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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4-2 01:05 PM

路曦 - 花開朵朵【單】

【小說封面】



【內容簡介】

雖然各花入各眼,易崇方卻敢斷定,
愛鬧彆扭的夏蕾絕對不是他的菜!

本性瀟灑自負,若即若離,
偏偏女人就愛他這玩世不恭的調調,
只要他易大少爺出招,女人少有不乖乖投降,
可遇上夏蕾這災星,先是愛車被撞,
再看枕在她柔軟胸前的小傢伙,
他醋意橫生,忍了又忍的佔有慾終於爆發,
激情過後,這女的什麼不怪,直說是睡衣惹的禍?
對這心口不一、打死不認帳的女人,
大男人的浪子習性蕩然無存,
決定前債後債跟她好好算清楚……

【出版日期】 2007年05月01日

【出版社名稱】 喵喵屋(藍襪子)

【書系及編號】 臉紅紅BR008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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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4-2 01:05 PM


序文 路曦

  你喜歡吃冰淇淋嗎?我這個不喜歡甜食的人還挺愛的!

  去年香蕉產量暴增時,香蕉農手上的香蕉價暴跌時,路曦甚至還異想天開,想略盡綿薄之力,上網買了本冰淇淋的食譜,打算自己做香蕉冰淇淋,增加香蕉的銷量。結果呢?想必讀者大人應該可以依照「人性」這奇妙的東西來推估結果,結果是──

  那一季的香蕉是吃了不少進肚子裡,冰淇淋……就別提了,一次也不曾做出來過!

  看到了內容,各位讀者大人應該可以猜想出書中的主人翁多多少少和冰淇淋有些許關聯,路曦為了證明冰淇淋食譜沒有白買,書裡出自女主角手中每一種口味的冰淇淋都是來自這本冰淇淋食譜,所以縱使口味再奇特、原料再詭異,請各位讀者大人別懷疑,都是真的可以做成冰淇淋。

  提到女主角,路曦有一位朋友,她的生理狀況和書中的女主角有幾分類似,從和她的對談中,她給了我許多不同以往刻板印象的新觀念,尤其是關於身心障礙者就業、對身心障礙者自主及自決……

  唉呦,一個不小心,話題就落入了太過嚴肅的窘境了,而我想要表示的是,路曦真是個幸運的傢伙,可以用不同的心境,接觸不同的人,認識他們的想法和觀念。

  話說書中男女主角第一次碰面的情況,老實說,路曦也有類似的經驗,有一次正在停紅燈時,實在是等得太無聊,隨手抓來一包零食,好像是蜜餞之類的東西,沒想到居然有一顆滾到副駕駛座那頭去,開玩笑!愛吃如命的本人毫不考慮,伸手就去撿,撿著、撿著就遭遇到和女主角相同的命運,撞上前面的大車,不過前面那台大車是台大公車,司機不但沒下來找我理論,還沒任何感覺,就這樣開走了,搞得路曦真不知到該高興,還是趕快在路邊停下車來檢視自己的愛車的狀況。

  最後,還是希望這本書可以娛樂各位讀者大人,下次再見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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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4-2 01:06 PM


楔子

  牆上的時鐘告知,時針和分針正重疊在十二的位置。

  確定將剛剛打好的履歷表存檔後,夏蕾伸伸懶腰,起身步出房間,打算到一樓的廚房倒水喝。

  夏蕾經過同樣位在二樓老爸和阿姨的房間時,未掩上的房門,傳出來交談的聲音。

  「媽,妳頭又痛了?」

  「嗯。」柯文麗和著水,將止痛藥丸吞下。

  「一定又是夏蕾半夜不睡覺,在妳房門口外走來走去,吵到妳睡覺,害妳偏頭痛的毛病又發作!」夏蕊不滿的放大音量,就像是故意要傳入「肇事者」耳裡。

  「小蕊,別亂講!」

  「本來就是了!她整天待在家裡當大小姐,不到中午不起床,偏偏又要摸到三更半夜才肯上床睡覺。明明知道只要有一點聲響,妳就睡不好,她整晚在妳房門口來來回回走,誰會受得了她!」說完,夏蕊表情厭惡的再加上一句:「難怪連她自己的親生媽媽都受不了她了!」

  「夏蕊,別亂講!」柯文麗難得用著嚴厲的口吻,喝斥驕縱慣了的女兒。

  「本來就是……」夏蕊一臉不滿的嘟嚷。

  本來,門外的夏蕾無意偷聽這段談話,但越是不想聽到,耳朵偏偏卻清楚接收。更加小心的放慢、放輕自己的腳步經過。

  夏蕾的父母剛剛結婚後,夏蕾的母親便立刻懷孕,因為夏蕾早產,生產過程出現缺氧意外,致使夏蕾有輕微性的腦性麻痺徵兆,夏蕾的母親還沒有來得及享受到真正甜蜜的婚姻生活,生活圈即只能侷限在家中及醫院兩地。

  必須定期的到醫院復健,加上幼時體弱多病,從小需要更多照顧的夏蕾,加速了夏蕾的母親忍受不了為了多病的夏蕾而犧牲自己,終於在夏蕾不到兩歲的時候,夏蕾的母親即離開夏蕾父女,重新追尋自己想要的生活。

  就因為這樣,夏慶章深覺對女兒有所虧欠,無法給她一個完整的家,自此更加賣力工作,只想把最好的一切彌補給女兒。所以當初只經營一間不起眼的小麵攤,如今已是近十家的分店的老闆,而夏家的經濟狀況雖是談不上富有人錢,但生活品質絕對是在小康之上。

  夏蕾的母親離開後,夏父找來柯文麗當夏蕾的褓母,她對夏蕾的用心,夏慶章父女都很清楚的感受到。

  柯文麗對於小小年紀就沒有母親陪在身邊的夏蕾,內心很是不捨,像是要將自己所擁有的愛心和耐心全都給夏蕾,對於上醫院做復健,從未有過缺席,對於治療醫師交代的細節,回家後,她也都認真的陪著夏蕾反覆練習。

  之後,年紀小小又渴望母愛的夏蕾,硬是吵著要柯文麗這個媽媽,而柯文麗也以為自己只是喜歡夏蕾這個開朗又敏感的小女孩,誰知長時間的相處後,她才發現自己竟是喜歡夏慶章,所以才能這些時間相處下來,一直都這麼無怨的照顧夏蕾。

  若說夏慶章對於柯文麗沒有任何的感覺那更是騙人,但畢竟有過一段稱不上愉快的婚姻,再加上夏慶章滿腦子只想好好照顧夏蕾,所以他選擇壓抑自己對柯文麗的感情。

  直到有一次夏蕾突然發高燒,生意忙碌的夏慶章無法準時趕到醫院,和柯文麗交替照顧夏蕾,這才讓他意識到夏蕾需要的是一個像柯文麗這樣的媽媽來好好照顧她。

  而原本並沒打算再有其他的兒女的打算,卻經不過夏蕾吵著要弟弟妹妹、柯文麗想要擁有倆人小孩的渴望,才會有現在正在二樓的夏蕊和離家在外工作的夏莎。

  夏慶章對夏蕾的疼愛早讓麼女的夏蕊吃味,而柯文麗對夏蕾的關愛甚至比對自己的二個女兒還多,這讓夏蕊心中的不舒坦攀上極點。

  夏蕾心裡明白,小妹夏蕊從小心裡的不平衡,但這實在不是她可以扭轉的啊!

  輕輕的嘆了口氣,灌下手上一大杯的冰開水。

  搖了搖頭,夏蕾不准自己在亂想那些她無能為力的事,依舊放輕腳步,慢慢走回房間,開始打包些簡單的生活必需用品。

  明天,她就要離開家裡了,在經過父親的同意後,她即將要重新開始自己新的生活,這樣的逃避心理或許不夠正面,但她離家後應該可以躲開夏蕊三不五時的冷嘲熱諷吧!

  因為心中的欣喜,她更加快手上整理的速度,沒去注意有人正推開她房門走了進來。

  「拿去。」心中很不甘願地,夏蕊進到夏蕾的房間,將手上裝著溫熱的馬克杯遞到夏蕾面前。

  夏蕊臉上不爽快的表情明顯不過。她不懂為什麼全家人都把夏蕾捧在手心呵護,就連她也不例外地要照顧夏蕾!

  二話不說,夏蕾接過馬克杯,啜了口後將馬克杯放在化妝台,然後繼續動手整理行李。

  「怎樣?要投奔自由了,很高興對不對?」耐不住坐在地上的夏蕾不發一語,夏蕊逕自坐在床沿問。

  「嗯。」

  「妳命還真好,老爸疼妳,就算親生媽媽不要妳,也還有別人的媽對妳好。」夏蕊的話既刻薄又不客氣。

  「爸爸和阿姨對妳也很好。」不想激怒夏蕊,卻無法放任夏蕊因為心理不平衡而胡說八道。

  只是,夏蕊卻對夏蕾的話聽而不聞:「怎麼比得過妳?畢竟妳連半毛錢都沒親手賺過,房子、車子已經通通都有了!」

  當初她爸送夏蕾公寓時,就已經讓夏蕊大吵大鬧好一陣子,一直對這件事耿耿於懷;後來,夏蕾決定要搬出家裡,她爸居然又買了一部車子給夏蕾代步,這讓她更是眼紅。

  「因為那邊搭公車不方便,爸才會買車讓我代步。」

  「妳該不會就是用這種濫招數來騙爸買車給妳的吧?」夏蕊瞇起帶著懷疑的美眸,睞向夏蕾。

  「夏蕊……」

  「妳不要叫我!」夏蕊忍不住抬高音量,尖銳的喝住夏蕾。

  她最討厭夏蕾,更討厭夏蕾以輕柔的嗓音喚她的名字。

  明明夏蕾因為腳的毛病,是個不完美的人,可為什麼卻能得到全家的寵愛,父母如此,就連和自己同父同母的夏莎也如此。

  「我告訴妳,」夏蕊起身站在夏蕾面前,語帶警告:「妳搬出去就搬出去了,別想再從爸和我媽身上挖走其他東西!」話一說完,夏蕊頭也不回快步離開夏蕾的房間。

  看著夏蕊消失在門口的背影,沒有任何懷疑、不再猶豫,夏蕾明白自己該把從小就擁有的溫暖和寵愛還給夏蕊,無須再擔心破壞阿姨努力營造出的溫馨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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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4-2 01:07 PM


第一章

  叭!叭!

  夏蕾開著老爸送給她的黃色小車,右手不滿的按了兩下喇叭後,抓起放在副駕駛座上的大魔杖法國麵包,放到嘴邊,完全稱不上秀氣的狠狠用力撕咬了一口。

  平時她開車不是那麼沒品的,更不是那種喜歡亂按喇叭的人,她也知道這條路上永遠都在塞車,交通從來沒有順暢過,可是充滿挫敗的一整天,讓她胸中的火氣特別大,而且遲遲消散不了。

  用力嚼著韌性十足的大魔杖,還是不足以抵消夏蕾內心不滿的情緒,將大魔杖丟回副駕駛座上,她改拿起包裝仍完整的鐵蛋。

  雖然開車的經歷不過才一個月多一點點,但夏蕾一直都認為自己開車技巧好,所以常常仗恃著自以為還不賴的開車技術,邊開車邊做其他事,例如吃零食、喝飲料。

  只是密封包裝的鐵蛋很難征服,但這並不讓夏蕾打退堂鼓,她乾脆身體前傾,將兩個前臂靠在方向盤上,雙手用力將保護鐵蛋的頑固包裝塑膠套用力一撕!

  「……啊!」

  結果,一顆滑不溜丟的香滑鐵蛋紛紛投奔自由滾在她腳邊。

  想都不想,她彎腰想去撈那顆不仁不義的黑色叛徒。

  誰知在她彎腰撿鐵蛋時,竟不自覺放鬆了踩在煞車板上的右腳。除了左手還在正常擺位扶住方向盤外,夏蕾整個人呈現出的姿勢完全不符合開車時有的姿勢。

  更完全沒發現自己駕駛的黃色小車正緩緩往前……往前……再往前……

  直到……感覺自己駕乘的車撞到了什麼而停下來,不祥的預感重重地劈進夏蕾腦袋裡。

  隨即重重踩下煞車,整個人快速坐直,卻也來不及挽回自己的車親吻前面那台像是大黑戰車的交通工具。

  糟糕!看著前方受害的大黑戰車閃黃燈亮起,一位身著西裝的男子開了駕駛座門,朝她小黃車走了過來,夏蕾突然有了棄車逃跑的念頭。

  但勇於認錯向來都是她的優點之一,只是……賠償千萬不要太昂貴,因為她目前還停留在失業一族!

  可是這麼大的車,修起來有可能不貴嗎?

  看著自己的黃色小車硬是要擠進人家大車的底盤,夏蕾忍不住再深深嘆一口氣,嘆自己為什麼一時貪吃而釀下大禍。

  推開車門,硬著頭皮,夏蕾緩緩踏出車子。

  讓自己站穩在地球表面後,夏蕾察覺到受害車主原本緊蹙眉頭下的不滿的雙眼,加入份量不少的訝異,緊接著的是忘記隱藏的同情目光。

  雖然是個很小的動作,但易崇方十分肯定自己剛才看到的。

  「先生,真是非常不好意思撞到你的車,所有的損失,我願意賠償。」夏蕾一臉誠懇,表達歉意。

  她敏銳的注意到對方眼裡透露出的訊息,所以她刻意抬高下巴,對於別人無意散發出的同情,夏蕾向來敏感,那是她最不需要的東西。

  在平常掩飾的很好狀況下,夏蕾可能會偷偷的希望自己裝裝小可憐,引發對方的惻隱之心;可現在她看到了同情,且明明就是她撞了對方的車,該被人同情的角色怎麼都輪不到她來演。

  易崇方歛起眼中的驚訝及同情,懷疑的挑起右眉,瞪視著身高只及自己肩膀,刻意堆起一臉驕傲的小女生。

  「妳有駕照嗎?駕照拿出來!」

  很快的,一股莫名怒意取代了心裡的驚訝,逕而釀滿易崇方胸口,不是愛車受傷而生氣,而是……

  而是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居然什麼不好學,學大人開車!完全是不懂得尊重生命!

  「呃?我去拿……」

  在易崇方點頭同意後,一時沒察覺出異狀的夏蕾傻愣愣的轉身打開黃色小車,取出包包裡的駕照。

  將駕照、行照等證件握在手上的夏蕾這才想到哪裡不對,轉身對著眼前的男子。

  「為什麼我該讓你檢查我的駕照?」緊握差點遞交出去的證件,「你又不是警察!」

  「妳這小鬼應該是『偷偷』摸出家人的車鑰匙,『偷偷』借家人的駕照,『偷偷』開車上路。只是沒想到會在路上不小心出車禍,想要『偷偷』自己掩蓋過去,不讓家人知道。對吧?」易崇方一一道出自家小妹曾經的惡行,完完全全的套用在眼前這個未成年少女身上。

  「什麼偷偷!哪來那麼多個『偷偷』,我已經成年了!」夏蕾不滿的抗議,眼角不屑的瞥過前面那輛大車。

  開大車了不起!開大車的人就可以懷疑開小車全是「未成年」嗎?

  等等!黃色小車頭上面的大黑後車蓋上的字是什麼?

  Range Rover?是什麼怪牌子的車?

  「不把證件交出來,代表妳心虛!」易崇方拿出手機,「告訴我妳家人的電話,我要聯絡妳的家長來處裡這件事。」

  「我已經成年了!」

  叭叭!

  被擋在兩輛車之後的車輛鳴起喇叭,這才讓站於路中、車旁的兩個人驚覺不宜在路中間爭執。

  「我先把車挪開,妳去路邊等我。」

  易崇方快速作下決定,走向夏蕾的車,開了車門打算坐進車裡。

  「你做什麼?」夏蕾連忙按住被對方打開的車門,急著捍衛自己小車即將被玷汙的貞操,除了她這個車主,可不曾有人坐上駕駛座的位置!而她可不想隨便讓一個路邊的陌生人奪去她愛車寶貴的貞操!

  「等我把妳的肇事車挪到路邊後,我們再來討論如何處理妳無照駕駛的肇事事件。」易崇方理所當然的推開夏蕾放在車門的手,坐進夏蕾的車,逕自將黃色小車移到路旁。

  土匪!強盜!自以為是的可惡的傢伙!誰說她未成年,八年前她就有資格考駕照了!

  誰說她無照駕駛,她緊握在手上的不就是駕照,而且行照上的車主明明就寫著「夏蕾」,她絕對不是偷開家裡的車出來溜搭的小鬼。

  而且,到底是誰允許這個可惡的傢伙開她的車,壞了她車的貞操!

  看著那可惡傢伙的龐大身軀,擠在她嬌小的車裡,她的心就更痛了。

  可惡!可惡!超級可惡!

  夏蕾越想,心裡越不舒坦,加上一整天的鳥氣累積下來,讓她無法再繼續忍耐。

  轉身看了一眼閃著警示燈、被追撞卻沒有明顯的損傷的大車,夏蕾心頭突然掠過一陣報復的愉悅。

  她加快腳步走向大車的駕駛座,打算如法炮製大車主人帶給她不滿的惡貫行徑。

  況且她從來沒開過大車,不曉得駕馭它的滋味如何,視野應該很好吧?

  花了好大一番功夫,夏蕾才坐穩在大車的駕駛座上,調整好椅座前後的位置,這時夏蕾終於能理解為什麼有人願意花一棟房子的錢在一部車子上了,因為這種高高駕馭一輛車的感覺真是好極了!

  她摸上插在鑰匙孔上的車鑰匙,準備來趟「體會大車之旅」,可惜……

  「妳在做什麼?」低沉的斥喝聲硬生生將夏蕾自剛剛才編織好的美夢給拉回到現實。

  夏蕾身軀微微一頓,低咒了聲,不敢相信自己的壞運氣,債主就站在車旁瞪著坐在駕駛座上的她。

  夏蕾忍不住嘆息,畢竟就差那麼一點點,她就可以開這輛大車,就差這麼一點點啊!

  「幫、幫你把車挪到路旁,免得擋到後面的車子。」夏蕾試著理直氣壯,但一雙胡亂飄移的眼神顯得幾分心虛。「就、就像你把我的車挪到路旁一樣,把你的車挪到路旁。」

  叭叭!後頭等到不耐煩的車猛按喇叭,易崇方打開車門,快手快腳將夏蕾整個人抱起,接著將夏蕾扔到後座。

  「啊……」完全沒有意料到會被攔腰抱起的夏蕾放聲尖叫,雙手反射性的摟緊把她嚇得半死的傢伙。

  「閉嘴!」

  「快點放我下來、快點放我下來!」右手不忘抓緊易崇方的後領,左手不客氣的朝這傢伙的胸前狠狠拍了兩下。

  「好。」

  好?來不及奇怪這粗蠻傢伙的好說話,夏蕾就像是布袋一樣,重重的被摔到大車的後座。

  「喔!」夏蕾揉揉現在鐵定發紅的小屁股,不滿地朝已經坐到駕駛座,開動車子的人抱怨:「你有需要這麼粗魯嗎?」

  向來夏蕾都是被小心溫柔的對待,即使是和自己感情不佳的同父異母妹妹──夏蕊,頂多也只是口頭上對她不客氣,對夏蕾也不敢動手動腳。

  回答她的竟是從前座拋來的一串鑰匙,教夏蕾毫不猶豫伸手去接那串拋擲過來的兇器。

  咦?怎麼這麼眼熟的鑰匙圈?……啊!她的小拖鞋鑰匙圈!

  那她的黃色小車呢?

  「你、你要載我去哪裡?」夏蕾一臉驚恐。

  「這位小妹妹,妳現在才擔心自己的安危也太慢了吧!妳應該在偷偷摸摸爬上我的車時,就該擔心了!」易崇方由後視鏡撇了夏蕾一眼。

  聞言,更讓夏蕾擔心。

  「你到底要開車去哪裡?瞧你人模人樣的,該不會想幹起擄人勒贖的不法勾當吧?」越講,夏蕾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沒錯。

  「妳叫夏蕾對吧?」夏蕾心底暗暗叫糟,原來對方是有備而來。

  「這位大哥,你還是放了我吧!」夏蕾很實際的開口博取同情心,直接省去無謂的哭哭啼啼,「你別看我開著車好像很神氣,那台車是朋友借我的;我家很窮,你綁了我也要不到幾塊錢。好不好,放我走吧?」

  易崇方真是服了後頭想像力豐富的丫頭,她還以為她在演什麼亂七八糟的連續劇橋段?

  「妳家住在OO路上,對吧?」明明知道她誤會了,可是易崇方卻惡質的不願意馬上澄清錯誤,反而繼續捉弄她。

  天啊!地啊!這個大壞蛋連她住哪裡都查清楚了!那她是不是連掙扎都可以免去了?

  夏蕾頹然的低下頭,安靜的不發一語。

  幾分鐘過去,後頭那個原本嘰嘰喳喳的麻雀不再發出任何聲音,讓易崇方有種太過安靜的不舒服。

  「怎麼?舌頭被貓咬掉了嗎?」

  不理會前方傳來嘲諷的字句,夏蕾只是思索著該怎麼做才可以讓她安全的離開這輛車。

  「拿去。」左手扶著方向盤,右手將一只信封往後遞。

  「這是我剛剛在妳的車上找到的,我現在是要送妳回家,將妳的惡行一五一十的告訴妳的家長。」

  易崇方從來就沒當過童子軍,更沒有什麼助人的高尚情操。但是看到未成年的夏蕾用「身分證」開車,他就一股火氣沖上腦門,忍不住要幫她好好上一堂「尊重生命」的人生課題。

  夏蕾看著前方遞來的信封袋,那不是早上她去面試的公司寄給她的面試通知書的信封嗎?

  怎麼會在那個傢伙手裡?她不是擺在小黃車上嗎?對了!剛剛他幫她挪車時……

  這可惡的傢伙!讓她嚇得半死!

  「喂!」夏蕾沒好氣的朝坐著那個可惡傢伙的椅背用力一拍,「既然你不是什麼人口販子,那你還不快點讓我下車。」

  「等我把妳送回家,交給妳父母後,妳就可以自由了!」

  搞了半天原來這個不長眼的怪傢伙還把她當成是無照駕駛的死孩子。

  「這位莫名其妙的先生,我已經成年了!」夏蕾忍著被人看扁的氣,有耐心的再次聲明。

  夏蕾的言行舉止看在易崇方眼裡,都只算是垂死前無謂的掙扎,完全不打算理會她。

  「真的啦,你看!」夏蕾前傾,整個人靠向前座的椅背,右手伸的直直的,攤開右掌,只為了讓這個自以為是的傢伙看清楚掌中的駕照。「這是我的駕照,上面有我的出生年月日。」

  易崇方朝夏蕾的手掌一瞥後,重重地踩下煞車。

  「妳二十六歲了?」

  突來的煞車,教夏蕾差點飛到前座的擋風玻璃上,幸好此刻的她只是掛在易崇方的椅背上。

  隨著一陣鳴起的喇叭聲,易崇方再度鬆開煞車,讓車子再度緩緩繼續往前行進。

  「你是想再被追撞一次是吧?」摸摸被撞痛的小鼻子,夏蕾忍不住抱怨:「還是你的癖好是喜歡聽別人對你按喇叭?」

  易崇方一臉尷尬,為自己衝動的隨便將人捉到自己車上,也為自己辨識年紀的不精準。

  他不發一語地將車迴轉,朝原本「車禍現場」的方向駛去。

  夏蕾瞪著易崇方的後腦勺數分鐘,像是要將他的後腦勺瞪穿兩個洞;易崇方當然可以明顯的感受到兩道灼熱的目光朝他射來,他不會愚蠢的以為那灼熱是因為熱情,那是源自不爽。

  「抱歉。」易崇方清了清喉嚨,不情願的吐出道歉,他的耳根處出現可疑的暗紅。

  「你的確是應該好好的跟我道歉!」得到要的道歉後,她還是忍不住唸一句。

  「但是妳撞到我的車是不爭的事實。」易崇方為免自己繼續尷尬,將矛頭再度轉向夏蕾。

  「妳要賠。」耶?這男人是怎麼回事?

  他一張臉蛋長得比她心目中的偶像基努李維還性格;雖然全身被西裝包裹得緊密,可也不難看出胸膛是胸膛、手臂是手臂;握在方向盤上修長、乾淨的手指,更顯他迷人的氣質。但,前提是要這個男人閉嘴的時候,這些組合的搭配才會生效。

  「我、我會賠!」小肚雞腸的男人!

  「我看妳的車上散滿一堆零食,」經由後視鏡瞟夏蕾一眼:「妳該不會是因為吃零食分心,才撞上我的車吧?」

  「呃?」夏蕾一愣:「這……」

  ※※※※

  歷經千辛萬苦、突破重重挫折,夏蕾終於回到她這可愛的小窩門口。

  等一下進屋後,她要先泡個澡,然後上床翻滾,再睡個三天三夜,直到她高興醒來為止。

  但……站在門口拿鑰匙時,傳進耳朵裡的噪音讓夏蕾赫然發現同一層樓的隔壁那一戶人家居然還在裝潢!

  夏蕾幾乎要跪倒在地上,上演一段仰天長嘯的戲碼。

  一早興沖沖的帶著三天前接獲的面試通知書去她以為是伯樂開的公司面試,沒想到結果竟是被叮得滿頭包。

  說什麼她的學經歷並不突出,大學又沒有工讀經驗,還說什麼沒有工作經驗,不適合擔任這份職務。

  奇怪,難道這些公司的人事專員不識字嗎?她在應徵的履歷上面可是老老實實的描述自己的學經歷,難道他們都不先作好事先的預備工作嗎?

  不過以這個情勢看來,答案是否定的。

  在她終於帶著一肚子鳥氣離開這一個月來唯一給她面試機會卻不認真閱讀履歷的公司,沒想到自己一時貪吃的下場,就是追撞到道德使者開的名貴大車。

  單純的情況下,以為車主只要向她索賠就好,沒想到竟然上演了「綁架擄人變奏曲的烏龍版」。

  終於一切的誤會澄清之後,道德使者竟然說要去讓保養場估完價後,才能知道損傷有多嚴重、該如何索賠。

  拜託!就憑她兩眼一點零的好視力,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麼都看不出有多嚴重的傷害。

  偏偏大車的主人說什麼也不輕易放過她,非要再三確定她的手機號碼和住址無誤,才肯饒過她,放她走。

  現在,回到家門口,卻發現磨難尚未結束,教她頓感無力!

  她不懂,隔壁那一戶已經裝潢了一個多星期,天天敲敲打打,又是鑽牆壁、又是鋸木頭,搞得她這個非得中午才肯起床的人,連著一個星期天天和隔壁戶的裝潢工人一起「上工」,這還不夠嗎?

  雖然她不是那種會將敦親睦鄰發揮到極致的三姑六婆,但她也清楚應該要體諒人家搬家、裝潢這種煩人的瑣事。

  況且遠親不如近鄰,哪天有需要跟人家借個蔥花、醬油、洗碗精時,才方便!

  唉,算了!

  就給她未來的鄰居再三天的時間,只能再吵她三天!

  ※※※※

  爆出一串髒話後,易崇方將整顆頭埋進枕頭裡,試圖將傳來的魔音隔離在枕頭之外。但即使將整顆腦袋都塞到枕頭下,也抵擋不了可怕聲音強勢的荼毒。

  要不是老媽整天在他耳邊唸東唸西,拿著一堆照片追著他跑,今天要他跟陳家小姐吃飯,明天要跟張家小姐看電影,易崇方也不會逃到這個沒有安裝冷氣的新居避難。

  因為沒有冷氣,所以易崇方只能將所有門窗打開吹自然風,不至於讓自己真的悶死在這屋裡。

  但天曉得,連續加班三天趕案子,終於有時間讓他安靜的休息一下,沒有冷氣他也認了,沒想到、沒想到……

  「到底在搞什麼鬼?」低吼一聲,易崇方翻滾下床,隨手抓來一件T恤,套上身,快步朝門口走去,目的地是隔壁發出可怕聲音的那一戶。

  他不打算再繼續忍耐,準備提早去認識他的新鄰居,看他的新鄰居到底是用什麼鬼東西發出如此令人難以忍受、渾身發毛的聲音。

  叮咚!叮咚!

  夏蕾滿腹疑惑,想破頭都想不出有誰會剛過中午來按門鈴,而且還按得那麼急。她爸?不可能,他要忙著顧麵店的生意;阿姨?也不可能,通常她會幫忙麵店生意,也不可能這個時候來找她。

  夏蕊?前一陣子常聽她鬧著要搬過來跟她一起住。該、該不會真的是夏蕊吧?那她可不可以假裝不在家?可是依夏蕊刁蠻的個性,可能不把她的電鈴按到燒掉不會罷休吧!

  認命的暫時放下夏蕾最近才發掘的好夥伴,不甘心的前去開門,一拉開大門,卻沒想到出現在她眼前的人居然是……她的債主!

  一手按在門鈴上,易崇方垂著靠在牆上的頭,雙眼緊閉。

  聽到開門聲,易崇方的眼微微睜開一條縫,看到一隻穿著拖鞋女性化的腳,只想講完正事,快快回去睡個好覺。

  「小姐,可不可以請、拜託、求求妳,不要再製造出刺耳的噪音,別再擾人安寧。」

  是他?「可是現在大白天的,正常人在這個時候都是醒著的,我並沒有擾人安寧。」夏蕾應該要訝異會在自家門口見到這個大煞星,也應該快快將門關上,但她反而放聲怪叫。誰叫他說她製造噪音!

  易崇方因為對方奇怪的反應而睜開眼。

  「妳住這裡?」易崇方的意外不亞於夏蕾,不過意外當中又包含些許的其他不易察覺的情緒。

  實在是最近手上的案子忙得易崇方昏天暗地,否則怎麼會放夏蕾的好日子過這麼久,早要她好好做足對他小老婆的補償了!

  「先、先生,你……你認錯人了!」不曉得現在裝傻還來不來得及,夏蕾也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動作前所未有的快速,硬是要將門關上,也不管會不會夾到易崇方的手或腳。

  只是易崇方眼明手快的技巧高於夏蕾,一掌推著門,不讓夏蕾把門關上,甚至順勢進入到屋內。

  「你、你又想做什麼?」夏蕾整個背貼在門板上,不敢輕舉妄動。

  夏蕾瞪大眼,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一頭亂髮,只穿著灰色T恤和泛白牛仔褲的男人,不經她的同意,強行進入屋內。

  刻意靠近她,低下頭和夏蕾平視,輕柔且危險的說:「妳說呢?」

  明明身體告訴他,已經很疲憊,但是看到夏蕾見他如蛇蠍,又抖著粉紅唇瓣裝傻,讓他忍不住想要繼續逗弄她。

  「喔,原來是易先生!」夏蕾誇張的演出恢復記憶的戲碼,但是壞就壞在演技奇差,一眼就被識破,搞得易崇方都快憋笑到內傷了。

  易崇方使盡所有力氣,只為換來輕挑右眉,而不至於當場笑倒在地上捧腹翻滾。

  見易崇方不說話,只是看著她,看到夏蕾心裡一陣毛。

  「你、你到底想怎麼樣?」好啦!這種爛戲夏蕾也演不下去。反正最慘也不過讓她消瘦的荷包再失一點血。

  易崇方放開夏蕾,不再繼續給她壓迫,轉身環視夏蕾的客廳。

  基本上夏蕾屋裡的格局和他的一樣,但她擁有某樣東西是他沒有的,而且是他非常渴望、非常迫切想要得到的──冷氣。

  「妳獨自一個人住在這裡?」易崇方不答反問。

  「還有我爸爸、媽媽、哥哥、姊姊、弟弟和妹妹,很多、很多人都住在這裡。」像是要警告他不要隨便來騷擾她,夏蕾胡亂報一堆。

  易崇方擺明不相信她的鬼話,這屋裡的擺設如此簡單,怎麼看都不像她口中有一票人居住的樣子。

  就連門口也沒見到有鞋櫃的擺置,除了一雙布鞋外,就只有她腳上踩著的室內拖鞋。

  像是看出易崇方的不信,夏蕾只想將他趕出門,「關於你的車子,我該賠償多少?」

  看著易崇方走向她客廳中唯一的三人座沙發和小茶几,夏蕾有種不好的預感由腳底直直衝上腦門。

  「我們來交換條件吧?」易崇方坐上唯一的沙發,唇邊帶著微笑,不懷好意的露出笑意。

  「不要。」夏蕾想都不想,直接否定。為了強調自己拒絕的堅決心意,還猛搖頭。

  「妳的客廳借我一陣子,抵過車子的賠償。」易崇方對於夏蕾的回答置若罔聞,說完自己已經做好的決定。

  「不……」

  「就這麼決定,讓我先睡一下。」易崇方逕自躺上夏蕾最愛的沙發上。

  「喂!你聽不懂我說的話嗎?」

  「幫我把冷氣打開!」易崇方調整好睡姿,閉眼睡覺。

  「你……你給我起來!」夏蕾不敢相信有人這麼不可理喻,站在沙發旁一手插著腰,一手指著沙發上的無賴。「多少錢我都賠給你,我才不要跟你交換條件!」

  聞言,易崇方閉著眼,一臉閒適,緩緩的報出一串數字。

  那一串數字嚇得夏蕾連忙閉嘴,這數字、這數字竟大於夏蕾存款簿裡顯示的數字。

  但,瞧瞧他把她心愛的沙發壓到都快變形了!看看他一雙大腳壓得她最喜愛的玩偶都扭曲了!

  嗚……史努比,主人對不起你!沒有能力救你離開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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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4-2 01:08 PM


第二章

  調整好一個舒適的坐姿,為期五天的快樂假期即將在搭乘飛機返回台灣後正式宣告結束。

  雖說對於夏蕾這種無業遊民,天天都可以當作在放假,但是第一次獨自出國這檔事,倒真的是她這朵溫室裡的小花未曾做過的事。

  從小到大最遠的地方就只有全家坐郵輪到琉球觀光,再遠一點的地方就沒有了。

  所以這五天假期的結束也算是夏蕾人生步入另一個旅程,希望回到台灣後可以順利找到工作,可以擺脫無夜遊民這個職位。

  約半個月前,夏蕾收到在網路上相識多年卻未曾正式見過面的網友捎來消息,說她要結婚了。

  夏蕾知道在外人眼中兩個未曾見過面的女生很難維持長久情感,偏偏倆人這麼一聊,聊出了超過五年的感情。

  田沐荷陪伴夏蕾度過許多孤單的夜晚,她總是鼓勵自己該去追求屬於自己的生活、屬於自己的自由。

  她好喜歡、也好羨慕田沐荷那種勇敢的生活方式和想法,雖然也不曾力行過田沐荷給她的建議,但她喜歡聽田沐荷鼓勵她的那些大膽想法。

  在田沐荷告訴她將在關島的教堂中舉行婚禮時,她不顧一切,說什麼也要參加這場婚禮。

  用盡銀行裡存款的每一塊錢,向旅行社買了一套自由行旅程,她背起簡單的行囊,搭上飛往關島的班機。

  參加婚禮之前,她獨自遊覽了四面環海的關島。

  就在昨天,田沐荷在希爾頓飯店的教堂結婚了,新娘子好美、教堂好美、天空藍的好美、窗外無盡的海也好美,一切都好美、好浪漫!

  田沐荷很驚訝夏蕾竟會出席自己在關島的婚禮,但驚訝的心情很快被歡樂取代,新娘子旋即很豪邁的抱住夏蕾。

  此時,坐在機艙的夏蕾想起婚禮上的種種,唇邊不由得浮著微笑。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自昨天到希爾頓飯店裡的教堂之後,她就常常覺得有兩道目光在注視著她,卻怎麼也見不到她熟識的人,也追尋不到注視的目光。

  就像現在坐在飛機上,這種怪異的感覺又再次出現。

  夏蕾搖搖頭,安慰自己一定是這幾天玩得太累,才會出現這種亂七八糟的幻覺。

  飛機起飛前,美麗的空服員將待會要播放的逃生錄影帶放置進播放機裡,只差一步遠距離位置的她沒太注意頭頂上的動作,低頭專心看著手邊的報紙。

  「喔!」不知什麼東西自高處砸向她腦袋,讓她驚得痛呼一聲。

  不知道是被眼前自己做的好事給嚇傻,還是被錄影帶擊到夏蕾的頭發出的聲響驚嚇到,只見美麗的空服員呆愣著不知該如何是好。

  「誰啊?」

  「對不起、對不起!」回過神來的空服員連忙用她細嫩的雙手撫向夏蕾被砸到地方。「小妹妹,妳還好嗎?」

  身著改良式旗袍美麗又驚慌的空服員一邊不斷向夏蕾道歉,一邊檢視夏蕾是否受傷。

  瞪了一眼掉落在地上的錄影帶。奇怪!明明互相撞擊的兩樣東西都不是金屬,為什麼剛剛夏蕾好像聽到「鏗」的一聲。

  夏蕾抬眼看向一臉失措的空服員,她實在無法開口對美麗的小姐做出任何責難。尤其是美人眼眶正泛著薄霧,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如果她還敢口出責備,可能會被飛機上一票男士用眼神給殺死吧!

  但是空服員剛才那溫柔的一聲「小妹妹」,聽在夏蕾耳朵裡還真不是滋味!

  「沒關係,我沒事!」夏蕾努力擠出一絲微笑。

  「需不需要我拿些冰塊給妳冰敷?還是……」

  「真的沒關係,我皮粗肉厚,不怕痛的。」夏蕾反過來安慰妝點精緻的臉上滿是擔憂的空服員。

  「那如果妳有什麼不舒服或……」空服員不放心的再三叮嚀。

  「我會讓妳知道的,妳放心。」經過再三保證,空服員勉強願意相信夏蕾沒事,並且放心離開。

  看著空服員離去的背影,夏蕾才敢再抬起手揉按被砸到的地方。其實還真的是有點痛!只是空服員一臉做錯事的擔憂,向是天要塌下來的樣子,讓她只好裝沒事。

  繼續揉著腦袋瓜上好像有點腫起的痛點……

  咦?這細微的聲音是……笑聲嗎?

  夏蕾轉向她的左後方偷偷瞪一眼,看是哪一個沒良心的,這一瞪差點沒瞪凸了雙眼。

  只見她連忙將頭扭正,慌亂的拿起手上的報紙遮住臉,也不管報紙是不是拿正了。

  那人怎麼會跟她在同一班飛機?

  夏蕾以為五天前飛機飛離台灣時,自己已經將厄運狠狠扔在中正機場,並沒有跟隨她來到關島。可惜天不從人願,居然還在飛機上碰到易崇方那個的大煞星!

  一個星期前,可惡的他在她家的客廳強奪了親愛沙發的貞操時,還大言不慚地吵著要吹冷氣,花去不少電費,讓她心痛到淌血,因為連她自己都捨不得如此享受!

  那也就罷了,沒想到睡醒後,那個怪男人還跟她鬧肚子餓,她又不是他的奶娘,為什麼還要管他吃的!

  原本打定不理會他,誰知、誰知他竟然惡劣的唸出一串熟悉數字,而那串數字剛好跟他修車所需的價碼一模一樣,還煞有其事說他有收據為憑。

  因為那一串數字逼迫得她放下尊嚴,洗手煮飯去。本想加糖、加鹽、加辣椒,讓他吞不下去,可她的個性向來珍惜食物,不願意為了易崇方那傢伙暴殄天物。

  忍受了他一個下午後的隔天,她「款好包袱」暗地裡逃到關島,為了自己能擺脫易崇方,而沾沾自喜了一番。

  哼!誰管他家裡有沒有冷氣,誰管他沒冷氣睡得好不好。

  沒想到美好的回憶居然無法畫下完美句點,硬是讓易崇方那張可惡的笑臉給破壞!

  不過,他……該不會是偷偷跟蹤她來到關島的吧?

  實在不是她小心眼、疑心病重,而是這種巧合太可疑。

  但,不可能啊!這趟關島行,除了旅行社和她本人,根本沒其他人知道,就連新娘子,她也沒先事先知會,這真是活見鬼了!

  況且這個男人如果是為了報復她不給冷氣吹、不給沙發睡,把他從她家給掃出去,就偷偷跟她到關島,那也太沒肚量、太有閒有錢了吧!

  正當她一顆小腦袋躲在中文報紙後胡思亂想,她感覺有人越過她,坐到她覬覦已久的隔壁靠窗位置。

  「被打到很痛吧?」

  一道帶著取笑的男音透過她的耳膜傳進大腦,教她一時氣不過,忿忿丟下原本用來掩飾的報紙。

  既然這不算太陌生的男音已經移駕到她的右手邊,她也沒必要繼續無謂的躲藏。

  只見她不甚友善的瞟了易崇方一眼,緊繃的小臉微微撇向左側,抿緊唇,不發一語。

  「怎麼?還想假裝不認識?不過……妳應該練過鐵頭功吧?敲得這麼大一聲,居然還笑的出來!」

  看夏蕾明明一臉不悅,卻偏偏不吭一聲,死繃著小臉,讓易崇方更想欺負她,不斷以言語刺激。

  不想理他,沈默的夏蕾抓起原本被丟下的報紙,就算剛剛已經閱讀過,但再看一次也好過看到易崇方那張礙眼的臉。

  「看妳一張氣嘟嘟的臉,該不會是因為我剛剛不小心笑出聲,所以生氣了吧?」

  忍耐!要忍耐!她要忍耐!夏蕾心裡大聲的向自己喊話。

  但是緊握報紙的手顯示她的理智已在崩潰邊緣。

  「還是因為那天我把妳彈奏二胡的聲音誤認成噪音,所以妳還在耿耿於懷?」易崇方提起約一星期前導致他被夏蕾掃出她家的事。

  那時他得知夏蕾在練習二胡,他作了什麼反應來著?他不過是誇張的捧腹大笑,直說:「是彈彈簧才對吧!」接著,他就被她拿掃把給掃出門。

  「你、你給我閉嘴!」他惡意的挑釁揶揄讓夏蕾忍耐不了,不自覺的站起身,並且抬高音量。早已不管什麼中文報紙、什麼忍耐不忍耐。

  「小妹妹,請妳先坐下喔,飛機要起飛了,請繫好安全帶。」一直很注意夏蕾動靜的「肇事」空服員,看見夏蕾起身,快步的走向她給予勸告。

  「我……」夏蕾頹然的垂下肩,乖乖坐下,繫好安全帶後,空服員這才離開。誰叫她吃軟不吃硬!美麗又溫柔,加上一臉歉疚的空服員,讓自己拒絕不了。

  待空服員離開後,易崇方不怕死的湊近夏蕾,刻意的用他左側肩膀輕輕頂了她一下。

  「還是……妳根本不是在生我的氣,而是在氣空服員叫妳『小妹妹』?」易崇方話一說完,就哈哈大笑。

  夏蕾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天可明鑑,她夏蕾一向都是說話輕聲細語,有禮貌、不亂發脾氣,更不會在公共場合大呼小叫的好女孩,更不是什麼驕傲任性的嬌蠻女。可是,眼前這個大痞子總是輕易讓她大動肝火!

  「你、你給我滾出去!」雖然怒火中燒,但殘餘的理智讓她還記起要盡量壓低音量。

  易崇方看見指在他鼻前的纖細手指。嘖!看不出來她的手指倒是挺漂亮的,又白又細,不禁讓易崇方想看她拉二胡的模樣。不過,對於夏蕾所彈奏出來的噪音,他真的是不敢恭維!

  「滾出去?這位夏家大小姐,難道妳忘記我們正在半空中,請原諒我不能為了妳一時的任性而跳機,讓整個機艙壓力失去平衡,危及大家的生命安全!」易崇方煞有其事,表情嚴肅,但帶著笑意的雙眼溢滿了嘲弄的不正經。

  聞言,她狠狠瞪了易崇方一眼,至此,她決定不理他。

  「妳要去哪裡?」見夏蕾拿著隨身的耐吉黑色背包起身離開座位,他出聲喚住她:「該不會想換個不被打擾的位置吧?妳可千萬不要忘了押在我這邊的修車收據。」

  易崇方「很好心」的提醒讓夏蕾腳步頓了一頓。

  「這、這又跟修車的收據什麼關係了?」聞言,夏蕾難以置信的回頭。

  「當然有關係,飛回台灣這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算短的不到四小時的旅程,我需要有人逗我開心!」

  言下之意,逗易崇方開心的重責大任落到夏蕾的肩上。

  「你、你……我好朋友來,我要去洗手間!」忘記剛剛才提醒自己不要理會那個手段低劣的傢伙,夏蕾低嚷著。

  感覺到四面八方傳來好奇的目光和嘲笑,頓時教夏蕾難掩熱紅的耳根,急急忙忙竄逃進洗手間。

  而後頭還傳來一陣刺耳低沉的男性笑聲,更顯出她的狼狽。

  想起自己的糗樣,夏蕾突然希望跳機是自己!誰叫她一時氣極,胡亂說什麼大姨媽來不來!

  嗚……

  ※※※※

  咚!

  夏蕾的腦袋瓜再一次朝計程車玻璃窗狠狠的貼上去,還發出不小的聲響。

  接著,隨著計程車速度漸緩、左轉,夏蕾的小腦袋瓜又離開玻璃,架在脖子上晃來晃去。

  可是無論晃得怎麼厲害,就是晃不醒夏蕾的意識。

  易崇方瞄了一眼整個人縮在右邊車廂,頭顱再度貼靠在窗戶上、雙眼卻仍緊閉的夏蕾。

  他真是服了她這樣晃過來、撞過去,就算額頭不疼,也應該會被自己製造出的聲音給驚嚇醒吧!

  就算不被嚇醒,他也實在不明白夏蕾如何在昏睡得意識不清楚之際還能安份的窩在右邊車廂,完全沒往左靠過來一丁點。

  下飛機後,夏蕾拖著行李死命往前跑,只求易崇方不要再繼續陰魂不散的跟著她。

  步出機場,她更是二話不說直接跳上攔到的第一輛小黃。誰知道易崇方三兩步追上她,打開小黃後座的另一扇門,硬是擠了進去。

  「你、你想要做什麼?」夏蕾睜大眼瞪視易崇方,不敢相信他如無賴般的舉動。

  「回家啊,難道妳不是要回家嗎?」易崇方在她還沒反應過來之前,逕自向司機先生報上地址。

  「可是你為什麼、為什麼坐進來!」再怎麼厚臉皮的人也該是先詢問一下吧!這計程車可是她先坐進來的耶!

  「反正兩個人的目的地都在同一棟樓的同一層樓,可以共乘同一輛計程車,沒必要浪費地球資源,也沒必要浪費錢,更何況油價天天都在飆漲。」易崇方一副崇尚環保、珍惜資源的口吻。

  「司機先生,我要下車!」夏蕾受不了再繼續和易崇方待在同一個密閉空間裡。

  聞言,司機先生一臉為難:「小姐,我們已經上高速公路,沒辦法停車。」

  「可是、可是……」

  夏蕾很想任性的學起電視上某知名速食「肯爺爺」的廣告,在地上打滾,吵著哭說:「我不管!我不管!」

  她一張嘴一開一合,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妳可不要忘記了一件重要的事……」易崇方欲言又止,故作神秘。

  「什麼重要的事?」

  夏蕾攢起眉,覺得易崇方眼神透露著一絲邪惡的算計,刺眼得不得了。

  易崇方惡劣的唸出一串夏蕾應該會感到很耳熟的數字。

  夏蕾一愣。「這是兩件不相關的事!」易崇方的卑劣讓夏蕾氣結。

  「怎麼不相關,我猜妳應該無法償還我的修車費用。」

  就算怎麼不服氣,聞言後的夏蕾只有不甘心的點了點頭。

  「常理下,妳應該很想多省一點錢,好早點賠償我的損失吧?」

  除了點頭,夏蕾無法、也不該有其他的反應。

  「所以,妳是不是該感激我願意和妳分擔計程車的費用呢?」

  夏蕾幾乎被易崇方看似真誠,實質卻是虛假的善意給蠱惑。無法提出有力拒絕的理由,只能很不甘心的接受。

  最後夏蕾只能盡其所能的挑剔易崇方,例如:因為他的腳太長,佔據太多空間,所以他要多付一點車錢。邊說還邊小心將自己往車門邊移動。

  咚!又另一聲皮肉撞上玻璃的聲響。

  透過後視鏡,易崇方看到司機先生瞟了一眼他和夏蕾,而那一眼慘雜著很難忽視的不滿及責難。不滿是針對睡得東倒西歪的夏蕾,責備則是對易崇方沒將夏蕾的腦袋管好,放著她任意破壞司機先生吃飯的傢伙。

  但偏偏該喊疼的人卻只顧著熟睡,微啟的紅唇旁似乎出現了可疑的透明液體,而且有即將奪「口」而出的傾向。

  被連累的易崇方想到她已經印上紅印的白皙額頭,可能就要變成黑青色,他的濃眉不自覺的蹙起。

  沒多想的他小心環過夏蕾的肩膀,攬過她那顆已經撞到快黑青的腦袋瓜子,固定在他的肩上。

  他可不想因為夏蕾睡死後的無心之過,連自己都要跟著承受司機先生難看的臉色。

  不知道是夏蕾那傢伙將瞌睡蟲傳染給他,還是他也覺得累了,他索性放下雜誌,閉眼稍稍休息。

  這兩天他在台灣、關島兩地來回,實在沒有太多時間讓他好好休息。為了參加關島的婚禮,他將手邊不少工作提前完成,只為挪出兩天的時間出席這場婚禮。基本上,他對婚禮的新人不熟識,只是新郎倌是他父親手下表現優異的大將,突如其來的通知讓他父親一時無法抽出時間,只能要他代表出席婚禮。

  到了關島,易崇方原本打算人有出席,禮有送到,便要回到飯店睡好覺,誰知道竟然在婚禮遇到夏蕾,讓他又多停留了好一會。連他都訝異即使遠在關島都可以和她碰在一起,可見他倆很有緣分。

  看的出來夏蕾和新娘子像是第一次見面,因為當新娘子熱情的擁住夏蕾的一開始,她明顯有些不自在;但很快的,她被感染的喜悅大於微不足道的尷尬,還和新娘子聊了好一會。

  夏蕾端莊又可愛的一身珍珠白綢面小洋裝令他驚艷,而她臉上滿滿祝福的笑容真誠的讓他移不開視線。

  不知道是不是真不怕曬黑還是天生麗質,面對關島的烈陽也不見她隨身攜帶洋傘這類的防曬用品。這一點和易崇方所認識,視太陽為怪物的小姐們很不一樣!

  夏蕾應該不像他,純粹只是為應酬而出席的吧?她不是吵著說自己有多窮困,怎麼還能為了參加婚禮花錢買機票?昏昏沉沉中他忍不住對身旁這位新鄰居的種種行為感到好奇,意識即將模糊之際,還不忘提醒自己記得向夏蕾澄清這些疑惑,為了她欠他的修車費用……

  ※※※※

  「先生、先生,你家到了。」

  易崇方覺得有人輕拍了下他的肩膀,睜開眼的那一剎那竟然忘了自己身在何方。

  看見司機先生一臉難忍的不耐煩,才回憶起自己正坐在計程車上。

  「不好意思。」他移動手拿出皮夾付錢時,發現手臂上竟多了阻力和……濕意?

  低頭看夏蕾靠在他手臂上的臉,源源不絕的「濕意」的發源地竟是她那張輕啟的紅唇。

  付錢之後,易崇方一臉嫌惡的拍了拍夏蕾沒被口水沾染到的另一邊臉頰。「醒一醒,妳家到了。」

  夏蕾胡亂揮開擾亂她睡眠的手。「別吵!」

  「喂!」易崇方試圖喚醒她。

  「先生,麻煩你們快一點,後車廂還有你們的行李!」

  這對睡得喚不醒的男女讓司機先生的耐心早被磨光。先是女主角用頭猛撞玻璃,再來是兩個人叫都叫不醒,氣得司機先生已顧不得了什麼服務態度、什麼客人第一了!

  見夏蕾睡得深沉,把他當作蒼蠅一樣揮趕,加上司機先生的催促,易崇方索性要求司機先生幫他開啟後車廂,將倆人簡單的行李拿下車擱在一旁地上,再將後座裡的夏蕾抱出計程車。

  將瘦小的夏蕾抱出車外對他並不算困難,但再加上倆人的行李,他就真的有點吃不消了。

  「易先生,需要幫忙嗎?」守衛室的陳伯一走出守衛室就看到抱著夏蕾的易崇方困難的想要撈起地上的行李。

  陳伯熱心的走近易崇方,提起兩件行李,抬頭一看:「咦?這不是夏小姐嗎?你們……」

  看著陳伯肥胖的手指指著他和夏蕾,雖然不知道這個陳伯八卦的功力如何,但陳伯眼神中夾帶的曖昧,讓易崇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客氣的微笑點頭打過招呼後,易崇方像逃難似的抱著夏蕾走進大樓的接待大廳,讓夏蕾坐定在沙發上後,再將她背在身後。

  急忙接過眼神怪異的陳伯手上提著的行李,易崇方連解釋都沒有的快步走向電梯。

  說不出為什麼,陳伯對他擠眉弄眼的樣子讓易崇方一陣尷尬,好像被看出了什麼……

  可,問題是他和夏蕾到底做什麼不可告人的事,讓陳伯用那種奇怪眼神逼得他落荒而逃?

  都怪他背上的夏蕾!

  先是讓他的愛車受傷,教他心疼氣扼;再來是在關島時燦爛的笑容過於迷人,教他捨去時間回飯店休息;之後又讓他一個人承受計程車司機不佳的態度;才想好心抱她下計程車,卻被陳伯詭異的好奇表情追得他莫名奇妙心虛;現在……她繼續她的好夢,他卻得苦命地背著她和行李上樓!

  而她夏大小姐,竟然沒有一絲感恩心情地貼在他脖子旁製造另一灘「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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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4-2 01:08 PM


第三章

  叮咚!叮咚!

  夏蕾抱著一碗公的冰淇淋應門。

  她總是學不會教訓,沒先經由大門的貓眼檢查門外的人是誰,才會在拉開大門的此時,懊悔得希望自己可以在下一秒消失。

  不過除了懊惱之外,夏蕾更是驚訝。

  夏蕾看著門口站著的一大一小兩張有幾分相似的臭臉。

  大的一身皺巴巴的襯衫,領帶歪歪斜斜掛在脖子,西裝外套早已不在身上,臉上的疲憊更加重了他的不耐煩;小的兩隻手揣緊懷中的玩具,繃得死緊的小臉還掛著未乾的淚痕,脖子上的領子被他身旁那個大的揪著,看起來像是小的在不甘願的情況下被大的強押到她家。

  「呃,請問有什麼事嗎?」基於禮貌和不得不面對,夏蕾忍著關上門的衝動,開口詢問。

  雖然對於三天前被易崇方狠狠摔在他家沙發上的行徑,讓夏蕾心裡很不爽快,但看在他花了不少力氣將她背上樓的份上,她決定忽略當時被驚嚇的不快。

  易崇方睞了眼他身邊的小鬼,以眼神命令他回答夏蕾的問題。

  小男孩很是固執,抓著玩具的手握得更緊,卻不肯開口說半句話,扁嘴的樣子像是快哭了。

  見狀,易崇方重嘆了口氣,鬆開原本捉住小男孩領子,改用力搓了搓自己的額頭。

  「妳找到工作了嗎?」據易崇方所知,她之前沒有工作。

  「什、什麼意思?」這個問題聽在夏蕾耳裡很是刺耳,畢竟找不到工作也不是她願意的!

  「妳想不想要一個臨時的工作?照顧這個小鬼,一天三千塊。」易崇方不太了解褓母的行情,但上了一整天班讓他懶得再多說廢話。「如果價錢不滿意,我們可以再討論。」

  「啊?」夏蕾呆愣於話題不似她想像,也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

  一天三千塊?一星期就有兩萬多耶!不是她見錢眼開,實在是這等好事打著燈籠也沒處找!

  況且她幾乎快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才會抱著冰淇淋猛吃。只是冰淇淋雖然好吃,但是三餐都吃,吃久了也會想吐。

  當初是她開的口,苦苦哀求老爸讓自己搬到這戶自己名下的公寓,展開獨立新生活。可是在她滿懷雄心壯志,現實社會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只是為了不要落夏蕊的口實、為了不要拋棄自尊,回家投靠老爸,她甚至已經開始考慮到「全家就是你家」之類的便利商店打工。

  「價錢妳不滿意嗎?那……」將夏蕾發呆當作不滿意他開的價錢,他打算無限往上加價,只求她肯接收下樊華這個麻煩的小鬼。

  「不不不,滿意、我很滿意。」深怕易崇方反悔似的,夏蕾連忙打斷他接下來的話。

  「但是……這該不會是你用來償還修車費的條件吧?」夏蕾實在不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是如果不能有立即的進帳,這份工作對她就完全沒有吸引力。

  「妳可以自己決定如何支配薪水,甚至,我可以先預付十天的薪資。」為了表達他的誠意,易崇方甚至拿出皮夾。

  「不,沒關係。」夏蕾連忙用空閒的另一隻手制止他,她願意相信這等好運是真的。「但是這工作大概會維持幾天?他是你的小孩嗎?應該不會是你不知道去哪裡偷來的吧?」既然要賺這個錢,夏蕾認為有些問題總是要釐清。

  「妳看我像是擄人勒贖的大壞蛋嗎?」易崇方耐不住脾氣,大聲了起來。

  這個臭丫頭有沒有長眼睛?他哪裡像是會上社會版新聞的壞蛋!

  「不像!不像!」夏蕾連忙順著易崇方的意思回答。

  事實上夏蕾心裡頭的答案是「我跟你不熟」,況且他還有類似的「前科」呢。但是為了跟剛送上門的財神爺作對,只好按下心裡的真正的回答。

  像是勉強接受夏蕾的回答,易崇方點點頭:「至於照顧到什麼時候,這個我也不清楚。不過即使不足十天,薪水一定會付足十天。可以嗎?」

  易崇方表情疲憊、懊惱,還有一點點……無助?

  真是見鬼了!像他這樣人高馬大又可以提供待遇這麼好的臨時工作的人,怎麼可能會無助呢?夏蕾搖搖頭,告訴自己不要做這種荒謬又不適當的聯想。

  「好,那就每日給薪吧。」此刻的她雖然極度窮困,但是有付出才能有獲得的這點道理她還明了。

  「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她轉向一旁的小男孩,開始褓母的工作。

  誰知,小男孩只是扁嘴不肯出聲。

  「他叫樊華。」易崇方替那小鬼回答。

  「樊華,你剛剛在哭喔?」夏蕾指著他臉上未乾的淚痕。

  小男孩皺眉垂下眼,不說話。

  「對!他剛剛在哭!」像是告狀似的,易崇方開口替樊華回答。「妳快問他,他為什麼要哭!」

  「你為什麼哭?」瞄了眼一旁行徑幼稚的男人,夏蕾順著他的意,詢問樊華。

  「說話啊,樊華小朋友!說說看你剛剛是為了什麼在哭?」易崇方再度多嘴的搭腔。

  上了一天班,易崇方只想快點回床上睡覺,誰知道才剛踏進大樓的大廳,熱心的陳伯就帶著一反常態的責備眼神停他面前,說什麼他兒子在大廳等他,而陳伯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個拋家棄子的負心漢。

  拜託,他只當過有身價的單身漢,還沒機會當負心漢!

  他從來就沒糊塗到將自己的種流落在外頭,兒子的指控讓他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直到看見樊華,易崇方在心底暗暗咒了句髒話。他那個不負責任的老妹又把兒子丟給他,人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向來都是這樣,易崇歆高興就把兒子帶著身邊逗弄,不高興就將樊華丟給他媽。好啦,現在他媽不在台灣,她居然把一個六歲大的男孩丟在他住處,也不擔心會不會出什麼意外。

  可找不到他妹,他只好接下這個爛攤子──樊華,誰知道……

  「他居然因為天氣熱,哭鬧著:『怎麼會這麼熱!怎麼會這麼熱!』然後就因為天氣太熱抽抽噎噎哭了起來!」易崇方才不管樊華有沒有打算回答,直接述說起小男孩的惡行。

  易崇方自己都過了快兩個星期沒有冷氣的日子,不是他不想把冷氣的事情搞定,實在是他忙得沒時間管那種小事。

  大熱天沒冷氣吹已經夠令人煩躁了,現在又加上樊華在一邊哭鬧,他心裡的惱怒更是直接攀升。

  啊?不是被打、不是被罵,只是因為天氣太熱,所以在哭?夏蕾控制臉上的肌肉,避免讓臉上的表情成為哈哈大笑時才會出現的模樣。

  「那……樊華,你想不想吃香蕉冰淇淋?」夏蕾奉上手中一大碗公的冰淇淋示好。

  對於和小孩相處,夏蕾雖不能說是好手,但一路陪著家中那兩個小鬼長大,也算是有經驗;雖然和夏蕊的相處並不是太順利,但是對小孩投其所好這一招絕對不會錯。

  樊華雙眼瞪著碗裡看不出哪裡有香蕉樣子,卻傳來香甜味道的冰淇淋,但緊閉的嘴巴仍不願意開口說話。

  「來嘛!吃了冰淇淋就不會覺得熱了。」夏蕾牽起樊華的左手,將他帶進屋內。

  樊華畢竟只是六歲的小孩,再怎麼固執也禁不起這樣的誘惑。更何況跟著舅舅,沒吃、沒冷氣,除了看他臭臉,還要被他一直問他媽去哪了。而眼前這位大姐姐和舅舅相比之下,似乎比舅舅好太多了。

  接收了小的,夏蕾也不好意思將大的關在門口,只好一併收下。

  讓易崇方和樊華在客廳坐下,夏蕾到廚房準備她唯一的食糧。端給一大一小為天氣熱而鬧脾氣的倆人各一碗冰淇淋。而易崇方更注意到夏蕾將大碗公給小的,小碗給大的。

  沒多說什麼,他挖了口冰淇淋塞進嘴裡,對這種甜食向來就不太感興趣,只是天氣太熱,讓他不那麼排斥以冰淇淋消暑。只想等到冰淇淋吃完,直接將樊華留給夏蕾,他要回去睡大覺。

  「妳這冰淇淋哪裡買的?」每一口都有滿滿的香蕉味道,易崇方再挖一口放進嘴裡。

  會開口詢問純粹是要去買來塞住樊華的嘴,免得那小鬼來煩他,絕對、絕對不是要滿足他自己的口腹之慾。

  「好吃吧!」夏蕾微微揚起小巧的下巴,小臉泛著滿滿驕傲的神采,「夏家出品,必屬佳作!」

  呃,也不完全「必」屬啦,只是對於冰淇淋,夏蕾可是很有研究。

  不曉得是驚訝好吃的冰淇淋出自夏蕾之手,還是夏蕾一張發光的小臉讓他移不開視線,在吞嚥下冰淇淋後,易崇方的舌根以下竟然有種酥酥麻麻的甜膩感覺。

  「這個真的是我做的!」易崇方目不轉睛看著她,被夏蕾解讀成不相信。「真的!」

  「咳!」清了下喉嚨,易崇方狼狽的收回失態的目光,拿出夏蕾的薪資置於客廳茶几上。「樊華交給妳了,晚一點我再來接他。」

  像逃難似的,易崇方丟下空碗,身影快速的消失在夏蕾的大門。

  「怪男人!」夏蕾將視線由關上的門轉向乖乖坐在客廳唯一的三人沙發上的樊華,「走!阿姨帶你去吃好吃的!」

  有了錢就可以去吃點好吃的,不用再抱著冰淇淋猛吃了。

  「冰淇淋就很好吃了,大姊姊!」一顆小頭顱埋在懷裡的大碗公中,稍稍撥空丟給夏蕾一句話。

  「啊!你、你……」夏蕾突然大叫,衝到樊華身旁,挨著他坐著。

  抬頭看了夏蕾一眼,不解她眼中突然一陣興奮和感動是怎麼回事。

  「你講話了耶!」難掩興奮,夏蕾一把抱住他。

  廢話!他又不是啞巴!樊華翻了翻白眼,一臉受不了。

  「而且你叫我大姊姊!」這不就代表樊華跟她的距離並不算太遠!這感覺大姊姊喜歡,嘻!

  對於夏蕾的年紀,樊華並不清楚,可是她那張臉,怎麼樣都進階不到「阿姨」的地步。至少跟他媽那張塗滿五顏六色的臉、和剛剛擺臭臉給他看的舅舅比起來,夏蕾充其量只能當他的同輩。

  不過看她那麼高興,不習慣被人家摟摟抱抱的樊華只好忍住撥開夏蕾的衝動,繼續僵硬的被抱著。

  放開樊華瘦小的肩,一把搶過樊華懷裡的大碗公,把剩下不多的冰淇淋冰回冰箱。

  「走!我開車載你去夏家美食館打牙祭!」

  ※※※※

  「什麼?妳說妳幫鄰居帶小孩?」總是替家中任何一個小孩做決定的夏莎驚訝的大叫。夏蕾自己生活作息都需要別人看管、監督了,竟然還妄想擔起褓母的工作。

  通常夏莎在外地工作,一個月也不過回家一兩次,剛好這次就碰到夏蕾帶個小鬼回家。

  「有薪水,而且是日薪喔。」

  像是怕夏莎指責她做事不經大腦,夏蕾連忙放下手上的筷子,掏出口袋裡的三張大鈔。

  說完,才見夏莎勉強點頭,算是滿意酬勞的數字。

  「所以他是妳樓上還是樓下的鄰居?」夏莎挾起小菜中的豆乾,放進嘴時問道。

  「隔壁。」夏蕾喝了一口牛肉湯。

  「我以為妳隔壁那戶沒住人。」

  老爸買給夏蕾的那一戶,她也去過一兩次,甚至去住過,但是從來也沒聽說隔壁有人住。

  「前一陣子才剛搬進來的。」夏蕾皺皺鼻子,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像是對新鄰居不甚滿意。

  「小朋友,你爸媽是做什麼工作的?」夏莎開始盤問一旁低頭猛吃,安靜的不似同年齡其他小孩的樊華。身家調查是必要的,單純如夏蕾鐵定沒做足這項工作。

  夏蕾也停下吃牛肉麵的動作,看向樊華,對於樊華的爸媽也感到很好奇。她對於易崇方了解不多,而樊華的媽媽夏蕾更是沒見過。

  「他是我舅舅,不是我爸爸。」雖然比起自家不負責任的媽媽,樊華寧可舅舅照顧他,但是看在眼前這一對看起來不像壞人的姐妹請他吃牛肉麵,讓他心情稍稍好一點,決定滿足她們的疑惑。

  「啥?原來你根本也還沒搞清楚雇主的身分嘛!」夏莎回頭瞪了眼辦事不力的夏蕾。

  「反正、反正小孩就在我手上,他人就住在隔壁,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嘛。」夏蕾扁嘴小聲替自己辯駁。

  不理會夏蕾在一邊嘟嘟囔囔,夏莎再問:「那你媽媽呢?」

  「我不知道……」

  「你怎麼可能不知道?」

  「莎莎!」見樊華聽到夏莎提起他媽後,放下湯匙低頭不語,夏蕾一時不忍,不想夏莎繼續逼迫小小年紀的樊華。

  雖然不清楚樊華的媽媽去哪裡了,為什麼放心將樊華這麼小的孩子丟給易崇方,但是對於媽媽不在身邊的那種孤單感,夏蕾比誰都清楚。

  夏莎當然知道夏蕾心裡在想什麼,「好啦!等一下我跟妳回家,去會會那個『舅舅』。現在,吃麵!」

  既然小的不能逼,那可以朝大的下手吧!保護過於單純沒有社會歷練的夏蕾,向來都是夏莎的工作。

  「這樣不好吧……」夏蕾不想護妹心切的夏莎把好不容易得到、待遇又不差的工作機會給搞丟。

  「我說好就好!」

  「可是……」

  「快吃!」

  ※※※※

  在夏蕾好說歹說、費盡口舌、再三保證才擋住要探清易崇方底細的夏莎,沒讓夏莎坐上夏蕾的車。

  手上握著夏莎列寫出來要釐清的問題,夏蕾將車停在停車位上,回頭看著已經睡倒在後座的樊華。

  樊華一定很累了吧!看他睡那麼沉,夏蕾也不捨得吵醒樊華。

  打開後車門,夏蕾抱起睡夢中的樊華,看不出個頭小小的樊華竟是如此有份量。

  一抱起樊華,他的手就環上夏蕾的脖子,小臉立即埋往夏蕾的頸窩。樊華這種沒有意識的動作激起夏蕾體內的母性,升起一陣莫名的溫暖,不由自主收緊手臂,摟緊身上小小的身軀。

  幸好有電梯否則懷中軟綿綿的小鬼再怎麼讓她感動,也敵不過氣喘吁吁還到不了家門口的苦。

  好不容易,到了易崇方家的門口,按下門鈴,提著一袋給易崇方的牛肉麵,希望他會願意配合,乖乖回答夏莎的問題。

  等了半天還不見有人來應門,身上的樊華已經開始往下滑了,夏蕾無法分出一隻手去按門鈴,只好用腳踢門。

  怕易崇方聽不到她的撞門聲,加上這一層只有她和易崇方兩戶,夏蕾也不擔心會吵到其他沒有關係的人,所以更是卯起來用力踢他的門。

  只是沒預料大門會這麼快被打開,一腳往前踢去時,居然落了空,夏蕾抱著熟睡中的樊華整個人往前傾倒去。

  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狀況下,易崇方懷裡撞進一大一小的人兒,下意識伸出雙手抱著他甚至來不及看清楚臉的夏蕾和樊華,三個人一起往後倒……外加一袋牛肉麵。

  「見鬼了!到底是誰?」

  正在沖澡的易崇方聽到門鈴聲,原本不打算理會,沒想到門外的人竟然撞起門來,看來他不出去開門,來者是不會死心的。

  誰知道一開門就有人往他身上倒,而且還將他衝撞在地上。

  手忙腳亂怕壓到樊華的夏蕾,聽到易崇方的咒罵聲更是慌亂,用手撐起自己的身體,只是撐在她手下的怎麼會是……

  「啊……你沒穿衣服!」夏蕾放聲尖叫,縮回撐住自己身體的雙手,改回遮住自己的眼。

  但是縮回雙手的結果是她整個人又壓上了易崇方,甚至夏蕾的額頭撞上他的下巴。

  倆人雙雙喊疼,損傷慘重,只是易崇方更勝一籌。

  夏蕾在他身上又磨又蹭,姑且不論他的克制力如何,光是這一來一回,易崇方身上唯一蔽體的大毛巾,幾乎要離他而去投奔自由了!

  忍住下巴被撞擊後的疼痛和無故被喚起的慾望,易崇方稱不上溫柔的扣住夏蕾的雙肩。

  「別動!」易崇方聲音粗嘎的喝住夏蕾。

  他向來都不是容易衝動的人,倆人之中也還有個樊華,他居然在這種尷尬的情況下對夏蕾出現了反應。況且夏蕾看起來就像個小孩一樣,他怎麼會對她有反應!

  「你放開我,我壓到樊華了!」夏蕾刻意壓低音量。

  她真是服了樊華!這樣翻來滾去,樊華居然沒一點點醒來的跡象。

  「我奉勸妳別亂動!否則後果妳得自行負責!」易崇方咬牙迸出「好意」的警告。

  「什麼後果!我只知道你再不放開我,就會吵醒樊華!而且……」夏蕾酡紅著雙頰,「你、你沒穿衣服!」沒處擺的雙手,只能擋在易崇方未著衣物的胸膛。

  「妳現在才注意到我沒穿衣服嗎?而且身上唯一的遮蔽物恐怕也快被妳給蹭掉了!」

  聞言,夏蕾猛然低下頭檢查大毛巾是否在它應該在的位置。

  「你的毛巾、你的毛巾,它:……」蓋在易崇方的重要部位的毛巾讓夏蕾驚恐到無法將句子完整。

  她甚至發現毛巾下有異物凸起,而凸起正抵著她的下腹……

  再怎麼天真無知,她也活過了二十六個年頭,不至於笨到不知道那是什麼。

  「所以我叫妳別動!」

  「可是你、你……那個……」燙熱了耳根,夏蕾支支吾吾,卻不知道該怎麼提醒他的衝動。

  「我知道!」易崇方悶悶的應道,他知道夏蕾的「那個」是指什麼。

  「那、那該怎麼辦?可以先讓我起來嗎?」她甚至不敢抬頭看易崇方,一雙眼到處亂飄。

  「慢慢的、小心的起身,然後抱起樊華。」

  「好。」夏蕾稍稍移動雙腳。

  誰知,易崇方喉嚨竟突然發出呻吟聲,夏蕾這傢伙是怎麼搞的。「不要隨便亂動!」

  「好啦、好啦!你幹麼那麼兇!」夏蕾不懂她才移動一點點,他何必這麼大反應,就算哪裡冒犯了他,就算不小心侵犯了他,她也不是故意的!

  正當夏蕾小心翼翼的按著易崇方的意思,慢慢的、小心的起身時……

  「小蕾、舅舅,你們在做什麼?為什麼臉這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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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4-2 01:09 PM


第四章

  自從那天易崇方的重武器差點露餡之後,倆人就很有默契的盡可能避不碰面。易崇方每天上班前還是將樊華送到夏蕾家門口,但是總是可以在夏蕾將門拉開前一秒消失身影。

  對於易崇方這樣的行為,她有種鬆了口氣的怪心態,但也出現說不上那種悵然的奇怪感受。

  不過那天的易崇方真應該感激樊華突然醒了過來。在樊華問了讓倆人既錯愕又尷尬的問題後,易崇方命令樊華幫他抓緊鬆垮的毛巾,然後易崇方抱起樊華往房間裡頭跑。

  但是易崇方顧得了前面,卻忘了顧後頭,結果便宜了夏蕾,讓她的眼睛吃盡冰淇淋。

  易崇方的臀部……應該算結實吧?

  雖然無從比較起,但是對於那天呈現在她視野的景象差點讓夏蕾的口水從忘記閉上的嘴滴了下來。

  如果後面就這麼有看頭,那前面的風景不知道如何呢?

  「夏蕾,妳這個心術不純正的大色女!」用力甩甩頭出聲責備自己,試圖將腦袋裡養眼的畫面給甩出腦海裡。

  她也是萬般不願意腦袋裡的畫面都是易崇方的臀部!可是只要稍微一個發呆或不留神,腦袋裡的神經傳導路線就自動接上那天充滿福利的畫面,她自己都克制不了!

  況且,她這樣一位天真可愛、單純無邪的黃花大閨女,腦袋裡裝的都是那些亂七八糟無邊春色畫面,萬一被人發現,那她以後怎麼抬頭挺胸出去見人!

  真的是很糟糕耶!到底怎樣才可以讓那些被染黃的畫面掃出腦海,無奈的她抱頭躺在床上哀嚎。

  鈴……

  突然劃破寧靜的電話鈴聲讓夏蕾嚇了一大跳。

  「喂?」夏蕾接起電話,口氣不悅地回應。

  拜託!又不是拍鬼片,需要用電話鈴聲嚇人嗎?

  「終於肯接電話了,嗯?」

  她死定了,來電的人竟是莎莎!

  「您撥的電話暫時無法接聽,將幫您轉入語音信箱,如不留言請掛斷,快速留言,請……」

  「夏蕾,妳找死嗎?我撥的是妳家電話,妳在轉哪裡的語音信箱?第十八層地獄嗎?

  嗚……計謀被識破,沒戲唱了。

  「莎莎,人家不是故意的……」

  應付地位猶如姊姊般的自家妹妹,第一就是認錯,第二就是撒嬌。

  「少來這一招!我不管妳為什麼躲躲藏藏,也不想知道妳為什麼不接電話,我只要妳現在就把那天我要妳問的答案老老實實、一五一十的跟我講。」

  夏莎腦子很清楚打電話來是為了什麼,才不會輕易被模糊了焦點。

  「我、我還沒問……」夏蕾囁嚅。

  「什麼?我聽不清楚,說大聲一點。」以為是自己手機收訊不好,夏莎更提高了分貝。

  「我還沒問!」反正縮頭是一刀,伸頭也是一刀,她乾脆一字字說個清清楚楚。

  「還沒問?妳已經賴了快要一個禮拜了,居然還沒問?」夏莎的分貝再度向上攀爬。「好,妳不問是吧?我明天就回去幫妳問!」

  明天是週末,為了夏蕾那個蠢傢伙,夏莎決定再回家一趟。

  「不要啦!我保證我明天一定會問清楚,明天晚上我一定會打電話向妳報告。」夏蕾苦苦哀求,只求夏莎不要衝動的殺到易崇方面前拷問他!

  「一定?」

  「一定、一定!」夏蕾邊允諾還邊抱著話筒用力點頭。

  「妳發誓。」

  「我發誓……」

  「要發毒誓!」

  「呃……」

  唉,看看她跪在床上這副窩囊樣,只差沒向話筒磕頭,簡直就是在演灰姑娘變奏曲嘛!

  當然先應允夏莎只是緩兵之計,之後夏蕾就把所有責任推給易崇方,怪他工作太忙,所以沒有機會可以澄清夏莎的疑問。

  當然這也是事實,只是被她給誇大了。對她而言,一開始照顧樊華只是一份工作,但是日子久了,她十分享受那種被樊華需要的感覺,至於樊華的背景,都已經不重要了。

  ※※※※

  夏蕾拖著腳步、撐著沉重的眼皮替易崇方開門。

  如果不是因為易崇方加班太晚,夏蕾跟易崇方可能為了避免彼此尷尬,躲著彼此直到天荒地老。

  「呃,你還好吧?」開門的一剎那,夏蕾幾乎以為門口外的易崇方剛打完仗,狼狽的模樣讓她忍不住開口。

  「還好。」易崇方抓了抓一頭亂髮,對於夏蕾的關心莫名的感到一陣溫暖。忙了一天,沒什麼比一句耳邊的問候還要觸動疲憊的心。

  「先進來吧!」她側身讓易崇方進屋,「你吃過晚餐了嗎?」

  「還沒。」

  「我煮一碗麵給你吃吧!」話不經思考就從她口中說出。

  「不用了!」雖然很想接受,可是易崇方為了空虛腸胃的安全,他還是客氣的拒絕。

  「放心,我可是麵店老闆的女兒,煮的麵很好吃。」夏蕾當作易崇方是因為客氣而拒絕,逕自到廚房煮她的麵。

  被強迫中獎的易崇方只好走向睡在沙發上的樊華,坐在地板上。看著樊華熟睡的小臉,心中彌漫著難以言喻的羨慕。

  每天繁忙的工作讓他幾乎喘不過氣,而沙發上這睡得安穩的小子整天在他下班後,在他面前夏蕾長、夏蕾短的,都忘記他才是出錢的老大,而老大上了一整天的班後,已經沒心情聽他描述夏蕾對他有多好了。

  但不可諱言,出現在樊華臉上的笑容多了些,他都不知道原來樊華會有這種天真滿足的笑容。

  「麵煮好了。」就在易崇方稍稍閉眼休息,快要睡著前,夏蕾小心翼翼輕聲喚醒他。

  「謝謝。」接過碗,他看見麵裡還加了蛋、青菜,更引得他飢腸轆轆的食指大動。

  吃了口麵、喝了口湯後,碗裡的好滋味教他驚艷的抬頭,直盯著正注視電視的夏蕾。

  一旁將電視轉成靜音狀態,隨意轉著手上遙控器的夏蕾回頭看了一眼也正在看她的易崇方。

  「好吃吧?」她最拿手的就只有煮麵和做冰淇淋,要她怎麼能不會為易崇方投射過來的讚賞感到驕傲呢!

  易崇方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為了口中的美味,也為在氤氳中夏蕾帶著驕傲的小臉。

  「喂,你傻啦?」她的手在易崇方的眼前揮了揮、不解他點頭贊成她煮的麵好吃,卻又傻地瞪著她不吃麵是怎麼一回事。

  「沒有人煮出來的麵會好吃到令人發傻。」他收回呆愣的視線,專心朝碗裡的食物進攻。

  「也對!」夏當同意的點點頭,「那個什麼圈叉一番的卡通真是誇張,吃東西就吃東西,有必要吃到掉眼淚嗎?」

  「況且妳也還沒到那個火候。」吃麵的空檔,他吐出一句不受夏蕾歡迎的話。

  「喂,你可別忘了現在坐在誰的地盤吃誰煮的麵喔!」

  「是,小的知錯!」

  可能是輕鬆的氣氛,也可能是他暫時收起的冷漠態度,流轉在倆人之間的氣氛不再尷尬,反而多了點輕鬆。

  聊了一會後,當夏蕾獻寶似的說要請易崇方吃她新發明的哇沙米冰淇淋時,易崇方才嚇得匆匆起身,抱著樊華連忙離開。

  ※※※※

  「樊華,那個、那個……」

  夏蕾欲言又止的態度讓樊華覺得奇怪,將原本盯在電視上幼幼台的視線移到她的臉上。

  「哪個?」

  雖然她整天拿著冰淇淋來跟他交換條件,要他睡午覺、要他吃完東西後得刷牙、要他吃青菜水果、要他每天喝牛奶、要他做很多他不太喜歡的事,但是看在她那些每天為了討好他而變換出各種口味的冰淇淋的份上,樊華決定分一點點心思,看看她的那個到底是哪個。

  「你舅舅……」夏蕾仍是支支吾吾的不夠乾脆。

  「我舅舅怎樣?」

  「他今天會那個嗎?」

  樊華忍住翻白眼的衝動,說:「小蕾,妳又是這個,又是那個,我聽不懂妳的這個、那個啦!等妳想清楚這個、那個是什麼,再來問我。」經過這些日子的熟悉,樊華已經改口喊她小蕾,那代表他對她的好感及信賴。

  「喔!」夏蕾點點頭表示了解。是她自己沒先想好怎麼問,才會把那麼多代名詞丟給樊華,難怪他這麼小的小孩會不懂,是她的錯。

  「你的牛奶。」

  夏蕾遞給樊華每天晚上睡前必喝的牛奶,當然這是她用各種口味的冰淇淋交換來的。在她眼中樊華一直很成熟,到現在她都想不透,她做的冰淇淋有好吃到讓他做那麼多犧牲嗎?但不管,反正她有達到目的就好。

  而通常喝完牛奶,她會要他再去刷牙,之後易崇方就會過來接樊華回去。

  但是這兩天易崇方因為加班的關係,幾乎沒回家睡覺,甚至時間太晚,而為了不打擾她,樊華直接就住在她這邊。

  像是養成多年的習慣似的,接過牛奶的樊華立刻喝起睡前牛奶。

  「樊華,」經過幾番思量,夏蕾決定重新再發問問題:「你舅舅今天有撥電話給你說他要加班?還是他讓你今天住在這裡?」

  「他都沒有說。」

  「那我今天跟你一起回家好不好?」夏蕾一臉討好,像是請求。

  「為什麼?」樊華更疑惑了,小蕾從來不曾說過要跟他回去舅舅的住處。

  為什麼?這該如何跟樊華解釋呢?她一言難盡:「因為我有一些事要問你舅舅。」

  她不想讓樊華感覺自己正在調查他的身份,也不要樊華認為她會因為他的爸爸、媽媽,甚至是舅舅的關係而對他有任何態度上的不同。

  她相信即使年幼如樊華,卻已經可以明顯感受到別人投射在他身上的異樣眼光,因為她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

  但是這些天,夏莎又打電話來催她,甚至還撂下狠話,說什麼今晚十二點前沒得到答案,明天就會出現在她家門口。

  「小蕾,妳喜歡我舅舅嗎?」樊華放下還剩下一半的牛奶杯,表情突然變得十分嚴肅。

  「啊?你、你怎麼會這麼問?」不知為何,夏蕾一陣心虛。隨後心中又責罵自己莫名而起的心虛。

  「因為妳臉紅了。」樊華皺眉。

  「我、我哪有?」她用手摀住自己微微發燙的雙頰。

  「而且還結巴。」俊秀的小臉,眉間的距離變得更短。

  「我、我有嗎?」夏蕾反問得氣弱:「你怎麼會這樣問?」

  「因為媽媽每次都在別的叔叔面前臉紅,沒多久就會把我帶去外婆家,她人就會自動消失不見。」像是在說別家小朋友的事,樊華稚嫩的聲音沒有多大的高低起伏。

  「樊華。」聞言,她放下摀住自己臉頰的手,攬過樊華小小的肩膀,將他小小的身軀帶進懷裡。「我只是要問你舅舅一些事,所以絕對不會丟下你不管。」沒有太多思考,她對樊華許下承諾。

  「那妳可以問我。」雖然有了夏蕾的保證,但是樊華還是很擔心他現在擁有的懷抱會被別人奪走,即使那個人是自己的親舅舅。

  對於樊華不滿的言行舉止,教夏蕾胸臆頓時被一股濃得化不開的暖意填滿,很想將所有的呵護通通都給他。

  原來被人如此需要的感覺這麼好!

  「樊華,我保證你明天睜開眼時,我一定還在。」為了博取樊華的信任,她舉起右手發誓。

  樊華抬起臉,而後向著她,接著站起身說:「我去刷牙。」他離開夏蕾的懷抱,知道自己現在要表現好一點,也許這樣小蕾就會願意照顧他久一點。

  看著樊華往浴室走去,夏蕾心裡不禁為他心疼,這一個多星期以來的相處,教她多少了解樊華的個性,他只有在自己認為可靠的人面前才會表現出軟弱、才會主動提出要求,就像他肯在他舅舅面前嚎啕大哭,就像他現在會向她提出要求。

  而這教她不禁猜測樊華他可曾向他媽要求過什麼?可曾在他媽面前撒嬌?可曾向他媽提出無理的要求?

  這些,她一定要問清楚!

  ※※※※

  易崇方開門進屋時,為客廳中竟然不是漆黑一片感到奇怪。

  夏蕾抱著樊華在易崇方的沙發上睡著了,而易崇方一進門就是看到一件被子裹著兩個人在沙發上睡著這一幕。

  電視頻道仍停在樊華最愛的節目,而遙控器早不知道被塞到哪裡去了。

  走上前,易崇方將電視關掉,正當他思量該如何處置沙發上這一大一小時,樊華卻突然醒過來。

  「舅舅。」

  易崇方小心抱起壓在夏蕾身上的樊華,往小傢伙的房間走去。「該上床睡覺了。」

  「小蕾說她有事情要問你。」樊華兩隻小手臂摟住易崇方的脖子,口齒不太清楚的交代。

  「所以你們兩個睡在沙發上等我?」

  樊華的小頭顱在易崇方的頸窩點點頭。

  「快睡吧,我等一下會問她。」

  幫樊華蓋好被子,易崇方起身離去前,樊華突然冒出一句:「小蕾說她不會離開我。」

  「什麼?」這小子在說夢話嗎?

  「所以你搶不走她的!」像是交待完所有權,樊華翻身繼續他的好夢。

  聞言,易崇方雖然對樊華所說的感到一頭霧水,但卻竟然有股衝動想要搖醒樊華,對他大喊:「夏蕾才不是你的!」

  易崇方對自己的想法感到愕然,他在心裡斥責自己怎麼會有這種無聊又幼稚的想法。

  再度回到客廳的易崇方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打量著夏蕾。這個女人真是走到哪裡都可以好睡到哪!

  認識後,他一直都沒什麼機會仔細觀察她、現在才發現,原來她稚氣白淨的臉上,睫毛又長又密,像兩把小扇子,在她眼下形成陰影;他記得她的眼簾下的雙眸總是散發著神采奕奕的光芒,像會講話似的,所有情緒都遮掩不住;紅艷的雙唇看起來極柔軟,讓他想起她做的冰淇淋,不曉得她的紅唇嚐起來是不是就像她的冰淇淋一樣可口……

  夏蕾毫無防備沉睡的姿態,更鼓勵了易崇方向前傾身靠近她。

  在他幾次的印象中,夏蕾睡沉了,就算天崩地裂也不關她的事。所以,試試何妨!

  易崇方小心的靠近夏蕾,慢慢的貼近她的唇,用舌尖輕輕的描繪著她細嫩的唇瓣。

  起初,易崇方仍小心翼翼,怕驚醒她。但像是不能滿足於現況,他開始加重吮吻。

  易崇方的唇所到之處,接引起陣陣的酥麻,夏蕾不自覺得伸出舌頭舔著自己有點癢的唇。

  她溼軟的丁香舌輕輕掃過易崇方的熱唇,這個沒有意識的動作刺麻了易崇方,他的呼吸一窒,突然無法順暢的調節。

  明明知道不該繼續趁人之危,但想知道其他地方是否也是這麼好嚐的渴望是如此迫切,易崇方沿著她光潔的下巴來到細緻的頸間,溼熱的舌滑過鎖骨上的凹窩,繼續往下探去……

  無法饜足於僅能所到之處,易崇方將夏蕾身上寬大睡衣從左肩拉下,展露出左胸雪嫩的賁起……

  該死!她居然敢半夜沒穿內衣,躺在一個男人家的沙發上!

  而讓易崇方更不滿的是,樊華那小鬼剛剛竟然就枕在這雪白的渾圓上面,只隔著薄薄一層睡衣!

  易崇方不滿的加重力道吮吻,蜿蜒而下,來到白皙而豐潤的乳房。

  沒有猶豫,他滾熱的雙唇包含住凝脂上的櫻紅,感受到蓓蕾在口中、在舌尖漸漸變得硬挺。無法抵抗,熱力皆往他下腹匯集。

  就在,他躁急的將睡衣的另一側往下拉扯時……

  「嗯……」

  夏蕾突然發出輕似呻吟聲,嚇了易崇方一跳,整個人往後跌坐在地,連忙胡亂將她的睡衣拉回原位。

  他到底在搞什麼鬼!又不是吃錯藥,居然對一個小女娃施予毒手!

  而那個小女娃到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被人佔了便宜,繼續一臉安適的睡著。

  但是留在易崇方唇邊她的味道香香甜甜的,該死的好!該死的令他蠢蠢欲動,還想再試一次!

  霎時間,易崇方好像可以明了自己為什麼在聽到樊華佔有式的宣告時,衝動地想反駁樊華了。

  就這樣嗎?在他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就這麼一頭栽了進去?他是成熟的大男人,居然就這樣栽在這丫頭手上。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是她擦撞到他的車,他將她誤認成未成年少女?還是她在飛機上,被東西砸到頭,卻怕空姐被責罰,反過來安慰空姐?或是她的冰淇淋裡頭下了蠱,讓他吃了就念念不忘?不然就是那天她在他只著一條毛巾的身上,激起一陣酥麻的欲望?

  到底是哪一個,現在的他說不出個準。

  原本短期之內他沒打算展開另一段戀情,原因無他,他太忙碌了!沒辦法將太多時間花費在那些風花雪月上。

  奈何,怎麼樣的計畫和打算都趕不上一個變化!

  像是感受到被人注視著,像是被體內一股無名的燥熱惹得不舒服,夏蕾緩緩轉醒,不太熟悉的天花板讓她想起身上應該要有樊華的重量才對。思即此,小臉倏地轉向注視她的目光。

  「你回來了。」她不自在坐起身,揉揉惺忪的睡眼。

  將夏蕾的舉止盡收眼底的易崇方忍住想將她擁入懷中的衝動,在心裡暗自呻吟。她怎麼可以在一個男人面前如此沒有戒備!難道她不知道有隻大色狼正對她虎視眈眈的嗎?而那隻大色狼就是他!

  「樊華說妳有事要問我?」縱使整個內臟都在翻滾,易崇方表現在外就如往常一般。

  「嗯,」夏蕾拿下蓋在身上的薄被,試圖不著痕跡將腿從沙發上挪移到地上,端莊的坐好。「我想請問你一些有關你和樊華的媽媽的事。」

  從夏蕾卸下原本在她身上的薄被時,易崇方完全聽不進夏蕾講的半個字,也無法專心在她說的內容上。現在,她兩條細白的腿挪到他面前,以他坐在地板上的角度,看的更是一清二楚。

  夏蕾感受到他不尋常的目光,注視在不合理的地方——她的腿,夏蕾耳根一陣熱。

  她該怎麼辦?把腿縮回沙發上嗎?

  「易先生……」夏蕾很尷尬,可是肇事者卻茫然不知他造成她的不自在。「易崇方!」

  「啊?」易崇方好像聽到有人叫他:「有什麼問題妳儘管問。」

  夏蕾點點頭,將口袋裡的紙條拿出來,裡頭有夏莎交代她要問的問題。

  「我想了解樊華的爸爸跟媽媽現在人在哪裡呢?」

  「他們離婚了。扶養權在我妹妹手上,也就是樊華的媽媽。至於他們人各自在哪裡,我並不清楚。」

  「聽樊華說,他常常會被帶到外婆家,然後他媽媽就離開了?」夏蕾決定拋掉手上的紙條,不管裡頭的問題,只問她自己真正關心的問題。

  「對。」沒注意到自己專注度已經開始渙散,隨口應答。

  易崇方好像看到了夏蕾胸前美妙的凸起,他甚至還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它在口中的甜美……

  「所以說樊華的媽媽現在正跟別的男人在一起?所以才把他丟給你?」聽到這,夏蕾一肚子火氣提了上來。

  「應該是吧。」不是很清楚夏蕾說了些什麼,易崇方隨便應了個最安全的答案。

  「天啊!」夏蕾難以克制氣憤的情緒,起身在易崇方的客廳來回踱步,「為什麼呢?樊華是她兒子吧?她一天看不到自己的兒子她心裡不擔心嗎?好吧,就算她放心將兒子交給你,那也該打個電話或什麼的,不然樊華會怎麼想呢?樊華的心裡一定很難過!」

  雖然對自己的母親早已不復記憶,但是每每想到不被自己的母親喜愛,夏蕾的心就好酸、好痛,即使阿姨小心呵護也不足以彌補。

  「對。」

  夏蕾起身後,易崇方腦袋只剩一攤爛泥,她不知道她的裙子下擺只蓋住她大腿的三分之一嗎?

  「而你,你居然放任自己妹妹這樣對待她自己的兒子?」夏蕾停在易崇方面前,以居高臨下之姿睨著他。

  易崇方被指控的莫名其妙,加上全身被惹得燥熱,不耐煩地也跟著站了起身。

  「而妳呢?妳竟然穿這樣在一個男人家裡的客廳?妳怎麼知道我是個怎樣的人?妳怎麼知道我不是個大色狼?不會佔妳便宜?妳都幾歲了,居然對人還沒有該有的防備!」

  說到激動之處,易崇方甚至扣住夏蕾的肩膀,用力的搖晃她的肩。

  「我?我穿怎麼樣了?我又沒有衣不蔽體!」

  雖然夏蕾此刻也察覺自己不當的遷怒,但來不及表現出她的悔意,就被易崇方的怒氣激得更憤怒。

  「妳!」

  見夏蕾沒有任何一點悔意,易崇方火氣更大了,原本扣住她肩膀的手改捉住她的腰,將夏蕾往他懷裡帶。

  夏蕾光著的雙腿貼上他的褲管,整個人幾乎是貼上他。

  此時她才驚覺到哪裡不對勁,但是沒由來的好強讓夏蕾氣急敗壞的低吟了聲:「色狼!」

  「色狼?」易崇方挑眉低頭瞪視下巴抬得高高的夏蕾。

  「對!色、色狼!」

  畢竟夏蕾本性不是如此,也扮演不來什麼厲害的恰查某,致使即使想要吵架也是結結巴巴。

  「妳應該沒見過真正的色狼吧?」易崇方瞇眼嘲弄。

  什、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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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4-2 01:10 PM


第五章

  他是什麼意思?在夏蕾還來不及將問題發問出口,易崇方已經低頭用嘴堵住她的。

  這一吻,教她身軀一僵,瞪大了雙眼,整個人呈現石化的狀態,等到她稍稍回過神,才想起要抬起雙手抵住他寬厚的胸膛,偏偏要張口大聲抗議時,易崇方狡猾的舌頭卻順勢探進她口裡。

  無法動彈,夏蕾無助的任由他不斷在她檀口挑動翻撥,任憑易崇方的滑舌挑弄逼她口中的每一處、啜飲盡她的每一滴睡津。

  當他粗暴的舌漸漸變得溫柔和緩時,夏蕾卻禁不住好奇的伸出舌頭試探,驚愕瞪大的雙眸漸漸閉上,原本擱置在他胸膛上推拒的雙手除了緊緊扣住他的衣襟外,無措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隨著原始的呼喚,夏蕾本能的貼近易崇方,弓起不知為何輕輕發顫的身子,只求能更貼近他一些些。

  得到她透過肢體表達的訊息,易崇方攔腰抱起她。很快地,他將她抱進房中、放置在床上,並且將她身上那件輕薄的睡衣褪下。從頭到尾易崇方都不會放開她的唇瓣!

  屬於男性的大掌罩上柔軟的豐盈,大拇指輕輕按壓著頂上的嫣紅。

  「嗯……」含在易崇方口中的小嘴溢出磨人的呻吟,傳到易崇方耳裡,更是令人心癢難耐。

  易崇方忍不住加重手上的力道,對手上被逗弄得堅挺的櫻蕊捏擰牽扯。乳尖像是刺疼,又像是酥麻的複雜感覺,教夏蕾明明想要往後退縮,但身體卻出現了挺向前的矛盾行為。

  離開了夏蕾甜蜜的唇瓣,易崇方炙熱的唇來到夏蕾胸前,唇瓣包含住微微顫抖著的蓓蕾,滑熱的舌尖不停的撥弄那抹丹紅。

  「不要這樣……」夏蕾伸出無力的雙手輕推著易崇方的肩。

  她只要微微低頭就看到易崇方的舉動,胸前的酥軟燙熟和視覺上的刺激,讓她羞容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易崇方抬頭,「不舒服嗎?」

  「我……」從來不曾如此被對待,夏蕾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知道胸前剛剛抽離的熱吻,空虛的讓她難受。

  「妳要我停下來嗎?」雖然體內的慾望不停在叫囂,但他絕不是那種不顧小姐意願的粗魯男子。

  「我……」逐漸挪移離開她身上的重量讓她心慌,連忙用原本推拒他的一雙小手環住他的脖子。

  「還是……」臉頰泛著潮紅,星眸閃爍著跟自己一樣的情慾,「要我繼續嗎?」

  無法解釋渾身不對勁的原因,但夏蕾非常肯定如果就這樣讓他離開,自己一定會承受不了,一定會被胸腹中那把火炬燃燒殆盡……

  「……要。」

  「誠實的好女孩。」易崇方給予夏蕾一個重重的獎賞之吻後,埋首繼續探索這美妙的胴體。

  帶繭的大手輕柔的撫掠過柔滑的渾圓後,到訪她平坦的小腹時,可以明顯感受到她羞澀的退縮了一下。

  在她軟熱的乳緣及平坦的小腹留連好一會兒,直到感受到她放鬆的迎向他,接著造訪夏蕾潔白的大腿內側。

  「不可以……」夏蕾像是被電到,立刻合攏發顫的兩條腿,一手搭在易崇方點火的手背上。

  易崇方牽起她的手,置於自己胸前襯衫上的鈕扣。「解開它。」

  夏蕾抬眼看著易崇方,他微微汗濕的男性臉龐和黝黯的黑眸如此認真,教她無法開口拒絕,只能任由自己無力的雙手笨拙的在他胸前慌亂的漫爬。

  分散了夏蕾的注意力,易崇方繼續專注於探索她已被挑起情慾而漸漸溼熱的雙腿間。

  他溫柔的手指掃弄著柔嫩的花瓣,在花縫的入口極盡親暱的相互廝磨,大拇指像是帶著電流般磨蹭著敏感的花核。

  「嗯……」禁不住的低吟聲控制不住的溢出夏蕾口中,雙手無法再繼續,只能捉住易崇方半開的衣襟。

  逐漸充血的珠蕊被摩擦得更是紅腫脹熱,夏蕾按捺不住,循著他略微粗糙的大掌,擺動著細腰,蹭了一下。

  在花穴口的搓揉按壓已經不夠,她腿間為他泛溢的花津及她難耐的磨蹭,引導著易崇方將手指探索進緊窄的體內。

  被縛緊的手指像是易崇方下腹慾望的分身,光是想像自己昂揚即將如此被箍緊,下腹就更緊繃脹痛了。

  夏蕾無法阻止他低喃的挑情話語,只能將發燙的臉頰埋進易崇方的頸窩、只能任由他粗喘的呼吸聲在她耳邊喧囂、只能希冀如此一來能擋去那些令她羞窘不已的私密話語。

  沾滿她黏膩蜜液的大掌,隨著花縫氾濫出涓涓熱潮,更加速了勾魂手指的淺快的律動。

  夏蕾的羞怯和緊窄,教他不敢太過深入,但隨著她越來越適應他每次手指的送進和抽撤,她跟著他手上的律動開始擺盪、摩擦。

  他推進,她跟著扭腰挺進;他撤出,花徑用力吸附。

  一來一回,水穴流淌出陣陣潤膩的熱液,濡溼了一片床單,盈滿一室曖昧的氣味。

  「親愛的,妳已經為我準備好了。」

  「嗯……」聽不到他講什麼,夏蕾只能以嘆息來回應他。

  在易崇方的手指勾惹之下,下腹部漫溢到四肢百骸、氾濫到她的意識的那股銷魂蝕骨的酥麻感,驅使著她扭動著身子、摩擦著他……

  發現易崇方要拉開她的雙臂,夏蕾不依的用力抱緊他的脖子。

  「親愛的,妳得先放開我,我不將衣服脫掉,如何能解開我們僵持不下的疼痛呢?」對於泛紅著臉頰的夏蕾不放開的動作,易崇方感到好笑。

  頸項間的小頭顱搖了搖,問聲說:「不要。」

  是自己猴急吧、是自己好色吧,他也同樣不想離開這副凝脂玉體太遠,只能在有限的空隙中快速的將自己剝光。

  一但倆人再也沒有多餘的隔閡,易崇方抱著像無尾熊般的夏蕾調整好倆人的姿勢,讓男性的昂揚沾染著滑膩的蜜液,搔弄著水瓣。

  她大腿根部難忍的麻癢遲遲得不到緩解,卻又被逗弄得更加火熱,一股需要被填滿的渴望越來越濃烈。

  夏蕾生澀動作,卻只徒勞的用自己私密蹭動著易崇方的昂長。

  和她一樣急躁,和她一樣無法再多等一秒,易崇方攫住夏蕾的腰臀,不准她再胡亂搔擾,他扶著如熱鐵般的堅挺,一吋吋的擠進她窄窒的濕熱甬道。

  「……痛……」懷中嬌小的身軀頓時一僵,環在他肩上的手臂死命的收攏,像是可以分散一些疼痛似的。

  頸窩上傳來的濕熱,教易崇方很是不捨,偏偏夏蕾死抱著他,讓他看不到她小臉上的表情。

  不願只顧自己的歡愉,易崇方打算往後退出她體內往後退,可,纏上他腰間白嫩雙腿和他頭上的耦臂硬是不讓他離開。

  「夏蕾?」天知道要撤離她柔嫩溼熱的體內有多困難!

  悶哼了一聲,夏蕾羞怯怯的吐出:「……不要,再等我一下下……」

  易崇方低頭輕吻著她的細緻的肩頭。

  被緊窄的她繫縛卻只能僵持不動,對他,又何嘗不是一種痛楚;但為了靠在他頸間、在他身下的夏蕾,他願意暫時按住蓄勢待發的狂囂情慾,等她。

  正當易崇方使盡所有力氣慢下節奏,逼自己先忘掉熱燙的慾望仍埋在她如絲絨般嬌嫩的花壁內,夏蕾擺動了一下她的腰肢。

  「夏蕾,再等一下!」易崇方雙手扣住她的腰際。

  「不要。」感覺自己兩股間汨汨泌出的潤膩,夏蕾抵擋不了摩擦間帶來的酥麻,忍不住再依法炮製,甚至更大幅度的擺動了一下。

  「妳……」易崇方咬著牙。

  「快點……」易崇方再不給她她想要的,夏蕾不敢保證自己是否還有勇氣再主動開口要求。

  她的鼓勵讓他再也後退不了,易崇方捧托住她圓潤的臀,一點一點的深深擠進她窄狹的穴縫中。

  「啊……」夏蕾輕喘著,疼痛遠去之後,情慾狂捲而來。

  昂挺的慾望被她圈縛住,耳裡傳來她嬌喘吟哦,懷中擁抱著柔若無骨的嬌軀,易崇方只能抱著夏蕾跟著原始的律動擺盪……

  他是如此溫柔,以她跟的上的速度;他是如此的火燙,她幾乎相信自己已經被他給點燃了;他是如此剛硬、如此強壯有力,她再也無任何的空隙可以容納更多……

  直到夏蕾再也承受不了更多,包含易崇方堅硬的花徑出現陣陣的攣縮,撩撥得他釋放出體內的高潮,在她體內身處噴散出他所有的熱力……

  ※※※※

  「Damn!」氣喘吁吁的夏蕾偷溜回自己家後,背靠著大門,滑落坐到地上時低咒一聲。

  她為自己的衝動感到後悔不已。她這輩子也不過衝動這幾次,偏偏就在這一次當中犯下不可逆轉的大錯。

  而對象……夏蕾可能對於樊華的了解,都還比易崇方多呢!

  雖然她不認為那一層薄膜可以證明什麼,但,這麼發生親密的關係也該和她深愛的人吧!

  「喔……」夏蕾忍不住抱頭哀號。

  算了!算了!事情已經發生,懊悔也沒有意義。但是夏蕾要自己將教訓謹記在心中,而且千萬要離易崇方遠一點,還有……

  將那導火線──睡衣給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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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4-2 01:10 PM


第六章

  「可惡!」

  昨晚,不,是今天早上夏蕾才暗暗發誓不再口出惡言,現在、現在卻又破戒了。

  都怪易崇方那個該死的傢伙,都是他亂搞,害得她的脖子上紫紫紅紅一堆草莓。嗚……現在她要怎麼出去見人,怎麼去見她爸,怎麼去見樊華!

  翻箱倒櫃挖出一件無袖高領毛衣,夏蕾換上它後,站在鏡子前怎麼看都覺得鏡子裡的自己不對勁。

  客廳傳來急切的電鈴聲,讓夏蕾沒能多加遲疑,恍惚中隨手套上毛衣,前去應門。

  「啊!」夏蕾失聲尖叫了一聲,立刻將門給用力甩上。

  夏蕾完全把這個時間會出現的易崇方給忘了!此刻,他甚至還冷著一張俊臉杵在樊華身旁。

  「夏蕾,開門!」門外傳來易崇方的催促,外加重捶了她家門板兩大下。

  「那個、那個你把樊華留下,你、你可以去上班了!」明明隔著門板,夏蕾也不知道自己在臉紅個什麼,只能結結巴巴的對著門外大吼。

  「開門!妳不開門,我不會離開。」易崇方堅決的重申。

  「你再不離開,上班就要遲到了。」夏蕾誓死也不開門,至少易崇方離開前,她是不會把門打開的。

  「所以妳要讓樊華被關在外面等嗎?」易崇方使出殺手鐧,「樊華應該覺得很奇怪吧!為什麼他的小蕾要把他關在門外?」

  可惡!惡劣!卑鄙!易崇方居然耍起這種賤招!

  最後,夏蕾只有不甘願的拉開門。縱使沒看易崇方半眼,但他投射來的視線卻令人無法忽視,惹得她全身不自在。樊華一張擔憂的小臉,讓她更顯狼狽,夏蕾只能故作若無其事,牽過樊華,擋在身前。

  「等一下再做早餐給你吃,先跟舅舅說再見。」

  「我們談談。」易崇方緊盯著她。

  這陣子夏蕾都會邀請易崇方進屋吃個早餐或喝些什麼,他當然也知道此刻她反常的原因,但就為了這個原因他們更要好好談談。

  夏蕾聞言嚇了一跳。「你、你上班要遲到了!」

  該死!要不是今天美國的廠商要到公司,他根本沒有多餘的心思上班。

  尤其是易崇方一睜開眼時,身旁的位置早已空蕩蕩,唯一可以證明昨晚不是一場夢的是旁邊的枕頭上還殘留著淡淡甜甜的香味……

  深深看了夏蕾一眼,決定退讓一步。「等我下班後,我們談談。」

  易崇方越過樊華的頭頂,在夏蕾的朱唇上印上一吻,便轉身離開了。

  「小蕾,」樊華扯扯夏蕾的衣服。「小蕾!」

  「啊、啊?」夏蕾被易崇方輕輕一吻電得暈頭轉向,唇邊仍酥麻著,直到樊華大聲的呼喚才讓她稍稍回神。

  「小蕾,妳怎麼了?」

  夏蕾這才注意到樊華臉上的擔憂又更加了幾分。「沒有啊,我很好!」夏蕾故作沒事,投以樊華一個微笑讓他放心。

  「那為什麼舅舅會親妳?為什麼妳讓舅舅親妳?為什麼舅舅親妳後,妳臉就紅紅的?為什麼天氣那麼熱妳要穿那麼多件衣服?難道妳不熱嗎?」

  樊華一連串的為什麼問得夏蕾頭昏,一個字也回答不了。她甚至懷疑前兩個為什麼是不是夾雜著醋意……

  「呃,因為、因為剛剛偷吃了幾口冰淇淋,所以覺得有點冷。」夏蕾攏緊應門前穿上的小外套,就怕被樊華看穿了什麼。「樊華,我們去逛市場好不好?逛完市場,去我家吃麵。莎莎今天要回來喔!」

  啊!說到夏莎,她交代給夏蕾的一堆問題,夏蕾才問道第一個答案,真是要命!

  「好吧!」雖然小蕾的理由很怪,但是勉強可以接受;雖然對於那個莎莎要回家,他不似小蕾那麼興奮,但是小蕾家的麵真的很好吃,所以對於要去小蕾家,他多抱了一點期待。

  呼!終於轉移了樊華的注意力。

  ※※※※

  夏蕾提著一個小籠子,小心的摟著樊華,努力的要掏出口袋裡的鑰匙,試著開啟自家大門。

  但是抱著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即使這個小孩再怎麼瘦小,對夏蕾都是很大的負擔。

  好不容易掏出鑰匙,將鑰匙置入鑰匙孔的第一時間,夏蕾身後的那一扇門被人打開了。

  糟了!夏蕾暗叫不妙。

  易崇方走到夏蕾身旁,輕易的將趴在夏蕾身上的樊華接過去。

  「呃,來、來接樊華啊。」

  易崇方不發一語,越過夏蕾,率先走進夏蕾已將門打開的屋內。

  「剛剛下班嗎?」見易崇方一屁股坐上客廳中唯一的三人沙發,覺得太過安靜使人尷尬,夏蕾有義務開口填滿這尷尬。

  瞪了一眼夏蕾,易崇方緊抿著唇,仍舊不肯賞她隻字片語。

  好啦、好啦!她承認她是故意晚歸,才會帶著樊華到夜市去晃了幾圈,就是要避免被易崇方給逮到。

  可是總是這樣,越是想要避開的人,越要跑到面前來晃。而她要避開的人現在安穩的坐在她的沙發上,怒視著她。

  「你看!」夏蕾舉起手上的籠子,「這是我買給樊華的迷你兔,看起來很可愛吧!」雖然對方不領情,但夏蕾還是努力扮演讓客廳熱鬧的角色。

  「我上午就將今天的公事處裡完畢,中午前就趕回家了!」易崇方投降了,如果他再不開口,夏蕾可能會這樣沒頭沒腦、不著邊際的東拉西扯下去。

  呃,真是要命!轉移注意力這一招沒效。看來易崇方打算開始跟她「懇談」了。

  「還是、還是你想不想吃冰淇淋?今天是木瓜口味的喔!外面吃不到!」她欲起身逃到廚房去躲避一下下。

  「夏蕾!」易崇方攫住夏蕾的細腕。

  夏蕾遲疑了一下,怯怯的轉身。「我知道你要談什麼,」夏蕾盯著自己有手腕上的大掌,怎麼都不看向大掌的主人。「那是意外,你別放在心上。」

  雖然理智告訴夏蕾這樣的解釋最合理,但是真正說出口時,卻有一種心臟像被一雙無形的雙手掐住的錯覺,而這錯覺讓夏蕾幾乎喘不過氣來。

  「妳說是意外?」易崇方放下樊華,起身和夏蕾面對面。「好,我問妳,妳什麼時候會糊塗到出這種意外?據我昨晚鮮明的記憶所知,昨晚是妳第一次意外吧!」

  易崇方不願意表現得如此惡劣,但夏蕾一席「意外」的說詞讓他為之氣結。或許他還不清楚他跟夏蕾之間的情愫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但他絕不是那種風流的人,不是隨便什麼女人都可以上床的花花公子。

  「我想你不是故意的,而我也是,不如我們就把這件事給忘記吧!」

  像易崇方這麼優秀的人,身邊應該不乏美女向他示好,她應該登不上易崇方排行榜,夏蕾有點不是滋味的想。

  「妳確定妳能夠忘得了嗎?」易崇方專注的看著夏蕾的雙眼。「我想,我沒辦法。」

  他、他這是什麼意思?

  「或許我們的開始和一般人不太一樣,但也許我們可以試試看。」這是易崇方整理了一整個下午紛亂的思緒後,唯一得到的結論。

  他念念不忘擁著她的感覺、不斷回想起她嚐起來的甜蜜滋味。對於天長地久,他還無法確定,但可以肯定的是他非常樂意試試看,如果對象是夏蕾。

  「啊?」猛一抬頭看著易崇方。

  「認真的考慮一下好嗎?」易崇方低沉的嗓音包含著無限的誠懇。「早點休息。」輕吻了夏蕾唇,揉揉她及肩的黑髮後,轉身抱起沙發上的樊華,步出她家客廳。

  依舊呆愣的夏蕾像根石柱般杵立在客廳中央,直到良久之後,夏蕾才漸漸轉醒,抬手輕撫易崇方剛剛吻過的地方。

  易崇方剛剛是向她開口要求她跟他交往?這是真的嗎?她沒聽錯或會錯意?

  「喔!」夏蕾摀住臉,手指可以明顯感受到指下的臉頰熱燙不已。

  真是好害羞!她該怎麼辦?她該找誰商量好呢?

  如果這一切是真的,而她也沒會錯意,她……可以接受嗎?可以嗎?

  ※※※※

  夏蕾駝著背彎著腰前去應門,臉色很難稱得上好看,大熱天的,身上甚至披著一件小被子。

  自從那一晚過後,易崇方不准夏蕾迴避,每天送樊華到她那之後,用過早餐後才肯離開。

  他的工作依舊忙碌,但是每天下班後來接回樊華時,即使樊華已睡著,他仍會在她的住處停留一會,談談一天發生了什麼事,甚至嚐嚐夏蕾又發明了什麼新口味的冰淇淋,但他絕對謝絕太過特殊的口味。

  倆人相處的模式就像朋友,沒有壓力,很輕鬆。有時夏蕾甚至有點懊惱,懊惱易崇方要她考慮的事情為什麼沒個後續。

  「妳哪裡不舒服嗎?」易崇方皺著濃眉瞪著她蒼白的臉色和披在身上的小被子。

  「有一點不太舒服,今天可能沒辦法來得及準備你們的早餐了。」夏蕾勉強扯出個歉疚的笑容,當然不願意告訴易崇方引起她不舒服的原因。

  「我指的不是早餐,我是問妳怎麼了?」夏蕾失去光采的小臉和倚在門邊沒有一點朝氣的模樣,讓易崇方覺得很是刺眼。

  「樊華,你回家拿耳溫槍過來。」易崇方掏出鑰匙,交給樊華。

  「好。」同樣擔心夏蕾的樊華乖乖領著易崇方的旨,返回家去完成舅舅交給他的任務。

  「我沒……啊……」

  來不及她虛弱的反駁,便驚呼聲取代了。夏蕾被易崇方攔腰打橫抱起,往她客廳中唯一的沙發前進。

  「我真的沒事。」夏蕾慌張的摟住易崇方的脖子,對於他的臂力抱持懷疑的態度,深怕下一刻就被摔到地上去。

  為什麼自從認識易崇方的那一刻起,她就常常像是麻布袋一樣被扛過來、甩過去?夏蕾以為她是活在二十一世紀的文明時代,應該不會碰到粗魯的野蠻人才對!

  雖然倆人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事都發生過了,但是這幾日的相處都是維持在一個合理人際分界的距離;現在太過靠近的距離還是讓夏蕾不由的酡紅了雙頰,目光只敢放在易崇方胸前,不敢亂瞄。

  「我、我沒事啦!你可以放開我了!」

  她幾乎可以感覺到易崇方的呼氣拂上她的臉頰,而他的氣息所到之處都引起夏蕾肌膚的熱愛。

  「妳看起來不像沒事的樣子,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易崇方將自己的額頭貼著夏蕾的,測著她的體溫。

  「我、我……」易崇方突然放大的臉險些讓夏蕾喘不過氣:「我真的沒事!」不過這個男人怎麼搞的?怎麼會有這麼濃密的睫毛。

  檢查她的體溫似乎沒有問題,易崇方才稍稍和她拉開距離。

  「既然妳不說,那我們上醫院去問醫生好了。」說著,易崇方起身,打算將名為「夏蕾」的麻布袋再度移動到他處。

  「好啦、好啦!」夏蕾預防似的捉緊他胸前的衣服,「我是……」

  「什麼?」夏蕾後面幾個字模糊不清,難以辨識。

  「就是……」

  「我聽不太清楚,妳再說一次。」為了聽得更清楚,易崇方將耳朵貼在夏蕾唇邊。

  吼!又來了!易崇方如果常常這樣突然靠她那麼近,不出幾次,她鐵定會因為心臟太過興奮、臉上的微血管太常擴張而暴斃!

  「我、我的好朋友來了!」為了不讓易崇方屢屢對她做出危害健康的動作,她索性低低吼出正解。

  「好朋友?」易崇方當場傻眼。

  「對啦,所以我沒事。」把自己這種私事抖出來還真令人害羞!

  拍拍易崇方的肩頭,夏蕾要他將她放在沙發上。

  「那……那該怎麼辦?妳看起來好像很不舒服。」易崇方話語裡掩不住的擔憂。「還是去看醫生好了!」

  這個男人瘋了嗎?哪有人為了生理痛上醫院看醫生的!他不懂就不要出那些亂七八糟的餿主意。況且,當初在飛機上他對她好朋友的造訪,還哈哈大笑呢!現在一臉的緊張是哪回事?

  「不用!我睡一下就好了。」

  「真的嗎?」雖然不了解,但是休息一下真的會比較好嗎?「還是妳想吃些什麼?」記憶中好像聽說吃些巧克力還是喝熱可可會舒服一點。

  「不然你幫我拿冰淇淋來好了。」為了讓眼前這個焦躁的男人有事做,夏蕾只好隨口派了工作給他。

  「冰淇淋?」易崇方不可思議的怪叫,敢情是這個丫頭還真的以為他對這種事完全沒概念。

  「對,你幫我拿冰淇淋來之後就可以去上班了。」既然有人要服務,夏蕾窩在沙發上,臥姿呈現蝦米狀。

  「妳覺得妳適合吃冰淇淋嗎?」易崇方難以置信的睨著整個人呈現捲曲狀的夏蕾,而她竟然煞有其事的閉眼點點頭。

  「據我所知,生理期應該不適合吃冰冷的東西吧!」

  「原來你知道!」訝異易崇方居然會懂女人家的事,夏蕾睜開眼驚奇的看著他。

  「而妳居然還真的以為我會跟妳一起亂搞,給妳冰淇淋?」克制不了教訓的口氣,他斥責夏蕾的妄想。

  「為什麼不……」夏蕾扁扁嘴,小聲頂嘴。

  「妳還說!」易崇方忍不住吼了起來,正想好好唸唸夏蕾一番時,樊華將身後的門打開,走了進來。

  「舅舅,我找不到耳溫槍!」找了半天,找不到舅舅交代的東西,樊華又再折返到小蕾家。

  「不用耳溫槍了,走!我們去買一些東西給夏蕾吃。」易崇方牽起樊華的手朝門外走去。

  「我吃不下!你帶樊華去吃就好,吃完就……」

  「妳閉嘴!」

  瞇眼看著消失在門外的一大一小身影,夏蕾搞不懂易崇方在氣什麼,氣她沒準備早餐給樊華嗎?氣她差遣他去拿冰淇淋?真搞不懂他那怪人!

  下腹部傳來的不適讓夏蕾眼皮又沉重了些,等不及易崇方和樊華回來,她便又昏沉沉睡著了。

  ※※※※

  「夏蕾,醒一醒!」易崇方輕輕拍著夏蕾的臉頰。

  夏蕾睡眼惺忪,印入眼簾的是那一大一小兩張興奮的臉。

  「小蕾,妳看看我們買了什麼東西!」樊華像獻寶似的,將和舅舅一同採購回來的所有東西全都攤在小茶几上。

  「這是做什麼?」夏蕾坐起身,拾起一個像是她印象中暖暖包的東西,但……大熱天的,買得到這種東西嗎?

  「暖暖包啊!」連樊華都知道,易崇方沒想到夏蕾會這麼孤陋寡聞。

  「我當然知道這是暖暖包,但重點是這要做什麼?」

  「舅舅說要讓妳放在妳的肚子上,這樣妳可以舒服一點。不過這是我找到的喔!」樊華搶著回答,還不忘邀功。

  雖然舅舅對他解釋了半天,但他對於夏蕾生了什麼病仍舊搞不太清楚,不過只要舅舅說可以讓小蕾舒服一點的東西,他這個小跑腿,就會用力跑、用力找。

  「那這個呢?」夏蕾拿起一包生紅豆,這一包生紅豆要做什麼,生吃嗎?

  「外婆說,熱紅豆湯可以讓妳的好朋友舒服,這樣妳也會舒服一點。」

  「好朋友?」夏蕾傻眼,轉向易崇方問道:「你跟他講我好朋友來?」

  「不然呢?」易崇方絲毫不覺得不妥,這也算是給樊華機會教育,以後樊華就會知道該如何照顧女孩子。

  夏蕾指著一旁散落一地的「好自在」。「你大可以不必跟他說得這麼明白。」夏蕾原本略顯蒼白的小臉,漸漸爬上淡淡紅暈。

  「妳要我跟他說謊?」易崇方挑眉,一臉不苟同。

  「沒有,只是、只是可以換種方式告訴他。」對於和別人討論這種私密事,她渾身不自在,而且對象還是兩隻雄性動物。

  「不然呢?難不成要說妳的壞朋友來?」

  「當、當然不是!」她哪來的壞朋友啊!「而且,我剛剛好像聽到樊華說什麼外婆,這跟樊華的外婆又有什麼關係?」

  易崇方同情的看著夏蕾一張疑惑的小臉,「妳該不會忘了樊華的外婆是我媽吧?」

  「對喔,你是樊華的舅舅,所以樊華的外婆就是你媽。」夏蕾點點頭,稍微清醒,但又覺得哪裡不對勁。

  易崇方不理會夏蕾一下搖頭、一下點頭、一下又困惑的歪著頭,留下還在購物袋中尋寶的樊華陪她,逕自拿起紅豆,走進廚房去燉他的紅豆湯。

  「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夏蕾突然尖叫出聲,衝到廚房。

  「你媽、你媽她……」

  「我媽怎麼了?」易崇方專心在手上的紅豆上,總覺得電鍋裡的紅豆湯好像還少了什麼東西。

  「你媽……」

  跟屁蟲樊華小朋友也尾隨著夏蕾一路跟到廚房。「外婆怎麼了?」

  「你問你媽有關生理期的問題,你媽難道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嗎?」

  「她當然覺得奇怪!」

  「那、那她……」夏蕾真是羞得不知道該怎麼問問題才好了,為什麼她的生理期要搞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放心,她雖然覺得奇怪,但是什麼都沒問。除了說了一句話……」易崇方摸摸下巴,故作沉吟。

  「一句話?什麼話?」

  「她說……」刻意吊夏蕾的胃口,易崇方字字句句說得緩慢,「有好朋友就代表沒有小貝比。」

  易崇方輕輕拍了拍夏蕾的頭,就像對待樊華一樣,牽著樊華走出廚房,留下夏蕾一個人在廚房思索易崇方到底是什麼意思。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另一聲尖叫出現,夏蕾又從廚房衝出了客廳。

  ※※※※

  過了兩天被人服侍的好日子,第三天在夏蕾的再三保證下,易崇方才終於願意去上班。

  什麼事都不用做的日子也倒是挺不錯的,雖然紅豆煮焦又沒放糖、雖然巧克力最後入了樊華的肚子裡、雖然夏蕾覺得熱毛巾的效果比暖暖包好、雖然那兩個不知女性之苦為何物,無聊到拿著各種「好自在」,追著她問該怎麼用,還有、還有,那個「好自在」並不是她慣用的牌,但兩對討好的瞳眸一對上她,她就只好硬著頭皮繼續好不自在;但是,也犯不著採買這麼大一簍筐吧!她又不是血崩,也不想「好自在」都發霉了,東西還沒用完。不過,她都不是在抱怨喔,一點都不是喔……

  只是看著易崇方外出上班的背影,夏蕾有股想叫住他不要離開的衝動。

  唉,她一定是被他的溫柔和親暱碰觸給制約了!

  就像此刻,準備午餐的夏蕾,不由自主的就多擺了一副碗筷。看著那副不會被使用的碗筷,夏蕾突然好想立刻見到他。

  「小蕾,舅舅去上班了啦!」樊華將多出來的碗筷收進了廚房。

  「樊華,你知道舅舅在哪裡上班嗎?」

  夏蕾這才驚覺,除了他溫柔的對待,自己對易崇方的了解並不多,這讓她禁不住想要從樊華那裡探知多一些有關他的事。

  「好像……」樊華小小的腦袋瓜努力的轉動,「好像……我不知道耶!」

  「喔,那你知道舅舅的工作是什麼嗎?」夏蕾發現自己太為難這個五六歲小孩,轉換另一個比較不難的問題。

  「那個……那個……」

  夏蕾看著樊華咬著湯匙,兩顆圓滾滾的眼睛不停轉動,就覺得自己又太刁難樊華了。「沒關係啦,快點吃飯吧!」

  感受到小蕾難掩的失望,樊華放下湯匙。「我知道舅舅是做什麼的,雜誌上有舅舅的照片!」

  「雜誌?」該不會是因為社會事件吧?

  「對呀!雜誌上有舅舅的照片!我現在就去拿給妳。」為了討小蕾開心,樊華很賣命,連飯都可以不吃。

  「樊華,沒關係啦!先把飯吃完再說。」

  樊華不理會夏蕾的呼喊,跑到大門口去,小手才摸上門把,屋內的門鈴就響起了。

  「是誰?」

  樊華身材矮小,根本沒辦法藉由門板上的貓眼看外面是誰,只能站在屋內大聲問來者的身分。誰叫舅舅告訴他,保護小蕾、照顧小蕾,是男人的工作,他要先替小蕾過濾外面是誰。

  「樊華,開門!」熟悉的男聲伴隨著敲了兩下門。

  樊華豪不猶豫開了門,「舅舅。」

  進屋的易崇方一把抱起樊華,轉身就要離開。

  跟著步到門口的夏蕾看到易崇方,原本心中一陣欣喜,但很快的就被易崇方臉上嚴肅的表情給逼散了。

  「你怎麼了?」夏蕾憂心忡忡。「你要帶樊華去哪裡?」

  「家裡出了一些事,可能要帶樊華離開幾天。」

  夏蕾點點頭。「那需要替樊華準備什麼嗎?」

  易崇方看了自己抱著的樊華一眼,欲言又止後,只是搖搖頭。「沒關係,我晚一點再打電話給妳。」

  「好,路上小心。」夏蕾可以感受到易崇方是在顧忌樊華,便不再多問。

  送炎易崇方和樊華進到電梯,雖然夏蕾很想任性的擠進樊華佔據的懷抱,吵著說:「我也要去。」

  但畢竟她仍舊不夠勇敢,而不夠勇敢起源於她霎時發現自己對易崇方根本不夠了解,也許……也許晚一點,等易崇方撥電話過來時,再好好問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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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4-2 01:11 PM


第七章

  自從樊華被易崇方帶離開後,易崇方也只撥過兩次電話給她。

  第一天,他匆匆來電告訴她,樊華的母親出了一點意外,人仍舊在醫院裡,其他一切的狀況未明,因為夏蕾還來不及關心樊華、來不及關心他,通話就倉促結束了。

  第二天,易崇方在接近午夜時撥了電話過來,告訴她樊華的母親傷重不治離開了。在極度震驚後,她想要安慰易崇方、想要聽聽樊華的聲音,但要求和安慰還沒準備好該如何開口之前,短暫的通話就結束了。

  第三天,夏蕾守在電話旁直到午夜,仍遲遲等不到電話鈴聲響起的此刻,卻傳來門鈴聲。

  悵然落失的夏蕾迷迷糊糊的光著一雙腳前去開門。仍舊,夏蕾一樣沒檢查來者,就立刻開了門。

  當門打開,她都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被人給推到牆邊,整個身軀被狠狠摟住,小嘴重重的被吻住。

  她甚至來不及因驚嚇而喊叫出聲,摟緊的力道之大,幾乎將她胸腔裡的所有空氣擠了出來;但,唇上的熾熱隨即封住了她的口,又硬是將快流散的空氣留在她口中。

  原本驚嚇不已的夏蕾因為鼻腔中充斥著熟悉的男性味道,還有眼前這對濃密的睫毛,才稍稍放下推拒在對方胸膛上的雙手。

  易崇方的吻透露著無助的暴躁,不知為何,夏蕾就是知道他正在尋求她的安慰。心疼不已,無法保留,她只能傾盡她所有的溫柔安慰著。

  抬起手,夏蕾撫過他堅毅又緊繃的下巴,用手指輕柔的梳著他的髮尾。

  原本只是天真的想撫慰他,可是隨著溫熱的舌不斷互相纏繞,單純的動機漸漸的變了質。

  夏蕾貼在易崇方牛仔褲管上的兩條光滑的腿無措的輕輕挪動,平坦的小腹無意識的輕輕擦過他早已勃發的慾望,小巧的渾圓不由自主偎著他胸膛輕輕蠕動,兩隻無助掛在他身上的小手不斷合攏,小嘴溢出無聲的嘆息……在在刺激了易崇方所有感官。

  自易崇方口中發出一聲挾帶著粗喘的嘆息,像是在應和著她,更像是懊惱惋惜。

  他困難的離開了夏蕾被吻得紅腫光亮的菱唇,拉下她的雙臂,將她的雙手固定在她身側,埋首於她細小的肩上,調整著不穩的氣息。

  「怎、怎麼了?」同樣喘吁吁的夏蕾不懂他為何突然喊停。

  易崇方窩在她的頸項間,搖了搖頭。他開不了口,他無法承認自己竟然像頭禽獸一樣,想利用她、想在她身上找慰藉,他開不了口承認!

  「你還好嗎?」夏蕾柔聲詢問。易崇方像是小孩撒嬌般,維持同樣的姿勢,搖頭。

  他不發一語教她好不搭,夏蕾似乎了解他心中的苦楚,也漸漸了解了他突然停住的緣故了。

  輕輕撐開他握在手腕上的大掌,拉過他的左手擱在自己腰上,牽過他的右掌留放在自己的左胸口前,扶住他的臉面對著她,送上的唇舌無限溫存的輕描著他。

  這舉動教易崇方突然愣怔,想推開她,告訴她這對她不公平;但手上的溫暖柔軟的她,教他推不開,唇上青澀的搔癢更惹得他心猿意馬。

  他懂!他當然懂這是夏蕾安慰他的方式,用盡所有的力氣也無力抵擋,只能任由她的氣息將自己緊緊包圍。

  再也不想抗拒,易崇方扣住她的腰際,將睡衣扯至腰下,夏蕾胸前的雪嫩盡入他眼底。見狀,她倒抽一口氣,雖然是自己主動的,但仍掩不住難為情,困窘的直想遮住自己的暴露。

  易崇方擒住她的雙手,鬆開她的紅唇,俯首含住其中一朵雪峰上因羞怯而顫抖的櫻紅,將它在口中不斷翻撥、不斷吸吮,感受它在口中變得硬挺。

  「啊……」由他濕熱舌尖傳來的電流,熨燙著敏感緊繃乳尖,教她難以抑制的急促喘息著。

  輪流徘徊在兩朵挺立的蓓蕾,一將它們逗弄的豔紅、緊翹的同時,易崇方的大掌探入她雙腿間的女性幽谷,隔著輕薄的布料,他已經能夠感覺到她的潮濕了。

  勾下已經沾濕的底褲,他的大拇指抹上那顆已飽含慾望的花核,捏捻前凸蕊珠的同時,食指探著濕意盈溢的甬穴入口。

  引起下腹陣陣痙攣的電流,由他的手指劃進她的神經,震顫的感覺教夏蕾不自主的夾緊了膝蓋。

  「不要……在這裡……」夏蕾困難的開口。

  裸著印滿他記號的雪乳,晃顫的挺立紅蕊,佈滿紅霞俏臉的夏蕾絕不知道自己低啞著嗓音要求時,有多誘人,勾引著他想立刻不顧一切佔有她,想將她藏起來、不許任何人看到她這副嬌媚模樣!

  橫抱起夏蕾,將她放置在沙發上,易崇方按住她因不自在想拉攏好睡衣的手,不讓她動作。

  「這裡是客廳!」不要怪她保守,身下的沙發布磨過背部的皮膚,教她怎麼也無法自在。

  易崇方偉岸的上半身覆上她欲起身的半坐臥嬌軀。

  「不行啦,這裡……唔……」

  夏蕾的反對消失在易崇方的口中,他既溫柔又躁急的吮吻著,讓她的體溫再次因為他的手指而攀升。

  繼續剛剛中斷的熱情,易崇方的大手輕撫過她染溼的大腿根部,長指強勢的伸探向她腿間的瓣縫,捻弄著花朵間的那顆蕊珠。

  很快,夏蕾忘記了剛剛的堅持,再次淪陷在易崇方挑弄中。

  在他俯首張口銜住她一側的乳蕾,用舌挑勾繚繞時,她已經完全記不得自己身在何方,只想跟隨著他,更無法想起身上這件當初自己信誓旦旦要扔掉的睡衣是怎麼離開身上的。但,都無所謂了……

  夏蕾顫著手,想學他的方式,將他身上的衣服脫掉,密密貼合著他,只是怎麼樣做都嫌笨拙。

  不由自主,抵在夏蕾腹部的堅硬,惹得她的慾望也跟著股間那道溢出的熱流,更加氾濫,教她主動熱情的手指更加顫抖。

  好不容易,在他的協助下,褪去了他的衣物後,她立刻感覺到抵在大腿上的昂翹。

  用盡所有的溫柔,卻沒有多於遲疑,易崇方早已昂揚的挺立急迫的深埋進夏蕾體內。

  夏蕾為這突如其來的充實,輕哼了聲。

  抑遏不了,狹窄的細嫩教他發瘋,濕潤的包裹教他瘋狂,劇烈的撞擊著她的花心,緊緊結合、用力廝磨。

  「啊……」夏蕾忍不住叫喊了出聲:「慢、慢一點……」

  「對不起,親愛的,我慢不下來。」易崇方粗嘎著嗓音飽滿著濃烈的情慾,攻勢依舊猛烈。

  「慢、慢一點啦……會壓壞我的、我的抱枕……」夏蕾攀附著易崇方,碎碎的抗議。

  易崇方頓了一下身下的動作。他真不敢相信,她竟然在這個關鍵時刻分心在那個什麼鬼抱枕上!

  他一把抽掉夏蕾身下的抱枕,扔到地上後,托捧起她白嫩的臀瓣,擁著她俐落翻身後,讓她面對坐在他身上。省得一個分心在她的寶貝抱枕上,另一個老因為被打斷而慾求不滿。

  「啊……」姿勢的改變,她細緻的窄徑完全的吞含住他的堅硬的昂翹,太過的充實引得她嬌喘連連。

  張開兩腿跨坐在易崇方身上的夏蕾實在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是好,直想合攏太過展開的雙腿。

  「別、別動!」易崇方粗喘著氣,雙手按在她嫩白的大腿上。

  拴縛著他的嫩徑教他差點把持不住釋放出來,她又夾緊雙腿,險些讓他在她面前丟了男性的尊嚴。

  「可、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這姿勢見她難為情!尤其是他英挺的臉正埋在自己腫脹疼痛的胸脯裡,粗碩的剛硬此刻正深埋在自己體內,在察覺到一股熱流不斷地由下腹傾洩出,溼了他一身,她就更加羞赧!

  一手扶住她的細腰,一手捧嫩臀,將她向上抬舉,再放下。「跟著我的節奏。」

  雖然是易崇方對她下指令,但夏蕾虛軟的完全無法執行。

  「嗯……」每一次身子的下沉,就像被硬生生刺穿,令人酸軟的疼痛混合著快感,夏蕾忍不住呻吟。

  她不斷縮合的蜜穴挾裹著他,受不了夏蕾緩慢而笨拙的折磨,易崇方抱捧著她的臀瓣,使勁且迅速的磨擦著她。

  快節奏的抽送將她體內如火團的慾望不斷推高,連忙摟緊易崇方的脖子,夏蕾顫著嗓音在他哀求:「慢、慢一點……請你慢一點……」

  「又怎麼了?」易崇方沒有慢下來,反而更加快了速度。

  「好熱……好奇怪……啊……」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陣陣的收縮之後,快感幻化成波波的熱潮,沿著易崇方的炙熱奔流了出來。

  隨著快速的撞擊,愉悅的快感淹沒了易崇方,緊擁住氣息紊亂的夏蕾,將濃濁的熱力送進花壺,噴射進她體內深處……

  ※※※※

  隔天中午夏蕾轉醒時,獨自安然躺在自己床上。她記得昨晚是在客廳……

  想起昨晚的一切,她就忍不住酡紅了俏臉。

  起身隨便穿上衣服,四處尋找易崇方的身影,但屋裡就這一點空間,搜尋不到易崇方的身影,夏蕾試圖找尋是否有他留下來的紙條。

  但,什麼都沒有找到……之後,一連數天夏蕾都沒有接到易崇方的電話。

  她知道他應該有很多事等著去忙碌,她也應該體諒,但……難道不能夠留下一張紙條、再撥通電話給她嗎?

  沒有了樊華,她很失落,沒有了易崇方,她更難過。她甚至開始莫名的生起易崇方的氣。但,她氣些什麼呢?

  喔!她好想念樊華、也好想念易崇方!想到整個人做什麼事都意興闌珊,冰淇淋不再可口,二胡不再有趣。

  輕輕嘆了一口氣,手指無意識的撥著懷中的棕色迷你兔。這是她買給樊華的小兔子,樊華應該會再回來把兔子帶走吧!

  不知道樊華看到這隻老闆當初說只會長到兩個手掌般大的小棕兔,才短短幾天就一暝大一吋,快成巨免,他會作何反應?會覺得很神奇?還是會氣得找老闆理論?

  想起樊華當時跟老闆討價還架的模樣就覺得好笑,她甚至沒想到殺價呢!

  好半晌,她好像聽見開門聲,連忙將耳朵貼上門板上。是易崇方嗎?他回來了嗎?

  可是等了又等,結果只是她自己的幻覺。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在晚餐過後,就常常抱著兔子坐在門邊監聽門外的動靜。好幾次都是在半夜一兩點以為聽到易崇方開門的聲音,也有好幾次她手已經握在門把上,把門給打開了,但空蕩蕩的大門外卻是什麼都沒有,只有偶爾經過五樓的電梯。

  她太自作多情了嗎?如果不是,為什麼她完全得不到他的消息?

  好難喔!好煩喔!夏蕾煩躁的拿自己的頭撞門板。

  只是今天門外傳來的腳步聲比往常出現得提早了許多,讓她不覺將右耳更貼緊門,但怎麼也聽不出個所以然來。正當心裡一陣納悶時,自家的門鈴突然響起。

  「嚇死人了!」夏蕾拍拍胸口,安撫一下失序的心跳。

  是易崇方嗎?她摟著小兔子起身,難掩期待、快速的將門拉開。

  「夏蕊?」詫異夏蕊會來找她,但失望的感受卻遠遠大於驚訝。「妳怎麼會突然跑來?」尤其夏蕊手上還提著小行李,夏蕾更是覺得不對勁。

  「我要在妳這裡住一陣子。」夏蕊提著自己的小行李越過夏蕾。

  「住我這裡?」這麼奇怪的要求讓夏蕾不由得蹙起眉頭。「為什麼?」

  夏蕊向來就不喜歡夏蕾,怎麼可能會受得了只有倆人共處一個屋詹下呢。

  「怎麼?房子雖然是妳的名字,可是也是老爸出錢的,讓我住一下都不行嗎?」夏蕊大剌剌的坐在沙發上,氣呼呼的訓了夏蕾一頓。夏蕊正有氣沒處發,現在正好出在夏蕾身上。

  「要過來這邊住當然可以,可是妳怎麼會突然想來住我這?」

  「反正妳別管那麼多!」夏蕊不耐煩的揮揮手:「我住哪一間房?」

  昨天出去玩通霄,一整晚都沒睡,剛剛又聽老爸一頓囉唆,累得要死的她,只想躺下來好好補個眠。

  夏蕾猶豫了一下,這戶共有三個房間。主臥室當然是夏蕾使用了;其中一間之前都是讓樊華午睡,她實在不想讓夏蕊進去隨便翻動樊華的東西;最後一間夏蕾除了書櫃、書桌外,並沒有擺放床,夏蕊鐵定不願意睡在地板上。

  「妳睡我房間好了。」夏蕾指著自己房間的方向。

  「好。」夏蕊滿意夏蕾分配給她的房間,步伐開始往夏蕾的房間邁進,「還有,不准跟老爸和我媽說我住在這裡!不然妳就死定了!」將房門甩上前,不忘交代兼威脅夏蕾。

  唉,有人陪伴真的不見得是好事。就像此刻,夏蕾和自己最大的剋星同住在一起,一點都不好!

  不過……夏蕊只有說不能問她爸和阿姨,那她改天去問問夏莎好了!夏蕊是她的剋星,而夏莎卻是可以把夏蕊治得死死的。

  但偏偏夏莎最近正逢學校繁忙的學期末,每次接起電話就只有一聲「我沒空」,隨即將電話掛掉,完全不留一點空檔給打電話來的人。

  看來只能再等等,不然就是等夏蕊玩膩了,自動收拾行李回家去。

  不過夏蕊的到訪也不完全只帶來壞事,就在夏蕊執意住進她的住處後隔一天,夏蕾很久以前面試的兼職工作竟然通知她去上班。

  接獲通知的她雀躍的衝到電話旁,拿起電話想和第一個閃進腦海裡的那個人分享,但卻不知道該撥電話到哪裡才好……

  雖然不是什麼了不起眼的工作,但此刻的夏蕾只希望,工作後能幫她稀釋掉一點無謂的胡思亂想……

  ※※※※

  夏蕾已經上班四天,但她的工作狀況仍舊一團亂,為了熟悉環境、了解工作內容、盡量快速融入環境,忙碌的程度,直讓她很想買雙直排輪來增加腳上速度。不過縱使忙碌,夏蕾越來越喜歡自己的工作了!

  她好喜歡「Once Upona Cake」的店名,好喜歡其中溫暖的擺設,好喜歡和有條理的老闆一起工作。她好欣賞、好羨慕老闆的睿智!

  雖然疲憊,但她的步伐卻很輕盈,搭乘的電梯上到了五樓,正要掏出鑰匙的夏蕾耳尖的聽到一對男女的對話,而倆人的聲音她都很熟悉。

  對話聲是出自對面門沒關上的那一戶。男性的聲音是易崇方沒有錯,女聲她更不可能認錯,是她認識了十九年的夏蕊。

  夏蕾兩隻腳不自覺得往他的住處走去。

  夏蕊怎麼會認識易崇方?她怎麼會跟易崇方在一起?無法言喻的不安壓得夏蕾喘不過氣來。

  「嗨!」首先發現夏蕾的易崇方,快步走向夏蕾。

  「啊……」夏蕾的反應既奇怪又激烈,一看到易崇方發現她,她立刻尖叫一聲,往自己家跑回去。

  但畢竟她動作不夠快,擋在自家門口時,怎麼樣鑰匙都對不進鑰匙孔,更遑論能開門進屋裡去了。

  「夏蕾。」

  夏蕾對易崇方的呼叫置落罔聞,仍是執意在手上的動作。但是她越是想快一點將門打開,卻是怎麼也打不開。

  「夏蕾!」易崇方的大手覆蓋在她手上,制止一雙瞎忙的小手。

  是呀,她怎麼了?夏蕾也不知道她自己怎麼了,只是看到夏蕊和易崇方倆人單獨在易崇方的客廳中,又一副暢談的很愉快,她就覺得心臟像是被擰住,片刻都不想多停留。但是沒有道理啊!他們倆人怎麼看都只是普通的對話,而她在悶悶不樂些什麼?

  稍稍回復理智的夏蕾在心中暗暗嘲笑自己奇怪的心態,像是賭氣一般,她連看都不看易崇方一眼。

  「沒有啦,只是突然想起今天早上還沒餵小乳牛就出門了,要快點回去餵牠,免得把牠餓壞了。」夏蕾瞎掰出個不太高明的理由。

  小乳牛是樊華的迷你兔,當初取這個名字時,還被易崇方大肆嘲笑了一番,明明就是兔子,偏偏要喚牠乳牛。

  「姊,妳總算回來了!我在外面等好久了!」夏蕊的聲音介入倆人的對話中。「我今天忘記帶鑰匙,在外面等很久,幸好崇方讓我先到他家。」

  夏蕊的話讓夏蕾握著鑰匙的手指僵了一下。

  姊?夏蕾懷疑自己耳朵有沒有聽錯,她和夏蕊共同生活了近二十年,還沒聽過夏蕊如此喚她;崇方?原來他們已經如此熟識到夏蕊可以這樣叫他,她甚至沒有這樣叫過他。聽到這裡,夏蕾更覺不安了,而不安的理由越趨清楚了。

  「喔,因為今天店裡客人比較多一些,所以留晚一點。」夏蕾開了門進去,自始至終視線都擺在自己手上的鑰匙。

  「聽妳妹妹說妳最近找到工作了?」易崇方試圖讓夏蕾的注意力稍稍移到他身上。

  「是呀,就在這附近的……」

  「我姊那份工作只是打工性質。」夏蕊插話,不甘心被晾在一旁,不願意當易崇眼中的配角。

  「是兼職,不是打工。」夏蕾小聲的反駁其中的差別,這點差別對她很重要,況且夏蕊根本就不了解她的工作內容!

  「她就是這麼奇怪,我老爸要幫她開店,讓她當老闆娘,她偏偏要去別人的店裡打零工、當工讀生,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當然,夏蕊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易崇方身上,根本就聽不到夏蕾小聲的頂嘴。

  「妳根本就不懂得想要獨立生活的心情,而且才不是打零工。」夏蕾繼續用她自己聽到的聲音,將夏蕊那些自以為很有道理的論點糾正。

  「而且,易大哥你看看,有哪個名下有車、有房、不擔心吃住的人,需要去打零工呢?」

  「難道我不是人嗎?如果我不是人,妳也不是!」而且,夏蕊為什麼把她的事情全都向易崇方報告!

  「哈……」所有夏蕾以為只有她自己本人聽到的自言自語全都易崇方的耳裡,易崇方忍不住笑了出聲。

  「你笑什麼?」夏蕾奇怪的瞪了易崇方一眼。

  「他當然是在笑妳那些不知足、不懂老爸苦心的幼稚舉動!」夏蕊一副了解易崇方心裡在想什麼的架勢。

  「你們慢慢聊,我去餵小乳牛。」夏蕾終於受不了夏蕊一副什麼都了解的模樣,更受不了易崇方居然還一副很愉快的表情。她不想再忍受倆人一副很投機,索性隨便找了理由離開。

  之後,倆人在客廳談了什麼夏蕾並不清楚,不過由客廳傳來的陣陣笑聲讓夏蕾更悶了!為什麼她這個主人要和小兔子窩在廚房裡,而外頭那兩個客人舒舒服服坐在她的沙發上聊天。

  本來小乳牛的窩也是在客廳裡,都是夏蕊,說什麼她會怕兔子,硬逼著夏蕾將小乳牛挪到夏蕊看不到的地方。小乳牛那麼可愛,夏蕾就搞不懂有什麼好怕的。

  「沒想到小兔子已經長成這麼大一隻,妳確定當初老闆說他是迷你免?」一道男聲打斷蹲在地上的夏蕾胡亂的思緒。

  「嗯。」不太想搭理易崇方的夏蕾隨便哼了聲,表示回應。

  事實上夏蕾想說出口的是——為什麼你會在這裡?為什麼一通電話都沒給她?之前到底在忙什麼?樊華現在人呢?現在夏蕊跑去哪?怎麼丟下夏蕊一個人跑到廚房來?

  但是心底的疑惑夏蕾一個都問不出口,這樣的問題好像顯得夏蕾的多管閒事,她根本沒資格多管他的閒事,哼!

  見夏蕾冷淡的反應,易崇方索性蹲下了身和夏蕾並肩蹲著,學著她拿著牧草逗弄著小兔子。「牠都吃些什麼?」

  「什麼都吃!牠那麼貪吃,只要給牠能吞下肚子裡,牠都不拒絕。」談起兔子,夏蕾就願意多開一些金口了,態度也較熱絡一些。

  「那牠吃肉嗎?」易崇方對這種小東西實在認識不多,完全不知道自己問了個傻問題。

  「肉?人肉算不算?」誰知道夏蕾也煞有其事認真的思考了起來。

  「什麼?人肉?」易崇方難以置信的扭頭看向他身旁的夏蕾。

  「對呀,牠很笨,有時候將牠摸一摸,就把我的手當食物給用力啃了下去!」雖然是抱怨,但夏蕾口氣中滿滿是溺愛。

  聞言,易崇方連忙縮回手,深怕自己的手指下一刻就成為了她口中的「人肉」。

  「哈!」對於易崇方的舉動,夏蕾滿感到好笑。「拜託,你那麼大一個人會怕一隻叫『迷你兔』的動物!」

  「妳這是在嘲笑我嗎?」易崇方挑起眉,瞪了眼又恢復燦爛的小臉。

  「我是嘲笑你沒錯。」像是要加強語氣,夏蕾用力的點了點頭。

  「妳敢嘲笑我,我要懲罰妳!」易崇方故意擺出一臉的凶惡,但卻只讓人覺得滑稽。

  「懲罰?你連兔子都怕了,拿什麼懲罰我。」夏蕾不怕死繼續挑釁。

  「妳不怕?」易崇方唇邊帶著算計的微笑。

  「怕什麼?現在的處境是你感到害怕才對吧!」夏蕾指著一旁的小兔子。「我可是有你害怕的武器。」

  「好,看我怎麼修理妳!」

  眼前的易崇方,突然扣住她的雙肩,將她輕輕往後推,將她整個人困在自己和牆壁之間,低頭吻住她不斷吐出戲謔的小嘴。

  夏蕾屏住呼吸,瞠大了雙眸,暈眩的釐不清現在是什麼情況。

  不是懲罰嗎?這是懲罰嗎?如果是懲罰,那唇上舒服的酥麻是怎麼回事?

  喔,她該怎麼辦?夏蕾緊張的都快缺氧了!

  「笨蛋,呼吸!」放開夏蕾的唇,他用力晃了晃她。

  「你、你幹麼吻我?」夏蕾漲紅著臉用力喘氣,口氣大半是責怪,但不穩的氣息,聽在易崇方的耳裡卻像是害羞的嬌嗔。

  「妳忘了嗎?這是懲罰!」易崇方的視線黏在夏蕾一開一合發亮的紅唇上,看得他下腹的慾望蠢蠢欲動。

  「這才不是懲罰!」夏蕾想都不想的糾正的易崇方。

  「喔?那是什麼?」她單純的反應讓易崇方更是心癢難耐。

  「呃?」回過神後發現自己不小心吐出心裡話,夏蕾差點咬掉自己壞事的舌頭。才稍稍降溫的臉頰上燙熱立刻又回溫了,而且有更甚的趨勢。「是……是……夏蕊呢?」

  「她到房間講電話。」對於夏蕾轉移話題,易崇方也就順著她的意思,但卻不願意話題是繞在夏蕊身上。「妳怎麼都不好好安慰、安慰我?不關心我最近怎麼樣?」

  易崇方順勢將夏蕾拉起身,由於夏蕾蹲著太久,發麻的兩腿一軟,就在整個人就要跌倒之際,易崇方連忙將夏蕾整個人摟進他懷中。

  「怎麼回事?」易崇方雙手扶住夏蕾的腰,以防她跌倒。

  「沒事!」夏蕾口中雖然說沒事,但擱在易崇方胸前的雙手卻是緊緊捉著他的衣服,深怕下一秒又跌得狗吃屎。

  「沒事怎麼會突然跌倒?」易崇方對於夏蕾的說詞完全不採信,誰叫她個性這麼彎扭,常常將一些為不足道的面子問題搞得神秘兮兮。

  「就……」易崇方堅持的態度像是不得到答案絕不罷休,「就蹲太久,腿麻掉了!」

  腿麻?果然又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好吧!那只能讓我這位紳士先生來為妳這位女士服務囉!」易崇方輕鬆的抱起個頭嬌小的夏蕾。

  事實上他還挺享受兩個人如此短距離的身體接觸,他喜歡將夏蕾小小的身軀全都納在他懷抱中的感覺。

  沒辦法,他偏好這種個頭嬌小可愛的女生!而夏蕾無論從臉蛋到身材通通都符合。

  易崇方也是最近才發現自己偏好這類型,過去近三十年來他都以為他欣賞的是玲瓏有致的高瘦美女,但最近老是忍不住將腦海中的夏蕾拿來和周圍那些身材姣好的女同事相比,誰知道結果竟是夏蕾一一擊敗所有對手!

  像是有所領悟,他急急要和夏蕾分享,將手邊的工作告一段落,沒回到易家,反而匆匆趕回有夏蕾的地方後,誰知一個多星期沒機會碰面的夏蕾居然不在!

  倒是遇到了夏蕾的妹妹,想從夏蕊那邊多了解夏蕾一點,他才發現自己似乎對夏蕾了解不多,他甚至不知道夏蕾已經找到工作了!

  不過易崇方當然清楚夏蕊眼神中的熱絡代表什麼,他知道那是什麼,但他更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

  況且從夏蕊那邊根本就得不到自己想知道的,夏蕊只是不斷在談論她自己。不過因為她是夏蕾的妹妹,表現出友好的態度是應該的。

  「喂,你不用抱我,等一下我就可以自己走了。」雖然口中這麼說,夏蕾兩隻手還是環上了易崇方的頸項。

  「妳管我,我喜歡。」

  夏蕾為易崇方的「喜歡」兩個字羞紅了臉頰,連忙垂下頭,「樊華呢?他還好嗎?」

  「還好,可是他舅舅一點都不好。」易崇方想博取同情心的表情實在太不逼真,一點都引不起夏蕾任何的憐憫。

  「喔?為什麼?」

  「因為舅媽很久沒看到舅舅,卻一點都沒有表現出關心、想念的樣子。」

  「誰、誰是舅媽!」夏蕾抗議,推著易崇方的肩,要他離她遠一點。

  「你們……」夏蕊講完電話走出房間看到的就是易崇方抱著夏蕾的這一幕。「易大哥,你為什麼抱著夏蕾?」夏蕾掛在易崇方身上的這一畫面讓夏蕊覺得刺眼,刺眼到忘記在易崇方面前應該扮演「好妹妹」。

  「因為夏蕾在撒嬌,非要我抱她不可。」易崇方半似戲謔道,他想藉此機會讓夏蕊知道她該知道的事,例如他和夏蕾的可能不會發生在她身上。

  「才怪!」夏蕾用力搥了一下易崇方的肩膀,急嚷:「放我下來啦!」

  「明天一起吃飯?」很明顯的,這是條件交換。

  「你!」距離夏蕾太近的男性臉龐早已溢滿了得逞後的得意。「快點放我下來啦!」

  「那就快答應明天和我吃飯!」就算夏蕾暫時不答應,易崇方也無所謂,反正抱著她的感覺這麼好,她柔軟的身子這麼貼著他,教他都捨不得放開了!

  「好啦!快點放開我!」夏蕾可以感受夏蕊朝她射來的敵意目光,都快要把她給射穿了。

  「遵命!」達到目的,易崇方不再逗弄她,將夏蕾雙腳如願的著地。「明天妳下班時打電話給我,我帶樊華去接妳。」

  「不用了,我們約地方碰面就好。」恢復自由的夏蕾離忙和易崇方保持距離,就怕他又出怪招。

  夏蕾的言行舉止看在易崇方眼裡,讓他有些後悔這麼快就放她自由。「告訴我妳工作的地址和妳手機電話。」易崇方蹙起眉頭,很不苟同的看著夏蕾。

  「沒關係,我可以……」

  「夏蕾!」這個不受教的丫頭!

  易崇方一步步向夏蕾逼近,逼的夏蕾也一步步向後退。直到雙腳碰到沙發,無處可退了,「好啦,我跟你說,你別再靠過來了!」

  完全堅持不下去的夏蕾只好交出易崇方要的東西,速速將他送走。否則再這樣讓他胡鬧下去,夏蕊的臉色只會更難看;而夏蕊的臉色越難看,她可能等一下就得花更大一番功夫去平息夏蕊的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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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4-2 01:12 PM


第八章

  「夏蕾,我要他。」

  才剛將易崇方送走,夏蕾闔上門後甚至還來不及轉身,夏蕊的要求就強勢的侵入夏蕾的耳中。

  那話,教夏蕾全身頓了一下。

  不安的理由是百分之百的被確定了,雖然早已作好心理準備,但實際聽在耳裡,那種不舒服的程度還是沒有因為已有預作準備而稍稍緩解。

  每一次都是這樣,夏蕊總是羨慕她所擁有的,而羨慕之後,就是來搶奪!但事實上夏蕊擁有夏蕾羨慕的東西,卻都不懂得去珍惜。

  她總說,夏蕾已經擁有太多東西了,老爸老媽的疼愛、夏莎的照顧、物質上的享受、種種的種種,夏蕾擁有的實在太多!就算分一些給她,夏蕾也不該感到心疼!

  「他不是東西。」夏蕾淡淡的說。

  「我知道他不是東西,但是我要他。」夏蕊任性的要求,從小到大,她跟夏蕾索取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相信這一次也不會例外。

  「他有他自己選擇的自由。」夏蕾提起自己的包包,打算回房洗澡。

  「我不管,反正我不准妳明天跟他吃飯就對了!」夏蕊一路尾隨夏蕾進房間,沒得到夏蕾的答應前,她是不會善罷甘休。

  「夏蕊,妳年紀還小,妳應該去找和妳年齡相仿的男孩,這樣會不會比較合適?」撇開易崇方不說,夏蕾試著給夏蕊一個中肯的建議。

  夏蕾從阿姨那邊已經知道夏蕊為了同班的一個男孩,和老爸吵架,才會蹺家到夏蕾這裡來。而才短短幾天,夏蕊又將目標給轉移了。

  為了不讓老爸和阿姨擔心,夏蕾再三保證夏蕊在她這邊,她會好好照顧她的。但事實上,她根本就是給自己找麻煩,她哪裡照顧得了夏蕊。

  「所以妳不肯答應我?妳堅持明天要跟他去吃飯?妳對我這一點點的要求都不肯答應?」

  「我沒有……」夏蕊咄咄逼人的態度和臉上出現即將盛怒的前兆,讓夏蕾囁嚅,只能吐出這三個字。

  「那麼,妳是答應我囉!」

  「我……」

  「好!那妳明天請假不要去上班,手機交給我。」夏蕊斷然做下決定,向夏蕾伸出手索取手機。

  「不可以,我才剛剛去上班,怎麼可以隨便請假?」夏蕾搖頭否定夏蕊為她作下的決定,況且她那麼喜歡這個工作,她不願意為了夏總犧牲工作。

  「反正妳明天待在家裡,哪裡都不准去!不然妳就死定了!」搶過夏蕾的包包,從裡頭掏出夏蕾的手機,拋下威脅,她轉身離開。

  ※※※※

  結果一整晚失眠的夏蕾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直到凌晨四點多才昏昏睡去。

  而這一睡就差點睡過了頭,匆忙盥洗過後,在確定夏蕊已經出門上課後,她也偷溜出去上班。

  從來就沒有打算不去上班,在輾轉一晚後,她決定還是趁著夏蕊去上課時跑去上班,再硬著頭皮哀求老闆讓她提早一點走。而美麗的老闆也很善解人意的要「詐病」的夏蕾早點回家去好好休息。為此,她簡直無法直視老闆溢滿關懷的雙眼,罪惡感好重喔!

  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家,就怕被夏蕊發現她偷偷溜了出去。

  一整天除了上班前匆匆喝了瓶鮮奶外,她實在沒有多餘的時間好好坐下來進食。現在回到家後才發現冰箱空空,連她最愛的冰淇淋都庫存不足。看來真的要餓肚子了!

  為了轉移注意力,她拿起電視遙控器,企圖以電視節目來忘記飢餓感。誰知道怎麼轉過來是介紹美食的節目,轉過去又是教人做菜的節目。

  照理來說,她應該快快轉離這些會引起她的胃胡亂叫囂的節目,但偏偏她捨不得,硬是在電視前面流口水。

  咕嚕、咕嚕……

  好餓喔!

  咕嚕、咕嚕……

  好想吃喔!

  就連她不愛的豆芽菜,快炒之後那油亮亮的模樣都讓她相信它的美味!

  叮咚!叮咚!

  「夏蕾,開門!」夏蕊的聲音和拍門聲伴隨著電鈴聲傳了進來。

  夏蕊回來了,那麼她就可以開門出去買東西祭五臟廟了。夏蕾興奮的邁開因為飢餓而虛弱的雙腳,衝到門口替夏蕊開門。

  「妳回來啦!那我要去買東西吃,妳要不要……」還來不及詢問夏蕊要不要也吃點什麼時,夏蕾就因為眼前出現的易崇方而自動噤聲。

  詫異於眼前的情景,夏蕾緩緩轉頭看向一旁臭臉的夏蕊。她可是乖乖的待在家裡,一點都沒壞到夏蕊的好事,夏蕊的臭臉絕對不關她的事。

  但易崇方也跟在一旁臭臉又是怎麼回事?他倆的晚餐進行得還順利嗎?

  不管怎麼回事,她一點都不想要探究,只求能快點離開現場,否則她就真的死定了!

  「呃,你們回來啦?」三個人杵在門口安靜不說一句話也不是辦法,而打破沉默的重責大任就落在夏蕾的肩上了。

  沒有人願意可憐夏蕾,給她一個回應,甚至她好意的詢問,結果是招來四道惡狠狠的目光。

  狠狠瞪了一眼夏蕾後,夏蕊撥開她,忿忿往屋裡走去。緊接著就是一聲甩門聲,這一聲聽在夏蕾耳裡,心都疼了。千萬別摔壞她的門啊!

  「那……」夏蕾指指電梯,「我肚子餓了,我去買點東西吃。」夏蕾小心翼翼以螃蟹之姿,緩緩橫向移動,朝電梯方位前進。

  「站住!」

  差一點就要碰到電梯的按鈕了,就差那麼一點!

  「呃,還是你想要吃些什麼?」雖然不甘願,但為了可以快快離開現場,她硬著頭皮,回頭客氣的詢問易崇方。

  「妳!」易崇方氣得已經不知道該從何責備她。

  「我?」夏蕾瞪大眼,指著自己:「我一點都不好吃,人肉這麼鹹,怎麼吞得下去!」雖然嘴上這麼說,夏蕾的雙腿還是忍不住往後退。

  易崇方真是會被她給氣死:「我就是要將妳生吞活剝,吃進肚子裡!」

  易崇方大步向前,捉住她的細腕,拉著她往自己的住處走去,開了門就將夏蕾往屋內塞。

  聞言,夏蕾的耳根克制不了的滾燙起來。隨後,夏蕾暗斥自己無聊,胡亂想一些不必要、又充滿顏色的念頭。

  待夏蕾回過神來,趕緊用還是自由狀態的那一隻手死命扳住易崇方大門的門框。「不要啦,我還不想死!我都還沒孝順父母、還沒好好談戀愛、還沒結婚生小孩,我還不想死!

  她的反應簡直讓易崇方哭笑不得,他到底哪裡像食人魔了?「夏蕾,放手。」

  「求求你!」低聲下氣對她並不是什麼特別難的事,要她掉幾滴眼淚也可以,但需要一點點時間。

  易崇方無奈的在心裡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改為輕聲誘哄:「夏蕾,把手鬆開。」

  「那你得保證不會將我『拆呷入腹』!」夏蕾仍是一臉驚恐。真是看不出易崇方長得斯斯文文、人模人樣,居然想對她施予毒手。

  「我保證。」易崇方發誓,他的耐心就要告罄,如果夏蕾再繼續講什麼人肉、狗肉的鬼話。

  夏蕾遲疑一下才勉為其難的鬆開抵抗的手。「那我要去吃東西,我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被帶進屋內的夏蕾試圖用力推開易崇方扣在她左腕的大手,可是卻怎麼也推不開,「你放開我!」

  他將夏蕾帶到餐廳,按下她的肩膀逼迫她坐在餐桌旁。

  「閉嘴!」他將不知道打哪裡變出來的糖果,塞進她吵鬧的小嘴。

  「你不要以為隨便一顆糖就可以打發我。」居然把她被當小孩對待!

  完全不理會她哇哇亂叫,他走進廚房後連個回應都不給她。

  「哼!不理我?那我走好了。」小心的張望後,夏蕾躡手躡腳,往大門這個目標前進。

  誰知,夏蕾的臀部才剛剛離開椅子,廚房就傳來易崇方不冷不熱的聲音:「我勸妳,最好不要妄想開溜。」

  拜託!這個男人是有千里眼嗎?還是有狗耳朵?不然怎麼連她的一舉一動都這麼清楚。難不成他在家裡裝監視器?這、這真是夠變態了!

  不走就不走!反正要錢沒有,要小命就這一條。隨便他!

  既然離不開這裡,夏蕾只能百般無聊的到處參觀。上次到這裡時,沒有機會能好好參觀一下他屋內的擺飾,藉這次他不知道在廚房搞什麼鬼時,東摸摸、西看看。

  想起上次進入屋內擦槍走火的下場,她忍不住又紅了臉。

  摀住自己的臉,她用力的搖了搖頭。天啊!她真是個大色女,腦海裡盡是一些春色無邊的畫面,真是太羞人了。

  「妳是在學乩童起乩嗎?腦袋瓜搖得都快要掉下來了!」嘲笑的男聲吸引夏蕾抬頭。

  「什、什麼?」夏蕾很不自在,眼神隨處亂飄,彷彿只要眼神對上他的,腦海中的無邊的遐想就全都會被易崇方給看穿。

  「那妳一個人在那邊臉紅什麼?」易崇方將三明治遞給夏蕾時,這才發現夏蕾的臉頰上佈滿了紅霞。要不是確定她上一刻還活蹦亂跳,易崇方又會誤以為她這丫頭又有什麼彎扭的毛病了。

  「哪有臉紅,我才沒有臉紅!」像是音量可以證明她的清白似的,夏蕾大聲宣佈,說著只有她自己才信的瞎話。

  肚子餓的她將手上的三明治塞進嘴裡,嚼了幾口,像是想起什麼口齒不清的問道:「這是你做的?」

  「不要廢話,快吃!」

  「這個好好吃耶!」她真心稱讚:「真是看不出來你手藝這麼好,以後肚子餓就來找你好了。」

  夏蕾這個笨蛋,得了便宜還賣乖!

  不過,他做的這種只要喝過洋墨水的學生都會做的三明治有那麼好吃嗎?看夏蕾吃得舌頭都要吞下去了,連臉上沾到蕃茄醬都不自覺,他忍不住也想嚐嚐看。

  隨即,低頭咬了一口夏蕾手上吃得只剩一半的三明治,他覺得口味還是一樣,並沒像夏蕾說的那麼好吃。

  「你在做什麼?」才剛剛因為美食轉移注意力而忘記臉紅的夏蕾,被易崇方這個舉動一攪和,這時又再度羞紅了臉。

  「看我的手藝有沒有進步。」易崇方又低頭舔掉夏蕾左臉頰上的醬料。

  「那這、這個又是在做什麼?」夏蕾瞠大了雙眼,全身僵直,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檢查一下我的蕃茄醬有沒有過期。」易崇方理所當然,沒有一點心虛。

  「如果、如果蕃茄醬過期,現在檢查也已經來不及了!」夏蕾不敢相信,這麼好吃的東西裡頭居然有過期的蕃茄醬!

  「結果是並沒有過期。」

  她覺得自己都快要窒息了,只要有易崇方在她附近,氧氣好像都被他一個人給用光光了!「喂,拜託你離我遠一點點好不好?」她伸出一隻手推推易崇方的肩膀,試圖將他推開一點。

  「為什麼?」易崇方看了一眼搭在他肩膀上夏蕾沾滿蕃茄醬的右手。

  他當然知道在夏蕾臉頰上泛著的紅暈是怎麼回事,可是想到夏蕾稍早是怎麼放他鴿子,他就不願意如此輕易放過她。

  「因為、因為你妨礙到我吃東西了!」她當然不會愚蠢到將這種丟臉事一五一十告訴他。「而且,你的衣服被我給弄髒了,你要不要快點去脫下來換件衣服?」

  夏蕾已經打算好,就趁他再換衣服時開溜,否則她可能會因為一堆不切實際的瞎想而缺氧送醫,那多丟臉!

  「好啊!」易崇方往後退了一步。

  見他突然這麼乖巧的答應她的要求,讓她心裡一陣納悶。只是她還來不及奇怪,就又再度被眼前的這一幕嚇傻了。

  「你、你做什麼?」夏蕾飛快轉過身,背對著易崇方。

  「妳不是要我把衣服脫掉嗎?」易崇方繞到夏蕾面前,堆起一臉的無辜。

  事實上易崇方在心裡都快笑到內傷了!這個夏蕾怎麼這麼容易受刺激,而且所有情緒都寫在臉上,心思就這麼淺、就這麼一點。

  「你到底要幹什麼?」天啊,又來了!那種空氣稀薄的空息感又來了!

  「說!為什麼沒有等我下班?」抬起夏蕾的下巴,易崇方要夏蕾看著他。

  「我、我……」倆人的臉相距之近,教夏蕾都可以清楚算出他的睫毛了。

  「還有,為什麼妳的手機在夏蕊那邊?」

  「她、她……」完了,她可以明顯感受到他呼出的氣息掃過自己鼻樑,這教她怎麼想得出好謊言來欺瞞他。

  「而且,為什麼夏蕊說她要跟我去吃飯?」

  「因為夏蕊喜歡你!」受不了被問得啞口無言,夏蕾索性豁出去了。

  用力想推開壓迫她的易崇方,但偏偏個頭矮小的她只能推開他一點點。

  「所以……」易崇方一點都不感到驚訝,但他怎麼也沒想到夏蕾居然隨她妹妹這樣亂搞。

  「所以她想要跟你去吃飯。」吃個飯而已,有啥大不了!

  「而妳居然答應她?」

  「她是我妹妹。」夏蕾垂下眼。雖然覺得有點對不起易崇方,但為了夏蕊,她就不覺得有那麼不對了。

  「妳真是需要綁起來好好教訓一番!」一字一字都是從他齒縫中迸出來。

  「我才不需要……唔……」夏蕾的爭辯消失在易崇方的「教訓」當中。

  拿著三明治的手鬆開了,沒人理會掉落一地散開的三明治。

  也沒人理會夏蕾沾滿醬汁的雙手再度污染了易崇方,只是這一次沒有衣服阻擋夏蕾的攻擊。

  易崇方瞪了一眼她在他身上造成的汙漬,扛起夏蕾轉進浴室。

  「你、你要幹嘛?」她開始為自己的惡作劇感到後悔。

  「妳說呢?」陰柔的朝她一笑,易崇方調整起蓮蓬頭的水溫。

  「我、我懶得跟你浪費時間,我要走了。」夏蕾趕緊繞過他,落跑去!

  誰知才跨出一步,右腕立刻被扣住,整個人被向後扯進充滿陽剛的懷中。「喂,我要……啊……」突然淋下的熱水教她嚇得尖叫出聲。

  不知何時早已脫個精光的易崇方,整個人貼著夏蕾,將她固定在牆和他之間。

  胸前被赤裸的男性身軀緊貼著,大腿上勃發的硬物將自己抵在牆上,她面著牆赧紅了俏臉。

  「你……」

  看了一眼早已被水沖得不明顯的醬汁印,「妳弄髒的,妳負責洗乾淨。」

  嗆入鼻腔的男性氣息,緊貼在身上的挺拔身軀,夏蕾覺得自己快要噴鼻血了,尤其他抵住她的亢奮更是搞得她心神不寧。

  夏蕾困難的舔舔燥熱的唇瓣,「呃……沒有、沒有肥皂……」

  易崇方輕揚嘴角,伸手遞上她要的東西。

  當滑嫩的小手胡亂撫上胸膛上,他難忍體內的躁動,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手指探進她溼透的衣裙下擺,由背脊滑入臀間……

  夏蕾嚇了一大跳,手上的滑溜的肥皂滾落地。

  他索性丟掉手上的蓮蓬頭,朝全身透明的夏蕾更緊貼的欺近,侵進她發顫的雙腿間,讓粗勃的慾望擠進她女性的中心,覆上她的唇,狠狠吮吻她的唇,汲取著她口中的蜜液。

  「唔……那個……肥皂……」

  老天!這個節骨眼,她還在想肥皂!很顯然的,這女人注意力不集中的毛病很嚴重!

  捧起她的濕熱的臀瓣,將夏蕾整個人嵌進自己懷中,輕舉起這泛紅的嬌軀,說她雙腳稍稍離了地,緊緊貼在他早已昂揚的慾望之上。

  「現在沒有時間管肥皂了!」

  「可是……」

  「沒有可是!」牙關迸出易崇方的惱怒。他就是不懂,這個女人怎麼老是將注意力放在無關緊要的小事上。

  「可是你剛剛說……」

  「閉嘴!」易崇方粗魯的扯開她礙事的洋裝,是應該有人好好教導這不解風情的女人一番。

  「啊!你扯壞了我的衣服了!」沾著肥皂的滑膩雙手貼平在易崇方胸上,試圖將他推離。

  誰知小手一貼上他,才發現所在位置極度尷尬,尤其發現手掌下的乳頭凸硬起,夏蕾就施不出一點力道將他推開。

  熱霧彌漫夾雜著男女情慾的曖昧,偌大的空間瞬間縮為僅能容下倆人的範圍。

  夏蕾一雙小手不敢亂動,卻也收不回來。在她終於意識到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她垂下眼,將視線放在自己闖禍的手上,不敢看向易崇方。

  「那個……那個這裡是浴室……」

  聞言,易崇方忍住翻白眼的動作,他放棄了,這女的大概是生來挫敗他的男子氣概的,看來只能消極的轉移她的注意力,否則他不是被她氣得捶胸吐血而死,就是被她羞辱到沒一絲男人的尊嚴。

  「摸我。」抵住她的額頭,貼在她那張惱人的唇上,他低聲誘哄。

  夏蕾像是受了蠱惑,雖不知道該如何做,但雙手似有自己意識,笨拙的開始在緊繃的小凸點上按揉了起來。

  這樣滑膩又無心的挑逗引得易崇方蹙緊了眉頭,牙關迸出陣陣的粗喘。

  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奇的事,夏蕾合攏拇指和食指,開始捏擰搓揉著硬繃的男性乳頭。

  劇烈的男性粗喘,教夏蕾確定了怎麼一回事,唇邊帶著驕傲,雙手開始不懷好意的往下滑。

  這樣的挑弄讓他全身緊繃且疼痛,但易崇方就是捨不得阻止這種麻痛的快感。

  尤其在她柔嫩的小手握住下半身滾熱的亢奮時,他幾乎為那舒服的感覺驚呼出聲。

  「你、你會動……」感覺到手上神奇的巨大動彈了一下,夏蕾瞪大了眼,連忙縮回手。

  「老天,我當然會動,而且是為妳而動。」攫住她的手,放回原來的位置。「請妳繼續,拜託。」

  易崇方的話語鼓舞了她,他的熱情是因為她!

  圈套著他的昂揚,撫弄著他的巨大,光是這樣感覺手上勃發的熱杵,下腹就產生一股燥熱,不斷在夏蕾體內翻滾。

  易崇方享受服務的同時,也不忘勾引懷中這粉嫩傢伙的熱情。長指探進她早已滲漉出銀絲的水穴,翻弄著花瓣,按摩著吐著慾望的蕊珠。

  被撥弄得幾乎瀕臨瘋狂的夏蕾,空虛的亟需被填滿,握著熱杵的手除了緊握住它外,無法其他動作。

  「你的手……」氤氳情潮的星眸半閤,扭動著身子試圖擺脫掉一些麻癢的痛苦。

  「嗯?」易崇方當然知道她動情的渴求,但他要她親口說出。

  「你的手……進來……」像被螞蟻啃食般痛苦難熬,夏蕾不顧一切開口要求。

  易崇方輕嘴角,應允了她,淺淺探進一截中指,輕輕刮劃著。

  感覺手指被緊密的吸附著,他清楚她和他一樣渴望,卻惡質的不願滿足她。「妳要的是這樣嗎?」

  夏蕾無助的搖搖頭,體內的手指除了引發另一個噬骨的酥麻外,根本無法減輕搔癢的痛苦。「我要你……我要你進來……」

  獎勵似的,易崇方重重的吻在她唇上。「很好。」

  讓她一雙藕臂環著他的脖子,舉抱起一身羞得通紅的夏蕾,讓他的昂然抵在她熱潮四溢的花甬外,一吋一吋的擠陷進花瓣間的花徑中。

  「啊……」雙腿勾圈住他的腰,忍不住律動中的酸軟酥麻,夏蕾忍不住細碎的嬌喘出聲。

  容納他的幽穴又溼、又軟,緊密束縛著他如烙鐵般的炙熱,他急需那和她摩擦所帶來的美妙滋味。

  又深又重的搗進撞擊著蜜穴的每一處脈動,又綿又密的裹繞挑撥著熱杵的每一條神經。

  反覆衝撞著某一點,一陣麻顫的斂縮後,更繁密的衝擊,易崇方低吼得將他所有的濃濁熱液播送進她體內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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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4-2 01:12 PM


第九章

  直到太陽光透過窗簾灑落在室內,夏蕾才緩緩轉醒,但太舒服的感覺讓她捨不得睜開眼。夏蕾一邊用臉頰在柔軟的被子來來回回磨蹭好一會兒,一邊計畫著改天發薪水時,也去買一條這種被子。

  等等!柔軟的被子?她只有一條小涼被,和煦的太陽光?自從夏蕊搬進來後,她睡的要那個房間並沒有窗戶可以透進太陽光……

  夏蕾倏地睜開雙眼,房間的擺飾不太熟悉,卻也不完全陌生。

  依據窗外的太陽光,看起來像已逼近中午時分了。

  而房內除了她以外,完全不見其他人的蹤影。

  「啊……」夏蕾為自己貪睡過頭,懊悔的尖叫。

  夏蕾轉過身,卻只見旁邊擺放的枕頭放著一張紙和一串鑰匙,白紙上沒有任何署名,只寫著「鑰匙交給妳」五個大字。

  這個可惡的易崇方,自己起床了也不會叫她一下,好不容易擺脫了無業遊民,她可不想又再「重操舊業」!

  沒時間去揪出易崇方這個自私鬼,夏蕾抓起那一串鑰匙,匆匆穿起散落一地的衣服,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家去盥洗。

  草草準備後,夏蕾衝到門口穿上球鞋,剛打開的門時,門板立刻一把被推關上。

  「夏蕊?」夏蕾被嚇一跳,從進門後,她完全沒有注意到夏蕊的存在。

  「我說我要他!」

  「夏蕊,我們晚一點再談這件事好嗎?」夏蕾再度握上門把,但夏蕊一掌按住門板,擺明了不讓她出門。

  「我不管妳昨晚在哪裡過夜,也不想管妳跟他之間有些什麼,反正我要他!我要他!」夏蕊怒氣沖沖大喊著。

  夏蕾輕輕的嘆了口氣,知道今天不把話和夏蕊說清楚,夏蕊是不會輕易妥協,這樣對易崇方不公平,對自己也不公平。而,她不是離家來追求自己要的生活嗎?

  「夏蕊,我也喜歡他。」

  夏蕊呆愣了一下,意外夏蕾不似往常一般應允她的要求。「所以妳不肯把他讓給我?」夏蕊瞇起美眸,威脅著夏蕾。

  「如果他也喜歡妳的話,那……那我絕對不會阻止你們在一起。」夏蕾努力調整的呼吸,試著平心靜氣。

  「所以妳不把他讓給我?」

  「夏蕊……」

  「是不是?」夏蕊截斷她的話,不想聽夏蕾多餘的廢話。

  夏蕾瞄了眼牆上的掛鐘,堅定的點了下頭。「對,沒錯!我喜歡他,我不會將他讓給妳!」

  「妳!」

  「我要去上班了,我還得為我的生計打拼。」撥開擋路的夏蕊,她踏著輕鬆的步伐前往他的目的地。

  但輕鬆的心情維持不了多久,她又開始擔心該如何怎麼面對老闆。

  一路上,她想破了頭怎麼都想不出一個完滿的藉口,結果只能端著一張充滿歉意的臉去對著老闆,看老闆能不能心軟不炒她魷魚。

  沒想到老闆竟然早已幫她想出個好理由,還說什麼如果昨天休息不夠,今天就可以再多休息一天,還再三跟夏蕾保證她還擁有這份工作,絕對不是變相的將她解雇。

  老闆的善解人意更讓夏蕾無地自容,為了報答老闆為自己不應該的行為合理化,這一天夏蕾刻意在公司留得很晚,雖然此刻的她很想飛奔回家見易崇方,但為了彌補早上的不認真而累積下來的惡果,還是不得不晚歸。

  拖拖拉拉回到家後,不見夏蕊的人影,反而看到N次貼上的字後,夏蕾嚇得頭皮發麻。

  「死定了!」夏蕾的哀號聲才剛落下,門鈴聲旋即響起。

  夏蕾用力抓了下頭,捏著手上夏蕊留下的N次貼,心頭亂糟糟的去開門。

  「爸!」夏蕾訝然,沒想到夏蕊居然真的去跟她爸告狀。

  夏慶章沉著一張臉,不理會夏蕾,直接走進屋內。

  「阿姨?」

  「小蕾,小蕊回家講的是不是真的?」柯文麗嚴肅著一張臉,擔憂的看著夏蕾。

  「啊?」夏蕾連夏蕊回家嚼了什麼舌根都不知道,這叫她如何回答呢?

  她看了一眼站在柯文麗身後的夏蕊,對方卻是回她一臉得意。

  「易崇方?」眼角無意瞥見從電梯裡走出的人。

  現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所有人都約好在同一個時間、在這棟樓的同一個地方集合?

  「怎麼?妳家今天怎麼這麼熱鬧?」

  「呃,我家裡有一些事,你先回去!」夏蕾將易崇方往他家推去。

  「老爸,就是他。」夏蕊惟恐天下不亂,指著易崇方朝屋裡大喊。

  「死定了!」夏蕾卯起全力,兩隻手用力將易崇方往另一戶推去,「你先回去啦!」

  「為什麼?」夏蕾這種躲躲藏藏的態度,讓易崇方緊蹙起眉頭。

  「拜託啦!」既然硬的來不了,夏蕾索性將兩隻手掌合起來,乞求易崇方行行好,別加入亂局。

  「你是誰?為什麼跟小蕾在門口拉拉扯扯?」

  「老爸,就是他!」夏蕊跑到夏慶章身旁,指著易崇方:「昨天夏蕾到他家後,一整晚都沒有回家。」

  夏蕾顏然的垂下手,硬著頭皮轉身,擋在易崇方身前,面對自家老爸。「爸,不關他的事,我們只是普通朋友,昨天、昨天只是討論一下我之前工作的薪水,我、我早就回到家了,是夏蕊沒有注意到。」

  「是嗎?」夏慶章對於寶貝女兒支支吾吾的話抱著存疑的態度,但又基於夏蕾向來乖巧,所以只要夏蕾說出口的話,他都願意相信。

  「對對對,」夏蕾點頭如搗蒜,「算起來他還算是我前任的雇主,你剛剛這樣粗聲粗氣,對人家很不禮貌!」

  「這位先生,真是太不好意思,剛剛是我沒禮貌!」夏慶章一把握住易崇方的雙手,上下搖晃。

  她爸一握住易崇方的手,豪邁的上下晃兩下後,夏蕾才放下了心中的那顆大石頭,忍不住輕吁了口氣。

  「老爸,事情才不是夏蕾講的那樣!」夏蕊不能接受夏蕾的三兩句,老爸就全盤接受。

  「小蕊,閉嘴!」夏慶章正色用眼神警告夏蕊閉嘴。「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那我們先走了。小蕾,改天記得回家一趟。」夏慶章交待完畢,帶著柯文麗搭乘著電梯離開。

  「妳說謊!」夏蕊火大的指著夏蕾的鼻尖。

  「夏蕊……」

  「為什麼大家都相信妳?妳不過是一個殘廢,腳有問題的殘廢!」夏蕊歇斯底里對夏蕾喊叫。

  夏蕊的話讓夏蕾白了臉。「我不是殘廢……」

  一旁自始至終不發一語、冷凝著臉的易崇方,一個箭步擋在夏蕾身前,「妳在胡說什麼!」

  「易大哥,夏蕾她是個連她自己的媽媽都不要,腳又有問題……」

  啪!

  在場的兩個女性皆被易崇方給夏蕊的這一巴掌給嚇傻。

  「你打我?」驕傲如夏蕊,不敢相信連一個外人都可以為了夏蕾對她動手。「你、你憑什麼!」

  「我警告妳!如果妳再繼續胡說八道,這雖然是第一次,但絕對不會是最後一次!」易崇方沉著聲警告。

  這是他第一次對女人動手,他知道是男人就不該對女人動手,但為了夏蕾,易崇方一點點罪惡、後悔都沒有。

  「你們、你們簡直就是一對神經病!」夏蕊話一說完,轉身就奔離現場,等不及電梯,她從樓梯離開。

  「我不是殘廢!」夏蕾的眼眶早已盛滿了淚水,對著易崇方大聲宣佈。

  易崇方嘆了一口氣,輕輕的將她整個人拉進懷裡。「對,妳不是。」

  「我已經很努力的復健了……」

  易崇方輕輕拍拍懷中嗚嗚咽咽的夏蕾。

  「我已經很努力、很努力了,可是我不知道媽媽為什麼要離開,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她不要我……」

  「沒事了,妳表現的很好,沒有人會注意到妳有什麼不一樣。」易崇方在她背上的雙手無限溫柔的撫拍著她。

  雖然初次見面時,易崇方在第一時間就察覺出夏蕾的異狀,不過那異樣卻十分輕微,輕微到他不認為其他人會察覺。

  夏蕾纖纖的的身驅哭得哆嗦、賴在易崇方懷中好一會兒後,才用手抹乾臉上的淚痕和鼻涕。「對不起。」

  「妳是指將我的衣服弄得髒兮兮,還是剛剛那些烏龍事件?」

  「我……」

  「夏蕾,」易崇方又端出凝著的臭臉:「妳認為,我跟妳真的只是主僱的關係嗎?」

  「不……」

  「那為什麼妳如此向妳家人解釋?」

  「因為……」

  「因為我在妳的心中無足輕重?」

  「我……」

  「我想,我對妳要求太多了,我該留給妳一點時間好好想一想。」

  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等到夏蕾回過神來,空蕩蕩的兩戶之間的走廊,只剩下她一個人。

  她了無生氣的轉進屋內,一切擺飾如往常。夏蕊的東西都收拾得乾乾淨淨,只將她的手機丟在沙發上。

  一切好像又回到只有她一個人生活的那段日子。

  起初,夏蕾還能夠按照她自己生活作息吃飯、洗澡、上床睡覺。

  但是上床準備就寢時,卻反覆輾轉,難以入眠,過了凌晨兩點零五分,夏蕾終於受不了了,拿起那一串易崇方留下的鑰匙,進到他家。

  但,一切就像中午時夏蕾離開時一樣。

  掉在地上的三明治仍舊躺在那裡,易崇方脫掉的上衣仍然隨便掛在椅背上,床上凌亂的床單仍舊維持一樣的姿勢。

  夏蕾來來回回,屋裡屋外到處小心檢視,卻怎麼都看不出易崇方曾經回來過的痕跡。

  她隨手撿起地上的三明治,抽了幾張紙巾將地上擦乾淨,將椅背上的髒衣服收到浴室的汙衣籃。

  但她沒有將床上的被子和枕頭整好,反而整個人躺上了他的床上,枕在易崇方睡過的枕頭上。

  奇怪,他到底跑去哪裡了?為什麼都不回家?為什麼不好好讓她解釋呢?她只是純粹出於保護他的動機!

  「可惡!」夏蕾越是去想,心裡越嘔,抬起右手用力往她枕著的那一顆枕頭捶下去。

  「不回家的臭男人!」又一下。

  「討厭!」再一下。

  「為什麼不回家?」揪緊被子,夏蕾發出了問題,卻沒有人回答她。「為什麼?」

  原本以為又是另一晚難以入眠的夜,她不認為自己在易崇方的床上可以安心的熟睡。

  她只是在等,等到自己睏倦到受不了時,再爬回自己的床。

  可是就在最後一次夏蕾催促自己離開易崇方的床之後,她的意識開始不清楚,沒幾分鐘後,她就昏昏睡去。

  沒想到隔一天她在易崇方的床上醒過來時,又因為睡過了頭,上班再度遲到。

  這一天接近中午時,老闆也找不出內容很堅強的理由,只是很無奈的要夏蕾隔天不要再遲到了。

  當晚,一樣在過了凌晨兩點零五分後,夏蕾滾遍了自己的床,最後還是按捺不住了,抄起同一串鑰匙,走進同一層樓的另一戶,躺在昨天的那張床上,枕著昨天捶過的那一顆枕頭。

  但這次她學聰明了,連鬧鐘都一併帶過去。

  結果往後的每一天,她都在易崇方的床上醒過來,她在他的家看電視、吃飯、洗澡和……等他。可是卻怎麼樣都等不到易崇方。

  她越來越心慌了,因為他的屋內擺置越來越多屬於她的東西,可是枕頭上他的味道卻越來越淡,甚至都快要消失了。

  「討厭鬼,你為什麼還不回來!」就如過去的十多天一樣,夏蕾用力捶了一下快要沒有易崇方味道的枕頭後,才肯閉眼睡覺。

  夏蕾睡著後不知道過了多久,易崇方住處的大門被打開了,緊接著是屋內的燈也亮了。

  男主人回到十多天沒踏進的屋子,將行李丟在客廳,直接走進房臥房的浴室,洗去十多天出差所帶來的疲憊。

  易崇方老是覺得哪裡不對勁,但是他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去追究哪裡奇怪,只想快快上床睡個好覺。

  才剛剛躺上床的右側,他就發現自己習慣睡的那顆枕頭沒有被擺在原來的位置。

  因為沒有開燈,所以他沒有注意到床上的隆起,但耳朵傳來細微平穩的呼吸聲讓他恍恍想睡的精神霎時清醒。

  是她嗎?是那個沒良心的小傢伙嗎?他可以這樣奢想嗎?

  小心翻開蓋住床上隆起的棉被一角,透過窗外的月光,夏蕾睡得正熟的小臉顯露出來,側睡在他的枕頭上。

  酣夢中夏蕾的右手緊揪著臉頰下的枕頭,微啟的小嘴動了動,像是在說了什麼。對於夏蕾連睡覺都唸唸有詞,易崇方不禁一陣莞爾。怎麼她連睡覺都囉哩囉嗦一堆話。

  由床的右側躺進,將夏蕾整個人攬入懷中,易崇方將耳朵貼近夏蕾的唇邊,並不是真的非要聽懂她在睡夢中嘟嚷什麼,而是要藉著她的氣息切切實實感受她在他懷中的存在。

  「可惡!」這次夏蕾手不是捶在枕頭上,而是落在易崇方的背上。

  易崇方悶哼了一聲。這丫頭在抱怨什麼?

  「討厭!」又一下。

  易崇方輕輕推開懷中的夏蕾,免得他都還沒享受夠懷中的軟玉溫香,就先被打到吐血身亡。

  「不回家的臭男人!」再一下。

  這下易崇方大概可以釐出一些頭緒了。她是在這裡等他嗎?她口中抱怨的「臭男人」可是他?

  雖然這樣很變態,可是他不由得為自己被汙名化而感到高興,因為如此可以讓他解讀成她在期待他回來,無論日夜。

  這情感不僅僅是只有他單向的自作多情,夏蕾也深陷其中。

  管不住欣喜在胸中奔騰,易崇方急切的吻上夏蕾的唇,他要傾盡所有的溫柔好好的愛她。

  「唔……」意識模模糊糊之際,被騷擾到無法繼續好眠的夏蕾一睜開眼,就看見易崇方放大的臉。

  她想用雙手推開他,卻發現整個上半身都在易崇方的鉗制;打算用雙腳踢開他,奈何兩條腿都被易崇方緊緊糾纏,動彈不得。

  原本就薄弱的抵抗終究敵不過易崇方唇上傳來的熱力,最後還是敗給了易崇方的蠱誘,融化在他的懷中。

  情潮來得又急又快,彼此胡亂剝去身上的衣物,急切的向彼此靠近。

  滑舌愛撫過纖纖細頸、嫩白雪峰,溫熱的溼舌輪流將峰頂上的兩朵蕾苞舔舐得又紅又堅挺。

  虔誠的捧住乳白的渾圓,大掌不停的揉按、撫弄。

  帶著電流的雙手分開夏蕾得雙腿,易崇方注視著隱隱泛著光澤的水紅花瓣,倏地微黯眸光更為深沉。

  他的凝視教她像是被燙灼般,連忙撐起身,想攏起腿。

  偏偏易崇方不肯,握住她的膝蓋,俯身將埋進她腿間,吻上她最私密的花叢。

  易崇方呵出的熱氣噴灑在不由自主震顫的嫩瓣上,牙齒輕輕啃囓著豔紅的凝珠。

  夏蕾十指扣著他的肩胛,她不知道該推開他,還是將他拉向自己。「你不可以……啊……

  肩上略為疼痛的感覺混合著莫名的快感,易崇方更欺近她,擷取著她蜜穴淌流出的津液,用舌撩勾出更多的銀絲。

  「嗯……」他的舌電擊著她,幾乎快讓她麻痺的愉悅,教她尖叫出聲,春潮潺潺溢流出。

  「舒服嗎?」唇邊沾染著濕液,易崇方抬頭,伸手撥開夏蕾汗溼的黑髮。

  泛著紅暈的小臉頓時一皺,夏蕾用力的搖頭。「不舒服啦!」

  「嗄?」他卯起全力的討好,她竟然還嫌棄!「妳……」

  撲向易崇方,用力摟住他的脖子,雙腿勾纏住他的腰,將燙紅的臉頰埋進他的頸窩。

  「一點、一點都不舒服,又麻又癢!我不要你的手、不要你的舌頭,我要你!」

  欣喜若狂,為她的坦率、可愛,為她的嬌羞,更為她那句「她要他」滿足了他男人的自大!

  確定她已經為他準備好,易崇方急迫的將自己埋進她花心深處。

  體內急進的炙熱讓夏蕾一時承受不住,悶哼了聲。

  但隨之而來的澎湃熱潮立即將所有不適和理智給捲走,只能攀附著易崇方,任他擺佈。

  快速收縮抽搐的花道一開一闔的繚繞著他的堅硬後,一陣輕顫將倆人一同帶到雲端……

  ※※※※

  「啊……遲到了!」猛然驚醒的夏蕾驚呼一聲後,立刻手忙腳亂將衣服「掛回」身上。

  「你這個禍害!」手上仍在努力將散落四處的衣服穿上之際,夏蕾惡狠狠指責那半躺在床上,一臉悠閒的男子。每每遇到易崇方,總是可以將她稍稍平靜的生活搞得雞飛狗跳。

  「我?」易崇方一臉無辜,指指自己。「妳講話可要憑良心,哪有長這麼帥的禍害!」易崇方不認罪,還淨耍嘴皮子!

  「要不是你,我怎麼可能睡過頭?」

  「這我可不承認,昨晚的一切可都是應妳要求,責任不該全都由我承擔。」易崇方輕而易舉的駁回夏蕾想要加諸在他身上的罪名。

  這話立即引起夏蕾羞紅了臉,她當然記得昨晚自己如何在易崇方身下請求他解除倆人痛苦的渴望。

  「我、我不是指那個,我是說你把我的鬧鐘按掉,還說什麼時間還早,還可以再睡一下。」

  明明她就設七點半的鬧鐘,在生理時鐘告訴她該清醒的七點三十五分時,易崇方卻在她耳邊誘哄她再多睡一下,告訴她時間還早。

  「時間是還早啊!」易崇方皮皮的笑了笑,完全沒有一絲懺悔的意思。「昨晚折騰得太晚,七點半的鬧鐘實在太早了!」

  「你!你可惡!你討厭!你……」夏蕾指著拿著裸露的上半身引誘她的易崇方。

  「我知道、我知道,我是不回家的臭男人。」易崇方雙手舉起,故作投降狀,但口中吐出來的字字句句卻都挾帶著濃濃的調侃。

  「你偷聽我講話?」早已整好裝的夏蕾難以置信的瞪著易崇方。

  「偷聽?」易崇方撇撇嘴,很不以為然。「夏大小姐,妳躺在我的床上責罵我,我不需要用偷聽的,就可以聽的一清二楚了。」

  「你、你……」夏蕾氣到快講不出話來,「反正、反正你給我乖乖在這裡等著,等我下班再好好跟你算這筆帳!」

  夏蕾既沒時間、也沒口才爭贏易崇方,索性在撂下疲軟的狠話後,迅速撤軍走人,等她下班再戰。

  ※※※※

  「夏蕾。」像是早已等待很久,夏蕾一踏出店門口,夏蕊就衝到他面前,擋住她的去路。

  夏蕾一愣,知道只要夏蕊出現,鐵定沒什麼好事,只是不知道這一次夏蕊又要耍什麼花招。

  「夏蕊?妳找我,有什麼事嗎?」夏蕾小心詢問,十多天前夏蕊的怒氣在她心中劃下的傷痕,還沒有真正的痊癒。

  不過很顯然的,夏蕊此時此刻的心情似乎一樣不太好,夏蕊甚至走到她身旁,翻出包包裡頭的一本雜誌。

  「妳看這個。」夏蕊緊皺眉,手指指著雜誌封面上的人物。

  封面上的人物是側面的全身照,雖然稱不上清楚,但也搆不上模糊,但可以確定的是張在主人不知情的情況下偷拍的照片。

  但是照片清不清晰、是不是偷拍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照片中的人竟是易崇方!

  他怎麼會上了八卦雜誌的封面?而斗大的標題寫著,「企業家少東化身電子新貴,低調現身上海,探查家族產業!」

  企業家少東?電子新貴?家族產業?

  夏蕾搶過夏蕊手上的雜誌,翻開裡頭的內容,急切的要知道究竟。

  ……是上市公司的小老闆!雜誌裡頭說他是大老闆的唯一兒子,學成歸國後,從基層工程師做起,因為上海之行而曝光身分。不久的將來……

  「夏蕾,妳是不是早就知道他的身分,才不將他讓給我?妳是不是……」

  夏蕾對於夏蕊的質問,沒聽進去幾個字,只是面無表情、僵著身子將手上的雜誌中每一個關於易崇方的那篇文章讀清楚。

  「夏蕾!」夏蕊用力推了她一下。

  「什麼事?」夏蕾冷漠的問道。

  「妳到底有沒有聽進去我說的話!」

  她現在沒心情應付夏蕊,她現在只想快點回家去質問易崇方……

  但,要質問他什麼呢?突然,夏蕾對於自己左胸口一時衝動的怒氣感到可笑。

  將雜誌還給夏蕊,她踏著沉重的步伐緩緩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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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4-2 01:13 PM


第十章

  「我以為妳很急著找我算帳。」夏蕾一打開門,劈頭而來就是易崇方面色不善。

  夏蕾懊惱自己又沒先看看門外是誰,就隨便將門打開。

  她手忙腳亂將門關上,使盡全力將門板擋住,不讓易崇方進門。但終究敵不上人高馬大的他,輕易將門一擋,她的門就關不上了,甚至順勢進到她家裡。

  「請問易先生找我有什麼事嗎?」夏蕾客客氣氣,聲調中不帶任何情緒及溫度。

  既然抵擋不了易崇方的硬闖進屋內,她至少可以抵擋他進入到她的心裡。

  「易先生?」易崇方對這個稱謂皺眉,「我以為以我們的關係,不該以『先生、小姐』互相稱呼彼此。」

  「鄰居之間還是應該注意一下應有的禮貌才對。」說完,夏蕾轉身坐上沙發,繼續看她的新聞。

  事實上她已經看了三個小時的新聞了,但是如果問她今天國內外有什麼重大新聞,她可能也說不出半則新聞吧!因為過去的三個小時,她只是瞪著「電視機」,對電視螢幕上的任何影像毫無記憶。

  既然抵擋不了易崇方硬闖入屋內,夏蕾決定不理會他,就把他當作不存在這個空間中。

  「禮貌?」易崇方直接坐在夏蕾面前的小茶几,擋在夏蕾的視線前面,「就在所有不禮貌的事都做過後,才講究『禮貌』,不會太遲嗎?」易崇方邊講邊擠眉弄眼,意有所指。

  「什、什麼意思?」易崇方不純正的注視,逼迫得夏蕾不由得隨手抓起沙發一旁的抱枕,擋在胸前。

  「什麼意思?」易崇方身體向前傾向夏蕾,「那妳現在奇怪的態度又是什麼意思呢?」

  明明倆人沒有任何肢體上的碰觸,但夏蕾併攏在沙發旁的雙腿就在易崇方的兩腿之間,讓夏蕾一動都不敢動,像是被他圍困住一樣。

  「我的態度?我哪有、哪有什麼奇怪的態度!」雖然口裡逞強著,但夏蕾雙眼直著懷裡的抱枕,只顯得自己的氣弱。

  「沒有?」易崇方故作沉思撫著自己下巴,「那就奇怪了,今天早上我房間裡出現了個半裸的女人,像顆小爆竹劈哩啪啦的,說什麼要我負責,非我不嫁,要我……」

  「你亂講!」夏蕾按捺不住,把「禮貌」踢到外太空去,「我才沒有說要你負責,更沒說要嫁給你,都是你在鬼扯!」

  易崇方面帶微笑,雙手交叉抱於胸前,好整以暇的欣賞夏蕾不再假惺惺、裝氣質,又再度充滿生氣的小臉。

  「你笑什麼?」

  「發生了什麼事,妳為什麼怪裡怪氣的?」易崇方不答反問。

  「誰怪裡怪氣?我才沒有怪裡怪氣!」明明知道和易崇方相處時,要小心把持住情緒,但每每易崇方一靠近她,夏蕾不是將理智拋到九霄雲外,不然就是被逗得小鹿亂撞。

  「那麼,出自妳口中的『易先生』是怎麼回事?下班後,遲遲不見妳來找我算帳是怎麼回事?」

  夏蕾微微一愣,小心避開易崇方可能的接觸,起身離開那個屬於他空氣稀薄的百慕達三角洲。但她走離不到兩步,右腕立刻被扣住。

  「我在雜誌上看到你。」夏蕾瞪著自己手腕上的大掌,力持語調上的穩定。

  「所以呢?」易崇方沒料的是這個,些微的驚訝後,將夏蕾整個人拉到自己腿上。

  「你做什麼?」夏蕾對於易崇方的舉動當然不依。

  他這是在做什麼?該不會想用肉體引誘她,讓她忘記自己根本就對他不了解、對他根本就不認識、甚至根本不和他在同一個世界。

  「別動!」易崇方雙手堅定的將夏蕾整個人環住,將頭靠在她的肩上,「我現在好累。」

  「你累?你在家裡睡了一整天怎麼會累?」雖然口中不以為然,但夏蕾的手推擠他肩膀的動作卻已經停了下來,甚至開始輕輕梳著易崇方的髮尾。

  「為了等妳回來,興奮的睡不著覺。」像是撒嬌,易崇方在夏蕾耳邊,可憐兮兮吐出導致睡眠不足的理由。

  「亂講!」夏蕾輕斥。

  「真的。」易崇方收起玩笑的態度,稍稍放開夏蕾,抵著她的額頭,無限誠懇的說:「床上的被子、枕頭全部都是妳的味道,卻抱不到妳的人,怎麼可能睡得著。」

  易崇方好聽的嗓音低低訴說著,夏蕾被蠱惑,在未經大腦思考前,便脫口而出:「為什麼我不知道你是誰?為什麼我要看到雜誌後才知道你是『華新科技』的小老闆?」夏蕾不自覺訴說出心理懊惱的原因,連她自己都感到驚訝!

  「對不起,我不應該問……」她垂下眼,不敢繼續在這麼短的距離看著易崇方的眼,就怕會洩漏出更多埋在心裡頭的話。

  「為什麼妳不該問?」易崇方捧著她的小臉,要她看他,「如果妳不該問,就沒有人有資格可以問了!」

  「雜誌上刊載出來的部份事實我不能否認,但是那只是我的工作,並不影響我和妳之間的關係。」夏蕾眼前的易崇方變得既誠摯又深情,夏蕾發現自己再也沒有一絲多餘的力氣將他推拒開了!

  「但是你的所有優勢條件,讓我感到自卑……」

  「自卑?」易崇方不解。

  夏蕾用力點一下頭。「我沒夏蕊那麼漂亮,沒夏莎那麼聰明,沒有外面任何一位女性那樣能幹,而且我的腳……」

  「妳的腳一點問題都沒有!而且妳善良、體貼、態度永遠都很正向、很陽光,讓人覺得很舒服、很自在,完全不需要偽裝。」易崇方截去夏蕾那些看輕自己的話。

  「況且,誰敢說妳不漂亮,雖然……」

  聽到易崇方如此稱讚自己,夏蕾難免稍稍滿足了虛榮心,急著追問:「雖然什麼?」

  「身材方面,就……」易崇方意有所指的瞄了瞄夏蕾的胸前,然後一臉惋惜的輕輕搖了搖頭。

  夏蕾連忙雙手抱住胸前,起身背對易崇方。「色狼!」

  「色狼?妳是在指我嗎?」不知道死活的夏蕾居然還點頭,「好!我就讓妳見識、見識什麼是色狼!」

  說著,易崇方就向夏蕾飛撲過去,打算在屋內上演一齣「大野狼與小紅帽之閨房樂」。

  小紅帽的驚呼聲之後緊接傳出的是求饒,最後小紅帽的低聲下氣不被接受,最後仍是被大野狼給吃了。

  ※※※※

  「喂,先別睡。」易崇方輕撫著懷中夏蕾光潔的臂膀。

  「嗯?」夏蕾咕噥,意識已趨近模糊。

  「我三十了。」易崇方陳述著再清楚不過的事實,幾個小時前樊華和夏蕾還一起替他慶祝生日。

  「嗯。」

  「所以沒有什麼二十九歲不能結婚的禁忌了。」基本上這些禁忌對他而言都不是禁忌,但偏偏夏蕾堅持。

  「喔。」夏蕾心裡暗叫不妙,這傢伙怎麼又來了!

  「明天我跟妳回家一趟。」她的手上早已套上他的戒子,只是拖拖拉拉又給她浪費好些時間。

  還不都是她爸,提防他像防賊一樣。整天吵吵鬧鬧,說什麼他上輩子的情人,絕對不會輕易讓給自己。

  一個樊華整天霸佔的她大部分的時間,又一個夏家老爸怎麼都不放人,哪天才能換他完完全全擁有夏蕾?

  「我想睡了。」

  「才怪!」夏蕾的睫毛在易崇方的胸膛前輕刷著,他知道夏蕾又清醒過來了,她只是在逃避。

  「你幹麼整天都想結婚?」夏蕾索性抬頭對上易崇方。

  「誰叫妳對樊華那麼好,好到我心裡都很不是滋味了!」況且樊華還跟他嗆聲,說什麼小蕾是他的,總有一天會把小蕾搶回去。這讓易崇方更不爽了!

  當然對於易崇方吃醋的行為,她覺得可愛。但是實在沒必要為了吃這種不必要的醋而鬧著要結婚!

  「舅舅,你也太小氣了吧!」夏蕾揶揄。

  「舅媽,妳說等舅舅一滿三十歲之後,就會認真考慮結婚的事喔!」

  「反正、反正我不要當舅媽!」夏蕾開始耍賴,沒打算要履行承諾。

  「為什麼?給我一個好理由!」易崇方這次說什麼也不退讓。

  「因為、因為『易夏』聯姻很難聽,誰的腋下會聯姻?我不要!」

  「妳……」他氣結。

  ※※※※

  悠閒的星期天下午,夏蕾哄著剛剛喝完奶的小娃娃睡覺。

  「小蕾媽媽,他長得好像舅舅喔!」樊華眉間堆起一座小山丘,瞪視著跟他搶小蕾媽媽又一點都不可愛的醜傢伙。

  「怎麼我好像聽到有人說我兒子的壞話。」剛剛結束一通公事上的電話的易崇方走到客廳,就聽到樊華在嫌棄他兒子。

  「本來就是!」樊華小聲嘟嚷。

  「還有,誰准你叫夏蕾媽媽!」

  「小蕾本來就是媽媽!」這一點,樊華絕不退讓。

  「你應該叫她舅媽。」

  「她是媽媽!」

  「你叫她媽媽,叫我舅舅,這是亂倫!」

  「亂倫?」樊華偏著頭想了一下,他好像從電視上聽過這兩個字。

  「對!亂倫!所以你不能再叫她『媽媽』。」

  「我不管!亂倫也是你的事,她是我媽媽!」

  「樊、華!」

  「小蕾,妳看他,他好兇喔!」樊華偎在夏蕾左邊,勉強自己暫時和舅舅的兒子靠這麼近。

  「夏蕾,妳才看看樊華!整天裝可憐,胡亂博取別人的同情心。」易崇方擠進沙發,硬是賴在夏蕾右邊。

  「我才不管你們兩個怎麼吵!」夏蕾站起身,抱著熟睡的兒子進房。

  類似的爭吵在這個男生宿舍中上演了不知道幾次了,爭寵的兩個男人不嫌煩,夏蕾都膩煩了。

  「小蕾……」

  「老婆……」

  不理會外頭呼喚她的兩個幼稚傢伙,放下懷中的兒子,夏蕾右手放在自己腹部,臉上閃著母性的光輝。

  希望腹中的孩子是個小女孩,可以分散外頭那兩個傢伙一點注意力,否則等不久的將來兒子再長大一些,想必爭寵的男性又多了一名,她的耳根鐵定就更無法清靜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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