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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7-18 10:47 AM

韓媛 - 是的!小姐【單】

【小說封面】



【內容簡介】

他深信不疑,她會是這輩子擺脫不了的包袱
因為打從她出生,還是又肥又嫩像豬一樣的棉花糖
直到隨著時間流逝,長大變成亭亭玉立的大小姐
他都被賦予保母和保鏢的角色,形影不離的跟著她
凡是跟她有關的事,總是竭盡所能的斤斤計較
就連男人緣也要阻斷,讓她不敢接受別人的愛情
為了肩負的責任,他不惜愈益霸道和變態式的佔有……
唉,他會過得如此艱辛全都起因於當年禍從口出
既然煩惱解決不了問題,倒不如好好調教她
沒料到竟是他莫名的動心,反而為了她徹底改變
不但被她吃得死死的,就連喜怒哀樂也隨著她波動
他欣然接受這樣的發展,也自信的做好未來計畫
無奈計畫永遠趕不上變化,他的失誤害她再次陷入險境
頓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喪失所有的氣力和鬥志
並發現自己根本不是個及格的情人,沒資格擁有她……

【出版日期】 2013年01月03日

【出版社名稱】 桃子熊工作室(禾馬)

【書系及編號】 水叮噹T1172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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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7-18 10:48 AM


楔子

  高子皇站在嬰兒床邊,瞪著床上的棉花糖。

  是的,棉花糖。對他來說,那個白嫩嫩像棉花一樣,肥嘟嘟又像是吃了太多糖而變肥,整個人軟趴趴的,只會躺在床上的小女嬰,根本是個活的又很黏人的棉花糖。

  「怎麼樣?子皇,小咪很可愛吧?」站在他身旁的父親一臉慈祥的衝著自家兒子笑著。

  可愛?到底哪裡可愛?噁心還差不多。高子皇撇了撇嘴,「她的臉皺皺的又肥肥的,我甚至看不到這團棉花糖的眼睛在哪裡。」

  話一說出口,他的頭頂立刻得到一記爆栗。

  「你怎麼可以叫小姐棉花糖?」他的管家父親笑容很僵硬,臉頰在抽搐。

  小姐?哈!老實說,她應該叫做小母豬才對。五歲的高子皇在心中OS。

  說是小母豬其實也真的是名副其實,他每天來到這個家,每天看到這隻小母……這團棉花糖,她不是睡和哭,就是睡和黏,睡著時比醒來時可愛一點,醒來時就是為了吃,沒吃飽哭,吃太飽也哭,愛睏也哭,睡太飽也哭,醒來時黏人抱,要睡時也黏人抱,睡著後要被放下時又是一陣可怕的哭和纏。

  總而言之,這隻小母……棉花糖給人的印象就是吃飽等哭、等睡、再纏人又再哭、再睡、再纏人又……就是說,每天除了這三個工作,她什麼都不會做,和被養得肥肥的豬沒什麼兩樣的棉花糖……豬!

  「你這孩子,怎麼個性這麼糟糕?小嬰兒原本就是長這副德行,就算長得再怎麼奇怪,就算小姐比一般嬰兒還要肥上許多,就算你心中這麼想,也不該把它說出來,應該藏在心裡,就算要說出來,也該在人家的爸爸媽媽不在現場的時候說,你看,因為你沒有聽我的話這麼做,我大哥和大嫂就在旁邊,是不是聽到你說的會很難過?是不是會傷心?」管家父親很嚴厲的指責自家兒子。

  一旁他的大哥和大嫂則是面頰抽搐,笑也笑不出,氣也無法氣。

  為了面子問題,這個家的當家,也就是管家口中的大哥李武雄,只能心平氣和的拍拍自家新任管家,也就是十七年前陪他一塊呼風喚雨、度過大風大浪、打架鬧事的小弟高傑的肩膀。「算了!阿傑,不過就是小孩子的話,你又何必這麼認真?」

  「可是,大哥,這臭小子批評小姐。」高傑雖然一身合宜的黑色西裝,一頭染過的黑髮梳得整齊,但臉上那股暴戾的氣息依舊存在。

  嘿!你口中的臭小子可是你的兒子啊!李武雄苦笑的與妻子對看。「沒關係,孩子說的話聽聽就好,臭小子敢當著我的面批評我女兒還頗有勇氣,我欣賞他。」他用力拍拍高子皇的肩膀,對他比了個大拇指。

  「大哥!」

  「好啦!就小事,不需要太計較,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一家人了,既然是一家人,凡事不需要太計較。」李武雄的妻子在一旁安撫的笑著。

  「但……」高傑還是很不滿意,想他跟著大哥近三十年,從小屁孩開始跟到現在,他最尊敬的人就是李武雄,怎麼可以容忍有人這麼批評李家的任何一個人?自家兒子也不行!

  「好啦!你也別這麼憨直了,自家兒子偶爾還是得挺到底。不如這樣吧!如果真的不滿意他剛才說的話,我這做大哥的給他一點懲罰可好?」李武雄受不了高傑太過就事論事的個性,只能想辦法安撫他的情緒。真搞不懂這三十年來,到底誰才是誰的大哥?怎麼老是他在想辦法要安撫他?

  「好,大哥,這小子太無法無天,你懲罰吧!請你盡量狠狠的處罰他。」

  李武雄看著仍站在嬰兒床邊,皺著眉頭,瞪著自家女兒的高子皇,突然,他感覺到妻子用手肘頂了頂他。

  他疑惑的轉頭,卻看到妻子充滿算計、別具深意的笑容。

  敢批評她歷經四十八個小時,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女兒,她這個曾在大風大浪中打滾的大姊頭雖然已經金盆洗手,但仍不是好惹的,尤其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這件事。

  李武雄知道妻子在想什麼,先是皺了皺眉頭,然後想到了什麼,那張看起來變得很和善的面容揚起一抹陰惻惻的說詭笑意。

  「子皇啊,我很喜歡你,不過既然你爸希望我能懲罰你,那就小小的罰一下好了……從現在開始,你負責照顧小咪,她就是你的責任了。」

  從現在開始?

  高子皇聽不懂李武雄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因為他才五歲,但是聽得懂兩個字,照顧!

  他得照顧這一團像豬……的棉花糖?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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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7-18 10:49 AM


第一章

  是啊!為什麼?

  高子皇五歲時不懂,七歲時仍然不懂,十歲時想破頭還是不懂,直到十七歲時,他終於有點頭緒了。

  「早安,小咪。」

  站在黑色轎車外,高子皇一身整齊體面的制服,有條有理又斯文的緩緩打開車門,對著迎面走來的十二歲小女孩彎腰。

  「早安,子皇。」小女孩嗓音稚嫩,臉蛋圓圓的,很可愛。

  直到小女孩上了車,他跟著坐進車裡,關上車門。

  司機開車,安安穩穩的帶著他們往目的地前進。

  開啟駕駛座與後座的隔離板後,原本必恭必敬的高子皇就像變了個樣,不再坐得直挺挺,反倒有些慵懶的靠坐在椅背上,緩緩的拉下領帶。

  「子皇,今天的早餐是鮪魚玉米蛋,高姨幫我做了三份。」小女孩露出淡淡的笑容。

  看見她手上拿著兩份早餐要遞給他,高子皇滿意的揚起嘴角,只會拿走其中一份。「妳這隻愛吃的小豬要是把兩份給我,晚一點餓了,怎麼辦?」

  他不客氣的吃了起來,在她將裝了巧克力牛奶的水壺交給他時,順手接過來,一面吃一面喝,看起來心情很不錯。

  「子皇不會在晚一點的時候餓嗎?」小咪認真的看著他。

  「就算到時候餓了,也會有其他人把他們的東西給我吃……妳管這麼多做什麼?現在是我聽妳的,還是妳聽我的?」他不爽的瞇起眼,瞪著她。

  「我聽你的。」她低下頭。

  「我告訴妳,別以為裝可憐就沒事,我最不喜歡愛哭的女孩,如果妳要當我的老婆,就給我乖乖聽話,不可以哭。」

  其實她並沒有哭,只是選擇沉默。

  他喝了幾口巧克力牛奶,突然想到這是她最愛喝的東西,不覺撇撇嘴,嫌惡的將它關起來,還給她。「這太甜了,妳自己留著喝,我不要。」

  「可是我記得你也很喜歡巧克力牛奶,所以我才和高姨要這麼多……」小咪平靜的臉龐帶著微微的無辜,看著手上的水壺。

  之前她拿小的水壺,後來知道子皇喜歡喝,特地和高姨拿大水壺裝……現現在它看起來有好多,怎麼辦才好?

  瞪著那容量一千西西的水壺,確實很大,大到就在剛才他看到她脖子上掛著它時,忍不住為她脖子可能重到斷掉而擔心……

  「算了,拿來,我再幫妳喝幾口,省得妳到學校喝過頭,不只臉愈來愈肥,還有可能在上課時一直跑廁所。」

  不等她反應,他一把搶過她手上的水壺,大口的喝巧克力牛奶。

  「可是你剛才說太甜……」她輕聲提醒。

  換得來的,是一記不客氣的白眼。

  他的怒目讓她垂下頭,不再出聲。

  將巧克力牛奶喝到只剩下三分之一後,他皺著眉頭,撫揉發脹的肚子。「拿去,掛好。」

  接過水壺,發現裡頭的巧克力牛奶少了一大半,她輕聲道謝,將它掛在脖子上。

  「我告訴妳,既然李姨希望我當妳的丈夫,做妻子的就得乖乖聽丈夫的話,否則以後我會對妳很不好。」

  「好。」

  「在外頭,我給妳面子,妳不要以為我是怕李叔,要不是看在李叔和我爸爸是好兄弟的份上,誰要讓妳做我老婆?」

  「好。」

  「還有,夫妻有夫妻的相處之道,我現在不是在對妳兇,而是妳自己看,李姨對李叔總是乖乖聽話,我媽也是對我爸……就是高姨也是對管家叔叔很聽話,對不對?」

  小咪輕輕的點頭。

  「那就對了,當老婆的都得對老公很聽話,懂了沒?」

  「懂。」

  高子皇想了又想,咳了一聲,一臉正經的說:「這是我們夫妻相處的方式,如果妳敢把我們相處的方式和他們說,我說……」

  「子皇就不要我了。」小咪輕聲的說。

  從頭到尾,她到底聽懂多少?老實說,高子皇不知道,小咪自己也不知道,但唯一能讓她懂的就是最後那一句話,如果她敢怎麼樣又怎麼樣,他就不娶她。

  這句話從她不懂事開始,他就常把它掛在嘴邊,就算她不懂什麼是夫妻、什麼是夫妻相處之道、什麼是面子,反正總結一句,如果她敢讓他不高興,她就沒有丈夫……天知道她根本不了解什麼是丈夫!

  小咪沒有想要問,就算問了也不懂,更何況她才十二歲,怎麼知道要問?

  高子皇也沒有想到這些,因為就算想到了,他也沒有更好的方式跟她解釋,畢竟他也才十七歲,再怎麼聰明,心思還是不可能這麼細膩。

  至於他為什麼了解李叔要將小咪交給他照顧的原因?

  當然是和他那幾個好朋友一起討論的結果,只有要交給他的妻子,才需要他照顧嘛!

  但是他又很不爽,為什麼五歲就得有妻子?為了這件事,他煩惱很久,最後得到的結果是,再怎麼煩惱也解決不了問題,與其不接受這個可怕的打擊,不如正視她、面對她,然後……把她教導成能讓他喜歡滿意的模樣。

  而現在他就是在做這項大工程,反正除了上課和睡覺時間,他都跟在她的身邊……不對,是她跟在他的身邊,所以有了計畫後,一切就變得容易多了。

  ※※※※

  高子皇讀的學校聽說學費很貴,到底有多貴,老實說,他不知道,因為付錢的人不是他,是他老爸,而他老爸是小咪家的管家,也是小咪父親李武雄的小弟。

  從他五歲跟著父母來到李家開始,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自己成為小咪的跟班……不!是她成了他的跟班。

  就連現在他就讀的這間學校,聽說也是特別為小咪所選的貴族學校,從幼稚園開始,直升小學,直升國中,直升高中,再直升大學。

  他絕不承認五歲前過著落魄的生活,後來因為父母投靠小咪他爸而開始吃香喝辣,舒舒適適。

  之所以有機會讀這間好學校,是因為他是實驗者,被李家人、被父母要求先去幫小咪探探路。

  從中班插進貴族學校至今成為高中生,他是不知道這裡有多高級和貴族,不過倒是有一件事非常了解,那就是這間學校的問題學生非常多,而他就是掌控所有問題學生的核心人物。

  「記得吃東西前要洗手,吃完也要洗手,不准把髒東西擦在衣服上,頭髮幫妳綁好了不能弄亂,下課要去操場玩記得小心跑,不准再受傷,還有……」

  「子皇,鈴聲響了,我要快點進教室。」小咪皺著眉頭,眼底浮現心急。

  「還有,別人給妳的東西都不准吃,不能和其他人用同一根吸管,不能吃別人吃過的東西,有什麼……」

  「子皇!子皇……」她看到老師已經從辦公室出來,要去教室,沉靜的臉龐難得多了些許急慌。

  他原本還想說些什麼,但是瞧她可憐的模樣,於是拍拍她的頭,「快去。」

  連再見都來不及說,她小跑步的奔向川堂。

  小小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視線範圍,高子皇仍站在原地,直到那消失的小身影出現在另一側大樓的某間教室時,他才拿起丟在地上的書包,將它掛在肩上。

  才要離開,突然他又抬起頭,看向小咪教室的位置。

  果不其然,那個剛才著急得紅了眼的女孩正站在教室門口對他輕笑著,揮手說再見。

  「哼!」他淡淡的撇了撇嘴角,轉身離開國小部,朝高中部走去。

  「皇子,早啊!」

  走沒幾步,高子皇就看到幾個男孩站在不遠處,一臉打趣的笑看著他。

  皇子是大家私下對他的稱呼、意味高高在上,目中無人的意思。

  「送你家大小姐上課啊?」一個身材有點魁梧的男孩揶揄的說。

  「拜託,哪是大小姐?我聽說是老婆。」另一個頭髮染成金色的男孩用手時頂了頂沒笑容的高子皇。

  「是老婆嗎?我前幾天聽皇子說是僕人小姐才對。」另一個較斯文的男孩認真的說,但眼中的笑意很是明顯。

  這三個人分別是沐朝明、張智傑和李冠玉,是高子皇從五歲開始就認識的損友,中班、大班同一班,國小六年同一班,國中三年又同一班,連高中也在同一班,以這種十分巧合的際遇來看,高子皇十分肯定,如果沒有變數的話,未來的大學期間,他應該仍會與這些傢伙在同一班。

  「走了。」雙手插在褲袋裡的高子皇懶得理會他們的嘲笑,逕自走在前頭。

  沐朝明跟在他的後頭,質疑的開口,「我剛才看你的碎唸功越來越好了,你確定真的把小咪當作僕人?」

  「不是僕人,也不可能是大小姐吧!你看哪個做僕人的敢唸大小姐?」張智傑打趣的玩弄文字,暗暗嘲笑做僕的人是高子皇。

  「也許不是大小姐,也不是僕人。」李冠玉一本正經的說,「我看該是把她當作自家女兒了。」

  後頭的三個男孩笑得像瘋子,前頭的高子皇停下腳步,懶懶的睨著他們。

  這就是所謂的損友。

  什麼女兒?如果小咪是他的女兒,他豈不是五歲就生孩子了?一點也不合乎邏輯。

  「抱歉、抱歉,說說玩笑話嘛!何必這麼認真?」三個男孩有志一同的停下腳步,誰也不敢真的把高子皇惹火。

  要知道,有些人雖然面無表情,總是和善的對人微笑,但骨子裡藏著的那副壞心腸可是一顯現就能嚇死人。

  就是因為高子皇有一副很糟的壞心腸,所以才有能力成為這間貴族學校裡的老大,卻又矛盾的成為老師們眼中的好學生、資優生、又是家人眼中最值得信任的好孩子。

  高子皇的唇瓣揚起完美的弧度,給人的感覺就像一個溫文的好學生。

  調了調方才被他拉亂的領帶,甩在肩上的書包老老實實的掛在肩上。「快走,要遲到了。」

  前一刻,後頭那三個還不正經的嘻皮笑臉,下一刻,神情一個比一個還要嚴謹正經。

  即將到達高中部大門時,高子皇停下腳步,若有所思的看著身後的三個男孩。

  「怎麼了?」

  「我的臉上有什麼嗎?」

  「該不會眼鏡歪了?」

  三個男孩好奇的望著他,等著他開金口。

  「她是李純琳,下次見到她,記得叫她的名字,不是小咪。」高子皇認真的說,然後逕自踏進大門。

  留下的三個男孩面面相覷,一陣無語。

  很好!剛開始的可愛妹妹,再來小咪,現在連小名都不能叫,只能恭恭敬敬、客客氣氣、生生疏疏的叫全名?

  誰說他們的皇子把小咪當僕人?大小姐?即便他本人極力否認,但是……只有對自己的妻子,身為男人才會斤斤計較,好不好?

  這個愛假的男孩!

  ※※※※

  下午五點,下課時間,高子皇走到國小部時,看到小咪乖巧的坐在一旁等著他。

  才瞧見他的身影,那個原本不算有表情的小女孩立刻展開笑顏,拉著背上的書包,衝向他。

  「子皇。」她喜悅的來到他的身旁。

  「回家了。」他接過她的書包,伸手牽著她。

  「子皇,我今天國語聽寫一百分。」她小聲的說,雖然音量不大,但是語氣聽起來很高興。

  「嗯。」

  「我今天的頭髮還是很整齊。」她輕輕甩了甩頭,向他展示。

  「嗯。」

  「我今天也把巧克力牛奶喝完了。」

  「嗯。」

  「還有我……」

  「妳今天午餐沒有吃完。」高子皇酷酷的開口。

  小咪愣了下,愉快的笑容慢慢的消失。

  「為什麼沒有吃完?」

  「為什麼你知道?我們在不同的地方上課。」她嘀咕。

  「嗯哼?」他怎麼會不知道?午餐時間,他爬牆進來國小部偷看到的,不過他怎麼可能會告訴她?

  「同學說我胖,我不想看起來胖胖的,而且……今天肚子有點不舒服,一直吃不下。」說到這裡,她忍不住揉揉肚子。

  他停下腳步,突然蹲下身,伸手摸著她的額頭。「沒有發燒,除了肚子不舒服,還有哪裡?拉幾次肚子?」

  「沒有,沒有拉肚子,只是肚子痛。」他的專注神情令她有些尷尬。

  「等會兒讓司機轉去醫院,給醫生檢查看看好了。」他盯著她的臉蛋,發現她的臉色確實有些蒼白,不覺攢起眉頭。

  「不用了,現在已經……」

  「不想聽話?」他瞇起眼。

  她皺著眉頭,搖搖頭。

  他站起身,再次牽著她的手。「那就乖乖去醫院,不舒服就得看醫生,只有醫生可以確定妳是不是哪裡有問題,不是妳自己決定。」

  「嗯。」

  「還有,不准不吃完東西。」

  她想到同學說她身上好多肉,肥肥的不好看。「可是胖胖的很像……」

  「妳現在還在發育,不吃東西會傷身……我覺得小時候的胖不是胖。」他突然想到自己小時候也覺得她很胖的事,不覺又蹙起眉頭。

  她認真的看著他,眼中充滿求知的慾望。「那長大就會變瘦好看嗎?」

  「長大的事,長大再說,現在不需要思考這種無聊問題,健康最重要。」

  「喔!」

  「同學取笑妳的事……那是她們沒有像妳一樣棉花糖的軟軟可愛模樣,很羨慕妳,才會故意這麼說。」

  以這點來說,高子皇確定絕對不是自己在亂說,因為小咪長得真的很可愛。

  她的皮膚比別人還要白,有一種接近發亮的澄透色,白白軟軟的臉蛋,在她笑的時候最吸引人注意,因為綿綿嫩嫩的柔軟度,總是會讓看的人忍不住想想伸出手摸摸又捏捏。

  雖然有些人會故意拿她的嬰兒肥作文章,故意嘲笑她,但是就他來看,這是眼紅的人才會有的幼稚無聊行為,現在這年紀的小女孩就是要像小咪一樣才是正常的可愛女孩,其他啊……怕是連那些老是追在他身後,無論是國中部、高中部的女孩都比不上的。

  「我記得子皇你小時候都不叫我小咪,都叫我小肥……」小女孩小聲的抱怨。

  他冷不防的瞪了她一眼。「妳在頂嘴?」

  「我沒有。」她只是說說。

  「這就是頂嘴。」

  「這明明是你說過的話。」

  「對我說我曾經說過的話,就是在頂嘴,我的老婆不可以對丈夫頂嘴,妳不聽話就……」

  「就不要我了,我知道。」她低下頭,不再看他。

  身旁的小女孩似乎生氣了,不想理他。

  想到從小個性就極為冷淡的小咪,想到她就算心情不好也會悶著不想開口,高子皇覺得自己真的很無聊,也很幼稚,何必和一個才十二歲的女孩鬥嘴?是說,其實他自己也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小毛頭而已,裝什麼大人呢?

  司機已經把車停在校門口,等待他們的到來。

  他發現她仍持續和他鬧彆扭。

  很好,現在會臭著一張臉對他了,如果不教好,那長大還得了?豈不是再也管不動?

  「咳,妳……」

  「什麼?」小咪低著頭回應。

  「今天我們晚點回家,妳想吃什麼?」

  「可以吃冰嗎?」有些小小不滿的小女孩再次願意理人了,抬起頭,眼巴巴看著他。

  「好。」

  「謝謝你,子皇。」她終於再次對他展開笑顏。

  高子皇淡淡的應了一聲,任由她拉著自己的手搖晃。

  其實偶爾對老婆好一點是需要的,就像他老爸一樣,把媽媽惹火,再小小的討好,媽媽就笑呵呵,不會不理爸爸,而且既然有必要好好教她,就得在她心情不錯的情況下教導才有幫助,否則便適得其反。

  暗暗作了決定,等會兒吃完冰,他再來好好給小咪輔導。

  這才是身為丈夫該做的賞罰分明。

  ※※※※

  晚餐結束後,高子皇彬彬有禮的向大家道別,領著小咪回書房溫習功課。

  小咪坐在他書桌旁的另一張小書桌後面,認真的讀書,高子皇則若有所思的回想著方才在餐廳裡的情況。

  當家李叔雖然看起來笑容滿面,沒有什麼不對勁,但是站在他身後的管家,也就是他的父親,卻眉頭深鎖,像是有什麼問題困擾著他。

  從小的記憶中,父親就是個藏不住心思的人,雖然這幾年個性沉穩了些,但是有時仍然脫序暴走,特別是在情況很糟、有危險的事要發生時,表現得最嚴重。

  「子皇,我背好了,可以開始考了。」

  合上書,小咪表情凝重的瞅著高子皇。

  畢竟還只是個小孩子,儘管小咪的性子比一般孩子還要冷靜沉著,不過仍會有緊張慌亂的時刻,特別在他要對她進行抽考的時候。

  拿過她的書,翻開明天學校要抽考的聽寫部分,高子皇看著她打開考試本,認真的等待他出題。

  「把課文全部默寫出來。」他合上書,繼續盯著自己的課本思考。

  小咪睜大眼,怔了怔,怎麼也沒想到不是聽寫抽考,而是默寫課文。「子皇,能不能……」她嘟著嘴,想老實招認自己沒有把課文背起來。

  突然,敲門聲響起。

  高子皇收斂心神。「請進。」

  門被打開,站在門外的是李姨,小咪的媽媽。

  「在讀書啊?吵到你們了嗎?」她笑咪咪的看著書房裡的兩人。

  「沒有。媽媽,快進來。」小咪鬆了一口氣,笑了。

  李母走進書房,先是摸摸小咪的頭,又與她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著。

  「對了,小咪,管家叔叔本來要幫妳把水果拿進來,可是我說讓妳去樓下吃,所以妳先下去吧!」

  標準的有事要跟高子皇私下聊所會有的舉動,可惜小咪太小,不懂大人這種小小的心機,高興的丟下一個字都沒寫的考試本,飛也似的衝出書房。

  直到書房裡只剩下高子皇時,李母雖然面帶笑容的看著他,但是眼中沒有任何溫度。

  「這幾天注意一點,除了在學校的時間,一步都不能離開小咪身邊。」

  「有事發生?」高子皇如此猜測。

  「嗯,以前你李叔和你爸的朋友找上門了。」李母認真的點頭。

  「有生命的危險?」畢竟他的父親和李叔以前不是好人,雖然已經脫離很久,但是仍有不少人想找麻煩。

  「生命危險?」李母嘆息,搖搖頭,「不清楚,不過對方為了逼他們重出江湖,可能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原來是支持者希望李叔和爸爸重出江湖。」他淡淡的說,至少隱隱竄起的不安稍稍得到安撫。

  「嗯,可是他們已經沒有興趣再出來做那些事……有些人習慣了平凡的生活後,對於打打殺殺和權勢就不再留戀了。」

  「也是,畢竟暴發戶比在刀口上討生活更有趣。」高子皇難得幽默的說。

  「你這小鬼,在我面前就不懂得保留形象?不怕我把你的真面目告訴你爸媽和你李叔?」自從有一次偷偷觀察女兒和高子皇私下相處的情形時,發現這小子難搞且隱藏不為人知的真正一面後,這傢伙竟然也就不客氣的在面對她時以真面目示人。

  頭上得到一記爆栗,高子皇揉揉發疼的頭,笑得十分有自信。「李姨,我知道妳不會告訴他們,要說早就說了,更何況比起單純的高子皇保護小咪,妳更需要像我這樣機靈過人、深藏不露的孩子,不是嗎?」

  「是啊!就是看準你不會讓小咪發生問題,我才能安心的把她交給你……受你欺負。」想到什麼,李母瞇起眼,口氣有點惡意,「誰告訴你把小咪交給你就是要做你的妻子?」

  「不是嗎?」他挑了挑眉頭。

  「當然不是,我怎麼可能為自己的女兒找個虐待狂相伴一生?」李母保養得宜的臉孔上浮現一抹不認同的冷笑。

  「既然不是,把她交給我做什麼?真的把我當作奶媽?」想他從小為了能真正擁有能力保護小咪,做了多少努力。

  一般這年紀該學的、不該學的,他全都學了,武打、格鬥、搏擊、柔道、空手道、劍道和西洋劍,哪一項沒碰過?要是法律允許,他很相信這家子所有的人一定會連槍這種東西都要他學習如何使用……

  「呵,當奶媽總比當丈夫好。別以為李姨不知道,你嘴巴上說她將成為你的妻子,事實上並不接受她,不是嗎?為什麼?嫌她太小?身分太麻煩?相處太久?太了解她?還是嫌她看起來胖胖的?」

  「小咪一點也不胖。」莫名的,他對這字眼很反感,因為他想到今天小咪說到這句話時,口吻有些低落。

  「是嗎?我記得你以前老愛稱呼她小肥……」

  「李姨,那時我不懂事。」

  其實他現在也沒有懂事多少,只是在選擇偶爾劣根性發作時以小小的惡質行為欺負她,不過事後還是會很好心的逗她快樂。

  「好啦!不逗你了,反正我要說的話說完了,你可別忘了。」李母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就像出現時一般隨興,又快速的離開書房。

  「竟然就這麼走了?」高子皇在李母離開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的問題仍沒有得到答案。

  看著安靜無聲的書房,總覺得有些不習慣,他放下筆,離開座位,踏出書房。

  不遠處,小咪手捧著一盤水果,一面吃一面走過來。

  「子皇,吃水果。」她的笑容十分柔亮,輕輕淡淡的,讓人瞧著如沐春風。

  接過她手上的盤子,他拍拍她的頭。「走吧!」

  兩人走進書房,關上門。

  他看著心情很好的小女孩,語氣平淡的說:「吃完了還是要繼續剛才的事。」

  「嗯?」小咪仍咬著未完全送入嘴裡的水果,不禁怔愣住。

  「剛才的默寫,怎麼?忘了?」

  看那張從愉快轉變為懊惱和小小不甘願的臉蛋,他莫名的覺得心情變得很好。

  從盤子上拿起一塊水果,他面帶笑容,滿意的吃了起來。

  小咪站在他的身後,依舊是那一副心情低落的模樣。

  原來還是躲不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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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7-18 10:49 AM


第二章

  學校的午餐時間,高子皇不改以往的習慣,離開教室,朝國小部走去。

  幾天前告誠過小咪午餐不能留,得全部吃光,雖然她老老實實的聽話,但是他怎麼想都不放心。

  想到這幾天她依然覺得肚子不舒服,他仍有些擔心。

  翻越過圍牆,來到國小部,他其實不算躲躲藏藏,只是眼力很好,待在她教室的對面大樓朝她的教室瞧去,也能將坐在靠走廊窗口邊的她看得很清楚。

  當他看到坐在教室裡的小咪時,原本冷冽的面容浮現淡淡的笑意。

  那女孩真的很不乖,明明要她乖乖吃飯,看吧!才安分個幾天就開始耍賴了。

  熟悉的身影此刻正趴在桌上,看起來似乎在睡覺。

  午餐時間睡覺?有這麼累嗎?

  老實說,他很懷疑,因為她的睡眠時間是他在控制的,晚上九點準時上床睡覺,這幾年來他堅持貫徹,沒有一天是例外的。

  而且昨天晚上也沒有任何活動,她會累得連午餐時間都要放棄,拿來補眠?

  正當他感到好奇時,趴在桌上的小咪轉了個頭,面向窗外。

  高子皇皺起眉頭,看到她的眉頭緊蹙著在哭泣,咬著唇,似乎非常不好受。

  心一擰,顧不得被發現,他跑向她的教室。

  午餐時間的教室裡鬧烘烘,愉快的聊天吵鬧音量大得驚人。

  當高子皇無視所有的人逕自進入教室時,班上的吵鬧頓時變成一種很詭異的寧靜。

  他來到小咪的身旁,蹲下身。「怎麼了?」

  小咪吃力的轉頭,沒有想到會在教室裡看到他。「子皇……」她抽抽噎噎,雙手用力按著肚子。「我的肚子好痛……」

  瞧她臉色蒼白得嚇人,唇瓣顫抖,一雙眼滿是淚水,高子皇關心的問:「肚子痛?」

  她怎麼就是不乖乖吃午餐?

  「叫妳乖乖吃飯,妳趴在桌上睡覺,難怪會肚子痛。」他忍不住責備。

  「好痛……子皇,我好不舒服……」她的額頭佈滿汗水,身子不住的顫動。

  他急忙將她的書包掛在身上,拿出手機。

  「小咪身子不舒服,你馬上開車到學校來。」他說話的速度很快,又馬上掛斷,接著直接將她抱起來。「下午請假,我帶妳去醫院。」

  知道她這幾天鬧不舒服,但又是有一陣、沒一陣的發作,原本以為只是胃腸不適,不過看她現在的情況,說不定結果不只如此。

  一改先前的沉穩,他快速的朝著門口方向移動。

  「怎麼了?」班導師聽到同學報告有人闖進教室,所以特地來查看。

  「李純琳身子不舒服,下午我幫她請假。」高子皇解釋,不等對方反應,逕自越過她離開。

  高子皇與李純琳的關係,校內師長是知道的,所以班導師也沒有阻止的打算。

  突然,身後有個同學發出驚嚇的尖叫,「老師!李純琳的椅子和椅子下的地上都是血!」

  高子皇停下腳步,吃驚的轉身,僵硬的視線順著學生手指的方向看去。

  鮮紅的血色落進他的眼中,一時之間,他只覺得腦袋一片空白。

  「大哥哥,你的手上……」突然又有學生大叫,伸手指向高子皇。

  他抱緊懷中的小咪,渾身發冷的緩緩移動視線,看向她身下的手,一大片觸目驚心的血紅刺進他的眼底。

  頓時,學生們的叫聲此起彼落,有些同學似乎受到驚嚇,開始哭了起來。

  血?血紅色的可怕色彩,染進他的眼底,心底泛起的冷意令人顫寒,他忘了要呼吸,只是覺得……心痛。

  「子皇……好痛,好痛……小咪的肚子好痛……」

  耳邊傳來的哭聲變得清晰,當下他咬緊牙關,一雙眼被染紅、發燙,急忙轉身,衝出教室。

  「別怕,我在這裡,我馬上帶妳去醫院,不要怕,等一下就不痛了,不痛了……」他的思緒混亂,腦袋昏眩,幾乎無法呼吸。

  她竟然這麼嚴重,他在做什麼?怎麼沒有事先察覺?

  如果早在她第一次說肚子不舒服時直接帶她去醫院仔細檢查,那麼她現在就不會發生這麼可怕的事了。

  內疚不斷的在心底翻騰,他有一種不安、害怕、恐懼的感覺。

  就好像……就好像……他要失去小咪了!

  ※※※※

  客廳裡,李母笑吟吟,充滿趣味的看著高子皇,一旁的李家大家長李武雄則是心思千迴百轉,陷入複雜又喜悅的矛盾中。

  管家高傑站在後頭,一語不發,也是神情複雜,心情有些沉重又擔憂。

  只有高母,也就是高子皇的母親,同李母一樣露出打趣的神情,若有所思的看著坐在另一頭沙發上而面帶屎色的兒子。

  「所以我說你們這些男人真是糟糕,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呢?不過就是個正常會發生的情況,你們也沒必要在一接到子皇打來的電話,便嚇得飆車衝到醫院去嘛!」李母輕笑的說,一對上高母同樣打趣的笑容時,兩人很有默契的又發出驚人的爆笑聲。

  「笑笑笑,妳就只知道笑,不知道當時的情況多可怕,我趕到醫院時,子皇正好抱著小咪下車,他們兩人渾身都是血,那模樣真的太可怕了。」李武雄忍不住大喊,想到那情況,仍心有餘悸,心跳都快停止了。

  雖然過去經歷過大風大浪,活在刀口上的日子沒少見過血,但那不是發生孩子身上,體驗和感觸有所不同,還是有差別的。

  「是啊!大姊,妳不知道,我和大哥看到都快哭了,小咪的身上都是血,而且還止不住。」高傑一臉慘白的低喃。

  小咪是他看著長大的,也幾乎被他當作自家女兒。

  「哪可能止住?要是能說止住就止住,你們就真的該哭了。那不過是女孩子成長的過程中會發生的情況,一般來說,五到七天,它該停就會停了。」高母又在一旁偷笑。

  在場的兩個大男人面面相覷,一臉尷尬的猛咳。「我……我們怎麼知道嘛!」

  「不過啊,雖然女人的月經有可能從十二歲開始,但是我以為小咪不會這麼早。」高母一想到這裡,不禁有些擔心。「大嫂,這樣真的不需要檢查嗎?」

  「不用了,現在的孩子發育得早,月經提早來是常有的事,有可能咱們小咪就是這種例子。而且他們剛才在醫院裡大呼小叫,對醫生又是警告又是威脅,醫生嚇得趕緊幫小咪做一連串的檢查,也沒發現什麼不對勁,這樣還信不過嗎?」李母好笑的看著在場的兩大一小男子,直搖頭。

  一想到當時在醫院裡的混亂情形,她又笑出聲。

  兩個年紀大的男人對著醫生和護士們大吼著一定要救他們的寶貝,一個年紀小的男孩冷冷狠狠的瞪著醫護人員,好像只要聽到否定的答案,或無法處理這種情況,就要和人家廝殺一番,讓她們這兩個身為妻子的女人真是丟臉丟到就算埋進土裡都會臉紅。

  想到臉紅,李母想起某件更有趣的事。

  「不過還真是讓我驚訝,原來我們的子皇也會哭啊!剛才在醫院裡,李姨可是看見了,某人的一雙眼紅通通的,快變成兔子了。」

  被這麼揶揄,高子皇的身子變得僵硬,臉色難得的泛紅,逃避的垂下眼,打死不出聲。

  「是啊!原本以為我家兒子是木頭人,沒想到對小咪這麼有感情,連我這做媽的從他脫離嬰兒時期開始,就沒再見過他哭。」高母也笑望著自家兒子。

  「這算不算是對小咪上了心?」李母意有所指。

  高子皇的臉色很難看,真的非常難看,因為……他做了一件很可怕又很悲慘的糗事。

  誰說聰明人什麼都懂?像他就是一個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

  他聰明、冷靜、穩重,值得信任,但畢竟是個十七歲的孩子,有些事情該懂,有些事情卻是懵懵懂懂。

  至少他在上健康教育課的兩性問題時,因為覺得那不太重要,所以很自然的選擇左耳進,右耳出,什麼都沒記住。

  誰又想得到,原來小咪這些日子的不舒服是經前的疼痛。

  「子皇?」小咪的聲音出現在樓梯間。

  頓時,四個大人轉頭,有的笑吟吟,有的憂心忡忡。

  高子皇的身子變得更僵硬,一張臉完全沒有表情。

  「小咪,怎麼起來了呢?」李母很愉快的對女兒招招手。

  「我睡好久,頭有點痛。」小咪很自然的走向高子皇,理所當然的坐在他的身旁,看見他的臉色很不好,忍不住皺起眉頭,「子皇,你怎麼了?」

  高子皇不理會她,站起身,朝樓上走去。

  「子皇……子皇?」他第一次對她這麼冷漠,小咪的神色雖然沉淡,卻有些不知所措。

  「高子皇,你怎麼可以就這麼走了?沒聽見小咪在叫你嗎?」高傑不贊同的大吼。

  「哎呀!算了啦!想想子皇也受了不小的驚嚇,由他去吧!」李母出聲緩頰。

  「可是小咪……」

  李母不理會高傑還想說些什麼責備的話,逕自對著女兒說道:「小咪,妳今天真的嚇壞子皇囉!」

  「媽媽,對不起。」小咪忍不住道歉,依然看著高子皇離開的方向。

  李母坐到女兒的身旁,摟著她,輕笑的說:「不用說對不起,其實媽媽也有錯,原本想妳還小,應該不會太早發生這種事,所以沒有事先教導妳……恭喜妳,現在是小小大人了。」

  「是啊!小咪,恭喜妳,再過不久,妳就會從小小大人變成小大人,然後變成漂亮的大人,再來啊……」高母抿唇笑了笑,「再來就有一堆男孩子追在妳身後跑,然後結婚,然後就能當媽媽了。」

  在場的兩個男人聽著,面色慘白,神情很難看。

  眼前這麼個小小的可愛女孩有一天會被其他渾小子搶走?門兒都沒有!

  「哼!早得很,要我把女兒嫁出去,除非我認同,否則她一輩子都會待在我身邊。」李武雄冷笑的說。

  怕是這輩子沒有哪個臭小子能順他的眼,從今天開始,他要讓子皇更加緊盯著自家女兒,省得被哪個不良傢伙拐走。

  高傑也很認同,頻頻點頭,絕對是站在大哥這一邊。

  「是嗎?」李母若有所思,視線在兩個男人的臉上游移,等著看好戲。

  小咪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只是沉靜的持續看著樓梯口。

  子皇的心情好像很不好,好像在生她的氣……

  打從有記憶以來,子皇即使生她的氣也不會不理她,但是這一次……好奇怪!

  數十分鐘後,原本上樓的高子皇又走下樓。

  一看見他的身影,小咪連忙起身,快步走到樓梯口。「子皇,你要去哪裡?」

  他沾上血的制服已經換下,一身輕便的服裝顯示他準備出門。

  高子皇看著眼巴巴等著他理會的小咪,不禁攢起眉頭。

  「李叔,我出去一趟,朋友幫我把放在學校的書包帶回去了。」他越過她,和大人報備。

  「嗯,那你自己小心點,早點回來吃晚餐。」李武雄的心情還很差,所以沒有注意到兩個孩子有些不對勁。

  反倒是李母發現了,但是選擇不作聲,故作沒察覺,神色保持平靜。

  「子皇,我和你一塊去,好不好?」小咪輕輕拉了拉他的手。

  被碰觸到的瞬間,高子皇的反應是縮回手,拒絕她的接近。

  第一次她感到委屈,瞅著他,完全不知所措和受傷。

  眉頭愈蹙愈緊,他神情複雜的看著小咪可憐的模樣,有些抗拒的轉身,不理會她。

  小咪站在樓梯邊,不敢叫他,不知道他到底在生她什麼氣。是因為她流血了,把他的手和衣服弄髒,所以在生她的氣嗎?

  她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小咪。」李母看著一臉失落的女兒,有些心疼,溫柔的對她招招手,「過來這邊,陪媽媽坐坐。」

  小咪看了母親一眼,目光隨即又落在踏出家門的男孩身上。

  她想不到要怎麼樣和子皇說對不起,想不到要怎麼樣讓他不生她的氣,他這次真的不理她,是不是就代表他不要成為她的丈夫?真的不要她了?

  低垂著頭,淚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轉,不但無助,還有更多的慌亂和恐懼,這是她第一次感到這麼害怕。

  ※※※※

  結果,高子皇沒有回家吃晚餐。

  直到深夜十一點,他站在家門口,猶豫著到底要不要進家門。

  其實他一點也不想回去。

  蹲坐在家門口,深夜的寂靜讓人感到孤獨和寂寞,即便外頭的世界是一片靜悄悄,卻是他此刻最需要的。

  不經意的抬起頭,看著天空,他輕聲感嘆,「月亮啊……」很圓,難得有時間可以一個人靜靜的賞月。

  今天的事,其實讓他很尷尬。

  因為尷尬,所以他不敢進門。

  不是尷尬遇到小咪發生這種事,而是尷尬……他竟然因為她的事而失去理智,慌亂得不像平時的自己。

  第一次,他有種想逃避小咪的想法。

  在他的印象中,小咪是個小女孩,是個小小孩,是個他從小看到大的小娃娃。

  他幫她包過尿布、泡過牛奶,幫她洗過澡,教她如何上廁所、如何吃飯,幫她穿衣服,陪她睡覺,講故事給她聽。

  她生病時,是他在照顧她,拒絕經由他人之手,絕對親力親為;她難過時,第一個想到的人不是李叔或李姨,而是他;她作惡夢時,哭著大叫要找的人是他。有他在的地方,絕對都有她……他一直覺得她非常需要他,因為她只是個小孩子,是個娃娃,是個寶寶……

  但是有一天,他眼中的寶寶長大了,雖然才十二歲,但是讓他感到驚詫,啊!原來她真的變成女孩,不再是寶寶,不再是需要他抱著、哄著、牽著的小娃娃……

  「雖然老是說妻子,可是好像……」他有些迷惘,有些困惑,有一種茫然不知如何面對她的疑問。

  好像……其實他就如李姨所說的,好像從來沒有真正把她當成妻子看待,反倒像是……他好像真的變成奶媽了……

  無力的重重嘆氣,心思雜亂得令他快要抓狂了。

  「算了!」

  很煩,非常的煩,煩得他無法靜下心,總覺得對於小咪的定位開始轉變了,變成一種模糊得連他都看不懂的奇妙關係。

  決心不再困擾自己,他站起身,乾脆打開家門,走進屋裡。

  至少今天夠他累的了,應該好好休息。

  煩惱的事,等明天再說吧!

  所有的一切,等到他的神智清醒些再來仔細的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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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7-18 10:50 AM


第三章

  屋子的一樓靜悄悄的,沒有人,因為很晚了,他懂。

  二樓是父母與小咪父母居住的樓層,除了走廊上的微弱燈光外,大家都睡了。

  三樓是他和小咪居住的樓層,除了各自的臥房外,還有書房,因為她最依賴的人是他,所以她的臥房在他的隔壁。

  站在小咪的臥房外面,高子皇猶豫著要不要進去查看她是否有蓋好被子,所以遲遲沒有打開門。

  現在她不是小娃娃了,他一個大男人這麼進入,是不是不方便?

  是的,男人,年輕的男孩成年之前總想著快快長大,即便是他這只有十七歲的男孩,也自認已經成熟得足以當個男人。

  想了許久,最終他無法克制對她的關心,小心翼翼的轉動門把,推開門。

  房裡一片漆黑,令他皺起眉頭。

  小咪沒有習慣在漆黑中睡覺,但是這會兒沒有點燈。

  他心生疑惑,隨即打開臥房的燈。

  果不其然,房裡並沒有人。

  那麼……他轉身,看著自己的臥房。

  她在他的房裡?

  偶爾在她覺得不安,害怕某件事時,會跑到他的臥房,與他擠一張床。

  不自覺的,他緊蹙眉頭。

  她現在已經不是小娃娃了,怎麼可以再和他睡同一張床?他該用什麼理由說服她離開他的臥房?

  深吸一口氣,他第一次覺得面對她是這麼的困難。

  打開自己臥房的門,房裡同樣漆黑一片。

  這下,他的眉頭幾乎打死結。

  他打開房裡的燈,裡頭仍然沒有小咪的身影。

  「小咪?」

  人呢?不在她自己的房裡,也不在他的房裡,那麼在哪裡?和李叔他們睡一塊?

  不!不可能!小咪從來沒有和父母睡過,也不曾想過要和他們一塊睡,就算要睡,也是來找他擠。

  這點他很肯定。

  既然肯定她不是與父母睡一塊,那麼他就不懂了,人呢?到底跑去哪裡?

  他離開臥房,打開書房。

  裡頭依然一片漆黑。

  突然,他聽到四樓發出微弱的聲音。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慢慢的爬上四樓。

  這個家的人口其實很少,除了四個大人和兩個孩子外,四樓只有兩間空房間與一間儲藏室。

  站在樓梯口,高子皇隱隱約約看到四樓的浴室裡燈光是亮的。

  他放輕腳步,來到浴室門口。

  小咪在浴室裡,站在洗手枱前,不知道忙著洗什麼,一面洗,還一面掉淚。

  「洗不乾淨,怎麼辦?」她語帶哭音,且充滿失落。

  她在洗什麼東西?為何洗不乾淨能讓她哭成這樣?

  高子皇不解,悄悄的從門縫偷看,然後怔愣住。

  那是……他的制服,今天被他丟掉的制服。

  因為制服上頭沾了不少她的血,他記得那制服已經被他丟了,怎麼……怎麼她會在洗它?

  「洗不乾淨,子皇就不理我了。」

  輕細的哭泣聲讓人聽了心疼,高子皇愣愣的張大嘴,發不出聲音。

  小小的人影站在洗手枱前,努力的搓洗著衣服,也不知道到底洗了多久。

  「洗不乾淨,還是有痕跡,子皇一定很生氣,我把他的衣服弄髒了,所以才不理我,不要當我的丈夫了。」因為她的出錯,所以今天他都不理她、不看她,連吃飯時間都不想回家。

  這都是她的錯,她不應該把他的衣服弄得這麼可怕。

  低喃與哭泣聲斷斷續續的發出,她的小小肩膀抖啊抖的,讓站在門外看著的他覺得心口泛著疼痛。

  都這麼晚了,她還不睡,只是以為他在生她的氣,努力的想把那件衣服洗好?

  他其實沒有在氣她,他是在氣自己,他不是不理她,只是不知道如此化解心中湧起的尷尬,他躲著她,是他自己膽小,其實與她毫無關係。

  她有什麼錯?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女孩,他有什麼資格讓她這麼難過、這麼哭泣?

  突然,高子皇用力的打開浴室門。

  小咪一發現有人開門,立刻轉頭,佈滿淚痕的小臉十分慌張。

  看到出現在門口的男孩時,受委屈和不安的心變得更敏感了,她膽怯的看著他嚴肅的臉孔,怯怯的出聲,「子皇……」

  頓時,他竟有那麼一點點的心酸和內疚。

  因為他的彆扭,讓原本就有些敏感的她開始不安了,是嗎?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只是當他反應過來時,發現自己已經把小咪拉進懷裡,緊緊的擁抱著。

  「對不起,小咪。」

  「子皇,對不起,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我下次再也不敢把你的衣服弄髒了。」

  「我沒有生妳的氣,我只是……」他該如何告訴她,他的心情有多複雜?

  「妳待在這裡多久了?那件衣服別洗了,我重買一件就好了。」

  「媽媽叫我準時睡覺時,你沒有回來,所以我就上來,想把它洗乾淨。」她有些嗚咽。

  「準時睡覺?」那就是九點了……她站在這裡洗這件衣服兩個多小時了?

  他拉起她的手,看到小小的手指變得皺皺浮浮,像巫婆一樣。

  「走,我帶妳回去睡覺。」他想也不想便這麼說。

  「可是衣服……」

  「不要管它了,我會處理。」他看著那件靜靜的躺在洗手忙上的制服,接著不等她反應,帶著她走下樓。

  「子皇,你現在不會不理我了嗎?」走在後頭的小咪小心翼翼的問。

  「嗯,不會不理妳,也不會生妳的氣。」因為他發現這麼糾結在尷尬的問題上,真的是一件很無聊又沒有意義的事。

  她變得安靜,不再出聲,露出安心的笑容。

  雖然他只是一個大男孩,但是今天過後,他的心境將再從大男孩中成長一些。

  至少他很努力的了解了,小咪給他的感覺真的是不一樣的。

  ※※※※

  高子皇即將高中畢業,課業變得較繁忙。

  雖然是直升學校,但是他課後仍有不少東西需要學習,無法準時回家。

  「自己小心一點。」站在車外,看著坐在車裡的小咪正對他微笑的點頭。

  「子皇,今天晚上我再和王大哥一塊去接你。」升上國一的小咪正式變成小小女人了,雖然才十三歲,可是已不再如以往的稚嫩。

  她的臉蛋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圓圓的嬰兒肥,白白嫩嫩的臉頰卻總是在她笑的時候顯現可愛的小酒窩。

  一看到她的笑容,高子皇忍不住板起臉。「如果有人突然擋妳的車,不准下車,知道嗎?」

  他想起前幾天某個白目的傢伙竟然在下課時擋她的車,就為了給她一封情書。

  情書?什麼狗屁東西?竟然敢拿情書給她?也不想想她是什麼人,她可是他高子皇在管的。

  不過最讓他生氣的不是那白目傢伙擋車的事,因為這件事一發生的隔天,他已經很好心的請人去把對方找來,好好的長談一番,相信經過那一次的長談,對方將不敢再打小咪的主意……不!是從此在看到小咪時,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最令他生氣的是,這個女孩竟然收下對方給的信。

  她是傻傻分不清狀況嗎?身為未來有可能被他選上的妻子,她敢接受別人的愛情?

  收到情書的那天晚上,小咪把信拿出來,他當下就將它沒收,同時把它碎屍萬段,現在已經到回收桶裡報到了。

  「好,我不會再下車。」小咪輕輕笑著,用力點頭。

  果然是經過十三年的努力調教。

  直到今日,高子皇的話對小咪而言,仍然是聖旨,除了聽話以外,她從來不做第二選擇。

  「不只有人擋車給妳信時妳不能收,在學校、校外,只要有人要給妳東西都不能收,尤其是巧克力、信、花,還有一堆有的沒有的鬼東西都不行。」

  他絕不承認自己經過這十三年的洗禮,對小咪變得愈來愈霸道和變態式的佔有,因為他只是在關心她、擔心她,怕她拿了那些東西,而那些東西帶有病毒,用手接觸會生病,吃別人送的東西也許也有病毒。

  花?也不知道小咪有沒有對什麼花過敏,雖然從小到大她沒發生過類似的事,但是難保不會發生。

  還有那些禮物……對!他真的搞不懂,為什麼現在的國中生和高中生這麼有錢,竟然有能力買一條一、兩千元的鍊子送給女孩子?雖然他本人的皮夾裡也總是有幾千元,有時還有上萬元,但不承認自己是那些奇怪的男同學成員之一。

  「那生日禮物呢?」小咪想起某件事,小心翼翼的問。

  「生日禮物?」他知道後天是小咪的生日,表情變得有點怪異。「什麼生日禮物?」

  「有個同學問我喜歡什麼,說要送我生日禮物。」她很老實的說。

  「誰?」

  「我們班長。」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她一臉疑惑。

  「為什麼要送妳生日禮物?」他記得她那一班的班長是個……男的!

  真是……他實在不懂,為什麼小咪才升上七年級兩個月,突然就有一大堆男孩子對她獻殷勤?

  質疑的低下頭,他看著坐在車裡的女孩,她正皺起眉頭,思考著如何回答他的問題。

  圓圓的臉,嫩嫩的臉頰,大大的黑眼珠,有點小尖的鼻子,小巧的嘴唇,還有一頭及腰的長髮……其實小咪沒有很好看,他這麼認為。

  其實小咪有一點胖……在她的胸部上……他這麼認為。

  那麼到底為什麼有這麼多男孩子想對她好?他真的有看沒有懂。

  「因為……我也不知道。」想了很久,小咪老實的搖頭。

  「那就對了,既然妳都不知道,還可以隨便收人家送妳的東西嗎?」他的表情很嚴厲,而且瞇起的眸子流露出清楚的警告。

  小咪先是認真的思考,跟著搖搖頭。

  他稍稍感到放心,「記住,任何人送的東西都不能收,不管有理由、沒理由都不能收,收了就是欠對方人情,妳也不想欠人家人情,對吧?」

  她輕輕點頭。

  「很好。」他突然皺起眉頭,又好奇的問:「妳和妳班長說喜歡的東西是什麼?」

  「一個包包。」

  「什麼包包?」

  「有貓咪的包包,那種立體貓的布包。」

  「嗯……好了,關上窗子,快回去吧!」他拍拍車頂。

  不一會兒,黑色車影逐漸遠去,後頭還跟著三輛轎車。

  「有貓咪的立體布包?」那是什麼?高子皇拿著裝了武術服的袋子,一面思考一面走著。

  突然,手機鈴聲響起。

  他掏出手機,緩慢的接通,「我是子皇。」

  「子皇,你們在哪裡?」來電者是高傑。

  「我正要去武術館。」

  「小咪呢?」

  「她讓司機載回去了。怎麼了?」高子皇淡淡的問。

  「最近情況比較糟,雄哥叫我打個電話關心、關心。」

  「我已經告訴過司機,叫他不要走平時那條路,一有問題發生,寧可繞路,也不要求近。」

  這幾年李家的變化非常大,持續來找李武雄的各方人馬愈來愈多,大多數都希望他能再出來整頓所有的幫派,但是李武雄一直拒絕,同時也強調這輩子不會再攪進那混水裡。

  有些較冷靜的幫派能夠接受他的答案,不過總是有些較激進的幫派無法接受他的退隱和拒絕,開始有些不理智的行為,例如,找他們這些孩子的麻煩,尤其是對小咪,那些傢伙虎視眈眈,認定只要抓到小咪就能威脅李武雄。

  雖然他們的認定是正確的,但是老是在她身邊保護的高子皇不可能讓他們有機會對小咪下手。

  「你自己下課時也要小心點,雖然他們主要的對象是小咪,但難保不會也拿你開刀。」高傑憂心的提醒,儘管兒子的身手很好,不過不代表能以一擊眾。

  「我知道,你放心。」

  「下課後就快回來。」

  想到方才小咪說等他下課要來接他,高子皇忍不住露出微笑。「我知道。」

  不知道當她要出門時,家中的那些人會如何反對她、阻止她?

  然後……也許在晚上他回到家時,她又要可憐兮兮的向他猛哭訴了。

  呵,想想他也很怪,竟然對這種小小的事情有些期待。

  因為對小咪來說,就算全屋子的人都是大壞蛋,唯獨她的子皇是最棒的好人……到底誰才是那個黑心腸扮白臉的魔鬼,大概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高子皇原本期待的好心情,在晚間八點半,提早一個小時到家時,瞬間天地變色。

  屋裡的客廳燈光明亮,顯示家人全聚在那裡。

  當他笑著出現在眾人的面前時,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比一張還要沉重的面容。

  「怎麼了?」他疑惑的看著在場的家人,以及幾個曾經熟悉的長輩,他們是李叔與父親過去關係特別親密的朋友,現在仍在幫派裡打滾得有聲有色。

  他環顧周遭,發現一件奇怪的事。

  「小咪呢?」

  霎時,他看到所有的人面帶愁容,並憂心的望著他。

  「子皇……」李母眼眶含淚,忍不住哽咽。

  「李叔?」他的眉頭微微蹙起,心中莫名的湧現不安。

  「他媽的,敢動我女兒,這些人真是欺人太甚了!」李武雄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動怒,改去多年的粗話再次從他口中爆出。

  高子皇已經有預感,情況真的不對勁。

  「雄哥,你別擔心,這件事情我們會幫你把它處理得妥妥當當。」

  在場的幾個熟面孔男人拍拍胸膛,向他保證。

  而跟在那些男人身後的幾個年輕男人不知在忙些什麼,一個個拿著手機不斷的聯繫。

  「媽,小咪呢?」心頭冷了冷,高子皇感覺不安與恐懼緊緊的攫住他。

  「子皇,小咪沒有回來,她……她……」高母泛紅的雙眼落著淚,一雙手摀著嗚嗚咽咽的唇。

  拿在手上的袋子落到地面,他四周的聲音再次消失無蹤。

  小咪……沒有回來?

  「那……那車子……那些保鏢呢?」

  一旁的高傑搖頭,不知說些什麼。

  高子皇的世界變得空寂寒冷,除了心臟的跳動愈來愈快,鼓作激烈得快要爆炸外,他什麼也聽不見,什麼也感受不到。

  然後他看到了,看到父親顫抖的將一個盒子遞到他的眼前,也看到父親發紅的眼眶。

  低下頭,他看著眼前的盒子。

  頓時,腦中有道可怕的巨響炸開了,他灼熱的心口開始燃燒。

  盒子裡的東西是黑髮,一束又長又美麗的黑色秀髮,而上頭有一個美麗的紅花髮夾,那是他買的,他買來……送給小咪。

  緊咬牙關,像是在隱忍著什麼,他緊握拳頭,感覺疼痛、心疼……不捨,它們不斷的侵襲他的感官。

  眼眶開始泛紅,他顫抖著手碰觸盒子,輕輕的、慢慢的、不敢置信的撫著那一頭長髮……這種觸感、這種柔軟、這種氣味……

  他突然發出悲愴的大吼,驚嚇到在場所有的人。

  「子皇?」

  眾人看著年輕男孩哀傷痛心的神色,看著他紅了眼又落下淚,看著他的眼眸愈來愈冷冽、愈來愈駭人可怕……

  「子皇!」眼看兒子幾乎失控到要奪門而出,高傑趕緊拉住他。「你要到哪裡?你不知道小咪在哪裡,我們還沒有找到她。」

  他聽不見父親的話,就算找不到人也要找,就算不知道她在哪裡還是得找。

  他的小咪,最依賴他的小咪,今天離開時還對他笑著說再見的女孩,她現在一定很害怕,她一定在哪裡無助、恐懼不安的哭著叫喊他的名字。

  他的小咪,她有沒有受傷?有沒有被欺負?都這麼晚了,那些人一定不會忘了她還餓著,沒有吃飯,她……她到底在哪裡?

  「子皇,你冷靜一點,冷靜……」

  「雄哥!人找到了。」身後一個男人拿著手機大吼。

  混亂的吵鬧,幾個人急著上前,幫忙抓住高子皇,又發現他停止瘋狂的衝動。

  甩開身旁的男人,高子皇目光冷冽,一個箭步衝到那個男人的眼前。

  「在哪裡?在哪裡?小咪在哪裡?」

  ※※※※

  車子才剛踩了煞車,不顧摔傷的危險,高子皇衝下車,朝人聚集最多的方向跑去。

  推開所有阻擋在眼前的男男女女,他如願以償的來到正中央。

  一個女孩縮著小小的身子,無助的低著頭,不敢發出聲音。

  儘管身旁的男男女女好聲好氣的安撫著她,但是女孩似乎沒有聽見,身子仍然顫抖,依舊無聲的落著淚。

  那是一個女孩,女孩的頭髮……幾乎變成男孩的短髮,凌亂得像是被狗啃過,一身原本乾淨潔白的制服變成髒髒的灰色,她的長襪有了破洞,除此以外,低垂的臉頰上有深刻的淤痕,好像被打過。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高子皇努力沉澱慌亂、焦躁和憤怒的情緒,雖然看起來冷靜不少,但雙手仍無法控制的顫抖著。

  「小咪……」他盡力調節語調,放柔聲音。

  可是這裡實在太吵了,吵得將他的呼喚壓過去。

  他很確定自己的聲音太小,絕對沒有人聽見。

  但是那個低垂著頭、縮著身子的女孩,重重的顫了下。

  「小咪……」他再次呼喚,這次聲音大了些。

  然後他看到了,那個仍在發抖的沉靜女孩畏畏縮縮的抬起頭,睜著盈滿淚水的大眼,朝他的方向望來。

  「子……子……」豆大的淚水無法控制的奪眶而出,女孩咬著唇,可憐、無助又害怕的臉孔落入他的眼底。

  「小咪,對不起,我來晚了……」他緩緩的來到她的眼前,蹲下身,與她平行相視。

  「子皇、子皇……子皇……」她大哭的衝進他的懷裡,激烈顫抖的身子無論如何都無法平緩。

  高子皇紅著眼,終於忍不住安心的笑了。

  「子皇……」女孩放聲大哭,將積壓一整晚的恐懼完全發洩在最放心的男孩身上,顫抖的雙手緊緊的抓著他的衣衫,好像無論如何都不願放手。

  就如同他一般,緊緊的、不願意鬆開力道的將她攬在懷裡。

  「沒事了,沒事了,對不起,我不該讓妳一個人離開……」他不斷的道歉,不斷的在她的耳邊說著輕柔的話語。

  李武雄和李母不知何時來到兩人的身旁,他們安心的衝著旁邊同樣鬆了一口氣的高傑與高母露出微笑。

  無視周遭到底有多少人,不管這裡有多少熟識他、不熟識他的人正好笑的看著他們的擁抱行為,高子皇只知道心中有了一個從此再也無法抹除的認知與誓言。

  從今天開始,沒有人能再傷害小咪,就算是家人也不行。

  從今天開始,只要有人敢打小咪的主意,他會盡他所能的讓對方沒有好下場。

  因為小咪是他的,是他從小照顧最珍惜、最珍貴的寶貝,是他可愛的小咪,是他……是讓他上了心的女孩、李家的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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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7-18 10:51 AM


第四章

  「李純琳、慢一點啦!我快跑不動了。」

  街道上,一個女人在前頭努力的快跑,後頭另一名女子氣喘吁吁的停下腳步。

  「不能慢,再慢,子皇就要來了。」前頭的女人只停下一秒的時間,又加快步伐向前衝,「舞妹,我們就在這裡分開,明天再見。」

  不等從頭女子的回應,李純琳看了眼手錶,奔跑的速度有增無減。

  當她抵達目的地時、一輛熟悉的車子正好停在校門口。

  「子皇一定等很久了。」她停下腳步,神情著急。

  綠燈一亮,她快步走過馬路,來到車子旁,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平撫急促的氣息,打開車門。

  「子皇。」微圓的臉蛋露出溫柔的微笑,她坐進副駕駛座。

  男人陽剛的臉龐戴著一副墨鏡,一頭微鬈的棕色短髮讓他毫無表情的臉孔看起來溫和不少。

  「和舞妹跑到哪裡去了?」他平穩的駕駛著車子,在市區裡行駛了近十分鐘後,開上高速公路。

  「我們去吃飯,一間新的餐廳開張……我聽說那間餐廳的東西很不錯,剛好今天有兩節課老師有事請假,我才會提議……」

  「是妳提議,還是舞妹提議?」她的謊言說得七零八落,誰相信?

  「我提議的。」她語氣輕淡卻很肯定的說。

  「妳哪裡得到的新資訊?怎麼我都沒有聽妳說過?」

  「……幾天前有人在路上發傳單。」

  「前幾天?」

  「這個星期。」

  「這個星期每天都是我開車送妳上下課。」

  「……對。」

  「傳單是在哪裡拿到的?哪條路上?校園裡?」

  「子皇,你明明知道我亂說,還要故意刁難我嗎?」李純琳洩氣似的垂下肩膀。

  「誰要妳說謊?」高子皇挑了挑眉頭,眼帶笑意。

  「不說謊,你會生氣,你不喜歡我和任何人出去,除了上課以外,我的時間全被你抓在手中,同學們有時有活動出去遊玩,下課一塊吃飯唱歌,其實我有點羨慕。」而她呢?除了上課以外,其他時間都沒有自由。

  「我沒有反對妳和大家一塊出門吃飯遊玩。」他很誠懇的說。

  「你不反對,不代表大家能接受後頭跟著一群黑衣戰士。」她嘆口氣。

  「小咪,那是因為大家都想保護妳,不希望妳發生任何危險。」他不會告訴她,那些所謂的黑衣戰士全是他的人,所有關於她安全的保護問題,一直以來都是他在全權做主,連她的父母都默認,不做任何表示。

  「我知道。」李純琳斂下眼,不再反駁。

  她當然知道,因為小時候被綁架,所以家人盡全力保護她。

  其實她還記得當年被綁架的情況,雖然那時她才十三歲,但是那種可怕的恐懼、那種覺得自己也許再也不能活的無助,她記憶猶新。

  從那天的事發生開始,她也知道子皇再也不放她離開他的視線範圍,在需要接送她的時候,他都會把時間完全空下來。

  即便前一刻他仍然忙著開會,下一刻也會為了她而中斷會議,開車回家,接她去學校……她被這麼開心的保護著,怎麼會不知道?怎麼會不感激?怎麼能想要抱怨?

  「既然知道,妳就乖乖的,想吃,我陪妳一塊;想玩,我陪妳一塊;就算想遠行,我也會陪妳一塊。」他說得很好心。

  「爸爸和叔叔交給你的公司怎麼辦?員工的閒言閒語怎麼辦?要是他們知道我為了玩把你拐跑了,我的下場會很慘的。」她輕笑的說,眼底流露出無奈。

  她的子皇,可是很忙的。

  瞧她困擾的咬著唇,趁著紅燈時,他突然伸出手,一把將她拉近自己。

  微涼的薄唇落在她柔軟溫熱的唇瓣上時,沒有輕啄帶過,而是一記重重深沉的烙吻。

  感覺到陽剛的氣息傳入口中,她只是紅了臉,嗚嗚咽咽,覺得不能呼吸。

  過了一會兒,他離開她的唇瓣,拇指輕輕的撫過她發紅的唇,露出邪肆的笑容,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再次專注在前頭的路況上。

  她的心臟無法控制的在胸口激烈跳動,咬著唇,臉蛋緋紅。

  「李叔和我爸不會宰了妳,他們愛妳都來不及,怎麼捨得讓妳難過?至於其他人……如果有人敢指責妳,我會站在妳前頭替妳擋。」

  「哪有人像你這樣任性?明明是你自己也想玩。」她戳破他的假好意。

  「既然知道是我想玩,那妳還不快順我的意,找我一塊出去玩?」他當她方才的話是讚美,欣然接受。

  看著身旁的男人,高子皇,她的子皇,李純琳忍不住感到驕傲,因為他是個十分優秀的男人。

  有記憶以來,她的世界就有這個男人存在,他伴著她出生至今的所有人生,在她的印象中,他的存在比任何人都要重要。

  因為是他將她照顧長大、是他陪伴她成長,凡是她的任何一切,他了若指掌……因為他是她的哥哥、她的子皇,讓她上了心的男人!

  ※※※※

  書房裡的擺設數十年如一日,兩張並排的書桌是李純琳與高子皇的。

  從前屬於她的小巧可愛書桌變成大人使用的檜木桌,不同的只是在於高子皇的桌上全是文件,而她的書桌上全是該讀的書籍。

  李純琳停下手上的筆,想到了什麼,偏著頭,看向他。

  總是溫柔注視她的眸子此刻銳利的眨也不眨,輕抿的唇瓣曾經面對她時總是揚起若有似無的邪肆微笑,她的視線不住落往置於桌上的那一雙大掌上。

  他喜歡在凝望她的時候輕輕撫摸她的臉頰,喜歡抹著她的唇瓣,然後再捧著她的臉蛋,深切的與她唇口交纏……

  「怎麼了?有哪個題目不會嗎?」她的視線太專注熱切,他很難不察覺,轉頭面向她。

  那一張好看的臉龐落入她的眼底,她咬了咬唇,輕笑的說:「沒……沒有,這些題目你早就教過我,我也懂了。」

  「那妳看我做什麼?」她紅著臉的模樣讓他笑著放下手上的文件。

  「我只是在思考問題,不是在看你。」她低下頭,佯裝若無其事,盯向桌上的書籍。

  「因為思考問題而轉頭看向我,不是在看我?」

  「這只是一種習慣行為,跟有些人在想事情的時候會抬頭望著天花板發呆是一樣的。」

  「嗯……原來如此,那麼妳在想什麼問題?」他好笑的看見她的耳朵發紅。

  「沒什麼特別大不了的小事。」

  「沒什麼特別大不了的小事需要想?」

  「當然,誰說一定要想大事?」她學著他說話的態度。

  坐著的椅子向後退了些,他含笑的對她招招手。

  她離開座位,來到他的面前。

  他伸出手,用力一拉,她跌坐在他的腿上。

  他的雙手環過她的身子,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

  「就想我,這算是大不了的小事?」

  「誰說我在想你?」她早已習慣這個姿勢,並沒有任何不適,只是多年來習慣的平穩心律在這一、兩年間變得有些不正常的略微急促。

  他低下頭,聞著她的髮香,清清淡雅的氣味讓他的心神變得更加沉靜。「不是想我會看我?」

  「我說那是習慣的舉動。」

  「我也有這種習慣的舉動,想事情時一定看著妳,可是我和妳有一點不同。」

  她好奇的轉頭,望著他。

  他笑著,「想事情的時候看著妳,看著看著,正在想的事情就會不翼而飛,然後開始變成想妳。」

  她有點侷促的抿抿唇。

  「想妳之後就想碰碰妳,碰碰妳之後就想摸摸妳。」他的雙手慢慢的爬上她染上迷人緋色的臉蛋。「摸摸妳之後就會變得貪心,然後啊……」正經八百的臉龐閃動著寵溺的溫柔,他撫著她微微發燙的唇瓣,拉下她的臉龐,蜻蜓點水一般輕啄她的唇。「就想親親妳了。」

  她的眼底閃動著懊惱,好像生悶氣。

  「我想……應該只有我會這麼想,妳一定沒有想過。」

  她皺著眉頭,輕咬方才被他碰觸過的唇瓣。

  「還是說,其實妳也這麼想?只是身為女孩子,不好意思說?」

  低沉沙啞的嗓音在她的耳畔迴盪,令她不覺感到心悸。「誰像你一樣,每天只會想這些!」

  「沒有?那妳氣什麼?」他戲謔的點破她的懊惱。

  「……這種和唇碰手臂有什麼不同?」她輕聲嘆息。

  好吧!她承認自己是在抱怨。

  十六歲時,她第一次感受到他的親吻。

  懵懵懂懂的體驗,令人臉紅心跳的經驗,直到今日,此時此刻,她仍記得那種感覺。

  因為每次只要被他親了,她還是忍不住心跳加速。

  十六歲時的她,對男女之間有了好奇,他二十一歲時對她要求的生日禮物,是她的吻。

  現在二十歲的她,對男女之間仍然充滿好奇,在他二十五歲時,他向她索取的生日禮物,還是同樣的一個吻。

  老實說,她會覺得不奇怪嗎?

  當然奇怪。

  想想他們兩人的年紀,明明都成年了,他卻從來沒有對她做過越軌的行為……突然想到什麼,她的臉蛋更加酡紅。

  「妳又臉紅了。」她真的很會臉紅,而且心思裡的小秘密只要看她的表情,他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了。

  「我……我要去看書了……子皇,其實我一直很想告訴你,我都二十歲了,你還要對我進行抽考,要是讓同學們知道,一定會取笑我。」她真的有些可憐,從小課業全由他負責,直到現在都要升上大三了,還是他在負責她的課業。

  別的不說,同學們大考大玩、小考小玩、不考玩瘋,哪像她每天晚上都得待在書房裡看書?

  明明她已經是全校第一名,所有想做的還是不能做,除了書以外,還是書……

  「覺得這麼做很無聊?」他挑了挑眉頭,看她一臉的不甘。

  「不能算無聊,只是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總是這麼做真的很無趣。」他以為還能用小時候的方法來教她?

  「想要有趣一點?讓妳覺得待在這間書房裡其實沒這麼無聊?」

  「也許從現在開始我能自己來,不是總是和你待在書房裡。」雖然她不計厭和他有相處的時間,但是每天時間都被綁得死死的,有時也很不好受。

  現在想想,她真的有點笨,小時候被他唬得一愣一愣,他說什麼,她都乖乖聽話,怕他不要自己,像個小媳婦。

  現在大了,她可懂了一些,無論她如何不乖、不聽話,他也不可能不要她,更不可能丟下她。

  因為她是這個家的大小姐,而他呢?是她的子皇,被爸爸指派專門照顧她的人,兩人之中,做老大的該是她,不是他!

  他伸出手,將她桌上的本子擺放在她的眼前,將自己的筆交到她的手上。「把剛才背的東西全寫出來。」

  「全寫出來?」又來?她皺著眉頭。

  「還沒有背好?」

  「背是背好了,可是……」

  他拿起她桌上的書,瀏覽一會兒,再將它合上。「開始吧!」

  坐在他的腿上,她有些心神不寧。

  「怎麼了?不會?」

  「有可能不會嗎?」她不服輸的開始振筆疾書。

  沉靜的書房裡,他坐在椅子上,沒有開口打擾她,只是看著她一字一字的默寫書上的文字。

  她則坐在男人的腿上,因為心神全集中在默寫上,從開始的猶豫與猜測,直到最後,她幾乎遺忘身後男人的存在。

  突然,一隻溫熱的手停留在她的腰間,循著她的曲線,緩緩的向上移動。

  起先的碰觸並沒有讓她感覺有什麼不對勁,直到那隻大掌探入她的衣內,輕撫著她的肌膚,竄過一抹令人心動的悸動。

  手上的動作停頓,她的身子僵了僵,臉頰逐漸發燙。

  「怎麼停下來了?繼續。」他咬住她的耳垂,輕輕的啃吮。

  隨著撫摸的位置愈來愈高,她的身子難忍的顫抖。

  雖然努力命令自己保持冷靜,但愈是這麼想,她的行動愈是不聽使喚,連腦袋都無法運作。

  他吻上她的頸子,手掌覆上她衣內的胸口,輕揉撫捻她的高聳,感覺懷中的身子顫抖、瑟縮。

  「妳再不繼續,我可是要繼續囉!」他在她的身後低聲警告。

  他的聲音流入她的耳中,她只覺得身子變得酥麻無力。

  咬著唇,她吃力的維持鎮定,將目光集中在眼前的本子上,又開始手上的動作。

  埋在她衣下的手不再做出令她無措的舉動,只是停留在她的胸口。

  他呼吸時的溫熱氣息輕拂著她的耳朵,他的唇若有似無的在她的頸間滑動。

  戰慄又令人心悸,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

  「錯囉!」他突然在她的耳邊輕喃,埋在她衣內的手掌又不安分的開始挑撩她的胸口。

  她感覺他的指尖停留在她敏感的乳尖上,輕輕的撫觸、撩動,令她不住的喘息。

  拿著筆的手變得虛軟,她忍不住想趴下,逃離他的愛撫。

  「還不修正過來?」他再次囓咬她的頸子。

  這一次,她感覺到他的另一隻手也停留在她的身上。

  她咬著顫抖的唇,一字一字吃力的修改。

  當她終於修正完錯誤後,那一隻手總算是停止了在她身上的邪惡行為。

  她才想鬆一口氣,他又在她的身後提醒──

  「再繼續,這麼一點小小的段落,需要花妳這麼久的時間?」

  她感覺到他的一隻手仍停留在她的胸口上,而另一隻手……正在她的腰間輕揉。

  有一種連她都不懂的矛盾失落在心口蔓延,但是心念一轉,她驚覺自己竟然在期望令人害羞的事情,頓時臉蛋發燙,加快手上的動作。

  她一字一字快速的寫著,他在她的身後認真的檢查。

  好一會兒,不知是不是真的忘了接續的段落,她停下筆,紅著臉,努力思考。

  原本安分的雙手在她停下筆的時候,又開始有了動作。

  「等……等一下,我……我只是一時忘了,給我一點時間,我馬上就能想……唔……」她倒抽一口氣,有些狼狽的發出破碎的呻吟。

  胸口被愛撫的力道變得強烈,微微的發疼,微微的刺激,矛盾的感受令她無法形容,但最可怕的是他的另一隻手。

  「子……子皇,別……」她縮著身子,雙腿羞怯的想要並攏。

  但是他的手已經溜進她的雙腿之間,探入她的睡褲裡,停留在她幽羞的地帶。

  無法思考,所有的思緒已崩壞,她感覺那一隻手撩撥她的幽密,讓她的身子顫抖,變得虛軟。

  「妳可以馬上想起來,只是想起來……如果妳希望我不要停,那就別再想了。」

  胸口的愛撫變成疼痛與快感,身下的捻撫變成折磨人的刺激,她的腹部湧起某種澀澀酸酸的陌生感,又是愉悅,又是痛楚。

  「子皇……別這樣,這樣……好奇怪……」她的胸口浮現難熬的渴望滋味,像是希望得到更多,像是無法滿足讓人發狂。

  隨著他的指尖撫揉她身下的敏感,她逸出嗚嗚咽咽的呻吟,坐立難安,身子無力,完全靠在他的身上。

  雙腿變得虛軟,因為他的愛撫而緩緩的開啟,乳尖隨著他的撩撫而變得尖挺脹疼,渴望他能多些力道讓她感受痛與悅並列的滋味,她細碎的呻吟聲變得激烈。

  明明命令自己閉上嘴,別再發出那種羞恥的淫浪呻吟,可是她就是無法控制,即使壓抑也成了更加撩人的嬌吟。

  他的長指愛撫著她濕潤的幽口,加快的速度令她的身下變得快慰,無法承受。

  她的雙手無助的緊緊抓著他的手臂,又是渴望他別停下動作、又是羞得想要求饒逃離。

  舒服的滋味從她的身下開始聚集、蔓延,她的嬌喘呻吟變得混亂,身子緊繃,緊閉的眼底浮現陌生的燦爛火花,在她的身子無法承受快感而痙攣時,體內彷彿有股陌生的濕意流洩而出,浸濕了愛撫她的手掌……

  她急烈的喘息,久久無法自己。

  直到好一會兒才平息了體內被挑起的熾熱火花,頓時,她困窘得不知所措。

  停留在她身上的長指不知何時早已離開,他只是靜靜的擁抱她,沒有出聲,也沒有動作。

  老天!李純琳羞得好想逃。

  她……她剛才在做什麼?竟然……竟然在子皇的身上……

  她掙扎著想要起身,身後的男人卻緊緊的抱著她。

  「別動……拜託,先別動。」

  子皇身子緊繃得很不對勁,她發現他的喘息有些急促。

  羞怯油然而生,她不再動作,加快的心律顯示她有多不自在。

  被她坐壓在身下,他身上那股碩硬的抵觸與她的身子隔著衣物親密的貼近……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氣氛變得難熬與尷尬,許久後,她感覺到他的身子不再僵硬,又聽到他鬆了一口氣的輕輕吐息。

  高子皇放開她,輕輕拍了拍她的頭。「快去把剛才沒有記熟的東西再加強。」語氣平和得像是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

  她卻漲紅了臉,什麼話都吐不出,僵硬的離開他的身上,乖乖坐回自己的座位。

  這樣就有趣,不會乏味了?

  不!這可變得真是折磨人啊!

  就知道不能一刻卸下心防,否則真要著火了,結果可是很可怕的。

  就像他現在一樣,明明只是想給她一個小小的懲罰,因為她竟然不想和他待在一塊,可是這懲罰最後的結果,是苦了他自己。

  正經八百的繼續看著文件的男人暗暗嘆息,尤其是他已經對她忍了許久,久得他都快發狂了。

  感覺到身旁女人再也不敢看自己,他忍不住又嘆了一口氣。

  大學畢業,還有兩年……這是他和李姨談好的條件。

  在小咪大學畢業前,他絕對不會帶著她跨過男女結合的那條底線……他本來自信滿滿,絕對能完成這項工作。

  但是現在……在今天過後,他真的不確定了。

  日子變得很難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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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7-18 10:51 AM


第五章

  「結果妳昨天回去有被妳家的男僕罵嗎?」李純琳最好的朋友,與她一樣從小在這間學校直升到大學的舞妹,在下課時急匆匆的來到她身旁。

  李純琳先是愣住,在憶起昨晚發生的事後,紅著臉搖搖頭。「他……他不是我的男僕,是我的子皇……」

  「男僕兼司機兼奶爸……還有一層未得到確認的未婚夫關係,我知道啦!只是他沒有對妳表示什麼嗎?他不知道妳昨天和我私下跑去附近吃飯?」

  「有,我和他老實說了。」

  「但他沒有生氣?」舞妹一臉不可思議。

  高子皇可是他們學校非常有名的學長,從小她就知道這一號人物的存在。

  因為他太優秀,是老師口中的資優生,聽說從國小開始,到大學畢業都是第一名,五育成績幾乎都滿分……還有另一項不為人知的秘密,那就是他很愛管人,管她身邊這位女同學李純琳。

  只要一遇到和李純琳有關的事,他可是可怕得讓人頭皮發麻。

  為什麼她這個和高子皇完全不認識的路人甲會知道這些情況?因為她這個路人甲是李純琳唯一的好朋友,所有關於他們家的事,有疑問來問她就對了,她能和對方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李純琳搖搖頭,背起背袋,踏出教室,一顆心七上八下,只要想到等會兒又要見到子皇,就緊張得胃痛。

  昨天的事啊,太震撼了,震撼到今早就算坐上他的車,她也沒勇氣和他說話,雖然她有些疑問……

  「舞妹。」

  「嗯?」舞妹還在思考著,為什麼李純琳會平安無事,沒被高子皇碎碎唸?為什麼老是被認為把李純琳帶壞的她,今天早上沒有被高子皇堵在路口,壞心的威脅警告?

  「我問妳一個問題。」

  「嗯?」

  李純琳的表情有點凝重,「妳聽說過男人和女人上床時,所有的過程嗎?」

  舞妹停下腳步,一臉驚悚的瞪大眼,大聲的反問,「妳說什麼?」

  「妳小聲一點。」李純琳覺得很糗,拉著舞妹的衣袖。

  猛然回過神來,舞妹粗魯的抓住她,「妳想知道所有的過程做什麼?妳想死啊!要是被妳家那個男僕……妳的高子皇知道,那就慘了。」

  「為什麼慘了?」

  「妳喜歡上哪一個男同學?喜歡到想和他發生關係嗎?」

  李純琳瞪著她,咬了咬唇,「我沒有喜歡誰,只是……只是……」就算和舞妹再怎麼好,她也不可能跟她說昨天晚上發生的事。

  雖然昨晚的震撼教育讓她想到就不好意思,但是不代表她會傻得什麼都忽略。

  昨天子皇並沒有真的對她……他只是把他的……

  才這麼想著,她的心跳速度又加快。

  「我只是想知道女孩子該怎麼做而已。」昨天子皇似乎不好受,抱著她喘了很久……

  在她這個年紀,會對這種事有點好奇是正常的,而她又沒有其他人可以詢問。

  「妳不是有一個小男朋友嗎?那妳和他……有沒有……呃,我是說……」

  舞妹聽了她的話,臉色漲紅,幾乎要燒起來。「李純琳,我怎麼可能把這種事情告訴妳?我還想活著看到明天的太陽。」

  兩個女人躲在一旁嘰嘰喳喳,有時又嚷嚷出聲,有時又不知在偷笑什麼,早已引起其他同學的注意。

  二十歲的李純琳其實和過去一樣仍然有張圓圓的臉蛋,要說瘦,其實也還好,雖稱不上瘦,倒也不是真的胖,只是比較有肉一些……試想,一個整日連三餐都需要經過自己男人介入編排餐表的女人,就算她想減肥,恐怕也很難。

  李純琳稱不上有著模特兒的好身材,不過她的臉蛋和身材搭配上嫩白完美的肌膚、深大的黑眼珠、小巧的紅唇,反倒讓人感覺順眼舒服。

  兩個同樣有著豐腴身材的可愛女人不知在聊什麼,突然又笑了起來,而且表情更加神秘。

  這時,熟悉的黑色車子出現在校門口。

  李純琳快速的結束話題,認真的提醒,「舞妹,別忘記妳答應我的事,明天記得拿給我喔!」

  「好啦!可是如果我被高子皇追殺的話,就找妳算帳。」舞妹揮揮手。

  看著李純琳的身影逐漸遠離,她一臉哀怨的拿出手機。

  「阿輝……是我啦!有件事和你商量一下,好不好?」她紅著臉,有些心虛。「我今天想去你家。」偷東西!

  ※※※※

  高子皇含笑站在浴室門口,饒富興味的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就像是在欣賞著有趣的事,眼眨眨也不眨一下。

  透過鏡子看著身後的跟屁蟲,李純琳有點彆扭,將口中的水吐出,小聲的抱怨,「子皇,你連我刷牙洗臉都要盯嗎?」

  「對。」他踏進浴室,替她取來乾淨的毛巾。

  「我已經二十歲了,還需要連這種事都讓你站在身後檢查?」接過他遞到眼前的毛巾,她一面抱怨,一面將臉上的水擦乾。

  「那是一種習慣,習慣在妳做任何事的時候都待在後頭。」他說得理直氣壯,一點也不覺得有錯。

  「難怪舞妹都說你是奶爸。」

  「說到那個叫舞妹的女人……她今天是怎麼搞的?」高子皇不是很好奇的問。

  「什麼怎麼了?」她很不滿意的將用過的毛巾還他。

  他將毛巾整齊的掛好後,又跟著她來到她的床邊。「她今天看到我,表情很心虛,像是做了不可告人的壞事。」

  李純琳解開衣釦,脫下衣服,身上只剩一件單薄的內衣,又拿起一旁的睡衣,準備換上時,因為他的疑問,手上的動作頓了近兩秒。

  「她做了心虛的事嗎?她今天好好的,沒有什麼特別奇怪的行為。」

  低下頭,她盯著鈕釦,很忙碌的將它們一顆顆扣好。

  「我來。」看不慣她的慢動作,他來到她的面前,替她整理身上的衣服。「平時她看到我,就算再怎麼怕我,還是會和我打招呼,可是她今天一發現我在注視她時,她的表情很微妙。」一副像是做了很對不起他的事,不只笑容很假,打招呼的方式很假,連要從他身邊經過時,同手同腳,步伐僵硬得可笑。

  「是嗎?可能是她這幾天說了太多你的壞話,我說要把那些批評告訴你,她被嚇到了吧!」

  老實說,高子皇不是很贊同她和舞妹在一塊……是說,他從來沒有贊成過哪個人和她做朋友,就算走得太近,也會引起他的高度關心。

  「妳今天的心情似乎也不錯。」

  替她扣好睡衣的鈕釦,為她將床被拉開,他指向床舖。

  「有嗎?我心情很好?我沒有感覺,只是覺得心情不差就是了。」她乖乖的躺上床,看著他細心的替她蓋好被子。

  「什麼原因讓妳心情不差?」

  「沒有什麼事讓我心情差,所以心情不差。晚安,子皇,你也早點休息囉!」她衝著他甜甜的笑著,不等他反應,已經閉上眼。

  她擺明了下逐客令,高子皇心生疑慮,挑起眉頭,靜靜的看著她安穩的睡顏。

  他摸摸她的臉蛋,緩緩的蹲下身,伏在她的身上。「妳有什麼事情沒有告訴我嗎?」

  突然,他發現他的小咪升上大學後,似乎變得愈來愈頑皮了。

  「什麼事情?」她睜開眼,與上方的他相視。「例如?」

  「例如?例如,想偷偷隱瞞什麼事不讓我察覺,又或者如果讓我知道了,我會生氣的秘密。」

  她一臉無辜,認真的搖搖頭。「我敢這麼做嗎?」

  「妳不敢嗎?」

  「當然不敢,我可是很怕你的。」

  「如果很怕我……為什麼我會聞到一股很奇怪神秘的味道?」

  「也許是冬天到了,你的鼻子出現問題了。」她說得很誠懇。

  他的眸子帶笑,危險的光芒一閃而逝。「是嗎?」

  「嗯,我想這個可能性很大,否則怎麼會嗅覺出問題?」

  「也許是某人長大,開始變得調皮,想做些令人驚訝的事,所以不敢相告。」

  「那個人絕對不是我,我是最乖的小咪。」她咬著唇,露出溫柔無害的微笑。

  「當然是最乖的小咪,只是有時最乖的人最有可能做出令人意想不到的事。」他可是很相信自己的直覺。

  只要是和她有關的事,任何不對勁、可疑之處,他絕對連一丁點都不能放過,因為他不容許她身上發生任何的失誤。

  一次的震撼教育就夠了,他不認為自己能再承受一次。

  「子皇,你想太多了,我不可能做出任何會讓你擔心的事。」她認真且肯定的說。

  「我知道,不過這代表雖然不會讓我擔心,但妳確實有什麼小小秘密是我所不知道的,而且正在進行?」

  她輕嘆一聲,有些無奈,伸出手,輕輕的撫著他的臉龐。「子皇,我沒有小秘密,我的任何事,絕對不會嚇你,你一天有一半的時間跟在我的身邊,難道你不相信自己對我的重視和了解?」

  他緊盯著她,許久之後,似乎是相信她的話了,彎下身,低下頭,輕輕的吻了下她的唇瓣。「我了解了,那麼晚安,乖乖睡吧!」

  房間的燈被關上,只留了一盞床頭燈,緊接著是她臥房的門也被關上了。

  在微亮的房裡,她悄悄的睜開一眼,確定只剩下自己一人。

  她輕輕的呼出一口氣,感覺方才緊張的心跳終於穩定下來。

  「差點就被發現了,舞妹真是的,怎麼就是藏不住秘密呢!」

  舞妹和她一樣非常不會說謊,每次想偷偷摸摸的做事,總是心虛得讓人一眼就看穿,更何況最了解她的人是子皇,她有哪點不對勁,他怎麼會沒發現?

  看了眼時鐘,晚上九點半,距離高子皇就寢的時間還很久,她無聊的睜大眼,看著天花板。

  看來她有得等了。

  ※※※※

  凌晨一點,快被瞌睡蟲打敗的李純琳偷偷摸摸的下床,打開房門。

  確定此刻家中所有的人都睡了之後,很少做壞事的她突然覺得有種興奮與期待的感覺。

  她悄悄的走出臥房,小心翼翼的關上房門,又偷偷的走進書房。

  在黑暗中,她走到一旁的沙發,蹲下身。「我記得被我丟在這裡……找到了。」她在沙發底下摸索,似乎拿到了什麼東西。

  她高興的抱著一個黑色的盒子,溜進位於書房裡的視聽室。

  「舞妹當然會心虛……其實換作是我,大概會緊張到休克。」她搖了搖手上的黑盒子,心中浮現小小的期待與有趣。

  今天舞妹將這盒子交給她時,臉色很慘淡,還再三猶豫的叫她放棄對這種事好奇。

  「叫我放棄,那為什麼不告訴我呢?二十歲的女人如果連這些東西都不懂,一定會被笑話。」連舞妹都有過實際經驗了,哪像她,只能靠影片教學才能理解。

  突然想到什麼,她忍不住揚起笑容。

  其實她也是有頑皮的時候,雖然她的個性沉靜,少有反抗,對任何事總是採取淡淡然的態度,但……還是會有時而浮出的激烈因子。

  一切準備就緒,她拿起遙控器,迅速坐在沙發上。

  視聽室裡的燈光昏暗,音效讓她關到最小,只見眼前五十吋的電視開始播放片頭。

  她精神抖擻,滿心期待,嘴角微揚,身子縮著,心跳加快。

  一片昏暗的室內,大型電視的螢幕變得很明亮。

  美麗的女人,姣好的身材,性感又裸露的服飾,看得她瞪大眼。

  女人是美女,可惜男主角似乎不是帥哥。

  她有點搞不清楚,為什麼女人要笑著跑,身後被一臉淫慾的男人給追著?

  因為這是開頭畫面,沒有前因,沒有後果,就見前頭的女人笑著摔在地上,身後的男人一點也不喘的露出小奸小惡的邪惡神情。

  突然,身後泛起一股冷意,李純琳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雖然她的雙眼緊盯著前方,但不代表感受不到身後的異樣。

  這種感覺太熟悉了,熟悉得令她的身子開始發冷。

  她僵著臉,瞪大的雙眼沒有焦距,直瞅著電視。

  那一股寒意,從身後,慢慢的、緩緩的來到她的右手邊。

  她感覺沙發的右座沉了下去,頓時,整個人心驚膽跳。

  一會兒,她面如死灰的轉頭。

  一個男人,很帥、很好看的那一種,坐在她的身旁。

  他雙腿交疊,雙手環胸,好整以暇的陪著她一塊盯著前方的電視。

  身子有些抖,雙手也有些抖,連牙關都在打顫,她開始覺得心虛了,偷偷摸摸的在腿邊找遙控器,想把它關掉,毀屍滅跡。

  好看的男人若有所思的伸出手,想摸摸自己的下巴,沒想到手沒摸到下巴,反倒是手上那個黑色,有很多按鈕,被稱為遙控器的東西被他拿來抓癢。

  她的嘴角抽搐,不安的吞了口唾沫。

  前頭的女人不跑了,她被一臉淫慾的邪惡男人給壓在身下。

  李純琳面色死白,開始移動雙腿,做出落跑的預備動作。

  男人認真的盯著電視,伸出另一隻手,撥了撥頭髮,連帶掛在手上的鑰匙發出清亮的撞擊聲。

  她一臉錯愕,狂跳的心臟彷彿要蹦出喉嚨,只要再受這種無形的折磨幾秒,她相信自己一定會昏倒。

  那是一種很微弱、很微弱的呻吟聲,充斥在視聽室裡。

  呻吟聲開始後,親吻的聲音,身子接觸的撫摸引發的嬌吟、男人的粗嘶、淫靡的浪語緊接著不絕於耳,讓人就算閉上眼不看,雙耳也無法自動關起來不聽。

  李純琳很肯定,自己臉紅了,不只臉紅,根本熟透著火了。

  男人仍一派鎮定的盯著電視,沒有出聲,沒有看她……事實上,大概只有男人自己才了解,他到底是鎮定,還是因為震撼而呆住了。

  當影片裡的男女跳換到另一個畫面時,她聽到電視上的男人低粗呻吟,只不過是一瞥眼,下一瞬間,那個鎮定的男人像是突然回過神來,他的身影跳了起來,擋住她前方的視線。

  但是,來不及了。

  她一臉驚駭,雙眼瞪得好大,伸出的一隻手僵硬的停在半空中,輕輕顫抖。

  高子皇瞇起眼,帶著火氣,一語不發的瞪著她。

  不過她毫無所覺,除了聽見一連串很不正常的嬌喘、粗吼和拍擊聲外,隱隱的、傻傻的、驚駭的,她抬起眼,看向前頭的男人。

  「那……那……那個……你也有?」

  ※※※※

  很悲慘、很悲慘的那一種,李純琳發誓,她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丟臉過,丟臉到讓她很想死。

  「妳要哭多久?」高子皇看著坐在自己身上的她,平緩的語氣隱含著溫柔和無奈,一手輕拍她的肩膀,一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椅子扶手。

  「哭到我高興為止!」她很難得的這麼有個性、這麼有脾氣,敢對他兇。

  「我知道我下手重了一點。」

  「何止一點?根本是很用力,我的屁股都腫起來了,坐著也很痛。」她眼眶含淚的怒瞪著他。

  「真有這麼痛?我看妳坐得滿舒適的。」他還有心情開玩笑。

  「不舒適行嗎?難道我還能像小孩子一樣站在一邊,哇哇大哭的揉著屁股?」真的很痛!她這輩子沒被打屁股打得這麼嚴重。

  正確說來,被打屁股這種事,她活到這麼大,還沒有經歷過。

  「如果妳想這麼做,我不介意。」

  「我介意!子皇,我已經二十歲了,二十歲被這麼打,不只屁股痛,心和面子都痛。」他把她抓起來,讓她趴在他的腿上,只差沒把她的褲子脫下來,狠狠的拍打。

  「妳也知道自己二十歲了?二十歲還偷看那種東西?」

  「二十歲為什麼不能偷看那種東西?就是因為二十歲了,才更有資格看它。」她難得不輕柔的對著他吼,雖然她覺得自己是在吼,但是對方似乎不這麼認為,因為她的聲音太小、太弱。

  「為什麼二十歲有資格看它?」他挑了挑眉頭,突然發現一向輕聲細語的溫柔小咪竟然真的對他發火,而且那道火很衝、很嗆、很辣、很……很不錯。

  李純琳毫無羞意的抬起頭,與他正面相對。「別告訴我,你二十五歲了,沒看過那種片子。」

  「我是男人,看那種東西是天經地義的。」

  「所以女人看它不是天經地義?」

  「女人看它為什麼是天經地義?」他好笑的反問。

  「片子裡有男人和女人,為什麼男人能看,女人就不能看?」老實說,小時候的她是沒有脾氣的,因為傻傻愣愣,被他唬著,什麼都只懂得乖乖巧巧,可是這不代表她能接受錯誤不正確的理由。

  即便現在的她仍然沒有脾氣,有時仍然乖乖巧巧,但也是有爆發的時候。

  「因為那是讓男人看的。」高子皇說得理所當然,畢竟這是一種既定的認知與觀念,過去如此,現在也是如此。

  確實,在過去的年代,風俗不是這麼開放時,也許它的存在是為了讓男人一飽眼福。

  但是,現在不是過去的年代。

  「既然是男人看的,為什麼裡頭有女人?既然不是女人能看的,那為什麼女人能拍?」她嚴厲的質問。

  一時之間,他沉默不語,眼中閃過愣恍。

  「如果只有男人能看,那就讓男人自己去拍就好了,拍那種只有男人和男人的片子,沒有男人和女人,這樣我就沒有理由說我看了沒有錯。」她真的很生氣。

  確實是生氣,她一點也不想讓自己方才看起來這麼驚慌。

  但是,她是真的驚慌,而且失措。

  長這麼大才看過男人赤裸的身子,雖然看到的瞬間很嚇人,但這也反應了一件令她覺得很可悲的事。

  她,一個二十歲的女人,竟然在看到男人的裸體時被嚇到了。

  真的太可笑了。

  是,她承認,被子皇發現自己在看它時,她真的有一種心虛、害羞和想逃的衝動,也確實真的想這麼做。

  不過發生後,他不讓她逃,她也被片子裡的X畫面驚嚇得忘了跑,後來她被打了屁股,皮疼,心疼,面子也疼,連跑都不想跑了,只有體內的小火山終於跑出來了。

  「男人和男人拍?妳這……李純琳,妳真的很不乖,又頂嘴了。」

  「就是頂嘴,因為你的話無理。」她皺著眉頭。

  「哦?我到底說了哪句話無理了?」

  「女人不能……」好吧!原來她還是糾結在到底是只有男人能看還是女人也能看的無聊問題上。

  「我的女人不能看。」他直截了當的說。

  聽他這麼說,一時之間,她愣住了。「你的女人不能看?」她伸出手,先指著他,又指向自己。

  他看著她,十分用力且認真的點頭。

  「因為我是你的女人,所以不能看?」她重申,這次表情很匪夷所思。

  他含笑,點頭。

  她笑了,衝著他揚起嘴角,輕聲呼喚,「子皇。」

  瞬間,他瞇了瞇眼,看著眼前的女人,這麼一秒,這麼一刻,他發現自己的雙眼無法貶,也捨不得眨。

  她的臉蛋有著微微的稚氣,卻又帶著淡淡的嫵媚,像是清純,像是誘人,像是純真,像是嬌豔。

  「你知道嗎?因為我是你的女人,所以我二十歲了,什麼經驗也沒有。」

  她伸出手,第一次不顧一切的放大膽子,只為了讓他知道,其實在她的小小心靈中,有些忍了很久的怨念。

  「舞妹有男朋友,他們很早就恩愛了,在她十八歲的時候。」她輕聲的說,雙眼卻微瞇,「我的同學們,有些在十四歲就交男朋友,親親摟摟抱抱,可是我從小就有你,卻直到十六歲才經歷了第一次的親吻,二十歲時才……雖然我是女人,但也會對它們好奇、對它們感到有趣,想要試試看,接觸、體驗,然而這些我都沒有經歷過,直到方才我才知道男人的……長成那個樣子……除了在健康教育的書上看過模糊不清的圖片外,老實說,別說經驗,我連小嬰孩的都沒有看過,因為你根本把我對這件事的知識來源完全封鎖!而你卻告訴我,男人看是正常的,女人就是不能看,尤其身為你的女人絕對不能看,你真的太不公平了。」

  她有些得意,在說完這些話後,看到了他眼中的驚訝。

  她應該是震撼住他了吧?他應該很了解她對他有多少怨念了吧?

  如果他有點自知之明,那麼她相信從明天開始他會對她另眼相待。

  雖然她才二十歲,但是必須承認才二十歲的她也已經是女人了,是個成熟的女人。

  高子皇若有所思,一臉正經的看著她,「所以說,害妳傻傻什麼都不懂是我的錯?」

  她用力點頭。

  「我害妳男女認知理解問題被封鎖?」他再度詢問。

  她還是很堅定、很肯定的用力點頭。

  「其實妳這個年紀對這種事多少有些好奇是正常的?」他不知在想什麼而斂下眼。

  看他的神情,她認為他有在思考,懂得懺悔,所以她得意的點頭。

  「身為妳的男人,其實在男女認知上應該給妳幫助,而不是處處限制妳?」

  「你知道我剛才看到那個畫面……被嚇到了,如果在外頭和朋友說這件事,她們一定會嘲笑我。」要是讓舞妹看到她剛才被嚇傻的表情,以及傻傻的問子皇是不是也有的事,她肯定會笑到躺在地上,然後一定會說她不是活在二O一二年,而是一O一二年。

  「那麼妳所要強調的就是有求知慾是一件值得讓人心喜,而不該受到限制的行為?」

  「多學多好,不是嗎?」她記得小時候他也是這麼告訴她的。

  「妳其實好奇,對這件事有求知的慾望,希望得到了解?這件事對妳來說,真的是多學多好?」

  「是。」這樣至少在未來的日子,哪一天他要再碰觸她時,她的心裡能有些底,不要傻傻的,只會無助、害羞、不知所措。

  「所以我有義務幫助自己的女人解惑?」他了然的點點頭。

  「嗯。」她理所當然的點頭。

  幾秒後,原本很確定認同他的話的李純琳攢起眉頭,總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

  「嗯?」

  她低下頭,望進他那雙深黑的眼眸。

  高子皇似笑非笑,無害的雙眼流露出讓人瞧著安心的燦亮光芒。「我懂了,認真的想想,這件事似乎確實是我的錯,我把妳保護得太好,讓妳太受限了。」

  但是她看到了,確確實實的瞧見了,那個老是把自己的真性情埋得很深,很少讓人看出破綻的男人,眼底的惡劣、危險光芒一閃即逝。

  她剛才是不是說得太過分了,否則怎麼會有一股糟糕了的不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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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7-18 10:52 AM


第六章

  幽幽沉暗的視聽室裡,女子痛苦的嬌喘聲斷斷續續,不曾停歇。

  摀著自己的唇,即便努力不讓自己出聲,但是在快感與激昂的慾望中,無法控制的吟哦由喉嚨逸出。

  電視裡,是一片黑與白的無影畫面。

  電視下,是一片淫靡與色情的煽情畫面。

  李純琳無力的癱軟在沙發上,急劇起伏的胸口被埋在衣下的那雙大掌給撫揉挑弄,雙腿之間埋著男人的身影。

  他正時而溫柔、時而狂野的挑逗她的慾望,在無止境的疼愛中逼得人發狂、火熱,變成狂熱的野獸。

  雖然有時強硬霸道,有時細細點點的折磨著她的慾望,但最終的目的仍是為了讓她感受到所謂的快感與無法壓抑的激情滋味。

  口中的呻吟變得混亂,被擺弄的雙腿無力的顫抖,只能靠在身下的他的肩膀上,在他的唇與舌極盡挑誘她的敏感與濕潤時,她顫抖的身子變得緊繃不已。

  她正在深切的感受男人與女人的纏綿,正在接受他的教導,努力的品嚐那些知識。

  因為她的男人說了,絕對不再對她封鎖男女之間的親密認知行為,為了避免她被其他同學嘲笑,他很好心的打算提供所有他知道的知識。

  口中的吟哦變得狂熱,無法壓抑,濕潮的滋味令她不住的咬緊牙,閉上眼。

  她正受到折磨,正受到殘忍的挑逗,而代價是一次又一次的承受歡愉、虛脫、無力,再歡愉,再虛脫,再無力。

  她的雙腿被男人輕撫著,無法控制的被開啟,痙攣的熱火在她的腹部滾動,她動情的叫出聲,感覺體內正淌著羞人的濕意。

  身下男人的唇瓣終於在她再次承受高潮的戰慄時離開她的敏感,她以為得到解脫,不用再被挑逗得發狂。

  「這樣舒服嗎?」

  男人笑著,眼底閃爍著危險的光芒,拉開她唇瓣上的手,他的唇瓣侵略她的口,她羞恥的感受到他的氣味中同時擁有她的。

  他的手再次探入她的衣內,撥撩她胸口的尖挺。

  她才喘了一口氣,再次深陷在激情的野火中。

  「還不夠嗎?還不滿足?」

  戲謔又危險的輕笑聲竄入她的耳朵時,她因為方才的無力而無法開口。

  他知道的,其實早就知道她已經沒有力氣再出聲。

  但在她急急要出聲時,他再次掌控了她所有動作的能力,她只能瞪大眼,再次陷入撩撥的漩渦裡。

  他的舌頭滑進她的口中,一次又一次的挑翻她的丁香小舌,讓她無法出聲。

  他的大手揉捏著她胸部的渾圓,讓她承受快感與疼痛。

  跪在她的雙腿之間,他亢奮的慾望隔著衣物抵著她早已被浸濕的幽口,輕輕的擺動廝磨。

  他沒有真正的佔有她,儘管她知道他同樣充滿慾望,但是他仍然沒有佔有她,只是折磨她,讓她在空虛中高潮,在快感中不滿足。

  突然,她狠狠的發出抽氣聲,身子不住的瑟縮,感到痛苦。

  「子皇!子皇,別……別再來了。」

  聽著她的哀求聲,是這麼的可憐、無助,又令人感到快意,他笑著封住她的唇,一手揉掐她的乳房,一手探向她濕潤開啟的身下,長指輕柔的探入,在她緊窒柔嫩的甬道中挑撩撫弄。

  面對他時而加速、時而緩慢的折磨,從剛開始的不適應到後來的動情發狂,她的身子變得不像是她自己的,就像是他的所有物,由他決定她所有的感官。

  「不想要嗎?」他輕笑,咬了下她的唇瓣,在她叫出聲時,舌頭狠狠的探入她的口中,恣意嬉戲。「剛才不是說我管妳管得太多,好多事情都不讓妳嘗試?」

  他的長指輕緩的撩撥、旋弄、撫挑,她體內的濕意隨著他的舉動而發出誘人的淫靡聲。

  「子皇……子皇,別這樣……我難受。」她咬著唇,體內因為他的挑弄而再次湧起快感的騷動。

  「不是說大家都有經驗,只有妳什麼都不懂?」他惡意的拉開她的衣服,啃咬、吸吮她挺立敏感的乳尖。

  疼痛的刺激感讓她不住的縮著身子,緊摀著嘴巴,卻依然無法制止口中逸出愈來愈曖昧的呻吟。

  身下的手指有節奏的在她絲絨一般的甬道中撩撥、抽弄,讓她的雙腿不住的張開,儘管覺得羞恥,卻渴望得到更多的快感歡慰。

  「好奇的話,我可以讓妳好好了解,這種感覺、這種經驗……」看著她滿臉潮紅,口中吐出混亂的淫吟,他的雙眼黯了黯,深深的掩藏沉埋在眼底的火花,努力的不讓它衝出噴發,嗓音低沉嘶啞的喃喃,「現在的妳看起來好迷人……」

  他已經不確定,這到底是對她的折磨?還是對他的考驗?

  俯首貼近她的耳朵,他吸吮她的耳垂,一手愛撫她的胸口,另一手挑撩她身下的濕潤,她的身子顫抖,呻吟、叫喊在隔音完善的視聽室裡迴盪。

  埋在她體內的長指持續撩動抽弄,極盡溫柔,他只能想像著火熱脹大的慾望深深的埋入她緊窒濕潤的體內時,有多麼的舒服與令人瘋狂。

  他無法現在佔有她,因為承諾,但……天知道這麼撩撥她,痛苦的人究竟是誰?

  叫喊聲一次比一次還要激烈,她的甬道緊緊收縮,無法壓抑的快感飆放,她激動的弓起身子,痛苦與快感再次湧現。

  沒有給她喘息的時間,他低下頭,埋在她的雙腿之間,再一次以唇舌折磨她。

  她錯了,錯了,錯了!

  快感才稍稍消退,含苞待放的幽口再次被侵佔,以他的唇、他的舌,讓她體驗極致的快感。

  難熬的呻吟聲夾雜著求饒的話語,她抓著他的頭髮,所有的感覺都集中在身下,那種酥酥麻麻的滋味,痙攣、空虛又無法滿足的快感,她不知道代表什麼。

  「子皇,不要了,不要了……我再也不敢了……」她知道自己惹火他了。

  什麼她都沒有經驗,什麼她都不懂,現在她全懂了,有經驗了,再也不敢這麼挑戰他的怒火了。

  被折磨的滋味是美好又可怕的,她的腹部開始疼痛、雙腿發痠且無力的顫抖,極盡屈辱的感覺讓她羞恥萬分。

  無法逃離,也無力逃離,她只能承歡於他的身下,儘管他只是用他的舌、他的唇、他的手……但這些已經夠讓她虛脫、崩潰。

  「子皇,饒了我……唔……子皇,不要了……子皇……」她的聲音是這麼無助又可憐,她是這麼柔弱,她是這麼令他看著快要失去理智的發狂。

  他想成為野獸,狠狠的、毫不留情的埋進她的體內。

  他想成為野獸,衝入她的濕潤,將她的純真衝破,看著她疼痛、哭喊、尖叫,看著她陷入無止境的激情,看著她高潮向他求饒的潰散神情,他想感覺在她的濕潤中噴發慾望,想她的雙腿緊緊夾住他的腰間,與他一塊承受擺動的狂熱與快感。

  伏在她雙腿之間的男人凝望著她,危險邪佞的眸子充滿灼熱的大火,彷彿無法澆熄,它們愈來愈熱、愈來愈亮、愈來愈野性。

  「子皇、子皇……別再來了,我很難受,子皇……我好累,子皇……你就只會欺負我……」雖然是她先挑起火,但是沒想到這場火會燒得這麼羞人。

  身子被他摸遍了,火花被他點燃又弄熄,不斷承受他帶給她的淫慾,除了哀求以外,她真的記取教訓了。

  這個男人,她的男人、她的子皇最壞了,不只會口頭嚇她,還會具體行動,逼得她無法不正視羞人的一切。

  離開她的身子,高子皇再次親吻她的唇,再次讓她承受幾乎無法呼吸的親吻。

  「小咪……妳真的太不乖了。」

  眼底流露出太多的無奈與痛苦,僵硬的臉龐顯示他正努力克制著即將要發作的兇猛情緒。

  只要一被挑動,他隨時有可能義無反顧的沉淪,無視所有必須該忍耐的一切。

  那一聲輕喚,包含了太多的憐惜和寵溺。

  那一聲呼喃,含雜太多焚起滅不了的情緒。

  深沉眸子裡的溫度就像快燒起來,不需要仔細瞧,便能深切的感受到他有多麼的難熬和渴望徹底瘋狂。

  埋藏在她體內的手輕緩撩撥,在她無力抵抗、無法掙扎時,動情的快感激烈且折磨人的再次被挑起,直到她哭喊、不斷求饒,他仍繼續撩撥著,給予最殘忍、最甜蜜、最痛苦、最激情的處罰。

  寂靜的屋子裡頭,長輩們深沉熟睡的時刻,有一對男女,在秘密的視聽室裡,上演著最激情、最煽情的交融。

  結果,黑色盒子裡的片子她到底看完了沒?

  答案當然不用說,因為她沒有時間看。

  一整晚的時間,她一次又一次不斷承受著他的誘撩,就算不用看,她的經驗也夠了。

  而她也已經有很大的認知,從今天開始,她的生活將變得不一樣了。

  以她對他的了解,他的怒氣還會持續很久,久至也許一輩子都不會消失。

  因為她隱瞞了他,有屬於自己的秘密,卻不願意和他分享……她當然不可能和他分享這種事。

  但是他不會聽她解釋的,他給過她解釋的機會,她卻傻得利用它們來打擊和對抗他。

  所以從現在開始,也許她的懲罰將更難熬。

  至少……親身體驗遠比用看的還要吸引人,不是嗎?

  ※※※※

  小的時候,李純琳不懂,為什麼子皇在家人的面前要恭恭敬敬的對她,一離開家人的視線範圍,卻對她霸道又專制?

  大一些之後,她有點懂了,因為高叔是家中的管家,所以子皇對她恭敬是必然的。再者,母親告訴過她,他們把她交給子皇照顧,所以她是子皇的責任,她是這個家的小姐。

  老實說,她到現在還不懂得一件事。

  為什麼她不能在爸爸和高叔、高姨的面前說自己是子皇的女人?

  「那是因為妳爸爸是個標準的女兒控,他太愛妳了,如果知道妳被子皇拐跑,他會很傷心,他很傷心,妳高叔會很生氣自己的兒子竟然把他從小看到大的小姐拐走,然後妳高姨也會很傷心,因為沒有人知道看起來這麼端正有禮乖巧的子皇骨子裡竟然這麼黑心。」

  這是小的時候在她問母親那些問題時,母親告訴她的話。

  「媽媽,妳喜歡子皇當小咪的丈夫嗎?」

  那時天真詢問母親的事,母親只是別具深意的笑著摸摸她的頭,現在想想,李純琳真的覺得有點好笑。

  因為就算母親沒有給她答案,在她的私心裡,早就已經認定子皇是她的了。

  「怎麼了?在想什麼?」高子皇坐在她的身旁,低聲詢問。

  李純琳回過神來,衝著他笑了笑,沒有回答。

  「不說嗎?」他笑得很優雅,眼底卻散發出危險,他最討厭小咪對他有任何小秘密。

  坐在餐桌另一頭的四個大人不知在聊什麼,聊得很愉快,幾乎將在長桌另一頭的他們兩個給忘了。

  「我只是在想,子皇好像從小就騙我了。」她發現他眼中的光芒,一點也不敢隱藏的說。

  有些教訓,一次就夠記取,她絕對不敢在他面前保有小秘密了。

  「我騙妳?為什麼?」他夾起一片肉,放在她的盤子上。

  「你小時候一直在騙我,說你是我的未婚夫、我的丈夫。」她乖乖的夾起肉,放入嘴裡。

  「那是騙妳嗎?那是事實。」因為他當時這麼認為。

  既然他這麼認為,那麼就已經認定了。

  對父親來說,小咪是小姐又如何?就算是小姐,只要是他要,那就是誰都無法阻止。

  「如果是事實,為什麼不敢讓爸爸、高叔和高姨知道?」她看著自己空盪盪的杯子,裡頭的水被她喝光了。

  想也不想,她伸出手,拿了高子皇的杯子,直接喝水。

  「如果妳希望他們氣死的話,我不介意現在告訴他們,妳是我的。」

  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我哪是你的?」她現在可沒這麼呆。

  「不是我的?」

  高子皇的右手拿著筷子,夾了片肉放進嘴裡,左手若無其事的放在桌子下,在她來不及反應時,停留在她的腿上。

  心一凝,李純琳錯愕的瞪大眼,看著他。

  「你……當……當然不是你的,我問過媽媽了,那是當年你小的時候誤會了,以為把我交給你照顧,其實就是要當你的老婆。」媽媽說了,她那時只是生氣,氣他說她長得像豬……誰才是豬?

  「不管是不是,妳都是我的。」他的笑容很溫柔,像個正經八百的大哥哥,但是桌子下的手卻很不正經,正慢慢的移動,來到她的雙腿之間……

  「子皇?」李母突然出聲呼喚。

  他的動作被打斷,但也只是停頓一會兒,回過神來時,他的手又繼續不安分。

  「是的,李姨。」

  他的笑容如沐春風,彬彬有禮,所有的舉止合宜又端正。

  「你李叔說你把公司做得太大,本來是玩票性的事業,竟然讓你玩得有聲有色,他很困擾喔!」李母笑著,別具深意的看著高子皇,似乎看穿他端正斯文的羊皮下,正藏著一匹好色的狼,對她的女兒伸出狼手。

  「李叔,真是抱歉,我不是故意讓你困擾,只是工作交到我手中,想讓它沒落、失敗的機率真的太小了。」他看似有禮,實際上話中帶著自信。

  「所以我和你爸已經決定不玩了,我們把公司交給你,你慢慢的玩吧!」李武雄抱怨,吹鬍子瞪眼。

  身為暴發戶的李武雄,年輕時過著打打殺殺的日子,後來成為有錢人,日子卻過得有些無聊,所以和高傑好玩的合開一間生活用品公司。

  公司原本只是發明幾樣有趣的小玩意兒,不過十多個員工,誰知在兩年前由高子皇接手後,他新設立一個設計部門,同時將所設計出來的生活小用品申請專利,後來被一些大企業看上而買下專利權。

  接著他再擴大設計部門,找來一些對發明研究十分有興趣的精英,那些人整日關在設計部門裡東做西做,做出一堆又一堆十分具有價值的專利物品。

  他又開設另一個大廠,裡頭專門製造屬於公司專利的物品,東西一賣出後,得到更多的迴響,很快的,公司所設計出來的產品成為民生必需用品,不只大賺好幾筆,還有不少設計品樣正陸陸續續被開發。

  公司原本才十多個員工,這兩年竟暴增五百人,原本的小公司轉移陣地來到大廈,最近他又開始設立第二、第三工廠,只因為目前開發出來的商品供不應求,不只商品愈賣愈熱,員工也愈來愈不足,他已經打算工廠完成,員工遷移到大廈後,再增加最少兩到三百名的員工……

  「我知道了,那麼我每個月會將公司的帳冊……」

  「不用了。」李武雄擺擺手。「我和你爸已經決定將公司交給你,就等於那間公司是賺是賠都是你自己的問題了。」

  李武雄和高傑本來就沒讀過什麼書,想開公司不是為了當老闆,只是吃飽沒事幹拿來耗時間而已,做什麼總裁、老闆之類的,一點也不吸引他們。

  「謝謝李叔,謝謝爸爸。」高子皇太了解父親和李武雄的個性,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堅持拒絕,反倒讓人覺得他太做作。

  更何況他確實需要這份事業,因為……

  「自家人,謝什麼?不過呵,子皇,不是李叔在說,你也該知道你爸要的不是你的道謝,你應該知道我在說什麼吧?」李武雄一臉曖昧。

  「是啊!子皇,媽媽也和你爸爸一樣,都希望你哪天能帶個女孩回來讓我們瞧瞧。」高母在一旁含笑的說。

  「哼!這臭小子真的很沒用,想當初我二十歲就和妳在一塊,二十五歲就和妳結婚,這渾小子呢?都二十五歲了,連個女朋友也沒有。」

  「孩子啊,如果你有女朋友,可千萬別害羞,要帶回來。」高母一臉期盼的說。

  「是啊!可別等到我們小咪都要結婚了,你連個女朋友都沒有,那可要被笑話了。」李母突然在一旁涼涼的說。

  自始至終好像在認真吃飯的李純琳,一聽到母親說的話後,不覺感到緊張,心跳加速。

  她緊張的不是母親話中有話,她和子皇的關係,她相信母親其實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緊張的原因,是所有長輩的視線全在她的身上,可是她……

  緊抓筷子的手正微微顫抖,她的身子緊繃,理智幾乎潰散。

  她低垂著頭,一口接一口吃力的將白飯送進口中,努力裝作沒聽到母親的話,努力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那一隻手探入她的底褲,作惡的挑弄著她早就因為被愛撫而滲出濕意的幽口,隨著他指頭的挑撩,她感覺自己的下腹變得酥麻火熱。

  「誰說我家小咪要結婚?誰說?」李武雄大吼,眉目帶著震驚的怒火,身子激動得抖啊抖。

  「沒有人說,我只是打個比方。」李母笑著安撫只要一提起女兒的問題就會變得暴走的丈夫。

  「沒有比方,我李武雄的女兒一輩子都要陪在我身邊,這世上沒有哪個男人配得上她。」光是想像女兒有一天要跟別的男人走,李武雄就忍不住想發火。

  「這樣啊?」李母流露出打量的目光,笑得有些詭異,「不過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小咪現在就有男朋友了呢?那怎麼辦?」

  高子皇淡淡的笑著,沒有作聲。

  李純琳什麼都聽不見,只是低著頭,想要並攏雙腿,努力與快要不受控制的呻吟抵抗。

  他的長指輕緩且令人難受的探入她的體內,挑逗著她,一陣又一陣慢慢的在她的體內抽弄,她難耐的咬緊牙關。

  「小咪,妳有嗎?」李武雄瞇起銳眼,含怒又緊張的盯著沉默不語的女兒。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真的全落在她的身上。

  她感覺到身旁的男人緩緩的低下頭,直瞅著她。

  「小咪?小咪?李叔正在叫妳……妳怎麼了?身子不舒服嗎?」

  他的語氣輕柔得彷彿帶著極大的憂心,但是……他對她的挑弄卻是有如惡魔一般令她發狂。

  她渴望叫出聲,渴望告訴他,她承受不住了,她覺得身子開始虛軟,體內的酥麻愈來愈大,就要將她的思緒淹沒了。

  「小咪,妳是……」

  「沒有!」她咬著牙,逼自己出聲,因為看到父親已經站起身,打算走向她。

  狠狠的瞪了高子皇一眼,她故作輕鬆的放下筷子,手輕輕的往下移動……十分用力又在不讓人發現的情況下,讓他的魔掌離開自己的身上。

  她平淡又冷靜的看著身旁的男人,隨後看向自己的父母,努力找回自己的聲音,「我沒有男朋友,也沒打算交男朋友,像爸爸說的一樣,這世上還沒有哪個男人能令我看得上眼……現在的男人很壞,只會欺負人,我沒有想要找一個只會欺負我的男人。」

  冷冷的瞪著高子皇,她重重的吐了一口氣,站起身。

  「對不起,我的身子不太舒服,想先休息了。」她的口氣一點也不沉靜輕柔,反而帶著不容忽視的威嚴,就像不可一世的大小姐。

  正準備離開時,突然想到什麼,她轉過身子,冷冷的睨著好整以暇的望著自己的男人。

  「還有一件事,子皇。」

  「是的,小咪。」

  「今天我累了,不讀書了,你自己找事情做吧!」一改以往的甜膩,她口吻十分冷淡。

  不等他反應,她轉身離開。

  霎時,餐廳裡變得冷肅,沒有人開口,因為大家都傻了。

  沒有脾氣、溫柔恬靜的小咪,竟然生氣了?

  「呃……她是不是因為我質問她,所以在生氣?」標準女兒控的李武雄很緊張的轉頭,看向妻子,又看向高傑夫婦。

  「好像……好像是……因為你剛才有點兇。」高傑也很緊張,他最疼愛的小咪,生氣起來,好像也很有大姊的氣勢。

  一時之間,李武雄不安的急著向妻子求救,高傑忙著在一旁安撫,高母也擔心得不斷嘆氣。

  李母只是輕輕笑著,不懷好意的瞧著高子皇。

  而那個真正把李純琳惹火的始作俑者彷彿陷入沉思,深沉的雙眸望著她離開的方向。

  沒有人發現他眼底的溫度有些不對勁,也沒有人發現他藏在桌子下的手正緊緊握著,微微顫抖。

  他……好像真的把她惹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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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7-18 10:53 AM


第七章

  李純琳沒有對高子皇真正發過脾氣,從小到大一次也沒有。

  但這次她是真的生氣了,不是小小的怒火,不是撒嬌式的抱怨,不是只要哄哄就能解決的漫天怒氣,而是切切實實,真正由心而發的憤怒。

  早上,車子在大門口等候。

  高子皇坐在車裡,笑咪咪的看到她的身影,搖下車窗。「小咪,早安。」

  從昨晚開始,他一直沒有機會接近小咪,今早終於如願以償的見到她了。

  請注意,是真的沒有機會。

  因為……

  「女兒啊,上車,爸爸帶妳去上課。」某個以為自己是把人惹火的電燈泡開著車子,停在高子皇的車後。

  眼不抬,李純琳越過高子皇的車子,直接坐上爸爸的車。

  彷彿青天霹靂,高子皇瞪大眼,看著那輛賓士轎車載著他的女人走了。

  下課時,為了向她表示最大的誠心,高子皇早半個小時到達學校門口等她。

  這一等,等了一個小時才看到她的好朋友舞妹垂頭喪氣的踏出校門口。

  「舞妹,小咪呢?」在學校一向形影不離的兩個好朋友,今天卻少了一個。

  少了他的女人。

  聽見有人叫喚,舞妹驚喜的睜大晶亮雙眼,卻在發現叫她的人是高子皇後,難得的對他發怒,也難得勇敢的破口大罵,「高子皇、你壞心眼,竟然把我從阿輝那裡偷來的片子送還給他,還多送了兩大箱的片子……你害我這幾天超慘、超可憐,都是你的錯,我才不要告訴你純琳在哪裡,你這個大壞蛋!」然後立刻落跑。

  二十分鐘後,高子皇才接到父親打來的電話,說他今天早上和小咪約好,下課後會開車去學校後門接她回家。

  得知這個消息,他一臉陰沉又有點失落,心情很糟的回到公司繼續開會。

  晚上,他逼不得已忙到八點才回家,平時這時間都是他和小咪愉快的書房約會。

  他抱著很期待的心情走進書房,卻發現那個小女人的身影不在。

  從母親口中得知,原來是李姨帶著小咪出門去了。

  好吧!母女偶爾約會,出去走走也是好事,說不定李姨知道他和小咪之間發生了點小小的問題,所以為了開導她,將她帶出去。

  高子皇待在小咪的房裡,抱持著期待的心情等待她回家。

  誰知這一等,等了整整兩個小時。

  最後,他在半夜跑去敲母親的房門,得知了一個大消息。

  「小咪和大姊出遠門,她們決定去享受森林浴,我記得好像是七天六夜的行程。」

  七天六夜?跑到南部的某座鬼山上去享受森林浴!

  去你的森林浴!

  他和她從來沒有分開這麼久的時間,也不曾讓她離開他的視線範圍超過二十四小時以上。

  這會兒竟然是七天六夜?

  高子皇狂了,而且狂得很徹底。

  ※※※※

  凌晨三點,李純琳心情沉重,無法入眠,在別墅外散步。

  突然,她露出錯愕的神情,看到那個男人竟然在凌晨三點風塵僕僕的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你……怎麼在這裡?」如果說為他突然出現在眼前而感動,那當然是不可能的事,除了驚訝以外,她想不到其他的答案。

  看到她的一剎那,高子皇鬆了一口氣,神情一凝,快速走向她。

  她遲疑的向後退,眼中除了迷茫,再也沒有其他。

  他還未到她的跟前,卻伸出大掌,將她狠狠的拉進懷中,溫熱的薄唇不客氣的印上她微涼的唇瓣。

  「如果妳要生我的氣,沒關係,妳想氣多久就氣多久,不想和我說話也沒關係,就算只是跟在妳的身後,也無所謂,但是……」感受她的溫度,確定她就在自己的懷中,他滿足的輕嘆。「但是把我和妳的距離拉開這麼遠,就真的有點過分了。」

  他的話讓她想起對他的不滿,她開始掙扎,想要離開他的懷抱。「放手。」

  「不放。」

  「放手,我還在生氣。」

  「我知道,我也知道自己過分了一點,但是我不會道歉。」他收緊擁抱她的雙手,固執又堅持。

  「不會道歉?你哪一次對我真正道歉過?每次只會欺負我、耍著我玩、鬧著我,看我手足無措,你很得意?看我緊張不安,看我為了你而失控,很好玩?怎麼可以這麼過分?」她還是拚命的掙扎,就算他抱得再緊,但沒人說她得因為擺脫不了他的懷抱而消氣。

  「是,看妳為了我而失控是一種享受、看妳為了我而手足無措是一種成就,從小就是這麼逗著妳、耍著妳,也因為有這些行為,才能直到現在還把妳牢牢的抓在手中,我怎麼能不引以為傲?」他很大方的承認,很慶幸自己對她這麼霸道,把她緊緊的鎖在身邊。

  「就算不這樣做,我也有可能一直待在你的身邊,為什麼要用這種手段?」他不明白那種被人欺負著玩的痛苦,也不明白那種心臟快要衝出喉嚨,即將崩潰的羞恥心,竟還敢大方的承認自己的惡習?

  「如果不這麼做,妳只會待在我的身邊,也只是待在身邊,我只能成為妳的家人之一,好一點,也許妳還是喜歡我,但我的分量放在妳的心中仍不夠沉、不夠重,妳不會任何事以我為優先,不會將我當成重心。」

  「那你又是這麼對……」我的嗎?莫名的,她沒有勇氣說出這三個字。

  想到她的生活,哪時沒有他陪伴在身邊?想到她的人生中,「子皇」這兩個字有多深刻,幾乎烙進骨髓裡;想到任何時刻,她抬起頭,轉身,他就在自己的身邊……

  至目前為止的人生中,他確實在她的身邊打轉。

  他事事以她為優先,她有任何問題,情緒轉變最強烈的是他。

  就連今夜睡不著的主要原因,不也是因為沒有見到他而覺得一切不對勁?

  她在他的面前沒有秘密,因為只要有一點點不對勁,不用她說出口,他就會察覺。

  他也是這麼對她的嗎?

  答案毋庸置疑。

  「就算你是這麼對我的,怎麼能夠不確定我也是這麼想你的?怎麼可以在大家的面前,對我……對我做……那種事。」

  她不像他,這麼會戴面具,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

  「因為我想這麼做……」他輕嘆,「妳不知道,妳人在我的身邊,對我來說多難熬。」

  想要她,想要得瘋渴,想要將她緊緊的擁入懷裡,想要狠狠的佔有她,他其實毀了多少次的理智,她不會懂。

  「妳氣我,那是正常的,妳可以對我發怒火、可以罵我,甚至妳想打我一頓,我也會乖乖站著讓妳出氣。」他輕喃,緊緊的擁抱著她。「但是別離我太遠,太遠的距離讓我很心慌。」

  他的記憶中,有一段可怕的夢魘,即便已經過去很久了,可是對他來說,它永遠不會成為過去。

  那個可愛的女孩,哭得多無助,哭得多恐懼?

  那個可愛的女孩,他最引以為傲,每日都要讓他梳上數十次才肯罷手的柔亮長髮,消失了,被放在一個盒子裡,擺在他的眼前。

  那個可愛的女孩,一身是傷,從小細心照顧的身子,全是黑色與紅色的傷痕。

  那個可愛的女孩,他不該讓她經歷這種痛,就算她不說,即使她也許忘了,但是他……一輩子都忘不了。

  「只有將妳牢牢的綁在身上,我才能安心,妳要覺得我可怕也無所謂,因為這就是我,這就是妳不想要也得接受的我。」他說得理所當然,說得如此肯定。

  「你根本不是我未來的丈夫,我為什麼要接受?」她還在生氣,氣他這麼理直氣壯。

  明明過分的人是他,搞到最後,卻變成她小題大作似的。

  聽到她說的,再想想自己從小的認定,他突然覺得有趣而輕笑出聲。

  「但他們把妳交給我了。」

  「是交給你照顧。」她大聲重申。

  就算有些事忘了,但唯一忘不掉的是照顧她的人只有他。

  父母把她丟給子皇,然後拍拍屁股不理了,只是想抱抱她、疼疼她時才會出現……現在想想,她的父母真是失職啊!

  他再次吻了下她抿緊的唇,「交給我照顧就是我的了,不管任何人怎麼說,我認定的人,誰都不能搶走。」

  她咬著唇,上頭有他發燙的溫度,她流露出不滿的眼神,因為他的表情看起來太囂張。

  「小咪?妳在外頭嗎?」

  「大門口傳來李母的呼喚,想來是醒來到隔壁房探視女兒的情況,卻突然發現她不在而出來尋找。

  「我在……」李純琳才想回應母親的話,高子皇卻霸道的拉著她閃到一旁的樹後,藉著讓人看不清的死角距離,他毫不猶豫的堵住她的唇。

  李母雖然看不到被壓在樹幹上的李純琳,但是不代表看不到高子皇高大無遮掩的身影。

  當兩人的視線對上時,李母先是驚訝,然後似乎了解了什麼,她別具深意,衝著他揚起隱含著威脅性的笑容。

  「外頭冷,想在林子裡走走也要記得早點回來,別著涼了。」

  李母雙眼投射過來的警告和暗示,他收到了,不過不代表願意聽從,因為她太過分了,竟然把他的女人帶到這麼遠的地方。

  「明天就回去了,妳可得早點睡。」李母說完了該說的話,轉身,進入屋裡。

  反正子皇也來了,那麼她就沒必要再擔心女兒會出什麼事。

  那傢伙啊,可是比她還要珍惜自己的女兒。

  「子皇,你……我媽媽……你不要……我不……不能呼吸了。」李純琳受不了他的霸道,用力推開他,努力的大口吸氣。

  明天回去?

  他挑了挑眉頭,想到家中那兩個個性愈來愈孩子樣的長輩,老愛和他搶小咪,要是這麼回去,他相信未來的十天半個月,又只能看著她,摸不到人了。

  好笑的看著她喘得很用力,看似沉靜的臉龐散發出不滿的火氣與害羞,他忍不住一把將她再拉進懷中,不客氣的又咬上她的唇瓣。

  微涼的深夜,本該感到冷意的林間,因為有他的溫度,她的身子異常發燙,感到燥熱。

  她抓著他的領子,即便在氣怒中,仍然拒絕不了他的溫度。

  她和他賭氣多久,也代表想念他多久。

  他的唇敲開她的唇瓣,與她的舌嬉戲。

  甜膩的唇舌交纏讓身子愈來愈燙,她不住的嬌吟。

  大掌懷念的在她的身上游移,他的雙腿置入她的腿間,讓他的溫度與她的溫度接觸相融。

  她的雙手緊緊的環抱他的頸子,他的身上帶著好聞的陽剛味,每次與他接觸,那種令她感覺昏眩的氣味總是圍繞著她,令她不可自拔。

  他太久沒有與她接觸了,就算是分離十八個小時,對他來說,都是深刻的痛苦。

  撩起她的裙擺,托起她的身子,他讓她依賴在自己的身上。

  他的手探入她的底褲,撫摸到她身下的柔軟。

  她不住的叫喊出聲,白皙的臉龐染上羞赧的紅潮。

  他的長指在她的身下撩撥著她的敏感,她忍耐的咬著唇,不時逸出嗚咽。

  當他輕輕的揉捻她敏感的脆弱時,她發現自己的聲音變得嬌淫,身子不住的貼向他。

  他扯開她胸前的衣釦,映入眼簾的是迷人的尖挺與白皙的乳房。

  低下頭,他先是溫柔的將它含在口中,一點一點的舔撩,跟著咬吮她的尖挺,令她的身子悸動,產生輕顫。

  長指若有似無的在她的身下勾撩,他深深的含吮她的胸部時,身下的指尖也深深的探入她的體內。

  她弓起身子,妖嬈的呻吟,緊閉著眼,臉上充滿難耐的慾望,雙手抓著他的頭髮,任憑他在她的身上點火,被慾望充斥、掌控。

  抽弄的長指帶著曖昧的濕潮,她感受到快感湧現而不住的呻吟。

  「小咪、小咪……」他的唇瓣落在她的頸間,咬吮她的耳垂,一手停留在她的胸口,盡情的愛撫、捻揉她的尖挺。

  她的身子隨著他的長指抽弄而擺動著,在他與樹幹間的廝磨,帶著快慰的滋味。

  體內有一簇熊熊大火,燒得她空虛,無法滿足。

  突然,腦中閃過令人臉紅的畫面,她想起那時的片子,那個女人的柔荑撫上男人的身下……

  她咬著唇,眼中帶著不確定的羞怯,有些不安,有些緊張,又帶著些許的刺激,小手輕輕的、緩緩的觸探到他的身下。

  他的身子僵住,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看著她。

  她沒有勇氣與他相視,埋進他的胸懷,小手輕輕的將它包覆又揉撫,耳邊傳來令她臉紅心跳的抽氣聲。

  他粗聲的喘息,一種難耐的嘶啞呻吟從他的口中吐出。

  她感受到他的胸膛正在顫抖,於是放大膽子,將它輕輕的握著,學著他,在他的身上輕柔的撫弄。

  急促的呻吟變得混亂,她才想再將它緊緊的握起、卻發現自己接下來的時間只有混沌的呻吟與呼喃。

  「子皇、子皇……別這樣……這樣好怪,我們……我們在外頭……」她羞恥的想躲,感覺腹部湧出激情的熱潮。

  她難以忍耐的咬著唇,壓抑快感的呻吟。

  他卻不放過她,在她體內的長指加快律動的速度,讓她的身子變得緊繃,敏感不已。

  「子皇,不要了,不要了……」她不斷的求饒,緊握他慾望的小手變得無力,掌控不了自己的意識,只覺得四周的景象開始飛了起來。

  他的手掌充滿她的濕意,低下頭,殘忍的咬著她的尖挺,任由她體內的快感極速飆送。

  當到達高潮時,她的呻吟聲變得失控與破碎,無力的喘息,身子虛軟。

  那種不夠滿足,那種好像缺少了什麼,那種莫名的低落心情……

  他看到她的眼眶紅了,以為自己又太過分傷了她。「對不起……」他以為她享受這種被疼愛的滋味。

  「你……」她抬起頭,忍不住瞪著他。「放開我。」

  他有點手足無措的看著她,卻又硬是不肯放開她。

  就怕這一放,她又衝進屋裡,再也不理他了。

  第一次,他有種領悟。

  不是她被他吃得死死的,而是他被她吃得死死的。

  他的喜怒哀樂,隨著她而強烈波動。

  年紀小時,他一直以為把她調教成自己喜歡的女孩模樣,誰知在他自以為調教她時,事實上,是他被調教了。

  明明嫌照顧她很煩,但一直以來,很多關於她的事,他總是不假他人之手,堅持一定要自己做。

  明明覺得她是個大麻煩,但直到最後,這個大麻煩讓他只要一天不見人影,便覺得渾身不對勁。

  明明她該聽他的,但看看現在,乖巧的站在她眼前,等著承受她的怒火的人又是誰?

  是不是無形中被掌控的人不是她,其實是他?

  突然,她伸出手,再次摟住他。

  她的眸子閃爍著一股堅持,拉下他的頸子,以她有史以來認為最粗暴的方式狠狠的咬上他的唇。

  他愣愣的瞪大雙眼,十分不解。

  她到底為什麼這麼做?

  她不是在生氣嗎?為何要親吻他?

  難道用牙齒撞到他的唇是故意的?她以為這麼做會讓他覺得很痛?

  她堅持讓他張開嘴,學他用丁香小舌在他的口中旋繞,雖然有時她會不小心在與他唇舌交纏時咬到他的舌頭,但是……他現在可不認為她這麼做是為了給他懲罰,因為他看到她臉上閃過害羞不已的神情。

  她的雙腿纏繞在他的腰桿上,他感覺得到,隔著他的褲子,她的幽潤地帶正與他灼燒不已的慾望親密的碰觸著。

  他的眸子燃起一道火花,雙手緊緊環抱她,雖然他不知道她到底要做……猛地,他逸出沙啞的呻吟。

  她在他的身上磨蹭,小手再次來到他的鼠蹊部。

  這一次她的膽子更大了,緊緊的握著他的慾望,輕輕的撫摸。

  她的動作很生嫩,但又努力又害羞的想碰觸他。

  他不住的輕喘嘆息,因為她這麼碰觸他,深怕壓在心口的火山真的要無法控制的噴發了。

  她置若罔聞,咬著他的唇,小手在他的身下愛撫著他發脹、疼痛不已的慾望。

  「小咪,乖……離開……」他知道自己的口氣有多糟,有多虛偽,明明覺得她的愛撫棒極了,卻又要克制自己的瘋狂。

  她的小手停下動作,乖乖的離開他的慾望。

  頓時,他鬆了一口氣,又感覺飢渴得讓人狂躁。

  在他處於安心又躁亂的情緒之際,看著她,發現她眼中閃過一抹火熱激昂的光芒。

  「妳……」他硬生生的抽氣,雙眼的火花燃燒成可怕的熔岩。

  她的手伸入他的西裝褲,再深深的探入,沒有遲疑,彷彿早已肯定他會拒絕她,她將它緊緊的包覆在柔軟又溫熱的掌間。

  他的身子顫抖,強忍下的慾望因為她的包覆而感到舒服與快感,咬緊牙關,感覺氣息變得混亂。

  「好……好燙……」她害羞的低嚷。

  他知道,他知道,它當然熱,因為它渴望佔有她,渴望得快要爆炸了。

  「好……好硬……」她輕柔的呢喃隱含著疑惑。

  霎時,他感覺腦中那一條叫做理智的神經斷裂了。

  「子皇,它……它會顫抖……」她充滿好奇又不確定的開口。

  下一秒,他感受到的是她的手輕輕的在他的慾望上滑動。

  她輕輕的撫捏它,不確定的搓弄著。

  所有的壓抑瞬間被瓦解,他的牙關咬得再怎麼緊,也忽略不了那隻溫柔的手在他的灼熱上挑弄愛撫。

  他低吼一聲,睜大眼睛,眼底佈滿瘋狂的火花。

  她原本不懂,為何手上屬於他的溫度這麼灼燙,而且愈來愈強烈?但是看到他那雙發狂的眼眸時,她突然懂了。

  那一隻被鐵鍊綁住的野獸,已經掙脫所有的束縛,再也沒有人能夠控制得了他。

  他撩起她的裙子,他的吻又火又熱。

  令人戰慄的溫度在她的口中燒了又燒,他扯下她的底褲,拉開置於他身上的小手。

  當他卸下身下的束縛時,她只感覺自己被用力的抱起,她的雙腿懸空在他的兩腿外,另一股火燙的慾望正碰觸著她的幽密,令她心跳加快,不住悸動。

  她突然覺得不安,感到緊張與害怕。

  一瞬間的勇氣,真的只是出現在一瞬間。

  那只是好奇,只是躍躍欲試,沒想到把那個真正令她覺得陌生的男人給逼出來了。

  他不給她出聲的機會,薄唇狠狠的烙在她的唇上,舌頭封住她的口,讓她就算想出聲也沒有能力。

  他一手扶著她的臀部,另一手摟著她的頸子,將她緊緊的壓制。

  她無法理解,為何他有這樣的動作,像是在預備防止她逃離?

  然後,她知道真正的原因了。

  在那股灼熱的慾望抵著她的濕潤穴口時,她感覺到他輕輕的吸了一口氣,接著狠狠的撞進她的體內。

  瞬間的疼痛令她忍不住叫出聲,瞪大眼。

  痛,痛得不是這麼的美好,她感覺自己的雙腿因為疼痛而顫抖。

  她伸出手,想推抵他,但是他文風不動,仍然深深的埋在她的體內。

  她想咬緊牙關,卻發現無法這麼做,因為如果用力,那麼被咬的將是他的舌頭。

  聽到粗聲的喘息與滿足激昂的呻吟從他的喉嚨逸出,她感覺到當他進入她的體內時,他與她都在顫抖。

  她紅了眼,因為那種痛不是忍耐一下就能停止的,仍然隱隱發酵,仍然覺得好不適應。

  「子……子皇……」她困難的找了個機會,可憐兮兮的呼喚他。

  換得來的是他輕緩的退出,以及再一次有力的撞入和探進。

  她不斷的呻吟,雙腿想掙扎,卻使不出力,感覺到身子與樹幹的摩擦,感覺到那麼熾熱的溫度嵌進她的體內仍然在顫動。

  他低聲呻吟,輕緩的再次退出,又再一次深深的埋入,強迫她適應它的存在。

  她的身子變得緊繃,那種被充滿、被填滿、被佔滿的滋味,陌生微異的滿足,讓她懷疑自己是不是不正常了。

  他再次的退出,又再次艱困的埋入她的體內,天知道他現在想做的不是與她慢條斯理的斯磨,而是與她一塊躍入瘋狂的漩渦裡。

  什麼約定,什麼誓言,他已經無法遵守。

  在他挑誘她陷入激情的世界中時,他忘了原來自己也身在其中。

  他仍然緊擁著她,他的慾望仍然在她絲絨一般的緊窒甬道中感受激情的滋味。

  他的慾望每一次的擺動,都令他覺得狂熱的野性渴望埋沒他的冷靜。

  疼痛的滋味隨著他每一次有力的擺動,開始有了些許的不同感受。

  她的雙腿依然無力,但是已不再這麼的難受難耐,她開始覺得體內變得怪異,一種陌生的情潮在她的甬道裡擴散。

  隨著他的擺弄抽送,微妙的快感正在發酵。

  嬌吟聲竄進他的耳中,他感覺她的身子不再緊繃。

  他的大掌離開她的頸子,雙手扶著她的臀瓣,開始由極緩的律動加快擺弄的速度。

  兩人的慾望浸染在濕潮中,他的擺動變得快速,每一次都是有力又強硬的進出。

  她逸出哼吟,咬著唇瓣,難耐的緊閉上眼,無意識的摟著他的頸子,承受慾望在她的體內深切的動作。

  她聽到曖昧的拍擊聲,感覺自己正浮在半空中搖擺。

  「子皇……」

  「我在……小咪,我在這裡。」他吻上她的唇,囓咬她的耳,盡情的感受著被她包覆的快感。

  淫浪的呻吟變得愈來愈激烈,隨著他逐漸失控的律動,他的喘息,她的喘息,失去固定的頻率。

  「子皇……拜託,再……再快一點……」一點一點流逝的疼痛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駭浪般的狂亂與激情。

  無法形容的快感在她的體內蔓延,難以忍受的渴望與慾望叫囂著、催促著她完全承受。

  她忍不住哭出聲,因為極致的歡愉令她的身子不只顫抖,未曾有過的痙攣發酵釋放,她的指尖刮在他的頸子上,她仰起頭,急烈的呼喃與喘息。

  他的硬碩埋入她的柔軟,他的灼熱浸入她的濕潤,撩動出的快感與激情,成了山林間的曖昧音律。

  她想尖叫,嬌嗓卻變得狂亂不已。

  他咬緊牙關,無法忍耐的在她高潮顫抖的瞬間,慾望衝上巔峰。

  滾熱的慾望衝出,落入她的體內,灼燙的熱意與她深切的融合……

  激情的滋味是李純琳不曾感受過的,曾經那種愉悅後的空虛、無法填滿的騷動,原來就是因為少了這種被佔有的滿足感受。

  她伸出發顫的雙手,摟著他的頸子。

  高子皇趁勢火熱的吻住她,與她飢渴的唇舌交纏。

  他的慾望仍然在她的體內,她的雙腿早已失去知覺。

  當他退離她的身子時,緊緊的擁抱著她,因為他知道她已經沒有多餘的氣力再移動腳。

  拉起落在腿間的褲子,他急忙攔腰抱起她。

  「子皇?」她仍然心結恍惚,感覺身子酥酥麻麻,腦袋無法運作。

  「跟我走。」

  「去哪?」她茫茫然的發問。

  他停下腳步,露出魅惑又帥氣的微笑。「妳在乎嗎?」

  她想也沒有想,只是怔愣了一會兒,然後羞澀的笑著搖頭。「不。」

  不在乎!

  他要到哪裡,她就到哪裡。

  哪怕路程有多遙遠與險惡,她毫不畏懼。

  因為不管她在哪裡,他永遠會在她的身邊……

  滿意的微微一笑,他抱著她,離開別墅,邁往走向自己的車子。

  明天一早,李姨醒來後找不到小咪,相信她一定了解為何她會突然消失。

  因為他是高子皇,是她小咪最重視的子皇,除了他能帶走她,還有誰能把她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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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7-18 10:53 AM


第八章

  屬於兩人私有的地帶,這位於郊區的別墅,聽聞這幾天屋子的主人回來了,而且還跟著另一個女人回來。

  聽說那個女人就是這屋子的女主人。

  但這也只是聽說,因為從傳聞的主人回到家至今整整三天了,附近的鄰居都沒見過有人出入。

  位於淳樸偏遠的區域,各家各戶幾乎都是住在別墅或獨棟屋子裡。

  也因為人口較少,所以左鄰右舍到底有哪些成員,每個人都清清楚楚,唯獨眼前這緊鄰在一塊的四棟別墅最為神秘。

  聽說主人買下這別墅至今兩年,不曾有人出現。

  聽說主人很年輕,但到底多年輕,眾人也沒個理解。

  聽說主人人只是買來保值用……

  哈!保值?

  這裡放眼望去,除了田地外,只有牛和羊,就算要開發,沒等個三十年,恐怕等不到這裡的地價上漲。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聽說這裡的土地已經被這四棟別墅的其中一個主人全部買下,而且現在非常善心的把土地借給這裡的農民們使用,完全不收租金。

  「所以這裡的地都是你的?」李純琳站在頂樓,不可思議的眺望眼前一望無際的遼闊田野。

  高子皇從她的身後將她擁入懷裡。「是啊!我看這裡風景好,所以就買下了。

  「你哪來這麼多錢?」這裡的土地好大,少說也有好幾項。

  「爸爸因為我成年而給了我一筆錢讓我花用,但是我把它留下來,做了點小投資。」

  「小投資?這裡很便宜?那筆錢足夠買下這些?」她不相信,就算再便宜的土地,也不可能這麼輕鬆就能買下,這麼多的地加上這棟房子,能有多便宜?

  「投資在其他地方,沒想到滿幸運的,獲利不少,所以就將這裡買下了。」

  她知道他十分聰明,但是所謂的聰明,沒想到這麼厲害,能把少少的錢變成好多。

  「這裡這麼大,能做什麼呢?」單這麼看,根本看不到盡頭。

  「妳想做什麼?」

  「我?」她凝望前方,腦袋一片空白。

  「這些地都是妳的,雖然用我的名字買,但是本來就打算買來送給妳。」因為看好這裡的價值,所以他才會想要買下來送給她。

  說是送給她,不如說是交給她,畢竟屬於他的東西也是她的,他與她之間不分你我。

  送她?她能拿來做什麼?請原諒她的遠見不夠,想不到能拿這麼一大片土地做什麼用。

  「養養牛?養羊?開開牧場?還是繼續讓其他人使用吧!」看著一大片黃澄澄的景象,想像未來的日子還能看到稻穗隨風擺動的風景……這樣就足夠了。

  「好,就讓他們繼續使用。」

  她與他靜靜的眺望前方,無人打擾的三天,過著最糜爛的生活。

  除了在來這裡的路上買了些吃的東西以外,他們這三天來不曾踏出家門一步。

  「我突然不見,媽媽一定很著急。」想到幾天後就要回去,她有一點不安。

  她沒有和媽媽一塊回去,爸爸想必會追問,然後……也許她和子皇的關係就要被公開了。

  「李姨不會著急。」她只是會找他算帳而已,因為他打破了約定。

  「是嗎?那爸爸一定會抓狂。」

  他想了想,忍不住扯動嘴角,輕笑的說:「也許是吧!不過有一點我可以肯定。」

  「嗯?」

  「我回去的時候得穿防彈衣,全副武裝。」他低下頭,親吻她。

  她忍不住跟著笑了,拉開他的手臂,轉過身子,摟著他的頸子,與他親密接觸。

  他毫不客氣的接受她的熱吻,自從將她綁到這裡來,他發現自己對她的佔有慾愈來愈嚴重,好像牛皮糖,一刻都不願與她分開。

  「子皇……子皇……別再親了,現在……現在在外頭。」只是單純的親吻,卻因為他的太過投入,她發現自己又開始氣喘吁吁,而且……她感受到與她親密接觸的那副身子有了不一樣的變化。

  「不是在外頭,是我的屋子。」他漫不經心的說,舌頭探入她的口中,雙手在她的身上游移。

  從真正擁抱她開始,他發脹的慾望變得更加飢渴,時時刻刻想著的都是怎麼樣把她拉著溫存。

  「我們在屋外。」她有些好笑又有些受不了的想要推開他。「不是說……不是說我們的食物沒有了,應該去買……子皇!」

  話還沒說完,她便感受到他的手緩緩的、輕輕的探入她的身下,挑撥著她的敏感。

  光天化日之下,他竟然明目張膽的對她毛手毛腳,她羞得好想逃。

  「吃的東西可以等,這個不能等……」他很不害臊的說。

  不過這麼說也是事實,想他為了遵守與她母親的諾言,等了多少年?為了她守身多久?

  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可以為此很認真的遵守約定,別說沒有碰她,他連周遭的其他女人都不想接觸,在這種情況下,他只對她認認真真,擺明看得到卻吃不到的美食、這一吃入口,才發覺原來有多麼美味,怎麼能不每日多吃幾餐?

  她的身下微溢濕潤,口中滿意的輕喃。

  「妳早就已經為我準備好了……妳也動情了。」

  「你就不能不要……不要說得這麼入骨嗎?」她臉龐泛紅。

  「好吧!那就不說得這麼入骨……我們實際行動,讓妳了解其實我不只動情了,還快發狂了。」

  他一把將她抱起,然後放在一旁原本打算拿來做日光浴的躺椅上。

  「別……別這麼衝動,你忘了我們已經弄壞了一張躺椅了嗎?」她很無助、很無辜、很可憐的說,指向一旁已經支解不能使用的躺椅,那是他昨天弄壞的。

  「不要用躺椅?」他很好心、很有耐心的停下動作。

  「不要用它,否則就沒有能用的了。」她想逃回屋子裡,完成今天說好的行程,因為她真的餓壞了。

  想想三天來耗費的體力,三餐又總是只吃了兩餐,甚至一餐,哪裡會飽?沒有人想用這種羞死人的方式減肥吧?

  「好吧!」他善心大發的接受她的要求。

  她正想鬆一口氣,卻發現只是被推到一旁的牆面,然後還來不及反應,她看到他蹲下身,大力的扯壞了她的褲子,將她的一腳抬起,整個人埋進她的身下。

  她無法控制的發出吟哦聲,雙手輕顫的緊緊抓著他的頭髮。

  那濕潤的舌頭在她的身下挑撥抵弄著,她感覺腹部湧出快感,幾乎無法承受。

  「子皇……你……子皇……」

  他修長的手指探入她的體內,隨著唇舌的撩撥,抽弄她絲絨一般的緊窒甬道。

  陣陣的快意將她的理智拔離,所有的感官享受著他的愛撫,她嬌嚷出聲,難忍痛苦的緊閉雙眼。

  她知道這樣真的太羞人,知道現在是大白天,卻與他在屋外做這種事有多麼羞恥,但是她被教壞了,被他徹徹底底的教壞了,無視是否會被人發現,她只想承受這種極致的歡愉與快感。

  激情的擺弄愈來愈大,大到讓她的慾望完全被激發,無法壓抑,她感到無法滿足,感覺失控的理智變得飢渴與狂熱。

  她咬著牙,忍不住想將他用力的拉起來,但是使不出力,只能可憐兮兮的嗚咽。

  在她難熬得快要瘋狂時,身下的男人停止對她的折磨。

  那一雙總是令人安心的深眸此時充滿慾火與邪佞,他咬住她的唇,抬起她的腿,將早已膨發的灼熱慾望深深的埋入她的柔軟中。

  滿足的嘆息與呻吟自兩人的喉嚨逸出,他極盡所能的擺動,將熾熱埋入她的濕潤。

  她不住的呻吟,嬌喘變得混亂,深入的慾望帶著難忍的衝動,她感覺身子就要被崩壞了。

  抓著他的手臂,感受他的抽送與退出,一波接一波的快感淹沒了她所有的理智。

  「子皇……你該……」該死!她忍不住想罵他,但是到嘴邊的聲音又被堵住。

  除了嗚咽與嬌吟以外,濕潤的拍擊,慾望的撥弄,四下無人的頂樓,激情的活春宮開始上演。

  「子皇……會痛……」

  陽光的照射,讓她身後的牆面發燙灼熱。

  他的慾望自她的體內退出,轉過她的身子。

  她感覺身後的男人在抱著她的同時,慾望再次將她狠狠的貫穿。

  緊密結合的瞬間,她不住的抽氣,也感受到他的喘息。

  「小咪……妳這樣把我夾得太緊了……」他的身子正顫抖著。

  因為被緊窒包覆,每一次的動作都令他難忍的渴望解放,於是極盡輕緩的擺動,既怕弄疼她,又怕自己的理智再次崩斷。

  雙手撐著牆面,感受身後男人的慾望送出推入,殘忍又極盡歡愉的衝刺。

  耳中滿是她撩人的嗓音,身子感受的是她的柔軟,他撫揉著她高挺發脹的胸口,陣陣的快感吸附著他熾熱的慾望,他嘶啞的喘息,嗓音低沉的呼喚她的名字。

  高潮來臨時,她無法忍受他的輕緩,不住的隨著他的動作擺動自己的臀瓣,渴望他深入又激烈的佔有。

  他低吼一聲,臉上盡是難熬與痛苦的神情。

  直到再也無法承受,他緊抓著她的腰桿,無法克制的將慾望擺送。

  隨著一波又一波衝出的慾望,激情的叫喊聲凌亂的自她的口中逸出,她承受著快感的湧出與戰慄。

  灼燙的熱意噴灑在她的體內深處,他擺動慾望,直到嘶吼聲消逝……

  李純琳的氣息混亂,無法平復,高子皇卻早就知道會有這種情況,在離開她的身子時,再度一把抱起她。

  她覺得疲累和羞恥,他卻再次硬生生的發狠吻上她。

  明明都累得快要不能呼吸了,他還想偷她的吻,偷她的氣息。

  「你……唔……你……子皇?」她嬌嗔,瞪著舉動過分的他。

  「我們進屋再繼續。」他食髓知味,一臉曖昧的對她發出認真的宣告。

  再繼續……

  再繼續?

  再繼續!

  她抬起無力的雙手,捶打著他。「還來?我餓了!好餓!好餓!我今天只喝了牛奶,那還是我們唯一的一杯牛奶,唯一能吃的東西。」

  「是嗎?原來我還沒有吃,難怪覺得剛才好像有點使不上力……似乎衝勁不太夠。」他忍不住開玩笑。

  「不太夠?」她咬了咬唇,眼底閃爍著無奈又不滿的火光。「是太夠了!我不管,我要吃飯,我要吃東西,我要喝水,你先餵飽我。」

  她又累又餓又渴又愛睏,已經三天沒有好好睡覺,已經操勞了三天,只想吃飽飽,呼呼大睡一整天。

  「吃飽了就能再繼續?好,那沒問題,我們現在走吧!」他興奮不已的說。

  「沒問題才怪!」

  看看她現在是什麼樣?手腳無力,全身痠痛,身上佈滿因為溫存而留下的紫紅痕跡,她有什麼臉出門?

  「你去。」她很認真又生氣的伸手指向門口,然後指著自己,「我在家睡覺。」

  「好好好……」突然想到什麼,高子皇笑得很愉快,在她的耳邊輕聲的說:「先餵飽妳,再來餵飽我,嗯?」

  老天!她想打死他。

  怎麼有人可以這樣一直做一直做一直做?她到底要被欺負到多徹底,他才覺得滿足?

  ※※※※

  李純琳熟睡中,感覺自己被輕輕的搖著。

  她睜開惺忪的睡眼,腦袋混沌的看著上方緊盯著自己的男人。

  「子皇,怎麼了?」

  高子皇的雙眼異常明亮,一點睡意也沒有,語氣難掩興奮,「小咪,我有了一個計畫。」

  「什麼計畫?」她疲倦的揉揉眼睛,打個呵欠。

  「妳畢業後,我們就結婚。」

  「結婚?」她輕聲喃喃,還有些迷糊。

  「嗯,我原本想著,也許我們應該馬上結婚,可是妳還在讀書,我不想讓妳成為同學間閒談話題的主角,也不希望妳因此放棄學業,最好的辦法就是畢業後就結婚。」他的神情愈來愈明亮,未來的藍圖似乎已經在他的腦中全都規劃好了。

  「結婚啊……嗯……結婚……結婚?」神智模糊的李純琳倏地睜大眼,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你是說,我和你結婚?畢業後?我二十二歲的時候?」

  「對,妳畢業一個月後,我們就結婚。」他用力點頭,思考著何時開始籌備婚禮最恰當。

  「不!」她坐起身,拉起被子,蓋著自己的身子。「我不要結婚。」

  「嗯?」

  「我不要結婚。」她重申,一臉堅持。

  他轉頭,靜靜的看著她,仍面帶笑容,雙眼裡卻完全沒有笑意。「為什麼不要結婚?因為對象是我?」

  「不是因為對象是你,而是對象不管是任何人,我都不要結婚。」

  「能告訴我為什麼嗎?」他的語氣莫名的輕柔。

  「我才二十二歲,正要開始接觸社會,而且這麼年輕就結婚,大部分的人會認為我是有了孩子,才不得不做出這樣的舉動。」她冷靜的說。

  「妳二十二,我二十七,年紀剛好,為什麼要在意別人的想法?」

  「因為不管別人有沒有什麼想法,我都不要這麼早就被綁住。」

  「綁?」他雙眼微瞇。

  看清楚他眼底閃著微量火氣,她輕輕吸了一口氣,「子皇,我還沒有好好的和你談過戀愛……雖然我們跳了步驟,但是我仍然希望經歷那個過程,體會那種感覺。」

  畢竟她是女孩子,總是有些奇奇怪怪的浪漫夢想和想法希望實現。

  「而且你根本沒有追我,我沒有享受到被男孩追求的經驗。」她知道說這些很奇怪,不過這也是女孩的夢想之一。

  從小她便知道自己受到不少男同學的喜歡,但是所有的情竇初開總是在還沒發芽時就被身旁這個男人硬生生的斬斷了。

  試想,哪個人喜歡被某個身分強大的男人請去喝咖啡聊是非,外加溫和問候兼略帶威脅的警告?

  因為他的關係,她從小就變得沒有男人緣,就算有男人緣,卻沒有一個人敢靠近到她三步以內的距離,她能不悶嗎?

  「我們甚至跳過交往過程、約會過程,也不曾甜甜蜜蜜的做著小情侶該做的小動作。」連舞妹都有機會能和自己的男人偷偷摸摸的約會,對著手機說甜言蜜語。

  但是她呢?什麼也沒有,完全不曾經歷過。

  「從妳出生後,我就一直在妳的身邊,真要說的話,從妳三個月開始,我便和妳一直在談戀愛,談到現在,二十年的時間不夠嗎?」他認真的看著她。

  她滿是錯愕的瞪大眼,「這哪裡算是談戀愛?」

  「我陪在妳的身邊,看著妳長大,與妳度過人生中的每個時期,這不叫做交往?」

  她皺著眉頭,覺得他像外星人。「這一點也不是交往。」套一句舞妹說的話,他是她的奶爸。

  「從小到大,我的身邊只有妳一個女人,每日追著妳打轉,為妳擔心東、擔心西,李叔和李姨做的都沒有我多,這不算是疼自己的女人,用實際行動取代甜言蜜語?」

  「子皇,你根本就是強詞奪理。」她有些急了,因為他的態度是這麼理所當然,這麼直接乾脆,好像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的這項認知有錯。

  「好吧!那妳說,什麼才不是強詞奪理?交往該有什麼行為?甜言蜜語該說些什麼?情侶間又該有什麼舉動?」他耐著性子微笑。

  「交往的行為……送花,每年生日一塊吃飯,對我噓寒問暖……我傷心時陪我哭,我快樂時分享我的喜悅……」

  「我送過妳玫瑰,在妳十六歲、十七歲、十八歲、十九歲和今年的七夕、西洋情人節時都送過。生日一塊吃飯?妳哪一年生日不是我帶妳去慶祝?噓寒問暖?呵,妳生病時,誰急得發慌?還有一次妳高燒四十度,我著急的抱著妳去掛急診,差點和那些醫生打起來,這些事不算?妳傷心時陪妳哭?妳高興時分享妳的喜悅?小咪,這些小事情還需要我再喚醒妳的記憶嗎?」

  他的態度從容不迫,他的笑容完美又帥氣,他凝望她的眼神,單單這麼瞧著,她早已看清楚他眼底流露出對她的寵溺和情感……她又怎麼能說他做的這些事不算數呢?

  「那……交往……追求……」但是知道歸知道,她就是覺得有哪裡不太對。

  這種感覺,不是她要的那種感覺。

  雖然他會讓她心動、會讓她緊張、會讓她面對他時害羞不已,但……就是不對!

  「交往?我們在一塊二十年,還需要交往這個過程?追求?我整整追求妳到現在,好不容易妳才成為我的,這些也不算數?」他輕笑的說,伸手撫著她的臉蛋。

  她抿著唇,無法回答他的問題。

  是,他說的沒有錯,如果現在才又要再追求,那就可笑了。

  是,他說的沒有錯,如果現在才開始交往……她和他之間的關係沒有陌生到需要交往的過程,可是……

  「好吧!我懂了。」她面有難色,她欲言又止,他知道,恐怕連她自己都不懂,為什麼覺得不滿足?為什麼總是覺得哪裡不對勁?

  她抬起無辜的眸子,望著他。

  「妳想要交往、想要追求,我們有兩年的時間可以這麼做。」就算她有一大堆的問題和疑惑,沒關係,他不會勉強她,也會完全順從她的意願。「從明天開始,我來追求妳,直到妳願意和我交往為止。」

  「明天開始?」

  「對,任何妳希望我做的,所有妳心中的小願望,我都會幫妳實現,因為這些是妳想要的。」就算她告訴他其實對他的愛沒有這麼深,沒有願意與他結婚的慾望,那也無所謂,他有的是耐心,願意等她想清楚。「對我來說,妳的想法和心情是最重要的事,我不希望妳有一絲絲的勉強和遺憾。」

  他和她在一塊已經二十年了,不差這兩年的拒絕,反正他的計畫是兩年後結婚,既然已經計畫好,那麼兩年後她勢必會願意嫁給他,絕對沒有意外。

  她一臉茫然,聽了他的話,看著他溫柔的微笑,微微不安的驚慌在心底浮現。

  因為他的神情是這麼的認真與肯定,因為她看到他眼中對她的執著、包容、寵溺……

  她剛才是不是說得太過分了?她的想法是不是錯誤的?

  她是不是太貪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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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7-18 10:54 AM


第九章

  車子即將來到家門口時,高子皇疑惑的看著前方的情況。

  一群人,一大群人,一大群身著黑衣的男女正排排站在他的家門口。

  他蹙起眉頭,將車子熄火,順便拿起一旁的袋子,打開車門下車。

  「你到哪裡去了?」熟悉的不滿抱怨兼著急的口氣直射向他。

  高子皇轉身,看著黑衣人中的其中一名有著金髮的男子,緩緩的笑了,接著將手上的袋子提起來,對他搖了搖。「買吃的。」

  「買吃的?」男人的臉色下沉,「你自己去?」

  「怎麼了?」高子皇淡淡的反問,他二十年來的好友張智傑現在的態度似乎非常沉重。

  「我打了三天電話給你,為什麼關機?關機也就算了,為什麼留了言都不給我一點答覆?」

  「留言?事實上,我的手機不是三天沒開機,而是整整兩週沒有開機了,既然沒有開機,就代表不想被人打擾,你想我會特地再去把它開啟聽留言嗎?」他好笑的說。

  「這裡只有你一個人嗎?」張智傑看好友一臉如沐春風,心情變得更糟。

  「你有看到其他……」

  「你被黑幫的人鎖定了,你知道嗎?我一接到消息就趕緊派人找你,誰知道你這傢伙像是神隱一般從人間蒸發,要不是想到我們一塊在這裡買了四棟房子,打算賭一賭你有可能在這裡,否則就算我把所有的城市都翻過來也找不到你。」

  「你在說什麼?被鎖定?黑幫?」高子皇眉頭緊蹙,臉色變得陰沉。

  「還記得你買下這裡的一大片土地時我曾經說過的話嗎?這些地已經有人覬覦,你買下的話可能會發生問題。」張智傑嘆了一口氣,「現在就是那個問題,它發生了,這裡早就預定未來十年內要重新開發,雖然現在看起來鳥不生蛋,狗不拉屎,沒有價值,但是其實這些地比黃金還貴重,那些黑幫傢伙一得知這裡的重建案,就開始想找出擁有者。」

  「也就是說,他們在找我?」高子皇挑起眉頭,冷冷一笑。

  張智傑重重的點頭,「對,原本他們得到的資料是這些地屬於幾個老農民,沒想到突然全部轉入你的手中,那群人現在在找你……你待在這裡很危險,等於羊入虎口,這裡是那些人的地盤。」

  「原來這裡還沒有被你佔有?你的工作能力真的太糟了。」高子皇搖搖頭,一副對他失望透頂的樣子。

  「你……你這傢伙,不說還好,這一說我倒想和你好好的算一些帳。」張智傑的臉龐扭曲,臉色很難看。「你真的很可惡,當初把我們當小弟對待也就算了,竟然連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工作都要我幹!什麼接管大哥的工作?你知道我這幾年過得有多苦嗎?誰想做老大?」

  高子皇輕笑,「過去最愛逞兇鬥狠的不是你嗎?既然這麼喜歡打架鬧事的生活,把大哥的工作交給你再適合不過,你怎麼會反過來質問我?」

  「你還說!當初年紀小,不懂事,現在我也懂事了,知道什麼可以做,什麼不可以做。你真的很可怕,當年李純琳被抓,你父親和她爸爸堅持不重出江湖,誰知道你到底用什麼鬼辦法說服那些人接受你的提議,開始栽培我這個新的接班人,搞到後來,我的生活一團亂,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我看你倒是過得意氣風發,很得意。」高子皇看了眼手錶,心想,小咪也睡了快四個小時,該醒了。「走吧!進去了,有什麼事等會兒再談,小咪還在等我。」

  他微微一笑,走向前。

  「小咪?你是說李純琳?」張智傑一臉疑惑,想到了什麼,神情變得更加沉重。「皇子!」

  「嗯?」高子皇停下腳步。

  「你是說……李純琳和你一塊在這裡?」

  高子皇轉頭,「嗯,她正在睡覺。」

  「屋子裡……我們剛才進去過了。」張智傑面有難色。「不管是房間、浴室,還是陽台,我都看過了,沒有任何人。」

  心頭瞬間冷凍起來,高子皇冷凝著一張臉,雙眼微瞇,嗓音冷冽的問:「你說什麼?」

  「李純琳並沒有在屋裡!」

  ※※※※

  門口出現四名上了年紀的男女時,高子皇面色冷冽的站起身。

  「李叔,李姨,爸,媽。」

  高傑掄拳,重重的揮向他的臉龐,「你這渾小子,竟然敢把小咪帶走,一帶就是兩週,這也就算了,怎麼可以……怎麼可以讓她被人抓走?」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暴戾發狠,這一次是真的氣兒子的粗心,把這麼重要、這個家中的寶貝搞丟了。

  「小咪小時候就被抓過一次,你忘了她當時有多害怕,忘了當時她受了多少傷?怎麼你會這麼粗心?」高傑再次揮出一拳,對上兒子的另一邊臉頰,卻沒能如願,在半空中被攔截。

  「阿傑,夠了,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李武雄面色陰沉的低喝,「先把該做的事做完。」他看向高子皇,「小子,你應該知道我現在對你很不滿,新仇加上舊恨,我們等小咪平安回來之後再算清楚。」

  他坐在沙發上,許久未見的殺氣和威嚴難得顯現。

  「現在把情況詳細解釋,那些黑幫傢伙的行蹤掌握到了沒有?」

  李母坐在李武雄的身旁,雖然看起來也很緊張,但是至少能夠冷靜以對,沒有出聲指責高子皇的不是,只是靜靜的看著他。

  「我的人現在還在找。」高子皇連臉都不摸一下,任由嘴角溢著血,認真的說。

  「你的人?哼!」高傑一聽他這麼說,更生氣了。

  那些所謂他的人,就是當年希望他和大哥重出江湖的那幫兄弟,沒想到他的兒子在他們的身後耍了一手,將那些當年信服於他們的人全攬到自己的手上,還讓自己的人成為新任的接班人。

  「事情發生到現在已經五個小時了,小子,你想過一個女人在這段期間很有可能發生什麼可怕的情況嗎?我的女兒很有可能遭到虐待,甚至……」李武雄心頭沉重得說不下去。

  置於身旁的雙手不住的收緊再收緊,高子皇說不出話,心頭不斷的浮現疼痛。他知道……他當然知道小咪現在的情況到底有多危險,他也知道她也許被傷害了,也許遭到凌虐……可是……可是他只能沒用的待在這裡乾著急,心慌意亂。

  「你……」

  「皇子!」大門被推開,一道聲音響起。

  眾人轉頭,看向門口。

  一個男人穿著筆挺西裝,渾身散發出剛正不阿的氣息,大步走了進來。

  「朝明,你怎麼現在才到?」坐在一旁的張智傑強烈不滿的向對方抱怨。

  「我把所有能帶來的精銳幹員都帶來了,還有監聽器材和其他設備。抱歉,你和我聯絡時,我還在香港,搭專機過來時已經晚了。」

  「沒關係。」高子皇牽強的扯了扯嘴角,拍拍沐朝明的肩膀。

  沐朝明對身旁的幹員下指令,一時之間,大大小小的器材全被搬進屋裡,眾人看著那些人忙著不知在組裝些什麼。

  「這些是警方最新型的監聽器材,只要對方來電,十秒內就能找到他們的所在位置。還有,那些是檢測儀器,如果他們有留下什麼東西,或者……你們有收到什麼包裹嗎?」沐朝明的口氣很小心,因為這句話對高子皇而言是心口一道最可怕又慘烈的疼痛。

  高子皇果然面色大變,重重的喘息,閉上眼,吃力的搖頭。

  沐朝明鬆了一口氣,隨即心頭又忍不住變得沉重。「如果有收到包裹,這機器可以從包裹上頭留下的微粒分子探尋他們可能躲藏位置的蛛絲馬跡。」他似乎還想說什麼,卻眼尖的突然看到在場有其他的長輩。「李叔,李姨,高叔,高姨,好久不見。」

  李武雄等四人看著沐朝明,又瞧瞧張智傑……雖然現在的情況十分危險,令人憂心,但是他們仍忍不住露出匪夷所思的詭異神情。

  李母用手肘頂了頂高母,給了她意味深長的暗示。

  畢竟相處了二十多年,兩個女人默契十足,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朝明……你是警察?」高母遲疑的問。

  沐朝明毫不遲疑的點點頭,「對。」

  「智傑……你是那一群人的……老大?」

  張智傑也毫不猶豫的點頭,「是啊!高姨,這妳不是知道的嗎?」

  一時之間,李武雄等四人面面相覷,彼此間的神情紛紛顯露出一股說不出的怪異感。

  「對了,皇子,冠玉讓我告訴你,不用擔心公司的事,你不在的這段時間和接下來的日子,他會把公司穩定,有幾筆正在談的投資案和增建擴充廠房的事,他會在你回來前全部辦到好。」沐朝明想到今天接到在高子皇的公司接任掌管工作的好友李冠玉打來的電話要他轉達的事。

  「嗯,現在那些不重要,除了在這裡等那些人和我聯絡,難道沒有別的辦法快點找到人?」高子皇心急如焚,根本無心想其他的事。

  在場的兩個男人只能沉默,因為他們知道,只要遇到有關於李純琳的事,高子皇就會變得不再沉穩冷靜,雖然他是個完美的男人,雖然任何事情對他來說都是強項,雖然他工於心計、善於算計,但是只要李純琳一出事,他也只不過是個心亂如麻、手忙腳亂的男人。

  這就是所謂的弱點。

  每個人都有弱點,再怎麼強大的男人,即便是高子皇,也一定有不能碰觸的弱點,李純琳就是能傷害到高子皇的罩門。

  「長官!」一個與沐朝明一樣身著筆挺西裝的男人走了進來,「有位老人說有人請他把這個包裹交給屋子裡的主人,剛才我們已經將包裹外盒進行微粒子檢測,十分鐘後就能確定是否有殘留物質。」

  男人將包裹交給沐朝明後,一時之間,屋內的氣氛降至冰點。

  不自覺的,眾人的目光從沐朝明手上的包裹僵硬的轉向高子皇的臉上。

  包裹?包裹?又是包裹?

  高子皇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了。

  所有的景象彷彿變得扭曲,令人昏眩。

  他的心跳急促,身子開始震搖,僵硬的伸出手,接過沐朝明遞過來的包襄。

  有些沉……不,是十分沉重,好像裡頭放的是多麼可怕的東西……是會令他心碎的東西。

  他吃力的拉扯膠帶,每一次的動作都是這麼的艱困。

  終於,他好不容易撕下膠帶了,卻沒有勇氣打開它。

  「皇子!」張智傑出聲。

  高子皇的腦袋亂烘烘,什麼都聽不到,除了自己的心跳聲。

  怦怦!怦怦!

  急促狂亂的心跳聲就像他此刻冒在手心的汗水一樣,不安、恐懼、絕望……

  他咬緊牙關,緩緩的開啟盒蓋。

  那雙冷冽的眸子變得慘烈,他渾身僵硬,臉部線條開始扭曲。

  眼看盒子幾乎要被他捏破了,沐朝明用力拉開他收緊到幾乎無法控制的手掌。「皇子!」

  悲憤的嘶吼聲自高子皇的口中衝出,歉意、絕望和恐懼已經將他整個人完全掩蓋,他的雙眼發紅,情緒變得無法壓抑,整個人暴戾得令人看了不寒而慄。

  迅速轉身,他朝屋外走去。

  一旁的張智傑和沐朝明有默契的將他架著,攔著不讓他離開。

  「皇子,你現在不能走。你要去哪裡?我們根本還不知道李純琳在哪裡。」沐朝明開口。

  「不知道也得找,找不到還是得找,就算待在這裡也沒有用,我得去找她,她在等我,我得找到她才行。」高子皇失去理智,拚命的掙扎,力道大得連張智傑和沐朝明都很難壓制。

  又是一樣的情況,又是一樣的畫面,又是……又是一樣的傷害。

  那一撮黑色的長髮,再次離開了它的主人。

  他最愛的小咪,他捨不得讓她受到半點傷害,總是捧在手心呵護的小咪……

  盒子被交到李母的手上,刺目的黑色長髮,熟悉的髮束,她瞧著,忍不住哭出聲。

  她的女兒為什麼總是得承受這些不安?為什麼總是成為被傷害的對象?為什麼一次又一次為了這個家的男人而遭到迫害?

  如果這一次……躲不過危險呢?

  「長官,找到可以確認對方藏匿的所在地點了!」

  「老大,二隊的人找到那些黑幫傢伙的鼠窩了!」

  頓時,眾人鬆了一口氣。

  高子皇想也不想,衝向前,瞪著那兩名出聲的幹員。「在哪裡?地點在哪裡?」

  一時之間,人仰馬翻。

  一確定地點,高子皇拿了鑰匙,準備衝出去。

  突然,有一隻手緊緊的抓著他的肩膀,阻止他離去。

  高子皇一臉暴戾,立刻轉身,瞧見身後的人是小咪的母親時,眼中閃過一抹疑惑。「李姨?」

  李母對著他微微一笑,輕聲的嘆息。「子皇……」她輕輕抿唇,流露出令人瞧著感到溫柔的慈愛眼神。「小咪第一次被抓,那時你只是個孩子,無法處理所有的情況,她會出事,是我們做父母的考慮不周,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好,所以我們有錯,為了懲罰自己,我們不曾對她行使身為父母的命令和責備,將她完完全全交給你照顧,就算她長大了,我仍然放任你對她的教導和限制。」

  「李姨,如果妳有什麼話要說,我們等小咪安全回來再……」

  「但是,現在小咪是在你的手中出事的。」她淡淡的說,仍然和善的微笑著,唯有眼中的溫度變得不太一樣了。

  高子皇的話梗在喉嚨,吐不出來。

  「她在你的身邊、在你的手中、在你的保護範圍被抓,又是因為你的問題,害得她再次遇到這種事……什麼土地,什麼金錢,我全都不管,只是想要我的孩子安全,你懂嗎?」

  「我……」

  李母伸出手,撫摸他的頭,看見他的眼底染上自責和內疚,輕嘆一聲,「既然你也保護不了我的女兒,那麼你覺得自己有什麼資格去見她?現在你有什麼權利再出現在她的面前?以什麼身分去擁抱她,和她說別害怕,我會保護你?」

  他的雙手緊握成拳,激烈的顫抖著。

  「你失職了,子皇。」她的手離開他的頭,再次拍拍他的肩膀,然後從他的身邊走過,「我要收回我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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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7-18 10:55 AM


第十章

  鏡子前的女人有一頭像男孩子一樣的俏麗短髮,搭配上恬靜的臉龐,顯得有那麼一些奇怪。

  「小咪啊,該出院了,妳好了嗎?」李母在浴室外敲敲門,提醒道。

  「好了。」李純琳對著鏡中的自己僵硬的笑了笑,在發現裡頭的自己模樣奇怪得難以適應後,垂頭喪氣的嘆了一口氣。

  她打開門,慢慢的走出去,看到病房裡正等著自己的四個上了年紀的男女,不禁微微苦笑。

  「爸,媽,我只是出院,其實可以自己回家。」

  「不行,我們說好了會一直陪著妳,就一定說到做到。」李武雄堅持的搖頭,在看到女兒拿起行李時,趕忙走上前,將她手上的東西接過來。

  「爸,我來就……」

  「妳手上的石膏才剛拆下來,骨折的地方好不容易痊癒,怎麼可以拿重物?爸爸來就好。」李武雄不顧女兒的意願,硬是拿著東西和妻子走在前頭。「我先去開車,阿傑,幫我看好小咪,別讓她拿任何東西。」

  「好。」高傑在一旁笑著說,看到李純琳站在原地有些閒得發慌,不知如何是好,於是走到她身邊,拍拍她的肩膀。「小咪,我們回家了。」

  「高叔,子皇呢?」好不容易父母離開,李純琳終於有機會可以對高傑私下詢問。

  不知為何,「高子皇」這三個字莫名的成為父母口中的絕禁字。

  在雙臂骨折、雙腿也受傷的情況下,她硬是被關在醫院裡一個多月。

  這段期間,高子皇不見人影,消失在她的生活周遭,無論她如何和父母詢問,他們硬是將話題轉開,不給她任何消息。

  高傑一臉冷漠,像是沒有聽到她說的話,只是扶著她離開病房。

  好吧!她知道一定有什麼事情發生了,而且是很糟糕的那一種。

  「姨……妳知道子皇在哪裡嗎?」她使出絕招,攬著高母的手臂,以令人無法抗拒的撒嬌口吻詢問。

  「呃……這……」高母一向很疼她,頓時顯得有點不知所措。

  一旁的高傑給妻子打了個警告的暗示,只見高母先是欲言又止,然後無奈的嘆口氣,搖了搖頭,沉默不語。

  很好!現在她了解了,不只是有事發生這樣小小的情況,而是非常糟糕的那一種。

  「子皇……也出事了?」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這一點,忍不住停下腳步。

  是的,只有這個原因,才有可能讓子皇沒有出現在自己的身邊,以他對自己的執著,如果沒什麼事,不可能放她一個人在醫院裡不聞不問。

  「子皇也被抓了?我記得那些人抓我的時候說的話,子皇搶了他們的大生意,所以為了追討那些東西,他們才會對我下手。」

  她開始著急了,想想自己是女孩子就被打得傷成這樣,那子皇……以子皇的個性,也許他的情況更嚴重。

  難道說……

  「高叔,子皇到底在哪裡?」她趕緊拉著高傑。

  這一個多月來,父母拒絕她提起子皇的事,當時看他們的表情,似乎只是在生他的氣,沒有發生任何的危險,但是現在想想,她變得不確定了,是不是父母為了掩飾他的情況有多糟而故意這麼佯裝,想讓她安心?

  「高叔?」她更加擔心了。

  「小咪啊……」高傑有點沒轍的看著一臉堅持的李純琳,無奈的嘆了口氣,「那渾小子……妳就當他死了,別再問他的事。」

  死……死了?

  瞬間,李純琳瞪大眼,神情變得木然與空洞。

  「小咪?」高母看到她的情況,嚇得伸出手,扶住她。

  死了?

  李純琳感覺周遭的聲音似乎不見了,僵硬的轉頭,看著高傑,「你剛才……說什麼?」

  那雙大眼無法控制的泛紅了,眼淚就像有自己的意識,失控的溢出眼角。

  「小……小咪,妳怎麼……怎麼……」高傑一時也慌了。

  突然,她緊緊抓住他的手。「子皇在哪裡?人在哪裡?」

  數十分鐘過去了,在外頭等不到人的李武雄與李母急忙又朝著病房的方向走來。

  他們還沒有到達病房,就看到那三個人站在走廊上僵持不下。

  高傑不知道急著在向小咪說什麼,高母在一旁不知道如何是好,畢竟就他們的印象,小咪從來沒有這麼冷漠的對一件事有著如此不尋常的堅持。

  「這是怎麼回事?」李武雄來到他們的身旁。

  李純琳轉身,目光冷凝的看著父母,「子皇到底在哪裡?」

  她的眼神既強勢又認真,專注的等待著,連李武雄也不禁怔愣了下,「女兒啊……」

  眼見父親不說,她索性將注意力轉向李母。「媽,子皇在哪裡?妳知道的,是嗎?」

  李母淡淡的看著她,輕輕點頭。

  「在哪裡?」

  「我們並沒有想要談他的事,現在妳該……」

  「但是我想談他,我要知道他在哪裡,現在就要知道。」李純琳只知道自己的胸口冒出的冷意充滿恐懼與不安。

  就算怕聽到不好的消息,她也一定得知道真相。

  如果他真的有什麼事,至少她能待在他的身邊陪他。

  「小咪,他做錯事了。」李母察覺女兒不同以往的性情轉變,嘆了口氣。

  「做錯什麼事?」她不懂,母親為何突然轉移話題?

  「他傷了妳,沒有保護好妳,因為他的關係,妳被抓了,傷成這個樣子,得救時又哭成那樣,整個人嚇得都快沒了魂,妳覺得我們可能原諒子皇嗎?」

  ※※※※

  車子持續往前行駛,車內的氣氛沉重低迷且詭異。

  「咳,我覺得……」高傑有點不怕死的出聲,打破寧靜,「小咪的脾氣其實和大哥、大嫂很像,我們是不是被她總是不愛講話的個性給騙了?」

  想起方才在醫院裡,四個上了年紀的男女被一個才二十歲的小女人當作孩子一樣訓話時的模樣,他不禁感到驕傲。

  雖然他也是被訓話的一員,但是啊……那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喜悅感怎麼都無法抹去。

  因為她是大家從小看到大的,就像是自己的親生孩子,他這個做叔叔的理所當然會高興,而且……嘿嘿……

  私心上,他也有點小得意,因為儘管她是他們疼愛的小咪,不過怎麼說也是自己兒子的心上人,未來可能……不不不,不是可能,而是照這情況來看,小咪很有可能真的會成為他的女兒,他的媳婦啊!

  「嗯。」李母坐在後座,感慨的嘆息。

  李武雄則是坐在副駕駛座上,看起來有點喪氣,突然有感而發的出聲,「老婆啊……」

  「嗯?」

  「我後悔了。」李武雄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神情難掩失落。「我當初不該貪玩,把小咪交給那個渾小子照顧。」

  是的,貪玩!就如同方才在醫院裡小咪所說的話。

  當年雖然是高子皇批評小咪像豬在前,但是哪一對正常的父母會因為這小小的事就把幾個月大的女兒丟給才五歲的孩子去照顧?

  一向生活在混亂的黑色世界中的大哥、大姊,曾經過得自由自在,在退隱後又嚮往著仍然自在隨興的生活,突然之間出現了一個只會吃喝拉撒哭又無法溝通的嬰孩,他們難道不覺得困擾、痛苦?

  「把我還給你們?從小照顧我的是子皇,陪在我身邊的是子皇,教導我一切事情的是子皇,連學校的運動會都是子皇代表家人身分出席,陪在我的身邊,當你們四個人為了討論要去哪個國家玩,最後不理我們兩個孩子,硬是在歐洲待了一個月才回家時,負責我生活起居的還是子皇,現在你們覺得子皇犯了些錯,就要他把我還給你們?那誰來還給我過去該有的正常生活?我的印象中,子皇就是家人的所有一切,你們把他從我的身邊帶走,那我……我還有誰可以依靠?」

  那時李武雄聽到女兒說的話,一臉的錯愕和傷心,直接說道:「爸爸可以讓妳依靠。」

  「爸爸?」李純琳不慍不火的笑了笑,「每天早上爸爸要六點叫我起床,幫我整理今日該穿的衣服,幫我準備早餐,開車送我去學校,下課再來接我,替我準備晚餐,為我放好洗澡水,幫我準備睡衣,再到書房教我功課,替我複習該學習的課業,晚間九點再送我上床睡覺,半夜還得進房裡替我蓋被子,確定我的體溫是否正常,有沒有不對勁?每個月的週期你要替我煮紅豆湯,買一堆東西幫我進補?我的衣物都是手洗的,爸爸,你也要這麼幫我做?」

  「呃……那些妳可以自己學習,都這麼大了,還需要……」

  「爸爸和媽媽從小告訴我,小咪是小姐,身為小姐,什麼事都不需要做,就算偷偷做了,我記得那時子皇還挨你們的責罵,問他為什麼讓我做這些事,那時我也說了,我長大了,不需要讓子皇這麼做,可是最後呢?子皇只是笑著說好,從此以後不會再讓我做這些事,一次都不會。這些是你們教我的,也是你們要求子皇的,現在你們卻告訴我,我長大了,應該自己做?那你們那時是故意在欺負他嗎?」

  是的,想到這裡,老實說,李武雄不得不承認。

  那時小咪已經十三歲了,看到女兒長大又乖巧漂亮可愛,卻發現她只纏著子皇,不論他說什麼,她都聽,整日只知道圍在那小子身邊打轉,他這個爸爸怎麼會不吃醋?

  「既然你們這麼整他,怎麼可以在我習慣子皇的陪伴後,又狠心的把他從我的身邊拉開呢?」

  李武雄再次重重的嘆了口氣,「老婆,如果人生可以重來,我希望女兒是我自己在照顧。」而不是當年覺得小嬰兒好麻煩,決定找個替死鬼來接任。

  「嗯!」李母直到許久後才輕嘆一聲。

  是啊!真要她說的話,一個月多前她義正詞嚴的告訴子皇,要收回她的女兒時,還覺得自己做了一件為人母該做的事,將女兒從危險的地方拉開,終於能夠保護女兒的安全。

  但是,一個多月後……

  想到這一個多月來每天到醫院照顧女兒的生活起居,因為她的手打上石膏,得要餵她吃、餵她喝,還得帶她上廁所,替她擦身子,晚上睡在硬邦邦的陪病椅上……那種感覺,真的是吃不消也很痛苦呢!

  當然,身為一個母親,她並沒有把這些話說出口,只是想到小咪第一次被抓時,也在醫院裡待了快一個月,那時……子皇為了照顧她的女兒,不只住在醫院,還不假他人之手,高傑夫婦曾說他會累,要與他輪流照顧小咪,他都毫不猶豫的拒絕,將所有的責任攬在身上。

  還有無數次女兒生病的事,任何關於小咪的問題……都是他在處理,而他們做父母的從來沒有真正想過女兒需要的是什麼,該如何教導對待,只是見到面時疼疼抱抱,說說貼心的話……其他時候,其實他們比任何人都還要會享受自己的人生……

  「大哥,大嫂,雖然我知道這種事情沒有我插嘴的餘地,但是……有些話我不得不說。」高母感觸極深的嘆了一口氣,「我們這些做父母的,比不上那兩個孩子。」

  子皇從小就懂得照顧自己這件事不需要說,他們這些父母忽略孩子們的感受也不說,單憑他們能用自己的方式相處,照顧彼此,這就是他們這些父母最感到抱歉的地方。

  子皇照顧小咪,讓她平平安安的長大,小咪陪伴在子皇的身邊,讓他不再孤獨,不再面對父母只會玩樂,無人理會的情景……她看過兒子面對小咪時,臉上出現的那種真心流露的愉快和笑容……這些,他們不曾給予。

  除了給他們一個家做為避風港外,他們什麼也沒有做。

  車內再度變得沉靜,車上的四人沒有再開口,因為再多說、多想、後悔、惋惜,很多事都已經無法從頭再來一次。

  ※※※※

  「張大哥,沐大哥,謝謝你們。」下了車後,李純琳對著車內的兩個男人微微一笑。

  「別客氣,只要皇子能恢復,我們這一點小小幫忙不算什麼。」張智傑爽朗一笑,頑皮的對她揮揮手。

  「妳等會兒見到他,可別嚇到了。還有,如果他恢復正常了,記得告訴他,冠玉快忙翻了,他有點良心,就快回公司去坐鎮,否則冠玉也要罷工了。」沐朝明溫文的笑說。

  正準備離開時,想到了什麼,她突然轉頭,「我可以請問你們……那些人後來怎麼了嗎?」

  她口中的那些人是誰,可想而知。

  「妳不會想知道那些人的最後下場是什麼。」張智傑神秘的笑著,一點也不打算說。

  要知道,有些事還是不要解釋得太清楚,省得眼前的小女人嚇壞。

  所謂的嚇壞,不是清楚的了解那些人的下場,而是得罪了高子皇後最終的下場。

  一直以來,高子皇是四個人中的主控者,從小開始,他們就接受高子皇的指令,一個有決心打下黑道天下,一個被要求掌控警署的天下,另一個就是支配最大財利的天下,他們這三個人被要求這麼做,一來是他們也有自己的野心,所以接受高子皇的要求,另一方面,高子皇之所以這麼做是為了誰?

  正是為了眼前的女人,他想給她一個最完美安全的人生。

  「好吧!那我再問子皇好了。」李純琳輕笑的說,因為張智傑的表情很詭異。

  道了聲再見,她提著一個小包,愉快的朝著前方的別墅走去。

  按下門鈴,她等待著。

  鈴聲響了很久,近二十分鐘。

  不只屋內的主人有耐心,堅持不開門,希望門外的傢伙識時務,懂得自己滾蛋,連門外的人都很有耐心,堅持某人識相點,最好把門打開,否則她不介意等會兒讓他好好受教訓,好彌補這一個多月來他對她的不聞不問。

  終於,僵持戰來到第四十七分鐘時,屋內的男人失去耐心,因為門鈴實在太吵了。

  他陰沉著一張臉,神情頹廢,粗魯的打開大門。

  「到底……」大吼聲頓住,他瞪大雙眼,因為視線中出現李純琳的臉龐。

  那是一張很熟悉又陌生得令人心痛的臉孔,一樣大大澄淨的脖子,一樣白皙清亮的臉龐,只是那一頭黑色的長髮變成極短的男孩子造型,只是原本微圓的臉蛋變成削尖的瓜子臉。

  「在我有點消氣之前,你最好不要出聲,否則我馬上轉身就走。」她不客氣的出聲警告,就像個高貴的大小姐。

  高子皇當真閉上嘴,一聲不吭。

  「站在那裡不動做什麼?我的手骨折才剛好,不會替我拿東西嗎?」她有些高傲、有些氣怒的瞪著他,將手上的東西舉高。

  聽她這麼說,他急快的接下她手上的東西,即便那個小包輕得幾乎沒有重量。

  「站在門口做什麼?不會請我進去嗎?」她雙手交抱胸前,面容嚴肅。「我受傷的雙腿才剛復原,你想讓我站多久?」

  他快速的抱起她,連一步路都捨不得讓她走,大步進入屋裡。

  舒舒服服的坐在很凌亂的客廳裡,李純琳又瞇了瞇眼,「我這輩子還沒有見過這麼髒亂的居住環境,你什麼時候開始和蟑螂、螞蟻、果蠅成為結拜兄弟,讓牠們住得這麼舒適?會不會好運了一點?」她有些嫌惡的撇了撇嘴。

  下一秒開始,整整兩個小時,她變得無所事事,除了坐在沙發上喝果汁發呆外,偶爾看看那個正忙著整理屋內屋外的男人。

  兩個小時結束,那個終於把家裡整理得乾乾淨淨的男人再次沉默的來到她的身旁,他就像一隻被拋棄的小狗,有些可憐、有些悲慘的凝望著她。

  她抬起頭,對他輕輕笑著,又對他勾勾手。

  他連忙蹲下身,與她相視。

  「你幾天沒洗澡了?你的鬍子造型真的很醜,我不想看到它們。」她不客氣的用力拍拍他的臉。

  原本蹲著的男人迅速站起身,風風火火的又消失了。

  等了近三十分鐘,她從來沒有想過原來男人也可以洗澡洗這麼久。

  直到第三十五分鐘來臨,那個衝上樓的男人又衝下樓,這一次他是全身乾乾淨淨、清清爽爽的蹲在她的身旁。

  「所有該做的事都做好了?」她挑了挑眉頭,輕聲詢問。

  他還是沒有開口,只是深深的、含情脈脈的看著她,點點頭。

  「好吧!你可以問了,我准許你開口。」她一副大發慈悲的模樣。

  「手……還痛嗎?」高子皇的嗓音沙啞。

  她輕輕的點頭。

  「腳……還痛嗎?」他一臉心疼,渴望伸手碰碰她。

  她還是輕輕的點頭。

  「那……妳臉上的傷……」

  「被甩了幾個巴掌,臉頰腫得像豬頭,嘴還破掉,流了一些血,肚子也被踹了,痛得我都快不能呼吸,手被折了,腳也被傷了,長髮沒了,還有哪些受傷的情況你想知道的?如果要問我現在痛不痛,老實說,痛!印象深刻的痛,失去長髮時心痛,被打時身體痛,心理上的、生理上的,每一處都痛,最讓人痛的是什麼,你知道嗎?」她淡淡的笑看著他。

  現在這神情、這模樣,像極了某個臉上掛笑、心底帶刀的惡鬼。

  她每說一句話,他的神情都像是那些傷全在自己的身上,痛得無法喘息。

  「最讓我痛的是,那個說會好好保護我,一輩子不會離開我身邊的男人,竟然沒有在我身邊,在我獲救時,在我想躲到他的懷中大哭一場時,在我只能待在他的身邊才能感受安心時,他竟然不在場。」她的眼中跳動著怒火,悶悶的燒,愈來愈熱,從小火變成大火。

  她的話令他的眸子變得黯淡。「對不起,我沒有資格再留在妳的身邊,這一次妳之所以會出事,是因為我……」

  「我知道,這種屁話藉口就不用再和我說清楚了,我已經聽膩了,我來找你也不是想要你再待在我的身邊,因為你確實沒有資格。」她淡淡的說。

  他的表情變得扭曲,像是受到打擊,有些震驚,有些失落,還有些心碎。

  「那妳是來……」

  「冠玉哥哥要我來轉告你一些事,他說如果你再不回去,他要罷工了,因為他太操勞,工作量太大。」

  「就這樣?」她來找他,只是為了這件小事?

  「當然,不然呢?希望我接你回去?這種追回的工作,不是你們男人才該做的事嗎?什麼時候變成女人的工作?」她瞪了他一眼,說話變得犀利。

  「那……妳什麼時候要……」走?

  走?好不容易她出現了,他怎麼會想要她走?

  只是,現在的他有什麼資格讓她留下?她這次大傷,是他的失誤、他的錯,李姨說得沒錯,連自己的女人都不能保護好,有什麼權利將人留在身邊?

  一向驕傲自負的男人好像得到一記重拳,所有的精神、自信和堅持都消失殆盡,宛如一個空殼。

  老實說,他不知道自己躲在這個屋裡足不出戶有多久,只知道從發現沒有資格待在她身邊後,他的身子、神智像是自動喪失了所有氣力和鬥志,一點也不想動,什麼都不想做,頹廢得連他自己看了都可怕厭惡,卻又無可奈何。

  原來與她在一塊的這二十年來,被改變的人真的不是她,是他。

  他被改變成一個只能靠著她的存在陪伴而生活、而快樂、而滿足的小跟班。

  「除了這個問題,還有什麼話要和我說嗎?」她微笑的看著他,眼底醞釀著風暴。

  有,很多。

  他想叫她別走,想和她說對不起,想問她有沒有真的怪過他,想問她……還想不想要他待在她的身邊,能不能讓他待在她的身邊……

  但是,他只能艱澀的搖頭。

  她輕輕的吐了口氣,斂下眼,站起身。「既然沒有,那我要走了。」

  拿起擺在一旁的小包,她毅然決然的朝大門走去。

  難忍的痛苦哀傷浮現在他的臉上,他所有的氣力都被掏空了。

  失去了這個從小就在自己身邊、形影不離的女人,他……要怎麼辦?

  他要怎麼樣才能生活?少了她以後,他將多出好多的空白時間,要如何度過難熬的每一天?

  她曾經是他的女人、他的寶貝、他的小咪、他的愛人,而今,他對她而言,什麼都不是了。

  「對了!」李純琳在大門口停下腳步,緩緩的轉身,目光有些冷的看著那一臉慘淡的男人。「還有一件事,我忘了說。」

  高子皇面容死灰,連轉頭的力氣都沒有。

  「我需要一個擁有十八般武藝的傢伙跟在我的身邊,他必須擁有好身手,能保護我的安全,就像個英雄;他必須對我百依百順,只有YES,沒有NO,像愛人;他必須照顧我的生活起居,像管家;他必須負責我的三餐,像完美的廚師;他必須待在我的身邊,形影不離,像跟班;他還必須只會對我說:是的!小姐,像僕人。我說東,他不能說西;我說對,他不能說錯;我早起,他不能晚醒;我晚睡,他不能早睡;他要能隨傳隨到,視線時時刻刻只能在我身上,不能看其他人;有人欺負我,他幫我揍對方;我被人欺負,他要幫我挨打……」

  李純琳深深吸了一口氣,眼中的火愈燒愈烈,到最後,乾脆不掩飾自己的不滿了。

  「最重要的是,他不只需要過於自負、自大、自滿,還得很有自信,就算一百個人說他錯,只要我說對,他就相信自己是對的;就算每個人說他壞,只要我說他好,那他就相信自己是絕對的好;他要不接受別人的威脅和指責,除了我說的話能讓他受傷、能令他退卻、能令他逃避以外,其他人對他來說都是屁!還有……」

  她咬了咬唇,想到今天一早回到家時,在他房間的衣櫥裡發現的某種東西。

  「那個人必須有一段很糟糕的回憶,最好曾經經歷過抱著一個女孩,身上的制服被女孩流的血染紅,而他還傻傻笨笨,很丟人的把那件制服放在自己的衣櫥裡,小心的收藏……如果你認識擁有這些能力和經歷的男人,請通知我。」

  她轉身,踏出門外,關上大門。

  時間流逝,一分鐘過去,兩分鐘過去,三分鐘過去……

  突然,大門被用力的開啟。

  高子皇看著已經走遠的女人,急著衝向前。

  那一雙眸子變得異常明亮、異常閃耀,雖然他的臉色仍然很糟,雖然他看起來還是有點緊張,但是嘴角揚起,臉上的笑容是無法形容的喜悅。

  發現身後有人追了上來,李純琳停下腳步,轉身,有些高傲的瞪著那個正朝她靠近的男人。

  「太慢了!還不快一點,要我等多久?」她忍不住帶怒的大聲說道。

  老實說,她很想罵人,很想打人,很想把某人抓起來揍一頓,但是想歸想,自己有多少能力,她有自知之明,更何況她是來接她的男人回家,不是來找她的男人出氣,有些事情,她寧可之後再與他慢慢的細算,也不急於一時。

  所以說,那時的她是不是說得太過分了?是不是太貪心?

  那時拒絕兩年後和他結婚,她曾想過是不是太不懂得珍惜有他存在的時光?

  答案,在這些事發生後,已經浮現了。

  現在的她只想把握當下,其他人的想法和看法,她不想再去理會,更不想有一天失去後,後悔自己當時為何拒絕。

  終於來到李純琳的面前,高子皇輕喘一口氣,然後露出這一個多月以來的第一個喜悅的笑容。

  「是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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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7-18 10:56 AM


尾聲

  緊鄰在一塊的四棟別墅是今年才入住的新住戶。

  聽說這四位新住戶的男主人是從小到大的好朋友,友情好得幾乎和家人沒有兩樣。

  「我覺得這個小女娃看起來很聰明,決定要這一個了。」沐朝明滿意的抱起一個嬰孩,心喜的將嬰孩擺在自家兒子的眼前。「兒子,從今天開始,她就是你的責任,你得負責照顧她。」

  小男孩眉頭微皺,雖然看起來不是很高興,但還是勉強將嬰孩抱在懷裡。

  一發現嬰孩好小、好軟,他有些心喜的忍不住笑了。

  「怎麼樣?這樣妳滿意嗎?」高子皇摟著妻子,笑咪咪的開口。

  「可是孩子還這麼小就交給沐大哥的孩子照顧,怎麼可以……」

  「怎麼不行?妳小時候不也是如此?想我五歲開始照顧妳到現在,每天除了期待和愉快外,還沒有覺得痛苦難熬……再說,這也算是變相的娃娃親,我們這些好朋友親上加親,不好嗎?」高子皇一點也不想掩飾自己的洗腦行動,雖說結娃娃親是好事,但最重要的是,他終於又把一個搶走妻子注意力的阻礙給丟出去了。

  「不是不好,只是……姊姊被冠玉大哥的兒子帶走,才隔了一年,又要把另一個寶寶帶走,我很不捨……」畢竟是自己的孩子,她很想親自照顧,做個盡職的母親。

  「反正在隔壁而已,想她就可以去隔壁看,孩子不會離我們太遠。」高子皇依然笑咪咪,無論如何也要盡力將孩子交給他人照顧,就像當年的李叔和李姨一樣。

  現在想想,其實他有點能夠理解李叔和李姨覺得孩子麻煩的困擾了,因為現在他就是這種感覺。

  去年生了一個,好不容易把她丟給李冠玉的兒子照顧,沒想到十個月後又來了兩個,這次是雙胞胎……

  兩個孩子要瓜分多少妻子的時間和注意力?要把他和妻子相處的時間分給其他人?想都別想。

  「好吧!你說得對,就算把孩子交給沐大哥的孩子照顧,她畢竟在隔壁,我想念她的話,也可以去隔壁再把她帶回來。而且也不是所有的孩子都交給其他人照顧,這裡還有一個……」李純琳一臉慈愛,彎下身,要抱起躺在嬰兒床上的另一個嬰孩。

  一旁的張智傑突然伸出手,搶先把嬰孩抱了起來。

  「我看看,這個孩子不錯,很得我的緣,既然朝明選擇那個娃娃,那……兒子啊,我們就選這一個來讓你照顧吧!」他很得意的將嬰孩擺在兒子的面前。

  年幼的男孩皺了皺眉頭,看著那個不大不小,軟軟綿綿,像軟糖一樣的嬰孩,忍不住抱怨,「不要,寶寶看起來一點也不可愛,軟趴趴的,還有點肥……」

  一記爆栗狠狠的打在男孩的頭上,接著男孩聽到父親發出一連串可怕的咒罵──

  「我告訴你,這個娃娃就算肥得像豬也會是你未來的老婆,你給我小心照顧、認真照顧、細心照顧,你看看你純琳阿姨有多漂亮,想不想要這麼美麗的老婆?給我認真養好她就對了。」

  「智傑大哥……」一聽到張智傑說的話,看著嬰孩被搶走,李純琳好無奈。

  「什麼都不用說了,純琳,妳可不能說不,妳都把孩子讓給冠玉和朝明的兒子,沒理由不讓一個給我兒子吧?」

  「可是……」李純琳還是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

  「喂!皇子,你也說句話,再怎麼說我們都是穿同一條內褲長大的好朋友,你可不能這麼偏心喔!」張智傑故意發狠的說。

  高子皇若有所思,似笑非笑的看著堅持不讓步的好友,再看看一臉為難的妻子,又瞧了瞧被抱在男孩懷裡的嬰孩,扯了扯唇。

  「對,做朋友不能偏心,總不能給了他們兩個,卻不給你,這真的太不公平了。」

  「對嘛!還是你上道。」

  「小咪……既然阿傑都堅持了,妳也別再拒絕,反正也是住隔壁,想寶寶時,再過去就好了。」

  「可是……」

  「爸爸,我覺得這個寶寶不只肥,還有點像豬,我抱得手臂好痠。」

  頓時,男孩的頭頂又得到一記爆栗。

  李純琳將到嘴邊的話吞回肚子裡,瞇起眼,眼底閃過一抹危險和充滿算計的光芒。

  「好吧!既然智傑大哥堅持的話,那……寶寶就交給你們照顧了。」她溫柔的衝著男孩笑著。

  一時之間,張智傑笑得合不攏嘴,而站在他身旁的男孩卻在接收到李純琳投射過來的慈愛目光時,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眾人又吵吵鬧鬧了一會兒,才紛紛離去,回到自己的家。

  直到偌大的屋子裡只剩下兩人時,李純琳有些寂寞的嘆了口氣,「突然變得好安靜,好不習慣。」與昨天前那種吵吵鬧鬧的哭聲相比,變得很矛盾。

  「不習慣?那我們再來生?」高子皇不客氣的對她挑了挑眉頭。

  「還生?再生就沒有人願意接受你的設計了,你這個心機鬼,連自己的孩子都要設計。」李純琳不滿的瞪著他。

  「哪有設計?我是為了孩子的未來著想。妳看看,從小爸爸媽媽眼光好,一出生就替妳找了個好丈夫,現在不是衣食無憂,快快活活,自由自在?」他說得大言不慚,臉不紅,氣不喘。

  「為了孩子的未來著想?」李純琳瞪了他一眼,這一次還加了個拳頭。「如果是為了孩子著想,你怎麼會把孩子交給智傑大哥?你明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只是未來有無限可能嘛!孩子不一定會不幸福,妳說是不是?」他一臉曖昧的摟著妻子,直覺的想親親她的嘴,摸摸她的臉。

  她用力推開他,「什麼未來無限可能?我們現在在談論的是我們『兒子』的未來,你還和我開這種玩笑?你希望我們的兒子和男人在一塊?」

  「如果真的變成那樣,那也只能認了……」高子皇聳聳肩,一副莫可奈何的樣子,然後眉頭一挑,神情有些奸惡,「而且別以為我沒有發現,其實妳剛才也生氣了,所以才會答應讓他們把兒子帶回去照顧。」

  想想,要是晚一點他們發現原來帶回家的不是個女嬰,而是個男嬰……呵,真讓人期待啊!

  「誰要那小子竟然說我兒子像豬?」李純琳撇了撇嘴,眼中著火。

  敢罵她的孩子?

  整死那小子!

  ──全書完

  ※水叮噹T1181壞女孩-沐剛+高羽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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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7-18 10:57 AM


後記 韓媛

  歡迎來到妻子養育訓練班!

  除了需要愛心、耐心、體力、二十四小時隨伺在側、教育心以外,學費一點也不高,當然,如果你願意自掏腰包負責她的食衣住行育樂,那就另當別論了。

  妻子養育訓練班這裡有最專業的指導老師,當你對於這項技能學習有疑問時,別客氣,儘管提出來,我們最專業的高老師子皇會非常沒有耐心的向你解說疑難雜症。

  什麼?有沒有什麼特別的證據能證明我們的訓練班真的有夠專業?

  好的,請你們將目光移到我們的右手邊,也就是那位剛才大家一直盯著的大帥哥,他是你們的指導者,高老師子皇先生。

  再來,坐在你們左手邊那名可愛的美麗女子,就是咱們高老師的妻子,小咪李純琳小姐。

  他們其實就是最活生生、血淋淋的悲慘案例。

  想當年高老師五歲在照顧小咪妻子的時候,好幾次摸到令人震撼的黃金,因為五歲時的高老師不只笨手笨腳,上廁所時連自己的小屁屁都不會擦就得開始清理小咪小姐的黃金麵包,不過他是個非常不厭其煩又有耐心的孩子,就算失敗了,一雙手變得慘不忍睹,仍堅持所有的事要親力親為。

  對!親力親為就是最基本的妻子養育方法守則。

  好的,不多說,讓我們來聽聽他們最真實的告白,相信從他們的話語中,你一定能了解身為養育者和被養育者的真切心情。

  首先,讓我們先請本訓練班的皇子來替我們講解一下養育方法。

  「小咪,妳聽好了,男人都是禽獸,除了我以外;人不能只看外表,好看的男人只會騙女人,除了我以外;會說甜言蜜語的男人是禽獸中的禽獸,除了我以外。只要有男人敢和妳搭訕,妳要記得馬上放聲尖叫求救;有人想請妳吃飯,妳也要放聲尖叫求救;有人想和妳要電話號碼,記得把我的手機號碼告訴他;有人想送妳禮物,也要記得我們不能欠人家人情,所以絕對不能收,除了我送的禮物;有人要給妳好吃的東西,記得那些一定都有毒,除了我給妳吃的;有人想追妳,叫對方先拿鏡子照照;有人想給妳情書,妳要把它接過來,再用力塞回他的嘴裡,千萬不要客氣,妳對其他男人好一分,就是讓自己多一分增加受傷的機會。妳一定要記得,這世界上所有的人,聽清楚了,所有的人都是禽獸,除了我以外。妳不需要看其他人,連瞄都不用瞄上一眼,全世界的人都會騙妳,除了我以外,只有我不會騙妳,妳不用在意其他人,懂嗎?」

  呃……好的,我們謝謝皇子的講解,那麼讓我們再請小李純琳小姐為我們講解……呃,什麼?妳要講解的是丈夫養育的秘技?

  但……但我們現在在上的是妻子養育課程啊?

  啥?叫我屁話不要一堆?

  唔……是。

  「子皇,我餓了,不想再在這裡待太久。」女聲輕輕柔柔的說。

  下一秒,某人衝出教室,五分鐘後,某人又衝進教室。

  「老婆,我們可以回家了。」

  「子皇,我的腿有點痠,今天出來好久,我也站了二十多分鐘。」

  「好,我背妳去門口坐車。」

  「我也有點餓,今天太早起床,早餐又吃不多。」

  「妳想吃什麼?我等會兒去幫妳買。」

  「家裡的衣服也還沒洗……」

  「沒問題,我等會兒洗。」

  「整理房子……」

  「我來做就好。」

  「庭院裡的花……」

  「我來澆花就好。」

  「垃圾……」

  「我會倒。」

  「還有……」

  「都沒有問題,妳只要乖乖躺著休息就好。」

  「可是孩子們……」

  「讓那幾個小傢伙去照顧就好了,反正他們也照顧得很快樂。」

  「那……」

  「嗯?還有什麼問題?」

  「這些學生……我們不是還沒有下課嗎?」

  「我們和這些人又不熟,管這麼多做什麼?」

  「喔!那……我們回家吧!」

  呃,真是抱歉,情況好像有點失控,我們的高老師……呃,做人比較隨興,要不要上課是看他的心情,我沒有辦法控制他的行為,不過請你們一定要相信我,這個訓練班真的是專門為妻子養育方式而設立的,真的!我們這裡的老師真的很專業。

  什麼?不滿意高老師子皇的教導態度?

  沒問題,沒問題,我們這裡還有另外三位老師,分別是張老師、李老師和沐老師,不知道你想試聽哪位老師的課程解說?

  什麼?你說張老師沒有資格成為妻子養育課程的專業老師?為什麼?

  你是說……因為他養育的是男的,所以你拒絕聽他講課?

  呢,那要不要聽聽關於愛人同志的教養課程呢?我保證這裡的老師真的很專業,也有活生生、血淋淋的真實案例可以證明我們的老師有多專業,絕對是職業級的,如果你們有興趣,歡迎也可以一塊選擇。

  我們的學費真的非常便宜,你們知道的,只要具備幾項能力就能參加了。

  什麼?問我什麼能力?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嗎?就是……

  呃,能忍耐被虐待、被欺負、被耍著玩、被惹惱不發火、被刺激不抓狂、被打擊不會變成神經病……都可以參加。

  所以,歡迎蒞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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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n_wu 發表於 2021-8-29 10:05 PM

感謝大大無私分享與奉獻~<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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