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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不 發表於 2020-10-31 11:59 PM

蒔蘿 - 福星小妻【單】

【小說封面】


【內容簡介】
穿越成劇中的砲灰女配,龍套演員趙涵決心翻身做主角,
第一要務就是抱緊富商義子古雁南這根金大腿,
她搭救遭人追殺的古家兄妹,親自照顧身受重傷的他,
還打算發揮前世設計衣飾的本事,與他妹妹合夥開鋪子,
他則以尋鋪子、訓練人手作為報答,並為她尋找其他貨源,
一切進行得很順利,古雁南對她照顧有加,
只要她再助他揭開真正的身世,往後就可以橫著走了,
然而她還來不及進行就先遭遇危機──
大姊一心想嫁給心儀她的大將軍之子,先前抹黑她與他人有私情就算了,
如今竟在大將軍夫人所舉辦的荷花宴上設局想毀了她……

【出版日期】    2020/5/22

【出版社名稱】新月

【書系及編號】 藍海E87501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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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不 發表於 2020-10-31 11:59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20-10-30 08:18 AM 編輯

【第一章】 穿成砲灰女配

        春末的午後陰雨綿綿,湖面上輕攏著一層氤氳薄霧,煙雨迷濛如夢似幻。

        忽地,這美景被一記拔尖的聲音劃破。

        「啊,二小姐落水啦,二小姐落水啦!」

        不知道哪個丫鬟經過,看到自家二小姐落入湖中,嚇得驚聲尖叫,聲音穿透雨幕,迴盪在整個趙府之中。

        附近的下人們聽聞此事,從四面八方奔來,議論紛紛—— 

        「二小姐落水了?」

        「救上來沒?」

        「人在哪?」

        「才剛落水而已,馬上就被救上來了。」

        「是哪個人動作那麼快?」

        「是大小姐和她的婢女聯手將二小姐救上來的。」

        「大小姐心地這麼善良,菩薩肯定會保佑她的,好人有好報啊。」

        湖邊一陣吵雜,趙涵躺在濕漉漉的草地上,吃力地眨著眼睛看著眼前迷濛的景致跟圍著她七嘴八舌地討論的人,整個人有些懵。

        她記得落水的那場戲是在影城裡一座開著荷花的小池塘邊拍的,周圍是高聳的圍牆,怎麼一醒來眼前的景象卻不太一樣?這樣不連戲啊!

        「讓開,讓開,全部不用做事是不是?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不許圍在這邊!」林管事撐著傘匆匆趕來,怒喝著圍在一旁的下人。

        周圍的下人匆匆忙忙往兩旁退後,隨即一名白髮蒼蒼、神情威嚴的老婦人在貼身嬤嬤的攙扶下趕來。

        眾人一陣竊竊私語,「老夫人來了,老夫人來了。」

        趙涵吃力地抬起手擦去眼瞼上的水漬,眼前終於較為清明,可以看清周圍的人事物。

        眼前這情景跟對話怎麼有些熟悉?

        她兀自感到納悶,還沒有弄清楚眼前的一切是怎麼回事,那名老婦人已經來到她身邊,居高臨下怒喝—— 

        「趙涵,今天這日子妳就非得鬧出這動靜,讓趙家丟臉是不是!」

        「祖母,您別怪涵兒妹妹,她心裡委屈難受是必然的,畢竟……」一名裙襬濕了大半,頭髮被雨水淋濕的柔弱女子連忙跪到老婦人跟前替趙涵求情。

        「絹兒,她就是故意趁著大將軍夫人派人前來說親時鬧這麼一齣戲,要破壞妳的婚事,妳還替這混帳說什麼好話!」趙老夫人怒道。

        「不,祖母,這事本來就是我們不應該,是我對不起涵兒妹妹……」名叫絹兒的女子擦拭著眼淚,將所有過錯往自己身上攬,「祖母,畢竟……她才是救了孟小將軍的恩人啊……」

        聽著她們的對話,趙涵心頭的疑問愈來愈大,這……這不是她接演的那齣新戲裡的臺詞嗎?可周遭的布景與幾名演員分明就不是她當初看到的那些,究竟是怎麼回事?

        趙涵想到她昏迷前所拍的那場落水戲,她所飾演的砲灰女配趙涵被另一名壞心女配趙絹的丫鬟春泥推下荷花池。

        她跌進荷花池後便游到池邊等著,卻遲遲未等到導演喊卡,還沒出聲詢問便彷彿遭到電擊,一陣顫抖後失去了意識。

        忽地,一陣劇痛襲向腦袋,各種雜亂的畫面交錯著閃過腦海。

        片刻後,她猛然瞪大眼睛,不安與恐懼充斥全身,她只能強逼著自己冷靜下來,仔細回想當時片場的一切。

        她記得旁邊有個水電工人在換線路,不知是電線接錯還是哪裡出了問題,整個片場突然大跳電,緊接著好像有什麼東西掉進池裡,然後她就暈過去了……

        她應該是被電死了,那現在這場景……難道她穿越了?穿越到劇本裡?

        一想到這裡,她赫然瞪大眼睛,不是吧……當初她接到這角色,還因本名與那角色相同而感到有趣,沒想到……

        她看向那一對祖孫的互動,若是她猜的不錯,接下來春泥就會衝出來向趙老夫人告狀,說原主根本不是跳湖,而是想將趙絹推下湖,結果自己卻掉進湖裡。

        果不其然,一名穿著翠綠色褙子的丫鬟衝了出來,跪在趙老夫人跟前,指著趙涵激動的道:「老夫人,這不是意外,是二小姐想將大小姐推進湖裡,結果自己不小心落水……」她哭哭啼啼的說著經過,「大小姐心善,讓奴婢趕緊下水救二小姐,自己也到池畔幫忙把二小姐拖上岸,弄得裙襬都濕了……」

        「我就知道是妳這賤蹄子搞的鬼!」趙老夫人火氣更盛,對著趙涵怒喝。

        原主落水前的畫面猛然閃進趙涵的腦海,劇本的劇情也同時出現,塞滿她的腦袋,讓她的腦子痛得彷彿要爆炸了,她只睞了眼紊亂的周遭便沒了意識……

*             *             *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薰香氣息,屋內有兩名丫鬟忙進忙出,床邊隱隱傳來刻意壓抑的低泣聲。

        「王大夫,您不是說涵兒只是落水時嗆到了,人沒事,怎麼到現在還未醒來?都已經過了兩個時辰了。」

        「二夫人請放心,二小姐沒事,應該是……」王大夫伸指探著趙涵的鼻息。

        驀地,一記咳嗽聲自趙涵咽喉間傳出,她被滑入喉間的口水給嗆得連咳了幾聲,整個人因此清醒過來,有些喘不過氣,不斷的猛咳,「咳,咳……」

        她無暇注意周圍驚喜的驚呼以及溫柔為她拍背順氣的人是誰,只是一個勁地猛咳,甚至還咳出了幾口吞進肚裡的湖水。

        待她較為舒服後終於張開眼,任由大夫為她診脈,眨著眼看著站在床榻邊用帕子擦著淚的美麗婦人跟一臉擔憂、濃眉緊皺的英俊大叔。

        若是她沒有猜錯,他們應該是原主的父母,趙謙與黃氏。

         大夫收回手的當下,美麗婦人焦急的詢問著大夫,「王大夫,涵兒她要不要緊?」

        「二夫人請放心,二小姐沒事,就是落水後吹了風,因此染上風寒。」王大夫起身走向一旁的案桌,「待老夫開張方子,二小姐只要好好休息靜養,按時服藥,不日便會恢復健康。」

        趙涵的視線落在跟大夫談話的原主父母身上,他們的對話果然跟劇本裡一模一樣,這讓她不想相信自己穿越到劇本裡都不行。

        她開始回想劇情,十六歲的原主是二房趙謙的女兒,趙家二房一直不受趙老夫人待見,因為趙謙是趙老爺子自外頭帶回來的孩子,且趙老爺子執意將他掛在她名下成為嫡子,對於他的生母一概不提,也因此直到後來趙謙長大成人,都不知自己並非趙老夫人的孩子。

        趙老夫人對此十分憤怒,讓人暗中調查趙謙的生母,不查還好,一查忌妒簡直要燒光她的理智。

        原來趙謙是趙老爺子跟與趙老夫人感情最好的表妹所生的,表妹難產,在生下趙謙後便死了,趙老爺子這才將趙謙帶回府中。

        表妹與丈夫的背叛讓趙老夫人將趙謙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礙於趙老爺子的關係,明面上不敢太過苛待,可私下卻是想盡辦法折磨趙謙。

        趙謙是個很孝順的孩子,從不會將母親苛待他這事告訴父親,自己一人默默忍受。

        趙老爺子去世後,趙老夫人中斷趙謙的學業,不許他再上學堂,逼他跟著商團跑商學習經商。當趙謙可以獨當一面時,便將他叫回來經營趙家的產業,賺錢供應一家子以及大哥學習上的開銷。

        趙老夫人不待見二房的人,整顆心都是偏的,不管二房的人做得再好,她總是視而不見。

        而這次原主會落水,起因在於一樁人人欽羨的婚事。

        原主小時候曾經救過大將軍唯一的兒子孟飛,因此這些年來逢年過節,大將軍府總是會派人或是由孟飛親自前來送禮,其中也多少都會有孟飛單獨送給原主的禮物。

        這次趁著凱旋回京,孟飛讓母親替他上門提親,大將軍夫人便派身邊的心腹銀華嬤嬤及媒人前來。

        當趙老夫人得知她們的來意後,便想讓趙絹頂替原主,但銀華嬤嬤表明孟飛想要娶的是二房的原主,並不考慮趙家其他姑娘。

        趙老夫人不死心,叫來趙絹,不斷在銀華嬤嬤面前稱讚她,同時大肆敗壞原主的名譽,欲讓銀華嬤嬤對原主產生不好的觀感。

        只是不管趙老夫人怎麼努力扭曲事實,銀華嬤嬤都不為所動,執意要見原主問過她的意思。

        大將軍府派人前來向原主提親,這讓自小在任何方面皆表現得很優秀,一向很有優越感的趙絹感覺受到汙辱。

        高傲的她自認為才情並不輸那些世家小姐,來說親的卻都是一些她看不上的小康人家。而原主因為救過孟飛,能輕而易舉的嫁進大將軍府,她十分不甘心,因此腦中浮出了搶奪這婚事的念頭—— 

        既然銀華嬤嬤執意見趙涵,那就製造一個意外,利用這意外讓她對趙涵產生反感。

        趙絹心下當即有了一計,主動提出要前去請原主前來,藉此離去。

        之後她與春泥合謀,由她假裝與銀華嬤嬤相約湖畔,領著原主走向湖邊,躲在假山後的春泥則趁著四下無人之時,從假山後面衝出來將毫無防備的原主推下湖。

        趙絹站在一旁看著原主在水中撲騰,等人逐漸失去意識沉入水中,這時才上場,跟著春泥將原主拉上岸,製造出她救了原主的假象,一方面可以營造她有情有義的形象,為自己加分,一方面又可以除掉眼中釘。

        趙絹也想過,若是趙涵沒有死,就汙衊她意圖推自己下水,有祖母在,不怕別人不相信,這樣趙涵的名聲就全毀了,這門婚事大將軍夫人可能要重新考慮,那她嫁進大將軍府的機會就很大,可以說是個一箭雙鵰的計謀。

        之後劇情的發展確實如趙絹所預想的,銀華嬤嬤聽了事情的經過,對原主的觀感很不好,將婚事暫時按下,先回府稟報。

        趙絹更讓人到外面散布不實的風聲與謠言。

        因孟飛上戰場這些年,原主的心被富賈林家三房的六少爺林之易給迷走,她嫌棄身為軍人的孟飛太過不羈粗獷,不似林之易那般風度翩翩溫文儒雅,因此逐漸與孟飛斷了聯絡。

        趙絹利用這一點,讓人在外造謠說原主愛慕林之易,不願意嫁給孟飛,擔心被迫嫁給不愛的人,因此跳湖自殺。

        姑且不論謠言是真是假,本就不想與門不當戶不對的人家結為親家的大將軍夫人便藉此事,以不棒打鴛鴦為由,將這婚事做罷。

        但是她對「有情有義」的趙絹觀感很好,因此不時邀請她上大將軍府或是帶著她一起參加宴會,甚至認趙絹為義女,最後趙絹更因此撈到了一件好親事,嫁給國公府失蹤多年的世子林之易。

        趙涵記得劇中原主沒有被淹死,且並不知道趙絹的計謀與歹毒,反倒將她當成了救命恩人,對她更是言聽計從,堅持拒絕嫁給孟飛,讓趙絹將她玩弄於股掌之中,身敗名裂,失去了嫁進大將軍府的機會,父母兄長紛紛慘死,甚至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親手毒死了這世上對她最好的一個男人,最後發瘋在道觀度過悲慘的一生。

        她怎麼這麼悲催,穿到劇本裡這個沒腦子的砲灰女配身上!

        不行,如今要回到現實的機會十分渺茫,她不能任由自己的未來跟著劇本的走向發展,然後領便當,結束可悲的一生,她一定要反轉整個劇情!

        因為身體仍有些勞累,趙涵告訴父母自己要休息,獨自在房中思考著。

        前世她有演技、有長相,卻因為不願意被潛規則,只是個沒有什麼名氣的三流女演員,也因此她比別人更認真,任何角色都願意接演,即使只是跑龍套也不放過。

        好不容易終於接到一個較為像樣的砲灰女配角色,雖然臺詞與畫面不多,卻是貫穿整齣劇的靈魂人物,她以為機會來了,毫不猶豫地接下,可她萬萬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離奇的事情,穿越這種狗血戲碼竟然發生在她身上。若是知道會有這種悲劇,說什麼她也不會接下這工作。

        唉,可是現在後悔又有什麼用,都已經成為既定事實了,她得想辦法在這虛構的架空世界裡努力活下去,絕不能讓自己像原主一樣,過著悲慘的一生。

        她將這齣戲的劇情回憶了一遍,心底大概有了點底。

        為了加強自己的能力,一直以來她都有對整齣戲做一個全盤瞭解的習慣,所有角色的臺詞她都看過,幾個主要角色們的臺詞她甚至背了下來。

        劇中,原主主動配合趙絹演出落水戲碼,只為了與黑心男配林之易在一起。她為了他放棄了垂手可得的富貴跟身分,日後還為他做了很多糊塗事情,殊不知林之易其實很厭惡原主。

        原主身敗名裂後被送到道觀,林之易利用這一點讓她毒害一人,是這齣劇的另一名男配古雁南,也是對原主最好的男人。

        古雁南與林之易之間有一些無法向外人道的交情,林之易多次讓他替自己送物資上道觀給原主,又讓原主利用這機會在他的茶水中下毒。

        古雁南表面上是富商之子,實際上卻是國公爺失蹤多年的兒子,而劇中林之易最後頂替他的身分,回到國公府成為世子。

        思及此,她心下做出了決定。

        為了翻轉人生,過得風生水起,她必須找到有力的同盟。劇本中原來的男主孟飛本身過得一帆風順,是個人見人愛的香餑餑,趙絹又對他虎視眈眈,顯然不是個好人選。古雁南才是那條該抱緊的金大腿,唯有助他回到國公府,日後她才有靠山。

        只是,她發覺穿越後有幾處劇情與劇本不合,甚至沒有在劇本裡出現過,莫非是因為她穿越才讓劇情起了變化?

        就在她思索著這個問題時,綠豆端著剛熬好的藥飛快地進門,氣急敗壞地朝著她喊著,「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這急切的呼喊聲將她的思緒拉回,她側過臉看著梳著雙丫髻,一雙小眼睛瞇成一條線的綠豆,連忙提醒,「妳走慢點,小心湯藥灑出來燙傷了。」

        「小姐,大事不好了。」

        「發生何事了?」

        「老夫人、老夫人說要將您送到別院思過,在她沒有下令之前,您不許回京。」綠豆將湯藥端給她,氣呼呼地說著。

        「別院?」

        「是的,剛剛老夫人院裡的秀兒偷偷跟奴婢說,因為小姐您落水,身子被下人長工們看見,這事在外面傳得沸沸揚揚,老夫人以您敗壞趙家名聲為由,要將您送到別院。」綠豆握緊拳頭忿忿不平的為她叫屈,「小姐,您落了水,分明是最委屈的人,老夫人不但不疼惜您,還要將您送到別院去反省,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她睞了眼為她叫屈的綠豆,低下頭不疾不徐地喝著湯藥,邊喝邊說:「綠豆,這有什麼好生氣的。」

        「什麼,這事情不值得生氣?小姐您沒說錯吧?」綠豆以為自己聽錯,難以置信地看著趙涵。

        她將空藥碗遞給綠豆,點頭,「是的,沒什麼好生氣的。妳把碗拿下去後幫我準備筆墨,我一會兒列張單子給妳,把我需要的東西帶上。」她抽出放在衣袖內的荷包,自裡頭取出一個令牌,「還有讓看守西側門的老高到商鋪找陳叔,讓他挑二十名武功高強的護衛護送我到別院,要他們到東城門外等我。」

        「小姐,您確定?」這下綠豆更無法淡定了,拔高音調再次問道。

        她簡直無法相信小姐會如此淡定,還默默接受老夫人的安排,以往小姐聽到老夫人要罰她,都會氣衝衝地到老夫人面前據理力爭,打死也不肯前往,今天聽到這消息竟然能沉得住氣接受這安排,跟她說這不值得生氣,這還是她的小姐?

        趙涵睞了眼呆愣在原地的綠豆,「發什麼呆,還不快去,若是不早些準備好,我所需的物品就來不及帶上。」

        「是,奴婢這就去幫您拿文房四寶過來,然後去找老高。」綠豆火速壓下詫異的情緒,接過令牌,端著藥碗下去。

        看著綠豆那飛快消失在眼前的身影,趙涵淺淺的勾了勾嘴角。

        綠豆才剛將趙涵所需要的物品整理好,趙老夫人的心腹玉英嬤嬤便來傳達老人家的命令,告訴她馬車已經在大門外等候,命她兩刻鐘內必須馬上前往別院,若不遵從,便到道觀為自己的過錯向神明懺悔。

        趙涵吩咐綠豆快去找老高,綠豆迅速離去。

        黃氏接到消息當即趕了過來,心慌意亂,想帶著她去向趙老夫人求情。

        趙涵這才簡單說了趙絹與春泥害她的經過,表示待在府裡反而更加危險,又請母親不要聲張,她自會解決。

        她這麼做是免得事情鬧大了,她反而不好出府實行自己的計畫。

        等綠豆回來整理完行李,護衛也到了,她便領著綠豆頭也不回地上了大門外的馬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丫不 發表於 2020-10-31 11:59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20-10-30 02:55 PM 編輯

【第二章】 搭救大靠山

        連下了幾天雨,雖然已經放晴,但是路面上依舊滿是泥濘,馬車跑起來不免搖搖晃晃。

        幸好出門前趙涵讓綠豆帶上一包酸梅,感到噁心想吐就趕緊含一顆,這才舒緩了暈車的症狀。

        可綠豆不喜歡吃酸的,加上趕路趕得急,這一路上暈車暈得厲害,好幾次趴在車門邊大吐特吐。

        肚子裡已經沒有東西好吐的綠豆痛苦地翻過身子,整個人靠在車壁上,指著馬車前後的護衛,虛弱的問著,「小姐,前往別院的這一路上應該還算太平,您怎麼讓陳叔派護衛送我們呢?要是讓大老爺知道這事,肯定會找咱們老爺的麻煩。」

        趙家是商賈之家,有自己的商隊跟護衛,整個趙家除了趙謙外,任何人都不能調動商隊的護衛,趙涵卻拿著趙謙給的令牌調動,這事被其他人知道肯定又要起風波。

        趙涵放下手中臨時上書齋買的東華國歷史,因為劇本裡只草草提到這個古國的名稱,對於它的歷史並未交代,她打算在路上瞭解一下。

        「放心吧,陳叔是我們的人,他不會說的。」她勾起一抹高深莫測的微笑,「況且,我有我的用意。」

        她記得劇本裡有一場戲是原主前往別院路上,正巧遇上前去接自家妹子古筠心回京的古雁南,兩兄妹在半路上遭到不明人士追殺,古雁南受了重傷。

        這場戲原本跟原主是沒有什麼關係的,但若是日後想要有一棵大樹好乘涼,這裡她就必須跟古雁南有所交集,靠著美女救英雄來搭上這支潛力股。

        另外,古筠心在劇本中可是女主角,跟她有交情,也是樁好事。

        綠豆擰起眉頭,用著很不解的眼神看著她。小姐落水醒來後,變化大得連她這個自小跟小姐一起長大的小丫鬟都不認識了。

        「妳直盯著我看做什麼?」趙涵挑眉睨了眼綠豆。

        綠豆抓了抓一邊頭,「小姐,奴婢覺得……覺得您變了好多,變得奴婢都不認識您了……」

        趙涵手背撐著漂亮的下顎,視線落在窗外飛逝的風景,冷幽幽的說著,「綠豆,若是妳曾經歷過被人蓄意推下水,想要妳的命,妳的性情也會發生巨大改變的。」

        綠豆瞪大眼驚呼,「小姐,您是被人故意推下水的?」她忽然想起一事,氣憤地擊著手掌,「是不是春泥?肯定是她推您下水的!奴婢就知道這個賤蹄子不安好心,那時她是故意把我支開的!」

        說到這裡,她突然哭了出來,咚地跪在她面前,「小姐,是奴婢對不起您,當時奴婢不該聽春泥的話,去幫您取暖手爐,要不然您也不會……」

        「好了,這事不怪妳,把眼淚收起來,坐好,妳要是吐了我一身,我就把妳丟下去讓妳走路到別院。」

        趙絹那心機婊,配上也一肚子壞水的春泥,綠豆這個單純有餘心機不足的小丫鬟哪裡玩得過那對主僕。

        「小姐,奴婢不哭,不哭。」綠豆連忙用衣袖擦掉湧出的淚水,坐回位子上。

        「綠豆,日後妳一定會覺得我跟妳記憶中的小姐愈來愈不像,但妳要記住,不管我怎麼變,我都是妳的小姐。」她神情嚴肅地告知。

        「小姐,不管您變得如何,您永遠都是綠豆的小姐,奴婢會一輩子支持小姐的。小姐當初將奴婢從路上撿回來時奴婢就發誓了,絕對不會背叛小姐。」綠豆握緊雙拳慎重的回應。

        「好了,我知道妳是絕對不會背叛我的。」趙涵輕笑了聲,「以後妳就是我妹妹,等妳年紀大一點有喜歡的人,我就為妳做主,給妳備一份嫁妝送妳出嫁,絕不會隨便把妳許配給人家。」

        劇情中,原主直到變得瘋癲進入道觀,綠豆都一直待在她身邊,無微不至地照顧她,是個值得信任的忠僕。

        綠豆驚駭的睜大眼,「小姐……您說什……」麼?

        她話還未問完,趙涵便摀住她的嘴,趴到窗邊不遠處不斷傳出騷動的林子看去,「等等,有狀況。」

        隱隱約約間聽到一陣陣兵器相交的鏗鏘響聲,她火速對著前頭的車夫喊道:「停車,快停車!」

        未等馬車停下,她指著林子對著護衛道:「快點去看看是怎麼回事,若是有人被追殺,務必救下對方。」

        近二十名護衛互看了一眼,手中韁繩一揮,不約而同往林子奔馳而去。

*             *             *

        林子裡,五六名目露凶光、神情狠戾的殺手手持利刃圍著兩個人。

        渾身是血的古雁南將古筠心推至身後護著,雙眸微瞇,屏氣凝神握緊手中閃爍幽光的長劍,警覺地盯著殺手們的下一步舉動,語氣冷戾地質問:「誰派你們來的?」

        為首的殺手高舉沾著鮮血的大刀,冷笑一聲,「將死之人無須知道太多。」說著,大刀快如閃電地朝古雁南劈去,招式凌厲。

        林子裡再度傳出刀劍激烈撞擊的鏗鏘聲與驚恐的尖叫聲。

        古雁南努力護著胞妹安全,卻因寡不敵眾,全身浴血,就要倒下之時,一陣勁風拂來,緊接著是急促的馬蹄聲傳來,喊殺聲來勢洶洶地爆出,林子裡再度出現激烈的廝殺。

        突然竄出的這一群人讓殺手們死傷慘重,剩餘的人見狀況不對,互使了個眼神後紛紛縱身飛走。

        奉命前來救人的護衛互看了一眼,猶豫著是否要追上去將那些負傷逃走的殺手們逮住。

        後面趕來的趙涵驚聲喊道:「不要追了,小心有詐!」

        「筠心……妳受傷了……」古雁南用劍支撐著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用僅存的氣力關心著驚慌失措的胞妹。

         「大哥,我沒事,我沒事……」

        「那就……」好……

        話未完全說完,失血過多的古雁南體力透支,仰倒在地。

        「啊!大哥,你怎麼了?」

        趙涵一眼便看到狼狽的兄妹倆,扯了扯肩上的包袱趕了過去。

        「妳別急著哭,先看看他的情況。」她推開古筠心,先探了下古雁南的鼻息,「他沒死,不過不趕緊處理傷口,很快就會去見閻羅王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打開包袱,取出傷藥跟布巾準備替他包紮,並將一個放著傷藥的藥盒交給為首的護衛長,「各位大哥,辛苦你們了,這裡頭是傷藥,受傷的人趕緊包紮。救人要緊,還請大哥派一人到前面鎮上請大夫到別院,然後找人來幫我把他抬上馬車。」

        護衛長拿過藥盒對她點了點頭,便轉身前去交代她吩咐的事情。

        古筠心雙手緊握,看著她有條不紊地替自己大哥止血,心有餘悸地問道:「姑娘……我哥他會沒事吧?」

        「他會不會有事我不清楚,畢竟我不是大夫,我只會簡單的急救跟包紮,還是要請大夫過來判斷跟處理。」趙涵一邊拿一塊布巾壓在古雁南腹部不斷冒出鮮血的傷口上,一邊回答她。

        「妳的傷口若是不礙事,就過來幫我壓著,腹部的傷口必須先止血,否則撐不到大夫過來。」

        看著古雁南滿身深淺不一刀傷,趙涵不由得慶幸自己當年為了演急診室護士的角色,有認真地上了幾堂急救課,否則這一身傷口還真無從下手。

        「好。」古筠心接手壓著布巾。

        綠豆因為暈車的關係拖慢腳程,這時才趕到,一進入林子便看到地上躺的那三四名沒了氣息、死狀悽慘的人,頓時嚇得腿軟尖叫,「啊!」

        趙涵朝她喊道:「會怕就回馬車上,不然就過來幫忙。」

        綠豆摀住嘴,全身抖得跟篩子似的向趙涵走去,「小姐,奴、奴婢不怕……奴婢過來幫忙……」

        趙涵撐起古雁南的身體,讓他靠在自己身上,對著綠豆交代,「我現在要幫他包紮腹部的傷口,妳幫我拿好布條,不許掉了。」

        綠豆顫抖地接過那捆布條,「是。」

        她看過廚子們殺雞殺鴨殺豬,可從來沒看過殺人,這人全身血淋淋的好駭人,怎麼小姐一點也不怕?

        她記得小姐怕血啊,怎麼落水後就不怕了?雖然小姐說她是因為遭人陷害而變了,但會變得連原本害怕的東西都不怕了嗎?

        約莫過了半盞茶的時間,護衛長帶著兩名並未受傷的護衛過來,道:「小姐,可以將人抬上車了。」

        趙涵正巧將古雁南身上幾個大傷口都包紮好了,「那就麻煩你們幾位搭把手,將他抬上車了。」

        「沒問題,小姐。」護衛長一邊帶著手下動手,一面驚奇地看著包紮好的傷處,「小姐,可以請您將這包紮手法教給在下嗎?您知道的,我們長年在外,多少都會有意外……」

        「行,到別院後我便教你們幾個簡單方便又有效的方法。」她毫不藏私,一口就答應,「我們先前往別院吧,至於那幾具屍體……你說怎麼處理?」

        「放心吧,小姐,我們的人到鎮上去請大夫會同時報官,官府的捕快會過來處理。」他們手腳俐落不一會兒便將古雁南平穩的放在擔架上。

        「那好,我們快走吧,這人傷勢很嚴重。」她邁開步伐率先往自家馬車停放的方向走去。

        他們手腳俐落,不一會兒便將古雁南平穩的抬上車。

*             *             *

        兩天後。

        趙涵放下手中的湯藥,坐到床邊,一手托著下巴,輕輕轉動的眸子裡帶著一抹狡黠。

        她微微傾身向俊顏一點一點地靠近,看著床上受了重傷的男人—— 古雁南。

        聽著他綿長平穩的呼吸,應該是已經脫離險境性命無虞,這樣她也放心多了。

        她的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自己的膝蓋,眸子一眨不眨地仔細觀察著古雁南,這兩日只專注在他的傷勢,因而從沒有細看他。

        這一細看發現他長得還真不是普通的好看,充滿成熟男子的魅力,古銅色肌膚,五官深邃,身形挺拔,沒有一絲贅肉,渾身上下散發著內斂的氣息。

        這模樣在現代是妥妥的帥哥,即使只是一個眼神都會讓女人臉紅心跳,瘋狂追逐。

        只可惜他這種身形挺拔如松的類型,在流行男子陰柔嬌弱的時下卻不受女人喜歡,風評更是不好,也因為如此,他到了二十四歲依舊未娶妻。

        像古雁南這種有著強烈自制力與冷靜的穩重男人才能讓女人有安全感,真不知道東華國的女子眼睛是怎麼長的,一窩蜂地的喜歡林之易那種看起來比女人還嬌弱的類型,而不喜古雁南這種型男。

        看著他形狀漂亮的嘴唇,雖然蒼白卻半點不影響他致命的魅力,又忍不住替他感到惋惜,更在心底將原主罵了一遍。

        原主眼睛真是瞎了,為了林之易那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反而害死了默默照顧她、對她好的男人。

        古雁南是個面冷心善的人,平日裡不苟言笑,但卻對原主很好,十分照顧她,即使再忙都會抽空上道觀探望她,一來二去的原主對他也有了感情,但是她並沒有意識到自己一顆心已經落在古雁南身上,一直認為自己所愛的人是林之易,直到古雁南被她毒死,她才發現自己的真心,最終因受不了打擊而精神變得異常。

        就在趙涵盯著古雁南那張足以迷惑人心的俊逸臉龐出神時,半掩的門扇被推了開來,她火速收回亂飄的心神,端過放在一旁的湯藥,用湯匙撬開古雁南的嘴,小心翼翼地餵進去,看能喝多少算多少。

        不一會兒便傳來一道嬌嬌柔柔的聲音,「趙姑娘,請問我大哥醒了嗎?」

        趙涵回過頭看著還有些虛弱的古筠心,「古小姐,妳怎麼過來了?大夫不是要妳好好臥床休息,不要亂動,避免傷口留下疤痕嗎?」

        「沒有過來看看大哥,我不放心。」古筠心在綠豆的攙扶下來到床邊,看到依舊昏迷不醒、臉色蒼白的古雁南,眼淚掉了下來,「我大哥他……」

        「放心,古小姐,大夫今日已經來看過古少爺,說他的呼吸順暢綿長,已經脫離險境,遲遲未能清醒是因為之前的傷勢導致體力消耗過大,只要再服用幾服湯藥,最遲應該明日就能清醒。」

        「真的?」古筠心喜出望外地看著她。

        「古小姐,您放心吧,我家小姐從不騙人,一向都說實話,您盡可以放心。」綠豆替她家小姐打包票。

        古筠心稍稍鬆口氣,漾起一抹笑,「有趙姑娘在,我確實安心許多。」

        「古小姐妳過獎了。」

        「我說的是真的,趙姑娘,若不是妳搶救得宜,我大哥現在恐怕……」說到這裡古筠心又是一陣哽咽,「綠豆說的沒有錯,因為有妳我才能夠放心。」

        「古小姐這麼誇獎我,我會不好意思的。」趙涵突然有些汗顏,畢竟她是帶著目的前去搭救的。

        「趙姑娘,我有個不情之請,希望妳能答應我。」

        「妳說說看。」

        「在我爹所派的人還沒來接我跟大哥之前,這段期間可否麻煩妳繼續照顧我大哥?即使我大哥人已經清醒。」古筠心握著趙涵的雙手,心有餘悸地道:「我知道這麼請求不合理,可是除了妳,我不放心其他人。我不知道被請來照顧我大哥的人是不是也會被收買,是不是會再發生同樣的暗殺事件,趁著我哥昏迷時要了我們兩兄妺的命。趙姑娘,現在我只相信妳。」

        趙涵看著神情誠懇的古筠心,很想馬上大聲說好,但是這麼快就答應肯定會被懷疑,她只好眉頭微蹙故作為難的看著古筠心,「這……」

        「小姐,您就答應古小姐吧,佛家不是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況且這裡是別院,那些護衛早就回去了,平日除了做粗活的姜伯夫妻之外,不會有其他人過來,根本不用擔心有誰會去嚼舌根導致您的名譽受損。」

        聽到這話,趙涵真想一掌往她的後腦杓巴下去,要不是知道綠豆有時會少一根筋,她都要以為綠豆其實是古筠心的丫鬟了,什麼叫做不用擔心她的名譽?但是不得不說,綠豆這說法還真是個神助攻。

        她思慮片刻,做足了戲將古筠心一顆心吊在半空中小一會兒後,這才緩緩吁了口長氣,勉為其難的點了下頭,「古小姐,妳身上的傷勢也未復原,讓綠豆獨自照顧兩人實在是有些勉強,而姜伯他們兩人都是做粗活的,來照顧我也不放心,且這院子裡裡外外都需要他們看顧……在妳父親的人來之前,我就先幫忙照看妳大哥。」

        劇本中設定東華國民風開放,男女大防並不嚴,她才能藉著這個機會照顧昏迷的古雁南。

        「趙姑娘,謝謝妳,真是太謝謝妳了。」古筠心喜出望外,握緊她的手直道謝。

*             *             *

        古雁南傷得不輕,一直到翌日午後才悠悠轉醒。

        他吃力地張開酸澀沉重的眼皮,一絲亮光透過晃動的床幔慢慢進入眼底,刺眼的銀白色光芒讓他有些不適的眨了眨眼,待較適應光亮後這才緩緩側過頭。

        隔著淡青色床幔看著靜謐無聲的屋內,印入眼簾的除了窗台下那壺正冒著滾滾白煙的藥壺外,屋內空無一人。

        他醒來的第一個念頭是這裡是哪裡?是突然出現的那群幫手的地盤嗎?筠心呢?

        這時,緊掩的門扇被輕輕推開,兩抹娉婷的身影進入,來到床榻邊。

        隨著床幔被撩開,驚喜的呼聲傳來—— 

        「大哥,太好了,你終於醒了!」

        看著妹子熟悉的笑臉,古雁南勉強扯出一抹虛弱的淺笑,而後突然憶起那場的追殺,擔憂詢問:「筠心……妳沒事吧?」

        「大哥,我沒事,只是輕微擦傷,已經包紮上藥了,大夫說只要按時換藥,不出十天半個月就能痊癒。」古筠心深怕傷勢嚴重的大哥因擔心她的傷勢而無法好好養傷,連忙告知情況讓他放心。

        聽到她這麼說,古雁南放下心中那顆大石,這時他不經意瞄到站在古筠心身後那名穿著湖水綠衣裳的姑娘,對方正用著一雙充滿光采的眼睛看著他。

        古筠心看到大哥困惑的眼神,連忙將站在身後的趙涵拉了出來,興奮的介紹,「大哥,這次多虧了趙姑娘跟她家的護衛,要不然我們就要成為孤魂野鬼了,是她救了我們。」

        「趙姑娘,感謝妳出手救了我兄妹二人,救命之恩在下定當回報。」

        「就是,一定要報答,趙姑娘,妳可是救了兩條命,是我們古家的大恩人,所以一定要報恩。」古筠心可不讓趙涵拒絕。

        「古少爺,古小姐,別說什麼回報,我們只是剛好經過,人多就順手……我這個人最看不慣以多欺少,所以……」趙涵總不能說其實她就是為了這一點「恩情」才前去救他的,被古筠心這麼大力讚揚,她感到有些心虛,連忙將功勞推到護衛們的身上,「我讓護衛出手相救時並沒有想要你們報恩,況且救你們的是我爹的那些護衛,並不是我。」

        「誰說的,妳沒有下命令,那些護衛會多管閒事嗎?」古筠心可不同她說的,「妳才是我們的大恩人。」

        「是的,趙姑娘,舍妹說的不錯,待我傷勢好轉,必備上厚禮登門致謝。」

        正要將湯藥倒出的趙涵聽到他這決定,連忙放下藥壺,擺手激動地搖頭拒絕,「別,別,千萬別上我家,我不想讓家人知道這事。你若是真心想報答,就將你打算備的禮賞給那些護衛吧,畢竟沒有他們我一人也無法救下你們,是吧。」

        她可不想讓大房跟老夫人那個老妖婆佔這便宜,平白得了古家這個大恩情。

        「既然趙姑娘堅持,那便如此吧。」一個姑娘家救了人卻不想讓家人知道,這其中恐怕有不為外人道的難處,便遂她的意吧。

        古筠心坐到床榻邊,小心地扶起十分虛弱的古雁南,接過趙涵端來的湯藥,小心翼翼地打算餵他喝下,「大哥,你一定要另外備一份厚禮送給趙姑娘,這樣才能表達我們衷心的感激之意。你知道嗎?大夫說了,若不是趙姑娘先幫你止血跟包紮,現在你恐怕已經要換壽衣了。」

       自從看了趙涵臨危不亂的表現,古筠心對她崇拜得五體投地,不忘在古雁南面前讚揚她。

       「行,我知道了,大哥自有打算,這事妳不用操心,只要好好養傷。」他不習慣讓人服侍,接過古筠心手中的湯藥,試了下溫度後一口飲盡。

        「可是大哥……」

        這時,綠豆端著放著一鍋粥跟幾樣精緻小菜的托盤站在門外探頭,小聲地喊著,「小姐,這粥熬好了,要端進來嗎?」

        趙涵見狀拉住古筠心,「古小姐,妳大哥才剛清醒,身體還很虛弱,要好好靜養,而且他應該餓了。」

        古筠心本來還想說些什麼,經她這麼一提醒,才猛然想起來大哥剛從鬼門關前走一圈回來,自己卻不懂分寸的纏著大哥,實在太不應該了,接過空藥碗愧疚地認錯,「大哥,對不起,我心急了,這事等你身體好些了我們再討論。」

        「綠豆,端進來吧。」趙涵朝門口喊了聲後,轉頭對著古雁南道:「古少爺,我想你醒來應該也餓了,因此讓丫鬟熬了些粥,吃一點好恢復體力,你看如何?」

        體力盡失的古雁南確實需要補充體力,點點頭沒有拒絕。...<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丫不 發表於 2020-10-31 11:59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20-10-30 03:12 PM 編輯

【第三章】 投其所好培養交情

        「古少爺,該換藥了,請問我可以進去嗎?」

        趙涵敲了敲半掩的門扇,微微探頭,眨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已經可以靠在床上看書的古雁南。

        「趙姑娘,請進。」

        「今天感覺如何?」她端著包紮用品跟傷藥進入。

        「有勞妳了,趙姑娘。」他撐著身體慢慢坐正,脫下中衣露出肌理分明的健碩上身,「我們兄妹倆給妳造成麻煩了。」

        「別這麼說,畢竟我家這別院離鎮上有點距離,大夫無法時時前來,你又必須每日換藥,一個弄不好傷口可能會裂開,我不親自幫你換藥也不放心,希望你別介意就是。」她打開裝著藥膏的藥罐。

        她打算在他傷勢修復之前與他建立好交情,而不只是純粹有恩情,所以有關他的任何事情她都是親力親為,幫他換藥自然是最基本的功課。

        還好東華國的皇帝是個有遠見的,朝廷出資栽培了不少醫女,專門幫婦女看病或是照顧病人、替傷者換藥,因此像她這般照顧古雁南,倘若真的不小心讓外人發現也不算太奇怪,畢竟別人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醫女嘛。

        「我自是不會介意,不過我身上的傷勢已復原不少,筠心也已經沒有大礙。接下來讓她來換藥便行。」

        她停下幫他拆掉肩膀上布條的動作,看著他,「我做得不好?」

        「自然不是,在下已經恢復許多,若是再讓趙姑娘繼續照顧我,此事傳出去會傷害到妳的閨譽。」他委婉的回應她,不想她誤會。

        這兩天他不斷想著這個問題,他們兩兄妹在趙家別院養傷,趙姑娘更是親自照料他,替他換藥熬藥。

        雖然趙姑娘個性活潑樂觀又富正義感,不畏他人異樣眼光,但他們不時獨處一室,且她畢竟不是醫女,瓜田李下還是要避嫌,為她的閨譽著想。

        「筠心,你確定?」她眉頭微皺的看著他。

        她這麼一提,古雁南嘴角也不由得一抽。

        「你不怕她再把你包成肉粽?」

        「當我沒說,隨便讓個下人來幫我換藥吧。」

        「你知道的,別院裡除了姜伯夫妻就只剩下綠豆了,你希望哪一人來?」她手拿著自製的棉花棒沾著兌過純水的燒酒,聳了聳肩,「你應該知道綠豆比筠心更粗魯。」

        一想到綠豆之前幫他換藥,那凶殘的手法差點造成他的傷口受到二次傷害,古雁南不由得嘆息,語氣無奈的道:「那……只好繼續委屈趙姑娘……」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綠豆雖然看起來不夠精明,卻也算是有眼色,做事乾淨俐落,對於包紮傷口這一事卻是十分蹩腳,體會過她凶殘手法的傷者絕對不會想要再嘗試一次。

        趙涵明亮的黑眸一閃,粉嫩的嘴角微微上翹,笑咪咪的打著包票,「我不委屈,你既然是我救回來的,我就有義務把你照顧到好。」

        古雁南一愣,他怎麼覺得她那看似無害甜美和藹笑容裡,好似別有深意?

        她用乾淨的布巾擦掉他傷口上殘留的藥漬,摸了摸已經長出一些粉嫩皮膚的傷口,提醒著,「新皮膚已經長出來,或多或少會感到癢,你可要忍著,不能亂抓,還有腹部的那道傷口恢復得較慢,你不能像昨天那樣亂動,一不小心又會滲血。」

        「放心吧,我不會再亂動,養傷我還是很有經驗的。」

        「經驗?」

        「每次出海做生意總是會遇上一些海盜,那些海盜可不是吃素的,受傷在所難免。」

        她睜大眼睛,「你出海過?」這在劇本中可沒提過。

        「我自十五歲起便跟著父親出海做生意,十八歲便可以獨當一面,領著船隊到西南海各國做生意。」

        她佩服的驚呼,「天啊,你好厲害,這麼年輕就能率領船隊出海!」

        「我並不厲害,我只是想出去看看,不想只待在安逸的地方。」他勾動嘴角輕笑了聲。

        她不像一般姑娘那樣對他十分畏懼,反而喜歡與他說話,看著她開朗的笑容,陰鬱的心情也不自覺好轉,因此讓他的話變得多了一些,甚至樂於跟她提起往事,這可是以前從沒出現過的情況。

        「古少爺,可以跟我說說你在海外的所見所聞嗎?」她央求著他多說些海外事物,「還有你遇到海盜的那些驚險遭遇。」

        「妳有興趣?即使很血腥恐怖?」一般姑娘家聽到海盜兩字,恐怕早已是驚呼連連,一臉害怕或是嫌棄,趙姑娘竟然對海盜感到興趣,真讓他感到詫異。

        趙涵本性帶了點叛逆,喜愛冒險,出國旅遊大多是選擇刺激的行程,最喜歡犯難冒險的航海故事與戲劇,因此當他提到海盜兩字時,頓時勾起她所有興趣。

        她眼底閃耀著光芒,用力點頭,「是的,尤其是海盜,你可以多跟我說些這方面的事情嗎?」清澈的眼眸裡充滿著對未知海域的期待與熱情。

        「若是妳不會害怕,我自然很樂意跟妳分享我的經歷。」看著充滿好奇的大眼睛,他不由自主地點頭。

        「我怎麼會害怕,我恨不得也能出海跟那些海盜來場廝殺呢。雖然我的說法有些不切實際,但是我是說真的,我常夢想著有一天能搭船出海,乘風破浪與海盜廝殺,就像有的男子他們也會有笑傲江湖的武俠夢。」她興奮的說著自己的冒險夢。

        她像是擔心他只是說說而已,雙眸微瞇,瞅著他帶著幾分冷硬的深邃臉龐,「你會認真跟我分享,不會只是敷衍我吧?」

        其實經過這些天的相處,她知道他絕對不是個會敷衍人的人,會這樣揪著他想知道他的閱歷也是藏著一點小心機,兩人有共通話題,這樣自然能更親近。

        「自然,我從不敷衍朋友。」

        以往並沒有人對他在海外的遭遇感興趣,他們在意的全是回國後所賺到的利潤與帶回來的新奇物品,可一直以來他都認為這些經歷才是他最寶貴的財富,難得遇到知己,他自然很樂意講述自己的所見所聞,即使她是位姑娘。

        「朋友!」聽到他將自己歸類為朋友,她頓時心花朵朵開。

        太好了,他終於將自己當成朋友而非恩人,也不枉她在這段期間親力親為照顧他。

*             *             *

        趙涵端著剛熬好的湯藥進入古雁南的屋子,她比喝藥的人還開心,興奮的向他宣布,「古大哥,這是最後一服藥了,喝完就可以不用喝了。」

        「這些日子辛苦妳了,趙姑娘。」他接過遞來的湯藥一飲而盡。

        「不辛苦,有你跟筠心在這兒,我跟綠豆也有個人說話,怎麼會辛苦。」

        前幾天古老爺派了一小隊人馬來接他們兄妹回去,古雁南卻以他傷勢未癒,舟車勞頓恐會讓傷口裂開惡化為由,要多留在這別院休養幾天。

        古家派來的人除了讓她繼續照顧古雁南外,其他的大小事情全接手了,幫忙修葺別院損壞的角落,更替看守這別院的姜伯上山砍柴,柴薪將整個後院堆得滿滿的,依她看就算燒到冬天也燒不完。

        她想這大概是古雁南的命令,因為得知她跟綠豆被趕到別院來,沒有老夫人的命令不准回去,也不知道要在這邊待多久,因此讓手下好好打理別院,讓她能夠住得舒服一點。

        他雖然嘴上沒有說,但她知道他的心意,也很感激。

        古雁南果然如劇本上所設定的,是個外冷內熱的暖男。

        「古大哥,現在你已經能夠下床走動了,難得放晴,要不要到外頭走走?我扶你出去曬曬太陽吧,要不我擔心你繼續待在屋裡,濕氣太重人會發霉長菇。」

        他腹部那一道像被西瓜刀剖開的傷口,雖然沒有到開膛剖肚的地步,但是傷口長度過長又未縫合,復原得較慢,到現在起身還需要摀著腹部,避免傷口因動作過大而裂開,因此古雁南不得不時常躺在床上養傷。

        發霉長菇?古雁南怔了怔,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趙姑娘真是個有趣的人,他有一瞬被她逗樂。

        他輕勾嘴角,「也好,如妳所說,我再不出去曬曬太陽,都要長菇了。」

        「吼,我就是比喻得比較誇張咩,你還當真呢!」她朝他皺皺鼻子,小心翼翼的扶他起身,「你小心點,動作不要太大。」

       也許是有一段日子沒有曬到太陽,當溫暖的陽光灑落在他身上時,他頓時感到神清氣爽。

        「舒服吧,陽光裡面含有維他命D,曬太陽可以增強體格,我們要多多曬太陽才能長命百歲。」

        「維他命D?這是什麼東西?」

        「啊,就是一種營養素,對我們身體有好處,一天只要曬太陽一刻鐘就能得到。」她將話題隨便帶過去,「這是我以前在一本書上看到的,會寫成書應該都是有根據的。」

        他點了點頭。

        這個別院雖然只有兩個老人在照顧,姜婆子卻把別院打理得很好,在院內種滿了月季跟薄荷,院子裡瀰漫著淡淡的花香與清涼的香草味。

        「古大哥,我扶你到那裡坐下,你看如何?」她指著擺放在院子角落的那套石桌石椅。

        「好。」

        「對了,古大哥,先前追殺你跟筠心的人,你知道是誰嗎?或是有沒有什麼懷疑的人選?」

        「沒有,我做生意一向以和為貴,不輕易與人結怨,即使面對競爭對手亦是如此,因此對方為何下狠手想要我們兄妹的命,這點我依舊想不透。」

        她在心底同情他,唉,可憐的孩子,是你的親人要你的命啊……

        「會不會不是生意上的對手,而是你的存在可能會影響到某些人可能得到的利益?」她試著提點他朝另外一個方面去想。

        「不可能,我是古家養子,早在三年前我就當眾宣布,古家的一切日後都會由我二弟繼承,我不會取走一分一毫,現在只等著二弟完全接掌獨當一面,我就會放手,因此根本不存在這些問題。」他從不在乎自己被收養的身世與古家的一切財富,因此談到這一切他可以很坦蕩。

        「可能不是古家的利益吧……」也就只能點到這裡,說多了他恐怕會懷疑,一切還是等他日後慢慢發覺,有機會再點他便是。

        她扶著他小心翼翼的坐到石椅上,「古大哥,慢點。」

        這時,看守大門的姜伯領著一名身形魁梧健壯,一臉剛毅,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威嚴氣息的男子來到小院,男子謹守分寸,未踏進院門一步。

        「古大哥,你先在這裡休息,我去看看姜老伯有什麼事情。」她疑惑的眸光筆直地朝院門外的那名男子看去,那身形神態以及一種與生具來屬於軍人的特有氣息,若是她沒有猜錯,那人應該就是孟飛。

        「姜伯,有什麼事情?」

        「二小姐,孟小將軍前來別院找您,老奴……只好帶他來找您……」對於沒有先稟告便將人領過來,姜伯一臉擔憂的說著。

        「沒事。」趙涵擺擺手,「姜伯,你先下去吧。」

        她看向孟飛,出乎意料的,孟飛生得與她既定印象中一臉落腮鬍的古代將軍不太一樣,他將外表整理得很乾淨,古銅色肌膚,兩道濃眉,大眼炯亮有神,像個陽光男孩,讓人感覺很好。

        「孟小將軍。」她微微曲膝見禮。

        「趙涵,我今天前來是有一事要問妳,希望妳不要因此感到唐突。」孟飛性子直爽,開門見山直接將此番目的說出。

        她心知能問的事可多了,做出請的手勢,「我們裡面談吧,畢竟這裡不是談話的地方。」她領著他來到古雁南曬太陽的地方。

        眼見小院內出現一名陌生男子,趙涵還從裡頭出來,孟飛的濃眉不由得微皺。

        在他心中產生各種猜想之前,趙涵開口了,「孟小將軍,那位是古少爺,我前往別院的路上正好碰到他與古小姐被人追殺,命在旦夕,都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便將他們帶回別院救治。」

        「原來如此。」孟飛心間的所有疑問瞬間消失無蹤,「妳還是跟以前一樣,心地特別善良。當年我被綁架,關在山上一間破屋內,沒水沒有食物,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逃出,但是因為多日未進食,加上對地形不熟迷失在山裡,體力用盡陷入昏迷。正巧妳跟著妳母親回外祖家,貪玩偷溜到山上,無意間看到了我,給了我一些水,然後背著我下山,我才撿回一命。至今我還記得那一口水,對我來說就像是天上的瓊漿玉露。」

        「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救你的小女孩了。」你心中那個小姑娘已經過世了。

        「也是,妳已是大姑娘了。」孟飛並不知她暗指何意,順著她的話朗笑一聲。

        之後他來到石桌邊,率先同古雁南打招呼,「古少爺!」

        「你好,孟小將軍。」古雁南一眼就認出頗有名氣的孟飛,禮貌的對他抱拳作揖。

        「我聽趙涵說了,你身上的傷勢復原得如何?」孟飛關心問道。

        「多虧了趙姑娘,不然現在恐怕早已入土了。」

        綠豆在外邊聽到有客人來訪,還是孟飛,嚇得一刻也不敢耽擱,匆匆忙忙準備茶點端進小院,擔心她家小姐會因之前的事情受委屈。

        也聽聞了一點趙家跟孟家事情的古筠心聽到孟飛來訪,也趕緊跟來湊熱鬧,想知道後續發展,原本寂靜的小院瞬間變得十分熱鬧。

        一番簡單的寒暄後,孟飛神色嚴肅的看著趙涵,「我有一些事情想向妳問清楚,可以給我一點時間嗎?」

        趙涵放下手中茶杯,指著一旁,「我們到那裡說吧。」

        兩人來到圍牆邊,月季花的香氣與薄荷清涼氣息隱隱的瀰漫在他們周圍,這麼好的一個氛圍卻要說出會讓人傷心的話,趙涵還是有些愧疚。

        「孟飛,你想問什麼?」

        「對於外面所傳,妳另有所愛之人因而跳湖的流言,妳怎麼看?我想知道妳對這門婚事真正的想法。」

        「趙老夫人執意換親,由我姊姊頂替我,因此才故意派人汙衊我。我並沒有喜歡的人,也絕對不會因為怕被逼婚而跳湖。」她在胸口比個大叉。

        「所以一切都是為了換親?別說我娘不同意,我更不可能接受。」孟飛鄙夷冷嗤一聲,「對我有恩的是妳,可不是那個叫趙絹的,趙家那老太婆想得可真美,想將妳對我的恩情變成趙家對大將軍府的恩情,真是異想天開。

        「退一步說,我同意換親,不就說明我這個人不懂得知恩圖報,以後還怎麼帶兵打仗?手下的弟兄們如何跟著我?我娘可不是那種糊塗人!這件事我會跟我娘他們說清楚的,免得大家誤會妳。」

        「孟飛,我老實跟你說,我想要嫁的是與我心靈契合的人,我愛慕他,而他亦是如此,心裡只有我一個妻子,而不是靠著恩情得來的婚姻,所以我必須拒絕你。」她堅定地表明態度,不給他任何遐想的空間。

        「這些年來我們多少也有些交情,妳想都不想,一口氣便拒絕我,這樣會讓我感覺自己是個很糟的人。」她毫不猶豫的拒絕,讓身為天之驕子的他有些受傷。

        「就是因為我們兩人的交情,所以我才一定要果斷拒絕你。孟飛,你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友,所以我不想欺瞞你,給你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吊著你,這對你來說不公平,只有明確拒絕,這樣你才不會受到更大的傷害。」她嚴肅地定定看著他。

        孟飛沒有想到她會這麼說,十分詫異的眨了眨眼,有些無法接受地扭過頭,「雖然妳出發點是為我好而拒絕我,但……我很不想接受妳的好意。」

        「孟飛,我不想讓你成為那些人的墊腳石,所以到這裡就好。你若是記得我的恩情,就打消娶我為妻的念頭,這會是你對我最好的報答。」

        「我拒絕。妳說想要的婚姻是有感情的,彼此愛慕雙方而結為連理,卻不給我機會,怎麼就知道我不是妳心目中那個理想的對象?」

        「孟飛,你太執著了!」

        「不,我不執著。趙涵,妳好歹給我一個機會,若是我努力了,妳還是無法接受,或是有一個比我更優秀、更適合妳的人出現,那我自會退出。若是妳不給我機會便要我退出,我不甘心。」他認真的表達自己的想法。

        她嘆口氣,「你當真?」

        「我這個人認死理,沒有讓我親自去嘗試,我不會輕易退讓。」

        「那好,只是我希望以後你不要難過或是怨我。」

        「即使妳我最後不能結為夫妻,妳也會是我這輩子最好的朋友之一。」

        「能做好朋友最好。」

        「好了,時間不早了,我要走了。」

        「你現在要趕回京城?」

        「不,我家在附近也有座別院,我住那裡。方才古小姐不是說你們這的後山有不少獵物?明天一早我來找你們去打獵。」孟飛話才說完便轉身走人。

        孟飛一走,古筠心馬上湊過來,「涵兒,孟小將軍怎麼走了?」

        「他先回他家別院,說明天來找我們一起狩獵。」

        「什麼,狩獵?太好了!」古筠心歡天喜地的高呼。

        趙涵走回古雁南身邊,關心問著,「古大哥,你還要繼續曬太陽嗎?」

        「妳扶我回去吧。」他撐著石桌緩緩起身。

        她向前小心扶著他,「古大哥,以你的功夫,方才我與孟飛兩人所談的事情,你應該都聽到了吧?」她抬頭看著他,見他微點下顎,便問:「你覺得我傻嗎?」

        「妳覺得妳傻?」他反問。

        「以世俗的眼光來看,這場婚姻若是成了,我是高攀了。大將軍府向趙家提親,孟飛又親自來問我的意願,現在外面又有亂七八糟的流言,我應該要馬上點頭答應,可是我卻拒絕他,所以我才問你我是不是傻了。」

        「不傻。」

        「不傻?」

        「孟飛雖然不錯,相信對妳也會很好,但妳值得更好的男人將妳娶回家珍藏。」

        她眼睛裡瞬間冒出七彩泡泡,捧著臉開心的說著,「古大哥你真會說話,是的,我值得更優秀的男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丫不 發表於 2020-10-31 11:59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20-10-30 06:08 PM 編輯

【第四章】    打算合作開鋪子

        男人的溫柔鄉是愈夜愈美麗,除了歌樂聲與招呼聲,嬌媚的吳濃軟語,輕浮戲謔的調戲,或是不可言說的輕吟,更是充斥著整間天香樓。

        位在三樓的其中一間包廂裡,幾名身形壯碩的男子看著坐在最前方的中年男人。

        他留著山羊鬍,身著織錦華服,神情淡漠地摟著妓子,不發一語,慢條斯理地品著酒。

        這人正是買凶刺殺古雁南的雇主。

        從這群人進到包廂後,就沒有人再開口說過一句話。

        也許氣氛過於嚴肅,讓那妓子感到不舒服,仗著這位恩客每次前來天香樓都指名點她作陪,對她十分寵愛,她不顧場合的出聲,甚至不怕死的奪下恩客手中的酒杯。

        「嗯……鐘二爺……啊!」妓子話未說完,脖子一歪,沒了呼吸心跳,瞳孔放大,整個人倒落一旁。

        被稱為鐘二爺的男子冷冽的睞了眼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的妓子,聲如冰凌,「處理了。」

        站在門的手下即刻向前,將已死的妓子拖出包廂。

        待收拾乾淨,鐘二爺才憤怒地將手中酒杯「砰」一聲放在桌上,「看來奪命閣也不過如此!」

        「鐘二爺,這次是我們疏忽,沒有料到古雁南深藏不露,他的武功不輸江湖上數一數二的高手,奪命閣十個銀級殺手圍攻他也沒能拿下他的性命,後來又有路人跳出來幫他,我們因此損失了五人。」

        「此事當真?」鐘二爺詫異地睜大眼。

        奪命閣是江湖上很隱密的一個殺手組織,當中分為五個層級,分別為金、銀、銅、鐵、錫。

        金級是最高級的殺手,銀級殺手的功夫在江湖上少說也能排上前百名,沒想到十個銀級殺手一同出手也未能拿下古雁南的性命。

        「是的,鐘二爺,回來的五人也並不是全身而退。」

        「想不到這孩子竟然繼承了……」這話才剛吐出,鐘二爺驚覺自己說了不該說的,猛然打住,「說說當時的情況。」

        「是。」奪命閣的頭子將當天的情況大略說了下。

        鐘二爺一邊聽著奪命閣的報告,一邊用手順著山羊鬍,整個人陷入沉思。

        隨著時間推移,他陰沉的表情逐漸好看多了,不似稍早陰森駭人。

        看來是他低估了古雁南,只將他當成一般低賤的商人,以為即使有拳腳功夫也不過是簡單用來防身而已,有了這次教訓,古雁南日後必有防備,想要再取他性命恐怕很難,看來此事得從長計議。

        只是一想到古雁南的功夫,他心頭就忍不住竄起一股無明火,這古雁南真不愧是……的血脈,骨子裡帶來的一樣是……偏偏他的孩子就沒有一個……

        鐘二爺收斂好自己滿腔怒火,自衣襟裡取出一疊銀票,推到奪命閣的頭子面前。「這次無論如何一定要取他的性命。」

        「鐘二爺,這次若是再沒能取下他的性命,必退還所有費用,再賠償您一倍損失。」

*             *             *

        趙老夫人正坐在梳妝檯前讓小丫鬟拆下頭飾,從銅鏡中看到玉英嬤嬤神色慌忙地疾步走來,便問︰「出了什麼事情?」

        方才有一名小丫鬟進來跟玉英說了幾句,她便匆匆忙忙出去,現在她神色不是很好,肯定出事了。

        「老夫人,事情有些棘手。」玉英嬤嬤朝一旁的小丫鬟們使個眼神,屋內的小丫鬟們隨即放下手上的物品離開屋子。

        「什麼意思?」趙老夫人伸出手。

        玉英嬤嬤向前小心翼翼的扶她起身,低聲將方才得到的消息告知她,「老夫人,我們買通的大將軍府門房方才傳來消息,說孟小將軍得知二小姐被您送到別院,前天已經前往別院尋二小姐。」

        「孟小將軍為了二房那賤蹄子,竟無視外頭的流言蜚語追到別院去?」趙老夫人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是的,老夫人,孟小將軍對二小姐這麼執著,您想讓大小姐取代她嫁進大將軍府享榮華富貴,恐怕不樂觀。」

        「呸!我絕不會讓趙涵那賤丫頭踩到絹兒頭上,二房的人一輩子都別想獲得榮華富貴。」趙老夫人朝放在角落的痰盂重重的吐了口痰。

        「那您打算如何處理這事?小將軍都追到別院去了……」玉英嬤嬤愁眉苦臉的看著她。

        「自然是不能讓他們兩人繼續有機會接觸。」

        「那不就是要將二小姐接回來?可這才將她送去……」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將她叫回來,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能隨時監視她。」

        「只是……老夫人,這樣並不是個好辦法,無法一勞永逸。」

        趙老夫人眉尾微挑,「你有什麼法子?」

        玉英嬤嬤刻意壓低嗓子,小聲地道︰「老奴認為最好的法子便是早日將二小姐嫁了。」
   
        「嫁人?」

        「是的,訂親也可以,讓孟小將軍死了那條心,我們再利用救命之恩……這樣大小姐定能順利嫁進大將軍府。」

        趙老夫人沉思了下,認同點頭,「這不失為一個好法子,只是……這一時半刻哪裡找得到對象……」

        「老夫人,要門當戶對自然要花點時間,但是有缺陷的對象可是很多。」

        「有缺陷的……」趙老夫人對這提議很是心動,但是隨即又搖頭,「不行,趙家怎麼說也是有名望的人家,我若是給二房找個傻子或是肢體殘缺的,族人的口水淹會將我淹死。」

        「老夫人,這死了妻子,急著找續弦的男人也不少啊。」

        「那好,這事交給你去辦,對方條件不可差趙家太多,我可不想落人口實。」趙老夫人眼睛一亮,「但也不許讓二房那賤蹄子有好婚事。」

        「老夫人,老奴辦事您放心,定將這事辦好。」玉英嬤嬤突然想到一事,連忙又提出,「老夫人,老奴認為咱們不妨雙管齊下。」

        趙老夫人眉頭微攏地看著她。

        玉英嬤嬤繼續說著,「讓大將軍夫人對大小姐有好印象,這樣事半功倍,不愁大小姐得不到青睞,大小姐想要嫁進大將軍府也就容易多了。」

        「這面都見不上一面,如何替絹兒製造機會?」

        「山不就我,我來就山。老夫人,我們可以自己製造機會啊。」

        趙老夫人恍然,滿意點頭道,「明兒一早你就派人以侍疾為由將那賤丫頭召回,同時想辦法買通大將軍夫人身邊的人,知道她的行蹤,好製造絹兒與她巧遇的情況。」

        「是,老奴即刻去辦。」

*             *             *

        「大哥,大哥!」古筠心興沖沖的推開古雁南的房門,看到眼前的景象,頓了頓才不好意思地道︰「哎呀,大哥,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換衣服。」

        古雁南迅速繫好衣帶,走到小泥爐邊提起上頭正咕嘟咕嘟冒著泡的銅壺,給自己泡了一壺熱茶,不疾不徐吹拂著裊裊上升的白煙,語氣平淡無波的提醒她,「筠心,你年紀不小,都十六歲了,已經開始相看,不可再這樣冒冒失失……」

        「大哥,我知道錯了,我只是迫不及待要跟你分享一件好消息,這才忘了敲門,真的不是故意的。」她雙手合十認錯,只求大哥不要再念她。
  
        他看著古筠心低得不能在低的腦袋,道︰「說吧,你有什麼好消息?」

        「我跟涵兒要合開一間商鋪,你說這是不是好消息!」見大哥不再追究,古筠心興奮的道。

        「合開商鋪?」

        「是的,你知道嗎?涵兒好能幹,她會自己做胭脂水粉跟花露呢,還會設計衣服。她這麼能幹,我靈機一動隨口提了一下,說不如我們一起合作開間鋪子吧,就賣女兒家用的物品,沒想到她竟然一口就答應了!」古筠心眉開眼笑。

        「她會做花露?」這點倒是讓他有些詫異。

        她用力點頭,「是啊,涵兒看到別院後面種了一大片的茶花,就摘了一些製作花露還有胭脂水粉,我跟她學了一點。」說到這裡她臉上突然出現一抹尷尬,「但是你知道的,我一向十指不沾陽春水……」

        古雁南看了突然囁嚅的妹妹一眼,直接了當地說破,「你是不是差點毀了趙姑娘好不容易做好的東西?」

        她跺了下腳,「大哥真討厭,就不能給我留一點面子嗎?」

        「我只是實話實說。行了,說吧,你說了這麼多的目的是什麼?」

        她連忙靠了過去,「大哥,我跟涵兒一起合夥開間百貨行,你會支持吧?」

        「想要跟我進貨,還是要我支助?」他眉尾微揚,「先說說你們想賣什麼?」

        「我們想賣衣服首飾跟胭脂水粉,不過剛開始貨物肯定不夠齊全,所以想從你那裡進貨,可以嗎?」

        「若是趙姑娘確定要跟你一起合夥,我可以供貨給你們,半年後再收貨款。若是你自己一個人要開,那就回家吧,別折騰。」

        古筠心嘟著嘴,「大哥,再怎麼說我身上也留著商人的血脈,你竟然讓我別折騰!」

        「你放過我倉庫裡的那些貨吧,我擔心被你看上的貨不是拿到鋪子上賣,而是搬到你的住處。」

        「大哥,你就答應我嘛!我可以發誓,除非你答應我才拿,否則我一樣都不會動。」古筠心趕緊做發誓狀。

        「確定?」

        「確定,我以爹的名義發誓。」

        古雁南差點岔氣,用力拍了拍她的頭,「你好樣的,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拿爹的名義出來發誓,想被禁足是吧。」

        「吼,大哥!」

        「行了,我答應你。」受不了這個妹妹,古雁南擺手,不想再被她糾纏,「不過我先跟你說,你們賣的東西若是沒有特色,無法獲得太多利潤,不過賺點零用金也夠了。」

        「大哥,你太小看我們了。」她不服氣的雙手叉腰。

        「滿大街都是賣胭脂水粉與衣飾的鋪子,除非你們能像衣香閣、儷影樓販賣獨特的貨品,否則很難經營。」

        「大哥,雖然我們的商鋪規模可能沒有辦法像衣香閣或儷影樓那樣龐大,但是我可以打包票,我們鋪子裡所賣的商品,不管是衣飾或是胭脂水粉,絕對是最新鮮,外面不會有的產品,相信只要一推出,必能造成轟動,足以跟衣香閣、儷影樓打對臺。」

        「口氣可真大。」

        「當然,你都不知道,涵兒她簡直是個才女……不,像她自己說的是個狠角色。」

        「狠角色?有姑娘這樣說自己的?」

        「大哥,這些日子跟她相處,我發現她可不僅僅是個才女,她的手藝十分厲害,很多東西都會自己做,她畫出來的衣飾樣式更是市面上沒有出現過的,讓人愛不釋手。」

        「沒出現過?真有這麼別出心裁?」

        「大哥你瞧。」古筠心神秘兮兮地自衣袖裡取出一張圖紙,「你跑遍大江南北海內外,跟我說說,你有看過嗎?」

        古雁南一度認為自家妹子誇大了,不過接過圖紙瞄了眼後,他當即愣住了,有些不可置信的低喃,「這是趙姑娘畫的?」

        圖紙上那套淡紫色服裝款式別致,面料輕盈飄逸,呈現輕靈的美感,頗有飄飄欲仙的氣息,是從未在市場上出現過的樣式,與時下顯得厚重且沉悶的衣裳有著很大的不同,讓人眼睛為之一亮。

        「是啊,大哥,如何?」古筠心抽回他手中的畫紙,「若是這種樣式的衣裳在市面上販售,肯定是穩賺的吧!」

        「豈止穩賺,賺大了。」他嘴角微勾,認同她的說法,「看來你也挺有生意眼光的。」

        「那是,別忘了我可是你的妹妹,自然眼光不差。」她得意地朝他抬抬下顎。

        「馬屁拍成這樣,我再不答應你的要求有些不盡人情,說吧,還想我幫你做什麼?」

        「從無到有都幫我們掌眼,從鋪子到貨物、再到開幕後的任何一切。」

        「你何不說我直接把鋪子處理好再交給你們。」

        「若是這樣當個甩手掌櫃,涵兒肯定不要的。」

        「成,我知道了,屆時我會從旁協助,並幫你們訓練一批負責銷售的人。」

        「哇,大哥,我就知道你是好人,肯定會答應的,我去跟涵兒說這個好消息。」古筠心目的達到,一溜煙的跑了。

*             *             *

        繁華的京城內,主要幹道車水馬龍,人群熙熙攘攘,兩旁店鋪攤位林立,小販的吃喝聲與顧客的叫價聲不絕於耳,充滿熱鬧生機。

        「小姐,我們回到京城了。」綠豆撩開窗簾看著馬車兩邊的街景。「嗯。」一路上一直閉目養神的趙涵眼皮微掀,睨了綠豆一眼。

        綠豆小心的詢問︰「小姐,您不想回京城嗎?」自從老夫人派人到別院通知小姐,要她回府侍疾後,小姐的心情就一直很不好。

        「不是不想回京城,而是不想回趙府。」她跟筠心還要合夥開商鋪呢,怎麼可能不回京城。

        睡了一路的古筠心被外頭的吵雜及主僕倆的對話吵醒,打了個哈欠。

        「涵兒,把那些討厭的人當成不存在無視就好,不要因為他們影響自己的心情,想想我們兩人的未來。」

        「嗯,嗯,小姐,古小姐說的對,不要讓跟您不相干的人來影響您,想想如何賺得缽滿盆滿。」綠豆認同的用力點頭。

        「放心吧,我心裡有腹案了。」趙涵伸伸懶腰,扭動一下筋骨,「保證一鳴驚人。」古筠心眼睛一亮,「涵兒,你已經確定好要賣哪些物品了?」

        「嗯,就跟當初規劃的差不多,但是要先找到合適的鋪子,然後找貨源跟自己開發。」

        「我名下有三間鋪子的租約剛到期未再續約,我們可以先看看,如果不合適,我大哥手上還有幾間,我們可以跟他承租。我大哥也答應屆時帶我們到碼頭的倉庫挑貨,他會以成本價讓我們進貨,半年後再付貨款。若是他那裡的貨你不滿意,他也可以介紹其他貨主給我們認識,到時由他代替我們出面談生意。」

        一提到準備合開的鋪子,趙涵整個精神就來了,「聽你這麼說,我放心多了,有古大哥出馬,我們第一步會順利很多。」

        「那是當然的,我大哥這麼好用,不好好善用太對不起他了。」

        「有你這種當妹妹的嗎?」

        「唉唷,不說我大哥了,找一天我們一起去看鋪子吧,你看何時?」

        「我先回府看看情況,確定時間後會讓綠豆傳消息給你。」

        趙老夫人為了搶下原主的姻緣可是不遺餘力,她必須先回去看看這老太婆又在使什麼壞。

       這時馬車突然停了下來,不一會兒古雁南走了過來,敲了兩下車門後,拉開車門探頭進入,「筠心,趙姑娘,時間不早了,是否要用過午膳再回府?」

        古筠心眼睛一亮,摸了摸肚子,「好啊,好啊!你不說我都還不覺得餓,這麼一提,我只覺得快餓扁了。」她看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大哥,這裡離福聚樓比較近,我們去那裡吃吧。許久未吃,我有點懷念它的烤鴨。」

        「你也太不客氣了,也不詢問一下趙姑娘的意見。」

        古筠心轉身拉著趙涵的手央求,「涵兒,你不急著回家吧?一起用過午膳再回去吧,福聚樓的烤鴨可好吃了。」

        雖然已近中午,但趙涵可以保證自己回府後絕對沒有午膳可用,趙老夫人絕對會找一堆由頭讓她餓到明天。

        她思考了一下,與其餓著肚子應戰,倒不如吃飽了才有體力對戰,「也好,我也許久未吃烤鴨了。」

        一旁的綠豆聽到後震驚地瞪大眼睛,偷偷的扯著她的衣袖,小聲地的在她耳邊提醒,「小姐,您回到京城後沒有馬上回府侍疾,到時老夫人一定會懲罰您的。」

        「我直接回府,她就不會找機會修理我?」

        綠豆怔了下,囁嚅道︰「好像會。」

        「那不就得了,反正都會被找麻煩,不如吃飽一點。」趙涵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綠豆猛點頭,「小姐說的對。」而且聽說福聚樓的烤鴨很好吃,她從沒有機會嚐過,跟著小姐來,應該也可以分到一點烤鴨吃吃。

        「趙姑娘,那我們就到福聚樓用膳?」古雁南看著她再次詢問道。

        「好,不過福聚樓沒有預約是無法進去用餐的,不是嗎?」

        「那是別人,福聚樓是我哥的產業,哪裡需要預約。」

        趙涵微怔,想不到聞名東華國的福聚樓是古雁南的,這劇本裡倒是沒有寫到。

        「涵兒,我們先下車吧。」古筠心拉著她就要下車。「這個時間點,福聚樓外頭肯定擠滿了馬車,我們用走的過去吧。」

        綠豆率先跳下馬車,待她站穩要轉身扶趙涵下馬車時,本就站在馬車邊的古雁南早已伸出手。

        東華國對於男女大防並不是很嚴格,街上有不少像是情侶的年輕男女一起逛街,有的甚至會拉拉小手,趙涵也就毫不介意地搭著他的手跳下馬車,「麻煩你了古大哥。」

        手心傳來柔嫩的觸感,讓古雁南微怔了下,像是有股酥麻自他的掌心隨著經絡竄進心窩,令他的心劇烈地動了一下。

        綠豆睜大眼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一幕,雖說如今民風開放,男女可以一同外出遊玩,偶而偷牽下小手也不會引來他人非議,但那僅限於已經論及婚嫁的男女啊,小姐跟古少爺並不是那種關係,怎麼就牽上手了?

        古筠心熱絡的介紹,「涵兒,我跟你說,福聚樓最近推出了玫瑰鴨,可好吃了,你一定要好好品嚐,一會兒再打包一隻回去讓伯父伯母嘗鮮。」她勾著趙涵的手大步往福聚樓的方向走去,突然停下腳步回頭喊著古雁南,「大哥,快一點啊,去遲了就得等了!」

        趙涵看綠豆還傻在原地,鬆開古筠心的手,向綠豆招手,「綠豆,你在發什麼愣啊,趕緊跟上來,不想吃烤鴨了?」

        綠豆這才猛然回神,扶著趙涵跟在古筠心身後,在心裡跟著自己說著,一會兒她一定要顧好小姐,不能再讓方才的事情發生。

        幾人才走沒兩步,古筠心就已經幾乎看不到人影,古雁南眼尾微抽,看著風風火火往前去的妹妹,「趙姑娘,筠心這丫頭餓不得,會這麼急應該是真的餓了。她性子就是這樣大剌剌,希望你別介意。」

        趙涵輕笑了聲,看向古筠心那離他們有一段距離的背影,「真性情好啊,這樣才好相處,不累。」

        「也只有你受得了她這隨興的性子。」

        她瞇起眼睛,漾起一抹甜笑,「我們兩人應該算是臭味相投,不然怎麼能合得來。」

        看著她綻放出的燦爛笑容,古雁南的心不自主地怦怦劇烈跳了兩下,他火速壓下這突如其來的怪異反應,點點頭做出請的手勢示意她先行,「跟筠心談得來的朋友很少,希望你們兩人的友情可以一直保持下去。」

        古雁南不著痕跡的看著她,金色陽光灑落在她漾滿笑意的柔嫩臉龐上,他赫然發現,只要她嘴角上揚,頰邊就會出現兩個小梨渦,很可愛。

        「古大哥,我們走吧。」她抬頭睜著一雙染著笑意的眼眸注視著他,甜甜地喊著。

        那對漂亮的眼睛彷彿綴滿星光,格外閃耀動人,他的心又不自覺的顫了顫,垂下眼瞼點頭。

        「筠心,等等我!」趙涵拉著綠豆追了上去。

        看著她娉停的背影,古雁南的手下意識摀上胸口,他這是怎麼了?為何會因為她的注視而感到心跳失序?...<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丫不 發表於 2020-10-31 11:59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20-10-30 07:57 PM 編輯

【第五章】    提點冤大頭

        幾人穿過擁擠的人群,來到人聲鼎沸的福聚樓,裡頭高朋滿座,外頭排滿了等著外帶烤鴨的客人。

        「哇,小姐,福聚樓的生意可真好。」綠豆忍不住驚呼。

        身形圓潤的掌櫃魏懷正忙著招呼客人,看到古雁南一行人,招呼好客人後,連忙穿過人群走向他們。

        「少東家,大小姐。」魏懷抱拳作揖,熱情的問著,「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當然是來吃烤鴨的。」古筠心理所當然的回應,語氣裡帶著興奮之意,催促著,「魏掌櫃,快點,我肚子很餓了。」

        「少東家,雅竹軒按您的交代一直保留著,未對外開放,今天是不是在雅竹軒用膳?」魏懷看了一旁微點下顎的古雁南,隨即做出請的手勢,「這邊請,這邊請。」

        魏懷領著他們上樓往雅竹軒走去,經過一間門扇半掩的雅間,一行人並未太過在意,只是當他們要進入雅竹軒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叫喚——

        「古雁南!」

        一行人腳下一頓,回頭看去,一名身著天青色長袍、手持折扇的男子朝他們走來,他身形修長,氣質儒雅,五官顯得特別秀氣。

        一看到這人,古雁南神情頓時變得深沉,古筠心一臉忿忿不平,趙涵則是瞇起眼睛看著對方。

        若是她沒有猜錯,這男子就是戲裡的黑心男配林之易。

        「古家妹子也在。」林之易一臉和善的笑看著古筠心,這時才發現站在他們兄妹之間的趙涵,詫異地上下瞅著趙涵,「趙家妹妹,你……也認識他們兄妹?」

        「是啊,很不巧,我也認識,不過林公子,請你下次稱呼我趙姑娘,不要稱我為趙家妹妹,畢竟我們並不熟。」她毫不客氣的回應他。

        「不熟?」林之易聽到這兩個字,有種想狂笑的衝動,嘴角勾起一抹鄙視輕笑。

        別人不了解趙涵,他林之易還會不清楚?

        這女人是非他不嫁,三天兩頭就故意來個巧遇,或是巴結他的小廝墨子幫忙送個筆墨紙硯,更甚者是她做的荷包、帕子、鞋子。

        有次她知道他要出席一場詩會,明明是大字不識幾個的人,也跟著報名,結果自取其辱,做出的詩狗屁不通,被嘲笑了許久,至今依舊被人拿出來當成笑話。

        再說了,如今外頭傳言滿天飛,她為了他跳湖自殺,今天卻說他倆不熟,簡直是讓他笑掉大牙!

        「對,不熟,我家小姐跟林公子您不熟,請不要隨便呼喚我家小姐。」綠豆隨即擋在趙涵前頭,一副母雞護小雞的模樣。

        以前她就覺得這林之易不是良配,無奈小姐喜歡林之易,她只能閉嘴不提。

        好不容易小姐清醒過來,對林之易已經沒有感覺,她一定要擋在小姐面前,不讓他纏上小姐,也不讓小姐再輕易動心。趙涵不想理會林之易,拉了拉一旁的古筠心,「想來這位林公子有事情找你大哥,我們先進去吧。」

        古筠心睞了眼一旁神色不太好的古雁南,見他點頭,聳了聳肩,「也好。」隨即看向一旁的魏懷,「魏掌櫃,交代下去,把招牌菜都上了,再另外在外頭備上一桌給我們的人用膳,記得上兩隻烤鴨給他們嚐嚐。」

        聽到古筠心的交代,綠豆的眼睛瞬間星光閃閃,她就說古小姐是好人,不只人美心也美,出門在外都會顧及到他們做下人的,今天吃上這一頓,她回去可以跟她小姊妹們好好炫耀一番了。

        「是的,小姐,只是這時間用膳的客人較多,上菜可能要等待一段時間,還請您多多包涵。」魏懷諂笑道。

        古筠心點點頭,「行了,這我知道,你快去吩咐吧。」

        「欸。」魏懷行了個禮後便匆匆退下。

        外頭的古雁南見走廊上已無人,才沉聲問道︰「有事?」

        「沒事你以為我會叫住你?」

        他眸光凜冽的瞥了秀氣臉龐上浮現一抹陰邪笑容的林之易,「跟我來。」

        而雅竹軒內,古筠心氣呼呼地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後,毫無形象的咕嚕咕嚕灌下,喝了兩杯後才覺得心頭那團火滅了不少。

        「涵兒,你可別覺得我粗魯。」她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茶漬,「我實在是太生氣了。」

        「你多想了,我知道你不過是藉此發發洩,怎麼會認為你粗魯。」

        「不誤會就好。」古筠心松了口氣,「我真的是氣極了,若要問我這輩子最討厭的人是誰,那就是林之易,我們兩家算是有仇。」

        「有仇?難怪你不想看到他。」趙涵點了點頭,沒有多問,因為她知道古筠心為何厭惡林之易。

        古筠心見她沒有追問原因,心下鬆了口氣,連忙執壺也替她倒了杯茶水,像是想到什麼,眉尾突然一挑,「不過我聽林之易的口氣,你跟他很好像熟似的。」

        「認識,不熟,有點家世的姑娘應該沒有人不認識他吧。」

        「也是,畢竟他名氣可不小,與另外幾名美男子並稱京城四少。」古筠心又給自己倒了杯茶水,低頭喝了兩口,酸不溜丟的說著,「說真的,他那模樣生得好,很吸引人。」

        若不是因為那件事情,她可能也會跟其他姑娘一樣暗中愛慕著林之易吧。

        「誰年輕時不當幾回的睜眼瞎,不遇到幾個渣。」趙涵手撐著下顎,幽幽嘆了口氣。

        「噗!」古筠心被她這一番話逗得一口水瞬間噴出,不顧形象的大笑,「涵兒,你這話說得真是……在理……」她一邊拿著帕子擦著嘴邊的茶漬,一邊對她豎起大拇指,「對,沒錯,誰年輕時不眼瞎個幾回。」

        趙涵拿過放在茶盤邊上折疊整齊的乾淨抹布將桌面上的茶水擦乾淨,「就是,不遇上幾個渣長長經驗,白來這世上走一遭。」

        「只是……涵兒你這話也太老成,你跟我一般大,怎麼有這麼深的感悟?」

        趙涵推開窗子放眼望去,京城繁華似錦,街上人群熙熙攘攘,有著各式各樣的商家,熱鬧程度不比現代鬧區遜色。

        她的思緒不經意飄回了她穿越的那天,眼瞼微斂,幽幽說道︰「我死過一回,醒來就什麼都想通了。」

        「什麼,你死過一回!」

        「被我姊姊的丫鬟推入水中,救上來時聽說已經沒氣了,幸虧老天可憐我,又給了我一口氣,這才活過來,從那以後我就看清楚很多事情。」她繼續看著街道,雲淡風輕地說著。如今剛進京,古家兄妹倆還不知道外頭的傳言。古雁南這人十分嚴謹,現在知道她也認識林之易,若是對他們進行調查,必能查到原主以往作死的那些事情,他可能會對她產生一些誤會或是懷疑,因此她必須趁機交代自己和原主的差別,避免跟林之易扯上關係。

        「涵兒,雖然我這麼說很不道德,但是我還是不得不說你這水落得好,把你腦子給洗乾淨,林家的人簡直不是人!」古筠心話落不忘怒拍桌面。

        兩人談論的同時,古雁南領著林之易來到用來堆放桌椅的小倉庫裡。

        他厭惡的睨著像隻貪婪的蛇一樣的林之易,「說吧,找我什麼事情?若是要銀子,抱歉,沒有,上一次我已經跟同你父親說得很清楚了。」

        「古雁南,可別忘了你欠我林家一條命!」

        「嗤,為了那條命,我已付出三十萬兩白銀及五間店鋪。」

        「呸,你以為那些東西能買得回一條命?」

        「林之易,我不在乎你死我活兩敗俱傷,我傷得起,可你林家傷不起。」

        「你不在乎古家的名聲毀於一旦,那我倒是不介意上一趟衙門。」

        「我只是古家的養子,我所背的人命牽連不上古家!」古雁南睨著他,譏笑,「我二弟已經完全可以接手我手上的事務,我隨時可以撒手。」

        「你不是古家的孩子?」林之易驚駭瞪大眼,「這怎麼可能!」

        古雁南眸光冷戾的盯著林之易,「你以為我會放任你林家繼續對我義父予取予求?」

        他得知自己付出那一大筆賠償後,林家的人依舊跟噁心的水蛭一樣私下向他義父勒索,於是當下他便做出決定,手把手的教導、訓練二弟,如今二弟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他隨時可以將肩上的擔子交給二弟。

        古雁南的眼神犀利無比,如同匕首尖端閃爍著駭人的銳芒,讓人心生惶恐。

        林之易心下一陣哆嗦,壓下心頭不斷往上冒的恐懼,垂下眼眸逼開他凌厲的眼神,提出交易,「即使如此,古家的名聲還是多少會被你牽連,我想你應該不想進牢房,從此身敗名裂,而我也不是真心想送你上絕路,幫我最後一次,我可以制止我父親再向古家索求,如何?」

        古雁南嘲諷,「嗤,林之易,包括你,林家人還有信用?」

        「古雁南,別忘了你對之語的承諾,我答應你這是最後一次!」林之易磨著牙,陰狠狠的提出古雁南這輩子最不想聽到甚至是想起的名字。

        「我就再相信你一次,要我幫你處理什麼事情?」

        「寶珠郡主。」

         古雁南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光芒,「寶珠郡主!」

*             *             *

        當一整桌佳肴上齊,古雁南才沉著臉進入雅竹軒。

        古筠心正將大蔥與烤鴨肉放到麵皮上,刷上醬汁,見了他便問︰「大哥,你跟林之易那個爛人談好了?」

        他濃眉微蹙,「筠心,你是姑娘家,用詞怎可如此粗魯。」

        「大哥,屋子裡都是自己人,要秀氣給誰看?反正我就是厭惡林之易,要我好聲好氣的提到他,我做不到。」她很沒形象地大口咬著烤鴨,好像那是林之易一樣,恨不得將他撕咬下肚。

        古雁南走到放置在牆角架子上的水盆旁舀水洗手。

        「對了,大哥,林之易找你有什麼事情?」古筠心迫不及待問道。

        「用餐不要提那些糟心事,以免影響食欲。」他淨手後坐到趙涵對面,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趙姑娘,福聚樓的烤鴨稱得上是京城一絕,你嚐嚐看。」為她介紹的同時還不忘包了個片皮鴨放到她面前的小碟子裡,「嚐嚐。」

        趙涵的心突然劇烈怦怦跳了兩下,不好意思地道︰「謝謝你,古大哥。」

        古筠心故意揶揄,「大哥,你真偏心,就只包給涵兒,這樣我會吃醋。」

        「你還需要我包給你?烤鴨上桌到現在,你都不知道吃了多少了。」他嘴裡雖然這麼說,還是當一個盡職的大哥,為她包了一個片皮鴨。

        趙涵一邊慢條斯理地品嚐著,一邊不著痕跡的觀察古雁南,赫然發現他的手骨節分明卻不突出,雖然帶著薄埂的繭,卻十分形漂亮有形。

        也不知道被他那雙修長有力的手撫摸的感覺如何,是不是……

        「涵兒,涵兒!」

        古筠心的叫喊將趙涵有些飄遠的思緒瞬間拉回,她連忙穩定心神,將那可笑的想法甩出腦外,「什麼事情?」

        「瞧你,有這麼好吃嗎,好吃到叫你你都不回應。」

        她尷尬地陪笑道︰「確實是很好吃。」古代的一切都是純天然的,吃起來確實是別有一番鮮甜滋味。

        「依我看,是我大哥親手包的所以更好吃。」古筠心調侃道。

        趙涵微怔,臉上浮現一朵紅雲,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

        若是在現代閨蜜們這樣調侃她,她會厚著臉皮大方承認,但這是在古代,古雁南這當事人就坐在她對面,她怎麼好意思坦承,那樣他豈不是會認為她是個不檢點的姑娘。

        「涵兒,難道不是嗎?」古筠心像是鐵了心非要逼她當著古雁南面前說出心聲一般。

        趙涵眼珠子一轉,放下手中的筷子,漾起一抹笑,「這是自然,古大哥放了他滿滿的愛心、關心與貼心,有三心在裡面,當然好吃,別有一番滋味。」

        「你這話說得真好。」古筠心豎起拇指稱贊,「我大哥他這張臉雖然長得不得女人緣,但他真的是個很貼心的……你說的那叫什麼……啊,暖男!」

        趙涵嘴角劇烈一抽,筠心啊,你這是褒還是貶啊?什麼叫做「這張臉雖然長得不得女人緣」,你確定這是在稱贊你大哥?

        古雁南聽到自家妹子所言,嘴角也忍不住劇烈一抽,很想同她說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這根本是在貶他吧!

        「古大哥確實是個暖男,可是筠心啊……我不覺得古大哥長得不好啊,我反而認為古大哥的五官立體有型,充滿獨特的迷人魅力。」

        「獨特魅力?我還真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稱贊他!」古筠心只覺得不可思議,睜大眼睛,「可是姑娘們都認為他的面容太剛硬,跟冰塊一樣,都不愛。」

        「那是因為她們膚淺,只看外表,看不見冰冷外表下的他。」

        古雁南夾菜的動作一頓,他沒料到趙涵會這麼替他……抱不平。

        「涵兒,你說得太好了,沒錯,就是膚淺,看不到我大哥的好。」古筠心像是遇到知己同好,搭著她的肩比贊,「我大哥明明就比那些繡花枕頭長得還英俊瀟灑,氣度非凡,那些姑娘眼睛都瞎了,就你慧眼識英雄。」隨即話鋒一轉,「不過你不覺得,我哥不近人情到讓人感到恐怖嗎?」

        「太近人情你才要擔心好咩,你想想,一堆姑娘有事沒事堵在你家大門,要給你當嫂子,你心情會好?想想你口中的京城四少。」

        古筠心表情猙獰,一臉嫌棄,「那我會抓狂。」

        「古大哥人長得帥,武功了得,卻是座行動冰山,這好處很多,最起碼跟他出門很有安全感,阿貓阿狗又不敢胡亂上前。」

        「說的也是,凍也能把他們凍死,我只要跟我哥出門,絕對沒有人敢上前攀談。」古筠心忍不住抱怨,「要是我哥生得不要那麼凜冽威武、生人勿近就好了,這樣他也不會至今都娶不到妻子。」

        古筠心簡直是將自家大哥當作不存在,當著他的面哀嘆跟抱怨。

        古雁南嘴角劇烈抽了幾下,收斂好各種複雜情緒,不去聽她的抱怨,否則難保不把她掐死。

        「青菜蘿蔔各有所愛,可能是古大哥的姻緣未到,適合她的女子才遲遲未出現,相信他的真命天女是不會嫌棄的,反而會喜歡古大哥這充滿獨特魅力的男人,而不是時下那些嬌柔的繡花枕頭。」

        她放下手中筷子,替古筠心包了個片皮鴨,放到古筠心的面前才想到應該禮尚往來,於是也幫古雁南包了一個,不動聲色地放到他的碟子裡。

        「真希望這樣的姑娘趕快出現……」古筠心一邊吃著片皮鴨,一邊哀嘆了聲,這時想到了什麼,整個人呆住。

         這人、這人不就在眼前嗎,涵兒欣賞的男人就是大哥這一型啊!

        古筠心眼睛頓時一亮,她跟涵兒很談得來,日後絕對不會有姑嫂問題,這不是妥妥的大嫂人選嘛!

        古雁南盯著突然出現在碟子裡的片皮鴨,心頭滑過一絲暖流,若無其事的夾起,細細的品嚐,這絕對是他吃過最美味的片皮鴨。

         古筠心突然睜大眼睛目光直鎖著趙涵,那熱情興奮的眼神讓她心底有些發毛。

        「筠心……我臉上有飯粒嗎?不然你怎麼一直看著我?」她還不忘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頰。

        古筠心為了避免泄洩漏自己心裡所想,趕緊夾了塊糖醋魚片放到她碗裡,「不,沒有,你多吃點,再嚐嚐這個,若是覺得好吃,改天再過來。」又對古雁南道︰「大哥,你之後再帶涵兒來品嚐其他菜。」

        古雁南微點下頷。

        趙涵秀眉微蹙,疑惑地瞅著古筠心,她這話聽起來是沒什麼問題,可是怎麼感覺好像有點奇怪?

        古筠心見了火速轉移話題,「大哥,方才林之易找你到底是要做什麼?」

        古雁南手微頓,沉聲道︰「沒什麼。」

        「怎麼可能沒什麼,我才不相信。」一提起林之易,古筠心覺得自己食欲盡失,「該不會又是向你勒索了吧?」

        「是有些事情,不是銀子與貨物的問題,你別多想,多吃點。」古雁南話本就不多,遇到糟心的人,更是不想多談。聽著兩兄妹的對話,趙涵約莫猜出了古雁南不願意提的事情。

        劇中有一場戲是林之易要古雁南幫他設計寶珠郡主,讓他贏得寶珠郡主的芳心,可古雁南生性凜然正直,看不慣很多不公不義的事情,林之易用他欠林家一條命為由逼迫他做出連自己都鄙夷不屑的事情,他心情自然不會好。

        既然她決定要抱緊古雁南這隻金大腿,有一些事情有必要稍微提點一下他。

        她放下筷子,拿起湯杓給兩人各舀了碗湯,若無其事的說︰「說到這林之易,我曾經聽過一個傳言,是他喝醉酒得意忘形時無意間說出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涵兒,我們不能好好吃頓飯嗎?話題一直在那爛人身上,我覺得有些消化不良。」古筠心抱怨。

        趙涵嘴角微勾,將舀好的湯放到她面前,「你難道不好奇是什麼事情?」她假裝不知道古雁南與林家的糾葛,故作神秘道︰「那事跟她去世的妹妹林之語有關係,據說他用林之語的死威脅了一個冤大頭。」

        「可不就是冤大頭。」古筠心暗自咕噥。

        「而且那個冤大頭還不知道自己背了黑鍋……雖然這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黑鍋!」古筠心詫異驚呼。

        古雁南倏地瞇起銳利眼眸,目光緊鎖著她。

        趙涵眼尾微挑,心下輕笑了聲,繼續說︰「我認為這事是真的,盡管事後林之易矢口否認,只說是自己酒喝多了胡言亂語,不過常言道酒後吐真言,說不定他真的不小心把真心話給說了出來……只是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了,要找出證據可能不容易,也不知道那個冤大頭有沒有辦法洗刷冤屈……」

        古雁南心下有些不淡定,他一直以來背負著殺人凶手的罪名,今天突然有人表示他是背黑鍋,要說他不想知道真相,不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無辜的,這是不可能的。

        他決定暗中追查當年的真相。...<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丫不 發表於 2020-10-31 11:59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20-10-30 11:43 PM 編輯

【第六章】    請帖成為殺手

        律——隨著一道聲音響起,馬車緩緩停在趙府大門前。

        「趙姑娘,趙府到了。」古家的車夫敲了下車門後,對著馬車裡的人喊道。

        趙涵跟古筠心又說了會兒話才打算下馬車,只是她剛推開車門而已,便因看到大門邊站著的那個人而怔了下。

        「孟飛,你怎麼會在這裡?」她扶著綠豆的手下了馬車,不解的看著牽著坐騎的孟飛。「我到別院找你,下人說你回京了,我便追了回來。」孟飛毫不避諱地說著,「我在這裡等了你許久。」

        他這話讓她很尷尬,尤其大馬路上人來人往的,她有些窘迫地問︰「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孟飛自衣襟裡取出一張金色請帖,「過兩個月,我母親會在府裡舉行宴會。」

        「你是在邀請我去參加?」她睜著杏眼看著突然塞進手中的請帖,「荷花宴……」

        孟飛理所當然地道︰「對,到時我會派人在大門接你。」

        「這……」她有些為難的看著請帖。

        「你會來吧?」見她猶豫,孟飛緊張地問道。

        「孟飛,我現在不能馬上回覆你,我必須請示祖母,她同意我才能赴宴。」

        這當然只是她的藉口,大將軍府的宴會她著實不想參加,如今大將軍夫人對她與趙府的印象定然很糟,貿然前去參加宴會恐怕會惹身為主人的大將軍夫人不悅。

       孟飛豈會聽不出她的推脫,不給她拒絕的機會,「總之那天我會親自在大門等你。」話落,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看著他英姿勃發的背影,趙涵秀麗的五官糾結成一團,覺得手中這張請帖跟燙手山芋一樣。

        馬車裡的人將他們的互動全看進眼裡,古雁南濃眉陡然緊皴,深邃的五官微微變形。

        古雁南原本的貼身小廝因那場追殺不幸喪命,如今在他身邊照顧生活起居的是臨時從古老爺那裡調派過來的明才。

        他睜著大眼看著趙涵跟孟飛的互動,有些疑惑的嘀咕,「奇怪,大將軍夫人不是放話說不與趙府的人結親了嗎,怎麼孟小將軍還來給趙二小姐送請帖?這分明是打臉自己的娘親。」

        古雁南側過臉睞了明才一眼,「趙二小姐與孟飛有婚約的事你也知道?」

        「知道啊,大少爺,而且小的還知道這親事談崩了。」

        聽到明才這麼說,古雁南心底竟然有鬆一口氣的感覺,卻還是故作不在乎,隨口一問︰「談崩了?」

        他對於這事只知道個大概,實際情況趙涵不太願意說,而且因為事關姑娘家的名聲,他並未讓人去打探,詳情究竟如何他至今依舊是一知半解。

        明才機靈地馬上將自己所知道的一股腦說出,力求表現好,希望能留在古雁南身邊,「因為趙老夫人執意換親,外頭又瘋傳各種流言蜚語,大將軍夫人嚴厲聲明絕對不會跟趙府結這門親了。儘管如此,孟小將軍卻還是不時出現在趙二小姐身邊,看來他是鐵了心要娶趙二小姐,這門親事遲早是要成的。」

        古雁南袖下的拳頭不自覺的緊了緊,片刻才恢復正常心緒,「你如何知道得這麼清楚?」

        「回大少爺,小的在被調到您身邊之前跟在老爺身邊,雖不是貼身小廝,但老爺出門時都會叫上小的。當老爺在客棧酒樓談生意時,小的會到大堂跟那些大爺、小姐們的小廝丫鬟聚在一起,自然聽到不少秘辛,連大官家後院的秘密都多少知道一些。」明才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

        「不錯,挺機靈的。」想來這明才十分堪用,父親才將他調到自己身邊來。

        古雁南丟了個荷包給明才,「我平日不需要人侍候,待我傷勢康復後,你沒事就到酒樓客棧跟那些人聊天。」

        明才眼睛一亮,喜出望外的猛點頭。「是的,是的,大少爺。」大少爺會這麼交代就表示要重用他,日後他有機會成為大少爺身邊的得力助手。

        古雁南的視線落在正與孟飛暢談的趙涵臉上,不自覺的交代了句,「這幾天,你想辦法打聽趙府跟大將軍府所發生的任何事。」

        「是的,大少爺,您放心,小的一定把他們兩家的事情打聽得一清二楚。」

        與此同時,趙涵收到宴會請帖的事情已經傳到了趙老夫人的耳朵裡。

        「你確定孟小將軍親手將請帖交到趙涵手中?」她睞了眼身旁的玉英嬤嬤。

        「是的,老夫人,方才門房一看到便馬上來報。」玉英嬤嬤躬著身子小聲地將剛得到的消息告訴她。

        「趙涵這個賤丫頭,她就不能不惹事,讓我清閒點嗎!」趙老夫人怒拍案桌,「我就是為了不讓她跟孟飛接觸才不得已讓她回京,沒想到孟飛會故意在大門口給趙涵請帖,這分明是昭告眾人,大將軍府要的人從來就只有趙涵,更是狠打我的臉,替趙涵撐腰,警告我們別再有換親的想法。」

        玉英嬤嬤見她氣息不順,連忙端過茶盞,「老夫人,您別生氣,喝口茶消消氣,不要為了二房的事情氣壞身子,您可是趙府的主心骨,若是有個萬一,這個家就倒了。」

        「難道要我眼看著那賤丫頭嫁進大將軍府?只要孟小將軍堅持,大將軍夫人最後絕對會同意!」趙老夫人氣得咬牙切齒,之後像個洩氣的皮球般,彎著背脊靠在椅背上,失落的低喃,「怎麼想讓絹兒高嫁,獲得人人欽羨尊敬的身分就這麼難?」

        「老夫人,您別洩氣,如今小將軍不是把機會送到我們手中了嗎?」玉英嬤嬤眉尾微揚,彎身將自己想到的法子告訴她。不一會兒,趙老夫人的眼睛亮了起來,「好,就這麼辦,這次我不相信還不能如我所願!」

*             *             *

    趙涵與古筠心及古雁南話別後,人都還未走到自己的院子,趙老夫人便派人前來通知她,讓她直接到祠堂罰跪,理由是不孝,長輩生病卻遲遲不歸。

        一旁的綠豆差點當場跟前來傳話的丫鬟吵起來。

       趙涵不禁冷笑,老夫人不可能不知道府門前發生的事情,她只是詫異老夫人竟然這麼快就出手修理她,本來還以為最快也要一個時辰後,沒想到這麼急不可耐。

        她將視線落在已經撩起袖子準備動手的綠豆身上,「綠豆,住手,走。」她轉身直接往祠堂的方向前去。

        「還是二小姐明事理。」派來傳話的丫鬟鄙夷的睞了綠豆一眼。

        綠豆見狀趕緊追了上去,焦急的道︰「小姐,老夫人……」

        「綠豆,老夫人是長輩,她怎麼說咱們就怎麼做。」趙涵神情淡定,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好像即將被罰跪的人不是她。

        「可是……」

        趙涵腳下一拐,往另一條花徑走去,見那丫鬟還沒跟上來,這才提醒綠豆,「綠豆,欲加之罪何患無詞,老夫人鐵了心要罰我,還需要什麼理由嗎?」

        綠豆嘆口氣,雖然很清楚老夫人的做派,可是她就是為小姐抱屈。「放心吧,一會兒她就會放我們出去了。」

        「怎麼可能!」

        趙涵揚了揚手中的請帖,「為了這一封請帖,她不可能不放我出去,反而必須好生將我供著,否則她的心願是無法達成的。」

        大將軍府舉辦的荷花宴在上流圈子很有名氣,不是有一定身分地位的人是收不到請帖的,若不是孟飛送來,像趙家這種小有錢財的商賈連提都不會讓人提起,也因此老夫人一定會想讓趙絹出席,希望趙絹能藉此得到大將軍夫人的青睞。

        綠豆皺眉看著她手中那封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的請帖,不解這麼一張紙能有什麼作用。

        「因為上頭的名字是我的,只有我能夠憑著請帖參加,任何人都無法替代,老夫人想讓趙絹頂替我出席宴會是不可能的,沒有我,趙府任何人都無法赴宴。」她睞了下身後已經跟上來的人,聲音不大不小的說著。

        「是這樣嗎?」

        「自然,盂飛同我說了,當天會在大將軍府大門等我,領我進去,冒名頂替的人恐怕還沒進到大將軍府大府就會被踢到大街上鬧笑話了!」

        綠豆眼珠子轉了轉,想了一下,「說的也是。」

        「想要出席大將軍府聞名京城的荷花宴,除非有我帶著,否則任何人拿著我專屬的請帖上門,肯定都會被踢出大將軍府,這無異是自取其辱。」趙涵再次強調,讓來押她去祠堂的丫鬟能夠聽得一清二楚。

        「是啊,一般一張請帖可以帶上兩人,想要參加就只能跟著小姐您了。」綠豆猛然發現了什麼,小聲問著,「小姐,您是不是抓準了這點……」

        趙涵勾了勾嘴角,默認。

        綠豆突然笑得一臉小人得志的模樣,「所以願不願意帶大小姐一起出席宴會,還得看小姐您高不高興,您若是不高興……」她微微撇頭,眼角餘光向後瞥去,故意大聲說著,「跪得膝蓋痛了,一不高興,把請帖撕了,那就……」有人希望破滅了。

        「走快點吧,我們去晚了,祖母可是會不開心的。」趙涵邁開大步往祠堂走。

        「可是小姐,您去太快,跪祠堂時間就更長,這樣奴婢心疼您啊。」

        「不心疼,一會兒我膝蓋痛就撕請帖發洩,聽說這一張金色請帖要一兩銀子耶,撕起來手感肯定比一般的請帖好。」趙涵不忘甩了甩手中的請帖。

        「好像是耶,小姐,奴婢迫不及待想看您撕請帖了!」

        「那就快走吧。」

        主僕兩一搭一唱,聽得後面的丫鬟臉色難看無比,明知道趙涵是故意的,卻也不能出聲制止,只能將她的想法趕緊稟告給趙老夫人。

        約莫兩刻鐘後,玉英嬤嬤臉色難看的來到祠堂。

        見到趙涵正拿起請帖作勢準備將它撕了,踏進祠堂的她慌忙喊道︰「二小姐!」

        趙涵停下動作,「有事?」

        「二小姐,老夫人說您不用跪了,可以離開祠堂了。」

        「可是我才跪啊,都還沒跟祖先們懺悔完呢!」趙涵作勢要繼續撕掉請帖。

        「不,不用了……是……是下人聽錯了,老夫人這才讓老奴趕緊過來。」玉英嬤嬤向前想要阻止她,「二小姐,您這是在做什麼?」

        「你看起來年紀不大,怎麼就老眼昏花了?沒看到我正準備要撕東西嗎?」

        「這是大將軍府的請帖吧,二小姐你把它撕毀可就無法參加宴會了。」玉英嬤嬤連忙提醒她。

        「我沒打算參加啊,所以撕了也沒有什麼不是嗎?」

        「別,別啊,二小姐,距離大將軍府的宴會還有好長一段日子,您可以好好考慮參加與否,若是現在撕毀了,屆時就怕您會後悔。」

        「不會後悔,怎麼會後悔?大將軍府稱得上是皇親國戚,大將軍夫人乃當今皇上的表妹,出席宴會的人身上穿戴無一不精致,我一個商戶的女兒怎麼可能有那些好東西,去了只是徒增笑話而已,我就不去當那個娛樂眾人的對象了。」

        「二小姐,老夫人說了,赴宴要穿的衣裳會讓府裡的繡娘趕製,您不用擔心不合適。府裡難得可以接到大將軍府的請帖,一定要盛裝打扮才不會給趙府丟臉。」玉英嬤嬤臉上掛著虛偽的笑容安撫著趙涵,「至於首飾,老夫人會自她的庫房裡挑出幾套合適的頭面,您放心,絕對不會失禮的。」

        「這就不必了,畢竟府裡繡娘做出來的款式以及祖母壓箱底的首飾都有些過時,不管是樣式還是精巧程度都不及儷影樓與衣香閣,穿戴出去只會讓那些世家小姐笑話我們趙府窮酸。」她頓了頓,「若要我參加宴會,就讓我上這兩處挑選首飾跟衣裳。」

        玉英嬤嬤頓時瞪大眼,二小姐可真敢說!

        「就麻煩你幫我轉達一下了,玉英嬤嬤,老夫人會答應我的要求吧?畢竟大將軍府的宴會可是很難得能參加的,祖母也不想丟我們趙府的臉吧。」她眼珠子轉了一圈,而後露出一抹甜美微笑直瞅著她。

        該死的,二小姐根本就是藉機敲詐!但是請帖在她手上,若是不答應她的要求,她一惱怒撕了請帖,這樣老夫人的願望就真的要落得一場空了,後面的事情也不好進行。

        玉英嬤嬤扯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回應,「會的,老夫人比任何人都愛惜趙府的名聲,相信她一定會答應的。」

        之後像是打勝仗一樣,綠豆背著大包小更的行李,跟著趙涵蹦蹦跳跳地從祠堂回到了二房。

        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不斷在二房院門口頻頻張望的黃氏看到女兒回來,驚喜的呼喊,「涵兒!」

        「娘。」

        「你沒事吧?娘看看有沒有受傷,膝蓋疼不疼?」黃氏心疼地上下打量著女兒。

        「娘,我沒事,剛跪而已,玉英嬤嬤就過來讓我不用跪了。」她拉住黃氏,「娘,我沒事,不用看了,不過您怎麼會站在這?」

        「娘是在等你爹啊,娘聽到你才剛進大門便被老夫人懲罰,急得趕緊讓人去喊你父親回來,讓他想法子救你。」黃氏溫柔的音調裡夾雜著一絲憤怒與不平。

        「娘,我們先進屋吧,這兒畢竟不是說話的地方。」她扶著黃氏回到屋內,他們二房院落內不知道有多少老夫人派來的奸細,一不小心說錯話傳到那老妖婆那兒,又夠二房喝一壺了。

        「綠豆,你先把物品拿回我院子,我跟娘說會兒話。」

        綠豆應了聲後,將行李送回趙涵的院子。

        看到女兒沒受太多罪,黃氏這才放心,喝著女兒為她倒來的茶,給自己壓壓驚,消消一肚子的悶氣。

        她吁了口氣,「涵兒,老夫人怎麼會這麼快就讓你離開祠堂?」

        老夫人厭惡他們,只要逮到機會便死命折磨他們,尤其是涵兒,時常被罰跪祠堂,沒有個三五天是出不來的。

        她氣憤老夫人這般厭惡他們卻又不肯分家,緊緊將他們二房拽在手心裡,把他們當成賺錢工具壓榨著。

        「因為大將軍府的請帖囉。」趙涵一邊喝著茶,一邊拿出那張金色請帖。

        黃氏瞪大眼晴難以置信地看著請帖,「涵兒,大將軍夫人不是已經言明不與趙府結親……那這……」

        「這是孟飛給我的。」

        「孟小將軍……」黃氏頗為詫異,「涵兒,莫非這樁婚事有轉機?」

        「娘,我不需要轉機,像現在這樣就好。」

        「難道你想把這門親事讓給大房?」

        「當然不可能,我寧願親手毀掉這門婚事也不會便宜了大房。」一抹凜冽寒光自趙涵的眼底閃過。

        「你打算怎麼做?還是有什麼想法?既然有大將軍府的請帖,老夫人是不可能放棄這隻大金龜的,難得有這機會……」每每想到這門親事她心中就有說不出的怒火,這本是涵兒的婚事,老夫人偏要橫插一腳,結果毀了這門親。

        「娘,我心裡已經有腹案了,您不用擔心,只裝作不知道好嗎?」

        「涵兒,你不跟娘說說你的想法,娘心裡不踏實。」

        「娘,這封請帖到來,大房跟老夫人又開始作起春秋大夢,想讓趙絹跟著我一起出席宴會,尋機會促成親事,嫁進大將軍府,享受錦衣玉食的生活,從此成為京城一流權貴世家的少夫人,藉著這個皇親國戚親家的身分提高趙家的地位。」她鄙夷的自鼻腔裡發出一記輕哼。

        「涵兒,娘雖然沒有什麼見識,但也不得不說,你祖母這主意打得很好。」

        「宴會是最容易認識權貴跟成就姻緣的地方,但弄不好也很容易身敗名裂。」

        「所以你要讓……」趙絹身敗名裂?

        「娘,時間還沒到,不要想太多,想多了只會自尋煩惱。您只要知道我是不可能嫁給孟飛的,我對他沒有心動的感覺,只有朋友之誼,這樣就好。」她表情認真的看著黃氏。

        「涵兒……你不後悔嗎?畢竟嫁進大將軍府能獲得潑天的富貴,高人一等。」黃氏幽幽看著女兒,「只要你嫁給小將軍,方才所說的那些都會落到你身上。」

        「娘,我想要的是能夠知冷暖相互依靠,了解我、懂我的男人,即使他沒有顯赫的家世,只是一個平凡人我也甘願,您懂嗎,娘?」

        黃氏吁了一口氣,「涵兒,娘懂,只要是你愛的,即使他只是個泥腿子娘都贊成,只要你們把小日子過好就好。只是……你知道的,自古兒女的婚姻都掌握在父母手中,但咱們趙府則是掌握在老夫人手中……」

        一想到這事趙涵就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而後表情嚴肅地看著黃氏,「娘……」她頓了頓,「我們能分家嗎?」

        「分家!」黃氏猛烈地倒吸了口氣,驚駭的看著女兒,「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娘,你在這裡過得快樂嗎?」

        「快樂,多麼令人奢望的兩個字。」黃氏惆悵地看著女兒,搖了搖頭,很無奈的嘆了口氣,「涵兒,娘心裡比任何人都想分家,只是這想法只能在心裡想著,不能說出。」

        「娘,您既然也想分家,為何不向爹提出?」

        「若是這麼好分家,當年老爺子過世時便分家了,不會拖至現在……」

        「是爹不肯分?」

        「是老夫人不肯,不過其實你爹也佔了一部分原因。他明知我們二房處境艱難,說穿了咱們存在的意義只是替大房守住趙家的產業,你爹卻從不肯提分家,甚至不許我提。」說到這裡,黃氏不免有一些怨言,忿忿的扯著帕子。

        「爹為何不肯分?」

        「這我也不清楚,可能是與老爺子過世前跟他說的那一番話有關係吧。」黃氏撫著一邊臉頰回憶。

        趙涵沉思了下,握著黃氏的手懇求的看著她,「娘,有可能是祖父臨終的遺言有所交代,但是都過這麼久了,爹一直被大房跟老夫人壓榨,心裡多少會有怨氣,分家這事勢在必行。」

        黃氏望著女兒期盼的眼神,心軟了,點頭,「之後我會找機會問問他的意思,只是這事不能聲張知道嗎?」

        「娘,我不是三歲小孩了,自然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您放心好了。」娘跟她站在一邊,屆時只要再拉攏兩個哥哥,相信爹會心軟同意分家的。

        只是分家需要一個契機,這契機……難遇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丫不 發表於 2020-10-31 11:59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20-10-31 12:10 AM 編輯

【第七章】    大姊抹黑失敗

        「小姐,玉英嬤嬤奉老夫人之命前來找您。」綠豆領著玉英嬤嬤進入趙涵的閨房。

        趙涵正拿著一支髮簪在銅鏡前比劃,透過銅鏡看著站在她身後的玉英嬤嬤,「不知道老夫人有什麼事情要交代?」

        「二小姐,老夫人讓老奴送銀子過來。」玉英嬤嬤自衣袖裡取出一個荷包交給綠豆。

        「銀子?」趙涵看了眼綠豆放到她面前的荷包,「這是?」

        「二小姐,這是老夫人給您的治裝費用。」

        「裡頭有多少?」

        「十兩。」

        「十兩?」她輕笑出聲,趙絹每次出席宴會,治裝費可都在五十兩以上,隨便拿個十兩就來打發她!

        她放下手中的簪子,轉身冷冷的看著玉英嬤嬤,「祖母既然打算讓我在大將軍府的宴會上丟臉,那我就不出席了,免得自取其辱。」

        「二小姐這是什麼意思?」玉英嬤嬤裝傻。

        「儷影樓隨隨便便一件衣裳都要十兩銀子起跳,精巧樓一對耳環少說也要五兩,老夫人讓你送這十兩來,是要我純逛街不消費嗎?」她不鹹不淡的說著。

        「二小姐,除了這兩家,其他商鋪的服飾跟首飾,有這十兩銀子就夠了。」

        她冷嗤了聲,眼尾微挑,看著玉英嬤嬤,「路邊攤的價錢能夠跟大酒樓的價錢相比嗎?」

        玉英嬤嬤嘴角微抽了下,「這……二小姐,大將軍府所邀請的賓客您應該不認識,那些貴人也不認識您,不會有人注意您的穿著的。」

        「唷,你的意思是,就算我穿套乞丐裝去也可以了?」她手背撐著下顎,斜睨著臉色十分難看的玉英嬤嬤,「若是這樣,我不介意上街向乞丐借身衣服。」

        「不,二小姐,老奴沒有這個意思。」

        「那就是老夫人的意思了。」她沉下臉,將荷包往玉英嬤嬤的臉丟去,「平時大姊出席宴會的治裝費是多少我可是很清楚,若是想讓我帶著大姊一起出席,就不要把我當白痴耍,當我沒看過銀子?!」

        玉英嬤嬤臉色鐵青的撿起落到腳邊的荷包,這二小姐是反了,竟敢這樣污辱她!

        她咬著牙忿忿說道︰「二小姐的話,老奴會一字不漏的轉達讓老夫人知道,老奴先回去了。」

        看著玉英嬤嬤氣呼呼離去的身影,綠豆摀著嘴憋著不敢笑出聲,直到玉英嬤嬤走出院門,她這才敢放聲大笑,「小姐,您有看到她的表情嗎?好像吃到蒼蠅一樣,好好笑,看了真是解氣。」平日玉英嬤嬤沒少藉著老夫人之勢欺凌他們二房的人,難得今天能讓她吃癟,她覺得十分爽快。

        只是爽過了她才猛然想起一事,一臉懊惱的看著趙涵,「可是小姐,您這麼對待玉英嬤嬤,回頭老夫人定會找機會教訓您。」

        趙涵將方才挑的那支發簪插到髮髻上,照了下銅鏡後起身,拍拍她的肩膀,「放心好了,最起碼在大將軍府的宴會舉行之前,她不敢找我麻煩。」

        「可是等宴會過後,小姐,您可能會跪到天荒地老,或者是又被趕到別院去。」

        「那就到時候再來煩惱吧,我們先解決現在的問題,我跟筠心約好了一起去看鋪子,走吧。」等從宴會回來,她就要想辦法讓父親答應分家。「小姐,您可真心寬啊。」

        「有些事擔心也沒用。」趙涵率先一腳踏出門檻。

        主僕倆穿過花園,繞過彎曲的青石小徑,一路往大門方向走去,不想竟在不遠處的涼亭看到了趙絹,還有另外兩名女子,是她的閨中密友。

        趙涵剛要繞路走開,趙絹就看到她了,舉步朝她走來,「二妹這是要出去?」

        自打趙涵回府,趙絹就有些心神不寧,擔心趙涵追究起落水一事,沒想到趙涵一直安安靜靜的。她料想趙涵是沒有證據指證自己,何況老夫人向來偏心她,就算趙涵告到老夫人那裡她也不怕,膽子因而大了起來,準備再次出招。

        趙涵腳步一頓,面上掛著淡淡笑容,「是啊,大姊有事?」

        「二妹莫非……是要去見林公子?」趙絹故意笑得一臉曖昧。

        趙涵故作不解的瞅著手絹,「林公子?誰?」

        「林之易林公子啊,二妹心心念念的愛慕之人。」

        「大姊,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怎麼不知道我愛慕著林之易?」趙涵佯裝生氣,對著趙絹低喝,「你這話傳出去,我還要不要做人?」

        「二妹,你喜歡林公子的事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不用再遮遮掩掩了。」

        她身旁那兩位姑娘從見到趙涵開始,臉色就極為難看,顯然是把趙涵當成情敵。「毋須有的事,何來遮遮掩掩?」趙涵紅著眼眶,咬著唇道︰「我此番出門,是因為方才玉英嬤嬤奉祖母的命令送銀子給我,讓我上街去採買參加大將軍府宴會所要穿的衣裳首飾,跟林公子半點干係也沒有,你為何要這樣胡說?」

        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趙涵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委屈地控訴道,「大姊,我知道我們二房在這家裡沒有地位,祖母心心念念著要讓你取代我嫁進大將軍府,但你也不能因此就捏造這種可笑的事來破壞我的名聲呀!你這樣胡說,那我還要不要做人,還要不要活?」

        趙絹怒喝,「趙涵,你胡說什麼,我怎麼會如此!分明是你無憑無據指責我搶婚,這才是誣陷,破壞我的名譽!」她氣得磨牙,隱在袖子下的拳頭暴著青筋,隱隱發顫。

        那凶惡咆哮的模樣跟平日裡溫柔婉約、輕聲細語的形象大相徑庭,頓時令她的閨中密友嚇得說不出話來。

        吼完後,趙絹馬上後悔,懊惱的怒瞪趙涵。

        該死的,她上當了!她怎麼會這麼簡單就被趙涵的三言兩語激怒,這賤女人分明是故意引她上當,為的就是要讓她惱羞成怒,證實自己所言不假。

        「大姊這是惱羞成怒。」趙涵定定地看著臉色鐵青的趙絹。

        「你滿口胡言!」

        趙涵冷下臉,一改方才委屈至極的模樣,抹去眼瞼上的淚水,像是強撐起所有勇氣與趙絹對質,「若我真的與林之易不清不楚,為何大將軍府的請帖還會送到我手中?他們應該恨不得趕快與我撇清關係。」

        趙絹眼見自己說不過她,忙轉向兩名好友,「都說無風不起浪,如今外面傳得沸沸揚揚的,顯見她跟林公子的關係不單純,你們是我的好朋友,我豈會騙你們!」

        趙絹急於反駁以及惱羞成怒的態度,配上趙涵那隱忍的悲戚模樣,讓兩名閨中密友不免懷疑,外頭的那些流言蜚語或許不是真的。

        她們看著趙絹的眼神突然變得不太一樣,多了一絲探究及狐疑,更蘊藏了抹鄙夷……「說不定你是故意抹黑你二妹,欲獲得大將軍府的婚事。」

        站在一旁看著幾乎要吵起來的三人,趙涵在心裡狂笑,依她看,這三人友誼的小船馬上就要翻了唷。

        唉呀,原來白蓮花這角色演起來這麼讓人大快人心啊。

        果真是人生如戲,全靠演技。你可憐我比你更可憐,你無辜我就比你更無辜,看你日後怎麼繼續演下去。

        就在她們各執一詞陷入僵局時,玉英嬤嬤匆匆趕來,「二小姐,您在這裡,太好了。」

        「有事?」

        「這……」玉英嬤嬤什麼話都還沒說,就先重重的拍了下自己腦袋,「二小妲,老奴老了,忘性大,您別跟老夫人置氣,都是老奴的錯,老夫人說的明明是這個藍色荷包,老奴卻沒有聽清楚,拿來另外一個荷包,這個才是老夫人要給您的。」說著說著她連忙將手中鼓鼓的藍色荷包塞進趙涵手中。

        「這個才是?」

        「是的,是的,二小姐,您就原諒老奴老了記性不好,耳朵也不好使,這才聽錯……」

        「玉英嬤嬤年紀確實大了,該回家養老享受天倫了,免得誤了老夫人的大事。」趙涵將荷包丟給綠豆,冷冷落下這句話便轉身離去,留下這一個個心懷鬼胎的人。

        戲看完了,該走人了。

        到了馬車上,綠豆打開新送來的荷包,數了數銀子,「小姐,里頭一共有五十兩。老夫人是佛祖點化還是轉性了?竟然給您送來這麼多。」

        「收起來吧,這五十兩我另有用途。」趙涵撩開車窗的簾子,看了下外頭飛逝的街景,「我們先去另一個地方。」

        「小姐,這五十兩可能都不夠您買整套精緻的衣裙加頭面了,您要是挪為它用,之後在宴會中因為穿戴丟了臉面,老夫人知道後不知道會用什麼方式懲罰您。」綠豆簡直無法想像那後果。

        「我這就是要為宴會做準備。」趙涵晃了晃手中的圖紙。

        從筠心給她的資料中得知,城南街有一名從宮中製衣局退下來的繡娘,人稱麗娘子。

        她的手藝很好,因為一些紛爭,她曾在宮中發過毒誓說自己不再刺繡,出宮後買了個小一院子,接一些簡單縫製衣裳的工作養活自己。

        她要去請麗娘子幫忙製作獨一無二、無須刺繡也能驚艷全場的衣裳。

        「小姐,您是要拿那圖紙去請人做衣裳?」綠豆很不認同的皺起眉頭,「可是您若不是穿著那幾間知名鋪子所製的衣裳,屆時出席宴會恐怕會被人嘲笑。」

        「綠豆,放心吧,我這衣裳只要能夠做出來,肯定會引領新風潮的。」趙涵很有信心的拍著胸腩,「且會讓我們之後要開幕的美人閣一炮而紅。」

        穿越前她除了是個演員外,自己還做網拍,裡頭除了販售化妝品與首飾,也兼賣漢服,那些漢服全部都是她自己設計的,請工作室製作。

        拜近幾年漢服流行,有一群喜歡穿漢服的人,因此銷路很不錯,常常缺貨呢。「小姐既然這麼說,那奴婢就放心了。」綠豆對於自家小姐是無條件支持的,「對了小姐,您不是跟古小姐約好了要去看店鋪,現在您先去處理宴會的服飾,來得及嗎?」

        「我們約在那位繡娘的家,討論好後再去看店鋪。」

       她會決定請這位繡娘製作出席宴會的衣裳,是想看看這位繡娘的手藝,若是符合她的要求,便考慮跟繡娘進一步合作。

        說話間,馬車已經緩緩停在一個看起來有些荒涼的小院前,圍牆邊停著另一輛馬車。她們還未下馬車,明才已經熱絡的向前,「見過趙二小姐。」

        「明才,你怎麼會在這裡?」綠豆感到詫異。

        「趙二小姐,綠豆姑娘,我們公子跟大小姐已經先進去了,讓小的在這邊等。」明才解釋著,「因為今天還要去商鋪跟倉庫,時間有些趕,所以小姐才先進去跟麗娘子討論。」

        「辛苦你了。」趙涵下了馬車,直接往微敞的大門走去。

        「不辛苦,不辛苦。」

        明才領著她們進入這座打掃得十分乾淨的一進小院,小院裡擺了張石桌,種了棵梨花樹,圍牆邊下種著一些盛開的小花,還養了隻肥貓,正慵懶地躺在石桌上曬太陽。

        趙涵只覺得整個院子讓人感到十分舒適,看來這麗娘子也是會過日子的人。

        明才領著她們一路來到偏房,敲了兩下門板後推開門扇,並對趙涵道︰「麗娘子都是在這邊接洽生意的,請。」

        身上披著五顏六色布料的古筠心見趙涵來了,開心地喊著,「涵兒,快來快來!看看你喜歡哪塊布,這些都是我哥從海外帶回來的,市面上絕無僅有。」

        「古大哥。」趙涵向沉靜坐在一旁呷著茶的古雁南微微點頭,而後轉向站在古筠心身邊那名年約三十出頭,梳著婦人髻的女子,頷首道︰「想必這位便是麗娘子,您好。」

        「趙姑娘,你好。」麗娘子漾著和照的笑容,微微點頭示意。

        古筠心揮了揮手中的圖紙,「你看我身上的這些布料,哪一種適合做你這張圖紙上的衣裳?」

        趙涵看了幾眼,拉過幾塊布料比劃,「我覺得這兩種布料互相搭配,這樣更能夠……」

        「哇,涵兒,你真厲害,才瞄一眼便知道哪種適合。」

        「圖是我畫的,我自然知道要用哪一種布料才最能體現出……」

        古雁南坐在一旁不動聲色地看著充滿朝氣、漾著光彩的臉龐,他不知道自己的眸光為何會不自覺被她吸引,視線總是落在她那對淺淺的梨渦上,看著她嘴角上揚,心情就不自覺高興起來。

        趙涵感覺到有人用著灼熱的眼神瞅著她,眼尾一掃,與那雙無法讓人看清所藏深意的眼眸對上。

        她嬌媚的杏眸對著那深邃眸子的主人眨了眨,淘氣的噘了下嘴,像是對他拋了個飛吻似的,而後咧嘴毫無遮掩的扯出一個大大的甜笑。

        古雁南猛地深吸口氣,燦爛的笑容讓他心劇烈跳動著,他隨即將手中這盞茶一飲而盡,緩和突然失序的心跳。

        他眼眸微斂,沉定片刻後,一向緊抿的嘴角失守,不自覺的微微一揚,心下輕笑了聲,這俏姑娘……

        趙涵跟古筠心與麗娘子討論了約莫三刻鐘後,終於決定了幾套衣服的用料,麗娘子打包票說絕對會在大將軍府宴會舉行前將衣裳趕至出來給趙涵,甚至表示不收工錢,只請兩人允許她在大將軍府宴會後,可以製作這幾件衣裳出售。

        趙涵本就想藉著這一次合作看看麗娘子的手藝還有能力,賣這個人情她自然是肯的,反正她腦子裡還有一堆靈感,區區幾種衣裳樣式她還不看在眼裡。

        從麗娘子那出來後,古雁南便帶著兩人去看鋪子。

        很快三人就看到了第三間鋪子,古雁南看著正四處查看商鋪原有規格與陳設的趙涵,「趙姑娘,看了三間鋪子,有看中意的嗎?若是沒有中意的,我手上還有幾間鋪子。」

        「不了,我覺得這一間兩層樓的就很合適,大小適中,樓下賣胭脂水粉,樓上賣衣裳與首飾。鋪子後面有著帶井的小庭院跟幾間簡易屋子,可以規劃成作坊、美容區或是員工宿舍。」

        「員工宿舍?」兄妹倆不約而同疑惑的看向她。

        「就是給店鋪裡的夥計們住的地方。」

        「讓夥計們住在後院,我覺得不妥,最好是在附近另外租一處宅子讓他們居住,畢竟這是商鋪,賣的又是女人家的物品。人總是要梳洗,這換洗衣物要掛哪?自是不可能掛屋內,掛在外頭讓客人看到,觀感又不好。」古雁南搖頭,不贊同她的想法。

        「那就將後院整理一下,做成可以讓客人們休息喝茶吃小點的地方,當然也可以指定舒服的的坐在院子裡挑選商品,你們看如何?」

        古雁南微點下顎,眸光炯亮,「這提議不錯,趙姑娘,我先提前祝賀你。」

        「吼,古大哥,這鋪子的事都還沒一撇,你就給我這麼一頂大帽子,要是沒做起來,豈不是很洩氣。」

        他眸子中流淌著一片柔光,「會的,我相信我的眼光。」

        「既然古大哥這麼看好我們,我們更不能讓你失望,我一定會做出一番成績來,證明你看人的眼光。」她彎曲手臂做加油狀。

        「我等著你做出一番成績。」

        「若是我們成功了,古大哥,我可以跟你合作嗎?」

        「跟我合作?」

        「是的,我也想跟著你出海,與海外的國家做生意。」她仰頸神情認真的與他對視,她知道古雁南的生意夥伴都有著極好的聲譽與名氣,若是想跟他合作就一定要有實力。

        「若是你達到我的要求,我的商團自然可以跟你合作。」他微點下顎承諾。

        他本不該同意的,與古氏商團合作的皆是國內數一數二有名的商家,但不知怎麼的,看著她晶亮的眼眸與充滿自信的笑容,他竟鬼使神差的點頭答應。

        「那就一言為定,我定然會達到你的要求,不過……你的要求會不會很高啊?」

        「高,怎麼不高,每個想合作的商家都必須存三十萬兩白銀在咱們家的錢莊當押金,這筆銀子不能提出,是用來預防損失的,除非雙方解除合約,對方才能提領回去。」古筠心拿出帕子一面擦著額頭上沁出的汗,一面說著,「這條件聽起來很苛刻,但跟著我們商隊出海的商家每次回來都賺得缽滿盆滿,因此很多人都想合作,我們才定下這個規矩。」

        「嗄,三十萬兩?那……我會不會還沒存到三十萬兩就老了,古大哥也拋棄了我這個夥伴。」一聽到這個數目,趙涵瞬間像是洩了氣的皮球。

        「你不用。」

        「我不用?」

        「哪天你想出海做生意,隨時跟我說,我親自帶你走一趟海外與人交涉。」

        「我就知道古大哥是好人。」趙涵伸出尾指,「古大哥,我們打勾勾,打勾了就不能反悔了。」

        古雁南愣怔的看著那根不斷在他面前晃啊晃的粉嫩尾指,就像是貓咪正在輕輕擺動牠的尾巴,搔得他有些心癢。

        他有些不好意思,想著豈能隨便與一姑娘勾尾指,曲起兩指彈了下她光滑的額頭,在她額上留下一抹紅印記代替蓋章,「這樣就算是蓋章了,放心,我承諾過的事情一定不會反悔。」

        決定好商鋪的地點,跟長期配合的工頭討論好該如何整修鋪子以及樣式後,古雁南陪著古筠心跟趙涵在人頭攢動的大街上逛了近一個半時辰,時間不知不覺已近晌午,日頭愈來愈毒辣。

        古筠心逛起街來就像是吃了大力丸,一點都感覺不到疲憊,興致盎然地指著前方新開的胭脂水粉鋪子,「涵兒,我們去花漾胭脂鋪看看,我的丫鬟說他們出的胭脂十分新穎,過去在市面上不曾看過,顏色很漂亮。」三人進入姻脂鋪,又逛了許久才出來。

        古雁南沉咳了聲,「筠心,時間不早了,你不餓也不渴?」

        古筠心抬頭看了眼天空,「大哥,我們再到翡翠軒看看吧,翡翠軒就在隔壁,我剛剛聽說他們進了一批很不錯的玉器首飾,看完再去用膳吧。」她話才說完便往翡翠軒走進去。

        古雁南關心地看著一旁臉色有些蒼白的趙涵,「趙姑娘,你臉色不太好,要不要先到找個地方休息?」

        趙涵揉了揉不太舒服的小腹,搖頭,「我沒事,古大哥,我們趕快進去吧,你不趕緊盯著筠心,等等她又要失心瘋的買一堆了。」

        「這丫頭根本是假藉著開店的名義行採購之實,滿足自己。」他語氣充滿莫可奈何,卻又帶著對妹妹的疼愛與寵溺。

        「古大哥,問你一個問題唷,你千萬不要有任何誤會,我只是純粹關心你。」

        「問吧。」

        「你跟筠心不是親兄妹,沒有想過……」她兩隻食指碰了碰,委婉地問著。

        他隨即明白她的意思,聲色俱厲,不容質疑,「從來沒有,妹妹就是妹妹,是親人,有住何想法便是禽獸不如,我還做不出禽獸會做的事情。」

        「抱歉,我不該問你這個問題。」不知怎麼的,聽到他這麼說,她心裡竟然有一點開心。

        「沒事,有不少人問過我這問題,就連筠心小時候,義父見我這般寵她,也曾問過,我給他的答案是筠心永遠是我妹妹,不會有其他身分,之後義父便不再提起了。」

        以往他不會向人解釋這麼多,最多兩個字「沒有」,但對她卻是耐著性子說明,就是不想讓她誤會。

        「那我就……」放心了,欸,怪了,她放心什麼?

        「你怎麼?」

        「沒事,我們趕緊過去吧,古大哥。」她很順手的拉著他的衣袖往翡翠軒走去。

        他睞了眼那隻潔白的小手,眸底掠過一抹晦暗不明的幽光,唇角微勾。

        果然如趙涵所說,他們才遲了一點進到翡翠軒而已,古筠心已經挑了一堆首飾坐在鏡子前試戴了。

        「哥,涵兒,你們快過來看看我的眼光。」古筠心指著她面前那一大盤珠寶玉飾。趙涵瞄了眼價值不菲的首飾,小腹又傳來隱隱的抽痛,隨著每一次抽痛,她的臉蛋越發蒼白。

        「你先挑,我去更衣。」

        趙涵讓綠豆去詢問夥計淨室的方向後,飛快帶著綠豆消失在兩兄妹眼前。

        她感覺到月事要來了,不趕緊去處理好,那可是會丟臉的。

        這時裴翠軒的管事玉娘子前來招呼兩兄妹,「古大少爺,古小姐,兩位大駕光臨,不知想喝些什麼?日前剛進了今年的春茶,香氣與韻味都很不錯,不知道古大少爺是否要……」

        不等玉娘子說完,古雁南便沉聲開口,「紅糖水。」

        「紅糖水?」

        「給我雨前龍井,給筠心與另外一位姑娘紅糖水。」

        「欸,好的,我馬上讓人準備。」玉娘子掛著特大號笑容,轉頭交代身後的小丫鬟,「趕緊讓後面廚房煮紅糖水過來。」

        一聽到大哥讓她大熱天喝熱呼呼的紅糖水,古筠心立刻抗議,「大哥,我又沒有……喝什麼紅糖水……」

        「紅糖水對女子身體好。」

        古筠心摸摸鼻子,突然想到一事,眼睛陡地一亮,賊兮兮地偷笑著。

        看來她的計畫成功了,不然大哥怎麼會這樣交代?分明就是要給涵兒喝的。

        她這麼賣力地製造兩人相處的機會,她相信冰山似的大哥外面那層冰會多少融化一點,不過看來她還必須再接再厲才行。

        她將放著一對簪子的托盤推到古雁南面前,「大哥,你看這對簪子如何?」他拿起其中一支,仔細看著瓖有翡翠、紅碧璽、珍珠、珊瑚、琥珀的五寶蓮花鎏金髮簪,「不錯,這支簪子應該是皇宮製造局退下來的工匠所製,手藝相當好。」

        「大哥,買了。」她小聲地慫恿。

        「你喜歡就買。」

        「可是,大哥,我的簪子已經很多了。」

        「那你還想買?」

        古筠心簡直快昏倒,她都暗示得這麼明顯了,大哥怎麼還不懂她的意思?他送了涵兒一推海外帶回來的飾品,可是裡面沒有簪子啊。

        「大哥,涵兒缺一支簪子,你沒有看到她怎麼戴就是那兩支在替換嗎?」

         古雁南橫她一眼,「想買就買,買了想送誰我不管。」

        「啊,大哥,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一會兒我就說是你送的。」

        「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

        「放心吧,我一定不會亂說,會說得很有技巧,讓涵兒收下的。」她拍了拍胸脯打包票。

        與此同時,趙涵從淨室出來,果然如她所猜測,月事真的來了,還好她昨晚感覺不太對勁,出門前做了準備,把月事帶給備上了。

        古代的月事帶真是難用,改天她一定要親手製作幾個衛生棉才可以。

        回去找古筠心的路上,趙涵經過位正在挑選首飾的姑娘身邊,腳下一頓,眼睛往一旁掃去,對面那個正在挑選項鏈的人好像是趙絹,還有春泥啊!

        真是冤家路窄,她不會是剛剛氣不過,跑來花錢消氣吧?

        「小姐,那是……」綠豆摀著嘴小聲說著。

        「沒事,我們走吧。」

        正思索著是否要買下項鏈的趙絹隱約聽到了趙涵的聲音,疑惑的轉過身,剛好看到趙涵離去的背影,心下咕噥了一聲,那個人好像趙涵。

        她猶豫著是否要前去查看時,翡翠軒內傳來一陣驚呼,每個夥計皆面露喜色地竊竊私語。

        她皺著眉頭問道︰「什麼事情讓你們這麼開心?」

        「趙姑娘,那對要價不菲的蓮花簪子賣出去了。」負責招待趙絹的夥計連忙告知,「那對蓮花簪子是皇宮製造局退下來的匠人一點一點親自打磨而成,世上只有這兩支,不少人十分中意,可是因為價錢過於昂貴,且那匠人要求兩支簪子必須一起出售,不可單買,因此讓許多人卻步。」

        「原來如此,只是誰這麼大手筆可以一口氣買下兩支簪子?」

        「古小姐買下的,據說她要將其中一支轉送給她的好友,就是今天跟她一起來的那位姑娘。」

        「有這種有錢朋友真是讓人欽羨啊。」她酸不溜丟的說著。

        「可不是。」

        「算了,這條項鏈我要了。」

        「趙姑娘您稍等,我即刻為您包裝。」

        過了片刻,項鏈才送到趙絹手中。

        春泥接過裝著項鏈的錦盒,扶著趙絹正要往大門走去時,腳下猛地一頓。「小姐,您看,那個不是二小姐嗎?」

        趙絹順著春泥指的方向望去,眼一睜,她方才看到的人果真是趙涵,她跟誰來了?

        她身邊那兩人誰?瞧他們的穿著非富即貴,看來身分不凡,趙涵怎麼會有這種富貴朋友?

        忽地,耳邊傳來不少竊竊私語的聲音,「欸,聽說古小姐就是將另外一支簪子送給她身邊那位好友。」

        「真的假的,古小姐可真慷慨。」

        「是她那位朋友太好運了吧,有那種首富千金當朋友。」

        聽到這些話,趙絹心下震撼不已,沒想到趙涵竟然有那種富貴朋友,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便將那一支昂貴的簪子送給她。

        該死,這趙涵究竟走的是什麼狗屎運,運氣永遠比她好!

        趙絹如何氣怒並沒有人曉得,趙涵三人用過午膳後,古雁南接到出海半年多的船隊剛回到港口的通知,領著她們上船去看看這次帶回的物品。

        今天趙涵可以說是大豐收,不只收到了一支昂貴的簪子,古雁南還隨手從船上挑了一些還未登記的貨物送給她。

        其實那對簪子是筠心要買的,但筠心只看中一支,便將另一支送給她。

        想到出銀子的人是古雁南,這樣她等於變相收了他送的簪子,這感覺……有些奇妙耶。...<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丫不 發表於 2020-10-31 11:59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20-10-31 12:46 AM 編輯

【第八章】    一搭一唱氣煞人

        時間飛逝,轉眼美人閣就即將開張,所有貨物都已經準備好了,就等著黃道吉日道來。

        這段期間,為了開鋪子的事,趙涵三天兩頭往外跑,黃氏管了幾次發現沒有用,不管如何嚴禁,她還是會偷溜,索性不管了,只要出門前跟她說一聲即可。

        既然黃氏不再拘著,趙涵像隻放飛的小鳥,這不,今天又跟古筠心去了翡翠軒。

        上回古筠心纏著古雁南大手筆買了兩支價值不菲的簪子後,裴翠軒簡直將她當成頂級貴客,這回難得有珍品上市,便馬上派人邀請古筠心前去挑選。

        古筠心本就十分喜愛收集首飾,於是邀著趙涵一同前去,又挑了好幾樣新款,順帶送了她幾樣,還不許她拒絕,她只能勉為其難地收下。

        趙涵回到住處,讓綠豆將古筠心送的禮物收好。

        瞧見一抹娉婷的白色身影自院門外緩緩而來,綠豆眉頭瞬間打結,鄙夷的啐了一口,低聲咒罵著,「真是比狗的鼻子還靈。」

        「綠豆你在罵誰呢?」

        綠豆一臉忿忿,摀著嘴小聲地說著,「小姐,大小姐來了。」

        趙涵眼珠子轉了兩下,坐到靠窗的矮榻上,拿起上頭看了一半的史書翻著,交代道︰「綠豆,把東西收到後頭的暗櫃裡去,別讓她看到,然後去泡茶,普通的就行,至於點心就不用了,趙絹可不是來喝茶的。」

        「是。」綠豆火速進入內間,將裝著首飾的幾個錦盒收到暗櫃之中。

        她剛將暗櫃的門板關上,趙絹已經一腳跨入院門,她連忙走出去。

        這陣子綠豆跟趙涵學了不少,表面功夫已經可以做得很不錯,掛著一張笑臉迎上前,福了福身子,「見過大小姐。」

        「二妹在吧?」

        「回大小姐,小姐在屋裡。」

        趙絹自鼻腔裡發出一記輕蔑的哼聲,仰頸高傲地徑自進入,彷彿這裡是她的地盤似的。

        綠豆微側著頭瞪了她一眼,心下又低聲罵了聲,狗鼻子。

        大小姐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時會過來找小姐,肯定有目的。她吃定小姐好欺負,以往就常來「借」東西,被她借走的東西幾乎沒有還回來過。

        不過還好小姐變精明了,先把貴重物品藏起來,她相信這次小姐肯定不會讓大小姐如意的。

        想到這裡,綠豆也不擔心自家小姐會吃虧,扭著腰往後頭的小廚房去泡茶。

        趙絹進門後,趙涵只當作沒有看到她,繼續翻閱著手上的書。

        見她無視自己,趙絹心下倏地竄起一股無明火,但是一想到自己來的目的,又將那團火壓下,「二妹。」

         趙涵這才從書本中抬起頭來,詫異地看著她,「大姊怎麼來了?」心下鄙夷,這時又會喊她妹妹了。

        「你在看什麼看得這麼入神?我進屋好一會兒你都沒發現。」

        「沒什麼,就是看看我們國家的歷史。」趙涵晃了晃手中的史書。

        「我記得妹妹最討厭看書,連信也懶得看,怎麼會突然看起這麼厚的一本書?不過,二妹你也沒認識幾個字,看得懂這整本書?」

        「有不懂的字我就翻《說文解字》,再不懂就寫下來,問我爹,他也是念過好幾年書的,再不然等我兩個哥哥回來問一下,想來他們會解釋的。」原主大字不識幾個,為了掩蓋她認得字的事,她只能這麼解釋。

        趙絹在心中冷哼,一個草包還想學人認字,若二叔他們能把趙涵教會,也不會到今日她還是個草包。

        「好了,讀書認字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學會的,你先把東西收起來。我們是親姊妹,沒有什麼隔夜仇的,說點話吧。」趙絹在她旁邊的矮榻上坐下。

        「大姊找我有事?」

        「二妹今天去了翡翠軒?」趙絹撐著粉腮睞了她一眼,語氣篤定。

        「大姊去了?」

        「今日我經過裴翠軒門口時,剛好看到你與古小姐一同進入。」趙絹一邊若無其事地拉著衣袖,一邊說著,「是古小姐邀你一起去的吧!」

        「古小姐人很好,很熱心,讓我陪她一起挑首飾,替她掌掌眼。」

        「出手也大方吧。」

        「大姊,我將古小姐當成朋友,並不是因為她出手大方。」趙涵冷下臉。

        這時綠豆端著剛泡好的香茗進入,「大小姐,小姐,請用茶。」她將茶達放到兩人手邊便飛快的退到一旁。

        趙絹掩唇輕笑聲,「瞧你,你是不是太緊張,誤會大姊了。」

        「唷。」趙涵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大姊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聽說不久前古小姐送了你一支五彩寶珠簪子,可有這回事?」

        趙涵端過茶盞不疾不徐吹著裊裊白煙,「是有這回事。」心癢難耐地憋了這麼些天,趙絹終於出招了!

        「能否拿出來借大姊看看?」

        「自然可以。」趙涵放下茶盞看向一旁的綠豆,「去將那支簪子拿出來。」

        「是。」綠豆欠了欠身,慢吞吞的往內間走去,心不甘情不願的將錦盒取來。

        趙涵拿過錦盒打開,「大姊,請看。」

        趙絹看到流光溢彩、造型精美的五寶蓮花鎏金髮簪,眼睛都亮了,貪婪之心立刻升起,伸手就想將髮簪拿出來。

        趙涵見趙絹手伸了過來,立刻將盒蓋蓋上。

        「二妹,你這是什麼意思?」

        「大姊,這簪子雖然在我這兒好些天了,可因為擔心髮髻上抹的髮油會不小心弄髒珠寶,在上頭留下污漬,我一直沒敢簪上,打算等出席大將軍府宴會時再配戴。」言下之意是我這主人都還沒戴,你這個外人臉皮可別太厚。

        趙絹嘴角微抽,隨即扯出一抹熱情的笑容,「二妹,我們兩人是什麼關係,誰先簪還不是一樣。」她又伸手要拿過趙涵手中的錦盒,「況且離大將軍府的宴會還有那麼多天,沾到髮油擦一擦就好,不會誤事的。」

        「既然大姐都這麼說了,我也不跟大姊客氣。我聽說大姊也在翡翠軒買了條項鏈吧,不如大姊將你那條項鏈拿來,我們姊妹交換戴吧。」

        「你說什麼!」這賤人竟然敢覬覦她的項鏈!

        「大姊不是說了,我們是姊妹,誰戴不是都一樣,那我這麼說有什麼不對?」趙涵故作一臉困惑。

        「當然不……」趙絹本想罵她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什麼身分,敢妄想得到她的東西,隨即又想到自己的目的,揚起一抹和藹的笑容,解釋道︰「二妹,不是大姊不願意,而是那條項鏈正在祖母那兒,因此沒有辦法拿過來。你先讓大姊戴戴看這支髮簪,改明兒我將那條項鏈拿回來再讓你試戴。」

        「那就等大姊將項鏈拿過來時,我們再交換,這樣誰也不吃虧,畢竟我難得有這麼一樣貴重的飾品,得好好保護,免得跟以前一樣,在我手上還不到一刻鐘就被大姊借走了,好些飾品衣裳到現在都還沒還,要不就是用到舊了、過時了才送回,害我穿戴出去都被嘲笑。」趙涵將錦食交給綠豆,示意她將東西收好。

        這一番敲打讓趙絹臉上無光,她惱羞成怒地瞪她,「二妹,你現是在指責大姊?」

        趙涵手撐著下顎,不疾不徐地反問︰「不知道大姊什麼時候才要將那些被你借走,遲遲未歸還的飾品跟衣物還我?」

        趙絹怒拍一旁的小几,「趙涵,你太過分了,髮簪你不願意讓我試戴就算了,竟然還出言污蔑我!」

        「我何時污蠛你了?我說的都是實話,哪一句話說錯了?」

        趙絹頓時啞口無言。

        趙涵見她不語,故意睜大眼問︰「親兄弟還得明算帳呢,做姊妹的自然也要算清楚啊,難道大姊想賴掉我那些東西?」

        「小姐,您這麼說就不對了。」綠豆將錦盒收好後回到外間,聽到她們的對話,馬上反駁,「奴婢聽古小姐說,她們姊妹間對於衣飾根本沒有所謂的借戴、借穿,都是直接讓對方拿走。她的那些隔房姊妹會到她屋裡挑衣裳穿,她也會到姊妹的屋裡挑首飾戴,所以小姐,奴婢覺得您應該將髮簪讓給大小姐。」

        聽到綠豆這麼數落趙涵,為她說話,趙絹心情瞬間好轉,得意地睨著趙涵。

        但是綠豆接下來說的話,簡直讓她想將綠豆撕了的心都有。

        「小姐,您將髮簪給大小姐戴,我們一會兒就到大小姐屋裡挑選。大小姐這兩天採買了好多衣飾,其中有幾件衣裳是儷影樓的,都是最新款,小姐穿起來一定好看。我們直接拿回來,那些衣飾全部加起來肯定比這支簪子值錢,我們不虧。」

        「唷,是嗎?這提議好像不錯。我前天在儷影樓看到一套衣裳,超貴的,要三十兩銀子,夥計說其中有一套類似款式是趙姑娘買走的,想來這位趙姑娘就是大姊了。我覺得那一套很適合我,我穿起來肯定迷人。」

        主僕倆一搭一唱,趙絹赫然發現自己被她們耍了,一股怒火幾乎要噴出喉頭,怒喝,「閉嘴,你這賤婢,誰讓你多嘴!」

        「大小姐,奴婢說錯了嗎?古小姐確實是這樣說的……」綠豆無辜地看著一臉憤怒的趙絹。

        「不肯將髮簪借我就算了,我也不稀罕!」趙絹氣呼呼地轉身離去。

        趙涵看著她的背影,冷冷勾了勾嘴角,故意在她身後提醒道︰「大姊,你跟我借的那些首飾衣裳記得還回來,一會兒我上你那兒去取。」

        綠豆圓睜著她的小眼睛,噘著嘴,「小姐,大小姐看起來生氣啊,她會不會告到老夫人那裡去啊?」

        「會,肯定會。」

        「什麼?小姐那怎麼辦?」

        她聳了聳肩,「能怎麼辦?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小姐我已經不是昔日那個趙涵了。」

        綠豆重重點頭,「我相信小姐。」

        結果等了大半天也不見趙老夫人派人來喊她過去受罰,也許是因為她手中握有荷花宴的請帖,趙老夫人有所忌憚,這才沒有找她麻煩,但是趙涵相信,等荷花宴過後,趙老夫人肯定會讓她吃不完兜著走。

        不過她可不擔心,她看過的宮鬥、宅鬥劇本以及影視、小說沒有上千也有上百,各種掐架,各種心機,各種氣死人不償命又不帶髒字的句子是手到擒來,這樣的她豈會斗輸那個老妖婆。

*             *             *

        「車夫,能不能再快一點?我怕去遲了。」趙涵探出頭催促著,焦急的神情全寫在臉上。

        「姑娘,這已經是最快的速度了,再快會翻車的。」

        聽到車夫這麼說,趙涵懊惱死了,早知道今天古雁南要出遠門,她就該早點將前幾天陪娘親到廟裡上香時順便替古大哥求的護身符送到他手中了。

        昨日古筠心找趙涵出來吃飯,但她以身子不適推拒了,今日與古筠心約在鋪子見面,她才得知古雁南要出遠門,恐怕一年內不會回來。

        古筠心還說古雁南最近心情不是很好,幾天林之易派人前來找他,她無意間聽到對方跟他說了什麼不要忘記答應好的事情,兩天後他便說要出趟遠門,因此她猜想這一切跟林之易有關係。

        聽完古筠心說的,趙涵便不淡定了,問了古雁南的路線後便租了馬車請車夫一路追趕,只是到現在仍舊未看到他,她懷疑自己是不是錯過了。

        「姑娘,你知道你所追的人是要到哪個地方嗎?」車夫回頭問。

        「我聽說他要先到綾縣。」

        「綾縣啊,從京城到綾縣走水路最快,但是要到隔壁軸承縣城的綠江碼頭才有船可搭乘,你要追的人會不會是走水路?不然以我們這速度應該早已經追上。」

        「走水路才能到綾縣?」

        「不是只有走水路才能到,是走水路最快。」

        「那麻煩你改道,我們到綠江碼頭去瞧瞧。」現在也只能賭了,趙涵下意識握緊手中的護身符,希望她的選擇是對的。

        「欸,好的。」車夫將馬車掉頭,往另一條官道奔馳而去。

        前往綠江碼頭的車流量與人潮十分龐大,因此車速無法加快,這讓趙涵有些坐立不安。但是很快她就聽到半路上有人高聲討論著船的班次,說下午才有前往綾縣的船,這讓她稍稍鬆了口氣︰愈靠近綠江碼頭,吆喝聲與叫賣聲愈清晰,趙涵探出頭看著外邊的街景,左右張望,希望能看到古雁南那抹熟悉的身影。

        只是很可惜,她看到的幾乎都是在港口打雜的搬運工人,或是準備搭船的旅人。

        與此同時,綠江碼頭的另一邊,古雁南神情淡漠,抿著雙唇雙臂抱胸,任由強勁的風將他的衣袍吹得獵獵作響,眸光專注地看著準備送上船艙的貨物。

        這批貨十分重要,原本應該是由古家二少爺古硯北親自押送,偏偏他的行程耽誤至今,還未能回到京城,只好由古雁南代替二弟,將貨物送到古硯北的未來丈人手中。

        古硯北與他的未婚妻乃是娃娃親,當初兩家便有約定,若是願結兩姓之好,女方家會在男方二十歲生辰弱冠當日送來賀禮,暗示自家同意結這門親,若是男方也願意,就在女方及莽當日送來聘禮,否則便各自嫁娶,日後相見也不會尷尬。

        再過幾天古硯北的未婚妻就將及笄,此番送上船的貨物其實是聘禮。

        古雁南最近心情不是很好,因此當古老爺徵求他的意見,希望他能幫忙護送這批聘禮時,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也是想藉此轉換心情。

        昨晚他與古老爺促膝長談,將他月前幫林之易做的那件事情說出,告知古老爺若是日後林家不按著約定,再上門要脅,予取予求,便將林之易做局設計寶珠郡主這事傳出去。

        常平王不是個好脾氣的,若是他知道女兒被一個下三濫設計,林家就等著遭報復吧,相信林家的人沒那個膽量繼續將古家當成錢莊。

        「小心點,動作輕,裡頭的東西摔壞了,你們賠得起嗎!」負責監督運送聘禮的手下對著那些搬運工怒喝,「動作快,動作快,不要偷懶!」

        這時,趙涵所搭乘的馬車緩緩地停在碼頭邊上。

        「姑娘,到了,這裡是上船的地方,你可以到那邊去問問。」車夫很熱心地指著一處,「若是你想回京城,右邊那裡有馬車可以雇用。」

        「這位大哥謝謝你,若是你不急著回京城,可以等我嗎?我在碼頭上找找,若是找不到人再搭你的車回京城。」她邊下馬車邊詢問。

        「自然可以,這樣來回算你便宜些,一百文好了。」反正他一趟空車回京也賺不到車資,不如等這姑娘一點時間。

        「勞煩你等我,在這期間你就去喝點涼水,吃碗麵吧,請不要嫌棄。」她又掏出一塊小碎銀給車夫。小碎銀的重量遠超過一百文,他趕緊收進衣袋內,指著不遠處的那棵大樹,「姑娘,我就在那邊等你,你趕緊去找人。」

        「欸,好的。」

         趙涵先去詢問幾個在碼頭邊吆喝叫客的船家,只是結果很讓人失望。

        就在她幾乎要放棄時,突然想到古家自己有商船,古雁南要出遠門,怎麼可能跟一般人一樣雇用船家,直接搭自家的船就好了。

        她打聽到商船聚集的地點,繞過一旁人潮聚集的一個小市集,來到碼頭另一邊,遠遠的便看到了站在臺階上那道熟悉的身影。

        她差點興奮得尖叫出聲,毫不遲疑地邁開步伐朝他跑去,「古大哥,古大哥!」

        正與手下討論事情的古雁南眉尾微挑,心下一陣疑惑,微側著臉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當下他有一瞬間的驚愕,涵兒怎麼來了?

        他對手下抬了抬手,示意等會兒再討論,邁步往正朝他跑來的趙涵走去,「涵兒,你怎麼會過來這裡?」他下意識地直接地喊出她的名字而不自知。

        「古大哥,太好了,我終於找到你了,還好沒有白跑一趟!」趙涵彎著身撫著胸口,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著。

        他皺眉看著臉色有些發白的她,大掌毫不遲疑的貼上她的背替她順氣,「大口吸氣會舒服點。」

        她深呼吸了幾回,試圖平撫急促的呼吸,「我沒事,沒事。古大哥,這一路追來都沒看到你,我還以為我們錯過了。」

        「是什麼事情這麼要緊,讓你必須離開京城追過來?」

        「我是來給你送平安符的,前幾天我跟我娘到廟裡上香,除了我那兩個哥哥,我也給你求了一個,希望佛祖保佑你出入平安。」她趕緊把平安符塞到他手中。

        他低頭神色變幻地看著平安符,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在心間湧動。

        「為了一個護身符追出城,你不知道姑娘家自己上路有多危險嗎!」一想到路上她若是出了什麼事情,他就心驚不已,若有個萬一,豈不是要叫他愧疚一輩子。

        「當時沒有想那麼多啊。」她有些無辜的咕噥,這時回想起來,她沒帶綠豆出門,若真出了什麼事情,還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她訕笑,「筠心說你最快也要一年才會回來,我當下就沒想那麼多,想趕緊將護身符送來給你。」

        「最快也要一年?」他語氣略略拔高,「筠心說的?」

        「是啊,不然我也不會跑這一趟。」她拍拍他拿著護身符的那隻手,「這很靈的。」

        「我這次出門頂多耗費十天半個月,快一點大概五六天就能回到京城,筠心究竟在胡搞什麼?」古雁南簡直想把這個妹妹掐死。

        「你說什麼!」她一臉懵然的看著他,「不是一兩年?」

        他沉默地點下頭。

        「吼!」趙涵磨著牙,「筠心幹麼這樣捉弄我,我就是擔心你這一去一年多,才想著無論如何都要將平安符送到你手上……」

        她第一次跟著古雁南有著一樣的想法,就是把古筠心掐死。

        若是古筠心在場聽到的話,肯定會大聲喊著——為了撮合你們兩個,我可是絞盡腦汁,抓掉了一大把又一大把的青絲,我這紅娘容易嗎?!

        看著趙涵因激動而顯得紅通通的小臉蛋,古雁南心裡有股說不上來的感覺,像陽光穿透雲層灑落在幽暗的心房,給他帶來溫暖,又如潮水緩緩推漲,漫過乾枯的心田……

        他緊了緊手中的護身符,「謝謝你,涵兒!」

        她眼睛一亮,笑得如陽光般燦爛,「不客氣。」

        她閃耀的笑容驅走他心頭那片陰霾,心情跟著開朗起來。

        不知為何自己的心境會因為她而有如此大的變化,也許等回京後,他可以好好琢磨這個問題。



【第九章】    洗刷冤屈還清白

        天氣清朗,萬里無雲,午時的陽光火辣辣的照射著山谷中一條崎嶇難行、毫無人煙的路上。

        一行五六人的小隊顧不得停下來歇息,頂著熱浪策馬急馳,在路上卷起滾滾煙塵。

        位在最前頭的領隊回過身對著身後的人喊著,「少爺,經過前面那個坍塌的隘口就到燕霞鎮了,那裡有個小港口,有不少船隻會在那裡做補給。」

        「很好,一口氣通過隘口,趕在天黑之前搭上前往京城的船。」古雁南長臂一揮,雙腿一夾馬腹,胯下坐騎便如疾風般衝了出去。他到綾縣送聘禮,回程時卻遇上強勁的大暴雨,連下了兩天,過大的雨勢讓山體滑落,諸多岩石、樹木被沖進河道,造成河道淤積,影響了來往的船隻通行,他便帶著少數幾人改走陸路,由別的縣城搭船先行回京,剩餘的人馬則隨著自家商船回去。

        當一行人心無旁騖地通過隘口時,前方不遠處的斜坡上突然滾下一團東西,前頭的人使盡全力閃避,差點墜馬。

        急馳中的馬兒被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得揚起前蹄,緊接著發出一聲聲長鳴,馬背上的眾人火速雙腿夾住馬腹,手中緊緊抓住韁繩,靠著多年經驗控制好自己的坐騎。

        他們這才發現那是一名女子,她全身蜷縮著,發出痛苦的呻吟。

        荒郊野嶺為何會突然竄出一名女子?恐怕有詐。古雁南一行人連忙抽出隨身武器戒備。待坐騎狂躁不安的情緒稍稍緩和後,古雁南便讓身後的手下前去查探,「古玄過去看一看。」

        古玄向前詢問,「這位姑娘,你沒事吧?」

        「求求你們……救救我……」女子伸長手臂,全身顫抖地向前面的人求救。

        她骨瘦如柴,滿臉驚惶,不像是山賊抑或是江湖殺手派出來轉移他們注意力的幌子。

        「這荒山野嶺的,你一個姑娘家怎麼會在這裡?」古玄無視女子的求救,質問著。

        「我、我是從大山上偷跑下來的……我被人賣進大山,求求你們……救救我……」女子斷斷續續痛苦地說著,眼底充滿渴望的看向其他人,忽然激動的對著古雁南大喊,「古……大少爺……大少爺……姑……爺……」

        古雁南銳眸眯起,淡漠的看著那名女子,「你認識我?」

        「姑……爺,我是……春燕……」

        古雁南赫然睜大眼,「你是林之語身邊的那個丫鬟?你不是回鄉成親了!」

        春燕用力點頭又搖頭,「姑爺,求求您……救救我,我、我被少爺賣進大山給人……當共妻,好不容易逃出來……卻在這裡迷路……」

        古雁南沒有再多問什麼,直接下令,「古玄,帶上她,先到燕霞鎮找大夫。」

        春燕是林之語的貼身丫鬟,林之語生重病時都是她負責熬藥喂藥,當年的真相她必然知曉。

        若是趙涵聽到的傳言是真的,那他想洗清身上的罪名,春燕絕對是關鍵人物。

*             *             *

        約莫半個月後。林府突然來了個不速之客,來人氣勢不凡,渾身散發著一股讓人心底發涼的森寒氣息,令大廳籠罩在一片冰冷之中。

        林家幾房的人全坐在大廳裡,連林之易也在其中。他對於古雁南今日到來的目的頗為不解,但從他的態度、氣勢以及外頭層層護衛的陣仗看來,顯然是來者不善。

        大房老爺林聰賢坐立難安,感到陣陣寒意自腳底竄起,下意識的抖了抖。

        他強撐著詢問︰「古賢侄,自從之語那丫頭過世後,你便未再上我林家,不知今日前來有何要事?」

        他浸淫朝堂多年,早已經練就了一身看人的本事,古雁南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樣,他自然不會認為古雁南是來話家常緬懷過去的。「我來討一筆債,這麼多年過去,這筆債該償還了!」

        林聰賢接觸到他凜冽的陣光,心下頓時一陣慌亂,心虛地問著,「債?賢侄,我是林家的主事者,我怎麼不知自家人與你有債務糾紛?」

        古雁南嚴肅質問,「硬是將殺人罪名安在我頭上,讓我背黑鍋,這債你說怎麼還?」

        「什麼?賢侄你在說什麼,我怎麼不清楚?」林聰賢心下大驚,小心地觀察著他冷硬的一神情,想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一點端倪。

        尤其是林之易他們三房的,聽到「背黑鍋」這三個字,更是駭得渾身寒顫,手腳冰冷。

        莫非當年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了?林之易隨即想到所有的事證全部都被他給抹除了,沒有任何一絲證據可以證明古雁南的清白,一想到這裡,他又瞬間安心了許多。

        「想來林家的人健忘,沒問題,我會讓你們記起的。」古雁南譏笑了聲,「來人,將人帶進來。」

        不一會兒,身形依舊消瘦,但是經過這一陣子休養,已經恢復以往五六分容貌的春燕被帶了進來,低著頭有些瑟縮地站在古雁南身旁。「這人是誰,相信你們林家的人應該都有印象,尤其是三房的人,對她應該更是記憶深刻才是,畢竟她曾經是你們林家的家生子。」

        林家所有人的目光全落到春燕身上,乍看只覺得陌生,可愈看愈是熟悉。

        突然間,有人驚呼出聲,「春燕!」當有人認出春燕時,林之易的內心震蕩了下,一抹驚訝快速的掠過他的眼底,心下直覺大事不妙。他不動聲色地扯過身後的墨子,無聲地說了幾個字,墨子看清楚口型後,隨即偷偷溜出了大廳。

        「天啊,真的是春燕!」

        「她不是回鄉嫁人了?」

        「她跟古大少爺今天過來的目的有什麼關係?」大廳裡一片竊竊私語。

        「相信你們都很清楚,她曾經是林之語的貼身丫鬟。」

        林聰賢看到春燕就什麼都明白了,他很快就鎮定下來,開始編造說法,「古賢侄,春燕確實曾是之語的丫鬟,但之語過世後她便回鄉嫁人。不瞞你說,這是對外的說詞,事實上她趁著府中辦理之語喪事時偷了之語的一些首飾,被當場抓到,卻矢口否認。

        「這種對主子不忠又滿口謊言的丫鬟,我林府萬不敢將她留下,因此將她賣給人牙子,而她的父母為了名聲著想,也對外說她是回鄉嫁人,若不然這春燕是家生子,怎麼可能發賣,你說是吧!」

        言下之意就是春燕是個偷兒,不管她說什麼都不要相信,打算藉此將所有的過錯推到春燕身上。

        「林大老爺,當年我就對林之語的死有所懷疑,只是苦無證據,只能任由你們抹黑我,對我古家予取予求。」古雁南眸光森寒,看著林家這些人,嘴角勾起一抹譏笑,「今天若是沒有萬全的證據跟證人,我是不會登門的,你卻將所有事情推到一個丫鬟身上,三言兩語就想抹掉這一切,當我好欺負是吧!」

        「不,古賢侄,我怎麼會認為你好欺!」

        「春燕,林大老爺這麼說,你有什麼要為自己平反的,說出來吧。不用擔心,你已經是良民,不再是奴僕身分。」古雁南作勢彈了彈衣袖上的灰塵,提醒著春燕。

        春燕深深的看了眼林家人後,跪在古雁南跟前,眼眶含淚,悲戚地哭訴,「古少爺,我並未偷盜小姐的飾品,全是大老爺與三房的人合謀誣陷的。

        「三年前,您千里迢迢為小姐求來了藥,三夫人將藥包交給我,還特地交代這是從神醫那裡求回來的,要我熬藥時千萬要仔細的看顧好。當時爐子上還熬著杏林堂大夫開的藥,我擔心小丫鬟們會弄錯,便將您求回來的藥包先收到櫃子裡,為求謹慎還上了鎖。

        「就在這時候,六少爺急匆匆的自外頭回來,手裡拿了一個藥瓶,跟我說這是他特地替小姐求的丹藥,絕對可以治好小姐,讓我馬上喂小姐服下。

        「我告訴六少爺說,夫人交代要讓小姐服用您送來的藥,若是要讓小姐先服用他帶回的丹藥,可能要請示三夫人。但六少爺馬上就發怒了,不理會我,直接進小姐的屋子喂小姐服下兩顆丹藥,約莫兩刻鐘後小姐就吐血,不到一個時辰便暴斃而亡。

        「六少爺擔心他所做的事情被揭穿,於是連夜讓墨子將我綁了賣到人牙子那裡,更交代人牙子必須將我賣得遠遠的,回不了京城,至於後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胡說,滿口謊言!春燕,我林家待你不薄,尤其是之語待你情同姊妹,你是收了古雁南多少好處,竟替他這樣污蠛我!」林之易激動的怒喝。

        「夠了,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古雁南冷喝一聲,「請人進來!」

        不一會兒,古玄領著四人進入,其中一名是白髮蒼蒼的老者,一名做著道士打扮,另外兩個看得出是這兩人的隨從抑或是徒弟。

        林之易看到進來的一人後,臉色再也維持不住,手心倏地冒出冷汗。

        那四人禮貌性的對古雁南拱了拱手,「古少爺。」

        古雁南抱拳回禮,「王神醫、余道長,貿然請你們過來實在有些抱歉,但今日有件冤案需靠你們解決,還望兩位能夠將當時的情形告訴在場所有人。」

        白髮蒼蒼的老者向前,開口道︰「古少爺,來龍去脈我們幾個已知,你放心吧,我們絕對會將當時的經過如實告知在座的人,畢竟這事也關係到老朽及余道長的聲譽,我們絕對不容許任何人抹黑。」

        林之易心下大喊不好,悄悄的退了兩步,隱身在幾位兄長身後,想趁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這兩人身上時,偷溜去尋找救兵。

        古雁南銳眸橫去,「林之易,你是當事人,還是留下來聽聽吧,免得事後喊冤。」

        「當年之語就是吃了你帶回的藥材才暴斃身亡,這有什麼好說的,況且你古家也賠了我林家銀子,這事就此揭過,事隔多年你才替自己喊冤,不覺得可笑至極?」林之易氣急敗壞地道。

        「你不用急著再次將林之語的死因推到我身上,究竟是誰害死她,恐怕不是你說的算。」

        「兩位,你們各執一詞,不如讓我這個老人家來做個評斷吧。」

        「你……」是個什麼老東西!

        林之易心下才這麼臭罵老者而已,老者便沉笑了兩聲,起身向大廳裡的人拱手作揖,「老朽王布衣,在外有個稱呼叫氣死閻羅,我想在東華國裡還算有些名氣,我所做出的診斷想來是有公信力的。」

        一聽到這兩個名稱,林家人又一陣嘩然。

        這王布衣是誰?他可是赫赫有名的神醫,妙手回春的醫術將不少人從鬼門關前給拉了回來,也因此才有氣死閻王這個稱號,有哪個人沒有聽過他的大名?

        「老朽今日是為了三年前林姑娘吃了我所開的藥方暴斃而亡這一事前來,老朽也將當年古少爺所謄抄的,由杏林醫館汪大夫診治時所開的藥方跟紀錄帶來。為了避免被污老朽與古少爺串通,來此之前也特地請汪大夫將當年看診的紀錄一同帶來,兩相對照這才有公信力。」

        這時,一直未作聲的道長也起身,拱手道︰「貧道姓余,人稱太德道長。」

        太德道長這稱號一出來,立即又有人驚詫低呼。

        太德道長的名氣雖然不及王布衣大,但是他擅長煉制各種養生美容、強身健體的丹藥,聽說太后曾經向他求過藥,因此眾人多少也聽過他的名號。

        「既然杏林醫館的人未到,那貧道先說吧,一會兒貧道還要進宮面見太后,無法在這裡待太長時間。」太德道長看了下外面,手心向上,跟著他一起來的徒弟立刻從所背的褡漣中取出一本冊子交給他。

        「我這人做事謹慎,因此上門向我求過丹藥的信眾,他們的名字與所需品項、給付金額皆會逐一記錄,這本冊子上頭紀錄了這些年上門向我求丹的人名。」太德道長直接翻到做了記號的那一頁,念道︰「洪勝十年,閏四月,三日,京城人氏林之易,求回元丹,金一千五百兩。」念完的同時,他將冊子讓林家幾位長者看了幾眼,證明他所言不假。

        「有聽過回元丹的人應該清楚它的效用,固本強元,對於大病初癒者有很顯著的療效,但若是重癥者絕對禁止使用,每位前來求回元丹者我皆會特別交代,這不是秘密,我想在座應該有人服用過回元丹,想必知曉這事。」太德道長的視線落在林家一名中年男子身上。

        那人連忙尷尬點頭,「是的,我曾經服過,效果非常顯著,但一定要大病初癒的人才可服用,此藥對於病中之人會藥性相沖,反而不利於病人。」

        「大病初癒的人服用一顆回元丹,藥量已算是很大,重病者一口氣塞了兩顆,分明是想要她的命,而不是要救治她。」太德道長眸光複雜的看了林之易一眼。

        「現在死無對證,道長你當然可以跟他們一起誣陷我。」林之易極力反駁,死不承認當時做的事情,「之語是我妹妹,我有什麼理由要害她?」這時,杏林堂的汪大夫匆匆趕來,顧不得擦掉額頭上的汗,先向在座所有人致歉,「抱歉,在下來遲了,為了找出當年的醫囑跟紀錄,著實費了一番時間。」

        「汪大夫相信你們都很熟悉,不用我再介紹。」古雁南道。

        「這是王神醫囑咐我必須帶來的,請王神醫過目。」汪大夫恭敬的將那幾張紀錄交給王布衣。

        「把東西交給我吧。」

        忽地,一記充滿威嚴的聲音由外面傳進來,一名穿著官服、神態威儀的中年男子大步跨進門內。

        林家人再度驚呼連連,來的竟是御史大夫陳光儒大人,此人為人正派,不結黨營私,更不收受賄絡,專門彈劾文武百官,是皇帝最信任重用的人。

        只要他到某個官員家中坐坐,那個官員的官運可能就到此止步,甚至有可能禍及全族,在朝官員沒有一個人不怕他。

        林聰賢看到陳光儒,心下更是慌亂,完了,他的官路到頭了!他為了得到大筆的好處,忽視真相包庇族親做出誣陷之事,陳光儒免不了要參他一本。

        「是。」汪大夫恭敬的將物品交給陳光儒身後的隨從。

        王布衣的徒弟也將他們帶來的證據全數交到那人手中。

        看到大官出現,春燕瞬間有了主心骨,用力咽下所有驚恐,跪爬至陳光儒跟前,重重磕了一下響頭,「大人,民女有證物能證明自己所言皆是事實!」

        「你有何證據?」

        「當年六少爺喂小姐服下丹藥時,隨手將藥瓶交給民女,裡頭還有兩顆丹藥。那時民女擔心屋裡人進進出出會將藥瓶打破,於是將那藥瓶放在了小姐屋內的一個密格裡,只要小姐的屋子沒被動過,相信東西一定在那裡。」

        「那你現在帶著我的人前去查看,若是還在原處,便將藥瓶取來。」

        事情發展至此,林聰賢已經不敢再為三房出頭,現在他只擔心自己的烏紗帽會不保,在心底盤算著該如何切割自保。

        三老爺林聰明從頭到尾龜縮著未吭一聲,將一切交給自己大哥處理,這時只能惱怒的瞪著一向強勢的妻子跟林之易。

        當年要將女兒的死賴到古雁南頭上時,他就說過不要做得太絕,但妻子跟兒子極力反對,甚至將他臭罵一頓,說女兒已死,日後不能嫁進古家吃香喝辣照拂他們三房,不趁這機會向古家坑一筆,日後就沒機會享福了。

        他就這樣被說動,但這事還得大哥出面代替他們三房跟古家談判,因此他跟大哥聯手敲詐,所得的銀子更與大哥均分。

        現在想想真是懊悔,他就該堅持不做虧心事的,只是現在一切都太晚了,後悔也來不及。

        不一會兒,陳光儒的人跟春燕回來了。

        看著那人手上的瓷瓶,參與這件事情的人頓時腿軟的癱在椅子上,心裡大喊著,完了……

*             *             *

        趙涵坐在林家宅子斜對面的一間茶樓中,緊盯著林家大門,不錯過每一個從裡頭出來的人。

        她在等古雁南出來,昨日筠心跟她說古雁南回來了,還帶回一名女子,今日會去趟林家,她就知道他找到了林之語的丫鬟春燕,今天肯定是來跟林家的人攤牌。

        只是這人一波波進去,怎麼就沒有見到半個人出來昵?「姑娘,是否還要添水?」茶樓老闆提著一壺水熱情地問著。

        「麻煩了。」她將茶壺推向前,讓他為她添熱水。

        「姑娘是在等人嗎?」

        「有這麼明顯?」

        「等的是林六少爺嗎?若是他,是不可能出來的。」

        「林六少爺?喔,你說林之易啊,不是。」她搖頭。

        「那就好,姑娘若是等他,我勸你死了這條心,否則小命不保!」茶樓老闆摀著嘴小聲地告知。

        「此話怎講?」

        「方才不是有輛十分華麗的馬車停在林府大門嗎?那是常平王府的馬車,從裡頭下來的人是寶珠郡主。」

        「寶珠郡主?」她詫異地看著他,劇本裡也有這一號人物,是個打醬油的。

        她隨即塞了一枚碎銀給他,這意思就是要買消息了。

        茶樓老闆滔滔不絕地道︰「稍早我看到林六少爺的小廝匆匆忙忙從側門出去,約莫過了半個時辰便見寶珠郡主趕來。我看她臉色不是很好看,林家三房有可能出事了。」他又道︰「聽說林家跟常平府正在說親昵,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影響。」

        「說親?!」她瞪大眼,劇本裡可沒有這一段,這劇情真是愈來愈精彩了。

        寶珠郡主生性驕縱殘暴,不少丫鬟死在她手中,眼底更是容不得沙子,絕對不會允許丈夫納小妾,若是這樣,日後林之易的生活可精彩了,她還真有些期待呢。

        「是的,前些日子林六少爺的小廝上我這兒喝茶時說的,好似是一日郡主出門上香,半路遇到盜匪,林六少爺捨命為郡主挨了一刀,擊退盜匪,英雄救美,郡主從此就……芳心暗許了。」茶樓老闆很不看好的搖著頭。

        「原來是這樣啊」林之易根本不會武功,怎麼可能從盜匪手中救了郡主,況且真的挨刀也不可能復原那麼快吧。

        等等,林之易曾經讓古雁南幫他辦事,該不會就是這事吧?她記得古雁南離京前手臂無緣無故受了傷,問他他也不說是怎麼回事……

        她將前因後果想了一遍,更確定了英雄救美根本就是個局。

        難怪古雁南不願意提起,對他來說這根本就是恥辱。

        「若這親事成了,林家也是攀上了高枝。」

        「成不成,我們都當看戲。」

        如果能成,那就真的要恭喜林之易了。劇中郡主是嫁給沈國丈的二公子,郡馬被她治得服服貼貼,沒有半個妾,她實在很期待林之易的結局呢。

        「也是。」茶樓老闆認同點頭,而後見到了什麼,突然道︰「欸,裡頭有人出來了。」

        趙涵趕緊看向林府大門,只見一群人魚貫地從林府出來,在大門互相別過後,各自上了馬車離去。

        等見到古雁南一腳跨出大門,她又塞了枚碎銀給茶樓老闆就跑向前去。

        「古大哥!」

        「涵兒,你怎麼在這裡?」

        「我在等你啊。」

        「等我?」

        「是啊,昨天筠心同我說你今日會到林府一趟,我想你這麼厭惡林府的人,不可能無緣無故前來,肯定有事,不太放心所以過來看看,你沒事就好。」

        「你擔心我?」他眼底綻放出一抹驚喜光芒。

        「當然。」她睜著大眼用力點頭,又問道︰「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談的事情不順利?或是……」

        「不能說不順利,只是沒有得到預期的結果,多少有些遺憾罷了。」

        到林家討公道之前,古雁南已想好除了要林家向他道歉,並討回他們索要的金銀珠寶以及商鋪外,最重要的一點便是要林之易在全城百姓面前承認林之語的死與他有關。

        但寶珠郡主突然到來打亂了他的計畫,她蠻橫做主讓林家退還金銀商鋪,並讓他們斟茶認錯賠不是,至於其他的想都不要想。

        古雁南原本不打算答應,但陳光儒勸他先忍一忍,常平王才剛將發現的兩座鐵礦獻給皇上,皇上龍心大悅,對常平王諸多行賞,讓他不要在這時湊上去,吃虧的只會是自己。

        陳光儒與古老爺是數十年的好友,待古雁南就像是自己的孩子,表明會為他做主,他這才同意林家三房只須斟茶認錯。

        趙涵偷瞄著他僵硬冷清的神色,看來真的如茶樓老闆說的,因為有寶珠郡主的介入,讓事情多少有了些變數。

        她稍微安慰他,「人生在世不可能事事如意,即使結局有些不足,但總比失望或是沒有結果來得好,你說是吧?」

        「你說的沒錯,能為自己討回公道,即使結果不盡如人意,但還是可以接受的。」

        雖然她說的並不是什麼大道理,但經她這麼一開解,他糾結的心情猶如暖春融雪一般,瞬間消失殆盡。

        「這時間點也該用午膳了,我請你吃飯如何?」

        「請我吃飯?」他有些好笑的睨著她。

        她突然想到他可是大富豪,上酒樓吃頓飯隨便都是百兩起跳,馬上聲明,「不過我先說唷,我只能請你吃我請得起的,那種一桌要幾百兩的我可請不起。」她突然想為自己即將乾扁的荷包掏一把傷心淚。

        看著她一臉心疼卻又故作不在乎的表情,他不由得被她給逗樂了,嘴角輕勾,「我不讓姑娘請的。」

        「嗄?那……」

        「涵兒,我請你,走吧。」他邁開大長腿向另一處走去。

        「這怎麼好意思,我請你吃頓好的,是要讓你恢復心情保持愉悅,讓你請就失去了我的本意。」她追上去絮絮叨叨的說著。

        他停下腳步凝視著她,唇瓣微掀輕笑了聲,曲起手指敲了下她的額頭,寵溺的說道︰「你陪我用膳我就很開心了,誰出銀子並不重要。」

        她圓張著小嘴輕喔了聲,揉著一點都不疼的額頭,心癢癢的,還有一點點欣喜。

        「走了。」

        看著他率先離去的背影,她連忙提起裙擺追上他,抗議,「古大哥,你真沒誠意,看看你那雙大長腿,你走一步我得走兩步,也不等等我。」

        他放慢腳步配合著她的步伐,覺得跟她並肩走在一起是一件還挺讓人愉悅的事情。...<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丫不 發表於 2020-10-31 11:59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20-10-31 01:41 AM 編輯

【第十章】    害人反害己

        因為大將軍夫人喜歡荷花,府裡頭有一大片荷花池,每每到了綻放的季節,她都會以賞荷為名舉辦宴會,廣邀各世家的名媛閨秀、青年才俊,這宴會就變相成為相親宴。

        一大清早綠豆便將趙涵挖起來梳妝打扮,黃氏將自己的心腹秀菊嬤嬤調來幫忙,只是她們卻是英雄無用武之地,從頭到腳都是趙涵自己一手搞定,連那看起來很繁複的髮髻樣式也是她獨自盤起,讓兩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她透過鏡子看著兩人,紅唇間漾著清淡淺笑,「如何?」

        今天她穿著自己設計的衣裳,全是用水雲緞跟雲霧紗搭配著海外帶回來的蕾絲所做成,鎖骨微露,粉色貼身上衣搭配縫著精緻蕾絲的珊瑚紅長裙,身披水色薄煙紗,胸前飾以一條珊瑚雕辛夷花珍珠項鏈,點綴線條優美的肩頸,髮髻上斜插一根同款的鏤空金簪,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曼妙輕靈又帶著一抹嬌媚。

        「小姐,這一襲華服將您的優點全表現出來,氣質高雅,清麗脫俗,巧妙的點綴不流於俗套,小姐的手藝真是了得,老奴佩服。」秀菊嬤嬤滿眼驚艷的欣賞著她的打扮。

        「謝嬤嬤誇獎。」

        以前在片場就常看到造型師、化妝師幫演員們盤髮上妝穿衣,耳濡目染加上自己也研究了一番,自然不會差到哪裡去。

        其實今日她本是要簪上那支五寶蓮花鎏金發簪的,但古雁南為了報答救命之恩,新送的這套辛夷花珊瑚頭面更配這身衣裳,所以她才選擇了這一套。

        「小姐,時間差不多了,該出發了。」秀菊嬤嬤抬眼看了下窗外的日頭,幫趙涵拉好肩上的輕紗披肩,不忘提醒一旁已經準備好的綠豆,「今天肯定有不少王公貴族會前去,你可得提高警覺照顧好小姐,不要衝撞到那些貴人,否則可就吃不完兜著走。」

        「放心好了,今天古小姐也會出席,她答應整個宴會期間都會陪在小姐身邊,不會出什麼大問題的。」

        「那就好。」古家雖是商賈,但人家可是全國首富,這些世家想獲得什麼奇珍異寶還得稍稍仰仗古家的商船,對古小姐自然是以禮相待,小姐能跟著她一起出席宴會真是太好了。

        「你就別擔心了,跟我娘說一聲,讓她也別擔心。綠豆,走了。」趙涵拿過放在梳妝檯上的請帖,率先踏出房門。

        繞過游龍般的抄手迴廊,穿過繁花盛開的小徑來到大門,趙涵遠遠的便見到打扮得珠光寶氣、俗不可耐的趙絹。

        看著她那一身打扮,趙涵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趙絹是病急亂投醫嗎?以往她那一身清雅裝扮還挺能騙騙人的,今天這活像暴發戶的打扮是怎麼回事?深怕人家不知道她的身價嗎?

        趙絹遠遠看著她,語帶鄙夷,「你這一身才值多少銀子!古小姐送的那簪子呢?」

        「價值不是用眼睛就能夠看透的,至於那支簪子……我想什麼時候簪就什麼時候簪,不勞你費心。」真是瞎了狗眼,她還以為趙絹鑑賞的眼光很高呢,看來不過是裝模作樣。

        不提她身上這三種布料每一種都價值高昂,光是這套珊瑚做的頭面就價值數十兩,與五寶蓮花鎏金髮簪不遑多讓。

        「哼,你的眼光能多高?」

        「你要攀比身上的首飾,那就繼續站在這裡吧,我先走了。」趙涵領著綠豆越過趙絹,直接上了馬車。

        趙絹怒瞪著她的背影,領著春泥咬牙跟了上去。趙涵你就得意吧,你能得意的時間也就只剩下現在了!

        馬車繞過熱鬧的街道,在快到大將軍府時,車速突然變得十分緩慢。

        與趙涵相看兩相厭的趙絹不耐地質問著車夫,「速度怎麼慢下來了?」

        「回大小姐,前頭塞住了,大家都要去大將軍府參加宴會,所以全部塞在這裡。」

        「想辦法擠到前面去!」

    「大小姐,恐怕沒辦法,這每一輛馬車都來頭不小,一不小心會惹惱貴人,我們還是慢慢排隊進去吧。」車夫也算是有見識的,知道出門在外一切都必須小心謹慎,不願聽從她的命令。

        「沒用的家伙!」受邀賓客眾多,她若不早一步進到大將軍府,如何勘查地形以利自己接下來的計畫?

        孟飛遲遲不肯放棄娶趙涵為妻的念頭,祖母擔心大將軍夫人遲早心軟,無視外頭的流言,同意孟飛娶趙涵為妻。

        若是孟飛再替趙涵申請誥命,以大將軍府對國家的貢獻,皇帝肯定會答應這小小要求。

        日後她們見了趙涵還得行禮,等於她一輩子被趙涵踩在腳下,這種屈辱她絕對不允許!為了讓趙涵與大將軍府再無結親的可能,趙老夫人與趙絹合謀,計畫趁著今天宴會之便毀掉趙涵。趙絹將趙老夫人派人高價買來的迷情藥藏在戒指裡,準備找機會下在趙涵的酒水中,且為了以備不時之需,她又讓春泥去買了迷香,至於最終會便宜哪個男人,那就看運氣了。

        趙涵睞了趙絹一眼,「還是聽車夫的吧,今天來參加荷花宴的人非富即貴,橫衝直撞傷到人,你負擔得起?不要以為哭兩聲裝可憐就沒事,你那點道行在他們眼裡根本不夠看。」

        「哼,你懂什麼,別以為孟小將軍看上你,你就可以在我面前趾高氣揚,若是惹惱了我,二叔二嬸別想在家中好過!」趙絹憤怒地撂下話。

        竟敢用父母威脅她!趙涵瞪圓了眼,伸手就想給趙絹一巴掌。

        一旁的綠豆隨即拉住她,搖頭,「小姐,有什麼不開心,等回去了再說,現在若是在這邊起了爭執,就別想參加宴會了。」

        「我本來就不想來,不參加也罷,車夫調頭!」趙涵對著前頭喊道。

        「趙涵,你敢!」趙絹惱怒道。

        「你可以試試看我敢不敢,我還敢當著你的面撕掉請帖,看你信不信!」

        「二小姐,您若是將請帖撕毀,回府對老夫人恐怕不好交代。」春泥見狀趕緊抬出老夫人對她施壓。

        趙涵冷笑,鄙夷地睨著春泥,「想不到大姊身邊的人都學會狐假虎威了,拿著雞毛當令箭,我倒是想看看會多不好交代。」她微微一出力,手中的請帖已經多了一道小小的口子。

        「住手!你究竟想怎麼樣?」趙絹連忙大吼著制止,她可不能讓趙涵壞了她的計畫。「道歉。趙絹,你不該拿我父母威脅我,除非你發誓日後絕對不會設計我父母,否則我一定讓你進不了大將軍府的門。」

        「你!」趙絹差點氣昏。

        趙涵作勢準備一口氣將請帖撕毀。

        「別,我道歉!」趙絹做發誓狀,咬牙切齒的道︰「我不該用二叔二嬸威脅你,對不起,以後我絕對不會使計讓他們日子不好過,若是我違背誓言,就讓我身敗名裂。」

        趙涵滿意的勾起嘴角,看向對面一樣一臉忿忿不平的春泥。

        春泥心中抖了下,連忙低下頭跟著道歉,「二小姐,對不起,奴婢是一時情急……不是故意冒犯您……」

        「最好記住你們自己說的,要是敢在老夫人面前耍心機,給我父母穿小鞋,我一定會讓你身敗名裂。」趙涵再警告一番,「尤其是你春泥!」

        只是她沒想到,根本不需要她出手,這對主僕很快就自尋死路。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終於來到大將軍府門前,領著綠豆下了馬車,趙涵將請帖交給站在大門邊查看請帖的管事。

        一道熟悉的嗓音遠遠傳來,「趙涵,你來了,我在這裡等了你許久!」

        「孟飛。」趙涵看向一襲藍色錦袍,英姿颯爽意氣風發的孟飛。

        「太好了,你來了,我還擔心你今天不來。」他鬆了一口氣,想著今天一定要讓母親親眼見到趙涵的好,證明自己眼光沒錯。

        「你都親自邀請我了,我說什麼也得給你面子。」趙涵向他介紹,「孟飛,這是我大姊。」

        孟飛濃眉微擰,眼底閃過一絲厭惡,但是基於禮貌,還是客氣的向趙絹問候了聲,「趙大小姐你好。」那不耐的語氣顯示了他對趙絹的厭惡。

        當時若不是她還有趙老夫人橫插一腳,他與趙涵的婚事早就定了,後面也不會鬧出那些荒唐的流言,導致母親對趙涵的觀感這麼糟糕,看到趙絹,他實在擺不出什麼好臉色。

        趙絹向他福了福身,不動聲色地暗中觀察著他,「孟小將軍你好。」

        孟小將軍雖然長得不似文人那般斯文秀氣,舉手投足間帶著一絲豪邁,但瑕不掩瑜,他背後的身分地位太迷人,若是今天過後兩家的親事還能成,她可以忍受他的粗魯野蠻。

        「趙涵,我先帶你去見我母親,不管如何,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這一點我母親是很感念的。」孟飛說著就要領著趙涵往大將軍夫人的院子前去。

        「等等,孟小將軍,小女子是與妹妹一起來的,這是我們第一次到大將軍府……」趙絹道,說什麼她也不能讓趙涵單獨前去見大將軍夫人。

        「那一起來吧。」

        孟飛本想讓下人直接帶趙絹去賞荷,但有人說得很明白,她們一起來的,就是要一起行動。

        他調查過趙家,發現二房的日子並不好過,他不想因為自己厚此薄彼讓趙涵回去受到苛責,只好勉為其難帶趙絹一起去見母親。

        幾人才走到半路,突然又傳來一記高喊聲,「涵兒,涵兒!」一行人停下腳步,就看到古筠心還有古雁南站在不遠處。

        趙涵詫異地睜大眼睛,看著那修長的身影,沒料到古雁南竟然也會出席。

         她記得昨日她向他討教生意經時問過他今天來不來,他很明確的說「不來」,怎麼現在會出現在這裡?

        「涵兒,你怎麼這麼慢,我跟大哥已經在裡頭等你好一會兒了。」古筠心開心的朝他們走來,一手勾著趙涵的手臂,一面問候孟飛,「孟小將軍又見面了。」然後直接無視了一旁已經準備好要向她打招呼的趙絹。

        趙絹被這動作惹惱,但是礙於自己不管是家世還是地位都遠比不上古筠心,只能恨恨地扭著帕子暗暗咬牙。

        「古大哥!」趙涵向古雁南打招呼。

        古雁南緩步而來,今日的他不似以往總做深色的簡樸裝扮,穿著一襲繡著暗紋的銀色長袍,腰間繫了條瓖著藍寶石的銀色織錦腰帶,銀色髮冠上亦瓖著同種寶石,更顯氣宇非凡。

        難得看到他這副模樣,她不由自主多欣賞了幾眼。

        「父親讓我陪筠心過來。」他猜想她內心恐有疑惑,因此稍作解釋。

        「古少爺,古小姐,許久不見,近來可好?」

        「還不錯,孟小將軍,改天再一起去狩獵啊。」上回孟飛到趙家別院時,他們曾一起去山上狩獵過,因此古筠心很自然地提出邀請。

        「這自是沒問題,現在我要帶趙涵姑娘去見我母親,兩位也一起去吧。」反正已有一個討人厭的趙絹,也不差他們兩兄妹,孟飛索性邀兩人一起去。

        「好啊,好啊,大將軍夫人可是巾幗英雄,我聽過不少她當年的事蹟,早就想認識了,只是苦無機會,孟小將軍,謝謝你。」古筠心眼睛頓時一亮。

        此時,一名小廝上氣不接下氣的跑來,嘴裡焦急地喊著,「少爺,少爺,終於找著您了,大將軍要您馬上到書房,有要事與您商議。」

        「我爹?」

        「是的,少爺,事情好像很緊急,兵部的人剛過來,您趕快過去吧。」小廝神色緊張地催促。

        「孟飛,你快去吧,大將軍派人找你肯定是有緊急軍務,等你忙完再去見大將軍夫人也是可以的。」趙涵怕孟飛不放心,體貼地道。

        「抱歉了,各位。」孟飛抱拳致歉,轉頭命令小廝,「你領幾位貴客到宴會現場,他們都是我的好友,交代管事務必好好招待。」

       「您放心交給小的,您快過去書房,別讓大將軍等急了。」小廝連連點頭,待孟飛前往書房後,便領著一行人前往宴會現場。

        趙涵對於沒有見到大將軍夫人自是沒什麼感覺,但是古筠心卻是一臉失望,本以為終於能見到崇拜之人,沒想到還是沒見到。

        同樣失望的還有趙絹,若是能見到大將軍夫人,日後出去她可以跟閨中密友好好炫耀一番,也能抬抬身價。

        「幾位貴客,前面就是今天舉辦荷花宴的地方,還請幾位入席。」小廝向他們說明後便告退。

        宴會辦在荷花池邊,池畔衣香鬢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們在荷花池邊穿梭,不然就是三五成群坐在涼亭裡話家常,品嚐著大將軍府準備的佳肴點心。氣度不凡的公子們或賦詩作詞,或品嘗美酒,閒適自在。

        也有不少長輩帶著自家未論及婚嫁的小共互相認識交流,給彼此留下印象,日後說不定能成就一件喜事。

        他們尋了一處沒有人坐的地方坐下,丫鬟們見他們坐下,馬上送上水酒茶點與新鮮水果,擺滿了一桌。

        趙涵一邊咬著剛送來的可口點心,興致盎然的瞅著荷花池邊互相交流的男男女女。

        古雁南瞧她一臉興奮的看著各家少爺,他心裡不知怎麼的有點不是滋味,不禁問︰「有看到你喜歡的類型嗎?」

        「怎麼可能,那些男人都看起來十分柔弱,我不喜歡。」她說著將最後一口點心吞下。

        不知道為什麼,聽她這麼說,他心底感到舒爽不少,卻還是關心的提醒她,「這種話可不能在外頭說,小心成為他人攻擊的目標。」

        「有你在身邊,我還怕他人攻擊啊?」古雁南在他人眼裡就是一座活動的大冰山,看到他的人都主動退避三舍,她怎麼會被圍剿。

        「敢情你將我當成擋箭牌了!」

         「什麼擋箭牌,是護花使者。」

        他輕笑一聲,護花使者,也罷,那就如她所願,不管是當她的擋箭牌還是護花使者,未來他都定會保護好她。

        兩人說話的同時,趙絹正盯著不遠處。

        她一過來便眼尖的看到了林之易,有些詫異,以林之易的身分根本不夠格參加,為何他可以出席?

        就在她感到疑惑時,突然想到林之易在與寶珠郡主議親的事,頓時明白是寶珠郡主帶他前來的。

        既然林之易在這裡,那事情就好辦了,別說她這個當姊姊的不愛護妹妹,今日她就幫幫妹妹,讓她與暗戀多時的林之易成就一番好事。

        趙絹陰沉的勾了勾嘴角,同幾人說一聲,「我的髮髻亂了,去梳理一下,先失陪。」說完也不等他們反應便領著春泥離去。

        她特地問了府裡的丫鬟淨室何在,看似是往淨室的方向前去,但走到中途時便避開人群,不知道派春泥去做什麼,等春泥走了才不動聲色地朝林之易走去。

        趙絹自以為行動沒有被人發現,但當她一朝林之易的方向轉去,古雁南就指著她的背影道︰「你大姊找林之易去了。」

        趙涵順著他的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兩人正站在一個隱密的角落裡談話。

        她眸光冷下,嘴角勾著一抹冷笑,看來趙絹又想要搞鬼了。

        古雁南睞了眼眸光變得清冷的她,「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不要跟我客氣。」

        她噗嗤笑出,「古大哥,你又知道我需要幫忙了,我臉上有寫嗎?」

        看著她的甜美笑容,他有瞬間的失神,很快地收回心神,嘴角輕揚,「跑遍大江南北,看過各色人馬,我看人還是挺準的。」

        「那你覺得趙絹在跟林之易談什麼?」

        「總之不會是好事。」他冷下臉。

        她的食指朝趙絹的方向點了點,嘲諷道︰「我的存在會阻礙趙絹成為貴夫人,她不趁這難得的機會設計我,讓大將軍夫人親眼看到,那才有鬼。」她胸有成竹地說︰「不過放心,我不會這麼輕易被設計的。」

        「不管如何,凡事還是要小心。」

        「我身邊不是還有你嗎?你總不會眼睜睜看著我落入別人的圈套吧。」她俏皮的對著他眨眨眼。

        這副模樣逗樂了他,他勾起嘴角搖頭,語氣堅定地回應,「不會。」

        「那不就得了。」

        荷花宴不是只有單純的賞荷而已,更安排了不少活動,像是才藝表演這一類萬年不改的項目也如火如荼地展開。

        受邀的賓客踴躍地在眾人面前展現自己,整個活動在大將軍夫人到來後達到高潮。

        趙涵幾人因為熟識,加上孟飛特地交代過要好好招待,所以未按著安排好的座位分散而坐,而是重新被排在同一桌。

        趙涵跟古筠心小聲地討論臺上的表演,趙絹則是結交了幾個身分地位不差的姑娘,跟她們聊得十分開心。

        至於擔任兩位俏麗姑娘護花使者的古雁南,則從頭到尾沉著萬年不變的冰山臉,在一旁不動聲色地注意著周遭。

        趙絹領著兩位打扮得中規中矩,同樣穿著綠衣的姑娘過來,「二妹,這兩位是我剛認識的吳姑娘跟林姑娘,她們對你這一身打扮很欣賞,想來問問你是在哪裡購置的。」為了穩固與新朋友的交情,也為了伺機動手,她這才帶著人過來。

        趙涵頗為歡喜,「你們好。」哇哇,沒想到這麼快就有生意上門,不管她們是不是趙絹的朋友,機不可失,得趕緊跟人家打好關係。

        「趙二小姐,你身上這套衣裳好美,不知道是在哪間鋪子買的?」吳姑娘問道。

        「我跟古小姐的衣裳都是在美人閣訂製的。」

        美人閣已在前幾天開幕,她聘請了一些人到街上發傳單,還有舉辦各種開幕活動,目前生意不錯,也算是一炮而紅。

        但是她並不滿意現在,她要開發更多的客源,這些世家小姐才是她的目標,因此她今日特地打扮一番,準備找機會推銷美人閣,讓它聲名大噪。

        「美人閣?我們怎麼沒有聽過?」林姑娘疑惑道。

        「是新開幕的鋪子,所以你們可能不清楚,裡頭除了賣服裝,也有首飾與胭脂水粉。」她開始滔滔不絕的推銷起來,「美人閣的宗旨是讓每個進去的女人從裡美到外,做個全方位美人,因此不只是販售姑娘家喜歡的物品,最重要的是有專人為顧客量身打造,設計風格,更會教顧客如何選購適合的胭脂水粉,讓她做一個人見人愛又充滿自信風采的美人。」

        趙涵順手將吳姑娘頭上的飾品稍微調換了一下位置,又勾下幾絲青絲修飾她的臉型,「瞧,這麼一點小小的改變,是不是令吳姑娘的優點更突出,同時將缺點遮掩起來?這些都是美人閣教的唷。」

        她本來只是想簡單開個鋪子而已,沒有想到古雁南為她找來的那批人不只是銷售高手,更精於打扮,再經過她密集的訓練,如今每個人都能依客人的臉形及氣質做簡單的搭配。

        一旁的林姑娘見了不禁驚呼,迫不及待的問著,「趙二小姐,你說那間美人閣在哪裡?我明天就去。你不過是做了簡單的幾個動作,就讓吳姑娘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明日我們一起去,京城裡那幾間知名的鋪子就只會賣東西,根本不教我們怎麼揚長避短。」吳姑娘拿出隨身攜帶的小銅鏡,目不轉睛的看著從未這麼漂亮過的自己。「對了,忘記告訴你們,美人閣的衣飾很多都只有一份,是獨一無二的。」

        「獨一無二,只此一件?」這下林姑娘眼睛更是睜得大大的。

        古筠心用力點頭,「沒錯,美人閣剛開幕,生意不錯,裡面還有很多從未見過又實用的小物,更有從海外帶回來的新奇物件,若看中意卻不知如何搭配,裡面的姑娘都會為你們親自示範搭配。」

        「那好,明日我們就去。」

        趙絹看幾人談得正開心,眼見有機可乘,冷冷勾了勾嘴角,趁著所有人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時倒好酒,而後對著其中一杯悄悄動了手腳。

        「難得遇上談得來的對象,不如我們喝杯酒慶祝遇上知己。這酒是丫鬟剛端上來的,交代要趁著現在風味正好時飲下。」趙絹熱情的將酒一一端給她們。

        「這是荷花酒吧,大將軍府的荷花酒可有名了,每年只有荷花宴才嚐得到,你們一定要嚐嚐。」林姑娘接過酒杯後說道。

        吳姑娘點頭附和,「這是一定要喝的。」

        古筠心興致勃勃地接過來,一飲而盡。

        不遠處傳來一陣騷動,幾人轉頭望去,原來是有姑娘玩得太開心,差點失足落入水中。

        趙絹回過頭,同時拿起兩杯酒,將左手那杯遞給趙涵,「快嚐嚐吧。」說完就將手中剩餘那杯喝下。

        「錯過就可惜了。」趙涵從善如流地接過。

        幾人繼續就衣裳首飾的話題討論,因為趙涵精彩的介紹,本就對她跟古筠心這一身讓人耳目一新的打扮感到濃厚興趣的姑娘們紛紛湊過來,圍著她們詢問美人閣的事情,也因此趙涵並未發現趙絹何時消失不見。

        而本來說晚點要帶他們去尋大將軍夫人的孟飛似是被軍務絆住,未再出現,趙涵因此鬆口氣,很快就告辭。

        約莫戌時,趙家大門被敲得乒乓響,來的是大將軍府的下人,說趙府姑娘在大將軍府惹事,要趙府的人過去將人領回。

        宴會結束後,趙涵因找不到趙絹主僕倆,徑自乘著馬車回來。

        趙老夫人見趙涵安然無恙,十分詫異,又見趙絹並未一同歸來,心中隱隱浮現一抹不好的預感,當即把趙涵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通,之後想派人去尋趙絹,卻擔心會壞了她的名聲,只能暗自安慰自己她許是獲得大將軍夫人青眼,被留了下來。

        偏偏愈怕什麼愈會來什麼,就在趙老夫人坐立難安之時,大將軍府的人上門了。

        她一顆心吊著,不管大兒子如何勸說,就是要親自去接趙絹。

        擔心事情鬧大,她不許任何人聲張,尤其要避著二房,獨自跟著大兒子悄悄前往。

        大約過了一個辦時辰後,大房那處燈火通明,叫罵聲、哭泣聲不斷,即使二房離大房有一段不小的距離,依舊可以隱隱約約聽到。

        不少人被吵醒,綠豆揉著眼睛走進內間,點上蠟燭,道︰「小姐,大房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突然大吵大鬧的,要過去看看嗎?」

        趙涵拉過放在床邊的外衫罩在身上,看了下不斷跳動的燭火,若是她沒猜錯,應該是趙絹出事了。

        只是趙絹在宴會中失蹤的事並沒有出現在劇本裡,因此她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麼事情。「不了,你回去睡吧,不管什麼事情,明天就知道了。」

        「好的,小姐,您也早點睡。」綠豆吹熄蠟燭,又走回外間繼續睡她的大頭覺。

        趙涵雙臂抱著膝蓋沉思,算了,不要想了,睡覺吧,明天總能打探出一點蛛絲馬跡。她拉了拉被子,打算倒頭睡覺,沒想到幽暗的房間裡突然出現一道男子的聲音——

        「這時候你還睡得著!」

        趙涵頓時嚇得要驚聲尖叫,然而尖叫聲才到嘴邊,還沒喊出口,她的嘴便被人摀住了。

        「別喊,是我!」古雁南低沉渾厚的嗓音自她頭頂飄下,他身上讓人安心的氣息盈滿她的鼻間,她提起的心瞬間放下,小聲地問著,「古大哥,你這時候過來……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趙絹跟林之易在大將軍府的倉庫裡苟合,被前去拿東西的下人發現。」

        「什麼?古大哥,這是你做的?」她頗為驚訝。

        「我看到她偷偷在其中一杯酒中下藥,本想直接伸手打翻那杯酒,恰好那時有騷動吸引了你們的注意力,我便將計就計,調換了你們兩人的酒杯。」

         她恍然,難怪那時候趙絹那麼熱情,原來……

        「我早已讓古玄注意著她與她婢女的動靜,那婢女不知道用什麼法子,把林之易拐騙到倉庫後用迷香讓他神智不清,就準備回去告知趙絹,並把你引過來。而趙絹急於看戲,喝完酒就獨自跑來偷看,正巧藥效發作,她糊里糊塗地跑了進去……等那婢女終於找到人,已經來不及了。」他將來龍去脈說得一清二楚,最後道︰「好了,你知道就好,我走了。」說完轉身離去。

        她連忙叫住他,「古大哥,謝謝你!」

        他勾勾嘴角,「早點休息。」

        與此同時,趙老夫人的院子,摔物品的乒乓聲音未曾停歇。

        「老夫人息怒,要是氣壞身子就不好了,先喝杯水降降火氣。」玉英嬤嬤端來一杯溫開水,勸著已經摔了半個屋子物品的趙老夫人。

        「你叫我怎麼不氣,一個好好的姑娘竟就這麼毀掉!」趙老夫人氣得不斷拍著案桌。

        「老夫人,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該想辦法補救啊。」

        「補救,怎麼補救?絹兒都跟林之易成事了,只能嫁給他,還能怎麼樣?!」

        「老夫人,當年算命師父說了,大小姐有著成為誥命夫人的命,您難道要真的將大小姐嫁給林公子?而且據說林公子跟常平王府正在議親,這樣大小姐嫁進去豈不是委屈了。」趙老夫人混濁的眼眸一亮,「對啊,我氣得差點忘了,絹兒可是誥命夫人的命,怎麼可以隨便嫁給林之易!」

        「所以啊,老夫人,我們要極力壓下這件事情。」

        「怎麼壓?可有不少留在大將軍府用晚膳的世家夫人看到。」

        「這事情發生在大將軍府,說出去大將軍府也臉面無光,必然會低調處理,而我們兩家更不可能大肆宣揚。至於眾人只知道出事的是咱們趙府的姑娘,卻不知道是哪個姑娘,這可是不幸中的大幸。」玉英嬤嬤開始出謀劃策。

        「你的意思是?」

        「趕緊用最快的速度將二小姐嫁出去,對方最好是大上三四十歲,不在意娶的是不是黃花閨女的鰥夫,製造出二小姐失身於人所以只能隨便出嫁的假象,這樣就可以轉移目光,保全大小姐。」

        趙老夫人突然想之前讓她去辦的事情,「對了,上回不是讓你去打探有沒有適合二房那賤蹄子的對象,那事現在打探得如何了?」

        「夫人,您不說老奴差點忘了,老奴有讓媒婆去找,媒婆表示鰥夫是很多,但我們要的那個條件不是那麼容易找,因此要我們等等。」

        「你再到媒婆那裡一趟,跟她說只要條件不要太差都可以,讓她動作快。」

        「是的,老夫人,明天一早老奴就去辦這事。」



【第十一章】  終於分家

        約莫過了五天。

        「娘,不知您喚兒子、媳婦跟女兒過來有什麼事情?」趙謙恭敬的向趙老夫人行禮後,拘謹的問道。

        趙老夫人冷冷地看了他們片刻,這才擺擺手,冷聲道︰「那邊坐吧。」

        趙謙率先在趙老夫人右手邊落坐,趙涵跟著母親隨後坐下。

        她坐下後馬上接收到一抹十分曖昧又飽含深意的眼神,這讓她很不舒服,秀眉微蹙朝那道眸光的來處看去,是名穿著紅色衣裳的中年婦女。

        她心下忍不住嘀咕了一聲,一身紅還戴朵大紅花,不知道的人還以是媒婆呢。

        趙謙接過丫鬟送上來的茶,呷了口才問︰「娘,不知您有何事要吩咐兒子去辦?」

        「我給涵丫頭說了門好親事,一會兒你們讓人將涵丫頭的庚帖送過來。」趙老夫人直接了當的道。

        趙涵眉頭皺成一團,暗付,這老妖婆又在耍什麼陰謀!

        黃氏倏地站起身,滿腔憤怒壓抑不住,但想到有外人在,讓丫鬟送媒婆去偏聽喝茶,之後不等趙老夫人開口便激動質問︰「娘,您怎能沒有問過我們的意見就私自替涵兒說親!」

        「閉嘴!你是什麼東西,敢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趙老夫人眼一瞠,怒拍—旁案桌,「這是樁百里挑一的好婚事,若不是趙涵也是我孫女,我還捨不得將這門親事說給她!」

        趙涵鄙夷冷笑了聲,百里挑一?這老妖婆有這麼好心?

        她視線落在臉色不怎麼好看的父親身上,決定先看他會如何處理這事,若是她不滿意再出手便是。

        「夫人,你別急,我們先聽聽娘怎麼說。」趙謙安撫自己妻子,神色凝重地看著趙老夫人,「娘,不知道您為涵兒說了哪戶人家?」

        「城南陰家。」

        趙謙眉頭緊擰,低喃,「城南陰家?孩兒記得城南陰家年輕一輩的男丁都已經成親,陰家上下無人單身,除了……」他突然瞪大眼看著趙老夫人,「陰二爺……」

        「沒錯,就是陰二爺。城南陰家的家業雖然比不上趙家,但也算是殷實人家,這陰二爺更是——」

        「娘!」趙謙臉色鐵青,下顎抽緊,怒火瞬間熊熊燃燒,對著趙老夫人怒吼,「陰二爺的年紀比孩兒還要大上三歲,且是個鰥夫,最小的兒子比涵兒還要大上兩歲,您竟然讓涵兒去給比自己還大的男子當後娘,嫁一個比自己親爹還大的男人,您良心不會不安嗎?」

        黃氏跟趙涵一聽到這話,震撼得張大了嘴巴,簡直無法相信趙老夫人會做出這種事情。

        「閉嘴,你這孽畜也不想想人家陰二爺給了多少聘禮!」

        「娘,我們不缺銀子,兒子這些年來替家中賺的銀子還不夠嗎?即使當不成全城首富,在京誠內好交也排得上名號。孟小將軍青年才俊,前途一片光明,對涵兒更是一片痴心,您卻要將涵兒嫁給一個四十多歲的老鰥夫,讓她當人家的後娘,這豈不是讓滿京城的人笑話我們趙家?

        「人人都會以為我們趙家要倒了,急需用男方的聘禮來補坑洞,更會惹怒大將軍府,讓人誤以為大將軍府比不上陰家!」事關女兒的一生,趙謙這時也顧不得跟趙老夫人起口角會被冠上不孝罪名,扯著嗓門激動道。

        「就是,娘,若論聘禮,陰二爺給的能有大將軍府的多嗎?」黃氏在一旁幫腔,「您怎麼可以將她許配給一個老男人?」

        「這門親事是我拜託王媒婆好不容易才說下來的,對方也是看在趙涵是你女兒的份上,日後必會做生意持家,這才勉強答應,你們不要不知好歹!」趙老夫人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向對她唯命是從,被欺壓也不會反抗的趙謙竟然會跟她大小聲。

        「不知好歹?若是這門親事真如你所說的這麼好,你怎麼不說給趙絹?」遲遲未出聲的趙涵冷冷地譏諷著,眸光凌厲,直視趙老夫人。

        「呸!絹兒是富貴命,生來注定要當官夫人,陰二爺那什麼身分,配得上她嗎?」

        「你不覺得可笑嗎?大將軍府的親事本該是我的,因為你的私心想來個換親,結果偷雞不著蝕把米,毀了。你現在急著將我嫁給一個老鰥夫,又是存了什麼心思,想耍什麼陰謀?」

        「孽畜,你給我住口,大房的事情輪不到你們二房管!」

         「娘,不管您怎麼說,我們夫妻都不會答應這門親事。」趙謙堅決地表明態度。

        「你有什麼權力不答應?也不想想你女兒名聲多臭,今天有人要她就該偷笑了!」

        「哈哈哈,我名聲臭?若是我名聲臭,趙絹的名聲豈不是要發爛了。可不是我在別人家的宴會上喝醉酒勾引男人,最後跟男人在倉庫裡苟且……」

        「閉嘴!」趙老夫人惱羞成怒,將手中的茶盞往趙涵砸去。

         趙涵微側著頭,茶盞從她耳邊飛過,落在她身後的地板上。

         「我為什麼要閉嘴?我所陳述的都是事實。你跟趙絹處心積慮想要害我,連下春藥這種下三濫的招數都使出來了,結果害人害己……」她陰沉的低笑著,毫不在乎的將趙老夫人極力想要隱瞞的事情說出。

        事情發生後,趙老夫人動用所有關係將這事情暫時壓下,不敢讓他人知道,就怕破壞了趙絹的閨譽,因此趙謙跟黃氏都不知道,現在聽到這事,兩人都震驚得瞪大眼睛,簡直不敢置信。

        「再胡說八道,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趙涵偏不讓趙老夫人順心如意,再接再厲道︰「你為了趙絹的名聲,急急忙忙想要把我嫁給老鰥夫,為的是要維護趙絹的名聲,遮掩她已經失身的焦點,讓別人誤會是我失身!」眼珠子轉兩圈,她隨便一想都知道這老妖婆在打什麼主意。

        趙老夫人的盤算被一個晚輩赤裸裸揭開,臉上無光,面色黑得像團烏雲,憤怒地叫駕著,「孽畜,你的教養都學到狗肚子裡了,竟敢對長輩無禮,還胡言亂語!」

        呵呵,長輩,她還真敢說,趙涵在心底吐槽一番。

        終於明白趙老夫人為何會有如此作為,趙謙一團怒火瞬間沖上腦門。

        一樣都是孫女,趙老夫人疼愛的對象永遠只有大房的就算了,但他沒有想到母親的心竟然是如此的偏頗,偏得讓他對母親徹底心灰意冷。

        趙謙聲嘶力竭的對著她咆哮,「娘,一直以來您眼中只有大房,我二房在您心中到底算什麼?您為了挽救一個失身的孫女,竟然可以狠心毀掉另一個名譽清白的孫女,您究竟有沒有將涵兒當成您孫女?您怎麼可以如此狠心!」

        這次趙謙是真的被趙老夫人傷透了心,自小他便知母親並不喜他,因此極盡所能的討好母親,當個聽話孝順的兒子。

        他娶妻生子,母親對待他的態度依舊沒變,甚至厭惡他們二房所有人,二房動輒得咎。父親過世後,母親不公的行為越發嚴重,對三個孩子各種打罵罰跪,為人父的他看了心裡滿是心疼與不捨,但這些他都忍了,只因為父親臨終前要他守好這個家,即使母親如何不喜二房,也不要讓這個家散了。

        因此不管母親如何偏頗,就算要他放棄讀書改從商,他都握緊拳頭咬牙忍了。

        但今天,他發現不管他如何忍,如何孝順母親,母親眼裡心裡永遠沒有他,沒有二房。

        「我趙家養她到這麼大,你們二房一家子難道不該報答?」趙老夫人被趙涵連續激了幾次,又被趙謙這麼指責,終於氣得露出了真面目。

        「娘,涵兒是我的女兒,也是您的孫女,兒子不求您待她如絹兒一般,但求您……」趙謙感覺自己的心都碎了,不解母親為何會偏心偏成這般。

        「呸,她不是我孫女,有什麼資格讓我將她當成孫女!」

        「母親,您這話是什麼意思?您這是在污蠛我,暗指我對不起相公!」換做任何女人聽到這話都會坐不住,黃氏氣急敗壞的質問趙老夫人,又看向丈夫,焦急的為自己辯解,「相公,你絕對不能相信母親說的……」

        趙謙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安撫著,「夫人,你我夫妻多年,你的為人我還會不相信嗎?別急。」

        「我,當然不是趙老夫人的孫女。」趙涵勾勾嘴角冷冷的丟下這一句。

        這話像一道驚雷轟然劈下,劈得眾人一臉驚愕。「涵兒,你在胡說什麼!」趙謙怒喝。

        「爹,您別急,我不僅不是趙老夫人的孫女,連爹您也不是趙老夫人的兒子呢。」趙涵不疾不徐地說出這個天大的秘密。

        「你說什麼!」趙謙跟黃氏異口同聲驚呼。

        趙老夫人鐵青的臉龐更是閃過一絲驚詫,她怎麼會知道這事?

        趙涵扯著賊賊笑容,慢條斯理自衣襟裡取出一封信,用著蓮花指捏著,在趙謙面前晃了晃,「爹,這封信是祖父的遺書,是我在您的書房裡無意間發現的,裡頭記載了您的身世。您確實不是趙老夫人所生,您的親娘是趙老夫人的表妹,趙老夫人恨表妹搶走丈夫的心,自然不會疼愛您,當然也不會對我們二房好,二房在她眼中就是個賺錢的工具,是個下人。」

        當時她到父親的書房找帳冊,想知道趙家鋪子一些貨物進貨的成本,看到一本發黃陳舊、滿是毛邊的詩集夾在一堆帳冊中,從那破損的程度看來,父親在閒暇之餘應該經常閱讀,她好奇的拿起來翻閱了下,結果那封遺書就從有些破損的封面夾層中滑落。

        至於祖父為何會將遺書藏起,她猜測多少與老夫人有關係,因為內容對於老夫人與大房頗為不利,若是被老夫人發現,必定會被毀掉。

        不過不時翻閱著那本詩集緬懷祖父的父親,為何遲遲未發現詩集裡的秘密,她就不清楚了。

        她本來是想將這封信當成威脅工具,不讓趙老夫人主宰她的婚姻,沒有想到竟然用在這裡。

        趙謙一把扯過那封信,焦急地看著信上所書寫的內容,上頭寫著他生母的名字、是哪裡人氏、當年的事情經過,以及為何不希望他分家。

        因為父親覺得他讀書的天分高,有機會考到好功名,獲得不錯的官職,將趙家發揚光大。

        雖是這麼說,但信上末了還是寫了——若是無法再忍,則無須再忍,各自分家。

        趙謙癱坐在椅子上,他從未想過自己不是趙老夫人的兒子,沒想到真相這麼讓人震驚。難怪自小母親……不,是趙老夫人不喜他,可以說是厭惡至極,甚至恨不得要他的命。他記得小時候有幾次在府裡發生意外,每當這時爹便會跟老夫人發生激烈爭吵,而後爹便不時將他帶在身邊。

        當時他年紀小,不了解發生何事,為何兩人總是吵架,而且起因似乎都是他。

        現在一切真相大白,小時候的那些意外是老夫人要他的命,被爹發現因而起了爭執,若不是爹護著他,小小年紀的他恐怕已意外身亡。

        他的課業成績明明比大哥好,甚至比大哥早考上秀才,爹過世後,老夫人卻不讓繼續求學考取功名,要他到鋪子學習做生意,美其名是日後才能接管趙家產業,兩兄弟一人當官、一人從商,這樣才能確保趙氏繼續在商界佔有一席之地,保趙家繼續繁榮。

        當時他對老夫人的說法不疑有他,開始學習經商,為趙家賺進大把銀子,供考了二十年仍只是秀才的大哥讀書,供大房一家大小過著奢侈的生活。

        每每看著大房毫無節制的鋪張浪費,再看著自己這邊每個月靠著月銀緊巴巴的過著日子,他就不解母親為何如此偏心,獨獨偏愛大房。

        現在一切都有解了,原來……他並不是老夫人親生,趙謙頓時感到一陣心酸與悲哀。

        趙謙頹然苦笑了兩聲後,神色一凜,冷然的看著趙老夫人,「我要分家!」

        這話一出,趙涵和黃氏嚇了一大跳,她們早就想分家,只是一直苦無機會提出,沒有想到卻是在這種情況之下達成。

        趙涵忍不住在心裡放鞭炮,光她的親事還不足以讓父親對趙老夫人徹底死心,因這封遺書,爹終於狠下心來提分家,所帶來的效益真是太大了,不錯,不錯。

        「分家?」趙老夫人彷彿想再次確定般反問著。

        「是的,分家。」趙謙毫不遲疑回答。

        「同意。」終於等到這一天,趙老夫人毫不遲疑答應,「但你必須答應我的條件。」

        「老夫人請說。」

        「你必須淨身出戶。」趙家的所有產業全是她親生兒子的,卑賤的二房一個銅錢都別想得到。

        趙謙瞪大眼,無法相信老夫人竟然如此絕情,這幾十年來他競競業業打理著趙家的產業,將爹遺留下來的產業擴展至少五倍之多,不敢說有功勞,但總是有苦勞,老夫人竟然要他一家淨身出戶!

        趙涵看出趙謙遲疑了,連忙道︰「爹,只要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即使吃糟糠女兒也願意,女兒不想讓人主宰自己的未來跟婚姻,爹。」

       這次爹若是遲疑了,日後他們二房一家就別想脫離趙老夫人的掌控,一輩子都得替大房做牛做馬,任入主宰他們兄妹的婚姻。

        趙謙一向最疼原主這個女兒,可以說是有求必應,她推波助瀾一下,相信他會點頭同意的。

        黃氏眼中含著淚光握住丈夫的手,神色堅毅的向他頷首。

        趙謙閉上眼睛沉思片刻,再度睜開眼睛時裡頭一片清明,神色冷然,語氣毫不遲疑,「老夫人,我同意淨身出戶。」

        「那就去請族長過來主持分家。」趙老夫人的視線落在玉英嬤嬤身上,「玉英,讓人去請族長前來,還有把大老爺也請來。」

        既然那個秘密已經被揭穿,趙謙不會再做牛做馬供他們花用,她也就無須再上演虛偽的母慈子孝戲碼。

        這數十年來,她沒有一刻不想掐死這個世上他最恨的女人的兒子,但該死的丈夫臨死前留了一手,將另一份遺囑交給族長,上頭注明除非趙謙這野種自己主動提出分家,她不許擅自將趙謙一家分出去,否則他們這一房的家產將全部交給族長,成為族中產業。

        正因為如此,她才會隱忍著二房一家,現在他主動提出分家是最好不過。

        能夠在有生之年將眼中釘肉中刺趕出趙家,就算讓她現在死,她都會含笑九泉。

        不,她要長命百歲,眼睜睜看著二房一家貧窮落魄,走投無路,跪到她面前來求她施捨,她等著看那一天。

*             *             *

        趙涵跟父母還有幾個下人各自背著包袱站在大門外,想著下一步該何去何從。

        「爹,接下來您有什麼打算?」趙涵問道。

        趙謙眼底夾雜著悲憤與不甘,看了眼身後那幾輛裝著私人物品的推車,還有少數幾名下人片刻,又抬頭看了眼趙府的大門跟上頭的匾額。

        老夫人只許他們帶走隨身物品,甚至將他們當成了小偷,派人全程監視著。

        這份屈辱他記下了,有朝一日必定加倍奉還。

        「我們先到客棧落腳,再到牙行詢問是否有院子出租。」趙謙做出決定,一臉愧疚地看著妻女,「只是這一段時間可能就要先委屈你跟你娘了。」

        「爹,我們一家人能夠分出來,不用再受大房跟老夫人的氣,再苦我也願意。」她搖頭。

        「就是,老爺,我現在心情十分輕鬆,即使經濟與環境比以前差了點,那又如何?妾身一點也不覺得委屈。」黃氏也認同女兒的話,柔聲地安撫著丈夫。

        趙謙感動地吁了口氣,「我這輩子沒什麼大成就,也沒有做出什麼值得自豪的事情,現在最讓我感到安慰的便是我有你們,放心,爹不會讓你跟你娘失望的。」

        趙謙抬手拍了拍趙涵,欣慰的說著。

        「爹,我們走吧。」趙涵拉了拉肩膀上的包袱,突然又想到一事,「對了,爹,我們已經分家的事還未通知大哥跟二哥,要不要先請人送信去通知他們?免得過幾日他們放假又回到這裡。」

        「放心吧,方才整理行李時,我已經先修書讓福伯幫我把信送到書院去,要你大哥二哥這次放假別急著回來,等我的消息。」

        「那就好,我們去找客棧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丫不 發表於 2020-10-31 11:59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20-10-31 04:56 PM 編輯

【第十二章】  古家兄妹伸援手

        翌日,一大清早趙謙就準備離開客棧,前往牙行詢問是否有合適的宅子可以租賃。

        「爹,爹,您等等我,我跟您一起到牙行!」趙涵匆匆忙忙的追了出來。

        「涵兒,這事爹自己去辦就可以,你在客棧裡陪著你娘親吧。」

        「因為古小姐的關係,我認識了幾間牙行的管事,我陪著您一起去吧。」

        「我大江南北走了好幾圈,你還擔心我被人騙了不成?」趙謙笑看著女兒。

        「爹,娘還在休息,就讓我陪您一起去,好嗎?」她撒嬌的拉了拉父親的衣袖。

        「好,好,就一起去吧。」

        父女倆才走到對街,就有一輛馬車疾馳而來,在他們面前突然停下,車裡傳來古筠心的聲音——「涵兒、伯父,你們等等。」馬車門隨即被用力推開,古筠心從車上跳下,「你們現在是要去哪裡?」

        「筠心,你怎麼來了?」

        「我自然是聽到風聲所以才趕來的。」

        「我們分家的消息遺傳得真快。」那老妖婆巴不得甩開他們,殊不知正合她意。

        「你們是要去尋住處嗎?」

        「對,我跟爹要去牙行看看有沒有宅子要出租。」

        「你們別去了,踉我走吧!」古筠心笑瞇瞇地道。

        趙涵微皺著眉頭,十分不解。

        「我們在城東有一座別院,你跟伯父伯母可以先到那兒暫住。」

        「住到你家別院,不好吧……」趙涵詫異驚呼。

        「哪有什麼不好,你我是什麼關係?況且那院子放在那裡也沒人住,很容易壞的,你們剛好去幫我們看房子。走啦,先去看看再說,晚點再來接你娘跟拿行李。」她拉著趙涵往馬車走去,還不忘回頭喊趙謙,指著另外一輛馬車,「伯父,委屈您單獨坐那輛馬車了。」

        上了馬車,車夫很快的往古家城東的別院趕。

        趙涵聽著車輪輾過青石板地發出的轂轆聲,心下有些不安,「筠心,你這樣匆匆忙忙地把我們帶往你家別院不太好吧,若是你父母問起,恐怕不好交代。」

        「放心吧,這別院是我大哥的,他昨天傍晚聽到你們淨身出戶的消息便讓我今兒一大早去找你們,邀你們先到他的別院暫住。」

        「古大哥?」

        古筠心用力點頭,「是啊。」

        「這……這怎麼好意思……」若是筠心的別院她還能安心住下,但即將前往的是古大哥的別院,這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雖然想抱古雁南這隻金大腿,但是她不想被人看輕,認為她只是挾救命之恩佔人便宜。

        「哪有什麼不好意思,你要是覺得尷尬,就當是跟我大哥租房子吧,反正你們也是要租屋的不是嗎?」古筠心聳聳肩,理所當然地說著,「跟誰租不是租,有差別嗎?」

        「是沒什麼差別。」

        「那不就得了。」看趙涵接受了這說法,古筠心心下鬆了口氣,更是佩服大哥的先見之明。

        大哥說涵兒若知道別院是他的,一定會不好意思住下,但跟她說是要租給她,這樣她就會同意,大哥真是料事如神啊。

        「那房租是……」有繳房租她才能住得心安,若不然她跟古雁南非親非故,一家子去住他的屋子恐怕會引人非議,爹娘也不會同意。

        「房租按著一般行情算就好。」古筠心故意不說出價格,只是比了個三。

        「三兩銀子?古大哥真是個大好人。」趙涵眼睛頓時一亮,她還以為一個月最少也要十兩銀子呢。

        城東那裡即使只是座一進小院,房置要五兩銀子起跳,古雁南知道他們被淨身出戶所以算他們友情價,真是太夠義氣了,不枉她這些日子拚命在他面前刷印象增加好感。

        古筠心聽到她說三兩銀子時差點笑出聲,大哥簡直就是未卜先知,知道涵兒會誤以為是三兩銀子。

        其實大哥只是想意思意思收個三文錢,但是又明白自尊心很強的涵兒絕對不會答應,所以才在這故弄玄虛,只等簽了合約再讓她知道,讓她後悔也來不及。

        不過大哥也真是奇怪,分明恨不得直接將整座宅子雙手奉上,怎麼還搞這些小動作,讓涵兒只把他歸類成大善人,這樣涵兒跟他如何進一步發展?唉,她這個小紅娘真是難做。

        馬車穿過人來人往的街道,叫賣聲漸漸飄遠,隨著「吁——」聲傳來,馬車慢慢停在一座門口蹲立著兩頭威武石獅子的宅邸大門前。

        趙涵隨著古筠心站在大門口睜大眼看著這座低調典雅又古色古香的宅子,門內一片花團錦族,花香濃郁,蝴蝶輕舞其間,飄落的花瓣鋪滿青石小徑。

        「我們進去吧。」古筠心滿意的看了宅子一眼後,率先踏出腳步跨進院子,還不忘拉上趙涵。就算趙涵是穿越來的,對東華國的物價不是很清楚,但最起碼也知道地段跟房價。城東是富貴人家聚集的區域,而這座宅子所坐落的地段跟規模大小,放在現代來講就算不是帝寶,也算是要價五千萬的豪宅。

        這裡的租金少說一個月也要一百兩,古雁南卻只算她家三兩,簡直是虧大了。

        這下她猶豫了,不知道是否真要向古雁南租下這座宅邸。

        「涵兒,你發什麼愣啊?趕快進來啊,我帶你去參觀。我跟你說,這宅子有許多好玩的地方,你一定會喜歡的。」古筠心轉身催促。

        「筠心啊,我們剛淨身出戶,這宅子一看就是主人精心布置過的,價值不菲,實在不適合我跟爹娘現在這身分……」

        「說什麼傻話,不過就是座宅子,沒人住它就是廢墟,這種院落的宅子我家少說也有二三十座,放著養蚊子呢,負責整修的工班師父說沒人住的房子會頹敗很快,有住人才不必時常整修,你們來住正好幫我們一個大忙。你不知道,這整修費用可是很嚇人的。」古筠心一邊說,一邊拉著趙涵的手腕往一座十分雅致的小院子走去。「這……」

        「沒什麼好猶豫的,我哥又不是不收你們租金,你跟伯父伯母就安心住下來吧。」古筠心推開院門,「你看看這座小院子,我覺得很適合你。」

        趙涵定眼一看,是一座十分雅致的兩層小繡樓,圍牆四周種著四季會開花的樹木,裡頭有一個造景十分優美的小荷花池。

        趙涵確實很喜歡,內心卻有些為難。

        古筠心見她面有難色,便問︰「你不喜歡?」

        「筠心,我實話跟你說吧,我爹娘皆是孝順老實的,這些年我爹雖然掌管著趙家的生意,但是他從未藉此謀私,所賺的銀子如數上繳公中,我們身上現有的銀子不過數十兩,這還是我娘這些年省吃儉用存下的。我們才淨身出戶便住進這裡,恐怕會讓人誤會我爹中飽私囊,暗藏不少銀子,這會為我們一家帶來不必要的麻煩。」趙涵將自己的顧忌說出。

        「原來是這事啊,那還不簡單,我們打個租約,明明白白寫上一個月多少租金,再到府衙公證,當那些人看到租金是多少時,自然就閉上嘴了。」

        「這樣不好吧,租金這麼便宜,左右鄰居會罵死你們的。」

        「宅子是我大哥的,他人有什麼權力置喙?你跟伯父伯母就放心住下來吧。」古筠心帶著趙涵進入小繡樓,登上二樓,推開其中一扇窗,指著不遠處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一座鐘樓,「瞧,那就是古家,離這兒很近,兩條街就到,我要來找你商討店鋪事宜也方便,就算討論的時間晚了,我也是可以住下的,是吧?」

        古筠心說的不無道理,她們合夥的生意正在起步,不時要聚在一起討論,之前為了不被趙家的人發現,她與筠心都是約在外頭的茶樓或是酒樓,這樣不僅浪費時間也浪費銀子,若是住在這裡,日後他們要討論就方便多了。

        「好啦,你就別猶豫了。」古筠心隨意挑了張椅子坐下,「而且這兒一年四季都有鮮花盛開,正好可以讓你用來製作花露還有胭脂,你不是說想多開發幾種商品放到美人閣裡賣嘛。」

        她吁了口氣,「筠心,你真不愧是古大哥的妹妹,這提議實在讓我心動,害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拒絕……」

        這一路走來,她瞄了下,這座宅邸看起來不大,但是裡頭所種植的花卉少說也有三四十種,夠她研發新商品了。

        「那是必須的。」古筠心得意的斜勾一邊嘴角。

        「那我們什麼時候簽租約?」

        「隨時都可以,不簽也無所謂。」

        「不行,親兄弟明算帳,這一切都要按著章程來,免得落人口實徒惹麻煩。」

        「好吧,一切都聽你的。」古筠心聲了聳肩。對她來說簽不簽租約都無所謂,重點是涵兒住進來了,這樣大哥跟涵兒能接觸的機會就多了。

        「那好,等等我跟爹提這事,我們就先把租約打了。」

*             *             *

         「對了,涵兒,伯父未來有什麼打算嗎?」

        趙涵眼尾微挑,有些無奈的吁了口氣,分家的事情發生得突然,讓他們一家措手不及,想到他們一家的未來她就感到頭疼。

        她的私房錢全部用來開美人閣了,生意雖好,但還未到結算分紅的時間,她與筠心交情雖好,但是兩人是第一次合作,她不好開口先支銀子。

        她不是沒想過讓爹娘先做個小生意度過眼前的難關,只是做生意要本錢,爹跟娘現在身上根本沒有多餘的銀子可以運用,一家大小未來堪慮。

        看著她秀眉輕攏,古筠心二話不說自衣襟裡取出一個荷包塞進她手心裡,「涵兒,這是美人閣這一陣子的盈餘,你先拿去用。」

        趙涵詫異地看著突然被塞進手心裡的荷包,連忙推了回去,搖頭,「不,涵兒,這不合乎規矩,我們的合作的合約上寫得清清楚楚,每季分紅,可這一季分紅的時間還沒到。」

        「涵兒,你我情同姊妹,有需要分得這麼清楚嗎?你若是跟我分得這麼清楚,我會很傷心的。」古筠心故作傷心。

        「這……」

         「涵兒,先用這筆錢讓伯父做個小生意或是買田地之類,把日子過得紅紅火火,不要讓趙家那個老妖婆跟大房的人笑話你們。」

         「好吧,那就算是我先預支的,等分紅時再扣掉。」趙涵握緊手中荷包,感動的點了點頭,「筠心,謝謝你。」

        「還有我大哥。」古筠心不忘抬出自己大哥,要增加趙涵對他的好印象,「可別忘了他才是最體貼人的。」

        「嗯,也謝謝古大哥。」

        一想到古雁南,趙涵的心底就忍不住冒出一個又一個像是用糖水吹出來的粉紅泡泡。

*             *             *

        「涵兒,你說什麼,開印刷館,出話本?」趙謙詫異地看著女兒。

        「是的,爹,娘,我已經跟一些酒樓談好了,由說書先生先演出,形成了風潮造成轟動,我們後面再推出話本,肯定能夠賺得盆滿缽滿。」趙涵信心十足的遊說著父母。

        「這……涵兒啊,你的提議雖好,只是這話本……你說的故事題材該從哪裡來?」趙謙的眉頭皺得可以擠死蒼蠅,「爹跟你兄長們並沒有你所說的創造力。」

        他就是一個商賈,專長除了讀書,也就只有跟人談生意,叫他天馬行空想一些情情愛愛的小兒女戲碼,這不是為難死他嗎。

        「爹啊,您跟哥哥就放心吧,故事的劇情不用你們想,我已經想好也寫好了。」她拿出一本厚厚的本子,「只要爹跟哥哥負責幫我重謄,然後印刷就可以。」

        「這是……」趙謙拿起那本子稍微翻了下。「這是我撰寫的小故事。」

        「咦,這不是你二哥在茶樓聽完說書後回來寫的故事?」二兒子資質不錯,在學問上頗得夫子的稱贊,就是太愛想些有的沒的,心思永遠不在課業上。當他看到二兒子不做學問,反而寫這些時,他還將二兒子痛罵一頓,罰跪祠堂。

        她用力點頭,「是啊,我用二哥撰寫的主角做原型,改編成一個有趣的故事。」

        當時那個小故事被父親丟掉,她發現後撿回來看,雖然劇情平淡,不過人物設定不錯,她閒著沒事便重新編寫,沒想到正好派上用場。

        「改編?」這下趙謙更是一頭霧水。

        「例如二哥所撰寫的都是官場人物,觀其生平寫得不錯,但是若是寫成話本,劇情會太過刻板沉重,情節不出彩,相較於官場,倒不如寫他們的後院,那肯定會吸引眾人。」

        當年她在劇團打工,學習場景布置與劇本編寫、刪修,雖然不夠專精,但是在古代也夠用了。

        「後院?女人家的事情有什麼好寫的?」不是他看輕女人,而是女人湊在一起就是在說那些事情,會有什麼看頭?

        「能寫的事情可多了,例如可以寫某位大官雖然有夫人,但卻更喜歡身邊的丫鬟或是青梅竹馬等等,不顧夫人的反對硬是將心上人納為貴妾或是娶為平妻,於是夫人與對方便爆發了激烈的鬥爭,陷害等等。」

        「這叫什麼故事啊!」趙謙張大了嘴,隨即想了下,撓了撓耳朵,「這……你說的這些事情……不是很稀鬆平常嗎?」

        「這叫宅鬥。」

        「宅鬥?這種很平常的事情會有人愛看?」他倒認為官場上的爾虞我詐會受歡迎一點,不過女兒說得興致盎然,他也不好反駁。

        「愈是生活周遭所發生的事情愈有人看,因為這會引起共鳴啊。」她看父親好像不是很贊同的模樣,加把勁地說著,「當然這裡頭一定要加入愛恨情仇,各種灑狗血的事件,劇情才會好看。」

        「灑狗血?」這又是什麼詞?「灑狗血可以說是……很誇張、不可思議吧,像是貴妾懷孕了,那大官便逼著元配在一旁服侍貴妾,貴妾藉機欺凌元配。只因為貴妾想吃魚,大官甚至大寒冬逼著元配下水抓魚,結果元配被活活凍死,死後大夫發現原來她也懷孕了,而且還是雙胞胎等等,怎麼瞎扯怎麼來。」

         「涵兒啊,安排這麼令人難以置信的劇情好嗎?」聽完女兒的舉例,趙謙的眉頭糾結成一座小山丘,這種聽起來就無法端正社會風氣的話本,會受到歡迎嗎?

        「好,怎麼會不好?就是該讓世人看看男人有多涼薄無情……」一旁始終安靜聽著父女談話的黃氏突然出聲,眼眶含淚,帶著一抹氣憤盯著丈夫。

        趙謙嘴角用力一抽,心下大喊一聲,糟了,夫人肯定是太入戲了。

        他連忙為自己開脫,「夫人啊,那只是涵兒所舉的例子,為夫這些年待夫人如何,相信夫人心裡很清楚,為夫並不是那種涼薄之人,你可別將為夫想成那種無情無義的男人,若是如此,可就真是寒了為夫的心。」

        黃氏嗔了他一眼,「我自然不會把你認為是那等爛人,我只是為那元配感到心疼……」末了還不忘用帕子擦了下眼角的淚花,「涵兒,最後呢?那大官有遭到報應嗎?」

        趙謙看著她紅著眼眶的模樣,十分無言以對,女人就是淚水豐沛,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舉例也能沉浸其中,還哭得淚眼汪汪……

        趙涵朝著父親得意的勾勾嘴角,「爹,這眼淚都是銀子啊,白花花的銀子。您瞧娘親就好,娘是不是急著知道接下來的劇情?您是商人,應該嗅得到其中的商機。」

        趙謙很想反駁,但女兒說的有理,眼淚就是銀子。

        「好吧,我們就先按著涵兒的建議做吧。」最後他敗下陣,有些無奈的點頭同意,「也許我們二房的出路就在這裡。」



【 第十三章】   與鐘二爺合謀

        「綠豆,孟小將軍約的是這間四季茶樓吧?」趙涵抬頭看了下在風中飄蕩的幌子。

        「是的,小姐,孟小將軍派人來傳話說在四季茶樓見面。」

        趙涵覺得其實孟飛這個人挺有義氣的,肯定可以當成好友,但是他卻是想與她成為夫妻,她只好與他保持距離,以免被誤解,因此此番前來赴約讓她心裡實在很掙扎。

        她吁了口氣領著綠豆踏進茶樓,「那進去吧。」

        她們一踏進茶樓,提著茶壺的小二哥便向前親熱的招呼,「兩位姑娘請進,不知是要坐雅間還是大堂?我們這有今年春天剛進的春茶,可好喝了。」

        綠豆道︰「小二哥,我們與人有約,是孟小將軍。」

        小二哥恍然的點頭,「原來是小將軍約的人到了,兩位姑娘這邊請,請跟小的上樓來,孟小將軍已經在雅間裡面等你們了。」

        小二哥俐落地領著她們上到二樓,穿過長廊來到一間門扇緊掩的雅間前,敲了敲門,對裡頭的人喊道︰「孟小將軍,您等的人到了。」

        孟飛的聲音傳了過來,「進來。」

        小二哥隨即推開門,側過身體讓兩人進入,「兩位姑娘,裡頭請。」

        孟飛看到趙涵到來,原本緊繃的臉龐頓時綻放出一抹燦爛的笑容,「你來了。」

        「好些日子不見,近來可好?」

         趙涵在他對面的位置坐下,左右打量了一下雅間內古樸典雅的裝修,有別於樓下的吵雜,這裡的環境其實還不錯。

        「操兵,自己差點沒被操死。」他交代了下近況,然後對著小二哥交代,「換壺今年春天的新茶進來,還有招牌點心全上一份。」

        頓了頓,他又問道︰「趙涵,你有想吃什麼嗎?」

        「沒有,你做主就好。」她說起正題,「孟飛,你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讓我一定要赴約?」

        孟飛替她倒了杯茶,「先喝,一會兒換今年春茶。」

        她淺呷了一口,「這茶不錯,入口回甘,沁心香醇,應該也才沖兩回吧,實在沒必要換。」

        「待小二將新茶送上來,這茶也就回沖得差不多了。」他吹拂著茶湯上的裊裊白煙,眼底彌漫著一抹愧疚,「我從軍營出來才知道你們二房被淨身出戶,這多少都是因為我引起的,抱歉——」

        「孟飛,這事其實跟你沒有關係,我們二房早就想分家,只是苦無機會,宴會那天發生的事情剛好是一個契機。」她打斷他的話,定定看著他,「所以你千萬不必感到愧疚,你若是將過錯攬到自己身上,我也會愧疚的。」

        孟飛眉尾挑了挑,點頭,「我知道了,我不會讓你難過的。」

       「孟飛,謝謝你。」

       「那個老妖婆將你們趕出趙家,甚至要求你們二房不許從事與趙家產業有關的項目,等於斷了你們的生計,伯父現在有什麼打算?」孟飛很快調整好心情,關心問道。

        「我跟父親還有兄長們已經有規劃。」

      「你是指讓伯父做你跟古筠心合夥開的那間美人閣的管事?」孟飛側著身體蹺著二郎腿,不認同地看著她。

        她拿過茶壺給自己添茶,聽他這麼說,手微微一頓,有些詫異的歪著頭睨他,「你對我的事情倒是一清二楚啊。」

        「我手中有一小隊人馬專門負責探查各式事物,便讓他們幫我調查下你的事情。」他聳了聲肩不否認,「放心,我是關心你,讓他們稍微打探你家跟你的近況,過於隱私的事情並沒有調查。」

        「我相信你的為人,放心,我並沒有誤會。」

        「能得到你的信任跟認同,我覺得挺開心的。」

        這時傳來了一陣敲門聲,「孟小將軍,小的們給您送上新茶跟茶點來了。」

        一直站在門邊守著的綠豆接收到兩人的眼神示意,替來人開了門,「進來吧。」

        小二哥飛快地領著夥計進入,將茶點跟新茶擺放到他們面前,為他們換上新的杯子後,便帶著換下來的東西火速離開。

        孟飛看了眼再度掩上的門扇,「言歸正傳,伯父再來有什麼打算?」

        「我們打算自己創業。」

        「創業?」他微怔。

        「是的,我跟父親討論過,打算開家小型印刷廠,印制話本販售。」她給他倒了杯已經浸泡出香氣的新茶。

        「印刷廠、話本?」他詫異的頓了下,「市面上那種寫著情情愛愛的話本?」

        「是的,我們打算撰寫話本印製販售,看看市場反應,若是銷量不錯就繼續出版,若是生意不好,那就轉為印制啟蒙書本。」她說了一下他們暫時的規劃,「不過我想生意應該會不錯,閨閣裡的姑娘還有婦人們最喜歡看了。」

        「已經開始進行了?」

        「已經請雕刻師刻字。」

        忽地,孟飛將一疊銀票推到她面前,「這個你收下。」

        她愕然地看著眼前的銀票,「你給我銀票做什麼?我不能收。」

        他不給她拒絕的機會,「印刷廠算我一份。」

        「算你一份?」她驚呼。「是的,這就是我今天找你出來所要談的事情,不管你家投資什麼,都算我一份,就算是開路邊攤我也要插一股。」

        「孟飛……」她清楚孟飛對她是真心實意,但她對他毫無感覺,心頭頓時有些莫名的感傷。

        「不許拒絕。」他霸道嚴厲的拒絕她的反對。

        她幽幽嘆口氣,「孟飛……你這是何必……」

        「趙涵,你可以拒絕我,但不能阻止我對你好。」他沉下臉,語氣不容質疑。

        趙涵眼尾抖了抖,一時間不知該用哪個方式拒絕他。

        「不要想太多,我也不逼你,我想通了,你想將我當成朋友就當成朋友,請你不要拒絕一個朋友對你的關心。」

        從當初追到趙家別院,他就看得出來她對待古雁南的態度和方式與對待其他人不同,後來在荷花宴上,他因軍務不得不離開,卻聽被派去侍候的下人說他們互動自然和諧,他就清楚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遠不及古雁南,他不想承認,但事實卻是如此扎心。

        他多少都想通了,只要她好他便開心,默默守護支持著她對他來說也是一種幸福。

        她沉沉點頭,「好,就算你一股。」

*             *             *

        京城裡數一數二的祿泉酒樓人來人往,好不熱鬧。酒樓一向是各方人馬聚集之地,不管是吃飯、閒話家常或是打探消息,這裡都是最佳場所。

        墨子叫了盤花生米、兩碟小菜與一壺茶,窩在隱密的角落盯著二樓的方向,注意著其中一間雅間的動靜。

        當初寶珠郡主知道了林之易與趙絹在大將軍府苟合,氣得當場甩了林之易五六個巴掌,同時撂話婚事做罷,便頭也不回的甩袖離開。

        林之易為了挽回寶珠郡主的心是卯足了勁,每天到王府想送禮物獻殷勤,可惜全吃了閉門羹,他只好派墨子到王府前蹲點,查看郡主何時出門。

        守了好幾日,今日好不容易看到寶珠郡主踏出王府,墨子二話不說偷偷跟了上去,想看看寶珠郡主前往哪裡,然後趕緊通知林之易前來。

        好死不死林之易下午臨時有事出城,無法趕來,墨子只好在祿泉酒樓守著,看看寶珠郡主踉誰見面好回去稟告自家少爺。

        就在他百無聊賴的剝著花生殼,有一下沒一下咀嚼著鹹香的花生米時,突然聽到隔壁桌傳來一記刻意壓低的怒喝。

        因為所有雅間皆客滿,隔壁桌只用屏風隔起,擋不住聲音外傳,耳尖的墨子聽到了一個人名——古雁南。

        古雁南是少爺最厭惡、恨不得一刀殺了的人,隔壁桌的人也認識古少爺嗎?

        墨子抓了抓頭,睞了眼身旁的屏風,好奇地湊近了些,想偷聽隔壁桌的人在說些什麼。

        也許是大廳人來人往,這桌客人並未特別注意周遭的動靜,更沒有想到有人會偷聽他們談話,並未避忌。

        「這些銀子請退還給鐘二爺,您的任務我們兄弟無法勝任。」

        「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奪命閣,竟然多次都拿不下一個下九流商人的賤命,真是讓人對奪命閣刮目相看啊!」鐘二爺掂了掂桌上那包銀子的重量,諷刺道。

        「鐘二爺沒有親自領教到古雁南的身手,不知道他的恐怖這才會說出這種風涼話。我奪命閣未完成委託人的任務,自然也不會跟鐘二爺您計較,但若是下一次鐘二爺還想買其他人的命,找上我奪命閣,還請鐘二爺說話小心些。」既沒賺到銀子,又損失了人手,這門吃力不討好的買賣他們不幹了,也沒必要再顧忌什麼態度。

        墨子聞言驚駭地瞪大眼睛,老天爺啊,他、他聽到了什麼?奪命閣,古少爺?有人向奪命閣買古少爺的命!

        他還沒來得及消化這讓人震驚的消息,便聽到屏風後方有動靜,趕忙作勢剝花生米,聽著前方的說書人講故事。

        一名身形魁梧的男子自屏風後走出,臨離去前在墨子的桌邊稍微駐足了一息時間。

        墨子故作鎮定,聽著前方說書人說得口沫橫飛的精采故事,還不忘跟著拍手叫好,一副沉醉在劇情中的模樣。

        男子見他沒什麼異樣後,這才抬腳離去。

        看到那人一腳踏出客棧後,墨子趕緊拿起前頭的熱茶,雙手顫抖地捧著茶杯大口灌下,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感到舒緩,用力拍著胸口,緩和幾乎要跳出胸口的心臟。

        老天爺,他這條小命差點就沒了,剛剛那個人應該就是奪命閣的殺手,那陰森冷戾的眼神好恐怖,感覺只要再多看他一眼,他這條小命就會馬上結束。還好他夠鎮定,這才沒有漏餡,不然他就要交代在這裡了。

        墨子冷靜下來後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究竟是誰要買古少爺的命?會想要古少爺命的人應該只有他家少爺才是啊,怎麼會有人也是如此?

        他眼尾瞄了下屏風,只能隱隱約約看見兩道影子,其中一人應該就是雇主,這兩人怎麼還沒走?

        就在他納悶之時,一人開口了,「二爺,連著幾次都未能取古雁南的性命,看來買命這一條路是行不通的。」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既然買凶無法取他的命,那就只能換個方式了。」鐘二爺懊惱的捶了下桌子。

        「能有什麼法子接近古雁南,在他沒有任何警覺心下取他的性命?」

        「這人選不好找。」鐘二爺磨牙道︰「必須是讓他毫無戒心之人才行。」

        「二爺,屬下不解,古雁南跟您沒有任何利益衝突,為何您執意要他死?」下屬不解的看著鐘二爺。

        「哼,古雁南是我大哥的親生兒子,光是這點就該死了,你不需要知道這麼多。」

        「什麼,古雁南就是那個失蹤的小世子?」

        「沒錯。」

         墨子聽到這,神色瞬息萬變,他究竟是聽到了什麼?想不到古少爺的出身這麼尊貴,竟什麼世子!不行,這事他得告訴少爺才行。

        墨子從屏風相連的縫隙中偷看了下那兩人,發現其中一人他曾經在這邊看過,眼珠子轉了一圈,決定趕緊走人,回去告知他家少爺這件天大的秘密。

        他丟了塊碎銀在桌上,躡手躡腳地不讓隔壁的客人察覺到他的存在,偷偷摸摸的從酒樓後門溜之大吉。

*             *             *

        林之易跟墨子在祿泉酒樓裡守株待兔好些天,等的就是鐘二爺。

        既然鐘二爺會與殺手在這裡談事情,林之易相信那個叫鐘二爺的遲早會在此現身。

        墨子一邊撐著下顎,一邊聽著前頭的說書人說故事。

        最近酒樓裡說書人說的不再是忠肝義膽的英雄故事,而是人妖相戀,觸犯天條,棒打鴛鴦等等,什麼九尾狐與天帝的愛恨情仇,要不就是書生與富家千金可歌可泣的情愛故事。

        這些故事也不知道是怎麼紅起來的,突然遭到一堆女人追捧,還出成話本,說書人說故事繪聲繪色,比文字更有趣,因此每日說書人登場的時段,酒樓都高朋滿座,滿滿都是女人。

        現在他每天被逼著坐在這邊等人,故事聽久了也聽出興趣來,急著知道主角的愛情糾葛如何發展。

        墨子聽得正入迷,林之易怒拍了下他的後腦勺,低聲怒喝,「墨子,你確定那個人會在這裡出現?」

        墨子敢怒不敢言,揉著後腦勺,「少爺,沒有錯,奴才曾經在這裡看過他兩次。」

        「奴才不敢騙您,奴才確實在這邊看過兩次鐘二爺,如今距離上回不過十來天,小的看那鐘二爺的穿戴,身分肯定不俗,像他那種人若無事怎麼可能三天兩頭到這龍蛇混雜的地方來,您說說是吧,少爺?」墨子死命地安撫著林之易的怒火。

        自從林家大失血,幾乎割了一半的財產賠償古雁南一大筆銀子與鋪子後,林家上上下下就看三房的人特別不順眼,尤其是林之易,他這陣子吃了不少委屈,火氣特別大,墨子更是動輒得咎,只要他一發火,墨子少不了吃一陣排頭,只能盡力安撫他才能少吃點苦頭。

        林之易想了一下,咬著牙恨恨的道︰「既然如此便繼續等下去,我不信等不到那一天!」

        如今他們三房一家過得十分艱困,毫無地位與說話的權力,這一切全是拜古雁南之賜。既然敢讓他不好過,那古雁南也別想好過,若是可以,他會毫不猶豫地一刀子捅進古雁南的心窩,遲早有一天要這混蛋的命!

        「少爺,少爺,那位爺剛經過酒樓外!」墨子的目光不經意掃過門口,赫然發現鐘二爺的身影,他趕緊拉著林之易的衣袖小聲告訴他。

        林之易又怒拍了下墨子的後腦勺,「你跟我說這個做什麼,快點追上去,愣在這邊讓人跑了就有你好看。」

        墨子一邊揉著發疼的後腦勺一邊追出去,好不容易才追上一臉陰沉的鐘二爺,「大爺,前面那位大爺,請您稍待!」

        前頭的鐘二爺似乎是沒聽到,繼續穿過人群往前走去。墨子只好大聲喊道︰「鐘二爺,請您留步!」

        鐘二爺腳下一頓,疑惑的轉身看著氣喘吁吁的墨子,正要怒喝,墨子早一步向前壓低嗓音同他說道︰「鐘二爺,我家少爺與您有共同的仇人,他想與您合作,能否請您移步?」

        鐘二爺眸光冷厲,怒喝道︰「老子仇人多了去,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還想藉老子的手殺人,作夢!」

        「古雁南。」墨子悄聲道。

        鐘二爺眸光瞬間充滿殺氣,像下一刻就能掐死墨子這個小蝦米。

       「我家少爺有辦法完成您的願望,他有法子近古雁南的身而不被懷疑。古雁南曾經差點成為我家少爺的妹婿,不過很可惜因為小姐突然生了重病過世,婚事沒成,但兩家還是有往來。」墨子半真半假的糊弄鐘二爺。

        「帶路!」

        約莫半個時辰後,林之易送走了來人。

         他表情看來雖鎮定,但心下震撼不已,手腳發抖。

        看到鐘二爺的當下他就認出來人是鐘國公的胞弟鐘鼎深,若不是鐘鼎深說出秘辛,他真不知道古雁南竟然是鐘國公府二十多年前走失的小世子。

        他過去曾經聽人提過,鐘國公一直未立世子,是因為本來有位小世子在二十多年前失蹤了,雖有傳言說小世子已死,但國公爺一直未放棄尋找他。

        他隨即將鐘鼎深買凶殺古雁南與這幾件事聯結,不禁懷疑當年小世子失蹤與鐘鼎深有關,甚至可能是他設計的,因而以此作為要脅,讓他助自己取代古雁南成為國公爺失蹤多年的兒子,回國公府享受榮華富貴。

        一旁的墨子早已嚇得魂不附體,渾身顫抖,牙齒打顫的問著,「少爺,您說……您這樣威脅鐘二爺,他會不會派人……」他的手在頸子邊一橫。

        「不會。」林之易拿過還冒著熱氣的熱茶用力灌下,臉色這才好看一些。

        鐘鼎深想盡胳法想要除去古雁南,與他合作,由他出手是最好的。

        他不是鐘家血脈,只要這事爆出,不只他沒命,父母皆會被他牽連在內,他這樣相當於將自己的把柄給了鐘鼎深,鐘鼎深同樣可以威脅他。

        他不過是想暫時利用那身分為自己謀得一個似錦前程,沒有傻到以為自己真的可以李代桃僵一輩子,只要國公爺過世,古雁南也不在世上,最終爵位還是會落回鐘鼎深身上,這對他百利而無一害,鐘鼎深沒必要殺他。

        「那就好,那就好。」墨子拍拍胸口,隨即又為難的看著他,「可是……少爺,老爺與夫人會同意您去當別人的兒子嗎?」

        「會的,現在三房在林家的日子不好過,地位甚至比下人還不如,我娘會答應的,畢竟我並不是長子,沒有繼承的問題。」他神色一冷,「他們就算不答應,我也會讓他們答應的,除押他們不想高人一等,將大房踩腳底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丫不 發表於 2020-10-31 11:59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20-10-31 11:03 PM 編輯

【第十四章】    救助關鍵人物

        「涵兒,我們去做你之前常掛在嘴邊的市調好嗎?」

        古筠心從美人閣出來後見時間還早,便想拉著趙涵去逛街,卻又擔心她不肯陪自己,於是打算假借做市調的名義行逛街之實。

        趙涵好笑的睞著她,毫不客氣地戳破她,「想拉我陪你逛街就明說,什麼市調,有人市調像你一樣買了一堆東西的啊?」人家是在調查市場上正流行哪些東西,回去好調整商品,筠心卻不是如此。

        「吼,你就知道我愛逛街啊,自從美人閣開了,我就很少逛街了。」

        「你買的東西我們鋪子裡都有。」

        「我們美人閣隨便一個胭脂都要三兩起跳,那些是要留著賣人的,而我買的便宜小玩意是用來打賞人的,不一樣。」

        「你確定只有買便宜貨?」趙涵實在不想吐槽她。

        「好啦,陪我一起逛街嘛。」古筠心勾著她的手臂往熱鬧的街市走去。

        兩人穿過擁擠的人潮,不時停下來看看路邊攤販賣的小玩意。

        經過一間書齋時,古筠心突然想起一事,「涵兒,我有個小表弟最近啟蒙,我想送他一套文房四寶,你眼光好,陪我去挑挑吧。」

        「那有什麼問題。」趙涵說著就率先踏進書齋。

       一名留著山羊鬍,渾身充滿著書卷氣息的中年男子上前親切的詢問︰「兩位姑娘好,不知有什麼需要,我可以為兩位介紹介紹。」

        「老闆,我想要買套文房四寶送給剛啟蒙的小表弟,你有沒有什麼好建議?」

        「我們店裡剛好進了不少價位中等的硯臺跟墨條,很適合剛啟蒙的學子。」

        「那好,多拿幾種給我挑。」

        「姑娘請跟我來。」

        書齋老闆領著兩人往一旁用博古架區隔開來,專門用來放置硯臺與墨條的空間。

        「這個區域的方硯跟墨條符合你們的需求,你們可以挑選喜歡的款式。」書齋老闆指著架上那十幾個樣式看起來都不錯的方硯。

         古筠心拿起一塊方硯,用手指托住硯臺,輕輕敲擊,側耳聽著聲音,又摸了摸感受石質,「這塊方硯聲音清脆,石質細嫩滑潤,摸起來手感冰涼……」

        「姑娘,看起來你是行家。」書齋老闆稱贊道。

        「我不是,我只是常看我爹這樣挑硯臺,裝模作樣一番罷了。」行家她可不敢自居,古筠心客氣回應的同時,又拿起另外一塊敲著,「涵兒,你幫我看看啊,挑哪一個好?」
  
        「這些東西我沒有研究,好壞我可不會分。」趙涵拿起放在窗下的一塊方硯,看著上頭的雕刻。

        因為今天天氣不錯,書齋老闆將窗子推開讓書齋通風,這樣也可以看到來往行人的一舉一動。

        就在她側耳要聽硯台敲出的聲音時,眸光瞄到了對街神情嚴肅的兩人,其中一個是林之易,另外一人她沒見過,卻覺得他的模樣很眼熟。

        「涵兒,你挑到哪一塊?」

        古筠心的俏麗臉蛋突然擠到眼前,趙涵嚇了一跳,「沒有,我還沒挑到。對了,你要買方硯怎麼不找古大哥?他應該是行家。」

        「我哥最近又要出一趟遠門談生意,根本沒時間陪我。」古筠心抱怨。

        趙涵眼前突然浮現古雁南那張五官深邃的俊逸臉龐,「他要出遠門……啊!」

        「怎麼了?」

       「我突然想起一事,你先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去處理個事情,馬上回來。」趙涵說完放下手中方硯,匆匆忙忙地跑出書齋,往兩人離開的方向追去。

        她想起來了,難怪她覺得跟林之易走在一起的那名中年男子十分眼熟,並不是她看過,而是那男子跟古雁南長得十分相像,若是她沒有猜錯,那正是古雁南的親生叔叔鐘鼎深。

        劇中鐘鼎深曾派人從塞外帶回無色無味的毒藥交給林之易,莫非這兩個人渣現在聚在一起,是要商討如何毒害古雁南?

        趙涵焦急地尋找著兩人的身影,最終看到他們在一個隱密的角落竊竊私語。

        她向一旁的攤商買了把折扇,半遮著臉假裝在逛街,靠近些許,隱隱約約聽到他們談到什麼毒殺,更加確定林之易真的是要暗中毒殺古雁南。

        原劇情設定林之易是透過原主之手毒害古雁南的,而後做了一個假烙印假冒古雁南的身分,又有鐘鼎深幕後策畫跟一名重要證人幫忙證明,他便取代古雁南回到國公府,成為國公府世子。

        聽到這裡她便沒有再繼續聽下去,無聲無息地離去。

        她低著頭不斷想著怎麼幫古雁南度過這一劫,讓他可以順利地認祖歸宗回到國公府,粉碎林之易的美夢,同時揭發鐘鼎深當年的陰謀。

        「涵兒,涵兒!」

        忽地,她的手臂被人往後一扯,古筠心的呼喊與拉扯的力道將她從沉思中拉回,她愣了下,「筠心,你不是在書齋裡頭等我,怎麼出來了?」

        「你在想什麼,都走過頭了,根本沒有發現我。」古筠心雙手叉腰,皺眉盯著她。

        她拍了下額頭,「抱歉,我在想一件事情,所以……抱歉啊……」

        「你在想什麼啊,連我到你面前你都沒發現。」

        「沒什麼。」就在搖頭當下,趙涵看到了兩名背著弓箭的世家子弟騎著馬從她們身邊經過,她眼睛一亮,有了!

        林之易之所以能夠順利頂替古雁南,除了假烙印以外,那位證人的證詞才是最重要的關鍵。

        趙家別院附近住著一名看似平凡無奇但功夫高超的老漢,因為上山狩獵受傷,被剛好前來狩獵的林之易所救,也是這時老漢恰巧看到林之易身上的假烙印。

        外人皆不知老漢與國公爺是莫逆之交,如果古雁南搶在林之易之前救了這個老漢,有他作證,古雁南應該可以順利回到國公府,那後面就沒有林之易什麼事了,更能夠粉碎那兩人的春秋大夢。

        「涵兒,涵兒,你怎麼了?怎麼又突然恍神,你是不是不舒服?」

        「沒事。對了,你說你大哥最近要出一趟遠門,是吧?」

        古筠心點頭,「是啊,怎麼了?是你有什麼東西想請他幫你帶回來嗎?」

        趙涵搖頭,「不,我是想說,既然古大哥要出遠門,我們可不可以在他出門之前聚一聚?我們可以做一點不一樣的,譬如說我們可以到山上去打獵烤肉,你認為如何?」

        「打獵,烤肉!」古筠心眼睛頓時睜大,驚喜低呼了聲,「這提議不錯,我喜歡。」

        「那好,你回去問問古大哥的意思。」看到古筠心興致高昂她就放心了,古雁南可以說是妹控,只要古筠心央求,他從不拒絕。

        只是剛決定好而已,古筠心又有些遲疑了,食指抵在唇邊回想,「不過,涵兒,烤肉不容易熟,每次處理起來都很麻煩,我哥的興致恐怕不大。」

        「怎麼會不容易熟?」

        「我爹跟我哥他們有時會到別院狩獵,將獵物架在火堆上面烤,看似好吃,可常常裡面熟了外面卻很柴,外面熟度剛好裡面卻還是生的。」

        「這一點你放心,烤肉我有經驗,而且有秘密配方,好吃到絕對讓你意猶未盡,吵著下次還要去烤肉。」

        「真的?不吹牛!」古筠心看她一臉自信,笑道︰「那好,我回去跟大哥提,讓他這幾天抽空跟我們一起去狩獵烤肉。」

        「希望你大哥會願意。」

       「你提議的我大哥肯定會答應的。」古筠心眼神曖昧,朝她露出賊賊的笑容。

        趙涵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緋色,嗔了她一眼,「你在胡扯什麼,可別亂敗壞你大哥的名聲。」

        呵,敗壞?依她看,大哥還求之不得呢。不過大哥實在是顆硬石頭,她這小紅娘使勁地撮合他們,好不容易大哥終於對趙涵有些上心了,不過兩人目前只是在彼此有好感的階段,她不能透漏太多,免得嚇跑了涵兒。

        「好了,這事就我去辦,先討論要去哪裡吧。說到這個,我家已經許久未去別院的後山狩獵,山裡的獵物應該很多。」

        「筠心,你家別院後山的地形你大哥應該很熟悉,這樣就沒有神秘感與刺激感了,我們換一個地方,你看如何?」開玩笑,到他們家別院狩獵,那她的計畫就失敗了。

        「你有什麼好想法?」

       「我想到一個地方,以前趙家的別院附近,這個季節那邊的風景很是迷人,而且還有座隱密的溫泉,這個天氣泡溫泉最好了,你覺得如何?」

        古筠心一聽到溫泉,眼睛頓時瞪大,興奮地搓著手,「有溫泉!」

        「是啊,而且那個溫泉泡了皮膚會變好唷。」

        「感覺不錯,好啊,好啊,那我們就到那附近狩獵,回去我就跟大哥說,讓他陪我們去,他負責狩獵,我們去泡溫泉,然後再來烤肉。」一眨眼的時間,古筠心都規劃好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

        「沒問題,交給我,我讓大哥出發前空出一天時間來。」

        「等等,筠心,如果可以最好就這兩天,因為再過幾天我要忙著畫設計圖給麗娘子,她手中那一批衣裳已經快要完工了。」此事宜早不宜遲,她必須搶在林之易之前讓古雁南遇到那老漢才行,就算對方尚未出事,她也可以略施小技讓他們相認。

        「沒問題,交給我。」

*             *             *

        秋高氣爽,萬里無雲,陽光覆蓋整個山林,樹林裡有陣陣涼風吹過,古雁南一行人才進山狩獵約莫一個多時辰就已經收獲頗豐了。

        看著前面古雁南挺拔帥氣的身影,趙涵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計畫真的是趕不上變化。古筠心同古雁南提出要狩獵烤肉時,古老爺跟古硯北剛好在場,一聽就說什麼也要跟著前來,古夫人見狀也要跟著,結果變成了古家的家庭聚會,就她一個外人。

        這倒是無所謂,只要目的能達到都好,可是說好男人去狩獵、女人泡溫泉的行程完全大變樣。

        古老爺到了現場以後,竟然一時興起說要分組比賽狩獵,他跟古夫人一組,筠心跟古硯北一組,而她則被分到了跟古雁南一組。

        泡湯行程沒有了,她能說什麼呢?古老爺是古家大家長,他的話任何人都不能反駁,她只能含淚跟在古雁南身後在山林裡上上下下亂竄了一個多時辰。

        唯一令她感到安慰的是,古雁南的箭法很好,百發百中,打到了不少獵物,這不,又一隻野雞被他射中了。

        她佩服的看著正彎身撿起野雞的古雁南,簡直想為他拍手叫好,這男人簡直太完美了,樣樣都行,當商人簡直是暴殄天物。

        不過沒關係,只要他回到國公府就能一展長才,而她的任務就是將他送回國公府。

        在這之前她必須想辦法讓他搭上那老漢,只是都過了這麼久,怎麼還沒看到人影?

        她記得劇本裡寫說老漢一向只在山坳活動,一個月進城採買一次,她故意帶著古雁南在那邊繞了幾圈都沒看到老漢,該不會這麼剛好,今天是他進城的日子吧?

        古雁南將射中的野雞用草繩綁好,丟進身後的竹簍子里。

        這時,帶來的幾隻獵犬像是發現獵物似的,發出叫聲通知主人前往。

        「古大哥,魅影的聲音是不是從那裡傳來的?」趙涵一首用袖子擦著額頭上的熱汗,手指著獵犬吠叫聲傳來的方向。

        「沒錯,魅影應該是獵到獵物了。」本欲前往的古雁南腳下突然一頓,擰起眉頭仔細聽著在樹林裡迴盪的狗犬聲。

        「怎麼了?突然停下腳步。」

        「魅影的聲音不太對。」他大步跨上幾乎半個人高的小坡,腳步一頓,「出事了!」

        他火速轉身,伸出手,「我們得趕緊過去,這裡太陡,我拉你。」

        趙涵看著他手心上布滿的粗繭,當下並未多想,伸出手與他的手交握。

        古雁南冷峻黑陣滑過一抹幽光,看著掌中的小手,一股暖流透過她的手心流進他體內,慢慢充滿他的心間,教他一向森寒冰冷的心房開始慢慢地有了溫度。

        「古大哥,怎麼了?」她輕聲喚著有些閃神的他。

        「沒什麼。」那溫暖讓他想就此沉溺,若是涵兒知道他有這念頭,恐怕會疏遠他,這種竄起的念頭也只能放在心底。

        他不著痕跡的鬆開她的手,「我們快走吧,我擔心有人發生意外。」

        就在他鬆開手的瞬間,她反手握住他溫暖厚實的手掌,暖語央求,「古大哥,你就拉我一把吧,山路不好走,我怕我爬不上去。」

        不知怎麼地,聽著她忽然變得軟糯的語調,耳根子浮上一層薄埂的紅暈,他沒回頭,自鼻腔裡發出一記輕哼,僵硬的點頭。

        前往魅影所在地的路上,像是擔心她的手會鬆開似的,握著她的手掌不自覺的用力了些。

        他們拚命往那處趕過去,只是距離還是很遠。

        趙涵上氣不接下氣,到後來她實在忍不住,鬆開古雁南的手,一手摀著激跳不已的胸口,一手有氣無力的揮著,「不行了,古大哥,我沒辦法再加快腳步,爬不上去了,你放我自己慢慢走過去,你先去看看發生什麼事情,我擔心會出事。」

        古雁南搖頭,「把你一人丟在這裡更危險,若是有山豬之類的猛獸衝出來,你這條小命難保。」

        「說的也是。」她秀眉擰起,忽然想到他是會武功的,「古大哥,你會輕功嗎?」

        他點頭。

        「那你用輕功帶我一起過去好了,這樣也節省時間。」

        「不可,男女有別,要帶著你使出輕功,我倆勢必得親密的抱在一起,會對你的閨譽造成影響。」他想都不想就拒絕。

        趙涵額邊掉下三條線,閨譽?這時候才替她想到不會太慢?

        當時在趙家別院她充當小護士替他換藥時,他就該想到男女有別,握著她的手時也該想到閨譽會受損。

        趙涵雙手將他的手緊緊握在手心裡,「古大哥,現在不是顧慮這些的時候,況且這裡只有你我兩人,你不說誰會知道?魅影會吠得這麼厲害肯定是出事了,若是你的家人有什麼事,我們去遲一步會愧疚一輩子的。非常時期你就不用顧忌這麼多了,況且我是姑娘家我都不在乎,你一個大男人怎麼比我……」扭捏……

        她話未說完,縴細的腰身便被一道強勁的力道圈住,一句「失禮了」從頭頂飄下,她連驚呼都還來不及便被古雁南抱在懷中,在山林中飛躍。圈著她移動時,一抹屬於她特有的雅清香氣,隨著風若有若無飄蕩在他的鼻間,一絲一絲沁入心脾,一縷一縷直鑽肺腑,讓他幾乎要沉醉其中,更有一種悸動破土而出,他甚至眷戀的深吸了一口氣,不解自己這是怎麼了?

        須臾間,他摟著她落在一處周圍樹木都被藤蔓纏繞的地方,魅影對著一團灰色的東西不停狂吠,又朝古雁南急吠。

        「好像是個人……涵兒,你在這邊等,我過去看看。」他交代了聲。

        「你小心些。」她糾結的看著那個一動不動的灰色物體。

        古雁南來到那物體身邊,魅影已停止狂叫,他將那物體翻面,的確是如他所猜測是個人,是個一臉血的老漢。

        看到那老漢的情況與劇本一般無二,趙涵心裡咯的了一下,眼睛倏地睜大,果然是他!

        一陣濃濃的血腥味竄進她鼻間,糟糕,血腥味這麼重,肯定受了重傷,這人可不能死啊,古雁南還得靠他回到國公府呢。

        這下她顧不得山路十分崎嶇,拚了命往古雁南跑去,「古大哥,把他放平,不要動他,避免二次傷害!」

        古雁南火速按著她的交代將人放平,「你小心點,不要急,慢慢下來。」看著她不要命的衝過來,他心底頓時升騰起一陣緊張。

        她來到老漢身邊,手指試著他鼻息,發現他還有微弱的氣息,心下不由得鬆了口氣。

        她取下預備好的急救包,拿出裡頭的棉花,「古大哥,先幫我用這棉花替他止血,他頭部受到重創,不快止血包紮不行。」

        他疑惑的看著她背了一路的奇怪包袱,當時還以為裡頭放的是吃食或是姑娘家的小物品,沒想到竟然是傷藥等東西。

        「你隨身攜帶傷藥?」瞧裡頭一應聚全,怎麼感覺她是有備而來?

        「出門在外,尤其我們是來狩獵的,難保一不小心受傷,有備無患,你說是吧!」她總不能說她等的就是這一齣。

        「說的也是,有備無患。」

        她打開裝在瓶子裡的水替老漢清洗傷口,然後撒上金瘡藥,突然眉頭皴起,懊惱的驚呼,「糟糕,繃帶落下了,沒有帶到……」

        「用衣角吧。」他拿起匕首便要割下自己的衣擺。

        她趕緊制止,「欸,別,古大哥,不要割衣角,衣角較髒,容易感染,用衣袖就夠了。」

        開玩笑,她爬山爬得要死,陪著他滿山遍野的追捕獵物追得差點沒命,為的就是要找到這老漢,讓老漢看到他手臂上的烙印,現在有這麼好的理由怎麼能不利用。

        他點了下頭,毫不遲疑地割下趙涵拉住的那只衣袖。

        她手腳俐落的替老漢包扎好頭上的傷口,又讓古雁南喂他吃了顆元氣大補丸。

        也許是藥效發揮得很快,不一會兒老漢就悠悠轉醒,沉重的眼皮微掀,看著眼前的男子,斷斷續續道︰「你……是你救了我的……」

        趙涵用手背抹去額頭上的汗潰,喘口氣,還好醒了,她這一番努力布局終於沒有白找。

        「古大哥,你問問這老漢是怎麼受傷的。」

        「不急,先把人抬下山比較重要。老伯,我父親跟二弟應該正在往這裡趕來,一會兒我們送你到醫館。」他隱隱約約聽到其他狗吠聲,想來是父親或是二弟靠近了。「麻煩你了,給你們添麻煩了,我是上山採藥時不小心踩空,撞到石頭……」

        「老伯,你現在會感到頭暈還是想吐嗎?」趙涵湊上去,想確定老漢是否有腦震盪。

        「並沒有……公子,能否麻煩你稍微扶我一下,讓我躺得高一些,這樣我的腰會舒服一點。」老漢吃力地眨著眼皮,看著蹲在身旁的古雁南。

        「沒問題。」古雁南橫過手臂將老漢稍稍扶起。

        當他手臂橫過老漢面前時,手臂內側的一個烙印晃過他眼前,老漢眼睛睜大,猛地抓住他的手臂,難以置信的看著那烙印,激動的問道︰「你……你這烙印……是何時烙上的?」

        古雁南瞇起眼眸凌厲的看著老漢,並不想回答他的問題。

        反而是一旁的趙涵毫不遲疑地替他回答,「還是嬰兒時就烙下了。」

        「嬰兒……」老漢震驚無比。

        古雁南濃眉不禁微擰,「涵兒,你怎麼知道?」

        「我、我怎麼知道?」哇哩咧,方才一情急就脫口而出,她頭皮有些發麻,僵著臉與他對視,急中生智道︰「就……你上回受傷,我幫你包紮時看到,筠心、筠心隨口說的……對。」

        「筠心?」他雙臂抱胸,疑惑的瞅著她,「家裡除了養父以及奶娘,其他人並不知曉此事,尤其筠心是個小姑娘家,更不可能清楚,你為何知道我這烙印嬰兒時便有?」

        聽到兩人之間的對話,老漢震驚無比,眼底浮上一層淚水。

        是世子,小世子還活著……還活著……

        「呃……」趙涵瞬間語塞,不知怎麼回答他,總不能說是在劇本上看到的吧。

        就在她想著要怎麼解釋解除他的疑惑時,山坡上傳來古硯北的呼喊——「大哥,你沒事吧?」

        「沒事,硯北,快下來幫忙,這位老伯受傷了,我們一起將他抬下山。」

        「欸,好的。」古硯北讓古筠心留在原地,三兩步下來。

        古雁南在趙涵的指揮下做了個簡易擔架,與古硯北抬著老漢下山就醫。

*             *             *

        鐘國公府雖不像一般貴族府邸那樣雍容華貴、富麗堂皇,卻也修建得古樸典雅,其中更帶著一絲威嚴與氣派,平日並未有太多人來訪與走動。

        這一日,一輛馬車緩緩停在緊掩的國公府大門前,一名老漢匆匆忙忙自馬車上下來。站在大門前的護衛看到來人,攔也沒攔,直接開門讓老漢進入國公府。

        一名頭髮半白的中年男子一見到他便向前恭敬作揖,「盧先鋒,您今日怎麼有空過來?」

        「老葉,都說好幾次別再喊我先鋒了,我二十年前就從軍中退下,早已不是先鋒了。」

        老漢拳頭輕捶了下他的胸膛。

        「衡爺,您在我心中永遠是當年那位先鋒。」國公府管事葉韜笑道。

        「好了,別抬槓了,國公爺在嗎?」老漢盧衡擺手,「快帶我去找他。」

        「請跟我來,國公爺前兩天還念著您,說這幾天有空了要到山上找您。」

        「快,快,帶我過去,我有一個大消息要告訴他。」若不是被古少爺押在醫館裡,說頭上的傷勢未痊癒前不許離開,他早來國公府找老大了。

        葉韜領著他穿過抄手遊廊,來到一座清幽雅致的院子,「衡爺,國公爺就在裡頭,您進去吧。」

        盧衡踏進花木扶疏的小院,走過兩旁盛開著芍藥花的小徑,遠遠的自敞開的窗子望進屋內,便見到頭髮雖已半白,身形卻依舊挺拔,散發著肅殺氣息的國公爺鐘鼎睿。

        像是有什麼難題困擾著他一般,他的眉頭緊緊深鎖。

        「大哥!」盧衡激動的喊道,腳下步伐更是加快了幾步。

        「二弟,我才想著這幾天過去找你,你就過來了。」鐘鼎睿回神,笑著對朝他走來的盧衡說。

        盧衡索性直接從窗子翻了進去,「大哥,我有一件天大的好消息要跟你說,不過這事還要你……」

        「二弟,你我年紀都不小了,你還玩這跳窗的把戲,也不怕扭到腰。」鐘鼎睿趕緊扶住他,「什麼事這麼急?連多走兩步都不願意。」

        「大哥,我看到,不,找到,不,應該是說我看到了世子,你那個失蹤的兒子!」盧衡不等站好就焦急的道。

        「你說什麼,你看到暮兒?」鐘鼎睿震驚的抖了一下,隨即想起當年的事情,眉頭不自主的緊擰,「二弟,暮兒當年失蹤後就下落不明,且他失蹤時才剛會走路,你如何認得出他?」

        「烙印,烙印啊!大哥,大嫂族裡的風俗,男子出生當下便要烙下家族的印記。當年暮兒一出生,大嫂就親自在暮兒的手臂上烙下狼頭烙印,你還記得這事嗎?」盧衡雙手搭在他肩上搖晃著他。

        他這麼一提,腦海深處的記憶慢慢浮現,鐘鼎睿震大眼睛,反手抓著他的手臂,語氣顫抖,激動的問︰「你說看到有男子手臂上有狼頭烙印?」

        盧衡用力點頭,「是的,大哥,我看得清清楚楚,那烙印是大嫂家族的狼頭圖紋,而且對方的年紀看上去跟暮兒差不多。」

        「你在哪裡看到的?」

        「大哥,你先別激動,坐下來冷靜的聽我說完。」

        「我怎麼能不激動,你大嫂因為過於思念暮兒因此才一病不起,快告訴我你在哪裡看到暮兒的!」對於找回失蹤的兒子已經不抱希望的他,頓時感到心好像又活過來了。

        「大哥,是這樣的……」盧衡扶著他坐到椅子上,給他倒了杯茶水,在旁邊坐下,這才慢慢講述著那天的經歷。

        半晌後,這輩子除了在父母跟妻子過世時掉過淚的鐘鼎睿已哭得老淚縱橫。

        連盧衡也忍不住哭了出來,一邊用手背抹著淚,一邊問著,「大哥,那現在呢?你打算怎麼做?當時我不敢馬上認了暮兒,就是擔心認錯,怕讓你再失望一次。」

        鐘鼎睿也抹了抹臉,「自然是要上古家去一趟,若是暮兒便接他回家,若不是,我也認他做義子,畢竟他對你有恩,我這做大哥的也要表示一下。」

        「好,這樣好,大哥,那何時過去?」

        「還等什麼,當然是現在!」



【第十五章】    真相大白

        金秋時節,大部分的樹木已染上一片金黃,微風吹過,一片片樹葉撲簌簌落下。

        前往隔壁縣城的官道岔路上停了一輛馬車,趙涵不時自車中探出頭來,往另外一條通往威虎營營區的岔路望去。

        古雁南被鐘國公接回國公府後,就改回原名鐘暮離,由國公爺領著他前往威虎營訓練。威虎營是鐘國公手中三十萬大軍中最剽悍的一支軍隊,裡頭沒有一個是貪生怕死之輩,每一個都是以一擋百的漢子,實力出眾。

        日後鐘暮離若想要繼承國公府,掌管這三十萬大軍,必須得到威虎營那些兄弟們的認同,所以他這些日子是吃足了苦頭。

        不過辛苦終於有了代價,他經過挑戰,已經贏得認同與支持。

        為此,鐘國公放了他三天假,他今日才準備離開軍營,便讓明才先行回京去同趙涵傳話,說今日要教她騎馬。

        這就是趙涵一大早會在這裡的原因。

        坐在對面的綠豆看著一身勁裝英姿颯爽的她,擔心的叨念,「小姐,我們出門搭馬車不好嗎?您一個姑娘家可不可以不要學騎馬?感覺很危險。」

        「綠豆,學騎馬可是我想了很久的事情,你不覺得騎著馬在草原上奔馳是一件很痛快的事情嗎?」

        在現代學騎馬可是一種高級娛樂,不是一般人玩得起的,她就算騎過馬也只是拍戲需要,有專業的人員牽著,根本從未真正騎過馬感受那奔馳的快感,難得有鐘暮離這個高手願意教她,她自然得好好把握。

        「不覺得。」綠豆搖頭,潑了她一桶冷水,「奴婢只覺得小姐您今天同世子爺學騎馬回去後屁股會痛死,明天肯定無法下床走路。」

        趙涵瞠她一眼,「綠豆,你真掃興。」

        隱隱約約聽到不遠處傳來了穩健有力的馬蹄聲響,趙涵直覺是鐘暮離到了,連忙將頭探出窗外,遠遠的便見到他那挺拔的熟悉身影正朝她方向急馳而來。

        她的心情瞬間飛揚了起來,對著不遠處的鐘暮離揮手,「古大哥,這裡!」因為喊得太習慣了,她暫時還沒改口。

        看到那張如盛放的花朵般燦爛奪目的俏麗容顏,鐘暮離冷硬的臉龐不自覺變得柔和,手上韁繩輕輕一揮,催促胯下坐騎加速。

        「等很久了?抱歉。」他來到馬車邊。

        「是我早到了。」她推開車門。

        他伸出手,「上來,我上回答應過你要帶你騎馬。」

        她不假思索地搭住他的掌心。

        身後的綠豆連忙拉住她,「小姐!」

        「綠豆,你先回去吧,古大哥一會兒會送我回去的。」

        「放心,我會將涵兒毫髮無傷的送回去。」鐘暮離道。

        綠豆看了一下神情威嚴的鐘暮離,瑟縮道︰「那世子爺,奴婢就將小姐交給您了,請您照顧好她。」

        「放心吧。」他手一扯,將趙涵帶上馬背側坐著,待她坐穩,一拉韁繩將馬掉頭,帶著她往另一處奔去。

        趙涵從未坐在馬背上馳騁,風從耳邊呼嘯而過的感覺實在太美妙了,跟騎車開車是不同的感覺,她興奮的回過頭仰頸看向鐘暮離,「古大哥,可以再快一些嗎?」

        「不怕?」

        她搖頭,「怕就不會讓你騎快一些了。」

        「好,抓緊韁繩了。」他順了她的意,手中韁繩一揮,胯下坐騎如箭般飛射出去,四蹄翻騰,長鬃飛揚,奔馳在彎曲的鄉間小路上。

        趙涵也不問目的地,任由他帶著她享受奔馳的快感。

        不知道過了多久,鐘暮離讓坐騎放慢速度,帶著她穿過一片樹林,來到一座開滿各種繽紛鮮花的小山谷。

        她驚訝的瞪大眼,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花海,「老天,這季節怎麼還會有開得如此燦爛的鮮花?」

        「可能是這裡較溫暖的關係,這些植物才能在秋末繼續盛開。」他翻身下馬後扶著她下來,「這裡是我先前抄近路回京時無意間發現的,美人閣製作胭脂水粉輿花露水要用到大量的花卉,因此我才帶你過來看看,只是這裡並不是單一花卉,對你的幫助可能有限。」

        「誰說的,這一大片花卉對我的幫助可大了。」她抬頭笑望著他,「謝謝你。」

        看著她那閃耀著璀璨星光的眼眸及比花更嬌艷的笑容,他恍然有種一切都值得了的感覺。

        若不是顧忌著再拖下去花期便過了,想在花謝之前帶她來看上一眼,進入威虎營這段時間他不會如此拚命,挑戰那些小隊長,取得他們的認同,期間的艱辛不是一般人可以體會的。

        在花海裡邁著輕快步伐的趙涵像是想到什麼,轉身往他方向走來,順手採了幾朵艷麗的鮮花紮成花束,來到他面前定定的看著他。

        不過是一些日子沒見,他身上冷然的氣息依舊,但卻多了一抹陽剛味,讓他越發迷人。

        「古大哥,我還沒有恭喜你,現在得稱你為世子爺了。」她伸出手將那一束鮮花遞給他,滿臉笑容,「世子爺!」

        這些日子以來的謀劃、為他操碎了心的辛苦是有代價的,這條金大腿她終於可以抱得穩穩的了,呵呵,太好了。

        「涵兒,我還是我,還是你口中的古大哥,我不希望因為身分改變,你對我的態度也跟著轉變。」

        「不要跟著改變?你的意思是……不要我跟其他人一樣對你阿諛奉承?」

        「向我阿諛奉承的人很多,但我不希望你在這些人裡面。」他撩起她垂落額前的髮絲。

        她秀眉不由得皺起,小心翼翼的揣摩著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不讓我抱你這隻金大腿?」不要這麼過河拆橋的吧!

        抱金大腿?聽到她這麼說,鐘暮離喉頭滾動了下,輕笑道︰「你不需要抱我大腿。」

        「那……」她皺著眉頭。

        「我整個人都可以給你抱。」他溫暖的大掌撫上她細嫩的臉頰。

        老天,他是在跟她告白,還是只是在撩她,沒有任何意義?趙涵的臉蛋染上一片緋色,有些緊張的咬著下唇,「古大哥……這種話不能隨便對一個姑娘說,會讓她誤解的……」

        「這話我只對你說。」他毫無預警的將她拉進懷中。

        她撞進他溫暖寬厚的胸膛,臉頰貼在他結實的胸口上,趙涵呆住了,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聞著他身上隱隱散發出的好聞氣息,聽著他劇烈跳動的心跳,她的一顆芳心忽然也跟著怦怦亂跳。

        懷中的溫暖和獨特的氣息席卷著她的感官,讓她不自覺沉醉在他舒適的懷抱中。

        想到這兒,她微微甩了下頭,羞盈的抬起頭,「古大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說這話是要負貴的……」

        這時,她赫然發現什麼演技在愛情面前都是屁,這個時候根本不知道該用那一種表情去詮釋她的震撼,她的錯愕,她的狂喜……對,狂喜……

        她只能像個沒談過戀愛的小丫頭一樣,呆呆的望著對自己表白的男人,要人家負責。

       「只要你願意給我負責的機會。」

        臉上有著淡淡的興奮,但是趙涵還是盡量努力表現得淡定,這樣才不會被他誤會自己其實很不端莊。

        可是身為現代人的她怎麼可能壓抑得住,她深吸口氣,望著他慎重說出,「我願意給你對我負責的機會。」

*             *             *

        「世子爺,國公爺請您回來後到書房去一趟,有要事與您商討。」

        鐘暮離才剛回到國公府裡,葉韜便來找他。

        見葉韜的臉色有些凝重,他隨口一問問︰「父親找我有何要事?」

        葉韜欲言又止,面有難色的看著鐘暮離。

        「有什麼事直說吧,若是讓你感到為難,我直接去問父親便是。」

        「不,世子爺,您誤會了,並不是不方便,而是老奴對這事實在是不方便多嘴。」

        「今日父親見了誰?」

        「常平王。」

        「常平王?」

        據他所知,常平王跟父親一向沒什麼交染,即使在朝堂或是宮宴中遇上也只是點個頭而已,今日常平王為何會突然前來?看來這事有隱情。

        「我知道了,我這就前往書房。」他抬腳便走,不過片刻就來到鐘鼎睿用來處理機要事務、布置得十分簡潔古樸的書房。

        「父親,您找我不知有何事情交代?」

        「暮兒,你回來了,今天一整天都上哪去了?為父以為你從軍營出來後便會直接回府,沒想到到現在才回來。」

        「我回古家處理事情,二弟雖然已經能獨當一面,但突然接手古家商團,還是有些手忙腳亂。」

        「也是,畢竟你掌管古氏商團多年,許多生意上的事務比他更為清楚,是該回去多多輔助他,讓他可以早日獨當一面。古家對你有養育之恩,暮兒你一定要盡全力幫助硯北。」鐘鼎睿認同的點頭。

        「二弟若是知道父親這般關心他,會很開心的。」當日鐘鼎睿確定他的身分,認回他的同時也認了他二弟為乾兒子。

        「好了,先不說這事,你那兒坐,為父有兩件事情同你說。」鐘鼎睿指著一旁的空位示意他坐下。

        鐘暮離衣抱一撩,在鐘鼎睿右手邊的位子坐下,接過下人送上來的碧螺春呷了一口。

        鐘鼎睿拿過一個紅色信封交給鐘暮離,「暮兒,欽天監已經看好幾個日子,為父準備開宗祠敬告祖先,你看看覺得哪個日子好。」

        兒子認祖歸宗後一直未開宗祠祭祖,就是在等好日子到來。

        鐘暮離連看都沒有看便放在一旁,「這事父親決定便是,只要告訴我是哪一天。」

        「好,好,那就定十天後。早點讓你正式認祖歸宗,你母親地下有知也會開心的。」鐘鼎睿欣慰的點了點頭。「還有一事為父要與你商討……」想到這,鐘鼎那張本就嚴肅的臉龐頓時變得更為肅穆。

        「第二件事讓父親您很為難?」

        「為難倒是還好,就是……」他看向一旁的下人。

        早已經練好眼力的下人隨即離去,順勢將門扇帶上,不讓任何人聽見裡頭的對話。

        既然父親不說,鐘暮離也不急著問,不疾不徐地呷著香茗。

        鐘鼎睿看著慢條斯理喝著茶的兒子,這兒子跟他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五官神韻如出一轍,但卻承襲了他母親的精緻,線條柔順一些,這麼好的一個孩子怎麼到了二十好幾還沒能娶上一個妻子?

        他吁了口氣,「暮兒,轉眼就要入冬了,俗話說,有錢沒錢,娶個老婆好過年,對於這事你有什麼看法?」

        「父親,您這話說得比媒婆還溜,您難道有意思改行?」

        鐘鼎睿嘴裡那口茶頓時「噗」的噴了出來,差點嗆到,他擰著眉頭扯著衣袖胡亂擦著臉上還有桌上的水漬,「你胡扯什麼,我好好一個大將軍不做,當什麼媒婆!」

        「既然沒有,為何同我說那些?」鐘暮離放下手中茶盞一盯著鐘鼎睿。

        「唉,還不是……常平王有意結兩姓之好,今曰來探探我的意願。」鐘鼎睿眉頭打結,看著一臉淡然的兒子,「我想問問你的意願。」

        「拒絕。」鐘暮離想都不想就直接回絕。

         「嗄?你難道不想看看寶珠郡主嗎?」

        「不需要,孩兒心中已有中意之人,除了她之外,任何女子都不會成為我的妻子。」他神情冷下,「希望父親不要持著門第觀念逼著我接受您的安排,我的婚姻我自己做主,絕不妥協,這點還請父親見諒。」

        看著他眼角眉梢現出了幾分凌厲之色,鐘鼎睿頓時心慌不已,這兒子可是好不容易找回來的,要是因為他做主婚事,一氣之下出海消失無蹤,那他找誰哭去?他可不能冒這個險。

        他連忙擺手,「瞧瞧你,瞧瞧你,為父不過是詢問你意見,你既然不想,為父當然不會勉強你,我國公府的地位還不需要用聯姻來穩固。」

        「父親能這麼想是再好不過。」鐘暮離眸光清冷地看著他,「不過,寶珠郡主曾和別人議親,這事父親難道不知道?」

        「什麼,還有這事!」

        他點頭,「對象是林家三房的林之易,兩家已經到了議親階段,親事未成是因為林之易品行有問題,寶珠郡主才毀婚,這事可以向孟大將軍打聽,事情就是發生在大將軍府舉辦的荷花宴上。」

        聽完鐘鼎睿氣呼呼地捶了下案桌,不悅的抱怨,「常平王也真不夠意思,女兒跟人議親過,竟然還裝傻來問我結親的意思。」

        「因此拒絕是最好的。」鐘暮離說著就要起身,「若沒有其他的事,我先回自己院子,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

        「等等,你說你心裡已經有人了,是哪家的姑娘?跟爹說說。」話還未說完便收到一記危險的眼神,他連忙為自己解釋,「為父是關心你,你放心,為父一向一言九鼎,說不干涉就是不干涉,你的婚姻自主,只要跟為父說是哪家姑娘,品行如何,就算是乞丐為父都答應讓她進我國公府大門,還是用紅花大轎抬她進門。」說完,他不忘拍胸脯保證,親爹做到這樣的真是沒有了。

        「她是孩兒的救命恩人,初春,孩兒跟筠心在回京城的路上遭到追殺,孩兒命懸一線,是她救了孩兒。」

        「什麼,有人追殺你?是誰?跟你有過恩怨還是生意競爭?」一聽到這事,鐘鼎睿不淡定了,「是否查出是何方所為?」

        「是奪命閣,對方不止一次派出殺手想取我的性命,可我只能查到這裡,買凶殺我的究竟是何人遲遲無法確定。」

        「可惡,竟敢上奪命閣買凶追殺我兒!」鐘鼎睿狂拍案桌,銳利的眼眸裡瞬間燃起兩簇滔天烈焰,「這事,我一定追查到底。來人,去請盧衡來一趟!」

*             *             *

        數日後。

        鐘鼎睿震撼的看著手中的資料,有一瞬間他幾乎不敢相信,若不是他信任義弟盧衡,絕對會要盧衡重新調查。

        「阿衡……」他的手顫巍巍地指著那份調查,「這上頭寫的都是真的?」

        盧衡神色凝重的點頭,「千真萬確。」

        「為什麼?為什麼?」鐘鼎聲嘶力竭的吼著。

        「大哥,我跟你一樣百思不得其解。」盧衡眉頭打個大結,怎麼都無法理解,「現在你打算怎麼做?當作沒這回事?若是這樣,對剛回到國公府的暮兒很不公平。」

        「我兒子受到這麼大的委屈,幾次那條命差點不保,全部都是他所為,你以為我這樣放過鼎深?即便他是我的親兄弟也不成!」鐘鼎睿激動咆哮。

        「要替暮兒討回公道,你可下得了手?別忘了鐘鼎深也是你親人,你有辦法做到公平,不讓暮兒感到委屈?」盧衡一針見血地反問。

        鐘鼎睿頓時感到力氣盡失,頹然地坐在椅上,一時間像是老了好幾歲,痛苦的揉著發疼的太陽穴,「我……會盡量做到公平……不委屈暮兒……」

        「大哥,從調查可得知,鐘鼎深不止一次買凶殺暮兒,然而當時暮兒不過是個商人的兒子,跟鐘鼎深沒有任何利益糾葛,他的動機何在?你有想過這個問題嗎?」

        「我一時氣憤,遺真沒有想過。」鐘鼎睿極力收斂滿腔的怒火與失望,逼著自己冷靜,「二弟,說吧,你想到什麼,懷疑什麼,我們先討論一番,屆時才不會忽略。」

        「我懷疑當年暮兒的失蹤與他有關係。」盧衡眸光森冷,直直看著鐘鼎睿。

        「暮兒失蹤與他有關係?!」鐘鼎睿驚詫的坐直身子,「當時我在前線作戰,對於暮兒被惡奴抱走丟棄這事情並不清楚,那時你在京城,能否詳細告訴我當時的情況?」這事情若不查清楚,相信妻子在九泉之下不會原諒他的。

        鐘鼎睿的妻子嘎瑪是少數民族狼族的公主,當時他領兵駐紮在邊境上,與不斷侵犯邊境的梁國對抗,兩兵交戰打得如火如荼,歷經一年的時間終於打敗梁國,逼得他們割地賠款並退出邊界一百里。

        原本邊境的少數民族總是會在每個月初二舉辦市集,因為戰爭的關係,有一年多的時間停辦,勝仗後首次舉辦的大規模市集可說是盛況空前。

        那日鐘鼎睿跟著同僚出任務,回來時經過市集,救了被調戲的嘎瑪,兩人一見鐘情,結為連理,戰後班師回朝,他便帶著嘎瑪一起回京。

        一年後,嘎瑪生下鐘暮離,可是好景不常,沒多久狼煙再起,鐘鼎睿奉皇命領兵出征,將盧衡留下來保護他們母子。

        而在他在外征戰的期間,他接到了嘎瑪病危、兒子失蹤的家書,無奈當時戰事吃緊,他無法丟下責任趕回京城。

        等到班師回朝,回到京城後,嘎瑪已經病逝,唯一的兒子也下落不明。

        「當年負責調查的是鐘鼎深,他回報說惡奴因受責罵而心生怨恨,偷偷將小世子抱走丟棄,當他追到丟棄地點時,那裡只有一灘血漬跟被撕碎的孩子衣物,並沒有看到孩子。」盧衡虎口抵著下顎,仔細回想當年那件事情,「這事當時就這麼過去,沒有人有任何懷疑,只是……」

        鐘鼎睿釐清了前後關係,越發懷疑當年的事,臉色變得鐵青無比,怒聲對著門外的手下連下兩道命令,「來人,去找二爺,將他帶過來,若是他反抗,用綁的都給我綁來。還有調派一隊人馬去將鐘鼎深所養的那些護衛全部給我綁了!」

        事態嚴重,鐘鼎不只讓人去尋鐘鼎深,還特地請來刑部尚書,大廳外頭部署了一層又一層的護衛,這些護衛全都是威虎營調派過來,武功不在話下,為的就是預防有什麼突發狀況。

        他又讓葉韜去威虎營尋鐘暮離,收到消息的鐘暮離心知有大事發生,一刻也不耽擺,策馬疾馳趕回國公府。

        「父親,發生何事?」鐘暮離抱拳向鐘鼎睿以及一旁的盧衡作揖。

        鐘鼎睿神情疲憊的指著一旁的太師椅,「暮兒,你那邊先坐,一會兒要處理一件家務事,同時要給你一個交代,還你公道!」

        鐘暮離只是眉尾挑了挑,坐到了一旁,接過下人送上來的茶盞呷了口,既然父親還不願意告知他是何事,那靜待便是。

        約莫過了兩盞茶時間,鐘鼎睿的耐性幾乎要用光,滔天怒火即將爆發,這才看到雙手反綁被押了過來的鐘鼎深。

        鐘暮離順著眾人的目光望去,除了鐘鼎深,他還看到一個出乎意料的人。

        林之易怎麼會與二叔一同被綁回國公府?看樣子他們應該不是初識。

        「大哥,你這什麼意思?竟然讓人將我綁回府,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兄弟!」鐘鼎深怒聲咆哮,先發制人。

        被押回國公府的這一路上他想了很多,以往大哥是不會這般不顧兄弟情,如今使出這般手段的原因只有一個,就是他發現了真相,至於到底有多深入就不得而知了……

        打從鐘暮離被大哥認回,他就做好真相隨時會被揭穿的準備,暗中變賣手中產業,甚至偷了大哥收藏的東華國軍事布防圖,打算在潛逃到敵國後將圖獻給敵國皇帝,擺他們父子一道,沒想到計畫還未完成便被鐘鼎睿抓了,現在他只能先發制人,極力撇清。

        「若不顧忌你是我兄弟,我早讓人一刀解決你。」本來滿腔怒火的鐘鼎睿,經過時間的沉澱,看到同胞兄弟後,什麼火氣都發不上來了,內心只有滿滿的失望。

        「我犯了什麼錯,你要如此對待我?」鐘鼎深即使心裡有些底,卻還是選擇繼續裝傻。

        鐘鼎睿冷沉低笑了兩聲,忽地怒聲咆哮,將那一疊口供丟到他臉上,「鼎深,事到如今,你以為你所做的一切還能瞞得過我?」

        看來真如他所猜測,鐘鼎什麼都知道了。

        鐘鼎深自鼻腔裡發出鄙夷的輕笑,「呵呵,既然我敢做那些事情,就不怕你知道,恨只恨鐘暮離命大,連奪命閣那些殺手都沒將他殺了,讓他有了防備。」

        鐘暮離微斂的雙眸詫異睜大,他幾次遭到追殺,竟然全是鐘鼎深所為。

        「你早認出暮兒是我兒子,為何還如此心狠手辣欲痛下殺手取他性命?」

        「一個早該死了的人沒資格活在這世上!」都怪當初那死奴才辦事不利,明明讓他把鐘暮離處理掉,誰知人竟沒死,若不是手下恰巧看到有人有那獨特的烙印,回來稟報他,他還不知道鐘暮離仍活在世上。

        「說,我要知道真相!」鐘鼎睿怒吼一聲,大掌一拍,手邊的桌几瞬間四分五裂。

        鐘鼎深陰森森的扯著嘴角,「我要報復你!你明知我對嘎瑪有意思,她又跟我比較談得來,你卻不顧兄弟之情搶了她。我要報復,報復你搶了我喜歡的女人,至於你跟她生的那個賤種,本就不該活在這世上!」

        聽著鐘鼎深的指控,鐘鼎睿心下震撼不已,更是心寒,手掌緊握成拳又放開,反覆了幾次才壓制住怒火。

        「嘎瑪只將你當成自己的弟弟。」他道出對鐘鼎深來說最殘忍的真相,「她對你並沒有任何的男女之情,這是嘎瑪親口對我說的!」

        「說謊!你這騙子以為這樣說我就會相信?」鐘鼎深無法接受,聲嘶力竭地對他吼著。

        「這件事是真的,當時我在場。」盧衡無奈的當了回證人。

        「你知道?」鐘鼎睿皺著眉頭看向盧衡。

        盧衡尷尬地道︰「並不是我故意要偷聽,是我在樹上休息,你們跑到樹下乘涼,我就聽到了你們說的那些。」

        鐘鼎深無法接受這真相,表情猙獰的狂吼,「騙子!你們兩個從以前就是一丘之貉!我不甘心,不甘心,我不過是比你晚出生一年,為何國公爺的爵位是你的,領兵出征掌帥印的還是你,甚至連我喜歡的女人都是你的,我不甘心!」他像是得了失心瘋,失去了理智,「我不甘心,我要搶,我要搶,我要把一切搶回來——」

        看到幾乎瘋狂的鐘鼎深,鐘鼎睿感到心痛不已。

        就在這時,三名男子抬了一個箱子進入大廳,「見過主子,見過世子爺,尚書大人。」

        「回來了,有何發現?」

        為首的藍衣男子掀開那箱子,自裡頭取出幾封信件以及一張軍事布防圖,「主子,這些東西全部都是在二爺的別院發現的,尤其是這兩份,一份是跟敵國往來的書信,一份是軍事布防圖,事關重大,還請主子先處理這事。」

        「你說什麼!」鐘鼎睿扯過那張地圖,打開一看,臉色瞬間大變,「這……」

        鐘暮離也頗為驚詫,沒想到這鐘鼎深竟然會因為愛不到自己母親,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而背叛一向信任他的父親,甚至在即將東窗事發時,打算投向敵方。

        「對了,主子,這個林之易跟二爺是同夥,我們抓到二爺時,林之易正在與二爺討論。」

        「不,不關我的事,是鐘二爺找我合作,我還未……我們只是計畫好了,但並未實行……是鐘二爺找上我,讓我冒充世子回到國公府,然後暗中下慢性毒毒死國公爺,在國公爺死前讓他知道,我並不是他親生兒子,要活活氣死他,讓他死不瞑目……」早已經嚇得魂飛魄散的林之易一聽到矛頭指向他,謊話張嘴就來,將所有事情推到鐘鼎深身上。

        不過當中有一件事他沒撒謊,鐘鼎深後來確實有要求他對鐘鼎睿下藥,打算在鐘鼎睿死前揭穿兒子失蹤的真相,給鐘鼎睿雙重打擊。

        聽到林之易說的,鐘鼎睿對於鐘鼎深這個唯一的手足只有說不出的絕望,神情落寞地看向一旁的刑部尚書,「江尚書,此事關係到叛國罪,接下來的就交給你了,請你勿枉勿縱,一切秉公處理。」他示意手下將那一箱物品交給刑部尚書,「明日我會上書自請處分。」

       「國公爺深明大義,皇上一定會從輕發落。」刑部尚書拱了拱手,「時間不早,這些事證還有待調查,本官就先回刑部。」

        林之易被刑部的人押走,沿途嘶聲哭喊,「我是冤枉的!他做的事情與我無關……冤枉啊……」

        翌日,鐘鼎睿上書自請處分,在朝堂上引起了軒然大波。當今皇帝是位明君,先暫停鐘鼎睿的一切職務,待刑部查清楚來龍去脈後,便又官復原職。

        鐘鼎深因叛國又買凶害人,被判明年秋後問斬,至於林之易,刑部查清他雖與鐘鼎深合謀害鐘暮離,但計畫還未實行,無須坐牢,但心術不正,被判了四十杖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丫不 發表於 2020-10-31 11:59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20-10-31 11:52 PM 編輯

【第十六章】    意外被擄走

        時序即將進入冬天,天氣愈來愈冷,但繁華的京城卻沒有因冬天到來而顯得蕭瑟,街道依舊十分熱鬧。

        「二東家您慢走,放心,您交代的我一定照辦。天氣冷,昨晚那一場雨下下來,今天氣溫又更低了,您可得穿得暖和些。」美人閣的王管事將趙涵送出鋪子大門。

        「王管事,你別送了,回去招呼生意吧,我還要到街上逛一逛。」趙涵擺擺手示意王管事趕緊回去顧店。

        美人閣每天人潮絡繹不絕,尤其是帶著百花香的護膚膏上市後,生意更是好得讓夥計跟陀螺似的忙得團團轉。

        綠豆扶著她小心翼翼的走在濕滑的石板路上,「小姐,小心走,前頭有一處水窪。」

        「不用擔心我,你自己小心點倒是真的。」

        「小姐,您現在是要去見世子爺,將您熬夜織的手套送給他嗎?」綠豆賊兮兮的問著,「這有真愛的滋潤果然不一樣。」

        「好啊,綠豆,你現在會打趣你家小姐了!」

        「小姐,天地良心,奴婢哪裡敢啊,奴婢是看小姐迷途知返,現在如此幸福,替小姐感到開心。」綠豆連忙喊冤。

        「什麼迷途知返,說得好像我很沒眼光。」趙涵沒好氣的橫了綠豆一眼,卻也不能反駁,誰讓原主就是個睜眼瞎,不僅害死自己,還拖累了一大家子的人。「不過,小姐,您跟世子爺約在哪裡見面啊?」

        世子爺正式認祖歸宗那天邀請了小姐去觀禮,同時將小姐介紹給國公爺認識,國公爺可是直誇小姐,看來小姐嫁進國公府是遲早的事。

        一想到小姐很可能嫁進國公府,她的腰就不自覺地挺直了一些。

        她就說她家小姐是天生富貴命吧,小將軍沒嫁成,不還有個世子爺,可不像某人處心積慮地想嫁進豪門,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啊。「是最近十分熱門的水榭樓。」

        綠豆看著一旁攤販上賣的芝麻糊,忽然想起一事,連忙同她說道,「對了,小姐,奴婢昨天上街買點心時遇到了芝麻,就是在大夫人身邊服侍的一個三等丫鬟,她被大夫人暗中派去當鋪典當東西。」

        「什麼,大房的人偷偷拿東西到當鋪典當?不是吧!」

        「是真的,芝麻同奴婢說現在趙家情況很糟,大老爺就是個文人,整天風花雪月,根本不會做生意,跟人合夥被騙了好些銀子,然後又得賠給下家,而且好多店鋪連連虧損,都關起來了。

        「大少爺進出青樓調戲清倌,被狠揍一番,賠了不少銀子。還有啊,二少爺被人帶進賭場,賭輸不少銀子,大夫人為了替他還賭債,賣了幾間別院跟土地……這一大家子的人要吃吃吃喝喝,老夫人又把持著中饋,不肯將銀子拿出來,大夫人只能開始典當一些平常不會去注意又較值錢的物品,想不到這才多久時間,趙家就落敗成這樣。」

        趙涵輕笑了聲,不與置評,這種結果是顯而易見的不是嗎?相信父親聽到趙家現在的情況,也只會搖頭嘆息一聲,至於救助趙家,那是不可能的,畢竟傷得太深。

        「幸好老爺的印刷生意興隆,您與二少爺合寫的那些話本更是十分紅火,供不應求。要是老夫人知道二房現在發達了,不知道會不會後悔當時將二房分出來。」

        「就是要她後悔,相信我爹知道了也只會搖頭而已,要他回本家根本不可能。」

        趙老夫人不是爹的親生母親,爹又被趙老夫人那樣傷害過,還被逼著棄文從商毀了一生,她絲毫不擔心爹會起了拯救趙家或是回趙家的心思。

        兩主僕一邊逛著攤販,一邊說說笑。

        這時,一輛馬車急馳而來,百姓看到後紛紛走避,她們兩人也跟著往兩旁退去。

        就在那輛馬車經過趙涵身邊時,馬車門突然打開,裡頭伸出一隻手,在眾人還來不及反應前用力一拽,將趙涵拽進馬車,揚長而去。

        「啊,小姐!」綠豆驚呼,不管不顧的追上去,邊追邊大聲求救,「來人啊,快幫忙啊!快救救我家小姐,我家小姐被那馬車擄走了,救命啊!」

        此時,客棧緊鄰路邊的一扇窗子被推了開來,靠窗坐著的女客人露出了一記陰森冷笑。趙涵,你不過是個低賤的商戶女兒,敢跟我搶人,讓我顏面盡失,那就等著承受代價!

        「既然您好戲已經看到,是不要回府等待好消息?」

        女子又掃了眼街道上發了瘋似的推開人群拚命向前追去的綠豆,「哼,既然我得不到,別人也別想得到,走吧!」

        而此時,依舊追著馬車的綠豆後衣領突然被人抓住。

        「綠豆,發生何事情?涵兒呢?」

        見到鐘暮離,綠豆的眼淚瞬間噴出,直指著前方,「世子爺,小姐、小姐被一輛馬車擄走,往那方向前去,奴婢追不上……」

        鐘暮離毫不遲疑地調轉馬頭,往馬車消失的方向追去。

        這條路直通西城門,加上沿途百姓罵聲連連,若是他的判斷沒錯,擄走涵兒的人肯定是從西城門直接出城。

        當他趕到西城門時,只見孟飛以一輛橫躺在路中間、受損嚴重的馬車為屏障,護著一名女子,吃力的與七八名大漢激烈地廝殺。

        見到馬車後方有一道銀光閃過,直劈孟飛身後護著的那名女子,鐘暮離抽出防身的匕首毫不遲疑地飛射而出,直刺那持刀大漢的印堂,對方瞬間倒地,死不瞑目。

        鐘暮離沒有一刻遲疑,腳下一點,持刀飛身向著前方衝去,對那些大漢出手,狠絕冷戾,毫不留情。

        因為鐘暮離的加入,局勢瞬間翻轉,因單打獨鬥早已感到疲憊的孟飛終於有了喘息的時間,將那些人交給鐘暮離對付,他負責保護趙涵的安全。

        鐘暮離武功高強,即使那幾名大漢武功不凡也不是他的對手,不一會兒已有四五名大漢被削斷手臂或挑斷腳筋,倒在地上掙扎,只剩下幾人做最後的垂死淨扎。

        這時,鐘暮離的手下趕到,見狀毫不遲疑地提刀加入廝殺。

        有了手下的加入,鐘暮離來到趙涵身邊,無視孟飛的存在,直接將人摟到懷中,神色凝重的檢查她是否有受傷,還好只是輕微擦傷,頓時放心多了。

        他彎身將額頭抵在她額間,愧疚的說著,「涵兒,抱歉,我來遲了。」說完詢問起事情的經過。

        看到這一幕,路見不平拔刀救美的孟飛心裡實在很不是滋味,喊道︰「鐘暮離!」

        鐘暮離拍拍趙涵的肩膀,安撫好她受驚嚇的情緒,抱拳道︰「孟小將軍,謝謝你。」他從與趙涵的簡短對話中得知,擄走趙涵的人正要從西城門出城時,孟飛正巧迎面而來,從西城門進城。

        前方馬車過快的速度很快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兩方交錯時他好奇地瞄了馬車一眼,從飛起的窗簾縫隙,竟看到被人摀住嘴、神情慌張的趙涵,立刻攔下馬車,借故與那些人發生爭執,砍斷車轅,趁亂將她拉出馬車,救她一命。

        這一刻,鐘暮離對孟飛充滿感激,若不是他機警,只要出了京城趙涵恐怕就凶多吉少。

        「我救的是趙涵,不是你,無須你替她道謝。」面對情敵,他毫不客氣地道。

        「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還是要向你道謝。」

        趙涵拍拍鐘暮離的手背,示意她來吧,「孟飛,謝謝你。」

        「趙涵,你永遠不必跟我客氣,只要你需要我,我隨時都在。」孟飛毫不顧忌地當著鐘暮離的面挖牆腳。

        「我不會給你那機會。」鐘暮離向前摟著趙涵,彰顯主權,示威意思濃厚。

        孟飛的視線落在他搭在趙涵腰間的手,怒視鐘暮離,手中兵器動了動。

        鐘暮離感受到孟飛身上的凜冽殺氣,身上同樣爆發出駭人氣息,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會,彷彿在空中大戰了三百回合,火光四射。

        趙涵看著幼稚的兩人,分明都是鐵錚錚的男子漢,怎麼會有這麼幼稚的一面?真是讓人無語。趙涵頭疼的按了按額角,很無奈的嘆了口氣,她敢保證若不是因為她在場,他們兩個真的會打起來,還是那種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打法。

        此時,剩餘的幾個大漢不是被制伏,便是身受重傷橫躺在地痛苦的呻吟。

        「世子爺,已經全部解決好了。」為首的手下抱拳稟報。

        鐘暮離鬆開趙涵,冷然的看了眼那幾個大漢,冷聲命令道︰「全綁回去,必要查出幕後指使者究竟是誰,目的為何。」

        「是。」

        趙涵看見孟飛受傷了,忙道︰「孟飛,你手臂受傷了,必須趕快就醫,改天我再請你吃飯表達謝意。」

        鐘暮離搶先道︰「是我們,不是只有你。」

        孟飛毫不在意地睞了眼手臂上那道傷口,「你們兩人一起請我吃飯就不必了,我擔心毀了你的心意。」

        有鐘暮離在,他還能好好吃飯享受趙涵的感謝嗎?自然是不可能,毀了客棧都有可能,這頓飯還是別吃了。

        「可是……」

        「趙涵,我在戰場上受過許多比這嚴重的傷,你不必將此事放在心上。」孟飛撕開衣袖自行包紮。

        「涵兒,孟小將軍是言而有信的豪爽之人,既然他這麼說,你就不必將這事放在心上。」

        鐘暮離拍了拍神情愧疚的她,在她耳邊小聲地告知,「聽說孟小將軍早年在戰場上受傷留下痼疾,需要一種叫做龍鐵骨的藥材做為藥引,尋了多年依舊沒有下文。日前我接到飛鴿傳書,這次前往東南方海域的船隊收購到一株近三百年的龍鐵骨,屆時以你的名義將這株龍鐵骨送到大將軍府,也算是還了孟小將軍的救命之恩。」

        「真的!」她眼睛倏地一亮,隨即又一臉糾結,「可是那是你的東西,更是古家商隊的,我怎麼可以……」

        「那是我自己的船隊,早在多年前我就另外組了一支船隊,與義父家的船隊不衝突,你就別放在心上。」

        「可是……那價錢肯定很貴,恐怕把我賣了都買不了龍鐵骨……」她心裡的算盤已經開始打得劈哩啪啦響,算著自己的私房錢還有鋪子的分紅一共可以擠出多少銀子。

        「傻瓜,我的就是你的,糾結什麼。」他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帶著一抹試探道︰「若是你真的這麼在意,就把自己賣給我吧!」

        她橫他一眼,「我是無價的,你買得起嗎?」

        「無價……」鐘暮離唉聲嘆氣了番,「看來我得讓手下的商隊多出海幾趟,撈些奇珍異寶回來,否則娶不上妻子。」

        聽到他的抱怨,知道了他的心意,趙涵耳朵不由自主地染上一片緋色,面色羞紅的低下頭,低叱,「胡扯什麼,現在這情形……適合說這個嗎?……」

        但軟糯的語氣一點也彰顯不出她的氣勢,反而取悅了鐘暮離,「那好,我會找個黃道吉日好好跟你說說這個問題。」

        兩人低聲親密的互動,看在一旁孟飛的眼中實在是刺眼得可以,只是也就只是刺眼,好像沒有像話本裡寫的那麼難過,那麼心痛。

        他是不是……其實並沒有那麼喜歡趙涵?或是他將友情誤會成了愛情,所以看著他們的親密互動,他也並不難過。

       一番沉思後,他這才有所感悟,看來他對趙涵並不是男女之間的情感啊!

        此時,鐘暮離派手下調來要送孟飛回去的馬車已經到了。

        孟飛臨上馬車之前對鐘暮離撂下警告,「姓鐘的,日後若是你敢欺負她,對不起她,我肯定不會饒過你!」

        「你可以隨時盯著我。」

        「若是你敢對他不好,我絕對會將她搶過來!」孟飛雖然已經看清楚自己的感情,但還是要威脅鐘暮離一番,讓他產生危機感,免得趙涵日後受委屈。

        「你永遠不會有這機會。」

*             *             *

        「小姐,小姐,大消息,大消息!」綠豆喊得震天價響,衝進趙涵用來研發胭脂水粉的作坊。

        趙涵一面小心的攬拌著陶缽裡的液體,一面斜睨著一臉興奮的綠豆,「你在街上又聽到什麼還是看到什麼了?」

        綠豆的行為是愈來愈浮誇了,常常在外頭得到什麼消息就衝回府裡,一驚一乍的告訴她。

        若是在現代,她恐怕就是那些帶狀座談節目裡的固定班底,因為效果太好,收視率肯定會飆高。

        「小姐,您整天待在作坊裡,都不知道外面發生了天大的事情。」

        「多大的事情?天塌了?」工作告一段落,趙涵放下手中的杓子。

        「是常平王府的天要塌了!」

        「常平王府?跟寶珠郡主有關?」綠豆這麼說,她第一個聯想的便是這事。

        「是啊!」綠豆大聲說著她的所見所聞,「您知道嗎?寶珠郡主跟林之易在客棧裡苟合,今天早上被人發現,事情鬧得好大,而前去客棧抓奸的人……是趙絹。」

        「嗄?什麼,這聽起來感覺就很精彩啊!」

        「就是,就是。」

        「快把你知道的都跟我說了吧。」

        「小姐,還不是……」難得小姐對這熱騰騰的八卦有興趣,綠豆比手畫腳,卯足了勁說著,讓故事更為精彩,「您知道的,寶珠郡主跟林家退親後,就將目標放到了世子爺身上。據說她在荷花宴上就看上了世子爺,但當時嫌棄世子爺是商賈,配不上她,等世子爺認祖歸宗後,她就認為世子爺配得上她了,於是讓常平王上國公府詢問過國公爺的意思,結果被拒絕了。」

        趙涵頗為詫異,常平王上國公府試探結親意願?這事她還是第一次聽到。

        當初擄走她的那些大漢經鐘暮離的手下嚴刑逼供,終於逼問出身分,乃是常平王府的護衛,為此,國公爺上書將常平王給參了一本。

        當時她還納悶,她與常平王府無冤無仇,為何他們要擄走她,想來是這個原因。

        綠豆絲毫沒有注意到趙涵的心思在另外一件事情上,繼續啪啦啪啦地說著,「這事可精彩了,趙絹帶人去抓奸時,可是直接把寶珠郡主從床上扯下來狠打了一頓,奴婢聽人家說……林之易與寶珠郡主什麼衣服都沒穿,就這樣光溜溜赤裸裸的被打到門外,好多人都看到了寶珠郡主的身子,那身子上上下下布滿紅印,奇怪,小姐,為何會如此,您知道嗎?」

        綠豆末了還很納悶的看著趙涵,一臉好奇。

        趙涵嘴角暗暗抽了下,她不用想都知道是怎麼一回是,但這東西能跟綠豆說嗎?「不知道。」

        「反正這下常平王府的臉是丟大了,寶珠郡主不想嫁給林之易也不成,不過我很好奇,她是為妻還是為妾啊?」綠豆一臉幸災樂禍。

    「她的身分擺在那裡,你覺得有可能為妾?反倒是趙絹這麼一鬧,以後的日子肯定不好過。」她橫綠豆一眼。

        「未經過明媒正娶便無媒苟合,這樣的女子怎麼能夠成為正妻。」綠豆振振有詞。「話是不錯,不過你想常平王有可能答應讓女兒為妾?何況趙絹不也是無媒苟合?」

        「說的也是,這事還真不好解決。若是嫁進皇宮,當皇帝的小老婆還好說呢。」綠豆撓了撓頭,認同的點頭。

        「好了,怎麼扯到皇上身上去?小心被聽到告上去,你的就頭跟頸子就要分家了。」

        綠豆瞪大眼,馬上用雙手摀住嘴巴,「奴婢不說,小姐也不說,就沒有人知道了。」

        「我可是聽到了。」鐘暮離低沉渾厚的聲音由外往內傳來。

        「見過世子爺。」綠豆向鐘暮離福了福身子,「世子爺來了,奴婢去準備些茶點,今天有小姐親手做的芙蓉糕呢,小姐知道世子爺不愛吃甜食,特地減了糖的份量。」

        「特地為我做的?那我還真得好好嚐一嚐。」鐘暮離眸光溫柔的瞅著趙涵。

        「就你多嘴,還不趕緊拿過來。」秘密被揭穿,趙涵有些惱羞的斥責綠豆。

        「是,奴婢這就去。」綠豆說完便一溜煙的溜出作坊。

        鐘暮離伸手將趙涵拉進自己懷中,語氣幽怨的抱怨,「我最近幾天比較忙,沒有過來看你,你也沒過去找我,是在忙什麼?」

        「我在調配一種新的香露,可不管怎麼嘗試,總是覺得少了一個香味。」

        「別急,慢慢試總能試出來。對了,綠豆應該跟你說了吧?」

        「你說的是今天早上寶珠郡主跟……」她眨了眨眼,頓時恍然,「莫非那事是你做的?」

        他摟著她走向一旁用來休息的矮榻,抱著她坐在自己大腿上,毫不否認,「沒錯。」

        盡管心中有所猜測,她還是感到震撼,「這林之易跟你之間的恩怨我是清楚,可你何必這樣毀掉寶珠郡主,她跟你有仇嗎?」

        「她千不該萬不該對你動手。」他神情瞬間變得凜冽,語氣冰冷,「動你的人,我一定讓他後悔終生!」

        他的語氣森寒凍人,她的心窩卻感到一片溫暖,吶吶的說著,「暮離,謝謝你。」

        「小傻瓜,你是我今生為一想守候的人,為你做任何事我都心甘情願,所以不要對我道謝……」他低頭,冰涼的薄唇緩緩覆上她嬌艷的紅唇。



【 第十七章】    高調下聘惹覬覦

        話本的生意爆紅,供不應求,每天總是有來自各地的書商捧著銀子前來印刷廠買書,把剛趕印出來的話本一車又一車地載走,賣到全國各地。

        銀子嘩啦啦的流進家裡,趙涵一家人買了座現成的大宅子,搬出了鐘暮離暫時租給他們的棲身之所。

        趙涵這幾日除了要幫父親對印刷廠的帳目外,還有美人閣的帳目,因此一早醒來,草草用過早膳後,她便抱著算盤撥得劈啪響,沒一刻停過。

        幸好這些帳目使用的是她所教導的現代記帳方式,帳目一清二楚,讓她可以很快的將出入帳計算完成。

        約莫過了半炷香的時間,她將最後一本帳冊給闔上。

        綠豆連忙送上一杯熱茶,「小姐,累了吧,喝口茶休息一下吧。」

        她接過來喝了一口,忍不住喘上一口大氣,「呼,好累,不趕緊找個人來負責算帳,我真的會……」她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就頓住。

        「小姐,怎麼了?」

        「綠豆,你有沒有聽到?」趙涵放下手中的茶碗,指著外邊。

        「聽到什麼?」

        「鞭炮聲,前頭感覺很吵,發生了什麼事情嗎?」趙涵眉頭微擰,困惑的問著。

        「好像有耶,奇怪,我們府裡有什麼喜事嗎?」綠豆也一臉困惑,「要不奴婢到前頭去看看吧。」

        此時的大門外,鞭炮放個不停,綁著喜慶紅綢的聘禮正一抬抬的搬進趙府大門,門邊站著一名穿著得體的中年男子高聲唱禮。

        因為聲勢過於浩大,引得不少人駐足圍觀,將趙府門外的大街擠得水洩不通。

        有眼尖的認出了唱禮的人,正是鐘國公府的管家葉韜,頓時明白原來是鐘國公府前來趙府下聘。

        趙家女不過是個商戶女,竟然能讓國公府擺出如此大陣仗,感到震撼的人爭相走告,整條街上的人議論紛紛了起來。

        國公府一點通知都沒有,突然來下聘,可把趙謙跟黃氏給嚇壞了,根本來不及詢問,聘禮已抬進府裡,只能差小廝趕緊到趙涵的院子通知她,問她這是怎麼回事?

        綠豆正準備前去打探,小廝已經前來通報。

        趙涵聽完錯愕不已,顧不得披上大氅再出門,提著裙擺便往大廳跑去。

        她遠遠的便看到大廳前一片紅艷艷,聘禮將整個空地擺得滿滿的,甚至有往上加高的趨勢。

        「涵兒,你來了,我問你,這是怎麼回事?」黃氏焦急的問著。趙涵眉頭擰得緊緊的,視線落在正高聲唱禮的葉韜身上,「娘,我也不知道,鐘大哥並未跟我提過要來下聘的事情。」

        唱禮足足唱了半個時辰才結束,還有一堆聘禮在外頭進不來,口乾舌燥的葉韜可不管這些,匆匆喝過一大杯茶潤喉後,便捧著一大疊禮單來到趙涵等人面前。

        葉韜微微一笑,躬身施禮,「趙老爺,趙夫人,這是我家世子爺下聘的禮單,請你們過目。」說完將禮單遞給趙謙。

        「葉伯,這是怎麼回事?」趙涵依舊未能從震撼中回神,指著院中的聘禮。

       「呵呵,趙姑娘,這是世子爺給您的驚喜。」葉韜笑著說。

       「驚喜?」她嘴角劇烈抽了抽,是驚嚇還差不多。

        「為了準備這些聘禮,世子爺煞費苦心,姑娘您不看看禮單上頭有些什麼嗎?」葉韜意有所指。

        「有什麼特別的嗎?」她納悶的拿過父親手中的禮單,知道葉管事不會無緣無故這麼說,禮單上肯定有什麼特別的。

       這時,一輛馬車緩緩停在趙府大門前,鐘暮離自馬車上下來,無視那些看熱鬧的百姓,向兩名護衛交代了聲後,徑自往府裡走去。

        留在外頭的兩名護衛自馬車上抬下來兩竹簍的銅錢,對著圍觀的群眾喊道︰「我家世子爺今日有喜,與眾人分享這份喜悅,同喜同賀。」

        隨著話音落下,大把大把的銅錢被拋上天空,如雨點般落入人群中,發出叮叮咚咚的清脆響聲。

        人群頓時嘩然,隨即有人大聲一喝,「撿錢啊!」

        滿地的銅錢,所有人都彎下腰趕緊撿起,眾人霎時搶成了一團。

       另一邊,鐘暮離繞過照壁,還未踏進大廳便看到趙涵正圓睜著大眼看著禮單,滿臉不敢置信。

       「還喜歡這份禮單嗎?」他揚著嘴角靠近她。

       「鐘大哥,這、這……」她錯愕的指著其中一項,「禮單上為何有趙家大宅?」

       「涵兒,你說什麼?」趙謙扯過她手中的禮單,跟妻子睜大眼盯著上頭的紀錄,有些語無倫次,「這……世子爺,您怎麼會將趙家大宅買下來當聘禮?大房的人……」

       「趙家大房前些日子急著脫手一些房產,我順手買下,希望你們會喜歡。」

       「喜歡,喜歡……簡直是太滿意了……」趙謙眼中浮上薄埂淚花。

        他雖然心裡已經不在乎趙老夫人如何待他,可趙家大宅有他童年與父親的回憶,因此看到趙家大宅以這種方式回到手中,他激動得幾乎要哭出來。

        「世子爺,謝謝您,要不是您……」眼淚在眼眶裡凝聚,黃氏說不出話來了。

        「岳父岳母,不知道兩位是否同意這門婚事?」鐘暮離笑問,「媒人就在外頭等著,只等您答應就能交換庚帖。」

        「同意,同意。」趙謙用衣袖擦拭著淚花,「您就算明天要將涵兒這丫頭娶回去,我也同意。」

        「爹,您竟然因為一座老宅就將我賣了!」

        「什麼老宅,你沒看到外頭堆的那些聘禮?」趙謙瞠她一眼,像是在趕蒼蠅一樣趕著她,「去去去,帶世子爺到你院子去,為父要監督下人把聘禮抬進倉庫放好,沒時間招待世子爺,你替爹娘好好招待他。」

        趙涵就這麼被趕出大廳,趙謙、黃氏開始與媒人商討接下來的事宜。

        兩人關係正式確定,已是未婚夫妻,這突如其來的身分轉變讓趙涵有些羞怯與彆扭。天空飄著細雪,兩人就這麼靜靜地走著,誰也沒有開口,像是在享受這份寧靜美好。忽地,溫暖的大氅罩在她的肩上。

        「怎麼沒有披件大氅就出來,若是染上風寒,吃苦的可是你自己。」他關心的語氣略帶責備。

        「還不是被你嚇的。」趙涵沒好氣的瞪他一眼,擔心他受不住溫差,就要將大氅脫下來還他,「快到我的院子了,你罩著就好,不用給我——」

        「罩著。」他幫她將帶子繫好。

        「鐘大哥,你這樣會把我寵壞的。」看著他細心幫她繫綁帶的修長手指,她下意識的咕噥。

        她本只是想抱條金大腿,有個靠山日後行事方便,沒想到是整個人都抱上,還是她專屬的,想想,老天待她還真是不薄,她滿意的揚著嘴角。

        「想到什麼這麼開心?」她開心得眼底都閃耀著星芒。

        她親密的圈住他的手臂,被雪凍得有些發紅的臉蛋摩娑著他的手臂,「我突然覺得老天爺著實待我不薄,賜給我一個這麼好的男人當夫婿,所以我很開心啊。」

        「不生氣?」他享受著她的撒嬌。

        「為何要生氣?」

        「未事先與你商量便前來下聘。」

        「當下是有那麼一點震驚,不過一想到那些精心挑選的聘禮都是你對我滿滿的心意,若不是心裡有我,又怎麼會如此大費周章呢?全京城我是獨一份,被你當成寶放在心尖上寵,我能不開心嗎?」

        他笑道︰「我會繼續寵著你的,最好是把你寵壞了……」這樣就不用擔心她會離開他。她與印象中那些養在深閨的大家閨秀不同,舉手投足間帶著一抹神秘與獨特韻味,撥動他的心弦,讓他的眸光總是忍不住追尋著她。

        從他被救一直到認祖歸宗,事情發展看起來是那麼的自然,但他清楚,這一切都是因為涵兒這小女人有意無意的提點與推動,才演變成這種結果。

        她總是裝傻,假裝不知道這些事,好似一切都是順其自然。既然如此,那他就配合她這麼繼續下去,不管她有什麼秘密都無所謂,只要她在他身旁足矣。

        「你說的唷,一輩子寵我,若是敢不寵我,那我就,哼哼,卷款潛逃,讓你找不著!」她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威脅。

        他眸光溫柔的看著她一點威脅性也沒有的表情,那活潑靈動的眼神逗樂了他,暖流在心底流淌。

        大掌撫上她的臉頰,他定定地與她靈動的眼睛對望,深深地望進她眼底深邃,「不顧一切切寵愛你,讓你從此離不開我,是我最想做的事情。」

        隨著時間推移,兩人接觸相交,他深深愛上了副嬌小軀殼下,那抹獨立且特別的靈魂。因她如此獨特,一向無所畏懼的他竟然開始擔心已經在她心房扎根的小女人有一天會離他而去。

        若是寵愛她可以讓她為他駐足,他樂意不惜一切將她寵壞,只要她陪在他身邊……

        聽到他這一番深情告白,趙涵只覺得一股滿足及感動充盈整個心間,她伸出手圈住了他精碩的腰身,整個人依偎進他的懷抱中,貼著他的胸膛,「暮離……我愛你。」

        聽心上人主動訴情,鐘暮離心情倏地變得澎湃洶湧。

        他的雙掌捧著她明媚的小臉蛋,修長食指撫上她的眉梢,眼窩,輕輕描繪卷翹的睫毛,低頭將灼燙的薄唇緩緩落在她的紅唇上,深情的細吻……

*             *             *

       京城西區一向是生活較為貧苦的百姓所聚集的地方,此時,其中一座十分老舊的三進宅子裡,傳出一聲高過一聲的怒吼。

       「祖母,您沒有看到,那聘禮就跟條遊龍似的,根本看不到盡頭,一抬一抬的抬進二房的宅子裡,據說全部都是從海外搜集回來的奇珍異寶。」趙絹回憶著稍早在街上看到的情景,恨得幾乎要將手中的絹帕扯破。

        「絹兒你誇大了吧!」趙老夫人是聽說了今天鐘國公府上二房那裡下聘的事情,卻不認為有趙絹說得這般浮誇。

        「祖母,聘禮中有兩面半個人高、可以將人照得一清二楚的琉璃鏡,因為太大放不進箱子裡,是特別請人護著搬進去的。那麼珍貴的物品不就是來自海外?更別說箱子裡裝的小東西了,肯定一件比一件更昂貴。」趙絹看趙老夫人那副不相信的表情,大聲形容她所看到的,甚至還比劃了一番。

        趙老夫人聽完她說的,震驚不已,摀著最近時常感到悶痛的胸口,「絹兒,你說的都是真的?」

        「祖母,我都親眼看到了,難道還會有假?」趙絹抱著胸氣呼呼地說著,「依我看,公主出嫁時的嫁妝都沒有趙涵的聘禮多。」

        「若真是如此,那二房現在可就發了。」趙老夫人低喃。

        「豈止是發了,二房根本是一飛沖天,勢不可擋。」趙絹抓狂的大吼,「祖母,看了那排場,我心裡好恨!」

        「絹兒,二房已經分家,甚至斷親書都寫了,也到官府登記完成,你想這些又有什麼用呢?」趙老夫人嘆了口氣,勸著她。

        她將所有產業交到大兒子手中,短短不到半年時間,全被敗光,甚至連住了好幾代人的老宅也賣了,現在的她已經看不到往日的凌厲氣勢與容光煥發,整個人衰老不少。

        「祖母,我的才貌並不比趙涵差,不過是運勢差點,否則今天那些聘禮就是我的,就是抬進我們家,您懂嗎?」

        「絹兒,你怎麼到現在還看不清楚情勢?現在整個運道都在二房身上,不甘心又有什麼用?」

        「運道?不,祖母,一定是二房偷了我們大房的運道,肯定是他們用了什麼不入流的方法,否則怎麼才分家多久,二房不只生意興隆,買了大院子,現在連國公府都去下聘,這一切原本都該屬於我們大房的,肯定是二房偷了我們的運道,祖母,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趙絹想了一圈後更加的憤怒與不服氣,「祖母您一定要幫我,您一定要幫我!」

        「絹兒,你讓我怎麼幫你?現在的二房可不像以前會任由我們打壓。」沒料到二房分家後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發達起來,趙老夫人也是懊悔不已。

        「不,祖母,我有一計,您一定要幫我。只要這一計成功,日後二房還不得被我們捏在手裡,幫我們賣命,大房想再度吃香喝辣,絕對沒問題!」

        「你有什麼計謀?」趙老夫人濁霧的眼睛頓時一亮。

        「跟趙涵一起嫁進國公府。」

*             *             *

        馬車停在高朋滿座的茶樓前,趙涵對鐘暮離道︰「我先下車了,你趕緊去軍營吧,雖然威虎營大多數的弟兄們已經接受你,還是有些人不服氣,你得以身作則才不會落人口實。」

        「你確定不用我陪你上去?」鐘暮離拉住正欲下車的她。

        「不用,那個女人還沒有本事危害到我,你不用這麼緊張,況且以他們目前的經濟狀況,恐怕也請不起殺手。」

       「地痞流氓倒是請得起。」

        「那你送到我身邊的人是假的?總要讓她有機會表現。」她指著站在馬車邊的其中一人,紅玉。因為趙涵曾被擄走,鐘暮離尋來了一名會武功的姑娘隨身保護她。

        「既然你堅持,那我就不跟了,不過你還是要隨時提高警覺。」他將一個暖手爐交給她,「拿著別冷到了。」

        「知道了。」她接過來摸了摸,好溫暖啊,心下一片暖流滑過,熨燙著她的心。

        她雙眸骨碌碌轉了一圈,猝不及防拉下他的前襟,紅唇湊上他微涼的薄唇,「啵」了一聲,隨即退開,「謝謝你,我先下車了。」

        他眼一瞠,拉回她,「我拒絕蜻蜓點水。」

        他勾起她的下巴,瞬間如驟起的風暴強勢席卷向她的紅唇,火熱的挑逗讓她避不開更逃脫不掉,只能回應他的熱情吮吻,久久。

        不知過了多久,這一吻才逐漸平緩,趙涵喘著大氣。

        鐘暮離飽含著滿足的溫柔嗓音傳來,「還好嗎?」

        「你實在可惡,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綠豆跟紅玉一定在外頭偷笑我!」吻得她差點斷氣,她掄拳氣呼呼地捶了他一下。

        他輕笑,食指撫著被他吻得有些紅腫的水嫩嬌唇,「讓你調皮,既然點火,就得負責滅火。」

        「還我的責任!」她哪裡知道他這麼不禁逗,不過一個偷香而已,卻讓他差點獸性大發。

        「難道是我挑起的?若是我,我一定負責幫你滅火到底。」他低頭在她耳邊用渾厚的低沉嗓音誘惑著她。

        「愈來愈不像話了,好了別鬧了,我得趕緊下車,你也快到軍營去吧。」她嗔他一眼,轉身推開車門下車。

        她嚴重懷疑他去買了最近出版的那幾本《霸道王爺我愛你》、《妖嬈的我在上》,《直鐵將軍在下》、《我與禁欲國師不可說的秘密》、《少爺逃妻往哪跑》等等話本來看,且很用功的研究一番,不然她怎麼會說那些會讓她臉紅心跳的話,還說得這麼順口。

        「小姐,我們現在要進去了嗎?」綠豆向前扶住趙涵,賊兮兮的瞄著她微腫的紅唇。

        她是萬分尷尬,只好板著臉,「走,進去吧,不然趙老夫人又要發怒了。」

        進入茶樓,趙涵領著綠豆跟紅玉來到趙老夫人指定的雅間,推開門扇便看見一臉怒氣的趙老夫人以及趙絹。

        「趙老夫人,不知道你今天找我來有何要事?」趙涵開門見山地問道。

        「孽畜!見到人都不會喊,你的禮儀學到哪裡去了?」見她態度輕蔑,趙老夫人氣就不打一處來,直接開罵。

        趙涵勾了勾嘴角,「不知道趙老夫人罵的是誰?用什麼身分罵人?」

        「自然是你這個賤貨!」趙絹看她穿著一身嶄新的新衣,披著雪貂大氅,心下忌妒不已,不等趙老夫人再度開口便搶著罵她。

        「喔,賤貨原來是你啊,不錯,與你挺般配的。」趙涵挑釁的用目光上下巡視著趙絹。

        「趙涵你說什麼!」趙絹倏地起身怒視著她。她聳了聳肩,「你都急著承認自己是賤貨了,我只能附和不是嗎?」

        趙老夫人見狀拉了下趙絹的手,示意她壓一下怒火,擺起長輩的譜,「趙涵,你的規矩都學到哪去了?讓長輩在這裡等這麼久,到來也不懂得問安,倒是跟你姊姊先吵起來。」

        「不好意思,我家唯一的長輩就是我爹娘,趙老夫人並不是,可別忘了斷親書上頭寫著,從即日起,趙謙一房與趙氏一族再無瓜葛,所以你並不是我的長輩。」趙涵用著輕佻語氣提醒趙老夫人,免得她貴人多忘事。

        趙老夫人被這一番話給氣得差點暈過去,若不是記著今天找趙涵過來的目的,不能惹怒對方,不然她早就一巴掌扇過去,打醒這個目中無人的賤丫頭。

        她深吸兩口氣,壓下滿腔怒火,「我是你祖父明媒正娶的妻子,雖與你未有血緣關係,但有這層關係,我不是長輩,那誰才是長輩?」

        「不好意思唷,我家沒有那種為老不尊的長輩。」趙涵才不吃趙老夫人倚老賣老那一套,用著氣死人不償命的口吻涼涼回應。

        「你!」

        「好了,我相信你今天特地找我出來並不是要吵架的,說吧,你的目的!」她雙臀抱胸,坐到一旁蹺起腿,好整以暇地等著。

        趙老夫人恨恨地看著趙涵,「鐘國公知道你如此目無尊長、目中無人嗎?」

        趙涵沉沉勾了勾嘴角,呵呵,狐狸尾巴露出來了,想來她們今天找她過來的目的是離不開國公府了,該不會是妄想著她的聘禮吧?畢竟那份聘禮可以說是全京城獨一份的。

        她故意裝傻,指著自己的眼睛,「怎麼會呢?我眼裡還倒映著你們祖孫倆的影子呢,怎麼會說我目中無人呢?老夫人,你該去看看自己的眼睛再說吧。」

        趙老夫人差點被她氣得倒仰,站在趙涵身後的綠豆跟紅玉則是忍不住竊笑了兩聲。

        「趙涵,你不要太過分!」趙絹怒喝。

        「既然我不受你們歡迎,那好,我走吧。」趙涵起身作勢要走人。

        趙老夫人連忙拉住她,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趙涵,你應該知道趙家最近的情況吧?」

        那笑容十分驚悚,讓趙涵三人瞬間竄起一層雞皮疙瘩。

        趙涵抖了抖,冷著臉道︰「不好意思,我們家跟你們老趙家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你們家發生任何事情我都不知道,也不感興趣。就算真有什麼狀況,那也是你們咎由自取,跟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

        「你當真如此無情?」

        「無情?趙老夫人,這兩個字自你嘴裡講出來,格外諷刺。」

        「夠了,看在趙絹曾經救過你一命的份上,我要你還這個恩情!」

        「她救過我一命?」趙涵有些不敢置信的問了一遍。

        「是的,春天時你想害絹兒因此跌進湖中,是絹兒不計前嫌救了你,你才能活下來,因此我要你還了這個恩。」趙老夫人道︰「你若是不願意,我便將你忘本的事情傳國公府還敢不敢要你這個媳婦!」

        趙涵真的好想笑,趙絹救她一命?這是她這輩子以來聽過最好笑的一個笑話,真的是娛樂了她。

        她忍住狂笑的衝動,「不知趙老夫人要我怎麼還這個恩?」

    「很好,懂得知恩圖報,你還算是個人。」趙老夫人以為自己的威脅奏效,神情得意,端起架子,「我要你帶著趙絹一起嫁進國公府,效仿娥皇女英服侍世子爺。」

        「噗!」她噗嗤出聲。

        一旁的綠豆跟紅玉頓時傻眼,趙家祖孫怎麼可以如此厚顏無恥,未曾見過她們誇張行為的紅玉對眼前這對無恥的祖孫更是鄙夷到了極點。

        「趙老夫人,你是不是沒睡飽?要不要再回去睡個回籠覺?大白天作什麼夢!」趙涵認為已經沒有必要再說下去了,待在這裡簡直是浪費時間,再過幾天就是她跟鐘暮離大婚的日子,還不如回家保養,做個美美的新娘。

        「趙老夫人,我勸你還是別做這種想把我當成墊腳石的春秋大夢,別說我們已經分家,即使沒有分家,我也寧願悔婚,絕不可能答應你們的要求。」趙涵起身衣袖一甩,轉身離去。

        紅玉見她要離席,率先一步向前推開門扇,外頭熱鬧的聲音隨即傳進雅間內。

        趙絹急忙追向前拽住她,「你還沒同意這事,你不准走!」

        「放手!」

        趙絹拽著她的手更加用力,「你沒答應就不許走!」這是她過上人人欣羨的貴夫人日子的最後機會,絕對不許趙涵就此離開。

        就在她們拉扯時,走廊傳來店小二的聲音,趙涵眸光一閃,將所有憤怒收攏,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在店小二端著茶點經過她們雅間門前時,趙涵用力扯開趙絹,讓自己跌倒在地,臉色逐漸蒼白起來,眼眸浮上一層薄埂淚光,泫然欲泣,咬著下唇幽怨泣訴,「祖母,姊姊,求求你們別逼我了……你們讓我瞞著世子爺,在成親當日讓姊姊跟著我一起嫁進國公府,成為世子爺平妻,這事情我做不到。

        「我不答應,沒想到你們竟然拿著恩情逼我……可你們口中的恩情根本是假的。當初是趙絹與丫鬟春泥合謀,故意推我落水……」

        「閉嘴!趙涵,閉嘴……你胡扯什麼!」趙絹看到門外路過的人駐足圍觀,神情慌亂的對著趙涵怒喝。

        「賤人,你胡扯什麼,還不快閉嘴!」趙老夫人根本不知實情,見狀只以為趙涵在污蔑趙絹,自是氣憤不已,怒聲斥喝。

        眼見外頭聚集許多看戲的群眾,趙涵身為專業演員,怎麼樣也得滿足觀眾,身子微微顫抖,讓她整個人顯得更加嬌柔脆弱,我見猶憐,「趙絹為了搶與大將軍府的那門親事,不惜謀害我的性命,我想著我們二房在趙家處境艱難,所以才忍著沒提……現在我們二房淨身出戶,與老趙家早已無任何瓜葛,你們竟然還如此逼我……是不是還想要再害死我一次!」說到這裡,她哭得不能自已。

        她哀戚的神情及說不盡的苦,讓看的人傷心,聽的人流淚,可以說是將演技發揮到了極致。

        這時,綠豆淚眼汪汪的衝上去,抱著趙涵大聲哭喊著,「奴婢可憐的小姐啊!大房的大小姐從以前就愛搶您的東西,衣服首飾月例銀子都搶,連您的婚事也愛搶,搶了一次還想搶第二次……上次您沒被她害死,這次她不知道又要使什麼詭計危害您……小姐啊,奴婢可憐的小姐,您要是死了,叫綠豆可怎麼辦……」

        她哭得稀哩嘩啦的,如倒豆子一樣將長年的不滿全倒出,也不管場合,兀自哭號,「小姐,您好可憐啊,為何每次您的親事都會被大小姐破壞?她也不想想自己早已經破了身子,跟林之易有了首尾,怎麼還妄想嫁給世子爺,世子爺又不是收破爛的……」

        愈來愈多人湊過來,綠豆這畫龍點睛為自家小姐抱不平的表現,還有趙絹跟趙老夫人臉色鐵青地反駁,讓看戲的群眾更深信這些秘密是真的。

        最讓人震驚的是趙絹已經破身,這件事原本被極力壓制下來,只有相關的少數人知道,現在被綠豆無心爆料,流言瞬間席卷整個茶樓。

        「小姐,我們回去吧,日後不要再與老趙家的人有任何牽扯了,這事奴婢會稟告世子爺。」紅玉向前扶起因哭泣而顯得十分嬌弱的趙涵離開雅間。

        綠豆見狀也趕緊抹掉臉上的淚水跟了上去,將接踵而來的罵聲留給趙家那對祖孫去承受。...<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丫不 發表於 2020-10-31 11:59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20-11-1 12:23 AM 編輯

【第十八章】    性感睡衣添情趣

        兩個半月後,已經是春暖花開的季節。

        「世子夫人,您看這髮型可以嗎?」紅玉放下手中的玉梳,問著正照著琉璃鏡的趙涵。「嗯,不錯,和我想像中的樣式相差不遠。」趙涵轉頭左右看了下,滿意的點頭。

        她只是畫了個髮髻的樣式給紅玉,問紅玉能不能梳出,沒想到還真的讓她梳了出來。

        「世子夫人,您恐怕又要引領風潮了。」紅玉拿了支玉簪子斜插在趙涵的髮髻上。

        趙涵每每頂著新髮型到街上或是去參加宴會,不久後就會有人爭相模仿,一些世家女眷甚至會上門請教,她索性找古筠心合夥開了間悅容美容院,專門幫人梳發髻,前去梳髮的姑娘可以帶上自己的服飾,會有專人幫忙做整體搭配與化妝造型。

        悅容美容院一開幕就爆紅,想進去梳髮做造型的人都得預約,沒有預約是進不去的,如今預約都已經排到明年去了。

        「一會兒我頂著這個髮型去給筠心添妝,應該能再為美容院拉到不少客人。」趙涵伸手調了一下髮簪的位置,「這髮型我覺得應該搭配昨天送到的那件石榴色衣裙,你去把那套取過來吧。」

        「是的。」

        這時,綠豆提著一個八寶盒,撩開垂蕩的水晶珠簾走進來。

        她一臉詫異,還帶著一抹竊喜,疾步朝趙涵走來,「小姐,有兩個大消息,外面都傳瘋了!」

        「什麼大消息,瞧你一臉幸災樂禍。」趙涵拿著眉筆細細描繪著自己的眉毛。

        「趙絹跟著一個賣貨郎跑了,現在林家跟老趙家可亂了。」綠豆眉飛色舞的說著。

        「趙絹跟賣貨郎跑了?」趙涵睜大眼有些不可置信的驚呼。

        「是的,寶珠郡主還帶人打上趙家。」

        她眉頭皺了皺,「怎麼聽起來很混亂啊?」

        「豈止是混亂,連衙門的捕快都來了,奴婢聽說趙絹捲了林家的銀兩跑了,林家那些銀兩都是寶珠郡主的。」

        紅玉取來那套新做好石榴色衣裙,開始幫趙涵著裝。

        「不是吧!」

        對於他們那群人的事情她一點也不感興趣,嫁給暮離後,她每天除了服侍丈夫外,就是忙著跟筠心合夥的事業,有任何消息都是綠豆這個包打聽去聽來的。

        寶珠郡主與林之易鬧出那件醜聞後,就算她不願意也得嫁給林之易。因為林家的條件不是很好,當時寶珠郡主帶了不少嫁妝過去,數量之多曾經轟動一時。

        她本就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加上強悍專制,公婆小姑都被治得死死的,也不允許林之易納妾,然而趙絹卻搶在她之前就進了林家的門。

        趙絹之所以能如此,是利用了趙涵世子夫人的身分地位當背景,又對林之易說寶珠郡主專橫跋扈,只有娶她為平妻與寶珠郡主抗衡,他以後的日子才會好過。

        林之易一番思索,加上寶珠郡主一直未給他好臉色看,為了狠打她的臉讓她難堪,他才同意娶趙絹為平妻。

        可是事情的發展並不如林之易想的那般美好,寶珠郡主一嫁進林家就奪了林家的控制權,更是把林之易跟趙絹壓得死死的。

        趙絹會卷款潛逃,恐怕是在林家被欺壓得日子過不下去了。

        「是真的,奴婢都打聽好了。」

        「若是趙絹被抓到,回到林家恐怕會被寶珠郡主整死。」

        「豈止是整死,怕是會將她賣到煙花地。林之易這個郡馬日前到青樓點了個清倌,結果第二天那清倌就被人毀容,還被一堆乞丐污辱了。聽說那清倌可是青樓花了大筆銀子栽培的,老鴇不甘願白白損失,帶人鬧上了王府,據說常平王還替郡主賠了一筆銀子。」綠豆繪聲繪影的描述著。

        瞅著她生動的表情,趙涵不禁感嘆,綠豆簡直是生錯了年代,沒有在現代當娛樂新聞的記者實在可惜。

        「林家可真是八卦的發源地,如此一來,茶肆酒樓永遠不缺茶餘飯後的話題。」趙涵站在琉璃鏡前看著一身俏麗又不失莊重的喜氣打扮。

        「是啊。」

        「好了,不要再提他們了,該去給筠心添妝了,去遲了可不好。」趙涵推了推髮髻,「把要給筠心的添妝拿著,我們出門吧。對了,世子爺呢?我們說好要一起過去的。」

        筠心在他們成親後不久就要出嫁,而她所嫁的對象真的是讓所有人跌破眼鏡。

        當大家知道她所挑選的對象是誰時,沒有一個人相信,連暮離這個自小看著筠心長大的大哥也不相信她會做出這種選擇。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孟飛。

       他們兩人是怎麼湊到一塊的,過程實在很令人匪夷所思,在她穿越之後,劇情已經大改,劇本中的男女主角相遇橋段並未發生,於是經過一番旁敲側擊後,她只知道孟飛救過筠心,而筠心救過大將軍夫人,大將軍夫人對於筠心滿意得不得了,於是老是藉機邀請筠心到大將軍府作客,跟孟飛各種巧遇,最後兩人就迸出了愛情火花。

        所以大將軍夫人提議要到古家提親,娶人家唯一的掌上明珠時,孟飛並沒有反對,筠心也點頭。

        這兩家的婚事沒有任何懸念,風風火火的辦了起來。

        「世子夫人,世子爺應該還在書房,方才奴婢回來時看到威虎營的陳少將才剛離開,但是奴婢看他臉色不是很好,說不定世子爺那邊會有事耽擱。」綠豆說著。

        「這樣啊,紅玉,綠豆,你們拿著添妝禮到大門等我,我去找世子爺問他是否要與我一同前往古府。」

        書房距離他們住的院子並不遠,出了院門彎過一條清幽小徑便到了,一盞茶的時間都不到。

        守在書房外的護衛看到她,恭敬的行禮,「世子夫人。」

        「世子爺還在書房?」

        「是的,世子夫人可是要見世子爺?」

        護衛見她點頭,有節奏地敲了幾下門扇,這個暗號是通知裡頭的人世子夫人到來,後推門讓她進入。

        趙涵熟門熟路的往書房裡面走去,撩開垂蕩的珠簾,喚了一聲,「暮離,時間差不多了,可以走了嗎?」

        說話間已經來到他身邊,她看著他手裡那兩封字跡一模一樣的信件,詫異道︰「咦,怎麼寫了兩封一模一樣的信?」

        「你也覺得是一模一樣?難道看不出有什麼不同?」鐘暮離拿高手中的兩封信讓她仔細的看。

        她皺著眉頭看了半天,「一點一頓一勾都相同,連收尾也一模一樣,我實在看不出有哪裡不同。」

        「左手邊這一張是我仿製的,右手邊這張是原稿。」他將她拉進懷中,抱坐在健碩的大腿上,下巴抵著她的肩窩,指著這兩封信。

        「不是吧!」她微側著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沒有想到你丈夫還有模仿字跡的才能吧!」他抬高她的下顎,輕啄了下微張的紅唇。

        婚後這俏麗的姑娘變得更加明艷動人,舉手投足間總是不經意流露一抹小女人的嫵媚風情,若有似無的搔著他的心房,撓得他心癢難耐,總是忍不住想一親芳澤,甚至想不顧一切與她恩愛一番。

        只可惜今天時間地點不對,讓他有些遺憾跟惋惜。

        「真是沒有想到,以前怎麼沒看過你發揮這項才能?」她佩服的看著這兩封一模一樣的信,簡直就是複製貼上,太佩服了。

        「這並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很有可能為自己招來不必要的麻煩,因此我從不在他人面前展現。」

        「說的也是,那你怎麼突然模仿這封信的字跡?」

        「陳將軍整理文書時不小心將一份很重要的文書丟進火爐燒了,而這份文書必須呈到相國那裡。國公府與相國本來就有一些恩怨,相國知道這份文書丟失肯定會大作文章,找機會尋威虎營的麻煩,因此陳將軍來找我想辦法。幸好他記憶力很好,記得文書裡所有內容。」

        「所以你就幫他複製一份文件?」

        「雖然那文書已經燒毀,模仿筆跡重新書寫一份不是什麼問題,但這麼做還是有風險,因此我還在評估,並未馬上答應。」

        「沒錯,尤其是軍事文書,更要小心謹慎。」她認同的點頭,眼尾瞄到了一份有關東華國跟雲雀國戰役的資料,好奇地拿起來瞅了眼,「東華國跟雲雀國的戰爭打了這麼多年還沒打完啊?」

        「雲雀國的武將有勇有謀,東華國這幾年吃了不少敗仗,損失了兩座城池,前些天又傳來消息,有一座城池被雲雀國佔領,皇帝大怒。」

        「這場戰役應該與國公爺無關,你怎麼會搜集這些資料?」

        「三年前,許將軍在相國的支持下從父親手中奪了元帥帥印,領兵迎戰雲雀國。如今三年過去,許將軍遲遲無法打敗雲雀國,還丟失了三座城池,皇帝有意換將。」

        「皇帝有意讓爹……」

        鐘暮離神色凝重地微點下額。

        「爹意下如何?」

        「這是個燙手山芋,若是皇上下旨,不接也不行。」

        「與雲雀國的戰事有什麼其他問題嗎?我想我們的兵力不會輸他們,為何遲遲無法打贏?」

        「他們的百姓十分團結,傾全國之力供應著前線士兵,雲雀國的君王對領兵的邢元帥更是信任,全國上下一心。」

        「所以必須破壞他們的團結讓他們變成一團散沙,讓雲雀國的君王對邢元帥產生猜忌。」她思考著,食指敲著噘起的紅唇。

        像是醍醐灌頂一樣,鐘暮離眼睛頓時一亮,「涵兒,你是不是有什麼妙計?」

        他的小女人跟一般只知道風花雪月的世家貴女不同,對朝堂政治甚至軍事都有著不同的看法與見解,這也是他並不介意她進入書房,甚至是碰觸軍事機密的原因,他很樂意與她討論當前的局勢,而她的見解總是讓他耳目一新。

        「我哪裡能有什麼妙計啊,不過我以前看過一個故事,也許可以供你參考參考。」

        「什麼故事?」

        「細節我忘得差不多了,但是我記得內容是說,兩國交戰,較弱的那一國眼看就要打敗仗,國王的妻子獻了一個計策,就是讓人到敵國去造謠,動搖人心,例如說某某將軍跟敵國串通叛國啊,或者是說敵軍已經攻陷了哪一座城池,造成人民的恐慌,然後製造假證據,證明前線將領叛國等等……

        「久而久之,那個國家的君王逐漸不相信委以重任的將軍,將他調回來進行調查,派其他人去接替,而被派去的那人根本無法得到麾下士兵們的認同,整個軍隊如同散沙一般,最終反而是較弱的那個國家反敗為勝,收復了失去的國土,大概就是這樣。」

        「你的意思是到敵國散布謠言,同時製造叛國證據?這的確是一個好計謀。」他頗為認同,眼中帶著贊許。

        「我覺得你會模仿筆跡這手藝可以好好利用,而且你又因為經商的關係,會說多國語言,帶著商團從另一邊進入敵國,散布假消息,同時讓人將邢元帥叛國的證據送到他的對手手上,以商人的身分進行應該比其他人更為容易。」她記得劇本裡有這麼一段劇情,但會這門手藝的是林之易。

        當時他已頂替鐘暮離回到國公府,憑藉著手藝模仿敵國大將軍通敵叛國的事證,然後送到敵國多疑的皇帝手中,結果敵國皇帝果然開始調查,甚至戰前換將,敵國因此大敗,林之易佔了大功,從此以後一路飛黃騰達。

        他喜出望外,「涵兒,你不反對我上戰場?」

        「我當然不希望你上戰場,但是男兒志在四方,我不能阻止你,且你若日後要繼承國公府,就必須要有亮眼的戰績,這才能讓人信服。」若不是知道他會平安歸來,且會居首功,從此受到皇帝重用,她是不會說得這麼瀟灑的。

        他用力將她緊緊圈抱在懷中,心中百感交集,有感動、有激動,「涵兒,知我者莫若你,此生有你,足矣。」

  *             *             *

        兩年後。

        潛入雲雀國的鐘暮離成功分化了雲雀國君王對前線將領的信任,對方要求執掌帥印的邢元帥回京接受調查,同時派人接替他大元帥的位置。

        等一切成功,鐘暮離便領著跟他一起潛伏在雲雀國的手下們回國,然後代替鐘鼎睿率兵攻打雲雀國,除了奪回被佔領的三座城池,還反攻雲雀國,勢如破竹,在短短三個月的時間內攻下雲雀國五座城池。

        到後來,只要是鐘暮離領兵,他們還未到達目的地,百姓以及將士們就聞風喪膽,自動舉白旗投降不戰而敗,逼得雲雀國君主最終不得不投降,讓人前來議和,除了送上大量金銀財外,更願意割讓領土往後退讓一百里,以通天河為界,從此百年內互不侵犯。

        東華國迎來期待已久的百年和平,鐘暮離居首功,因此得到皇帝的重用,各種封賞源源不絕的送進國公府,前來道賀的客人一波接著一波,從沒有停過。

        直到戌時還有客人前來道賀,笑得臉都僵住的趙涵早已累翻,索性將客人丟給鐘暮離自己接待,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兩人的院子,泡了一個舒服的花瓣澡,這才感覺整個人活了過來。

        「呼。」她穿著單薄的中衣,一邊擦拭著濕髮,一邊走出浴間。

        紅玉隨即捧著一個托盤走了過來,「世子夫人。」

        「這是……」她納悶的看著托盤上的那幾件衣物。

        「您忘記了,這是您早上特地交代,今天一定要提醒您試穿的……性感睡衣。」紅玉紅著臉語帶尷尬的提醒她。

        「你不說,我差點忘了。」趙涵拍了下額頭,「今天再不決定,生產線就要斷了。」

        「不過您這兩天這麼累,還是早點休息吧。」紅玉心疼的看著她眼底的青色。

        「沒事,我試穿好沒問題,明天就可以讓女工們按著版型裁布。有問題的我自己紀錄就可以,你去休息吧。」

        「您是主子,奴婢怎麼可以比主子先休息。」

        「你這幾天也不比我輕鬆,忙進忙出的,聽我的吧。」趙涵端過托盤,擺擺手示意她離去。

        「您若是有事情,記得喊奴婢。」紅玉說完退了出去,將門扇帶上。

        這兩年趙涵跟古筠心合作的生意愈做愈大,現在連性感內衣、睡衣都賣。

        其實會賣性感內衣也是被逼的,她們出的衣裳每每上市不到半個月便有商家模仿,讓她們的業績大受影響。為此她也曾經氣得牙癢癢,但又無可奈何,一氣之下決定做出讓人不敢模仿的商品,於是將腦筋動到了性感內衣、睡衣上頭。

        結果果然因為太驚世駭俗,推出後沒有店家敢模仿,就她們一枝獨秀。

        當時古筠心還擔心沒有人敢穿敢買,可出乎人意料之外,生意超好的,款款熱賣。

        深入調查才知道,願意大著膽子買的人回去試穿後發現性感內衣比平日穿的肚兜還舒服,又能引起丈夫的慾望,結果便一傳十,十傳百的,吸引後宅那些女人們前來搶購。

        因此鐘暮離在前線這兩年,趙涵也沒閑著,每天畫著設計稿,設計新款衣裳、髮型跟首飾。

        至於胭脂水粉還有香露,因為只要按著配方交給作坊的工人們製作,無須她擔心,所以她就將心思全部放在需要動腦的設計上。

        趙涵換上紅色的性感睡衣,站到琉璃鏡前看著身上這一套加入現代元素,又帶著古典華麗風格,與平常款式不盡相同的睡衣。

        她忍不住贊嘆了聲,唔,這套睡衣穿起來真是漂亮,合身的剪裁搭配拖曳長裙,開至大腿根處的高衩讓曼妙姣好的身材一覽無疑,尤其是胸前兩朵盛開的玫瑰,讓酥胸上那兩顆紅粉若隱若現,肯定會引起男人的獸性。這內衣她是針對即將嫁人的新嫁娘或是剛成為小婦人的女人們設計的,相信新婚夫會很喜歡這一款。

        趙涵專注地檢查身上的性感睡衣是否有需要修改的部分,因而沒有注意到外面傳來細碎的聲音。

        終於送完最後一名客人的鐘暮離看了下西洋鐘,想著心愛的小女人應該已經睡下,不想吵到她,便交代下人將熱水提到書房,在書房隔間隨便沐浴一番便回到兩人的寢居。

        他才剛回到內間便聽到趙涵在自言自語,納悶的往聲音的來處走去,映入眼簾的是名身材豐滿的性感女子,穿著大膽奇怪的衣裳,卻出奇的好看,將她曼妙的身材勾勒得更為迷人,勾引出他體內壓抑著的躁動。

        尤其是傲人雙峰上那對誘人的粉嫩茱萸,緊貼在薄紗布料上,像朵剛要綻放的玫瑰,視覺上的衝擊讓他狠狠地倒吸一口氣,狹長的眼睛直勾勾地鎖著誘人的小女人。

        他不由得吹起口哨,贊嘆著,「想不到我的夫人也有這麼性感誘人的一面,真是我的福氣。」

        「暮離,你回來了啊,客人都送走了?」她回過身笑咪咪看著他,赫然發現他的頭髮是濕的,「咦,你沐浴過了?」

        「我以為你已經睡下,便讓人將水提到書房,在那裡沐浴。」他將她攬進懷中,「你身上穿的是什麼?怎麼這般奇怪,似乎不曾在市面上看過。」

        他由上往下看著懷中的女人,只見傲人的酥胸若隱若現,只要稍稍傾斜就會瞬間勾走他的視線,讓他想握在手心裡把玩,搔得他心癢難耐。

        兩人已經兩年多沒有翻雲覆雨好好恩愛一番,即便他克制力一向很好也受不了這誘惑。「這是性感睡衣。」

        「性感睡衣是什麼?」他指腹輕輕摩娑著她縴細的腰肢。

        「就是將女人的肚兜加以改良成可以展現身材,增加夫妻情趣的貼身衣物。」她簡單的解釋,「我這一年來靠著賣性感內衣與睡衣可是狠狠賺了好幾桶金。」

        「唷,一年前你信中曾提到另外開闢了一條新財路,專賣與眾不同、有別於以往的衣裳,難道就是這種衣裳?」他眸光專注,像是在看商品一樣看著妻子身上的性感睡衣。

        「是的,當時我還擔心沒有人敢嘗試,沒有想到後宅那些女人會偷偷前來搶購,一次都是五六套打包回去。」

        「偷偷採購?」他不解。

        「是啊,晚上穿給丈夫看,增加夫妻間的生活情趣,卻不好意思讓別人知曉。」

        「增加夫妻間的生活情趣……」他輕喃。

        「像我身上這件就是針對新婚妻子設計的,你看是不是充滿誘惑與喜氣?」

        「新婚……」他嗓音略略低了幾分,細聽甚至還能聽到他吞咽口水的聲音。

        她見他神情晦澀難辨,聲音更是沉悶,以為他不高興她做這種生意,小心地問著,「暮離,你是不是不喜歡我販售性感內衣?」

        他指腹輕輕摩娑著她誘人的水嫩紅唇,「不是。」

        「那……」

        他的手臂猛然圈住她,俯身吸吮著她的耳珠,「你說這是特別為新嫁娘設計的……」大掌撫上她雪白的酥胸,輕輕揉著,「涵兒……為夫已經回京多日,卻遲遲未體會到俗話說的小別勝新婚……」

        「呃……」他提到這點,讓趙涵有些愧疚。

        鐘暮離並沒有隨著大軍一起回來,而是提前三天先歸家,想好好陪她,彌補這兩年不在她身邊的虧欠,沒想到她卻比他忙,常常直接趴在桌上睡著,由他抱著她回房。

        等大軍回到京城,他與大軍們會合進城,之後便一直忙到現在。

        兩人即使每晚躺在一張床上睡在一起,卻沒有過上甜蜜親昵的日子,難怪他要抱怨了。他用圓潤的鼻頭摩娑著她嬌俏的鼻尖,唇畔在她的紅唇邊細啄,提醒她,「今晚你是不是該補償為夫,讓為夫品嘗小別勝新婚的滋味,也讓為夫親自體驗你這身衣裳的效果,是否真的會勾引出為人丈夫對妻子的慾望……」

        從他身上傳來的灼熱襲卷向她,他赤裸裸的暗示讓她聽了臉紅心跳,能想像到接下來將是會是一個瘋狂激情的夜晚。

        她將臉貼在他胸膛上,紅著臉輕「嗯」了聲。

        鐘暮離一把將她抱起,往屬於兩人的大床走去,享受著身為丈夫的福利,同時幫她檢驗性感睡衣的效果……

        結果自然是令他滿意的,這性感睡衣不僅輕易撩起他的慾火,更激發出他體內的獸性,讓他欲罷不能,狠狠的將她吃乾抹盡,讓她只能哭著求饒。

        從此,鐘暮離變成了最佳受惠者,一再檢驗妻子的設計是否會引起他的慾望。

        其實不用穿那些性感內衣,他對於自己的小女人也是毫無抵抗力的。

        除了月事期間與人在軍營未回府的日子,他是夜夜纏著小妻子到天明。

        他並不介意與趙涵一同討論研究她的設計,甚至還樂在其中,畢竟這能增進夫妻的感情。



【尾聲】    是櫃子還是貴子?

        鐘暮離並不希望孩子太早來報到,影響到他們夫妻甜蜜恩愛的生活,而趙涵還未滿二十,生孩子對母體傷害較大,她希望在身體各方面都成熟了再要孩子,所以她也樂得配合她做一些避孕措施。

        但周圍的人可不這麼想,眼見鐘暮離回來已近一年,趙涵卻遲遲未傳出好消息,一個個都心急如焚,尤其是黃氏跟鐘鼎睿。

        黃氏擔心她遲遲未能生下孩子,地位會不保,而鐘鼎眼看孟飛跟古筠心都要生下第二胎了,剛成親不到三個月的古硯北跟新婚妻子也傳出好消息,偏偏最早成親的兒子跟媳婦一點消息都沒有,這可把想抱孫子的他急壞了。

        於是他又當公公又當婆婆的,四處打聽哪間廟宇求子最靈,催促媳婦上那間廟求菩薩,讓他們國公府趕緊有第三代。

        對於這一點趙涵很無奈,又不能跟公公說這不是她的問題,是他兒子不願意。

        但她也只能當個乖巧的媳婦,上寺廟燒香祈求了。

        這一日,趙涵領著剛嫁做人婦的綠豆到廟裡上香,兩主僕一起跪在佛祖前面。

        趙涵向佛祖講述了她的無奈,之後搖著籤筒求了支簽好回去向國公爺交代。

        她正要去取簽詩,卻看到綠豆還念念有詞的,仔細一聽,原來是在請佛祖保佑自己早日懷上孩子。

        綠豆在三個月前嫁給了明才,這兩夫妻趣味相投,都是包打聽,還讓人無法懷疑到他們身上,完全是做探子的料。

        明才因為這項專長,三年前被鐘暮離帶到敵國潛伏著打探軍情,也立了不少大功。

        回國後因為常與綠豆接觸,兩人又特愛打聽八卦,還都能挖到秘辛,這一來二去的就談出了感情,在趙涵跟鐘暮離的作主下,三個月前兩人成親。

        聽到綠豆的祈求,趙涵實在很想說,綠豆你才十幾歲,不用急著生孩子,但是這話她說不出口,畢竟那是他們根深蒂固的觀念,跟她這個從小受現代教育的思想南轄北轍,她更改不了,只能勸她晚點生孩子對大人好,對孩子更好,身體會比較健康,但是看起來效果不彰啊。

        她有些感嘆地吁了口氣後去取籤詩,請師父幫她解籤,師父問了下她求的是什麼,她隨口說道︰「求子。」

        師父若有所思,瞅了瞅她,而後淺淺一笑,將籤詩還給她,只說了句,「貴子已到來。」

        她頓時滿頭問號,她問求子,什麼櫃子已到來,她要櫃子做什麼?

        趙涵的腦袋像是打了結一樣,完全想不明白,但看師父笑咪咪的看著她,她也不好解了籤卻不添香油錢,將一張為數不小的銀票塞入香油箱中便到外頭等綠豆了。

        沒一會兒,綠豆氣呼呼地從裡頭出來,「夫人,氣死奴婢了,奴婢請師父幫忙解籤,師父竟然讓奴婢不要強求,這意思是說奴婢是不會下蛋的母雞嗎?」

        「不要強求的意思應該是機緣未到,既然機緣未到,你好好享受新婚生活就好,不要刻意去求造成心理負擔,這樣反而更不容易懷上。」看到綠豆這麼氣憤,趙涵安撫著她,讓她不要鑽牛角尖,可其實自己也不知道這麼解釋究竟對不對。

        「是這樣?」

        「當然。」

        「那我就放心多了。」綠豆拍了拍胸口,「對了,夫人,您抽到籤詩,師父怎麼解說?」

        「師父惜字如金,只說了一句『櫃子已到來』。」難道是暮離從海外買的櫃子已經到港了?

        「櫃子?」綠豆念念有詞了一會兒,突然眼睛一亮,拍了下手,「是貴子!大師果然是大師。」這樣都能看出夫人以後生的是貴子,太好了,回去要趕緊跟國公爺說這事,國公爺肯定會打賞她的。

        兩人一邊慢步走下臺階,一邊談著籤詩。

        忽地,綠豆拉住趙涵,一臉嫌棄,「世子夫人等等,我們繞道,別走這裡,晦氣。」

       「怎麼了?」

       「您瞧!」綠豆手指指去,「林之易,還有他身後的那幾個林家人。」

        趙涵愕然的看著滿臉鬍渣、撐著拐杖一跛一跛爬上階梯的林之易,這個模樣還是當年那個京城四少之一?

        「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夫人,您有所不知。」

        「你又知道了什麼?」

        綠豆扶著她往另一邊走去,「林之易跟寶珠郡主成親後,兩天一小吵,三天一大鬧,有一次寶珠郡主把人家青樓的清倌給毀了,還鬧到常平王那裡,為此,常平王可是狠狠教訓了兩人,警告林之易若是再上青樓就打斷他的腿。

        「林之易當時是乖了一陣子,可大約一年後又故態復萌,玩弄了個清倌,這次寶珠郡主直接帶人殺到青樓,讓人把光溜溜的兩人丟到街上,更當眾一刀刺死那清倌。寶珠郡主因為當眾行凶,被皇上撤了頭銜,同時還下旨不許和離,林之易則因為傷風敗俗,被發配到礦場一年,回來時已瘸了一腿。

        「寶珠郡主的銀子被趙絹卷走了一大半,生活上無法像以前那般富裕,常平王也不願意資助她。現在林之易瘸了一條腿回來,她還要用自己的體己錢養他,想和離卻又離不得,心裡頭是怨得不得了,只能每天吵。

        「聽說她被林之易狠打了一頓,收斂了一些,後來只要寶珠郡主跟他吵,他就會拿起拐杖狠揍她一頓,現在她好像被打怕了。其實看他們這樣生活痛苦,奴婢只覺得這一切都是報應,活該。」

    「林之易瘸了一條腿還能打贏寶珠郡主?」趙涵有些詫異的看著綠豆。

    「他可是從礦場那種不是人待的地方出來的,在那種地方不狠就等著被欺負,等著被折騰死,他瘸了一條腿出來,怎麼也比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子哥來得強壯。從那種地方廝殺出來的,他的脾氣怎麼可能像以前一樣,肯定是狠的。」綠豆摀著嘴小聲提醒,「所以夫人,像他這種把世子爺當成仇人的人,我們還是離遠一點,免得給自己找麻煩。」

        「說的也是。」

        說話間她們已經來到自家馬車前,上了馬車便讓車夫火速走人。

        趙涵覺得今天算是白去了,師父怎麼會跟她說櫃子……她要一個櫃子幹麼?

        後來她思緒一轉,決定不糾結了,還是好好的跟暮離過好兩人的甜蜜恩愛生活,管他櫃子不櫃子,孩子這種生物,還是等他們過膩了兩人生活,覺得應該有一點變化,再生一個吧。

        不像趙涵那樣根本不在意,綠豆一回到國公府便馬上去找鐘鼎睿,同他說大師解籤的結果。

        當鐘鼎睿聽到「貴子已到來」,當即眉開眼笑,之後開始翻閱各種書籍,想替這個即將到來的珍貴孫子取個好名字。

*             *             *

        約莫九個月後,某日凌晨,國公府裡傳出動靜,一陣兵荒馬亂之後,陣陣痛苦的呻吟與哭泣聲自某個院子裡傳出。

        直到清晨破曉,一道洪亮的哭聲響起。

        鐘鼎睿笑得合不攏嘴,馬上替寶貝孫子命名,鐘奎。

        奎為二十八星宿之一,國公府世代都是武將,鐘鼎睿希望自家能出個文人,又希望這個孫子能得到神仙庇佑,因此取名鐘奎,兒子媳婦反對皆無效。

        當鐘鼎睿將寫了名字的紙張拿到剛出生不過兩個時辰的孫子面前,得意的宣布孫子的名字,同時解釋其字義,講述自己的希望時,回應他的是一句「草泥馬」。

        做為一名剛出生的新生兒,被人強勢命名為鐘奎的小嬰兒不斷發出呼呼嗚嗚的聲音,罵著眼前這個老頭子。

        鐘奎?你怎麼不把老子直接取名叫鐘魁!這就是你花了九個月時間取的?文采實在讓人擔憂。

        一旁的趙涵嘴角劇烈一抽,眼皮跳個不停。

        她、她沒聽錯吧?她怎麼聽到熟悉的「草泥馬」,而且那三個字還是從她兒子口中吼出來的?那是個剛出生的嬰兒耶!

        趙涵火速想到一事,怔愕的看著兒子,兒子該不會也是穿越者吧?

        櫃子,貴子……她頓時恍然大悟,當時師父說的是貴子!

        師父口中的貴子,該不會跟她一樣都是穿越而來的旅人吧……

        ——全書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丫不 發表於 2020-11-1 12:24 A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20-11-1 12:28 AM 編輯

【 後記】    自己嚇自己

        各位讀者好久不見,時間真的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五月分了,想來這幾個月大家都在忙著防疫、排口罩,乖乖待在家不亂跑。

        而在家中最好打發時間的方式除了看電視、打遊戲,再來當然就是找一本喜歡的書來看了,不知道大家在家的時候都做什麼消遣活動呢?

        這本《福星小妻》本來是要在延期到五月舉行的書展上市的,但是五月書展取消,蒔蘿無法跟各位書迷們見面,感覺很遺憾。

        疫情爆發以來,有段時間蒔蘿得了重感冒,各種癥狀都跟新冠肺炎的情形很像,最典型的就是發燒跟咳嗽,尤其蒔蘿先前到萬華龍山寺拜拜,跟郵輪遊客下船踩點是同一地點,而且是差不多時間進廟拜拜的,真是嚇死蒔蘿了。

        可是我又不敢去醫院檢查,害怕萬一真的被那群遊客感染,就要住進隔離病房,全家人要因為我進行十四天隔離,整個社區也會因此受影響,我們家會被罵死的。

        拖著拖著,癥狀愈來愈嚴重,跟朋友約好的活動我都取消不參加,朋友們問我怎麼了,我說我感冒了,害怕是得了新冠肺炎,又告訴他們我不敢去看醫生好恐慌,怕要隔離。

        其中一位朋友就勸我說︰「你去看醫生,應該只是感冒不是肺炎,我公公上禮拜也感冒,跟你的癥狀很像,你去看,不要嚇自己。」

        其他人也這麼勸我,我只好硬著頭皮去醫院掛號,結果一到醫院真是嚇了我一跳。

        我習慣去的那間醫院平時人滿為患,掛號都要排隊排到馬路上,不知情的民眾恐怕會以為這裡是什麼網紅名店,結果當天抵達,包含我在內竟然只有兩個病人而已。

        醫生看診的時間也有夠快,進去到出來,不誇張,兩分鐘不到。

        平常醫生都會細細跟病人解說,不花個五分鐘是出不來的,那天看診真是神速。

        打從疫情一開始,大大小小的醫院就逐漸沒有再看到排隊人潮,可見臺灣很多人真的是很喜歡沒事上醫院,這是個不好的習慣,請不要浪費資源。

        不過醫生看診的速度雖然很快,但是也讓蒔蘿確定了一件事情,就是我只是「流行性感冒」,不是得新冠肺炎。

        聽到醫生這麼說,我一顆心立刻放下了,相信很多人都跟我有同樣被自己嚇死的經驗。現在除了做義工要出門外,蒔蘿就是宅在家,所以疫情對蒔蘿的作息並沒有造成什麼影響,每天還是按著自己的步調在生活。

        只是這段期間義工的工作有點多,幾乎每兩天就要出門一趟,有時晚上還排到要做資源回收,嚴重影響寫稿的時間。

        但是隨著疫情趨緩,我的義工工作也沒那麼多了,可以好好的來趕稿。

        寫這本《福星小妻》前,蒔蘿正好看了幾本女配逆襲的小說,想著這一類主題我好像沒有寫過,那也來寫看看好了,只是單單只有女配逆襲,故事情節好像不夠精彩。

        我所看過的女配逆襲故事很少是連男主也換人的,要不就是願出一個毫不相干、從沒在劇情裡出現過的人物,來一段新的故事,於是我決定讓男配上位,將男配拉上來當男主。

        這寫法看似簡單,但寫起來並不容易,必須注意很多細節,且不能讓讀者感覺翻身當男主的男配全是靠著女主知道劇情內容,給他暗示才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必須自己去揭發陰謀等等,一些劇情的安排與掌握度必須非常的注意。

        這本《福星小妻》的設定,是女主穿越到劇本裡,成為炮灰女配後翻身把歌唱,寫完這本小說後,蒔蘿覺得自己也挺惡搞的。

        蒔蘿滿喜歡這次的設定,主角們的家庭(指本身的小家庭,不包含祖母及堂親)本身溫馨和樂,互相幫助,沒有勾心鬥角,是理想的「我的家庭真可愛,整潔美滿又安康,姊妹兄弟很和氣,父母都慈祥」。

        還有男主是個妥妥的暖男,除了對女主沒話說外,對於妹妹的要求從來不會拒絕,這種兄長給我來一打吧!

        說了這麼多,希望讀者們能夠喜歡這本《福星小妻》,也希望下一本新書能夠很快的跟大家見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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