著她白皙的臉蛋上,有著因陽光輕曬的淡淡紅暈,儘管她脂粉未施,仍掩飾不了她的天生麗質。

  「是又如何?」

  「小酌可以,若是耽誤正事可不好。」她語帶保留。

  「正事?妳認為在這惡朝谷裡,有何正事能耽擱?」他嘲弄的笑問。

  他的話,有如當頭棒喝,她在惡朝谷生活這麼久,卻從未留意過他們是靠什麼維生,若說靠著田地耕種自給自足,但那些昂貴的物資可是需要大把大把的銀子,她不會天真到認為靠農耕便能換得這麼多的銀子。

  「好比說……生意往來。」她含蓄的說道。

  她戒備的神情,讓他眉頭微挑,瞧她看他的眼神像是在防賊似的,敢情這妮子還真以為他專門從事不法勾當!

  「我一向不插手生意的事。」那自然有人替他辦妥。

  「可你不是谷主嗎?把生意的事丟給下人去做可以嗎?」

  「怎麼?妳管我喝酒不夠,現在又要插手管我生意的事了?」他似笑非笑的凝視著她。

  他嘲弄的目光,讓她心頭一擰,她純粹只是出於關心,壓根沒有想插手管他閒事的念頭,再者他沒事將她給抱上了樹,讓她進退兩難,若他真的不想見到她,又何須主動招惹她?

  「第九不敢,只要靳谷主開心就好,若是不想看到第九,勞煩靳谷主將第九帶下去,省得擾你心煩。」她口氣溫和,目光澄澈的回視著他。

  「妳就這麼想擺脫我?」她的疏遠,讓他大為光火。

  這女人一再的想和他劃清界限,當初可是她死求活求要留下來的,如今卻對他如此淡漠,就不怕他將她逐出惡朝谷嗎?

  面對他突如其來的脾氣,柳似水面色無懼的直視著他,對於他陰晴不定的性情,她早已見怪不怪,倒也能適應。

  「我只是不想惹你心煩。」

  「妳這樣就是在惹我心煩!」他暴躁的低吼。

  「如果靳谷主真的認為第九很煩,我會盡量離你遠遠的,甚至不會讓你看到我。」這是她所能做的最大讓步。

  聞言,靳如鐵目光森冷的瞪著她,若她膽敢躲得不見人影,他肯定會直接將她給綁在他身邊,讓她哪裡也去不了。

  「第九,今日妳說的話是認真的?」他沒來由的問道。

  「今日我說了很多話,不知道你問的是哪一句?」他這樣沒頭沒尾的丟了一句話,除非她有猜心術才能猜出他的想法。

  只見他俊臉微沉,看著她清澈如水的黑眸,擱在心頭的話卻遲遲問不出口。該死的!他幾時變得這麼婆婆媽媽,連問個話都問不出口?

  「就是……那個……」他支吾其詞,俊臉有著窘迫。

  「哪個?」難得見他連一句話也說不全,她眉心微攏,狐疑的看著他。

  感覺到她的逼近,望著她瑰麗的麗容,他心頭一震,手掌下是她曼妙的女性胴體,回想起她婀娜的玲瓏曲線,他喉間一緊,感覺腹部湧起一道熱流,沉潛的男性慾望有復甦的趨勢。

  只是這麼抱著她,居然能讓他起了反應!他直覺的想鬆手,卻想起他倆是在樹上,若是他這麼一放手,可是會害她摔斷頸子的,為了她的生命安全著想,他除了維持原來的姿勢,還得忍受慾火的煎熬。

  「沒事。」咬牙迸出話來,他決定窩囊的將疑問埋藏在心裡。

  「有話直說無妨,我不會有所隱瞞。」她意有所指的說。

  「妳的意思是,我有所隱瞞?」他俊眸微瞇,巧妙的聽出她的話中含意。

  「我並沒有這麼說。」她將問題丟回給他,不做正面回應。

  好個第九!這女人心思夠縝密,居然能不著痕跡的拐著彎罵他,他薄唇微揚,露出一抹顛倒眾生的迷人笑容,柳似水見狀,芳心怦然,粉頰上不自覺的佈滿淡淡的紅雲。

  這男人就連笑也是如此迷人,儘管他的外表和內在不成正比,她卻還是不免為他心動,不自覺的沉淪在他的情網當中。

  「告訴妳也無妨,反正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他不置可否的將目光放在遠處。

  「你要對我坦承?不怕我去報官嗎?」她收回心神,故作鎮定的看著他。

  「哈哈哈,那也要妳有本事出得了谷,才有辦法報官來抓我。」他自負的朗聲笑道。

  「原來你真的在從事不法勾當!」她皺著眉,顯然有些失望。

  看著她失望的神情,他淡然一笑,柔和了臉上剛硬的線條,柳似水詫異的看著這一幕,或許連他自己也沒發現,他此刻的神情有多麼溫柔,彷彿她是他最重要的人般的錯覺。

  「惡朝谷下,有條通往五大城鎮的主要便道,凡是經商隊伍為了省時間,都會走這條便道,而我們自然是向商隊收取合理的費用,藉此賴以維生。」

  「啊?那你們這樣和收保護費的盜匪有何不同?」還跟人家收過路費,未免太過分了。

  「笑話,我有拿刀逼他們嗎?他們大可走官道,繞上一大圈,端看個人喜好,不勉強。」他可是很隨和的。

  「如果商隊不願意花這個錢,那豈不是太沒保障了?」單靠收過路費維生,畢竟不太穩定,也沒保障。

  「惡朝谷內資源豐富,光是山谷裡種植的茶葉就足以讓咱們衣食無缺,永樂王朝有一半的茶行,所用的茶葉,都是向咱們購買的。」

  「惡朝谷裡也有種茶?」她怎麼沒聽說?

  「那當然,不過不在這裡。」適合茶樹生長的溫度較低,若要看到茶樹,必須再往山上去。

  原來如此,她還以為他真的從事不法勾當,幸好是她多慮了,在心裡鬆了一口氣後,她猛然想起自己還親暱的窩在他懷裡,一張俏臉忍不住漲紅。

  「我還在玩捉迷藏,你可以放我下去嗎?」她低聲要求。

  「我沒想到妳也有這等興趣。」和一群孩子玩捉迷藏,的確挺符合她的作風。

  「是那些孩子們要我陪他們玩的,反正我也沒什麼事。」重點是,她不忍見孩子們失望的神情。

  「既然如此,妳願意躲個徹底嗎?」他倏地問道。

  「什麼意思?」她不解。

  「妳不是想看茶樹?我就帶妳去看看咱們惡朝谷最重要的經濟來源。」他淡然一笑,不等她的反應,逕自摟著她的腰,一躍而下。

  還在暈頭轉向之際,只聽見一群孩子們聒噪的嬉鬧聲,在樹上維持同一個姿勢,讓她雙腿有些發麻,只能輕靠在靳如鐵懷中。

  「九姊姊,妳好奸詐喔!怎麼可以叫靳叔叔抱妳躲在樹上,這樣小晴根本找不到妳嘛!」小晴氣憤的說道。

  「我沒有……」她哪有叫靳如鐵抱她?明明是他用偷襲的。

  「我知道了!一定是男生愛女生啦!」小寶下著結論。

  「小寶,你們不要亂說,根本沒這回事。」莫名被誤會,柳似水酡紅的臉蛋像是要冒火了,此景意外讓靳如鐵心情大好。

  「好了,你們要玩捉迷藏就自個兒玩吧,我要帶你們九姊姊去一個地方。」他撂下話,接著柳似水轉身離去。

  再度被靳如鐵「擄走」,柳似水柳眉微攢,這男人依舊是霸道無理到了極點,做事從來不徵求別人的同意,但她卻一點也不排斥這樣的霸道,明知道他對她不會有情,但她卻無法抗拒。

  望著他俊朗的面容,她輕嘆了口氣,如果註定他終究不會屬於任何女人,那麼就別讓她愛上他,畢竟她是個平凡的女人,只想和自己深愛的男人共偕白首,而不是只能遠遠看著他,卻怎麼也無法擁有他。

  ※※※※

  策馬狂奔,一匹黑色駿馬在山徑間馳騁著,馬背上坐著兩道人影,一名身形魁梧的俊美男子,用力扯著韁繩,懷中坐著一名嬌美女子,只見她美眸微瞇,雙手緊緊抱著他勁瘦的腰桿,深怕一個不慎成了馬下亡魂。

  感覺速度減緩,柳似水這才抬起頭,看著眼前一望無際的茶園,忍不住驚呼出聲,原本以為山腰間的景緻已經優美得如人間仙境,沒想到這高山上的景色更勝一籌。

  「天啊!這裡簡直美得像是仙境!」她美眸中閃動著興奮的光芒。

  看著她興奮的神情,靳如鐵唇角微揚,也跟著感染了她愉悅的心情,他翻身下馬,雙手抓住她纖細的腰,一個使勁,將她抱下馬。

  足履平地的感覺讓她有了踏實感,沒騎過馬,頭一回像這樣不要命的在山路間奔馳著,她還真怕她會就此小命休矣,幸好他的騎術一流,沒出什麼意外,否則她現在也看不到這片美景了。

  「如此一來,妳便相信我並沒有從事不法勾當了吧?」他調侃道。

  聞言,她羞紅了臉,有些尷尬的別過臉,他不能怪她會做此臆測,實在是他頻頻誤導她,她會猜錯也是無可厚非的。話說回來,生活在這樣的桃花源裡,莫怪他不願涉足江湖,因為就連她也不想回到平地,去搜尋那段她早已忘懷的過去。

  「惡朝谷裡環境清幽,如果能在這裡終老一生,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她盈盈一笑,任由風吹亂她的一頭青絲。

  看著她穿著一身白衣,婷婷迎風而立,絕美面容上,漾著如花般的笑靨,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花間仙子,彷彿就要隨風而逝,徹底消失在他的生命裡。

  倏地,他大手一伸,將她攬入懷中,柳似水有些詫異他的舉動,一臉疑惑的望著他。

  「怎麼了?」他嚴肅的表情,活像有什麼危險逼近似的。

  「風大,當心著涼。」他沉聲說道,怎麼也不願說是因為怕她消失。

  「風是大了些,不過這山間氣候本是如此,我身子沒那麼單薄。」她嫣然一笑,輕輕推開他的懷抱。

  她的推拒,引來他的不滿,他擰著眉,正想上前攬住她的腰時,卻讓她輕易的閃了開來。

  「靳谷主,我該說過,請你自重。」她神情淡漠的再次提醒他。

  「妳!」他寒著臉,忿忿的瞪著她。

  「我能原諒你先前的失控行為,但你必須向我保證,不再隨意佔我便宜。」她雙眸燦亮,一本正經。

  聞言,他沉默不語,他承認先前的失控,是他太過衝動,但他卻不想做出任何保證,只因為她該死的吸引他!

  這個他救回來的女人,早在不知不覺間吸引他的全副心神,明明她就是個來路不明又一無是處的蠢女人,一天到晚只會和他唱反調,他著實不明白他究竟是迷戀上她哪點了。

  「我並沒有隨便佔妳便宜。」他矢口否認。

  本來她是想這麼算了,就當作這件事從沒發生過,但他的睜眼說瞎話卻引來她的不滿,虧他身為惡朝谷的谷主,居然敢做不敢當,那她和他平心靜氣的溝通又有什麼意義?

  「你敢說你沒有?」她擰眉問道。

  面對她的質疑,他心煩意亂的轉過身,就連他自己也不懂自己是著了什麼魔?

  「總而言之,我不會隨便佔妳便宜。」他沉聲道。

  「這樣最好,我也不希望咱們相見兩相厭,畢竟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又是惡朝谷的谷主,若是心中存有疙瘩,彼此做事也不方便,不是嗎?」她嫣然一笑,決定徹底和他劃清界限。

  儘管她也貪戀他的溫柔,眷戀他的懷抱,但她知道,那些都不會屬於她,或許未來會有個適合他的女子出現,只是那名女子不會是她。

  「妳今早和明月所說的話,都是真心的?」他瞇眼問出心裡的疑問。

  「你是指哪一句?」聞言,她顫聲抬眸。

  「妳對我毫無感覺,是嗎?」

  他果然聽見了!

  她扯唇輕笑,不讓心裡的情意有半分洩露。她不明白她的感覺對他來說有何重要,即便他知道她喜歡他,他也不會回應她的感情,既然如此,又何須逼問她呢?

  「能有什麼感覺?除去救命恩人的身分,我著實想不透你我之間,還會有什麼其他的感覺。」她清晰的字句,深深的刺痛他的心。

  她說的沒錯,他們兩人之間,除去這層關係,再沒其他的情感,而他對她,也不過只是一時迷戀,就如同一個男人看到一個漂亮的女人,自然而然會產生慾望一樣,那是本能,無關愛情。

  只是他心頭那團躁鬱的陰影又是為何而生?看著她那雙漂亮的瞳眸,他黑眸微黯,許是他太久沒碰女人,才會對她產生如此令人費疑猜的想法。

  思及此,他一個旋身,朝黑馬疾走而去。

  柳似水不解的凝視著他的背影,她只是徹底切斷兩人之間的曖昧情感,還給彼此一個清靜的空間,他為何要如此憤怒呢?

  「靳谷主,你要上哪去?」不是才剛到,他現下急匆匆的又要上哪去?

  「當然是回莊裡。」他拍拍馬背,一個翻身,俐落上馬。

  「你不多待一會兒再回去嗎?」她皺著眉,納悶的望著他。

  她居然還有臉要他多待一會兒再回去!如果不是她說出那該死的話,他也不會掃了興致,甚至還憋了一肚子氣。

  「沒興致了。」他哼了聲。

  「怎會沒興致?這裡景緻這麼優美,你……」話未盡,便讓他給打斷。

  「我說沒興致就沒興致,哪容得了妳贅言?若妳要賞景便留下來賞景,我先回去了。」他懊惱的撂下了話,朝馬腹一夾,只聽見馬聲嘶嘶,疾速的朝回程的山路奔馳而去。

  看著那道揚長而去的身影,她眉心微攏,他就這樣將她丟在這裡,是打算讓她一步一步的走回去嗎?若是如此,只怕她到日落時分也走不到吧!

  輕嘆了口氣,她邁開步伐,感到萬般無奈,現在只能靠自己的雙腿走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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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10-6 06:01 PM


第七章

  「靳爺,丹兒彈的琴好聽嗎?」一名濃妝豔抹,身段妖嬈的女子,正柔情似水的坐在靳如鐵身上,不停地朝他撒著嬌。

  「嗯。」他冷然應了聲。

  對於他冷淡的回應,丹兒絲毫不以為忤,畢竟在青樓裡,什麼樣的客人沒見過?倒是像靳如鐵這般俊美的男人倒不多見,光是隔著衣裳觸碰他的胸膛,她便知道這男人體格健碩,想必床上功夫也十分了得,思及此,她笑得更曖昧了。

  「來嘛,嚐嚐這道醉雞,這可是丹兒特地要廚子煮的,包準靳爺吃了讚不絕口。」她忙不迭的夾了塊雞肉送進他嘴裡。

  靳如鐵淡然的看了眼懷中的女人,厭惡之情油然而生,這女人簡直是矯情造作到了極點,明明要第二替他找個溫柔又有氣質的女人,他居然找來這個把臉畫得跟唱戲沒兩樣的女人來充數,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

  那日他將柳似水給丟在山上後,儘管怒火中燒,仍是掉頭回去接她,見她在山徑間行走,他怒火更燃,一把將她撈上馬背,也不理會她坐穩沒有,一口氣策馬狂奔,把她丟回莊裡後,足足三日不想和她說話。

  她以為他就非她不可嗎?隨便一個女人也能取代她,儘管他不喜歡懷中的女人,但只要她是個女的,他就照單全收。

  「老大是怎麼回事?我從沒見過他這樣。」躲在大廳外頭的眾人,不禁議論紛紛。

  「對呀!平時也只是叫些姑娘來唱幾首曲子,怎麼可能任由那些女人碰他,再說那個女人這麼風騷,我真擔心老大慘遭她的毒手。」第三吞了吞口水,一臉哀戚地說著。

  「我本來還以為老大和美姑娘有一撇,看樣子是我想太多了。」第四將目光悄悄放在一旁的柳似水身上。

  「我看老大的眼睛肯定是出了問題,怎麼看也知道要選哪個好嘛!你瞧第九長得漂亮又溫柔,說不準是老大失戀了才這樣。」第一兀自下了結語。

  聽著眾人的議論紛紛,柳似水端著一道紅燒蹄膀,自顧自的走進大廳。

  靳如鐵面無表情的睞著她,只見她頭也沒抬,逕自將那道菜放在桌上,便要轉身離去,卻讓他給喚住。

  「第九,替我將蹄膀去骨。」

  「是。」她依言拿著筷子,細心的將骨頭挑了出來。

  「靳爺,這女人是新來的丫鬟嗎?」丹兒一雙手不停的在他胸前畫著圈。

  「是啊!我從懸崖裡撿回來的。」他揚唇一笑,視線有意無意的盯著她臉上的表情。

  柳似水不動聲色,心裡卻淌著血,看著他和別的女人摟摟抱抱,絲毫不在乎旁人的眼光,她不懂他這麼做的動機為何,若只是為了羞辱她,那麼他成功了。

  「靳谷主,蹄膀已經去好骨,請慢用。」她欠身準備退下。

  「等等,妳留下來。」他再度開口。

  「留下來?」留她下來當觀眾嗎?

  「靳爺,你留她下來做什麼?」丹兒眉心微挑,噘著嘴不平地抱怨。

  「留她下來服侍咱們,畢竟咱們忙著親熱,總得留個人添飯加菜的,不是嗎?」他嘲弄的看了柳似水一眼。

  她身形一僵,難以置信的深吸了口氣,他就這麼厭惡她嗎?那日在山上,她不過是讓一切回歸原點,就惹得他龍顏大怒,她完全尊重他的意願也不行嗎?

  「嘻嘻,靳爺真體貼呢!只是咱們在這兒親熱,讓外人瞧見總是不大好。」她柔情萬千的輕撫著他的俊顏,嬌嗔著。

  「妳多慮了,第九脾性溫和,不會介意的。」語落,他低頭親吻著她的唇。

  碗盤清脆的碰撞聲,打斷了兩人的興致,靳如鐵皺著眉,看著聲音的來源,只見柳似水驚慌失措的蹲下身子,忙不迭的撿拾著破碎的碗盤,方才她一時激動,不慎打落了碗盤,讓美味可口的紅燒蹄膀全給落了地。

  「對不住,我一時沒注意。」她一邊收拾著殘局,一邊忙著道歉。

  看她撿著碎片,靳如鐵的眉頭越皺越深,那瓷片銳利的邊緣,極有可能傷了她的手,這女人平時笨手笨腳的,若是受了傷,豈不是還得痛上一回?在心裡忖度著,他突地開口制止她。

  「別撿了,讓其他人來收拾。」

  「我自己來就行了。」不過是清理碎片,她還做得來。

  「我要妳別撿了!」他勃然大怒,一把推開懷中的丹兒,雙目噴火的瞪著她。

  面對他突如其來的怒火,柳似水充耳不聞,悶聲繼續手邊的動作,不料一道刺痛,令她眉頭微蹙,看著食指被劃出一道傷口,鮮血緩緩流出,她不以為意的繼續收拾,卻讓靳如鐵怒火中燒。

  他一個箭步衝向她,一把將她拉起,看著她受傷的食指,想也不想的用嘴吸吮著她的傷口,他親暱的舉動,不僅讓在場眾人傻眼,就連柳似水也跟著怔愣在原地,腦中一片空白。

  「不是要妳別檢了,妳居然敢不聽我的話!」看著她的青蔥玉手無端又受了傷,他不免有些惱怒。

  「不過是點小傷,回頭我找明月拿個金創藥抹一抹,不礙事的。」只是一道小小傷口,不值得這樣大驚小怪。

  「妳就非得忤逆我嗎?」她就是老愛和他唱反調,才惹得他極度不爽。

  「第九不敢,谷主的命令我不敢不從。」她抽回手,必恭必敬的低首垂目。

  好一句不敢不從!

  這女人除了氣他之外,其他一無是處,以為找個女人就能取代她,沒想到他滿心滿眼,還是只有她的存在,這個叫丹兒的青樓女子,他連她長得什麼模樣都沒記在腦裡,更別說她方才彈奏的曲子了,純粹是左耳進,右耳出。

  被忽略在一旁的丹兒,整了整略為凌亂的衣裳,氣惱的皺著眉。搞什麼嘛!不是找她來陪酒唱曲,現在卻把她丟在一旁,看這個靳爺對那個漂亮姑娘明明有情,又何必找她來?分明是在浪費她的時間。

  「靳爺,丹兒再為你彈奏一曲讓你消消火,好不好?」畢竟顧客至上,她不死心的繼續使出渾身解數,用著哆死人不償命的聲音說著。

  感覺一雙柔若無骨的手撫上他的胸膛,靳如鐵濃眉一蹙,毫不客氣的一掌揮開,當下讓嬌滴滴的丹兒被他揮倒在地,只見她小嘴一扁,眼淚撲簌簌的掉了下來。

  「嗚嗚嗚……這是什麼生意啊?人家不接了,先前百紅姊還警告我說這裡的人陰陽怪氣的,我還當她羨慕我,才故意說這話氣我的,沒想到是真的,第二,這錢老娘不賺了,哼!」她狠狠的站起身,臉上的妝都給哭花了,氣急敗壞的朝門外走去。

  「丹兒,妳別生氣嘛!我們老大只是脾氣比較壞了些,妳就多擔待點,頂多我給妳加錢嘛!」好不容易將人給請來,第二好聲好氣的慰留。

  「加錢?你就算加十倍的銀兩給我,我也不要!」狠狠瞪了他一眼,她扭腰擺臀的坐上馬車,頭也不回的離開。

  唉……看著那揚長而去的背影,第二重重的嘆了口氣,別說以後請不到姑娘,說不準連帶的也拖累他們這些想上青樓尋歡的正常男子了。

  「人是你請回來的,你這樣對待人家,未免太過失禮。」雖然鬆了口氣,但她仍是不齒他的作風。

  「我愛怎樣便怎樣,沒有妳置喙的餘地。」他冷道。

  這男人簡直是霸道到無可救藥的地步,做事隨心所欲完全無視於其他人的想法,她真搞不懂其他人對他這麼死心塌地的原因是什麼?

  「是的,你是谷主,你愛怎樣便怎樣,我管不著,也不想管。」她一個轉身,索性來個相應不理。

  「妳給我站住!」他火大的大聲命令。

  柳似水眉頭一蹙,絕色麗容上,有著明顯的惱怒神情。

  「不知靳谷主有何吩咐?」

  「妳就非得要激怒我才甘願嗎?」那該死的稱謂,讓他聽了渾身不自在。

  「我並沒有。」她想不透自己是哪裡惹到他了?

  「妳有。」她就不能順著他點嗎?

  「我實在不懂你為何生氣?」她抿著唇,提出她的疑問。

  面對她的質疑,他一陣啞然,不是他說不出原因,而是那個呼之欲出的答案,就連他自己也難以接受。

  他在乎這個女人,只因為他愛上了她,對此,他像是受到了嚴重的打擊,一臉鐵青的皺著眉。

  「我的要求,妳就不能照著做嗎?」他語調有些和緩。

  聞言,她一惱,明明他的要求都是無理取鬧,毫無道理可言,他這樣恣意妄為,又可曾顧慮到她的感受?

  從他救了她的命後,她的存在對他來說,壓根是個累贅,是個無法擺脫的包袱,她曾經以為只要她努力的融入他的生活,總有一天他會接受她,沒想到她賠了一顆心,卻連最基本的信任與尊重都得不到,為此,她感到心灰意冷。

  「讓我離開吧。」她抬眸,目光炯炯的望著他。

  「妳說什麼?」以為自己聽錯,他難掩錯愕的問道。

  只見她深吸了口氣,嬌豔的面容上,有著一抹堅定的神色。

  「既然你厭惡我,我也無法配合你的要求,就讓我離開惡朝谷,從此咱們互不相干。」

  「妳是認真的?」他瞇起眼,一臉陰霾。

  「請你成全。」她不想繼續待在這個傷心地。

  「一旦妳離開,我絕不可能讓妳再踏進這裡一步,妳確定要這麼做?」他咬牙再問。

  「是,我要離開惡朝谷。」她的決定,她不後悔。

  她堅定的神情,全然沒有一絲遲疑,儘管他不想放她離開,但身為男性的自尊卻讓他拉不下臉,既然她心意已定,強留她的人也沒用,反正這女人對他無心,他又何須對她表明心意,自取其辱。

  「好!要走便走,第六,你送她出谷。」他下著命令。

  沒料到事情會發展至此,一旁的人全都慌了手腳,他們都不希望這個美姑娘離開呀!再說老大明明就對美姑娘有好感,幹嘛這樣不誠實呢?

  「老大,第九只是在說氣話,你別和她瞎起鬨啦!」第六忍不住發難。

  「對呀對呀!再說第九不是喪失記憶,你要她一個姑娘家上哪去呀?」第七也跟著幫腔。

  「而且你們兩人現在都在氣頭上,明兒個再談也不遲嘛!」總之,先把人給哄回去比較重要。

  看著眾人極力的慰留她,柳似水心頭一陣溫暖,其實她在這裡待了數月,早已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可是她卻等不到最在意的那男人出聲慰留,讓她徹底死了心。

  畢竟愛上一個不愛她的男人,註定要以悲劇收場。

  「各位,謝謝你們這些日子以來的照顧,這份恩情第九會謹記在心。」她轉頭朝向眾人,彎下腰深深的鞠躬表達謝意。

  「第九……」眾人還是感到不捨。

  只見她唇角輕揚,看著靳如鐵陰森森的俊顏,驀地綻放出一朵美麗的笑靨。

  「靳谷主,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了,往後有緣再聚。」

  「妳當真要走?」他攢眉問道。

  「是。」除非他開口,否則很難改變她的決心。

  她堅決的語氣,讓他哽在心頭的慰留話語,全數給吞了下去。

  「我讓人給妳準備些盤纏。」他沉聲說道。

  「謝謝靳谷主。」她輕柔的轉身,緩緩的走出大門。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靳如鐵心頭一擰,明明是他決定放手,為何心又會難受得無法喘息?

  「第六,送她出谷。」他吩咐。

  「老大……」眾人還想慰留,卻讓靳如鐵給打斷了。

  「我說讓她走!沒聽到嗎?」他寒著臉,咬牙怒道。

  「是。」一領命,第六飛也似的追了上去。

  他頹然的坐在椅上,看著滿桌的酒菜,還有地上尚未清理的碗盤碎片,雪白的瓷片邊緣,還殘留著一道鮮紅的血跡,那刺眼的紅,像一塊烙鐵,就這麼烙上他的心頭,無法抹滅。

  ※※※※

  「第九,老大他只是在氣頭上,妳別和他一般見識了。」駕著馬車,第六不忘回頭勸著坐在車廂裡的柳似水。

  帶著簡單的包袱,柳似水的眉間有著濃到化不開的憂愁,看著窗外漆黑一片,她的心也如同眼前的景象般沉重,離開了這裡,她不知道該何去何從,偏偏骨子裡的傲氣,也容不得她回頭。

  靳如鐵沒有留她,甚至還差人送她出谷,還好心的給了她一筆為數不小的銀兩,就算她不工作,省吃儉用倒也能撐個一年半載,算起來,他對她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第六,你跟了靳如鐵這麼久,他說的話可信度有幾分?」她不答反問。

  「當然是十分!老大從不說笑的。」這也是眾人信服他的理由之一。

  「那便是了,既然他不說笑,自然也沒有所謂氣話和真心話之分,你又何須為他辯解?」她苦笑,一語戳破了他善意的謊言。

  「這……」他一時詞窮,找不到話來反駁她的話。

  「我明白你們對他極為推崇,但許是我和他八字不合,見了面便要吵上這麼一回,搞得谷裡烏煙瘴氣,也連累你們要飽受他的怒氣,真是對不住。」她歉然的說道。

  沒料到她會跟他道歉,第六忙不迭的搖著頭,若不是他此時正在駕車,肯定連頭帶手的左右搖晃。

  「第九,妳怎麼這麼說?以前的老大總是不苟言笑,冷冰冰的像個沒生命的人,自從妳來了之後,他才勉強像個人,儘管成天只會發怒,但咱們還是喜歡這樣的他。」說起來,他們還要感激她呢!

  「你這麼說,若讓你們老大聽到,可是會賞你一頓好打的。」她忍俊不禁的笑出聲來。

  看她展露笑顏,第六微微鬆了口氣,從她坐上馬車,離開莊裡之後,始終愁眉不展,只是一個勁兒的望著窗外出神,他還真擔心她會就這麼消沉下去。

  「沒差啦!反正我們皮粗肉厚,根本不在乎那點皮肉傷,再說老大都只是嘴巴說說,對咱們兄弟還是很有情義的。」

  「第六,為何你們會甘願跟著靳如鐵退隱江湖?」明明他們年紀尚輕,理應還有理想和抱負,不該埋沒於此。

  聞言,第六爽朗一笑,馬蹄聲伴隨著車輪滾動聲,在寂靜的山徑間,更顯清晰,天空上高掛著一輪明月,月華暈染而開,朦朧了整座山頭,更加添了一份屬於惡朝谷的美。

  「說什麼退隱江湖?我和第一他們,都是被逐出江湖的浪人,各大門派不願收留我們,為了生活,我們不得不做些偷雞摸狗的勾當,幸好遇到老大願意讓我們跟著他,給了我們新的名字和嶄新的生活,所以無論如何,咱們兄弟是不可能背棄他的。」

  「你是說,你們八個人,全都是靳如鐵撿回來的?」原來不只她一個人,就連他們都是他撿回來的。

  「可以這麼說吧!」他不置可否的聳聳肩,反正答案也相去不遠。

  她果然是會錯意了,靳如鐵對她,就和對待其他人一樣,一視同仁,她不會是特例,若說有,充其量她只是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柔弱女子,撿一個只會幫倒忙的女人回來,不過是徒增他的困擾罷了。

  所以她的離開,對他來說也是種解脫吧!

  他適合比她更好的女子,至少那女子要比她還堅強,比她還勇敢,比她還嬌豔,甚至比她的嘴甜……思及此,她悲從中來,淚水凝聚了眼眶,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捨不得,捨不得離開惡朝谷,捨不得離開大家,更捨不得離開他,儘管他狂妄冷酷、囂張霸道,但她就是愛上這樣的他啊!

  「第九,妳離開惡朝谷後,有什麼打算嗎?」目視前方,沒留意到她眸底的淚水,第六關心的問道。

  「打算?」她頓時感到前景一片茫然,不知該何去何從。「走一步算一步吧!或許我會到酒樓裡唱曲賣笑,也或許會在市井裡討生活。」

  「唱曲?妳千萬別這麼做,妳長得這麼漂亮,若讓那些登徒子給輕薄了還得了。」他皺眉制止。

  「除了這張臉,我好像沒有其他專長了。」她輕聲低嘆,望著窗外的夜色,靜默不語。

  結束了對話,山林間再度恢復沉靜,除了馬車蓮蓬,緩緩的朝山徑的另一頭行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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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10-6 06:01 PM


第八章

  秋落城裡人聲鼎沸,看著深藍色旗幟隨風飄揚,上頭大大的「褚」字引來眾人的目光,只見一群人爭先恐後的擠成了一團,甫踏進城裡的柳似水,被這等景象給嚇傻了眼。

  一走出惡朝谷,她漫無目的地隨意亂晃,不經意便來到了秋落城,休息一夜後,不同於京城永樂城的繁榮,秋落城算是個民風純樸的城鎮,望著這陌生又熟悉的地方,她柳眉微蹙,不明白這種熟悉感從何而來。

  「咦?妳不是柳家的女兒似水嗎?」一名中年婦女驚訝的看著她。

  「大嬸,妳認得我?」她美眸微瞠,難掩激動的問著。

  「當然認得!像妳這樣不知檢點的女人,全秋落城有誰不認識妳?」中年婦女臉上有著明顯的鄙夷。

  不知檢點?她錯愕的輕撫著唇,這個大嬸鐵定是認錯人了,她怎麼可能是個不知檢點的女人呢?就算她對過去毫無記憶可言,但她直覺的就不相信自己是個不知檢點的女人。

  「大嬸,妳認錯人了,我不是妳口中的那個人。」她倒退一步,準備轉身離開。

  「怎麼?又想悶不吭聲的逃走了?妳娘就是這樣讓妳給害慘的,妳這個不孝女,也不想想妳娘含辛茹苦的把妳拉拔長大,妳居然在成親前逃婚,和男人私奔去了,現在被那男人拋棄,又想回來投靠親人了,是嗎?」她尖酸刻薄的話語,刺得柳似水一陣驚慌。

  「對不住,我不知道妳在說什麼?」這個大嬸嗓門不小,早已引來不少人的注意,她低頭斂目,決定迅速離開這座城,省得惹來無妄之災。

  「妳還真有勇氣回來,也不想想妳爹收了林員外的銀兩,卻沒將女兒嫁給人家做妾,柳家會衰敗,全是妳這個掃把星害的,若是妳還有點廉恥,就快回去負荊請罪,或許林員外還會願意原諒妳,收妳做妾呢!」

  「我不知道妳在說什麼!」她擰著眉,驚慌失措的逃離現場。

  她絕對不是那個大嬸口中的那個人,腦中驀地想起她房裡的紅色嫁衣,當時她醒來時,那件嫁衣的確是穿在她身上,和大嬸說的不謀而合,但說她和男人私奔?打死她也不相信。

  猛地,她撞上一堵肉牆,不穩的倒退數步,等她穩住身子,抬眸一望,一名長相俊雅,身形略為瘦弱的男子,一臉詫異的看著她。

  「似水?」男子一見到她的臉,忍不住驚呼出聲。

  「你認錯人了。」她眉心微攏,這個名字莫名的讓她感到心煩意亂,心中一道無形的壓力漸漸形成,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我不可能認錯人,妳是柳似水,是我同父異母的姊姊。」打死他都不會認錯這張傾國傾城的絕色麗容。

  「我不是柳似水,我叫第九,剛從惡朝谷下來,你認錯人了。」她寒著臉,極力否認。

  聞言,柳清元沉下俊臉,原本他對柳似水還有些姊弟親情,但自從她婚前逃婚,讓原本就岌岌可危的柳家產業,因為林員外的抽手,兵敗如山倒,現在他們不但揹負著一屁股債,甚至還得放下身段工作還債,這一切全是她造成的!

  「妳可以繼續否認,不過妳娘的處境,可沒妳那麼走運,妳忍心見她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嗎?」他噙著一抹冷笑,俊容上有著冷酷的表情。

  「我娘?」心頭猛地一震,她皺著眉,不明白心底那強烈的痛楚,是為了什麼?

  「妳娘私自助妳逃婚,讓柳家陷入絕境,爹已將她囚禁在暗無天日的暗房裡,終日與鼠輩作伴,成天只能吃著餿掉的飯菜,妳能想像那樣的生活嗎?」

  腦中驀地出現一張清秀溫柔的臉孔,她抱著頭,一幕幕畫面從她眼前閃過,她想起為了讓柳家得以生存,她決定犧牲自己,嫁給那年近五旬的林員外;她想起她娘為了她的未來,硬是要喜兒拉著她逃離柳家;她還想起臨走前,娘親臉上傷心欲絕卻又故作堅強的表情……

  所有失落的記憶,瞬間回籠,那些痛苦的、不堪的回憶,如洪水般的朝她席捲而來,讓她險些承受不住,直覺的想逃避。

  「你們……你們怎能如此殘忍?」她咬牙,憤怒的吼著。

  「殘忍的是妳!」柳清元猙獰的表情,讓他英俊的臉龐扭曲變形。

  「如果妳安分的嫁給林員外,我們家也不會落魄到這種地步!」害他失去當一個富家少爺的機會,他永遠無法原諒她。

  「柳家會衰敗,是你們花天酒地,揮霍無度造成的,就算我嫁給林員外,你們若是惡習不改,最後的結果還是一樣的。」她握著拳頭,忍不住說出內心的真實想法。

  以前的柳似水,絕對不會說出這種話來,不可否認,在惡朝谷的這段日子,讓她變得勇敢。

  面對這樣的柳似水,柳清元難掩詫異,眼前的女子明明就是和他生活了十多年的姊姊,儘管外貌沒變,但她那雙堅定的瞳眸,反而讓她顯得更嬌豔動人。

  「賤人!如今妳既然敢再踏進秋落城,我就非得抓妳回去,看爹要怎麼處罰妳。」柳清元惱羞成怒的一把扣住她的手。

  「你想做什麼?!」她瞪大眼,只見他粗暴的拖著她往前走,手勁之大,弄痛了她的手。

  「做什麼?當然是做妳應該做的事。」他冷然一笑,若是將柳似水逮回去,順利讓她嫁給林員外做小妾,還怕榮華富貴不手到擒來嗎?

  一念及此,他唇角不禁上揚,用力拉著身後的柳似水,往柳家大宅走去。

  ※※※※

  「似水?!妳為什麼……為什麼還要回來啊!」一見到朝思暮想的女兒,汪妘心忍不住哭紅了雙眼。

  柳似水顫巍巍的看著眼前骨瘦如柴的娘親,淚水有如珍珠般的滑落臉頰,她不過是離開了數月,怎麼好好的一個娘親,會被折磨成這個樣子?

  陰暗不見天日的狹窄屋子裡,有著濃濃的潮濕霉味和食物腐敗的酸臭味,這裡是以前柳家為了懲處下人時所用的牢房,她萬萬沒想到柳朝富這麼狠心,連自己的妻子也不放過。

  「娘,他們竟然會這樣對妳……」她捂著唇,哽咽的連話都說不全。

  汪妘心難掩激動的奔上前去,緊緊的抱著久違的女兒,為了似水的幸福,無論她過得再苦,她都可以忍受,就在她以為似水不會再回來時,卻在今天見著了她,那意味著,她所受的苦全都白費了。

  「傻孩子,妳為什麼要回來?為什麼要回到這個比地獄還可怕的地方呢?」她聲淚俱下,哭得不能自己。

  「娘,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回來,但既然老天爺讓我回來了,我就不能眼睜睜看妳受苦。」她心疼的看著懷中的母親,心中早已做了決定。

  聞言,汪妘心心裡升起一抹不安,她驚慌的抬眸,看著柳似水臉上淡然的笑容,如同她出嫁那天,是那樣淒美,還有說不出來的憂愁。

  「不!我不准,我不准!」彷彿猜測到她的決定,汪妘心發了瘋似的大吼。

  「沒有什麼准不准的,她本來就該嫁給林員外。之前要不是因為妳的婦人之仁,柳家也不會一蹶不振,這次我絕對不會讓同樣的錯誤再發生一次!」一道沉穩渾厚的男性嗓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柳朝富冷眼看著眼前相擁的母女,眉宇間盡是陰沉,柳似水逃婚的事,在整個秋落城裡吵得沸沸揚揚,每個人都認定她是和男人私奔,讓柳家名譽掃地,如今林員外還願意接納她,簡直是老天爺有保佑,這次他說什麼也要親自押她上花轎。

  「老爺,求求你放了似水吧!」汪妘心雙腿一軟,跪著懇求,卻讓柳似水給制止了。

  「娘,您別這樣,他不值得的。」她搖頭。

  「哼,妳自己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還想替妳女兒求情?別作夢了!」看著昔日的髮妻,他厭惡的揮著衣袖。

  柳似水沉住氣,美眸裡跳動著怒火,她輕扶著娘親,望著眼前這個她曾經尊敬的父親,看來在他的心目中,自始至終,從來都沒把她當成他的女兒看待。

  「如果我嫁給林員外,你是否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她用著澄澈的瞳眸直直的凝視著他。

  感受到那雙黑眸的灼熱注視,柳朝富抿著唇,原本到口的冷言冷語,就在她的視線下給逼退回去。

  「妳說。」他哼道。

  明白他有一絲退讓,柳似水唇邊綻放出一朵比牡丹還美的笑靨,她轉頭望著削瘦的汪妘心,菱唇緩緩吐出她的決定。

  「給我娘過安定的日子,善待她,讓她能安穩的過完她的下半生,可以嗎?」

  聞言,柳朝富神情複雜的審視了她許久,望著待在她身旁,形容憔悴的女人,他深思了許久,久到連柳似水都認為他不會答應時,他才緩緩頷首,吐出讓她安心的承諾。

  「只要妳安安分分的上花轎,我便答應妳的條件。」

  柳似水笑容漸漸擴大,她握住汪妘心瘦弱的雙手,娘親為她做得實在太多,而她難為她做些什麼,唯有這點,是她辦得到的,雖然父親的承諾不知能兌現多久,但過一天是一天,她別無選擇。

  「似水,我不准妳這麼做!」聽著女兒用她自己的未來換取她的幸福,汪妘心堅決反對。

  「娘,似水沒能為妳做什麼,我只希望妳能安安穩穩的過完這輩子,而不是在這樣的地方,度過殘生。」她抬眸環顧了屋內的環境,黑眸蒙上一層薄霧。

  「傻孩子,妳怎麼會這麼傻……」她心頭盈滿感動,卻也替女兒的未來感到傷心。

  「好了,林員外說要再挑個良辰吉日過來迎娶,這段時間,妳就好好的和妳娘話別吧。」看著相擁的兩人一眼,柳朝富皺著眉,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輕摟著汪妘心瘦弱的身子,柳似水在心裡幽幽的嘆了口氣,反正對她來說,嫁給誰都無所謂,畢竟她心裡最在意的那個人,永遠也不會屬於她。

  想起那張俊美狂狷的冷酷面容,她心一揪,淚水瞬間模糊了視線,為什麼只是想起他,她的心竟會如此難受呢?

  ※※※※

  「嘿!你們有沒有聽說,富貴茶行的林保生,要娶第六房小妾了!」第二人未到聲先到,朝正在庭院裡乘涼的眾人宣佈這個大消息。

  「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林保生那老頭性好漁色,就算他娶十來個小妾,我都不會感到意外啦!」第五顯然沒什麼興趣。

  最近惡朝谷裡陷入前所未有的低迷狀態,自從第九離開後,靳如鐵就像吞了炸藥,看誰不爽就炸誰,搞得人心惶惶,沒人敢接近他,再加上前陣子第三和第四眼睛脫窗,從永樂城裡擄了個姑娘回來,錯把西施當貂蟬,結果還和褚臥非幹上一架,最後褚臥非抱得美人歸,徒留靳如鐵一人形單影隻,那場景怎麼看就怎麼淒涼。

  「不過之前不是聽說柳家那個女兒,才和男人私奔的嗎?怎麼又回去啦?」第七掏了掏耳朵,也跟著八卦起來。

  「說你呆還不信,肯定是那個男人拋棄了她嘛!她不回去還能去哪裡?只是要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兒嫁給一個老頭子做妾,真是可惜啊!」第六忍不住長吁短嘆了起來。

  「這次林保生一點也不低調,還廣發請帖,連咱們也收到一份呢!」第二揚了揚手中的帖子,得意的說道。

  靳如鐵用化名在永樂城裡開了間商行,所有的茶葉買賣,都是透過這裡和其他茶商接洽,為了讓惡朝谷裡的茶葉能順利輸出,並獲得相當的利潤,靳如鐵對此可是花費了不少苦心。

  「我看他討前五房小妾也沒這麼高調,看來這個柳似水果真不是個簡單人物,不知道有沒有美姑娘的花容月貌。」第四偏頭說道。

  「我還當谷裡的人全死光了,原來是跑來這裡偷懶?」一聲怒喝,嚇得眾人彈起身子,手忙腳亂的忙找地方避難。

  靳如鐵一臉冷然的睨著這八個跟他出生入死的手下們,平時他能縱容他們的所作所為,但那並不代表他能忍受他們的胡作非為!

  上回沒事給他捅了個大嘍子,擄了巫若雙回來,引來褚臥非英雄救美,甚至還帶了一批皇城禁衛軍聚集在惡朝谷下,他在惡朝谷裡隱居這麼多年,從來不曾如此熱鬧過。

  「老老老老……」被他的磅礡氣勢給嚇到,第二結結巴巴的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來。

  冷眸掃去,靳如鐵身著一襲黑色衣袍,陰沉俊美的面容看來格外森冷。

  「我想我還沒老到這種程度。」

  「不是啦,老大,林保生送了這份請帖來,要邀請你參加他的喜宴。」好不容易找回了聲音,第二怯怯的將手中的請帖遞了上去。

  眉頭一挑,他瞪著那張紅色的請帖,絲毫沒有接手的意願,林保生只是他眾多客戶中的一位,印象中他是秋落城裡雄據一方的富賈,不過他們的交情也沒好到這種程度。

  「你隨便派個人去就好。」他一向深居簡出,這種小事用不著他出馬。

  「可是林保生說希望你去露個臉,再說咱們不是想將茶葉銷售到內陸去嗎?這次聽說有不少外域來的商賈也會出席,我是認為這個機會應該要好好把握才是。」老二試著動之以情,說之以理。

  聞言,靳如鐵皺眉深思,對於那種無聊的喜宴,他壓根一點興趣也沒有,但若是做生意的話,倒可一試。

  反正這些日子他也夠鬱悶了,自從那女人徹底的離開他的生命後,他的心像是被掏空了一塊,怎麼也拼湊不回來,只不過是個女人,他極度厭惡過這種渾渾噩噩的生活。

  「好,我去。」他斷然應允。

  「啊?」眾人一臉錯愕,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怎麼?有意見?」濃眉一挑,靳如鐵瞇眼問道。

  只見眾人搖頭如波浪鼓,只要能讓老大找點事做,不要成天像個殘酷的暴君,只會找他們的麻煩就阿彌陀佛了,他們哪敢有意見啊!再說傳聞柳似水美若天仙,能一睹美人風采也是值得的。

  「記得挑份厚禮。」他不忘叮囑,而後轉身離開。

  正當眾人鬆了口氣後,靳如鐵驀地又踅了回來,看著一群正忙著喘氣的手下,他濃眉緊攏,記得他沒有限制他們不能呼吸吧?

  「還有,今天就讓你們休息一天。」冷冷的丟下一句,不理會一群瞪大眼,一臉癡呆的手下,他一個旋身,邁步離開。

  ※※※※

  踏上秋落城,靳如鐵換上一身白色衣袍,俊美的外貌引來不少人的側目,只是他臉上的肅殺神色,讓人忍不住退避三舍。

  第二手中捧著一份賀禮,看著老大那副駭人的表情,忍不住翻著白眼,他們明明是來參加喜宴的,可不是來參加喪禮的,如果靳如鐵繼續板著這張臉,肯定會嚇死人。

  「老大,你能不能不要那麼嚴肅?」他鼓起勇氣說道。

  「我天生如此。」靳如鐵瞪了他一眼,依然故我。

  胡說八道,明明第九在的時候,他看起來就好多了,至少不會這麼不近人情,正在心裡犯著嘀咕時,只聽見鑼鼓喧天,迎親隊伍浩浩蕩蕩的從遠方的街道上延伸而來,前方的媒人婆扭腰擺臀的走著,圓潤的臉上有著喜悅的笑容。

  「那不就是林家的花轎嗎?」一旁的路人開始交頭接耳。

  「對呀!聽說林員外不介意柳似水之前和男人私奔的事,還願意拿錢幫助柳家度過難關,雖然林員外年紀一大把了,但這個柳似水還真走運,至少還有人肯要她,雖然她美到不行,可惜名聲早讓她給敗壞光了,正經人家也不敢娶她來當媳婦吧!」

  柳似水?不就是要嫁給林保生做妾的女人嗎?看著那頂大紅花轎緩緩經過他身旁,猛地,右前方扛轎的轎夫,不慎扭了腳,身子一個不穩,整個人跪跌在地上。

  少了一邊支撐力的轎子,一陣天搖地動,就這麼歪斜的落了地。

  「哎呀!你們這是怎麼著?連打個轎都會扛到摔了轎,可別傷到了新娘子呀!」媒人驚慌失措的嚷嚷,深怕耽誤了吉時。

  狼狽的被摔落出轎的柳似水,強忍著摔疼的手腳,頭上的喜帕早已落了地,她吃力的站了起身,那張經由妝點過後的傾城容顏,引來眾人的讚嘆,一旁的丫鬟見狀,忙不迭的拾起地上的喜帕,重新替她戴上,隔絕了眾人的注目。

  靳如鐵俊眸一瞇,只消一眼,他便能認出眼前的女人就是他思念欲狂的女人!沒想到她說要離開,便是要嫁給別人為妾,還是個年近五旬的老頭子!思及此,他憤怒的緊握拳頭,看著她在丫鬟的攙扶下,再度上了花轎。

  「老大,那女人長得好面熟……」第二皺著眉,總覺得那張臉和某個人極為相似。

  不理會第二的喃喃自語,他心念一動,身形如鬼魅般的移到轎前。

  甫踏上花轎,還沒坐定的柳似水,就這麼硬生生的被人給拉了出去,頭上的喜帕遮蔽了她的視線,讓她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你想做什麼?」一旁的丫鬟見狀,忍不住尖叫出聲,方才花轎落地已經夠不吉祥了,怎麼現下又殺出一個男人來攪局?

  「我想做什麼妳管得著嗎?」他冷然一笑,大掌用力扣住柳似水的腰,俐落的一躍,成功的劫走了新娘。

  只聽見下方亂成一團,迎親的人馬搞丟了新娘,紛紛追趕著他們,靳如鐵絲毫不以為意,幾個跳躍,便翻進了一戶人家的院落裡,阻絕了外頭的追兵。

  喜帕早已在方才的疾速跳躍中遺落,柳似水戴著厚重的鳳冠,極為緩慢的轉頭看著這個將她給劫走的男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別來無恙,第九……還是我該稱呼妳為似水呢?」醇厚的男性嗓音,如鬼魅般的傳進她耳裡。

  眼前再熟悉不過的俊美容顏,讓她瞠大美眸,難以置信的掩唇抽氣,她以為這輩子再也不會見到他,甚至以為她只能待在林府裡孤老終生,沒想到她居然能在出嫁前見他一面,莫非是老天爺聽到她的乞求,願意達成她的心願嗎?

  她顫著唇,水眸染上一層薄霧,她伸手輕觸著他臉上剛硬的線條,平時見慣他一身黑,卻沒想到他也極為適合白色,身著白衣的他,緩和了他的銳氣,柔和了他臉上的線條。

  只是她能感覺到他的憤怒,是因為見到她出嫁,所以不悅?還是他壓根不想遇見她?

  「你似乎瘦了點。」她輕嘆了口氣。

  她關心的語氣,有如久旱甘霖,溫潤了他乾渴的心,他一把抓住她停留在他臉上的柔荑,看著她再度穿上嫁衣,卻不是為他而披,讓他心中燃起了熊熊妒火。

  「妳從頭到尾都沒有失憶,對吧?」他沉著臉,非要她給個解釋不可。

  他的話,令她朱唇微啟,卻始終吐不出半個字來,就算她解釋清楚又如何?無論如何,她非得嫁林保生不可,為了娘的幸福,她的犧牲,根本算不了什麼。

  「很重要嗎?反正咱們已經井水不犯河水了,我要如何便如何,沒有必要回答你的任何問題。」她欲抽回手,卻讓他緊緊握住,怎麼也掙脫不開。

  她的冷漠,讓他怒火更熾,看著她嬌豔的容顏,他一手扣住她小巧的下顎。頭上那頂沉重的鳳冠,因為猛烈的動作而落了地,不待她反應,他已經低頭擄獲她的朱唇。

  屬於她的甜美,在記憶深處瞬間甦醒,他有如一頭不知足的猛獸,急欲汲取她口中的蜜津,炎熱的舌尖用力撬開她的貝齒,霸道的侵入她的檀口,挑逗著她的丁香小舌,與之糾纏繾綣。

  他陽剛的男性氣息,瞬間填滿了她內心的空虛,她一直壓抑著、忍耐著,對於往後的人生,早已不抱持任何希望,甚至要將對他的情感,深埋在內心深處,偏偏他卻在這種時候出現,再度擾亂她的心。

  「妳這個該死的女人,居然敢騙我!」他離開她誘人的唇瓣,俊眸中閃爍著濃烈的情慾。

  好不容易偷了個空,她頻頻喘息,眼波流轉,媚眼如絲,粉嫩瑰紅的臉蛋上,仍有著未褪的情潮。

  「靳如鐵,我和你並無瓜葛,請你放開我。」她強作鎮定,深怕自己把持不住,癱軟在他懷裡。

  看著懷中依舊嬌美的女人,他暗一咬牙,如果她非要嫁給林保生那個老頭,那倒不如成為他的女人,反正橫豎她都是為了錢,既然如此,他就成全她!

  他打橫抱起她,往屋裡走去。

  柳似水沒料到他會有此舉動,雙手掄起拳,不停敲打著他的胸口,卻始終阻擋不了半分。只見他如入無人之境般的闖進一間廂房,但見裡頭擺飾典雅,床榻前還有著一片紗幔飛揚。

  「你要做什麼?」她心一慌,看著他將她丟在床榻上,龐大的身軀隨即覆上她。

  「讓妳成為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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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10-6 06:02 PM


第九章

  「你說……什麼?」她難以置信的瞠大眼,克制住內心的不安,怯怯的問道。

  眨眼覷著她,靳如鐵低頭吻上她柔軟的唇,灼熱的大掌扯開她身上礙眼的嫁衣,覆上她胸前的飽滿豐盈,用力搓揉著。

  感受到他狂猛的攻勢,她下腹一陣抽緊,全身隨地流竄過一絲熱流,傳達到她的神經末梢。

  她該推開他的,此時的她,是林保生還未過門的妾,她不能也不該和別的男人做出如此有違婦德的舉止來,但她卻甘願沉溺在他的熱情下,甚至是主動迎合他的吻。

  她的主動,徹底擊潰了他最後一絲理智,他幾近粗暴的扯下她身上的單衣,豔紅的肚兜和她白皙的肌膚形成強烈的對比,驀地染紅了他的眼。

  他舔過她小巧的耳垂,引來她的陣陣輕吟,溫熱的大掌在她玲瓏曲線上四處游移,她細嫩如絲的肌膚,讓他愛不釋手。

  細碎的吻沿著她的雪頸,一路往下,在她的輕顫呻吟中,大掌一抓,用力扯開她身上僅存的遮蔽物,一具誘人的女性胴體,瞬間呈現在他眼前,引來他的驚嘆。

  「不……」驚覺自己全身赤裸的在他眼前,她羞憤難當的用手遮掩著身子,俏顏上染上醉人的緋紅。

  「別遮,讓我看妳。」他柔聲低吟,大掌蠻橫的拉開她的小手。

  「不,我們不能這樣,你該知道,我就要嫁給林保生了……」語未盡,她紅灩的朱唇,早已讓他瞬間吞沒。

  這女人非得要時時刻刻的提醒他,她即將嫁為人妻的事實嗎?

  林保生那年近五旬的糟老頭,性好漁色又喜新厭舊,為了生意,甚至可以和人共享妻妾,如此荒淫的作為,她居然還執意要成為他的妾!

  他絕對不容許這種事發生!

  他狂野吮咬著她的唇,吻得她理智全失,腦筋一片空白,只能任由他恣意掠奪,沉浸在那驚人的快感之中。

  望著她迷離的目光,薄唇滑向她的頸項,來到她雪白的豐盈,他雙掌輕掬,手指來回輕撫著那粉嫩的紅梅,直到它變得尖挺,有如盛開的紅梅,是那樣可口誘人。

  他張口吸吮著,舌尖在她的蓓蕾上兜轉著,那陌生的快感,讓她弓起身子,溢出一陣輕吟,雙手不由自主的抓住他的髮,一張俏臉因情慾而添上紅潮,更顯得無媚動人。

  他的束冠,在她的拉扯下滑落,一頭烏絲在他身後披散開來,伴隨著那張俊美邪佞的面容,更顯得危險迷人,她美眸微瞇,用著愛慕的目光凝視著他,眼前的他有如一尊俊美無儔的邪神,讓人不由自主的沉迷在他的美色裡。

  「妳可知道,男人的髮,不能隨便扯落的。」他止住攻勢,狹長美眸似笑非笑的望著她。

  屬於他的喘息,沁入她的鼻間,她屏氣凝神,一顆心鼓譟不安,只見他輕撫著她柔嫩的臉蛋,另一隻手緩緩滑向她平坦的小腹,探向她腿間柔嫩的一處,驚覺他的觸碰,她雙腿用力併攏,嬌顏上有著羞窘和懊惱。

  「住手!」她輕斥。

  他充耳不聞,一隻大腿置入她的雙腿之間,修長的長指緩緩逗弄著她的花核,一陣強烈的快感,讓她身子一弓,全身如遭雷殛般的頭抖,嘴裡甚至溢出令人羞恥的曖昧呻吟,讓她又羞又怒,開始厭惡這樣放浪的自己。

  「妳還沒回答我呢,第九……」他的長髮拂向她的臉,感覺自己籠罩在他如墨般的黑髮裡,她頓時有種活在他羽翼中的錯覺。

  她輕喘著氣,氤氳瞳眸中有著明顯的情慾,望著他灼熱的眼眸,她頓時感到一陣口乾舌燥,粉舌輕輕潤過乾燥的唇瓣,她不經意的小動作,卻成功的挑起他的慾望。

  胯間早已繃緊的男性慾望,讓他目光更顯深沉,長指緩緩探進她濕熱的幽徑,他突如其來的深入,讓她吟喊出聲,身子不由自主的扭動著。

  「不說嗎?那麼就由我來告訴妳,男人的髮合該由妻子來束,也該由妻子來解,從來沒有人看過我未束髮的樣子。」他笑得邪魅,不禁加快了手指的律動,惹來她的輕喘。

  「我不是你的妻。」從她決定上花轎的同時,就再也沒有選擇的餘地。

  他目光冷熱,長指瞬間離開她緊窒的幽徑,帶出那誘人的春潮,只見他迅速褪去身上的衣裳,結實壯碩的體魄,毫不保留的呈現在她眼前。

  「妳也不會成為林老頭的妾。」他不會放過她。

  「什麼意思?」她驚詫的瞪大眼,看著他詭譎的神情,心頭微微一震。

  靳如鐵覆上她白皙誘人的嬌軀,堅挺的男性慾望在她的花徑前來回磨蹭著。

  全然陌生的感受,令柳似水粉頰刷紅,紊亂的思緒微微回神,雖然對於床第之事她仍然一知半解,但直覺告訴她,他們兩人此時的行為絕對不合宜。

  「意思就是,與其讓妳嫁給林保生,倒不如嫁給我。」他邪佞笑道。

  「不可能。」她嫁給林保生,是逼不得已,但他娶她,又是懷著什麼心思?

  聞言,他猛地分開她的雙腿,腰桿用力一挺,一道椎心刺骨的痛楚,讓她忍不住驚呼出聲,看著她難掩疼痛的擰著眉,眼角甚至還掛著淚珠,他停下動作,低頭吻著她的唇,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

  「靳如鐵……你……你怎能這樣毀我清白……」她別開臉,淚如雨下的咬唇低訴。

  她的指控,瞬間澆熄了他的怒火,他會為她失控,為她失魂落魄,甚至不計一切代價都要得到她,純粹是因為他愛她!

  替自己失控的情緒找到了答案,他異常平靜,炙熱的黑眸流露出滿腔的情意,就算柳似水不愛他,他也不願放開她,因為少了她,他的人生將不再完整。

  「為什麼不能?」他忍住想在她體內馳騁的衝動,望著她嬌美的容顏,沉聲說道。

  他霸道的口吻,全然不認為他的所作所為有何失當,就算他不在乎禮數,不在乎世俗眼光,可她畏懼,她在乎!

  他曾經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第一劍客,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但她是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三從四德早已成了她生活中的一部分,而她在婚前失去清白已是大忌,偏又讓不是自己夫婿的人給毀了閨譽,如此一來,她又有什麼臉去面對世人的眼光?

  「你可知道……我娘的人生,就掌握在我手中啊!」想起汪妘心的遭遇,她忍不住悲從中來。

  「把話說清楚!」他眉頭一皺,要她說清楚。

  柳似水眉間染上淡淡的愁,絕美的臉蛋上,有著一抹哀戚。

  「從我出生後,柳家家業每況愈下,算命的和我爹說,我命格帶煞,所以我爹硬是要將我嫁給林員外為妾,如此一來,才能得到林員外的金援,讓柳家再度興旺。就在成親前夕,我娘不願讓我犧牲自己的幸福,幫助我逃婚,卻也落得讓我爹囚禁在暗無天日的牢房裡,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為了我娘,我不得不再重披嫁衣,嫁給林員外為妾。」

  聽著她的遭遇,他眉頭深鎖,所以她穿著嫁衣,闖進了惡朝谷,甚至想以死解脫,全是因為她那個被名利薰心,賣女求榮的爹害的?

  思及此,他怒不可遏,因為這個理由,所以她被迫上花轎,不得不嫁給那個足以做她爹的男人為妾,害他為此對她出言不遜,再度傷了她的心。

  天知道她這個柔弱不堪一擊的嬌美女子,是如何獨自承受這些壓力,默默咬牙忍下,而他更痛恨自己無法分擔她的痛苦,一再做出傷害她的舉止,為此,他低頭輕吻著她的額,這溫柔的舉動,驀地撫平了她受創的心。

  「妳不必獨自承受這些痛苦,往後我會陪在妳身邊,絕不讓妳一個人默默承受。」他允諾。

  他的承諾,讓她心神為之一震,她明白靳如鐵一諾千金,但她著實不解他說這句話的動機究竟是為什麼?為了一個女人犧牲自己的未來,未免太不值得了。

  「你毋須負責,我可以……」她亟欲說服他,卻遭來他的冷眼對待。

  「傻女人!妳還不懂嗎?」在他說了這麼多,做了這麼多之後,這個蠢女人還不懂他的心意嗎?

  他的怒喝,讓她微微怔愣,只見他擰著眉,一股作氣的說出自己的心意。

  「讓妳解髮,甚至願意讓妳束髮,就是要妳成為我的妻。」

  「為……為什麼……你不是不娶妻嗎?」他曾經說過他絕對不會娶妻的,為何此時又說要她成為他的妻?

  「因為那時我沒發現我愛妳。」他目光炯炯的看著她,埋藏在她體內的慾望蓄勢待發。

  感覺到他昂藏的男性,她羞紅了臉,一顆心卻為了他的愛語而悸動著,這個驕傲不可一世的男人,居然會當她的面對她訴衷情,原以為自己對他的愛慕之情,只能永遠埋藏在心裡,卻沒想到她還能盼到他的愛。

  「靳……」她驀地不知該如何喚他。

  只見他薄唇輕揚,開始在她體內緩緩律動,突如其來的快感,讓她忍不住嬌哼了聲,雙腿不由自主的纏上他的腰桿,緊窒的幽徑緊緊包覆著他,點燃他所有的熱情。

  「喚我的名。」他在她耳畔低吟,開始猛烈衝刺。

  一波波的高潮瞬間淹沒了她,她雙手攀上他寬厚的背,感受著他帶給她的陌生快感,嬌顏上綻放出一朵甜美的笑靨。

  「如鐵……如鐵……」她從善如流的低吟著他的名,心頭有著濃濃的踏實感。

  他說要她成為他的妻,能為他解髮,也能為他束髮,甚至能看他披散著漆黑如墨的髮絲,有如俊美神祇般的出現在她面前。

  她的迭聲輕喚,讓他忍不住低咒著,緊緊摟抱著她,彷彿要將她給融入他的身體,他猛烈的在她體內抽送,直到兩人雙雙攀上那屬於慾望的顏峰,釋放出對彼此最深刻的愛意後,兩人凝視著彼此,相視而笑。

  室內,春意正濃。

  ※※※※

  「這座宅院,是你的產業?」換上一套乾淨的粉色衣裳,柳似水梳理著手中的烏黑長髮,難掩驚詫的瞪大眸。

  靳如鐵衣襟微敵,一臉滿足的任由她梳理著他的髮,甚至是替他束好髮帶,繫上頭冠後,他一把拉住她纖細的雙手,將她往身前帶。

  小臉驀地貼上他寬厚的胸,她俏臉微赧,卻感受到心中淌過一絲暖流,唇角漾起幸福的笑容,只要有他陪伴在她身旁,她便什麼也不畏懼。

  「要讓惡朝谷的茶葉銷往各地,我自然得創立一間商號,在城裡,當然也有屬於自己的宅邸。」只是端看他會不會來住就是了。

  難怪他會如入無人之境般的侵入民宅,絲毫不怕有人撞見,原來這間林園優美,環境清幽的宅邸,居然會是他的產業,看來,靳如鐵比她所想像的還要富有。

  「如鐵,我擔心我娘。」她眉心微攏,心裡始終惦記著。

  「甭擔心,這件事我會處理的。」他絕對不會讓她活在擔心受怕的日子裡。

  「但是,你半路劫了轎,我擔心這事鬧上我爹那裡,我娘又會遭受到池魚之殃。」只要一想到她娘飽受屈辱,她便愁容滿面。

  他將那憂心忡忡的小臉蛋給捧在手心,低頭輕啄著她的唇,既然他決定讓她成為他的女人,自然不會讓任何人動她,包括她的娘親在內,這一次,他會將事情徹底做個了斷,好讓柳似水真正的屬於他。

  「林保生和我有生意上的往來,妳該聽過,他性喜美色,但重事業更甚女人,若是有利於他的生意,他甚至願意與人分享妻子,如此一來,妳還敢嫁與他為妾嗎?」

  她柳眉一蹙,雙手覆上他黝黑的大掌,這個傳聞她當然有聽過,當時還是那個恨不得將她給逐出家門的二娘所說的,只是就算如此,她又能如何?她不得不嫁啊!

  「我別無選擇。」她苦笑。

  「幸好妳逃進了惡朝谷,而我也多管閒事的救了妳。」否則他這輩子恐怕再也無法體會愛人的滋味。

  聞言,她不禁有些氣惱,索性一把推開他的手,鼓著腮幫子,一臉怨的瞪著他。

  「你還敢說?在我差點落崖的時候,你居然還只顧著要我別弄髒你的地盤!」她永遠也不會忘記他當時嫌厭的表情。

  「惡朝谷是我的,我不會讓一個輕賤自己生命的人沾汙了這塊地,即便是妳,況且,妳居然真的想了斷自己的生命!」他眉頭緊皺,想起那段險象環生的回憶,他就感到一陣不爽。

  「我沒有,我只是一時失足。」她才不會如此輕賤自己的生命,那純粹是場意外。

  「我當時明明要妳離開,而妳卻該死的故意和我唱反調。」他神情陰鷙,開始和她翻起舊帳。

  「那是因為那群盜匪就要追上來了,我只是一時驚慌,才會不慎墜崖,我並沒有故意和你唱反調。」況且他當時也是一臉兇狠,看來和那幫盜匪沒什麼兩樣嘛!

  「那也就罷了,為什麼妳要騙我說妳失憶?」這點最讓他在意。

  「你認為我騙你?」她擠眉問道。

  他當然不相信!

  憑他闖蕩江湖多年來的經驗,和她相處的期間,她所流露出來的神情,全然不像是個有所隱瞞的人,再說,就算她有所隱瞞,對他來說並無實質上的傷害,若真要算,她只不過是成功的偷了他的心。

  凝視著她倔傲的小臉,他輕嘆了口氣,不發一語的將她摟進懷中,無論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罷,就算她騙他,他也不會因此而不愛她。

  愛,會讓人迷失,更會讓人瘋狂,他深信不疑,卻也不願抽離。

  從他胸膛傳來的熱度,讓她眼睫輕顫,她多怕這份得來不易的情感,終究會在她手中失去,雖然娘親總說江湖術士的話多半不可信,但她卻始終在心裡認定,自己是個不祥的女人。

  「如鐵,如果我會帶給你災厄,甚至是因此危害到你的生命,請你一定要離開我,不要再和我有任何瓜葛了,好嗎?」她輕喃。

  儘管她聲如蚊蚋,仍清晰的傳入他耳中,只見他眉峰一挑,神情凜然的低頭望著她的髮心,正想出口怒斥她的胡思亂想時,卻又聽到她幽幽的低語。

  「爹說我是個不祥的人,有我在的話,就會影響家運,所以柳家衰敗,我娘因我而受連累,如果我也害了你,我會自責一輩子的……」她無法忍受看他因為她而受到任何傷害。

  她抖動的肩膀,讓他心生憐惜,這個傻女人啊!如果他真會因為這種事而背棄她,那便代表他不夠愛她,一旦他認定了她,就絕對不會讓她自他手中溜走。

  「算命的說我天庭飽滿,具有貴人之相,遇事時總會大事化小,小事化無,跟著我這個福星,妳也會深受我的影響,化解妳的煞氣的。」他似笑非笑的吻著她的髮心。

  「胡說。」明知道他只是隨口胡謅,她的心依舊感動得難以自己。

  「我不會說謊。」如果諸葛光明那個江湖郎中兼算命仙說的話,有那麼點可信度的話。

  「那,我還能不能回到惡朝谷?」她問聲問道。

  他聞言一怔,若是他們兩人成親後,她自然是要跟著他回惡朝谷,讓她留在這龍蛇混雜的地方,他擔心她純潔的心靈會受到污染,尤其她的家人更是該提防的人。

  「除非妳要留在城裡。」他淡然說道,語氣有些不和善。

  柳似水抬起頭,望著他冒著短髭的下巴,忍不住伸手輕撫,刺刺的觸感,令她不由自主的來回撫摸著。

  「我以為我再也回不去惡朝谷了。」她低嘆。

  「為什麼這麼說?」被她挑弄得理智漸失,他用力抓住她作亂的小手,眸中跳動著明顯的慾火。

  「因為你曾說過,只要我一離開惡朝谷,往後就不能再回去。」

  她的話如雷貫耳,瞬間敲醒了他的記憶,他是曾對她說過這樣的話,但那時他並不知道自己對她的情感就是愛情,如果他早一步厘清真相,也不會讓兩人兜了這麼大圈,還白白受盡委屈。

  「一個失去理智的人說出來的話,可信度大概只剩下一成。」他不自在的解釋。

  聞言,只見她美目盼兮,唇角旁掛著一朵盈盈笑靨,那笑,有如晨露,有如朝陽,有如春風般的拂過他的心。

  這個女人的笑讓他一顆心鼓譟不安,活像是個情竇初開的青春少年郎,明明他都即將邁入三十大關,早已不是血氣方剛的年紀了,怎會因為一個女人的笑容而目眩神迷?

  「那你的意思是,我還能回到惡朝谷去了?」她好懷念那座有如人間仙境的山谷,不只是那裡環境清幽,重點是有他存在啊!

  「當然,惡朝谷永遠為了妳而開。」他溫柔笑道。

  「如鐵,我愛你。」他為她做了這麼多,她所能回報的有限,除了用盡心力去愛他之外,她再也想不出任何能報答他的方式了。

  「我知道。」他笑,而後吻住她鮮美的紅唇。

  炙熱如火的深吻,再度點燃了那把在兩人之間流竄的慾火,穿戴整齊的衣裳再次凌亂,只聽見粗喘的男性嗓音,伴隨著女人的嬌吟,房裡正上演著活春宮的戲碼,屋外這頭卻開始騷動。

  「我見到他們兩人就逃進這裡。」一名見義勇為的路人指著深鎖的大門。

  「好呀!敢光天化日劫走新娘,我定不輕饒!來人,給我撞門。」身為秋落城的縣官,此時也板起臉來,準備好好教訓這個採花賊。

  「是!」一接獲縣官的命令,捕快們默契十足的用力撞著大門,不消片刻,木造的大門就這麼被撞開了。

  一群人迅速的衝進屋裡,靳如鐵耳尖的聽到有人侵入,忙不迭的將柳似水的衣服給穿戴整齊,俊容有著肅殺之色。

  驀地,他們兩人所處的房門也讓人給撞了開,柳似水眉心微攏,看著不懷好意又笑得極為狡詐的縣官,心裡陡地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我還以為是哪個不要命的採花大盜,居然敢搶咱們林大善人的新娘,沒想到是個玉樹臨風的俊俏公子哥呀!你難道不知道,強擄民女是要判處嚴刑的?」

  「判處嚴刑?我怎麼不知道有這條規定?」靳如鐵森冷的表情格外駭人。

  「當然有!我是縣官,難道我會不明白永樂王朝的律法嗎?」當場讓人拆穿的縣官,隨即端起架子,打死也不能說,因為他收了林保生的好處,才會對這件事格外看重。

  「是嗎?那你想怎麼做?」聞言,靳如鐵冷言笑問。

  縣官先是清了清喉嚨,而後神情嚴厲的看著他。

  「先重打五十大板,接著在臉上烙上囚印後遊街示眾,最後再逐出秋落城!」

  「什麼?!」柳似水睜大美眸,驚慌的刷白了臉。

  不同於柳似水的驚駭,靳如鐵只是揚起一抹冷笑,俊容上有著從容,全然沒有一絲受到恫嚇應有的表情。

  「如果你能逮住我,我就任由你處置,前提是……」他臉上多了分詭譎的笑意。「你有那個本事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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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10-6 06:03 PM


第十章

  事實證明,縣官沒那個本事。

  在靳如鐵大展身手之後,前來捉拿他的捕快輕易的就被擺平了,他摟著柳似水和前來接應的第二會合。

  「老大,你這樣會得罪那些朝廷命官的。」一向低調的靳如鐵,會做出這等茲事體大的事來,著實是令人錯愕不已。

  「那些狗官不過是貪官汙吏,收了不少好處,我這麼做也不過是給他們一點應有的教訓。」他輕哼了聲。

  「如鐵,方才那縣官說的話,可是事實?」始終處於震撼中的柳似水,這才訥訥的開了口。

  低頭看著愁眉苦臉的她,靳如鐵薄唇輕揚,用著溫柔的語調,安撫著她受的情結。

  「自從永樂王朝開國以來,我從未聽過這條律法。」

  「可那縣官言之鑿鑿,我擔心你會被牽累呀!」若是如此,她又怎能躲避良心的譴責?

  「妳以為我有這麼容易就認輸嗎?」他只是不願出手,而不是沒有能耐。

  「如鐵……」她當然相信他有那個能力,只是對方畢竟有朝廷做靠山,憑他一介市井小民,又如何與官鬥?

  明白她的擔憂其來有自,他捧起她嬌美的臉蛋,在她額心輕輕烙下一吻,在他決定和她廝守終生的同時,他早已擬定好對策,要讓她徹徹底底的和柳家切割,從此不再任人宰割。

  「我會證明,妳不是災星,而是我命中的福星。」

  他誠摯的話語,在她心中激蕩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化解了她心中所有的不安與怯弱,從小根深蒂固的思想,輕易的因為他的一句話而煙消雲散,她不是個掃把星,她也是有資格得到一份真愛的。

  兩人深情款款又眉目傳情的舉止,看得第二滿臉錯愕,先前老大明明還是一副人家倒他會錢的嘴臉,怎麼才不過半天時間,馬上又換了副表情,再者,眼前的女人,不就是讓靳如鐵給趕出惡朝谷的第九嗎?怎麼又成了那個即將要嫁給林保生做妾的柳似水啦?

  「咳,兩位,我著實不想打擾你們的,但眼下的情況實在不是個談情說愛的好時機哪!」按捺住滿腹疑問,第二望著周遭突地湧入的人牆,將他們給團團圍住,忍不住開口說道。

  只見一名風度翩翩,俊雅非凡的男子,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一見到那張熟悉的臉孔,靳如鐵俊眸微瞇,神情複雜的瞪著眼前的男子。

  「如鐵,我沒想到搶親的人居然會是你!」男子悠悠啟口,視線一轉,盯著依偎在他懷裡的柳似水。「當然,我也沒想到第九姑娘,居然會是林員外未進門的小妾,柳似水姑娘。」

  雲默風會出現在此,想當然耳,是接獲林保生的邀請,和落雲莊長年往來,他會出現也不足為奇,只是率領這麼多落雲莊的高手,團團將他們包圍,不用想也知道他別有目的。

  靳如鐵神情凜然,為了那個女人,他能不顧兄弟情誼,直到此刻,仍不忘要來個落井下石嗎?

  「你率領這麼大批人馬,意欲為何?」他沉聲問道。

  「不愧是名聞遐邇的靳大俠,觀察力極為了得,我的確是別有目的。」明人不說暗話,雲默風倒也爽快的表明來意。

  聞言,靳如鐵眸底冷了幾分,若和雲默風交手,他雖有信心能打贏他,但卻不能保證柳似水的安危,若將她交給第二,又擔心讓人有機可乘,擒住柳似水來威脅他,為此,他頭一回感到躊躇。

  似乎是感受到他的困擾,柳似水唇畔輕揚,她早已猜想到任何狀況,只要不成為他的負擔,要她犧牲生命都在所不惜,若是因為顧慮她,而讓他受了傷,就算她安然無恙,也無法承受那擔心受怕的痛楚。

  「別顧忌我,我不想成為你的負擔。」她低吟,笑靨如花。

  看著她眼底的堅定,他心頭一擰,不自覺的用力摟住她不盈一握的纖腰,他要的,不過是安然無恙的她,而雲默風所求的,不過是一把冰冷的劍,兩相權衡之下,他早已有了決定。

  「我不會讓妳受到任何傷害。」他允諾,眸中閃過一道光芒,彷彿下了什麼重大決心,就在她還來不及捕捉的同時,他已經快人快語的和雲默風交涉起來。

  「我明白你圖的是什麼,倘若我願意答應你的條件,你是否會抽手不管閒事?」他要他的承諾。

  聞言,雲默風莞爾一笑,他以為靳如鐵這輩子不會動情,卻沒想到他會為了一個女人,願意捨棄一切,看來這個柳似水,果然是個特別的女子。

  「林保生要娶誰,原就不關我的事,我不過是藉此機會,要和你討回驚天劍。」

  「討回?真是大言不慚!」他冷哼了聲。

  「如鐵,我無法和你解釋太多,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所有的前因後果。」

  「罷了,你說如何便是如何,這把劍在我身上也毫無作用,你要便拿去。」扯下腰間的佩劍,他毫不心疼的將劍給拋了過去。

  接過那把他亟欲得到的驚天劍,雲默風難掩心中的激動,長指輕撫著那雕工精美的劍鞘,盼了多年,他終於替落心拿回這把劍了。

  「如鐵,謝謝你。」他充滿感激的朝他道了聲謝。

  那真誠的謝意,驀地流進他的心窩,靳如鐵有些詫異的望著曾經和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心中頓時有了些微的變化。

  「何須道謝?你我不過是各取所需。」若不是柳似水在場,他壓根不必用驚天劍和他交換。

  「如鐵,你別這麼說,我認為雲當家並沒有惡意。」看著眼前這一幕,柳似水這才出了聲。

  「他派人將咱們團團圍住,妳卻還為他說話!」他濃眉深鎖,臉上有著不滿的神情。

  若不是這女人口口聲聲說愛他,甚至還心甘情願的成了他的人,說不定他會以為她心裡其實是喜歡雲默風的。

  他醋勁大發的表情看來格外有趣,看來他是真的在乎她呢!小小的滿足了內心的虛榮,柳似水揚起笑容,小鳥依人般的靠在他的懷裡。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對咱們動手,既然一把劍就能化干戈為玉帛,你又何必執著呢?」反正他對那把劍也沒有絲毫留戀。

  「因為他蠢。」靳如鐵濃眉一攢,說出心底的話。

  「啊?」這是什麼歪理?

  被人點名的雲默風,難得地皺起眉頭,身為落雲莊的大當家,從未被人說過蠢,普天之下敢這麼辱罵他的,也只有靳如鐵了。

  「任由一個女人耍得團團轉,心甘情願的為她出生入死,就為了一把劍,看來在莊落心的心目中,你遠遠不及這把驚天劍。」他目光微沉,語氣強硬的看著雲默風。

  「你不也是如此?」眸底添上一分笑意,雲默風四兩撥千金的將話給擋了回去。

  「哼!」被人說中心事,靳如鐵不置可否的哼了聲。

  「愛上一個人,你便會明白這份傻勁從何而來了,眼下你的難題似乎未解,我就不耽誤你的時間了,告辭。」雙手作揖,他一揮手,只見一票人馬轉眼間便消失無蹤。

  多可怕的功力!若是真動起手來,只怕他們無法全身而退,就算靳如鐵武功蓋世,也絕不可能毫髮無傷,幸好雲默風不是敵人,思及此,柳似水不禁悄悄的鬆了口氣。

  礙事的傢伙一離開,靳如鐵低頭斂目,看著一臉深思的柳似水,驀地,他勾起她的下顎,瞬間攫住了她的唇瓣。

  這吻不帶有絲毫挑情意味,反倒是帶點懲罰性的吮咬著她柔軟的唇,須臾,他結束了這個吻,目光深沉的緊盯著她。

  「往後,妳這裡只能有我一個人。」他的手指著她的左胸,霸道的宣示。

  「這裡一向都只有你一個人。」他孩子氣的舉止,惹來她的嬌笑。

  「也不准妳替別的男人說情。」他擰眉低訴。

  「即便你是無理的?」她抬眸,明明她是幫理不幫親,這男人未免太過霸道。

  「是,即便我是無理的,妳的心也只能向著我。」他無法忍受她的眼裡有別的男人存在。

  「你這要求太過無理取鬧了。」話雖如此,但她的心早已向他偏頗,再也扶不正了。

  他唇角輕揚,極其狂傲的笑了開來,俊美的面容上,有著意氣風發,那屬於他的霸道無理,便是她深受他吸引的主要原因之一哪!

  她深愛著這個男人,即便他是江洋大盜,亦或是窮困潦倒的乞兒,她這輩子再也不會離棄他,雙手緊緊的攬住他的腰,將小臉深埋進他寬闊的胸膛,聽著他規律的心跳,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似水,我的似水,妳這輩子再也擺脫不了我。」他用力摟著她,這輩子絕不讓她逃離他身邊。

  ※※※※

  柳朝富一臉鐵青的站在林府大廳內,看著大紅燈籠高掛著,張燈結綵喜洋洋,眾多賓客齊聚一堂,新郎信穿著一身大紅蟒袍,削瘦的臉上,有著顯而易見的不滿。

  婚禮上唯獨少了新娘,身為地方富賈,哪丟得起這個臉?況且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就算他對柳似水再傾慕,也無法忍受同樣的情形再次發生。

  「柳朝富,是不是你故意派人搶親的?」林保生怒極攻心的問道。

  無端成了箭靶,柳朝富換上狗腿的笑容,忙不迭的安撫著他的情緒。

  「林員外,怎麼會呢?這次我可是親自看著似水上了花轎,會發生這種意外,也是我始料未及的事啊!」他哪裡知道有人會來搶親?

  「先前別人說柳似水命格帶煞,我還不相信,看來是真有其事了,這樣吧,這門親事我決定退掉,咱們就當作沒這一回事。」一向鐵齒的林保生,此時也不得不信邪,每逢成親前必出事,他可不想拿自己辛苦賺來的家業開玩笑。

  沒料到林保生居然會退婚,柳朝富怔愣的呆立在原地,他辛苦了這麼久,為的就是攀上林保生這門親事,若是林保生退了親,那柳家的生意可怎麼辦才好啊?

  「林員外,你別這樣,我一直期盼著能和你成為親家呀!你先別氣,我已經派人去找劫走似水的人了,你再緩緩,說不定等等就會有消息了……」他好聲好氣的希望他打消主意。

  「不了,我可不敢高攀,別忘了把我給你的五百兩聘金退回。」林保生涼涼的說了聲,隨即拂袖離去。

  聞言,柳朝富瞬間背脊發涼,先前林保生給他的五百兩聘金,他老早拿去花用了,哪裡還有多餘的錢拿來還他?

  「老爺,這下可怎麼辦才好?」丁若梅不復往常的意氣風發,一張俏臉上有著愁雲慘霧。

  「我哪知道怎麼辦?先前就要妳別動那筆錢,妳偏要買衣服首飾的,現在可好,妳要我上哪去生五百兩?」睇了她一眼,柳朝富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全然無計可施。

  「但是人家那些衣裳都過時了嘛!」早已過慣錦衣玉食的生活,丁若梅哪能忍受簡樸的生活。

  「全怪妳揮霍無度,妳去把那些首飾變賣,看能換多少錢回來。」

  「什麼?你要我變賣首飾?」她大吃一驚,那些首飾可是她的命哪!

  「不然妳想被林保生賣去當奴僕嗎?」他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丁若梅噤若寒蟬,萬分委屈的噙著淚水,一路抽抽噎噎的回到柳家,只見蕭索的大廳裡,站了一名俊美無儔的男子,儘管他打扮斯文,但那渾然天成的王者氣勢,卻無法掩飾。

  柳清元和柳清俊一見到爹娘返家,忙不迭的衝了上前,這個男人甫一踏進門,就指名要找柳朝富,甚至還要他們把汪妘心給交出來,原本他們是想報官的,適巧爹娘回來,也省了他們的麻煩。

  「爹,這男人指名要找你。」柳清元開口。

  「找我?請問你是?」抬眸打量著眼前氣宇軒昂的男子,柳朝富微微皺著眉。

  靳如鐵一揚眉,看著眼前腦滿腸肥的中年男子。

  這男人就是似水的爹,那個不把她當女兒疼愛的親爹,他凜著臉,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遞給他。

  「我是誰並不重要,這些銀兩夠幫你還清債務了吧?」他沉聲問道。

  柳朝富低首細瞧,看著那張銀票上的一大筆數字,怔愕的瞪大眼,遲遲出不了聲。

  站在一旁的丁若梅,毫不客氣的一把搶過靳如鐵手中的銀票,清麗的面容上,隨即漾滿貪婪的神情。

  「天啊!這麼多的銀兩,不怕還不出那五百兩了。」而且還超出許多,如此一來,他們往後的日子絕對可以衣食無缺了!

  「你究竟是誰?」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柳朝富板著臉,不相信眼前的男人會如此輕易的給他一筆錢。

  「不必問我是誰,我用這筆錢跟你換汪妘心和柳似水,換不換?」他俊眸微瞇,提出條件。

  聞言,柳朝富頓時恍然大悟,原來柳似水是這個男人劫走的,他得趕緊報官才是,或許林保生那裡,還有一線生機也說不一定,但他還來不及開口,就讓丁若梅給搶了先。

  「換,當然換!這一千兩黃金,換那兩個掃把星,當然是物超所值啊!」她笑意盈盈的點頭應允,眼中閃著耀眼的光芒。

  「他可是劫走似水的人啊!怎能讓他得逞?」柳朝富心裡還有些掙扎。

  「爹,反正柳似水早已聲名狼藉,林員外硬是退了這門親事,將她留在咱們家也只是累贅,倒不如趁她還有利用價值時換這一千兩黃金,怎麼算都是筆划算的交易。」柳清元跟著附和。

  「再說留著大娘也沒什麼作用,她除了浪費米糧外,別無用處,既然這個男人要,就給他吧!也算是替咱們解決了一樁麻煩事。」柳清俊不忘推波助瀾。

  眾人的提議,讓原本還有些猶豫的柳朝富用力點頭應允,反正只要能解決柳家的燃眉之急,柳似水要嫁給誰都不重要,再說能用兩個女人換一千兩黃金,值得!

  「好,我答應你的條件,清元,去把你大娘帶出來。」他爽快應允。

  柳清元興高采烈的走向內院,將一名衣著簡樸,身形瘦弱的中年女子給拉了出來。靳如鐵掃視了她一眼,二話不說的一把拉過她,汪妘心一時心慌,一雙黑眸裡寫滿了恐懼。

  「老爺,這是怎麼回事?」她顫巍巍的開口,轉頭看著柳朝富。

  「他將妳和妳女兒賣給了我。」靳如鐵替她解除疑惑。

  「什麼?!」賣了女兒也就罷了,竟然連她都賣?汪妘心難以置信的倒抽一口氣,一顆心瞬間碎裂成千萬片。

  「居然有個笨蛋願意用一千兩黃金買妳們母女,妳們真是走運了呢!」丁若梅冷嘲熱諷的笑道。

  「老爺,你怎能這麼做?」好歹他們也是結二十年的夫妻,如今他居然為了一千兩黃金將她賣了!

  「妘心,別怪我心狠,實在是柳家如今極需這筆錢,只能犧牲妳了。」柳朝富別開眼,不想對上汪妘心含恨的目光。

  「柳朝富,你們這一群人簡直就跟啃食人骨的妖魔鬼怪沒兩樣,我詛咒你們會不得好死!」汪妘心憤怒的咒罵著,麗容上有著濃濃的恨意。

  「這位公子,既然人已經交給你了,麻煩快將她帶走吧!免得站在這裡礙眼呀!」丁若梅鄙夷的看了汪妘心一眼。

  靳如鐵俊容波瀾不興,一手拉著汪妘心,將她帶離柳家大門。

  心中滿懷恨意的汪妘心,看著眼前這個高大俊美的陌生男子,對於自己的未來不禁感到徬徨無助,直到一名絕美女子從大門外的隱密處走了出來,她這才難掩驚諾的淚流滿面。

  「我將妳娘帶來還妳了,往後妳們和柳家再無任何瓜葛。」靳如鐵唇角微揚,輕柔的開口。

  「如鐵,謝謝你,真的很感謝你!」柳似水噙著淚,激動不已的頻頻朝他道謝。

  「永遠別對我說謝謝,我只是想給妳幸福,如此而已。」他極為愛憐的將她擁入懷中,看著她唇角漾著甜美笑靨,他便知道他已為她取得了幸福。

  「似水,這位是?」儘管在心裡已然揣測出他們兩人的關係,但汪妘心仍是輕聲的問著。

  從靳如鐵懷中抬起頭,柳似水嫣然一笑,語氣極為堅定的開口:「他是靳如鐵,我的夫婿。」

  看著女兒臉上泛著甜美的笑容,她明白眼前的男子會用盡心力去愛女兒,反觀她,辛苦了一輩子,換來的卻是這種下場,回頭環視柳家,她深吸一口氣,毫不戀棧收回目光,跟著靳如鐵和柳似水,迎向那嶄新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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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10-6 06:03 PM


尾聲

  惡朝谷內,春暖花開,送走了寒冬,迎接了新氣象,一名絕美少婦手中握著一只尚未完成的鞋子,坐在涼亭裡專心的繡著,只見她黛眉輕攏,拿起手中的鞋子仔細端詳,似乎怎麼看怎麼不對。

  「這鞋大小不知合不合適……」她喃喃自語,似乎有些困擾。

  驀地,一雙健臂自她身後環上,替她擋去了些微寒意,她唇角輕揚,嫣紅的臉蛋絕麗無雙,不用回頭,她也知道身後的人是誰。

  「今日不忙嗎?」近來忙著採收春茶,商行訂單應接不暇,她鮮少在大白天見到他。

  嗅聞著她身上清淡的花香味,靳如鐵輕嘆了聲,這些日子忙得昏天暗地,每天都忙到近子時才回房,而那時她早已就寢,他有多久沒這樣抱著她了?

  「忙,但我想妳。」他忍不住思念,趁空偷溜來看她。

  「你別忙壞了身子,看你似乎又消瘦了,我差人替你進補可好?」她轉過身,看著他眼底下的青影,忍不住心疼的撫著他的臉。

  「我只要妳替我在床上進補就好。」他薄唇微勾,俊眸裡閃動著明顯的情慾。

  聞言,她驀地刷紅了臉,這男人就是沒半點正經,就連這種時候,還能說出這種羞人的話來,她可是很認真在關心他的身子呢!

  「別胡說八道,我聽說上次那個縣官,因為貪汙被撤職判刑,該不會是你動的手腳吧?」她想起從第四那裡聽來的小道消息,直覺地就想到是他動的手腳。

  「我不過是個尋常老百姓,如何動手腳?」他似笑非笑的瞅著她。

  「這話你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我,上回你不是才和宰相大人促膝長談,可別說沒提及這件事。」她美眸一轉,唇邊帶著嫣然笑意。

  「連這事妳也知道?」為了擴大事業版圖,人脈關係是最重要的一環。

  「當然,你以為我和第一他們一樣好騙嗎?」她可是懂得動腦的。

  「真不愧是我靳如鐵的妻子。」他笑然,低頭攫住她柔美的紅唇。

  他炙熱的吻,熨暖了她略帶冰冷的身子,手中的鞋子瞬間落了地,她環上他寬闊的肩膀,回應著他的熱情,感受著他腹間明顯的男性慾望,她俏臉酡紅,這麼一大早的,他難道就想……

  還來不及細想,她的身子早已讓他打橫抱起,只見他箭步如飛的直奔兩人的臥房,黑眸中那難以錯認的慾望,早已宣告了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

  輕撫著平坦的小腹,本來她是想和他說這件喜事的,但顯然他此時也沒心情聽,那就等之後有空再和他說吧!

  如果……他有空的話。

  ──全書完──

  編註:

  包子西施──巫若雙明明是「紅顏冊」上的王妃候選人,但拼死勇闖惡朝谷救回美人歸的,卻是永樂王朝的第一富賈──褚臥非!這究竟是為什麼呢?欲知詳情,請看——戀戀情深079《戲惹天子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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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10-6 06:04 PM


後記 妍情

  沒想到先前才在說「紅顏冊」的故事沒打算將它發揚光大,結果話才說完,妍小情馬上就把靳大俠的故事給生了出來,有時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趕稿功力,畢竟在可愛編編的企求下,有著天使般美麗心腸的妍小情,怎麼會忍心不滿足她的需求呢?

  不過,當初在設定這個故事時,是想把女主角塑造成一個很悲情的角色,然後配上一個俊美狂傲的男主角,整個故事就是要走那種悲情的路線,事實證明──我辦不到!

  真的辦不到啊!這就好像要一個嗜肉如命的人改吃素一樣,妍小情的稿風一向走輕快路線,突然要改成悲情路線,真的是難倒我了,所以女主角的設定一樣很悲慘,但搭配上性格矛盾的男主角,當然就悲情不下去了嘛!愛看悲劇的讀者們,妍小情真是對不起你們!(下台一鞠躬)

  接下來要寫的,一樣是紅顏冊裡頭的人物,這號人物,在這本書裡頭有出現過,就讓妍小情小小的賣個關子吧!突然發現如果任這個非系列的系列發展下去,極有可能會越寫越多,然後一發不可收拾耶!

  不過裡頭有好多人都讓妍小情心癢癢的,不寫他們就覺得全身不舒服,如果手癢再開稿,我可能年底的考試會槓龜吧!所以這兩個大人物的故事會暫緩,就請大家耐心等候,畢竟還有皇帝大人要出清啊……(糟,不小心露餡了Orz)

  突然覺得好像欠了一屁股債一樣,以上的空頭支票若沒兌現不准來討債喔!要看腦袋大嬸跟靈感伯伯配不配合啊!如果他們都很配合的話,那紅顏冊的故事就會一直源源不絕的走下去了。

  最近在看卡通看得很入迷(真是一個不認真又不長進的傢伙),所以晚上都摸到三更半夜才睡,隔天在公司都昏昏欲睡的,今天上班還不小心打起來了,若不是電話聲響,妍小情大概就真的一路點下去了,到時若被客人抓包,可能會捲舖蓋走路了,景氣不好,還是小心為妙呀!

  末了,敬請期待妍小情的下一本書寶寶!希望大家喜歡靳大俠的故事,感恩。

  妍語情事部落格,隨時歡迎你的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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