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公子許 -【天唐錦繡】《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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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qboy99 發表於 2019-6-18 09:12 PM

第150章  果然是棒槌(下)

 柴令武一張小白臉瞬間漲得通紅,眼珠子都快要噴出火來了,麪皮像是被狠狠的扇了個耳光然後再剝去一層皮,火辣辣的疼!原本的三分醉意也立馬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作為長安城裡很有名氣的紈絝,柴令武雖然有點軟蛋,但脾氣也不是好相與的。此刻瞪著房俊,另一隻手裡的酒杯差點就想向這張黑臉上摔過去。

  房俊豈會怕他?也查覺到柴令武似乎是想動手,眼睛微微一瞇,毫不退縮的跟柴令武對視。

  你個軟蛋要是敢先動手,甭管什麼太極殿還是凌霄殿,分分鐘教你做人!

  柴令武被房俊眼裡的兇光嚇了一跳,這才醒悟雙方的戰鬥力絕對不在一條水平線上,貿然動手,吃虧的必是自己。

  可自己好心好意的招呼你,你特麼卻像條瘋狗似的張嘴就咬人,這讓老子的面子往哪裡擱?

  打也不是,人也不是,柴令武當即坐蠟。

  雖說咱倆不是一條路上的,有過衝突有過齷蹉,可再怎麼這也是太極宮立政殿,再怎麼也是除夕宴,大家都是駙馬身份,犯得著這麼針鋒相對不留情面?

  柴令武氣得要死,眼裡閃過一絲陰毒。

  廳裡詭異的安靜。

  在場的幾位公主、駙馬,都有些吃驚於房俊的“名不虛傳”,這貨果然是棒槌啊,不是一般的楞。人家柴令武再怎麼說也是好心好意的打招呼,就這麼不給面子?

  唯有高陽公主興奮的小臉通紅,小拳頭攥得緊緊的,暗暗給柴令武鼓勁兒打氣:你手裡不是還有杯子嗎,摔到那棒槌臉上,摔啊,快摔!

  可她期盼了半天,柴令武非但沒敢把手裡的杯子摔倒房俊臉上,就連硬氣話都沒說一句……

  高陽公主失望極了,大眼睛狠狠的瞪了柴令武一眼:中看不中用的東西……

  眼見局面有些僵持,氣氛也很是僵硬,自然有人自認為自己臉大,夠分量出來說句話,調解紛爭。

  端坐首位的一人沉聲說道:“正值新春,又身處大內,如此任性胡鬧,置禮法於何地?”

  此人二十多歲年紀,一身錦緞棉袍,亦是如同柴令武一般高冠博帶,臉容清秀,頗有幾分文雅之氣。

  在座幾人房俊當然識得,說話之人便是太子右庶子、侍中王珪的的幼子,南平公主的駙馬王敬直。

  眾人之中以他年長,加之李二陛下長女襄城公主及其駙馬蕭銳不在,自是以他為尊。

  年不年長房俊倒是不在乎,但這王敬直之父王珪卻是與房玄齡交情甚篤,兩家乃是世交,雖然心裡對於王敬直不苟言笑的風格很是膩歪,但也不好不給面子。

  便說道:“敬直兄敦厚君子,性情方正,但也不必太過嚴肅。即是新春佳節,自當與民同樂,放鬆心情纔是。”

  言罷,不待王敬直反駁,便拱手向在座諸位公主、駙馬敬了個圈禮,口中說道:“房俊見過諸位公主、駙馬,祝願大家新年發大財、走好運……”

  在座的駙馬爺一個個的眼角直跳,發大財、走好運……你還能不能在俗一點?簡直如同鄉野村夫一般粗鄙庸俗的信念賀詞啊……

  “噗呲”

  清河公主忍不住掩脣失笑。

  在座有南平、巴陵、清河三位公主,清河公主最幼,年紀不過十五歲,去年剛剛跟程處亮成親,正是天真爛漫的年歲,難免跳脫了一些,再加上夫家上至公爹程咬金下至夫婿程處亮以及大伯子和幾位小叔子,都跟房俊關係不錯,


便少了幾分拘謹。
  王敬直也被房俊這話噎得搖頭嘆氣,不再言語。

  倒是他身邊的南平公主微笑著招呼房俊:“你這人,就是不肯多讀點書,快快入座,你來得遲了,罰酒三杯。”

  南平公主也是會跟著王敬直偶爾去房府做客的熟人,房俊便嘿嘿一笑:“恭敬不如從命。”

  找了個空位置便坐下,卻是人家柴令武的座位……

  幸好柴令武的妻子巴陵公主不在,否則房俊這麼一下子坐到巴陵公主身邊,柴令武再怎麼軟蛋也忍不了,非得跟他決鬥不可。

  即便如此,柴令武也差點沒氣死。

  空位置這麼多呢,幹嘛非得坐老子的位置,簡直不可理喻!

  快要氣暈了頭,卻也沒敢發作,只得氣呼呼走到房俊對面,坐到周道務身邊,對著宮女吼道:“沒見加人了麼?多添一副碗筷!”

  宮女嚇得一哆嗦,趕緊去添加碗筷,心裡卻是不忿:被人家房二郎嚇得屁都不敢放一個,就會拿咱們這些奴婢撒氣耍威風,真沒用……

  要說最看不起柴令武的,卻是高陽公主。

  這丫頭正等著看好戲呢,兩駙馬大打出手,多有趣啊?既能看熱鬧,看完了還能去跟父皇告狀……可這個柴令武怎麼回事?看上去白白淨淨俊秀文雅,卻是這麼一個大軟蛋,居然慫回去了?

  高陽公主見他不敢跟房俊叫板,反而跟一個宮女耍威風,當即白眼一翻,譏諷道:“男兒當有沖天氣,被人家摁著扇耳光都不敢喘口氣,柴大駙馬可真有出息!”

  這話太有殺傷力了!

  即便大家都看在眼裡,可看著跟說出來那是兩碼事啊,任憑柴令武再是心虛皮厚,也臊得面臉通紅,都快滴下血來。

  柴令武羞惱交加,腦子裡氣的昏了頭,當即口不擇言拍案怒道:“一介婦人,何敢口出不遜,如此沒有涵養?”

  此話一出,在座的幾位公主全都不爽了。

  高陽公主的話是有點過分,可你一個大男人不敢跟房俊較真那是事實,反過來跟咱幾個娘們兒卻大吼大叫的,忒丟人了!

  清河公主心直口快,柳眉一豎,喝道:“吾李家女子便是如此爽利,有一說一,你待怎地?”

  這話霸氣!

  房俊頗為意外的看著身形嬌小的清河公主, 柳眉倒豎霸氣測漏,那氣場簡直了,便嘆服的豎起大拇指:“殿下好氣魄,很有當年三娘子巾幗不讓鬚眉的豪氣,佩服佩服!”

  清河公主到底只是個十五歲的小女孩,雖以嫁作人婦,仍存著那一份與年齡相配的天真羞澀,聞言俏臉微微一紅,偷偷瞄了身邊面不改色無動於衷的夫婿程處亮一眼,趕緊垂下頭去,唯恐夫婿不滿自己的嬌蠻,心裡卻是得意的不行。

  房俊口中的三娘子,自是高祖李淵的第三女、當今陛下的同母姐姐、平陽昭公主。

  有唐一朝,這位平陽昭公主都是有著極其顯赫的地位。

  這位公主以女流之身,統領千軍萬馬幫助自己的父親建立千秋偉業,比之自己幾位出類拔萃的兄弟毫不遜色。

  她是唐朝第一位死後有諡號的公主,更是幾千年曆史上,唯一一個由軍隊為她舉殯的女子,真正的生榮死哀。

  她的名字,就是一段傳奇。

  依舊有著少女心性的清河公主聞聽房俊將其比作平陽昭公主,如何不喜?

  可是她歡喜了,有人不喜啊!

  話說這位平陽昭公主,那可是人家柴令武的母親!

  豈不是說清河公主有平陽昭公主之遺風,柴令武卻丟了他母親的臉?

  在場幾人都無語了,這房俊還真就是棒槌!

  這話能是隨便說的麼?

  言及生母,柴令武再如何軟蛋也不能忍了,這要是還能忍下去,明兒便會成為全長安城的笑料,永世不得翻身!...<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iqboy99 發表於 2019-6-18 09:12 PM

第151章  真的是棒槌!

  「騰」的一下,柴令武憤然起身,怒不可遏的指著房俊,咬牙切齒道:「豈有此理!房老二,真當某怕你不成?某一再禮讓,汝卻幾次三番打臉,胡攪蠻纏不識好歹!士可殺不可辱,今日決不與你善罷甘休!」

  大家一看不好,柴令武這是真的惱羞成怒了,幾分真幾分假的趕緊好言相勸,畢竟此乃大內禁宮,鬧出事來大家臉上都不好看,若是再被李二陛下責罰一頓更劃不來。

  房俊也有些窘,剛剛那句話其實也只是順口一說,說完才發覺有些唐突了,可話已出口覆水難收,也沒辦法。

  只好摸了摸鼻子,問道:「你待怎地?」

  柴令武惡狠狠道:「吾要與汝決鬥!」

  周道務和一邊一直沒言語的長孫沖、高履行趕緊拉住他,苦苦相勸:「令武,稍安勿躁!」

  他倆跟柴令武關係親近,自是不能看著柴令武怒髮衝冠幹出傻事。柴令武同房俊的武力值就在那裏擺著,怎麼著也不能眼睜睜的瞅著他被房俊虐啊……

  聽到「決鬥」二字,房俊很是有些意外,這貨還真硬起來了?

  「刀槍劍戟還是拳腳摔跤,隨你選,今兒某奉陪到底!」

  不給你點威風,你個小白臉就不知道馬王爺三隻眼!

  眼見這二人針尖兒對麥芒兒互不相讓,年紀最大、性情也最是沉穩的王敬直無奈說道:「二郎啊,你這脾氣真是……」

  房俊心說這時候也不能退啊,再說他怕惹事麼?

  他就怕沒事可惹!

  最好是把李二陛下氣得昏了頭,開口將婚約取消了,那纔是最完美……

  房俊衝柴令武說道:「莫說某欺負你,劃下道來吧,某都接著便是!」

  柴令武梗著脖子,怒氣勃發:「某要跟你……文鬥!」

  「誒?」房俊有些傻眼。

  「噗呲」又有人笑噴了,這回是高陽公主……

  在座諸人也都一時沒緩過神。

  這番雄赳赳怒氣勃發的氣魄,還是讓大家都高看一眼的,雖說剛剛軟了點,可畢竟還是硬起來了嘛。但是眼見人家房俊都擼胳膊挽袖子亮出架勢了,你特麼居然是要文鬥?

  眾人也不知該氣還是該笑,盡皆無語。

  房俊也氣笑了,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麼無恥的!

  剛剛那一番慷慨激昂的氣勢刷出來還蠻像那麼回事兒,可特麼一轉眼就要文鬥了?

  滿長安城誰不知道咱房二郎是個不讀書的,這柴令武也太陰險了!

  不僅是他,在座諸人也覺得柴令武這人陰險,還不要臉。

  說起拳腳棍棒,即便房俊名聲在外很是能打,但你柴令武也是將門出身,自幼習武,即便不是對手可不至於差到哪裏去。身為男人,為了自己的面子就算挨頓打,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可你居然要文鬥?

  這房俊識得幾個字都是問題……

  高陽公主就不幹了。

  這丫頭杏眸圓瞪,氣咻咻的看著柴令武,一臉鄙夷:「男兒漢大丈夫,自當一怒拔劍,便是喋血五步亦應怡然不懼,搞那些酸掉牙的文鬥丟不丟人吶?」

  她倒不是真的在乎什麼酸不酸掉牙,而是文鬥的話豈不是打不起來,如何讓這房俊大鬧立政殿?

  高陽公主殿下就是不怕事兒大,這倒是跟房俊心有靈犀,不謀而合。

  柴令武被高陽公主說得臉紅如血,羞愧無地。

  他也不想玩什麼文鬥啊,就算自己卻是讀過幾本書,可他有自知之明,比房俊強上那麼一點也是極為有限。可問題是比武什麼的更不行啊!

  文鬥就算是輸了,也沒啥大不了,頂多被人嘲笑一番罷了,什麼居然比不上一個楞慫棒槌之類的嘲諷,這種程度柴令武覺得自己可以承受。

  可是武鬥不一樣啊,不說刀槍,即便是拳腳捱上一頓,自己也得腿斷胳膊折不可。房俊這貨明顯對自己有很深的怨氣,這下子得到光明正大的機會,還不得把自己拆了?

  打定主意,柴令武紅著臉叫道:「君子動口不動手,就文鬥,房二,某就問你敢不敢?」

  房俊呵呵一笑:「某不是君子,一貫的行事作風就是能動手,咱就儘量別吵吵。而且高陽公主殿下都說了,大男人別玩酸吧啦嘰的文鬥,某為了成親以後的形象,以免夫綱不振,咱們還是武鬥吧!」

  高陽公主一張小臉兒瞬間就像蒸熟的螃蟹一般通紅,又羞又窘,又氣又惱,恨不得一口把房俊咬死!-

  雖說這個討厭鬼罕見的贊同自己,跟自己站在統一陣線,可為什麼要說的這麼曖昧呢?什麼成親以後,什麼夫綱不振……想想就讓人羞得不行。

  所以高陽公主非但沒有因為房俊的贊同高興,反而狠狠送給這傢伙兩顆好大的衛生球。

  房俊摸摸鼻子,沒好氣的瞪了回去,臭丫頭,不知好歹!

  柴令武也無語了,你倆這麼眉來眼去的,真的好麼?他也被逼到牆角,後退不得,反正就是咬死了堅決不能武鬥!

  一時間,廳裏陷入一種詭異的僵持。

  高陽公主都快要氣瘋了,小手捂著光潔的額頭,無語的看著柴令武,你這傢伙還是男人麼?

  柴令武則是理直氣壯,是不是男人不重要,只要不捱打就行。

  既然陷入僵持,王敬直趁機做和事佬:「你二位莫要胡鬧了,各退一步,趕緊坐下來吃酒……」

  話剛說了一半,卻被人打斷。

  周道務瞪著房俊,冷冷說道:「房二郎咄咄逼人,不嫌過分了麼?」

  王敬直瞬間就黑了臉,連帶著南平公主的臉色也極為難看。

  屋子裏以這二位年長,被周道務這麼無禮的打斷話語,這是極其難堪的行為。

  房俊眯起眼睛,看著這位臨川公主的駙馬,淡淡說道:「你是要為柴令武強出頭?」

  周道務傲然道:「房二郎既然目中無人,周某雖是無能,也不能任你囂張!某一力當之,如何?」

  這話很囂張,但是周道務真的有這個底氣!

  周家四世四公,高祖周靈起為樑朝車騎大將軍、樑城郡忠壯公,曾祖周炅為陳朝徵西大大將軍、武昌壯公,祖父周法尚為隋朝武衛大將軍、譙國僖公,父親周紹範為唐左屯衛大將軍、譙國敬公。

  周道務出身高貴,尚唐太宗之女臨川公主李孟姜。

  而這位臨川公主是正史裏唯一一位記載了生母非長孫皇后的公主,不過她雖為庶女,卻不是普通的庶女,母親是地位僅次於長孫皇后的韋貴妃。

  周道務是譙國公周紹範的兒子,小時候便被當作功臣的兒子撫養在宮裏,這待遇一般人享受不到。直至其父貞觀七年死後,他纔回到家中。

  家世尊貴、備受榮寵,所以周道務才會看不過去房俊的跋扈,替好友柴令武出頭!

  在他看來,你房家再如何顯貴,房玄齡再如何受寵,也不過是無根浮萍,比之周家這般根深蒂固的累世豪門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況且,柴令武是個軟蛋,咱周道務可不是!

  就不信壓不住你!

  可他話音未落,尚未做出一番高傲蔑視的姿態,便感到眼角一跳,一隻白瓷酒杯迎面飛來。

  「啪」

  正撞上自己的額頭,碎裂一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iqboy99 發表於 2019-6-18 09:13 PM

第152章  朕懶得管他

 酒杯輕巧,晶瑩剔透,薄如蟬翼。

  撞上堅硬的額頭,當即片片碎裂,散落一地。破裂的瓷片劃破額頭的皮膚,鮮血頓時流了出來,滑過眉骨,擋住了眼睛。

  周道務只覺得眼前血紅一片,卻愣愣的沒反應過來。

  直到下意識的身手抹了一下眼角,手掌染上鮮紅的血跡,這才爆發出一聲憤怒的吼叫。

  “房二,膽敢如此!”

  周道務怒髮衝冠,怎麼也沒有想到眼前這個楞慫還真敢無視自己,非但如此,居然還敢拿酒杯砸自己?

  多少年沒有捱過打、丟過面子了?

  周道務已經記不清了,反正自打跟入宮成為太子殿下的侍讀開始,幾乎就沒人敢在自己面前大聲說話。即便是陛下的幾個兒子,對自己也是面色和藹。

  周道務霍然起身,腳下發力,一擰腰,健碩的身形躍起,隔著桌子蒼鷹一般向房俊撲去。

  房俊丟出一隻酒杯之後便已起身,見到周道務躍起向自己撲來,想都不想,側身一腳踹出去。

  活該周道務怒火沖心,只想著打回來,卻忘記對面的房俊可不是柴令武這般的軟腳蝦。他凌空撲來,看似氣勢攝人、霸氣無論,實則身在半空,卻是露出渾身的破綻。

  眼見房俊一腳踹過來,半空中的周道務大驚失色,即無法用力更不能輾轉騰挪,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房俊這一腳踹在自己前胸心口。

  “蓬”

  “嘩啦”

  第一聲是房俊的腳踹在周道務前胸發出的悶響,後一聲則是周道務諾大的身體被這一腳踹得倒飛出去,撞倒了一個擺著花瓶的木架。

  木架破裂,花瓶粉碎。

  周道務一口氣憋在嗓子眼喘不上來氣,眼前一陣陣發黑,佝僂在地上,站不起來。

  所有人都傻了眼。

  房俊卻是一撩衣袍的下擺,越過桌子,衝到倒地的周道務身前,狠狠的又是一腳踢出去。

  打架這種事兒,自然是要打得對手毫無還手之力才行,絕對不給對方喘息之機。

  又是“蓬”的一聲悶響,周道務七尺身高健壯的身體居然被房俊這一腳踢得離地三寸,撞到後邊的牆壁上。

  幾位公主當即尖叫出聲,不可置信的看著大發兇威房俊。

  廳裡侍候的內侍、宮女也驚聲尖叫,亂作一團。

  柴令武完全傻了眼。

  剛剛周道務替他出頭的時候,他還心中竊喜。這周道務將門世家,身高體壯,身手絕對一流,在柴令武想來,即便不能打敗房俊,也至少是個僵持的局面。

  誰能料到一個照面不到的功夫,便被房俊摁在地上往死裡踹?

  柴令武下意識的打了哆嗦,特麼的這個房二,戰鬥力也太兇殘了……

  卻忘記了去拉架。

  還好王敬直反應夠快,大呼道:“快拉住他!”

  這特麼踹破麻袋一樣,幾腳下去還不給踹死了?

  程處亮自打周道務發言的時候,便注意房俊的一舉一動了。自家幾位兄弟都跟這小子關係交好,對於房俊的行事作風,程處亮還是很有幾分見地。

  果不其然,一句話不來,這位當即動手。

  程處亮不願管這閒事,誰打誰也好,誰捱打也好,無所謂。更何況還是房俊把周道務摁住了踹,程處亮更是愜意了。話說這個周道務平素傲的不行,簡直把自己等成親王一般,眼角都飛到天上去了,誰都瞧不起,活該你有今天。

  不過看戲的心思被身邊的妻子打斷了,


清河公主狠狠掐了他一把,怒道:“還不去拉架?”
  程處亮呲呲牙,無奈的起身去拉架。

  沒辦法,對於這個公主老婆,他是又愛又敬,不知不覺的這地位就下降了,變得言聽計從,絲毫不敢違逆。

  程處亮心不甘情不願的走過去,見房俊依舊不依不饒的往死裡踹,趕緊拉住房俊的胳膊:“得了得了,還要踹死誰不成?差不多得了……”

  他本是見房俊狀若兇悍,拽住房俊的時候便用了力氣,誰知道這一拽之下,房俊輕飄飄的就被拽了過來,差點把他閃個跟頭。

  和著這位根本沒怎麼用力,就等著人來拉架呢?

  程處亮哭笑不得,不過也暗自點頭,這房二看似蠻橫,實則心裡極有分寸。

  周道務這才緩過氣來,只不過房俊這幾腳雖然並未踹在自己的要害,可也差點要了他的小命,腰像要斷了似的,掙紮了幾下,也沒爬起來。

  從小到大,幾時受過這般毒打、遭過這般屈辱?

  周道務到底硬氣,躺在地上抹了一下額頭還在滲出的血漬,哼哼唧唧的放出狠話:“房老二,你給我等……等著……”

  柴令武早就看傻了眼,不管怎麼說周道務都是替他出頭,他居然沒反應過來,連攙都沒上去攙扶一下,就傻呆呆的看著房俊逞完兇還一臉的雲淡風輕……

  房俊呵呵一笑,看著周道務:“隨時奉陪!”

  高陽公主癟癟嘴,心裡很是不爽。

  柴令武的軟蛋行為就不說了,整日裏看似耀武揚威像個人物,雖知道對上房俊就完全變成軟腳蝦,就連正面對陣的勇氣都沒有,白白長了這麼一副好相貌,還不如黑臉的房俊看得順眼呢!

  至於這個周道務,不是說年輕一輩裡頭罕有的好身手麼?武將勳貴那幫人吹噓得如何厲害怎生了得,卻一個照面就被房俊給放倒了。放倒了還不算,簡直像個破麻袋一樣隨便踹……

  再看向房俊眼神,難免就多了一層難以言喻的意味。

  說到底,女人天生崇拜強者,哪個女人不希望有一個強大的男人,一輩子保護自己?

  這麼一看,好像房俊也不是那麼討厭了……

  誒?

  我這心裡想的都是什麼,對這傢伙產生好感了嘛?

  高陽公主心裡激靈靈一下,趕緊晃晃小腦袋,將這個不可思議的念頭甩開。

  本公主的男人必定是豐神如玉、俊秀倜儻、學富五車、溫文爾雅的極品男人,絕對不是房俊這樣的土包子!

  打了人,房俊的心情很爽,他有些奇怪的發現,似乎自己自從穿越之後,性格變得越來越暴虐,往往一言不合就動手,跟以往那個春風拂面、和藹可親的副縣長完全不同。

  雖然這裡頭大致都有給自己招黑、讓李二陛下厭惡的念頭,可越來越衝動的性格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這樣很不好!

  以後必須注意!

  看看周道務躺在地上起不來,柴令武小臉煞白手​​足無措,程處亮只是虛虛的拉著自己做做樣子,高陽公主漂亮的小臉兒滿是不爽,其餘諸位公主駙馬也都是一臉驚詫的樣子,房俊撇撇嘴。

  “抱歉了諸位,擾了各位的除夕宴會,有時間再給各位賠罪,家裡還等著某回去守歲呢,告辭!”

  說罷,衝諸人抱拳行禮,揚長而去。

  大傢伙都有些目瞪口呆,這可是太極宮立政殿啊!毆打了當朝駙馬,這就跟沒事兒人一樣拍拍屁股就走了?

  就不用等著陛下的責罰?

  

  事實上,在毆鬥剛剛發生的時候,便有內侍一溜小跑的溜去告狀去了。

  周道務跟太子親厚,小時候又在宮裡生活過一段時間,不可能沒有幾個眼線,見到周道務捱了打,自然有人去陛下面前給房俊上點眼藥。

  不過這內侍也不傻,他沒去太極殿,而是跑去了韋貴妃的寢宮。

  韋貴妃是臨川公主的母親,周道務的丈母孃啊,由她去跟陛下哭訴一番,那效果絕對不可同日而語。

  李二陛下尚在太極殿的後殿裡琢磨著如何消彌掉房俊那一首《賣炭翁》對於魏王李泰聲譽的巨大影響,便見到韋貴妃在宮女服侍下一臉怒容的跑來了。

  “打了周道務?”

  聞聽韋貴妃加油添醋的將立政殿發生的事情一說,李二陛下以手撫額,覺得自己腦仁疼。

  事已至此,李二陛下算是完全明白了,房俊這個不省心的玩意兒,就是變著花兒的作死。他可不像外人那般覺得房俊是個楞慫貨大棒槌,這傢伙有勇有謀,目的只有一個——惹得自己厭煩了,便可取消婚約。

  簡直豈有此理!

  朕最喜愛的女兒,就配不上你一個黑炭頭?

  想要以這種撒潑無賴的方式取消婚約,哼哼,想得美!

  不過雖然氣得不行,李二陛下仍然明白,那楞慫對於一般的責罰根本不怕,打一頓板子之類的,完全不當回事兒。

  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從長計議,絕對讓你小子後悔所作的一切!

  既然不打算施以體罰,又不能白天封了官兒晚上就給撤了,所以李二陛下給了韋貴妃一個完全意外的回答。

  “那棒槌,朕懶得管他!”

  韋貴妃目瞪口呆,理解不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iqboy99 發表於 2019-6-18 09:14 PM

第153章   過年

  房玄齡對於自己這個兒子實在是無語到極點,他就想不明白這小子為何就是看不上高陽公主,還要以這種自以為是的幼稚手段想要迫使李二陛下親口解除婚約。

  話說,你小子真以為那李二陛下是吃素呢?

  君臣幾十年,房玄齡對於李二陛下的性格再熟悉不過了,說不好聽的,那就是屬倔驢的,你越是跟他擰著幹,他就越是不讓你如意!

  現在可好,進宮一趟,也能跟人打一架!

  李二陛下豈能不生氣?

  若是打一頓板子倒還好,氣出了,也就沒啥大事兒;可現在不聞不問的架勢,越發讓房玄齡感到不妙,這必然是記恨在心,打算秋後算賬啊!

  本來想著跟房俊好好談談,可這小子一回家就哈欠連天,聯想到確實舟車勞頓困頓不堪,房玄齡也就忍住心裡的氣憤,揮手讓他回屋睡覺,也不比守歲了,反正不差他一個。

  房俊如蒙大赦,立馬回屋睡了個天昏地暗。

  只不過說是天昏地暗,實則第二天一大早就被老孃揪著耳朵從被窩裡給拎起來了。

  沒轍,今天是大年初二,年還沒過完!

  “故歲今宵盡,新年明旦來”,“燭盡年還別,雞鳴老更新”。

  新年的時候,古往今來始終如一,首先高興的就是孩子,“燎火委虛燼,兒童炫綵衣。”而且唐朝人過春節時爆竹便已經是必不可少的,“新歷才將半紙開,小庭猶聚爆竿灰”,寫的就是唐朝人過春節放爆竹的情景。

  在唐朝以前,春節的時候是將竹子投進火堆裡,發出爆裂的聲響,寓意驅趕邪祟。到了唐朝的時候,人們開始將竹筒填滿火藥,安上藥線,點燃後響聲宏大,聲震四方。

  房俊揉著眼睛打著哈欠,看著院子裡孩子們歡天喜地的燃放爆竹,心裡琢磨著是不是把火藥的配方改良一下,咱也研製出火槍火砲這些玩意。不過這兩樣都需要優良的材質作為槍管砲管,又想起驪山農莊裏的煉鐵爐,不知何年何月能煉得出優質的鋼材……

  至於夢想中的那些個榴彈砲啊加農炮啊什麼的,就只能“呵呵”了……

  門首上有家僕用桃木板寫上神荼、鬱壘兩個名字,稱為“仙木”或“桃符”。話說唐朝時雖然已經出現了楹聯的形式,卻還沒有春節貼春聯的習俗……傳說神荼、鬱壘是兄弟倆,他們“性能執鬼”,居住在桃樹下。

  放了一陣爆竹,一家人圍著一桌吃了一頓餃子,席間房遺直總是去看房俊,欲言又止的樣子,似乎有話要說,卻終究沒說出來。房俊精神不太好,也沒留意。

  吃過餃子,又要吃“五辛盤”,這玩意又*盤”,是由五種有辛辣氣味的蔬菜拼成的,說是吃這種東西可以發散人的五臟中的陳腐之氣,從初一吃到初三,每天一頓,要連吃三天。

  反正房俊迷迷糊糊的吃了兩口就不吃了,即便被老孃呵斥了幾句,也打死不吃,這玩意實在太難吃了……

  吃完飯又補了一覺,直至日影西斜,纔再次醒來,算是睡足了覺,養足了精神。

  尚未開飯,便有客上門。

  李思文和程處弼聯袂而來,先是向房玄齡夫婦拜年,接著就湊到房俊的房間裡。

  “吸溜……話說二郎這茶葉真不錯,我爹在家直唸叨好喝呢,還有沒有,再給我二斤?”

  程處弼呷著茶水,說道。

  房俊無奈說道:“你都把你爹擡出來了,我敢說沒有嗎?真要是不給,保不準你爹明兒就殺上門來……不過真沒多少了,


這都是去年的陳茶,先給你一斤吧。眼瞅著開春了,新茶便可採摘,到時候要多少有多少。”
  一想到程咬金那混世魔王抖著滿臉橫肉捋著大鬍子人五人六的喝茶,房俊就覺得那畫風太美,簡直不敢想……

  李思文盤腿坐在榻上,裝模作樣的呷了兩口茶水,覺得不過癮,嚷嚷道:“被我爹禁了酒,大過年的也不自在,嘴裡快要淡出鳥來了,趕緊把你那燒刀子還是什麼的弄一壇來!”

  房俊只得吩咐家僕去拿酒,否則這小子絕不會消停。

  程處弼看似形象粗豪,實則卻是個穩妥的性子,一口一口呷著茶水,津津有味。

  李思文想起一事,看著房俊扼腕嘆息道:“你可真有兩下子,玻璃啊,那得是多大的利潤?說獻出去就獻出去了,也不知道說是傻,還是讚你有魄力! ”

  一說這事兒,房俊就心塞得不行,特麼你當我願意麼?每年幾十萬貫啊,就換了這麼一個破侯爵,簡直鬱悶得要死……

  倒是程處弼說道:“昨晚我爹還說,二郎這事兒乾得不賴。玻璃那玩意利潤太大,朝中那些個臉厚心黑的傢伙一個兩個全都紅著眼珠子盯著呢,說不得啥時候逮著機會就一哄而上,到那時候可就壞事了。這時候獻出來,實在是最好的法子。我爹還說,別看丟了利潤,但是換來的東西絕對超值。”

  “超值個腦袋!就這麼一個破侯爵,有什麼稀奇的?”房俊沒好氣的說道,心裡還是為那豐厚的利潤心疼,若是有這些銀錢在手,能幹多少事兒?

  這時家僕送來一個小泥壇子,幾隻酒杯,還有幾碟下酒的小菜。

  房俊讓其放在案几上,揮揮手將其趕走,親自拍開封口,給酒杯斟滿。

  一股馥郁香醇的酒香瞬間在房間裡瀰漫開來。

  李思文最是好酒,拈著酒杯輕輕啜了一口,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讚道:“這纔是酒哇!以前喝的那些玩意,簡直連馬尿都不如。”

  夾了一口切得薄薄的醬牛肉,放在嘴裡咀嚼著,壓低聲音說道:“二郎你這就短視了,錢財這玩意多有多花,少有少花,其實無所謂。作為臣子來說,什麼纔是最重要的?四個字:簡在帝心!”

  這句話的出處在?《論語·堯曰》:“帝臣不蔽,簡在帝心。”大意是說上帝的臣僕不敢矇蔽, 這都是上帝所知道的。

  “帝”在夏、商是君王死後的稱呼,在周朝則專指天帝、上帝。隨著皇權的神化,後人也把皇帝簡稱為帝,遂用“簡在帝心”表示被皇帝所瞭解。

  “簡在帝心”就是衡量一個人在皇帝心中的標準,如果簡在帝心,說明皇帝已經知曉你的能力,並且注意到你,那你就離飛黃騰達咫尺之遙了。

  簡單來講,那就是皇帝看中你了!

  房俊不曉得這句話的來龍去脈,但是明白真實含義。

  “陛下難道就這麼缺錢?”房俊不太理解,怎麼獻上一個玻璃就“簡在帝心”了,那玩意在現階段來說完完全全就是一種高檔奢侈品,一點戰略意義都沒有。李二陛下雖然霸道,但是並不窮奢極欲,不像是那種見錢眼開的人啊?

  李思文嘿嘿一笑,續道:“陛下不是前隋煬帝,可他老人家心心念唸的卻總是想乾一件前隋煬帝一輩子也沒幹成的事兒!”

  房俊秒懂!

  “東徵高麗?!”

  李思文搖頭晃腦:“孺子可教也!”

  房俊總算是明白老爹為何執意要將這玻璃之法獻於李二陛下,不是為了換取什麼侯爵、官職,而是要為李二陛下籌集東徵的軍費!

  換句話說,就是為房俊謀求這一句“簡在帝心”!

  在李二陛下最想幹、最難幹成的事情上出了大力,以李二陛下的為人,還能不記著你一輩子的好?

  不過話說回來,李二陛下東徵高麗是哪一年?

  房俊手指下意識的叩擊著案幾的桌面,微微瞇起眼睛……...<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iqboy99 發表於 2019-6-18 09:14 PM

第154章   未雨綢繆(上)

 大隋在文帝楊堅的統治之下極盛一時,但是隋煬帝楊廣上臺之後,短短十幾年就土崩瓦解灰飛煙滅。歷數朝代更迭,也就二世而亡的暴秦有的一比……

  總結隋朝的覆滅,開運河、修馳道、築長城,這些把家底都敗光的舉措,都是直接的原因,但是要說最重點的一條,莫過於三徵高句麗的失敗,直接將大隋王朝送進了歷史的墳墓。

  隋煬帝三徵高麗的失敗,高麗將隋軍陣亡將士的屍骨築成了一座京觀。

  “身既死矣,歸葬山陽。山何巍巍,天何蒼蒼。山有木兮國有殤。魂兮歸來,以瞻河山。”

  寒風吹來,京觀上的薄土被吹去,立刻便露出下面的森森白骨,所謂屍山血海並不僅僅是一個形容詞而已。幾十萬烈士的忠魂便在此不斷地嘶喊,召喚……

  幾十萬漢家兒郎倒在遼東的冰天雪地裡,哪怕改朝換代,也不能磨滅那一份牽掛與恥辱。如論男女老幼,哪一個漢人不想把這筆賬討回來呢?

  而國人並沒有讓他們長久的等待,李二陛下上臺不久,在貞觀五年,立刻派廣州司馬長孫師進入高麗,毀掉這個京觀,將前隋將士的屍骨一一收殮安葬。這次的行動是一個明顯的訊號,他預示著遠在長安的唐帝國並沒有忘記高麗這塊東北一隅最後的領土。高麗方面自然也收到了這個訊號,於是高麗榮留王高建武開始了一個史無前例的大工程,他用了十六年的時間在東北自扶餘城,南至大海修了一條長達千餘裏的長城作為屏障,以此作為對抗唐軍的本錢,兩國之間的火藥味再次濃厚起來。

  高麗,是一條橫垣在李二陛下面前的一道坎。

  或者說是心魔也不為過。

  若不能征服高麗,他李二陛下也不過一代帝王而已,古往今來,帝王的數量還少了麼?什麼貞觀盛世、什麼天下可汗,都不過是泯然眾人矣。

  可若是能橫掃高麗,坐到隋煬帝未曾做到、甚至是古代所有帝王都未曾做到的事,那麼他李二陛下就是功蓋千古、彪炳青史的千古一帝!

  這是一份無與倫比的功業!

  當然,寶劍有雙鋒,一旦不能征服高麗或者是慘勝,李二陛下所要面對的不僅僅是國內的反抗勢力死灰復燃,大好局面毀於一旦,更有可能讓自己背上與隋煬帝相同的名聲。

  要知道,隋煬帝那個“遺臭萬年”的名聲,可是少不了他李二陛下的宣傳造勢!

  若是自己也走到那一天,怎麼辦?

  但是,李二陛下就是李二陛下,哪怕後果不堪設想,可他強大的自信任然讓他勇往直前。

  高麗,絕對不能任其統一半島,必須去打!

  即便不去思考那些虛名,一個統一的半島也是絕對不容許存在的,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這是李二陛下心中的執念,這也是國策,不容動搖!哪怕失敗,自己沒能征服高麗,自己的繼承人也必須去完成這個偉大的戰略目標!

  當然,李二陛下是明智的,隋煬帝前車之鑑,他不會為了自己的名聲和國家戰略就去貿然開戰。

  為了萬無一失,李二陛下現在就已經為了東徵高麗做準備。

  不顧一切的籌集軍費物資!

  所以說,房俊獻上能夠快速聚斂錢財的玻璃,被李思文說成是“簡在帝心”!

  也所以,房玄齡才會讓他獻出這麼一個可以富可敵國的寶貝,因為沒人比房玄齡更明白,對於李二陛下來說,將會對玻璃如何的看重。



  那相當於給房俊弄了一塊免死金牌!

  *

  古往今來,新年都是一個拉近距離的好機會。

  甭管親疏遠近,在這個普天同慶的節日裏,都會笑呵呵的道一聲“新年好”,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不知是被李二陛下敕封了爵位官職,還是因為房玄齡覺得這個兒子已經成年,能夠拎出來遛幾圈兒,反正過完年這幾天,房玄齡都會把房俊打發出去,親朋故舊朝中重臣挨家挨戶的去拜個年,混個臉熟。

  房俊也是無奈,即便再不耐煩,也知道這是官場的應酬手段,這時候他不僅是代表自己,更是代表房玄齡。

  房玄齡位高權重、深得帝寵,不是所有人都夠資格去給他拜個年的,可官場之上也不能交上不交下,對於那些送來了年禮卻沒資格面見的官員,便由得房俊和房遺直兄弟兩個上門拜會一番,送點回禮,表達一下態度,關係就算是維繫下來。

  不僅如此,關係親厚一些的朝中重臣,也需要兩兄弟親自上門拜年,這是展示一下通家之好的手段。

  房俊最頭痛的就是這個,因為大唐的這些個開國功臣裡頭,實在是有太多的奇葩……

  尉遲恭府上拜年的時候,這老黑貨看著房俊那一張小黑臉,似乎極是中意,飯都沒吃,就拉著房俊來到演武場,較量了一番。

  房俊雖說天生神力,但畢竟年幼缺乏對陣的經驗,加之又不能真的傷了尉遲恭,很是被這老黑貨狠狠的收拾了一頓,鼻青臉腫腰痠腿疼連飯都沒敢吃就藉著尿遁跑了……

  等到了程咬金那裡更是要命!

  這老魔王領著一羣小魔王當陪客,把房俊摁在酒桌上, 高度數的燒刀子、秋天新釀的果酒、江南的花雕,一杯接一杯的往下灌,直把房俊灌得天昏地暗,醉得日月無光……

  直到第二天辰時末到了英國公李績府上,房俊還盯著一雙魚泡眼,昏昏沉沉的宿醉未醒。

  “酒色均是刮骨鋼刀,年青人自當節制,莫要等到老了才後悔。”

  李績微微皺眉,看著哈欠連天、精神萎靡不振的房俊不悅說道。

  他是聰明人,房玄齡也是聰明人,這兩個聰明人從來不參合朝中那些關於儲位的站隊問題,所以素來親近,教訓房俊兩句自是不在話下。

  若是換了旁人,想要愛惜羽毛的李績教訓兩句亦不可得。

  房俊歪在榻上,聞言苦笑道:“英國公不知,昨日去盧國公府上拜年,被那老匹……咳咳……老人家摁著灌酒,不喝又不行,實在無奈。”

  李績想想程咬金那副混世魔王的痞像,連自己也拿他沒臉沒皮的脾性沒法,年紀輕輕的房俊又能如何?也不禁莞爾,笑道:“那老匹夫卻是混蛋,須怪不得賢侄,某冤枉你了。”

  房俊嘿嘿一笑,抿了口茶水,精神振奮了一點。

  話說他的“炒茶”被他不要錢的白送給長安城中的王公貴族,反響極好,不出意外的話,待到春茶上市正是售賣,又是一個來錢的渠道,雖然比不得玻璃的暴利,想來也是不差的。

  “小侄聽聞,陛下有意遠徵高昌國,可有此事?”

  房俊小心翼翼的問道。

  李績瞪了他一眼,卻沒有呵斥他妄談國事,而是淡然說道:“怎麼,有想法?”...<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iqboy99 發表於 2019-6-18 09:15 PM

第155章   未雨綢繆(下)

 或許是已經封爵賜官,李績下意識就沒將房俊還當做以往無所事事的子侄輩,猜想房俊大概是從其父處聞聽到此信息,想要趁機做一番事業。

  雖說房俊這小子又是獻玻璃、又是無意間剿滅劉黑闥餘孽,看似功勞不小,實則虛浮的很。

  在大唐,唯有一樣響噹噹的功績,可以讓一個人傲然立於朝堂之上,那就是——戰功!

  如何攫取戰功?

  眼下就有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時機!

  挾百戰之威,一戰而滅高昌,幾乎是所有唐人的共識,只要能夠在此戰參與其中,戰功來得簡直不要太輕鬆……

  雖然以房俊的年紀和資歷不可能擔當將官,奪得首功,但哪怕是押運一點糧草、維持一下軍紀,都是不可多得的功勞。要知道,眼下突厥被打得遠遁草原,四海臣服,除了那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開始的高麗之戰,也就是眼前這高昌國可以得到戰功。

  再過個幾年,想打仗都沒地兒打了……

  房俊趕緊搖頭:“就是問問,咱可不摻和。”

  遠徵高昌已是箭在弦上,大勢已定,這時候自己哪怕仗著老爹的名頭摻和進去,其實也撈不到什麼好處。誰都知道以大唐軍威之盛,橫掃高昌只是時間問題,這時候摻和進去就跟搶攻一樣,不招人待見,得不償失。

  李績奇道:“那你問來何意?”

  房俊眨眨眼,低聲問道:“滅掉高昌之​​後,高麗……是否就會提上日程?”

  李績眼神一縮,定定的瞅著房俊,不言語。

  他可不認為房玄齡會將這樣等級的計劃告訴房俊,那麼這小子是從何得知滅高昌之後就會準備遠徵高麗?

  房俊聳聳肩,攤攤手,一副無辜的樣子:“有什麼好奇怪?陛下想當個千古一帝,還有什麼比高麗這塊墊腳石更合適?”

  如此說法,不過是釋李績之疑而已。

  李二陛下遠徵高麗那是歷史已經註定的,誰能比他房俊更清楚?

  李績略一沉吟,緩緩說道:“尚不能定論,遠徵高麗事關重大,前隋前車之鑑不遠,豈能倉促行事、重蹈覆轍?所以,陛下必定要待穩定吐蕃之後,纔可議論此事。”

  吐蕃!

  房俊拍拍腦袋,差點把這個茬兒給忘了。

  現在已是貞觀十三年,大朝日那天見到的祿東贊,便是為鬆贊乾布提親來的吧?李二陛下必然是拒絕了的,然後祿東贊回到吐蕃,回稟此事,在藏地作威作福天老大他老二的鬆贊乾布勃然大怒,興奮攻唐。

  結果鬆贊乾布打敗了,再次派祿東贊來求親,反正翻來覆去就是這麼一招兒,非得娶一個李二陛下的閨女藉以提升自己的逼格不可……

  再然後呢,也不知道李二陛下怎麼想的,沒打仗的時候拒絕了,打了勝仗反倒同意了,不僅搭上了一個宗室貴女的一輩子青春,還搭上了“釋迎佛像、珍寶、金玉書櫥、360卷經典、各種金玉飾物”,又有很多烹技食物,各類飲料,各種花紋圖案的錦緞墊被,卜筮經典三百種,用以分別善與惡的明鑑,營造與工技著作六十種,治四百零四種病的醫方一百種,醫學論著四種,診斷法五種,醫療器械六種,還帶了蕪菁種子等入藏……

  簡直比後世天朝援助亞非拉窮兄弟還要給力……

  再然後咧?

  強大起來的吐蕃就開始了同大唐帝國兩百年不休的征服與反征服……

  很難想像李二陛下這樣王霸之氣四溢的帝王會對吐蕃做出這番妥協之策,


還是在大唐最強盛的時候。
  說不得,這便是李二陛下使得緩兵之計,一切都是為了給遠徵高麗讓路?

  要知道,正是在與吐蕃結盟之後區區五年,李二陛下便親統六軍從洛陽出發,至幽州誓師,兵鋒直指遼東!

  想到此處,房俊糾結了。

  他的原意,是想事先做些準備,待到李二陛下遠徵高麗的時候,趁機謀劃一番作為,若是運氣好,說不得也能力挽狂瀾,替李二陛下完成征服高麗這個他一輩子也未完成的夢想!

  可就這麼看著李二陛下為了東徵高麗,就將吐蕃養的肥肥的將來反噬大唐麼?

  但是若插手吐蕃之事,就必然耽擱了遠徵高麗的謀劃,這又與自己的計劃不符。

  糾結啊……

  李績見房俊聽自己說完話便擰著兩條眉毛唉聲嘆氣,不由得奇道:“二郎莫非有何為難之事?說出來,或許老夫能為你舒解一二。”

  房俊想了想,覺得還是應該對李績和盤托出自己的想法。

  此時的李績不僅僅是英國公,李治為晉王,遙領幷州大都督,授李績為光祿大夫,代理幷州大都督府長史。眾所周知,李治並未上任這個幷州大都督,所有的軍政事務全都是李績一把抓。

  而且李績世襲蘄州刺史,當時世襲刺史都不到州郡就任,又以幷州大都督府長史的官職遙領太子左衛率。

  這是李治那條線上的鐵桿!

  作為穿越者,怎麼能不去抱李治的大腿呢?

  這是其一,搞好關係很有必要,房俊可不指望靠著自己老爹吃一輩子。

  還有一個原因,便是在未來李二陛下御駕親徵高麗的時候,李績被任命為遼東道行軍大總管,皇帝之下的第二號人物!

  想要在那場戰爭中有所作為,起碼要有能夠影響李績的能量。

  房俊斟酌一下措辭,輕聲說道:“小侄厭文喜武,此乃眾所周知之事。陛下將小侄打發到工部,也算知人善任,因為小侄對於奇技淫巧頗有研究。但男兒漢志在四方,唯有衝鋒陷陣斬將奪旗,方纔是吾輩安身立命的根本,所以小侄鬥膽請求英國公,若是陛下問詢的時候,為小侄美言幾句,給小侄某一個軍職。”

  這番話說得倒是讓李績頗為刮目相看,眼下大唐威武,多少昔日廝殺衝陣的將領都厭煩了將腦袋別再褲腰帶上的日子,漸漸沉醉在溫柔鄉裏,耽於享樂,卻忘記了大唐的立國之本。

  尤其是二代之中,能有房俊這般主動謀取軍職的更是鳳毛麟角,要知道人家還是文臣之家出身,更是難能可貴!

  再說了,他與房玄齡同殿為臣,關係親近,這點人情自然不會拒絕。

  李績欣然點頭:“二郎可有意何職?”

  以他的地位、身份、官職,給房俊安插一個軍職根本不在話下,無論南衙十二衛還是北衙元從禁軍,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房俊早有腹稿,說道:“登州水師!”

  “登州水師?”

  李績愕然:“登州與高麗隔海相望,若是某所料不錯,二郎當是想在日後東徵高麗的時候立下一番戰功,可是即便開戰,這水師也不過是承擔運輸糧草輜重而已,幹得再好,這功勞怕是也擺不得檯面吧?”

  以他的想法,開戰之後將房俊安插進護衛陛下的禁軍之中,沒事兒就在陛下眼前露個面,輕鬆又自在,到了封賞之時自然妥妥的戰功到手,難道還真的去衝鋒陷陣啊?

  他想去,房玄齡也不幹啊!

  可是這水師有什麼好混的?就是一個運輸隊而已,而且吃力不討好,一旦有所差池,便是背黑鍋的不二人選。

  房俊也不隱瞞,說道:“小侄有新式造船之法……”

  聰明人說話,點到即可。

  李績立馬明白房俊的用意。

  若真是有新式造船之法,自是可以在運輸輜重上大出風頭,那時候他是獨領一軍,那功勞自是與混在禁軍中打醬油大不相同。

  李績點點頭,算是答應下來,不過還是囑咐了兩句:“陛下剛剛任命你為工部侍郎,短時間內你當安分守己,若是貿然提出轉為軍職,怕是惹得陛下不喜。”

  房俊躬身受教:“小侄曉得。”

  李績看了看房俊,意味深長的說道:“你那一首詩,將魏王殿下陷於不仁不義之境地,這工部的日子,怕是難混咯……”

  房俊愕然不解,難不成這工部還是他魏王李泰的地盤?...<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iqboy99 發表於 2019-6-18 09:15 PM

第156章  有才,就別藏著

  在英國公府上用了午飯,過晌纔回家。

  席間非但不見英國公長子李震,亦不見李思文,據說這小子是去曹州老家弔唁去了,但是就連活潑秀麗的李玉瓏也沒見著,這就讓房俊有點若有所思不是滋味。

  這是要成親了,開始避著外邊的男人麼?

  對於李玉瓏,房俊到沒有什麼出格的想法,但是從一個小鼻涕蟲一樣跟在自己屁股後頭的小丫頭片子,直到變成一個冰雪聰明俏麗嫵媚的大姑娘,再到就要嫁作人婦成親生子……

  總是有一點患得患失的不自在。

  回到家裡,泡上一壺茶,悶悶的坐在書房,有些神遊天外。

  直到日影西斜,一壺茶泡得發白,房遺直敲門進來。

  房俊站起身:“大兄,尋我何事?”

  他這位便宜大哥,那性格就是典型的書呆子,平素見了兄弟姊妹都是板著臉,做出一副為兄長者嚴肅沉穩的樣子,等閒不說閒話,若非有事,斷然不會到他這書房裡來。

  房遺直搓搓手,坐到房俊對面的胡凳上,神色忸怩,眼神在屋裡亂飄,卻不說話。

  房俊無語,這什麼毛病?像個娘們兒似的……

  過了半天,房遺直仍是扭扭捏捏有口難言的樣子,房俊只得說道:“你我兄弟一母同胞,自當互敬互愛相互幫扶,大兄若是有用得著小弟的地方,但講無妨。”

  他這麼一說,房遺直顯然更加不好意思了。

  直到眼見房俊快要沒了耐性,這才吱吱唔唔的說道:“那個……二郎,晚間有一個宴會,希望你能陪為兄去參加。”

  房俊奇道:“什麼宴會?都有何人?”

  房遺直說道:“都是昔日弘文館的同窗,皆是貴戚子弟,但亦是飽讀詩書志同道合之輩,平素走動不斷,閒來清談詩文佳句,討教經義……”

  房俊腦袋都大了一圈兒:“大兄,兄弟我啥樣你不知道哇?經史子集沒一本讀全了的,你這讓我去豈不是丟人現眼?”

  最討厭這些文藝青年了……

  房遺直憨笑兩聲,搓搓手說道:“那啥……可是為兄已經替你報名了啊……”

  房俊覺得這位大哥實在是腦子有問題,你去清談什麼文學,扯上我幹什麼?還給我報了名?管的有點寬。

  可是畢竟是大哥,也不太好直接拒絕。

  便為難道:“這個……不好意思啊,大兄,您看啊您事先也沒跟我說一聲,我這邊都約好了程處弼他們去醉仙樓喝花酒呢,事有先後,要不……下次?”

  “不行!”

  房遺直剛才還有些不好意思,這聽了房俊的話,立馬變成一副正人君子的說教模式,喝花酒也能說得這麼光明正大、正氣凜然?

  “不是為兄說你,你也老大不小了,自當將心思用在學業之上,雖說現在的年紀晚了一些,但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只要下得苦心,必能取得一些成績… …”

  房遺直振振有詞的說道這裡,突然好似想起了什麼,越說越心虛。

  房俊苦笑道:“得了,大兄,您要是真有什麼事兒就直說,行不行?我對這個什麼詩詞文章真沒興趣,也沒那個能耐。”

  明明可以靠臉……靠力氣吃飯,幹嘛顯得去顯擺文采呢?

  房遺直怫然不悅:“二郎莫非以為我好欺騙不成?”

  房俊不解道:“大兄這話是何意?”

  房遺直正色道:“且不說你那一筆功力深厚筆力虯勁的新式字體便可開宗立派,


亦不說那'有志者事竟成,百二秦關終屬楚'的豪放詩句,單單長安城外那一首文字平白返璞歸真的《賣炭翁》,便足以讓多少飽學之士汗顏無地?即是有才華,又何必遮遮掩掩整日裏拿出一副楞慫的模樣示人?華而不實,心性不定,這很不好。”
  “那啥……”房俊眨眨眼,無言以對……

  有志者事竟成,百二秦關終屬楚……我說過這兩句話麼?

  房俊想了又想,纔想起似乎自己以前在書房無聊的時候寫出來過,但是後來就不見了,自己也沒在意,卻不料被這位便宜大哥發現了。

  他倒是很想說這不是我寫的啊,這是人家蒲鬆齡寫的,可是再一想,難不成那《賣炭翁》也說是白居易寫的?

  白居易他爺爺現在都不知道出生了沒……

  《賣炭翁》只是自己有些可憐那賣炭的老人,純粹為了噁心魏王李泰而“剽竊”出來的,也曾想過這首詩是否會讓李二陛下認為自己其實有八斗之才五車之學問……可是居然讓房遺直把自己當成文藝青年,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房俊很苦惱,他不想去。

  他去幹什麼呀?上學那會兒文言文學得就差,跟那些文藝青年根本沒有共同話題,之乎者也的聽不明白。唐詩宋詞什麼的倒是背的不少,可是咱是有良知有自尊有理想有追求的四有好男人,誰願意整天靠抄襲過日子啊……

  可是若不去,恐怕房遺直就會當成他藏私、瞧不起人,一定會影響到兄弟感情。

  房俊不願意那樣。

  重活一回,親情、友情、愛情,都是凌駕於前途和理想之上的,無比的看重。

  房遺直這人是有些迂腐,但可以說是至誠君子,房俊可不想再把兄弟之間的感情弄得很淡薄,像是歷史上房遺直居然去告發房遺愛謀反那樣……

  無可奈何之下,只得嘆氣說道:“那行吧,就依大兄之意,我去還不成?”

  房遺直這才點點頭,一副孺子可教的欣然表情,說道:“到時候露一手震震他們,居然說某不知從何處得來那一副字,憑空按到你身上為你張目,要替你謀求一個好名聲……真是的,某房遺直是那樣的人麼?”

  一邊說著,一邊忿忿不平的走出書房,離出門還囑咐一句:“快點換套衣服,時辰不早了。”

  施施然而去。

  留下房俊在書房裡極度無語。

  和著這是拿我的字句出去顯擺,結果被人家懷疑了,所以非得拉上我去證實你說的都是真的?

  鬱悶個天的,這位大兄還真是純潔得……討人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iqboy99 發表於 2019-6-18 09:16 PM

第157章  詩與酒與名妓(上)

 唐人豪氣,尤其好酒。

  詩酒並列,盡顯風流。

  無論貴戚勳臣亦或是才子學士,只要經濟條件允可,想喝酒的時候其實都甚少去酒樓飯鋪之類地方,總是願意邀請一二知己三五好友,尋一處青樓楚館,紅袖添酒,清談詩詞,醉意朦朧間軟玉在懷溫香可嗅,人生至此,夫復何求?

  這是一種境界,更是一種追求……

  房俊被大兄房遺直“押著”來到宴會之地,下得馬車擡頭望見那門額上的匾牌,心裡一陣唏噓。

  醉仙樓……

  兜兜轉轉之間,自己似乎跟這家長安城內數一數二的青樓有一種冥冥中的緣分——也不知是不是這家老闆跟自己八字相剋?似乎只要來這裡,就沒好事兒。

  從心底來說,對於這樣的紅粉之鄉,房俊還是很有一番期待的。

  雖然害怕染上什麼“隱晦之症”,但男人嘛,哪有不對於此等地界心嚮往之的?

  哪怕不敢真個劍及履及提槍上陣,只是喝喝花酒聽聽小曲,跟那水蔥也似的清倌人聊聊人生談談理想,也是美事一樁……

  樓下迎客的小廝見到豪華的馬車,立刻屁顛兒屁顛兒的迎上來,見到房遺直下了馬車,這小廝也是個見慣場面的,立馬彎腰施禮,口中唱個肥諾:“恭迎房家大郎!”

  房遺直微微點頭。

  那小廝剛要起身,又見馬車的車簾掀開,又有一人跳下來,趕緊再次唱諾:“恭迎……呃……呃……”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鴨子一般,戛然而止。

  不是他不懂規矩,實在是眼前這位房二郎給他的壓力太大了……

  數月前跟齊王李佑那一戰,早已轟傳京師,什麼“房二郎單槍挑羣豪”、“楞棒槌大鬧醉仙樓”之類的傳言甚至已經被說書先生編成段子,在市井之間流傳甚廣。

  而那一次事件的後果,便是醉仙樓的老闆被幾位重臣親王一頓呵斥,連帶著狠狠的罰了一筆銀錢……

  “房二郎”這個名字,在醉仙樓上下的眼中可謂臭名昭著,避之唯恐不及。

  房俊跳下馬車,皺眉看著這位唱諾到一半的小廝,不悅說道:“怎麼著,不歡迎?”

  小廝嚇了一跳,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怎麼會……二郎您能大駕光臨,咱醉仙樓那是蓬蓽生輝啊,呵呵,哈哈……”

  嘴上說的好聽,實則心裡都快要罵娘了。

  這位爺也不是個好鳥,脾氣暴躁不說,膽子還大得沒邊兒,親王殿下也敢摁著錘,這萬一今日看樓裡的哪一位不順眼,豈不是還得上演一出好戲?

  可他也沒那個膽子把房俊拒之門外,開店的,還能挑客人不成?話說回來,就算是挑,也不敢挑這位啊,這要是惱火起來,搞不好當場就能砸了醉仙樓的招牌……

  房俊看著一臉糾結的小廝,心知自己估計是上了這醉仙樓的黑名單,只要進得這店,必然會被“重點關照”。嘿嘿一笑,背著手一搖三晃的跟在房遺直後頭,大搖大擺進了大門。

  如同往常一樣,大堂裡鶯鶯燕燕,奼紫嫣紅,馥郁的香氣薰得人昏昏欲醉。

  房俊一進大堂,原本嘰嘰喳喳的說話聲陡然一靜。

  沒辦法,房二郎的光輝歷史還歷歷在目,實在是兇名太盛……

  那風韻猶存的老|鴇保養得宜的臉蛋上笑容有些發僵,心裡頭有些發怵,今兒醉仙樓裡頭可是紈絝匯聚名仕雲集,這位萬一再發一次瘋……

  心裡正自擔憂得不行,


耳畔突然傳來一聲低沉的嗓音:“不知麗雪姑娘可還在那聽雪閣?”
  老鴇一擡頭,見是房俊不知何時走到自己身邊,頓時嚇了一跳,忙不迭的後退一步,好似怕房俊一口把她吃了……隨著她的動作,胸前一陣波濤洶湧,規模很是壯觀。

  定了定神,老鴇勉強一笑:“呵呵,好教二郎知道,麗雪姑娘卻是已經從良了……”

  從良了?

  房俊嘖嘖嘴,嘆息道:“某最是念舊情,所謂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嘛,記起當日麗雪姑娘似乎對房某頗有些不厚道,還想著去親近親近呢,可惜……不過話說回來,當日麗雪姑娘跟著去了縣衙證實某毆打齊王殿下,也不知是她本意,亦或是受了這醉仙樓的脅迫?”

  老|鴇差點嚇死,這要是被這位魔王認定了是醉仙樓讓麗雪去作證……會不會拆了這醉仙樓?

  毆打齊王這種膽大包天的事情都乾得出來,小小的醉仙樓會放在他眼裡麼?

  她這邊正心急如焚想著怎麼解釋,卻不料房俊問完這話,已經施施然上樓去了,頓時鬆了一口氣,想了想,拽過一個小廝,耳語一番。

  房俊怎麼會跟醉仙樓過不去?他又不是閒著沒事幹。

  雖然當時對於那個麗雪姑娘的作為很是不爽,但他也沒太在意。淪落風塵的女孩子,想要抓住一個天賜的機會釣上齊王李佑這樣的金龜婿,可以理解。

  跟著房遺直上得二樓包廂,一開門,悠揚的絲竹之聲便傳了出來。

  包廂內轉圈兒擺放著矮几軟塌,矮几上美酒佳餚琳瑯滿目,正中一羣綵衣錦袖的歌姬正隨著音樂翩翩起舞。

  衣袂飄飛,赤足纖秀,腰肢如柳,舞步翩躚之間皓腕勝雪春光乍泄,一股子奢靡之氣撲面而來。

  金戈鐵馬的煌煌大唐,也是有著足以銷魂蝕骨的墮落……

  “哎呀,房大郎如何姍姍來遲?吾等久候矣,不消說,自罰三杯!”

  剛一進屋,正巧這一波歌舞結束,便有人大聲說道。

  房遺直是君子啊,聞言自是不推脫,拉著房俊尋到一處空置的矮几,盤腿坐到榻上,便有歌姬過來斟滿美酒。房遺直舉起酒杯,歉然一笑:“累諸位久候,實在是某的不是,請酒!”

  一飲而盡,連乾三杯。

  氣氛頓時熱烈起來。

  房俊有些意外的看著便宜大哥,這傢伙整日裏悶|騷的不行,行的穩坐的直,不苟言笑,還以為他有奢靡社交恐懼症呢,卻不料在如此場合卻遊刃有餘。

  “房二郎亦同吾等同席,真是榮幸之至啊!卻不知除了那《賣炭翁》,可有佳作問世?也拿出來讓吾等用意佐酒,豈不快哉?”

  剛一開場,便有人陰陽怪氣的將矛頭直指房俊。

  雖然知道這是必然的情況,一個“率學無誕、魯莽無知”的傢伙會被這羣自詡飽學的傢伙邀請,難道還能有什麼好事?但是如此明刀明槍的亮陣,還是讓房俊頗為不爽。

  菜沒吃一口,酒沒喝一盞,不顯得有些失禮麼?

  房俊微微皺眉,尋聲望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iqboy99 發表於 2019-6-18 09:16 PM

第158章  詩與酒與名妓(中)

 說話之人,便在房俊左手邊隔著一位的位置。

  這人年約三旬,面白無須,瘦削的刀條臉將五官的比例拉得有些長,看上去頗為失調,予人一種陰冷的刻薄。

  一雙狹長的眼睛倒是精芒閃爍,斜睨著房俊很是有幾分不屑。

  房俊不以為意的笑笑:“小弟出了名的不讀書,這位兄臺怕是要失望了。”

  然後問了一句:“話說,你誰呀?”

  那人冷笑一聲,傲然道:“某乃孔志玄!”

  房俊恍然:“哦——沒聽過。”

  孔志玄瞬間面色酡紅,羞臊不已,恨得咬牙。他房俊可能不認識自己麼?咱可是大儒孔穎達的長子,名冠關中的飽學之士!這小子分明就是羞辱自己!

  太氣人了!

  房俊卻理都不理這位孔子的多少世孫子。他這人脾氣是有點爆,但是也不至於誰說兩句刻薄的話,就擼胳膊挽袖子衝上去。

  最起碼,想忍的時候,還是忍得住的。

  對面又有一人笑道:“二郎此言,太過謙虛。滿座高朋,俱是苦讀詩書,可也沒有哪位能作得出二郎那首《賣炭翁》水準的詩作,二郎口口聲聲自謙,卻是將吾等置於何地?”

  房俊失笑,這是要羣毆的節奏麼?一個兩個的都看我不順眼啊……

  不過他依然不生氣。

  話說咱現在也是侯爵了,就算找人打架,也得降點檔次,不能什麼小貓小狗都上去踢一腳不是?

  但是這個人,還真就值得他上去踢一腳。

  柴紹與平陽公主之子,柴令武的長兄,襲爵譙國公的柴哲威!

  房俊笑呵呵的看著說話這位:“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柴兄!小弟沒好意思說的話,您都替我說出來了。某自幼好武,不喜詩書,世人皆知。前些時日一朝頓悟,重拾紙筆,便豁然貫通,隨口便作得出《賣炭翁》這等詩句。相比之下,爾等寒窗苦讀、用心刻苦,卻自認作不出此等佳作,簡直就是廢物一般的存在!不如隨某練習刀棒,或者異日也可為國徵戰,不至於淪為一米蟲,如何?”

  一言既出,全場皆靜。

  唯有房遺直將喝道嘴裡的酒噴了出來,面紅耳赤以手掩面,無顏見人……這老二,忒丟人了!

  所有人都傻乎乎的看著傲然自得的房俊,你是個棒槌麼?呃……還真是!

  人家柴哲威這是誇你麼?這是損你呢!

  好賴話聽不出來麼​​?

  做出來一首詩而已,詩句平白韻腳不合,又不是什麼文采風流的傳世佳作,用得著這麼猖狂?簡直不講天下人放在眼中啊,真真是豈有此理!

  大家都被氣到了,感覺自己的臉被房俊這個二傻子“piapia”的扇得響亮,是可忍孰不可忍!

  眼見房俊一句話就起了民憤,在座諸人都恨不得咬上一口,房遺直大為頭痛,趕緊拉著房俊,陪笑道:“二郎年少,性情輕浮了些,諸位莫怪,莫怪!某自飲三杯,以為賠罪,請了!”

  再次連乾三杯,保養得不錯的一張白臉也像一張大紅布。

  房俊心底嘆口氣,怎能不知這位兄長是為了他好?便無視主人的敵視目光,陪著大哥喝了三杯,任誰說話也不理睬,低頭跟矮几上的菜餚較勁,怡然自得。

  眾人今日叫房遺愛將房俊請來,便是存了羞辱之心。

  前幾日一次飲宴,房遺直將房俊那兩句詩拿出來,很是將這幫人震了一震。

  詩好,字好!

  可是沒人服氣!

  自古文人相輕,


這話可不是說說而已。
  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那是很有道理的。

  文章又不是比武,輸了的被打趴下,就算你的詩句天花爛墜,我就是厚著臉皮認為不如我,你能奈我何?

  今日一上來就被這貨惹起了火氣,冷嘲熱諷不斷,可這貨充耳不聞,只是跟面前的美酒佳餚較勁,眾人也是沒法,再過分的話也是不敢說的,誰知道這個棒槌會不會惱羞成怒拎著拳頭就撲上來?

  雖然都有興師問罪之心,但要是挨頓打,那可就丟大人了……

  房俊忍讓,這氣就鬥不下去。過了一會兒,個人也就拉著身邊的好友,喝著小酒,吹噓著自己如何偶得佳句,如何得到某位大儒的指點,如何如何……

  氣氛倒是再次熱烈起來。

  美食美酒在衣著華麗的侍女廝往來下,流水一般的端上來,同時撤走空了的盤子,絲竹鳴奏,歌舞再起,美人如玉,欲遮還羞,一曲歌舞數風流……

  眼見房俊放懷吃喝,眾人看他的眼神充滿了不屑。

  果然是俗物啊,俗不可耐!這等高雅文華之氣氛,卻毫無形象的大吃大喝,簡直就是個鄉下的土包子!實在是拉低了宴會的檔次!

  一道道不屑、鄙視、怨忿的視線落在身上,房俊怡然自得,毫不在意。

  開玩笑,這點承受能力都沒有的話,當初如何能以寒門之身爬上副縣級的高位?

  但是一道格外清亮的眸光,卻吸引了房俊的注意。

  這是一個坐在他對面的女子。

  花信年華,笑靨如花。

  此女頭結雲髻,連額發處理也作成雲形,瀟灑地擱在修長入鬢的黛眉之上,確堪當“雲髻凝香曉黛濃”的形容。

  她的鬢髮被整理成彎曲的釣狀,卻是輕薄透明,雲鬢慵梳,縹緲如蟬翼,更強調了她完美的瓜子臉型和含愁默默的美眸。

  修長優美,纖穠合度的嬌軀,配上鳳冠翠衣,更使她有種超乎眾生,難以攀折,高高在上的仙姿美態。

  素衣輕衫,但卻在粉頸掛著一串項鍊,垂在酥胸前光彩奪目,上層由二十多顆鑲有珠寶的金珠構成,最下由一顆滴露狀的玉石作墜飾,澄澈晶瑩,光彩奪目,但卻與清麗明媚的氣質形成一種詭異的和諧,一點不能奪去她清秀脫俗,超越了所有富貴華麗的氣質。

  房俊目瞪口呆。

  此等絕色佳麗,居然身處於這煙花紅塵之中,實在是太詭異了……

  四目相對,對方泛起一個婉約的笑容。

  看似清麗無匹,卻有一股騷在骨子裡,楚楚動人,弱質纖纖,人見人憐的氣質。

  在房俊呆滯的目光中,此女俏然起身。

  秋水一般的眼波流轉,環視在座諸人一週,輕輕拍了拍潔白纖秀的小手。

  絲竹之聲頓消,歌姬輕輕退去。

  這時只餘她盈盈俏立廳心處,聲若黃鸝:“有酒無詩,正如焚琴煮鶴,豈不可惜?”

  說話間輕蹙黛眉,只要是男人,就會興起把她擁入懷裡輕憐蜜愛的強烈衝動。她是那種當男人見到便想拉她登榻尋歡,但又不忍稍加傷害的傾國傾城可人兒。

  房俊嚥了口吐沫,人間絕色啊!

  或許唯有家中那位武媚娘能堪比敵了,還得是過個幾年熟透了之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iqboy99 發表於 2019-6-18 09:17 PM

第159章第  詩與酒與名妓(下)

 哪怕是曾飽受棒子國回爐另造的那些完美愛豆的荼毒,房俊也不得不承認,此女確實當得起“國色天香”四個字。

  清冽婉約的氣質,與這喧擾的氣憤構成鮮明的對比,就像是謫落然塵俗世的仙子。

  這醉仙樓果真不凡,先是有麗雪那般清麗脫俗的清倌人,這又弄出一個這般絕色的佳人,也不知是這家青樓的“星探”眼光太厲害,亦或是“培訓部門”太強大……

  眾人都看向此女,此女微笑宛然,絲毫沒有被如許之多目光注視的窘迫。

  柴哲威咳了一聲說道:“明月姑娘此言正是,吾等也正有此意,奈何此次宴會的正主未至,尚請稍後一二。”

  房俊心道,莫非還有人未來?

  正尋思之間,包廂外腳步聲響,一人推門走了進來。

  在座的眼尾翹上天的這班傢伙,各個急急忙忙起身,齊齊彎腰施禮。

  “見過褚侍書。”

  房俊被房遺直拉了一下,也不得不站起身,擺擺樣子施了一禮。

  來人四旬左右年紀,面白微胖,頜下三縷長髯,風姿瀟灑。

  身量不高,一身團花錦袍顯得富態平和。

  搜索了一下記憶,認出此人正是褚遂良!

  褚遂良博學多才,精通文史,隋末時跟隨薛舉為通事舍人。唐貞觀十年,褚遂良出任起居郎,專門記載皇帝的一言一行。唐貞觀十二年,亦即是去年夏天,虞世南逝世,魏徵將褚遂良推薦給李二陛下,李二陛下任命他為“侍書”。

  這傢伙在歷史上也大大有名,良工書法,初學虞世南,後取法王羲之,與歐陽詢、虞世南、薛稷並稱“初唐四大家”!

  此時雖然正值壯年,但是名氣已是極高,隱隱然有孔穎達之後新一代大儒的文氣。

  所以在座這些“愛讀書的孩子”才會對其執禮甚恭,當然,這其中未嘗沒有見到褚遂良官運亨通、捧捧臭腳的意思……

  官場便是如此,捧紅踩黑,自古皆然。

  那絕色佳麗明月姑娘蓮步輕移,走到褚遂良面前,裊裊婷婷的微微一福,櫻脣輕綻:“小女子久候侍書大人多時了,您請上座。”

  褚遂良哈哈一笑,也不客氣,坐了首位。

  待明月姑娘陪坐到身邊,纖纖素手斟上美酒,這才笑道:“京中陰寒、風雪不歇,姑娘久居江南,可還住的習慣?”

  明月姑娘嫣然一笑:“奴家無根之人,有若湖面浮萍,活著時隨波逐流,死去便黃土一抷,哪裡敢奢談習慣不習慣?”

  笑容恬淡,但眼波之間流露出的淡淡哀怨,卻宛如西子捧心,見之讓人心生憐惜。

  褚遂良似是料不到這花容月貌的姑娘如此消極,略一沉吟,溫言道:“姑娘何必如此哀怨?人活世間,總有諸多不順意之處,還當努力享受生活的美好,方不負投胎這一回!”

  明月姑娘柔聲道:“多謝先生教誨!”

  褚遂良大概感覺如此高興的時刻,談論這些淒淒慘慘的哲學問題有些不妥,便對眾人笑道:“某來之前,大家談論的是什麼?”

  那孔志玄立即接話道:“回侍書大人,明月姑娘剛剛提議大家以詩佐酒。”

  “哦?”

  褚遂良大感興趣:“可有佳作?”

  孔志玄飛快的答道:“先生未至,晚輩豈敢班門弄斧?自然是要等先生為吾等斧正一二,點撥教誨!”

  每一次他回答的都非常快,讓被人想插話都插不進去,他是在褚遂良面前除了風頭,


可也惹得別人不滿。
  褚遂良擺擺手,說道:“此間餵美酒與佳人,或可再加上名詩佳作,何來侍書大人?某偷得浮生半日閒,厚顏加入爾等這宴會,只是想追尋一下往日逝去的華年,諸位且放輕鬆,平輩論交即可,不必拘禮。”

  話是如此說,誰會傻乎乎的跟褚遂良稱兄道弟?輩分擺著呢……

  便都齊齊稱呼一聲“世叔”,褚遂良笑呵呵的聽之任之,彷彿一尊笑口常開的彌勒佛。

  “諸位既然推舉某,某也不矯情,癡長幾歲,便做個評判如何?且將佳作寫下來,某與諸位邊品酒邊賞詩!”

  先前退出的歌姬走入包廂,腳步輕盈猶如穿花蝴蝶,一張張素白宣紙在眾人桌前流傳,每人面前也都放上筆墨紙硯,誰有靈感便可揮毫潑墨賦詩一首,傳之於眾人之手,最後落到褚遂良手中,請他點評一二。

  褚遂良偶爾會出言評一番,作品被評到的那個便喜不自勝,拱手道謝,彬彬有禮,宛如學堂裡的學生一般。

  雖然大部分都是臭魚爛蝦不忍卒讀,但不時也有人寫出一首佳作,褚遂良也正經顏色細細品讀,之處不足或是出彩之處,每當這個時候便有專人將該詩詞抄寫幾份,分之眾人手中流傳。

  便是大哥房遺直也起身作了一首詩,請眾人品評,雖然稱讚的人寥寥無幾,但房遺直卻坦然處之,尤其是當褚遂良品鑑的時候,一副洗耳恭聽狀,溫潤君子的性格一覽無餘。

  看著一個兩個都往褚遂良跟前湊,房俊撇撇嘴。

  當然,房俊自然不會去湊近乎,想湊也湊不上去,他和人家褚遂良的兒子褚彥博可是相處得非常不愉快,話說打了小的惹來老的,還不知道這褚遂良對自己是個什麼心態呢……

  這個時候, 房俊的“特立獨行”、“不合時宜”便凸顯出來,別人做詩他吃菜,別人評他吃菜,別人叫好他吃菜......

  於是眾人盡皆側目,這貨從進門就開始吃,怎地還吃得下去?

  簡直飯桶啊……

  鄙視、不屑的目光宛如霜刀雪劍咻咻咻的飛來,房俊卻面不改色,該吃吃,該喝喝,只是偶爾擡頭,與那明月姑娘對視一眼。

  俗話說秀色可餐,佳人當面,尤其那一雙似笑非笑的剪水雙瞳,讓人忍不住胃口大開,更加能吃能喝了……

  房俊這般吃相,宛如豬立鶴羣一樣,即便不用人指,褚遂良也一眼就認了出來,這般吃相,可不就是酒囊飯袋的標誌嘛。

  褚遂良顯然是認得房俊的,見狀便笑道:“二郎率性赤誠,這副好胃口可真讓某嫉妒啊!”

  房俊笑笑不語,旁若無人。

  自然有人見他不爽,便說道:“豈可對世叔如此無禮?”

  “簡直有辱斯文......”

  “羞於此人為伍......”

  諸人聞絃歌而知雅意,從褚遂良這句略帶揶揄的話語裡領悟出來意思,紛紛開口嘲諷。

  氣氛正好,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先前被房俊差點沒嗆死的孔志玄端起酒杯,繼續自己剛剛未完成的事業。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吾等眾人皆有詩作分享,緣何閣下卻一言不發,若非看我等不起乎?雖然眾人皆知房二郎乃大才,高出吾等不止一籌,可這般目中無人,有些不妥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iqboy99 發表於 2019-6-18 09:17 PM

第160章  明月明月明月

  房俊吃得太多,已經差不多飽了。但是這醉仙樓的廚子當真好手藝,每一道菜都是香味獨特,令人愛不釋筷,正在考慮接下來嚐嚐新上來的那一道菜,被這冷不丁的一嗓子給震的有些錯愕,茫然的眨眨眼,心裡琢磨這怎麼反擊這個專門挑事兒的蛇精病。

  可是那這一瞬間的沉默,看在其他人的眼中,卻成了一種心虛的表現。

  一時間各種玩味看笑話的眼神,聚光燈一樣,唰唰唰全都打在了房俊的身上。

  都等著看他的笑話。

  便是那明月姑娘明媚的雙眸,投注到房俊的臉上時也似乎帶著一絲揶揄。

  房俊眨眨眼,看著猶如大公雞一般趾高氣揚的孔志玄,故作茫然的說道:“那啥,這位仁兄,能否將你剛剛的話再說一遍?小弟這邊正夾菜呢,沒聽清楚,不好意思……”

  謔!此言一出,眾人議論四起。

  孔志玄一瞬間血灌瞳仁,血管差點沒氣爆了!

  目中無人!

  驕傲自大!

  人家跟你說話,和著你根本聽都沒聽?

  簡直太狂妄了!

  褚遂良也微不可察的皺皺眉毛,有些不悅。

  難怪自家兒子說這房俊是個棒槌,太猖狂了!

  孔志玄差點氣死,可也不能衝上去教訓這個混蛋,他也不傻,真正拎起拳頭的話,指不定誰教訓誰呢……

  咬咬牙,孔志玄忍著胸中火氣,一字字說道:“還請房二郎作詩一首,給吾等見識見識!”

  房俊恍然道:“哦——作詩啊?這個簡單!您直說嘛,那麼彎來繞去的,誰聽得懂啊!”

  孔志玄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死死憋著,瞪著房俊等著他作詩,心裡打定主意,無論你作出來的詩怎麼樣,都得往死裡貶斥,必須說的一文不值!

  諸人也都打起精神,同仇敵愾嘛,心裡的想法跟孔志玄是一樣一樣的……

  只見房俊拈著酒杯站起來,四十五度角望天,似是凝神思索。

  片刻後,沒動靜……

  一刻後,沒動靜……

  直到諸人都有些不耐,房俊突然回過神,略帶奇怪的看著孔志玄,說道:“某忽然想起一事……這位仁兄,憑什麼你要我作詩我就作詩?馬不知臉長的傢伙,你是誰呀?”

  孔志玄大怒:“某乃孔志玄,孔子第三十二世孫……”

  房俊果斷打斷他:“哦……沒聽過!”

  “呃——”孔志玄白眼一翻,果斷氣得厥過去了。

  “馬不知臉長”這句新奇的話語,殺傷力實在是太大了,孔志玄有些承受不能……

  想他孔志玄自由被讚為神童,詩詞經義無一不精,再加上父親孔穎達在儒學界的超然地位,以及孔子三十二世孫這個光環加成,半輩子順風順水,被人捧著贊著,何曾遇到過這般羞辱?

  更為重要的是,這房俊非但武力超羣,自己是萬萬不敢尋仇的,人家老爹那也是當朝僕射,比他爹孔穎達還要硬實,便是背後使壞也行不通。

  可這般紅果果的羞辱,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如何咽得下去?

  所以,孔志玄不厥過去也得厥過去了……

  席間頓時一陣雞飛狗跳,紛紛搶上前去扶住孔志玄,又是掐人中又是扇嘴巴子,沒一會兒孔志玄便悠悠轉醒。

  不醒不行啊,也不知是哪個缺德帶冒煙兒的,嘴脣都給掐紫了……

  房遺直搓著手,連連嘆息,看著自家二郎,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埋怨道:“二郎啊二郎,讓大哥說你雙眸好?你可真是……”
  房俊眉毛一挑,說道:“小弟說的本來就是正理,這傢伙以為他是誰呀?他要我作首詩,我就得巴巴的做出來?呿,自以為是的傻蛋!”

  房遺直張了張嘴,發現無可辯駁,貌似……二郎說的也蠻在理啊?

  眾人總算七手八腳的將孔志玄安頓好,柴哲威冷著臉說道:“君子有德,二郎怎可出口傷人?”

  房俊對這個偽君子嗤之以鼻,這就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了?

  當即反擊:“某讀書少,你別蒙我……要不這樣,譙國公你給大家作個十首八首的詩作出來,大傢伙品鑑品鑑?”

  柴哲威怒道:“休要蠻不講理!某堂堂國公,豈容你三番四次作踐?”

  房俊氣笑了,手指著柴哲威的鼻子:“什麼叫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依我看,你以及不是有德無德的境界了,你是缺德!”

  柴哲威勃然大怒,大喝道:“房俊!以為某怕你不成?”

  房俊“騰”的一下就站起身,怒目而視:“有能耐你站過來,看老子敢不敢揍你!”

  柴哲威差點也氣昏了:“我……”

  幸好褚遂良插言,挽救了騎虎難下的柴哲威,他還真不敢站過去……

  褚遂良面上沒有絲毫不快,笑吟吟的看著房俊,說道:“孔志玄可是心直口快,二郎不必不依不饒。你的那首《賣炭翁》,某以及拜讀,雖然詩句平白,但情真意切發人深省,乃是不可多得的佳作。即是有這般才華,值此佳節,何不再作一首,給褚某欣賞欣賞?”

  房俊沉吟下來。

  要說他忌憚褚遂良,那根本不可能,你一個侍書,管得著我?

  只不過老爹房玄齡跟著傢伙關係著實不錯,若是自己今日沖撞了他,難保日後不傳出房玄齡沒家教這般話語。

  他自己的聲譽無所謂,但作為兒子,不能敗壞老爹的聲譽。

  想了一番,房俊便躬身說道:“世叔有命,小侄焉敢不從?”

  略一思索,眼光正好同明月姑娘好奇的眸光對視,心中一動,便說道:“便以這位姑娘的名字為題,作一首詞吧。”

  言罷,提起毛筆,飽蘸墨汁,在一張雪白的宣紙上書寫起來。

  筆走龍蛇,一揮而就。

  投筆於案,抱拳道:“小侄不勝酒力,先行告辭了!”

  轉身便走。

  你讓我作詩,那我就作一首,給你面子,畢竟你是長輩!

  可惜話不投機半句多,咱也沒心思跟你虛與委蛇,別總拿長輩的帽子壓人,這是我的態度!

  房遺直拉了一下拉不住,不禁長嘆一聲,對大家報以歉然的苦笑。

  然後,低頭看著房俊寫下的詩句。

  “嘶——”

  房遺直倒吸一口涼氣,這詞,寫的真好哇!

  身邊自有人見他看完在發呆,便伸手拿了過去,然後一個一個往下傳閱。

  不出意外,所有讀完這首詞的人,都有些呆滯,神思不屬。

  直到最後傳到褚遂良手中,好奇得不得了的明月姑娘伸長了天鵝般優雅的脖頸,目光灼灼的盯著宣紙上的字跡。

  墨跡淋漓 鐵劃銀鉤,很是一筆好字。

  明月姑娘輕聲念道:“明月明月明月……”

  心裏頓時鄙夷,這也太直白庸俗了吧?簡直沒文化啊……

  “爭奈作圓還缺。”

  嗯,這句還有點意思,繼續……

  “恰如年少洞房人,

  暫歡會、依前離別。

  小樓憑檻處,正是去年時節。

  千里清光又依舊,奈夜永、厭厭人絕……”

  明月姑娘嬌嫩的嗓音漸漸低下去,漸漸的癡了……

  明白如話,卻又情真意切,耐人尋味。

  萬種千般,寫盡離人或思念、或疑慮、或猜測、或埋怨的諸多複雜心態。

  愁苦和怨恨,這是柳永詞的一個永恆主題。

  青樓之中,紗帳之內,這是柳永不敗的戰場,他的詞句,對於那些身入風塵的女子,簡直就是核彈一般震撼心靈的大殺器!

  褚遂良讀了三遍,捋著美髯,嘆息一聲:“奇才也!吾輩不如多矣!”

  這話一出,在座諸人都是神情詭異。

  要說這首詞寫的是真的好,境界放在這裡,誰也不能多說什麼。但只要想想如此一首詞居然是一個不學無術率學無誕的二百五寫出來的,叫這班心高氣傲自詡苦讀詩書經義多年的傢伙如何自處?

  到得這裡,酒會自己不歡而散。

  待到眾人散去,明月姑娘回到後院的繡樓,斜倚榻上,曼妙的嬌軀線條舒緩,左手支著下頜,一遍又一遍的讀著這首《望江月》,清澈的美眸漸漸蒙上一層淒迷的水霧……

  遠方的他,現在可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iqboy99 發表於 2019-6-18 09:19 PM

第161章   姑娘與丫鬟

  文藝青年什麼的,最討厭了……

  席間,房俊雖然吃得多喝得多,但是心情不好,吃得不爽。

  被那麼多人冷嘲熱諷,能好的了麼?

  儘管房俊一再壓制自己的火氣,在褚遂良出言之後,也忍不住弄一首柳永的詞打打他們的臉。

  至於會不會有人說什麼“詞不達意”亦或“小小年紀怎知悲愁”這般的言論,他根本就不在乎。

  老子就寫出來,你咬我啊?

  說我是抄襲也好剽竊也罷,有能耐你找出作者啊?這一點房俊是極度安心啊,因為絕逼找不到啊……

  回到府裡,都已用過晚膳,他也沒心情弄一個火鍋,胡亂洗洗便懨懨的睡下。

  第二天清早,便同家人告辭,帶著幾個家僕返回驪山腳下的農莊。

  絲毫不顧那一首《望江月》在長安文壇掀起一陣風潮,頗有一種“我走之後,哪管他洪水滔天”的灑脫……

  唐人好詩,這不是突兀而來的。

  自隋文帝一統天下、四海昇平開始,民富國豐,文學便有了崛起的土壤。

  發展到此時,雖然尚未至鼎盛,但民間好詩之風已經盛行,那些享譽天下的文士大儒也都是作詩的好手,佳作無數。

  但是好詞絕對鳳毛麟角。

  這並不是說唐朝人不愛詞而愛詩,這是一個流行問題。

  比如滿大街都唱“彎彎的河水從天上來”,並不是代表“讓我們一起搖擺”就無人問津了……

  詞是長短句,字句依詞牌而定,詩則不然,四言,七言,五言,即使雜言,也就那幾個字數,不多變。

  詩相對脫離了音樂的束縛,只是注重自身的格律,而詞不同,詞與當時的流行樂密切相關,

  上古時代詩樂舞不分,由詩入詞,經歷了一個由雅到俗的過程,達到了雅俗互動。詞剛剛興起的時候,還未被上流文人接納,只是有些人獨闢蹊徑,甚至一代詞宗的蘇東坡當時也頗不屑於詞,自己寫了詞還覺得跟柳永的不同格調,皆源於對詞的成見。宋人好說理,所以詩用來說理的較多,而詞一般描寫生活,初始是送給歌女的,當然人家會覺得俗了,但隨著雅俗之間的交流,到宋朝後期,詞也為文人所正式承認。

  最關鍵的一點:詞是詩餘!

  宋朝人在面對唐詩這一高不可攀的文化高峯之時,望而生畏,但是他們最終創立了屬於自己的文學,與唐詩共同名垂千古。

  在唐代,民間的詞大都是反映愛情相思之類的題材,所以它在文人眼裡是不登大雅之堂的,被視為詩餘小道,一般有才華的人不屑為之,所以鮮有佳作問世,也便不受世人重視。

  只有註重汲取民歌藝術長處的人,如白居易、劉禹錫等人才寫一些詞,具有樸素自然的風格,洋溢著濃厚的生活氣息。以脂粉氣濃烈的祟尚濃辭艷句而馳名的溫庭筠和五代“花間派”,在詞發展史上有一定的位置。而南唐李後主被俘虜之後的詞作則開拓一個新的深沉的藝術境界,給後世詞客以強烈的感染。

  但是說到底,無論詩還是詞,只要寫好了,寫到極致,都一樣受人尊崇,膾炙人口,流傳天下。

  所以這首《望江月》一出,瞬間便在長安各個青樓之間轟傳,各家青樓的當家名妓幾乎人手一份,夜深衾寒、孤枕難眠之時,點上一根紅燭,拿出來細細品味一番,回味一下那銷魂蝕骨的離別與愁苦,免不得珠淚漣漣,枕畔浸濕……

  

  “姑娘,


三更已過,為何還不安寢?”
  小丫鬟見自家姑娘倚在窗前,單薄的身影有些清冷孤寂氣息,正將那副愛不釋手的字卷展開在桌上,細細品鑑,卻越有些神思不屬。估計一時半會兒不會安歇,又恐夜半風寒,便燒了開水,泡了一盞清茶端來。

  明月姑娘以手支頜,淒美的秀眸有些漫無焦距,直到聽見耳邊溫柔的話語,鼻間嗅到清新的茶香,才恍然回神。

  對著自己的小丫鬟笑了笑,伸出纖纖玉手接過茶盞,輕輕掀開蓋子,看了看茶湯中載浮載沉的翠綠茶葉,心情莫名好轉。

  小丫鬟卻對自家姑娘那展顏一笑晃得失了神,即便同為女子,也敗在那不經意展露出來的絕世風情之下。

  美人如玉,麗質天生。

  這般全無瑕疵的姑娘,不是生下來就應該錦衣玉食、無憂無慮嗎?小時候被父母兄長寵著,長大了被男人愛著,一生一世幸福美滿,因為,她就是天上的仙子謫落凡間,遲早還會回到天上去的啊……

  可是,為什麼卻要受那些受苦的折磨呢?

  小丫鬟咬咬嘴脣,看著姑娘清秀的臉頰,有些心疼。

  明月姑娘卻沒有小丫鬟的傷春悲秋、自哀自憐,素手捧著白瓷茶盞,嗅著淡淡的茶香,滿足的嘆口氣,柔聲說道:“從未飲過如此清香的茶水呢。”

  小丫鬟也收拾心性,獻寶一般得意道:“這可是褚侍書特意命家僕送來,說是市面上已經炒到五貫錢一斤,而且還有價無市,別的姑娘可沒有這麼好的福氣!據說,好像就是今兒那位房家二郎研製出來才新式製茶之法。”

  房家二郎?

  明月姑娘微微一愣,下意識的看了看桌上的字卷,呢喃著說道:“居然是他麼?這可是好大的一筆財源呢……”

  好奇怪,清麗脫俗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的明月姑娘,居然說出這麼一句俗不可耐的話語……

  更奇怪的是,小丫鬟居然沒有半點違和感,小聲說道:“那玻璃之法被他獻於陛下,這一轉眼就弄出來一個新式製茶之法,這人真的好厲害,莫不是財神轉世?”

  說著話,眼珠子滴溜溜的轉,顯然打著什麼鬼主意。

  主僕一場,明月姑娘又是個冰雪聰明的,如何不知道小丫鬟的心思?

  又好氣又好笑的伸出春蔥般的食指輕輕戳了一下她的額頭,輕聲嗔道:“難不成要你家姑娘我賣給那個房二郎?”

  小丫鬟揉揉額頭,吐吐舌尖,不好意思的笑了:“奴婢哪裡敢啊……”

  明月姑娘白了她一眼,沒好氣道:“那你打得什麼鬼主意?”

  見自家姑娘並沒有生氣的意思,小丫鬟便輕聲說道:“這不是見這位房二郎蠻有才華的嘛,真是下筆如有神啊!眼看上元節便至,若是能讓他寫一首詩餘,只消得有這般水準,再配上姑娘優美的歌喉舞技,花魁之名豈不是手到擒來?到時候也可早早完成任務,回去老家去……”

  明月姑娘倏地俏臉一冷,斥道:“慎言!”

  小丫鬟嚇了一跳,意識到自己失言,慌慌張張的跑到門口,輕輕將房門開了個縫,左右張望無人,這才喘了口氣,放下心又跑回來。

  明月姑娘再次美眸淒迷。

  有多久沒回到家了?

  阿爸阿媽的墳前,沒有人去祭奠清理,是不是已經長滿了雜草?

  還有那個總是出現在夢裡的阿哥……背負著如山的血債,繼承著沉重的希望,他還好嗎?

  房間裡一片沉寂。

  手裡的茶盞已漸漸轉涼,明月姑娘垂眸看著青綠的茶水,淡淡說道:“打聽一下,那位房二郎最近的行程以及常​​去之處。”

  小丫鬟知道姑娘已經同意了自己的建議,微微有些興奮,小雞吃米似的點著小腦袋答應下來。

  明月姑娘略微有些意外,奇道:“為什麼這麼開心?”

  “呃……”小丫鬟一愣,很明顯麼?

  趕緊掩飾:“只是想到姑娘將會在花魁大會上一鳴驚人,所以才開心啊!”

  明月姑娘卻是不信,粉潤的菱脣微微勾出一個誘人的弧度,揶揄道:“我家小妹……難不成思春了?”

  “啊?”

  小丫鬟被說的面紅耳赤,嬌羞不依:“哪有?”

  明月姑娘眉眼帶笑,看得小丫鬟一陣心虛,垂下頭去……

  “恰如年少洞房人,

  暫歡會、依前離別。

  小樓憑檻處,正是去年時節。

  千里清光又依舊,奈夜永、厭厭人絕……”

  沒經過離別的人啊,怎懂得相思之苦、無奈之痛?...<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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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條件

 房俊並不知道自己現如今也是文豪級別的名聲了,柳永雖然很牛,但是他抄襲的這首《望江月》在柳大神的無數佳作之中並不出色,他也只是順著明月姑娘的名字信手拈來,實在是想不到一夜之間便傳遍整個長安。

  他也不在乎。

  即便這是個可以把臉當信用卡的年代,可房俊為了取消高陽公主婚約這件“百年大計”早已自污得不像樣子,還有什麼名聲可言?

  破罐子破摔吧……

  所以相對來說,他更在乎驪山農莊的發展。

  年關一過,春季便至。

  春耕的開展、煉鐵爐重新啟動、玻璃的移交、溫室大棚的建造、溫泉度假山莊的建設、災民的生計……全部都要提上日程。

  房俊的本科是現代農業生產,對於統籌學還是有些瞭解的,這百般事由若不能妥善安排、統籌得當,到時候倉促之下一齊開動,保準狀況百出、亂成一團。

  偏偏這些事又是一個都耽擱不得。

  偏偏,還總是有人不識趣……

  大廳裡,房俊正與工部郎中田文遠商議玻璃作坊移交之事。

  在房俊看來,既然已經獻於李二陛下,那就沒有繼續將作坊留在農莊的道理,一來是眼不見心不煩,那麼一大塊肥肉被狼叼走了,那就趕緊叼得遠遠的,眼皮子底下每次見到都讓人很煩躁!心塞啊……

  二來也確實有些麻煩。作坊在房俊的地頭上,工人匠師都是房家的家僕,這不是逼著房俊伸手犯錯誤麼?在要是放在二十一世紀也沒啥,貪點佔點國家便宜也不算大事兒,頂了天一個開除黨籍開除公職,可這是唐朝哇,那李二陛下認為天底下所有的東西都是他個人的,誰敢亂伸手,還不綁到午門直接哢嚓了?

  可問題是房俊自知自己沒那個定力,流水一樣的銀錢從眼皮子底下流過去,怎麼可能不伸手撈一把?可是撈了就犯錯誤了,還是要命的那種錯誤……

  這不是煎熬人嗎?

  所以房俊讓工部的人趕緊的把作坊遷走,但是工人匠師一個都不給,房俊還留著有大用呢,頂多幫助工部培訓一批合格的技工。

  工部這位叫田文遠的郎中當然不幹,開玩笑,弄些生手開工,產量哪年哪月才能上的去?陛下可是有明旨,每一年、每一個季度都有績效的硬槓槓,不達標,唯負責人是問!

  房俊想要脫清淨,田文遠想要將房家捆綁著,心思各異、同牀異夢,自然是好一頓扯皮。

  房俊很是不爽。

  這個田文遠看上去文文靜靜細皮嫩肉的,可怎麼就這麼墨跡呢?關鍵還沒眼色!老子都明確表態不幹了,你還叨叨叨的沒完沒了,兩片薄嘴皮子上下翻飛……

  “砰”

  房俊拍了桌子,怒道:“你這廝有完沒完?某每日十幾萬上下,誰耐煩和你在這邊扯皮,趕緊滾蛋!”

  田文遠暗自撇嘴,嚇唬誰呢?還幾十萬上下……也不怕牛皮吹上天!

  他這人也是有牛皮糖屬性,還自帶唾面自乾的加成,被罵了也不惱,依舊和顏悅色的勸說:“侯爺莫生氣!這要是氣壞了,下官如何擔待得起?可是侯爺也得體諒下官的苦衷啊……這玻璃乃是侯爺您得天之授才做出來,您要是一推二五六,誰玩得轉?這陛下是有明旨下發的,若是完不成任務,工部七八個郎中,那可都得要充軍流配!下官能力不足,不能為君分憂,即便是發配也是認了,可下官家裡上有八十多歲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子,


若是下官被發配,這個家可就散了啊……您就看在我那老母的份上,答應瞭如何?”
  說到後來,已是泫然若泣、悲傷莫名。

  這麼大個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苦苦哀求別人,偏偏還一點不好意思都沒有……

  能有什麼不好意思呢?

  對面這位可是未來的帝婿、敕封的侯爵,更馬上就成為自己的頂頭上司,無論身份、官職、爵位,那都比自己高上不知道幾籌,低三下四也不丟人。

  房俊卻是被他說的腦仁疼。

  他這人有一毛病,那就是吃軟不吃硬。

  你要是跟他橫,他比你還橫,親王也敢摁著錘!可你要是跟他服軟,他就沒轍了……

  拒絕的話也說了,罵也罵了,還能真的摁住捶一頓?

  房俊沒招了,心知這人不達目的必然不會罷休,今兒攆走了,保準明兒還來……

  再想一想,自己好像還跟齊王李佑有一個協議呢,若是真的將作坊完全交出去,便沒了玻璃的支配權,那份協議也就成了空口白話,自己也算是失信於人了。

  這麼一想,房俊便說道:“某算是服了你……這樣,你回去給你們那位尚書大人回個話,就說是某的條件。作坊放在某這農莊也不是不行,但現在只是小打小鬧,產量肯定上不去。若是想要擴大生產,就得需要大量土地,你讓他給某弄了千八百畝的土地,當然越多越好。還有一個,最好是將這個玻璃作坊從工部的作坊序列中獨|立出來,由某負責生產以及銷售,由工部派出專門人員負責往來賬目……就這些,你且回去回話,若是答應,自然一切好說。若是有一條不答應,那就另請高明,愛找誰找誰,別特麼再來煩我!”

  那田文遠聞言,二話不說,提筆刷刷刷將房俊列出的條件記錄下來,然後起身告辭。

  房俊無語,這時候你特麼倒是乾淨利落了?

  趕緊拽住他的袖子,說道:“吃過午飯再走不遲。”

  他是真有些欣賞這個為了工作可以毫不顧忌的官員,雖然粘糊糊的確實有點煩人……

  田文遠有些受寵若驚,不過還是拒絕道:“多謝侯爺好意,不過還是下次吧。待下官將這件差使做好, 下官在薈萃樓給您擺宴賠罪!告辭!”

  田文遠剛走,後堂門口邊有人鬼鬼祟祟探頭探腦的往廳裡偷瞄。

  房俊起身躡手躡腳的走過去,出其不意的大叫一聲,將門口之人嚇得一蹦三尺高,哇哇尖叫,這是丫鬟俏兒。

  房俊故意板著臉,訓斥道:“沒見到辦正事兒呢?沒規矩的死丫頭!再有下次,就把你賣了!”

  俏兒絲毫不怕,拍拍已經頗有規模的胸脯,嗔道:“二郎嚇唬人!”說著,拽著房俊的袖子就往後院拖:“姑娘讓我來叫你,快點跟我過去!我都在這兒等了半天了,再等下去姑娘好不高興了!”

  她口中的姑娘,自然只能是武媚娘。

  房俊被她拽著,不由自主的跟上去,嘴裡頗有些無奈的說道:“我說俏兒啊!你還知不知道你吃誰的、住誰的、穿誰的?成天姑娘這個、姑娘那個的,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一家之主?”

  俏兒腳步不停:“當然有啊!不過這次姑娘真的叫你有事兒呢……”

  房俊問道:“好事兒壞事兒?”

  那武媚娘不愧是天然有著“帝王”屬性,短短幾日之內,農莊上下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條,所有人都對她心服口服,就差沒有宣誓效忠,將他這個主人幹掉……

  進了臥室,武媚娘正等在屋裡,見到房俊,裊裊婷婷的走上來,伸出白玉也似的纖纖玉手,輕輕解開房俊腰間的玉帶,俏臉兒染霞,眼波兒如水,輕聲說道:“奴侍候郎君更衣……”

  房俊“咕咚”嚥了口吐沫,急吼吼的撲了上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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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白日宣那個啥

 房俊一會兒高舉雙手,雙腿並直,展示出傲人的好身材;一會兒雙手掐腰,腳下不丁不八,作睥睨天下狀……

  武媚娘捏著下頜,圍著房俊下看下看,一雙秀眸裡光芒閃閃,小嘴裡還“嘖嘖”有聲,一副品頭論足的架勢,絲毫不顧及房俊那一張越來越黑的臉,輕嘆道:“果然人靠衣服馬靠鞍,這一身衣袍穿上去,果真是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很有幾分威武厚重的氣勢呢!”

  房俊黑著臉,咬牙道:“某原本就威武厚重好不好?”

  “是是是,您最威武,最霸氣行不行?”武媚娘嘴上如此說,俏臉上卻是一副嫌棄的神情。

  俏兒捂著小嘴在一旁偷笑。

  房俊氣得不輕,伸出手臂,一把攬住武媚娘纖細柔軟的腰肢,往懷裡一帶,粗聲粗氣道:“臭娘們兒你是要翻天還是咋地?居然敢無視本狼君的魅力,該打!”

  手起掌落,“pia”的一聲,拍在一處挺翹豐盈的所在。

  “哎呀——”武媚娘驚叫一聲,掙扎一下,卻被一條鋼鐵般的胳膊死死攬住,掙脫不得,只得忍著疼痛,嗔道:“別打……”

  房俊感受著掌心傳來的溫熱柔彈,彈性不錯啊……脣角溢出一抹邪笑,不說話,擡起巴掌又是一記拍下……

  “pia”

  “哎呀”

  “pia”

  “唔……”

  房俊越打越上癮,那手感,簡直沒誰了……

  武媚娘都快哭了,杏眸含淚,委委屈屈的仰首看著房俊,哀求道:“郎君息怒,奴家知錯了,饒了奴家吧……”

  房俊嘿嘿一笑:“那你倒是說說,是這套衣服好看呢,還是本狼君好看?”

  說著,剛剛拍上去的大手並沒有拿開,還使勁兒的捏了捏……

  武媚娘渾身酥軟,“嚶嚀”一聲,俯在房俊胸前,俏臉宛如紅透了的晚霞,嬌豔不可方物,喘著氣哀求道:“別捏……郎君好看,行了吧? ”

  軟玉在懷,吐氣如蘭,房俊只覺得一股熱氣從丹田升起,火燒火燎的瞬間蒸發了身上的水分,舔了舔髮乾的嘴脣,一低頭,就噙住了兩片粉潤的菱脣。

  “唔……”

  武媚娘被突襲,發出一聲嬌吟,熱烈的迎合著。

  房俊突破兩排扁貝也似的玉齒,尋到一條香滑柔軟的舌頭,糾纏在一起,一隻大手沿著起伏的線條,愛憐的撫摸著。

  一旁的俏兒手足無措,臉紅得像是一隻蒸熟的螃蟹,不知怎麼辦纔好,他是房俊的貼身丫鬟,按理主人行房的時候是要在一邊伺候的,也不趕走。

  只是羞不可抑的捂著臉,卻又從指縫偷偷看了好幾眼……

  武媚娘差點一口氣憋過去,那滋味雖然美妙,可也不能憋死了啊?掙扎著扭過頭去,任由男人火熱的脣上自己雪白的脖頸,大口大口的喘息,強忍著渾身的酥麻,顫聲說道:“郎君饒了奴家吧……要不,讓俏兒侍候你?”

  俏兒聞言,更加羞不可抑,跺跺腳,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不出來……

  房俊咬著武媚娘晶瑩如玉的耳垂,輕笑道:“當你家郎君是個禽獸麼?俏兒是我的丫鬟不假,可我早就答應她,會給她尋一門好親事,完完整整的嫁出去。所以,本狼君這股火,還得你自己想法子洩出去……”

  武媚娘微微一愣,強忍著,問道:“此話當真?”

  房俊哼了一聲:“騙你幹嘛?”

  “哎呀……”武媚娘驚呼一聲,使出渾身力氣,


勉力掙脫房俊的轄制,掩著衣衫,嬌嗔道:“大白天的,你還真想……想……那啥呀!”
  不理會一臉幽怨的房俊,看向臉蛋酡紅的俏兒,好奇問道:“你家二郎說的都是真的?他……沒動過你?”

  俏兒羞得不行,說道:“沒……沒有……”

  武媚娘有些不可思議,任由房俊撲上來將自己摟著,問道:“你是怎麼想的?”

  房俊頗為得意:“在我房二郎這裡,從不會身份的高低就強迫女人做不願意做的事情,不管俏兒還是誰,我都會給予尊重……”

  武媚娘有些無法接受。

  在這個男尊女卑、階級儼然的社會,房俊的這種想法簡直就是大逆不道、有悖倫常!

  家僕婢女,就是家主的財產,家主不僅對其予取予求,而且掌握著生殺大權!

  武媚娘為何在自己家待不下去,想要拼著一口氣進宮?

  就是因為女孩子是賠錢貨,她的兄長從不將她當親人看待,甚至想要當貨物一樣將她送出去,換取一筆錢財!

  以己度人,武媚娘對於房俊的想法真的震驚了。

  也感動了。

  自己何其幸運,居然遇到這麼一個尊重女人的異種?

  想起入房府之後的種種,果然就如同房俊所說那般,從未強迫自己做過任何事。

  因為自己有心結,與高陽公主的“勾結”讓她心裡始終存著一份內疚和隔閡,所以每每當房俊有突出尺度的親密,自己便會下意識的拒絕,可每一次,房俊都能懸崖勒馬,從不強迫自己……

  房俊去青州的這段時間,莊上羣龍無首,自己一介女流,毅然擔起日常事務的處理。這在尋常人家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自己只是個妾室,不是正妻大婦!

  武媚娘還為此揣揣不安,生怕房俊不悅。

  誰知房俊回來之後,非但沒有一句責罵冷落,反而誇讚自己做的不錯……

  原來,他心中從未將女人當作貨物、財產、甚至是一件玩物!

  武媚娘是個外柔內剛的性子,看似嬌柔似水,但骨子裡很是個性剛強。

  但正是這樣的性格,一旦被男人征服,那就死心塌地,變作繞指柔。

  遇到這樣一個男人,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武媚娘喘著氣,任憑房俊將雙手突入自己的衣內,無所不至的撩撥,環臂摟住他的脖子,將香脣湊到他耳邊,呢喃著說道:“郎君……要不……我們圓房吧……”

  正貪婪的感受著滿手滑膩飽滿的房俊愣住,擡頭看著武媚娘水波一般清澈的美眸,訝然道:“大姐,這可是白天啊,雖然咱房二魅力無敵,但你也太不知羞了吧?”

  武媚娘大囧,狠狠撓了房俊一把,咬著櫻脣氣道:“管它白天黑夜,你要不要吧……”

  果然是女王啊,豪不扭捏,這氣勢……霸氣!

  這當口,男人怎麼能慫?

  攔腰將武媚娘柔若無骨的身子抱起,丟到軟塌上,回頭對俏兒吩咐道:“你去門口守著,不準走遠!”

  然後怪叫一聲,撲向軟塌上的武媚娘。

  衣衫一件件剝離,兩個人粗重的喘息,片刻之後,一個羊脂白玉一般的美人坦誠在房俊面前。

  陽光透過窗紙照在屋內,纖毫畢現。

  武媚娘緊緊閉著眼,即便剛剛還很是大氣,這會兒也羞得要死……

  雪白的肌膚呈現一種有人的粉紅。

  房俊喉嚨動了兩下,分開兩條筆直的玉腿,俯下身去……

  俏兒緊緊關好房門,老老實實的站在門口,聽著屋裏傳出的動靜兒,兩隻手攪在一起,​​心兒都快跳出來了。

  真不知羞……

  可她不敢走,著青天白日的,萬一有人過來,二郎還不得提著刀子殺人?

  但是,太折磨人了……

  不知不覺的,隨著屋裡一聲低沉的嬌吟,俏兒兩腿一顫,一股水氣瀰漫全身……...<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iqboy99 發表於 2019-6-18 09:21 PM

第164章  君子藏器於身

  雲收雨散,已是華燈初上。

  俏兒擎著兩盞紅燭放到燭臺上,淡淡的光暈散發開來,屋內的氣味尚未散去,讓人心跳耳熱。

  武媚娘初承恩澤,一下午被房俊折騰得差點散了架,初始時固然爽透身心連魂兒似乎都飛到九霄雲外飄飄忽忽的,但到得後來,便成了勉力支撐,貓兒一樣苦苦求饒……

  俏兒領著另外兩個丫鬟擡進來一個浴桶,放好熱水,伺候兩位主人沐浴一番,見到武媚娘雪白嬌柔的身子一片狼藉,股間紅白混濁,一塌糊塗,頓時又羞又惱的嘟嘟嘴:“太狠心了……”

  把房俊噎得不行,只得狠狠瞪這個無法無天的小丫鬟一眼了事,心裡卻想,著武媚娘果然自帶BOOS屬性,這才幾天,就把自幼跟著自己的丫鬟收買了,都敢跟自己作對了。

  武媚娘渾身酸軟無力,被俏兒侍候著穿好衣衫,聞言伸手在她臉蛋兒上捏了一把,輕笑道:“小丫頭,你也逃不過這天啊……”

  俏兒頓時羞得面紅耳赤,垂首不敢說話。

  武媚娘穿好衣服,將幾個小丫鬟打發出去,自己勉力起身,給房俊梳頭更衣。

  “這麼晚了,還要出去麼?”武媚娘一雙纖手靈巧的給房俊梳頭,將他一頭“秀發”挽成髮髻,插了一根簪子固定,輕聲軟語說道。

  房俊坐在榻上,卻不老實的向後歪著,半邊身子倚在武媚娘懷裡,感受著溫軟馨香,舒服的瞇起眼睛。

  “溫室已經建好,稻種也已種下,但是那幫夯貨肯定看不住溫度,我得去盯著,否則功虧一蕢,那可就太可惜了。”

  溫室大棚建好,房俊卻未用它來種菜,而是進行水稻育苗。

  這個時代,水稻都是直接播種種到稻田裡的,根本不明白育苗的好處,也沒那個技術。

  但是這難不倒房俊。

  育苗的原因是減少生殖期,水稻經過育苗可以提前一個月成熟,而且把幼苗集中進行施肥管理,病菌防治既省錢又省力。稻苗生長之後移栽到稻田裡,可也極大程度避免幼苗期抵抗旱澇病蟲害,提高產量。

  通過育苗之後移栽,還能促進根系更發達,有助於增加有效分蘗、提高水稻的單位面積的產量。

  這纔是房俊的專業領域,其他玻璃啊煉鐵啊肥皂的亂七八糟的,都是玩票性質,全是兩把刀,有點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哦……”

  武媚娘想了想,從後面貼上房俊寬厚的肩背,伸出手臂摟著房俊的脖子,猶豫了一下,輕聲說道:“奴家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那就別講唄,估計不是什麼好話。”房俊毫不在意的說道。

  武媚娘被噎了一下,氣得攥起粉拳給房俊的肩膀來了一下。

  哪有這樣的人?

  不是應當接一句“但講無妨”的嗎?

  房俊嘿嘿一笑,側過頭看著她嬌豔秀美的臉頰,揶揄道:“娘子但講無妨!”

  “你這人……”武媚娘心兒一顫,這就是心有靈犀麼?自己剛剛想到的話,他就說出來了……

  戀愛中的女孩兒啊,甭管古代還是現代,也甭管武則天還是小丫鬟,都是一個樣——智商明顯下降!

  心裏美滋滋的歡喜了一會兒,武媚娘才柔聲說道:“郎君平素行事多是率性不羈,而且……為什麼總是感覺在故意招惹陛下呢?”

  說著,她咬了咬粉脣,偷偷打量房俊的臉色,沒見到惱火之色,這才續道:“若奴家所料不差,


郎君似乎……不太中意跟高陽公主的這門親事?”
  房俊心裡暗嘆,果然不愧是女皇帝啊!著揣摩人心的本事,絕對一流!

  現在兩人的關係已經達到“負距離”,自然沒有好隱瞞的。

  “那臭丫頭被他爹給慣壞了,傲嬌得不行,還任性。最關鍵的是,那丫頭他看不上我啊!媚娘你可以想想,一個女人若是看不上一個男人,這成親之後若是一旦有機會,還不得紅杏出牆?”

  “誒?”

  武媚娘呆住了。

  她的確隱隱約約感覺房俊對高陽公主似乎有很大的成見,在她想來,陛下的女兒、金枝玉葉的,性子剛強一點不討房俊喜歡也是有的,可就算敲破她的頭,也想不到房俊的想法居然是這個。

  這是霸氣無論、楞慫棒槌的房俊應該有的想法麼?

  這個男人,對於一切都胸有成竹、自信到爆棚,居然怕自己未來的妻子紅杏出牆,所以打算推掉婚事……

  “咯咯咯……”

  武媚娘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這傢伙平素一副誰都不服的樣子,竟然會有如此幼稚如孩童的想法,簡直笑死人了……

  房俊頓時黑了臉,惱火道:“有什麼好笑?難道這擔憂不應該麼?某頂天立地一男兒,什麼都能忍,唯獨這件事,那是萬萬不能忍!話給你撂這兒,要是有一天你敢……”

  話未說完,就被兩片柔軟濕熱的嘴脣給封住了。

  好一頓脣舌纏綿,武媚娘才微微喘著氣,伏在他耳邊,輕聲呢喃道:“哪個女人攤上你這個傢伙,還有心思去想別的男人呢?奴家可以保證,只要高陽公主嘗過郎君的滋味,必然死心塌地,絕對不會起外心,自家郎君都侍候不過來呢,哪裡還有那心思?”

  這話說得,比什麼“你是我的太陽啊”、“今生就愛你一個啊”之類的都更讓男人滿意,這是委婉的誇讚你作為一個男人的最基本能力啊!

  房俊被她說得心裡一陣火熱,反手攬住了柔軟的腰肢。

  武媚娘嫣然一笑,說道:“可是郎君有沒有想過,如此鋒芒畢露,並不是什麼好事呢?身在官場,講究的就是一個和光同塵、謙遜低調,等閒低調做人,關鍵時刻猛然發力,才會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所謂君子藏器於身,便是這個道理。郎君以為,奴家說的對不對?”

  誰敢說武則天談論官場人心的理論不對?

  這丫頭雖然還只是初丁階段,沒有覺醒、也沒有進化成終極模式,但是天賦如此,對於官場的見地一針見血!

  房俊哪裡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前世多年的官場也不是白混的,那些個無論仗著家世還是能力傲嬌的不行的傢伙,往往都是跌的最慘的,見的不要太多。

  只是武媚娘固然天賦異稟,但到底缺乏實戰的經驗。

  理論上她說得都對,但攤到房俊身上,卻有些偏差。

  為啥?

  因為房俊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升官發財, 他只想擺脫高陽公主這個命中註定的冤家!

  為了達成這個目標,他在所不惜!

  在強大的歷史慣性,和調教高陽成為貞潔烈女這兩個可能性之間,房俊毫不猶豫的選擇前者。

  只不過……

  房俊嘿嘿一笑,眉頭輕佻的挑了一下,摟著武媚孃的腰肢,低聲笑道:“話說……君子藏器於身這句話,下一句是什麼?”

  武媚娘微微一愣,說道:“隼者禽也,弓矢者器也,射之者人也。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

  “哎呀呀!”

  房俊一臉嫌棄的打斷她,揶揄道:“真是想不到啊,娘子居然這個庸俗……”

  武媚娘愕然反問:“奴家怎麼庸俗了?這可是孔子說的話……”

  房俊笑得很猥瑣:“孔子怎麼了?他老人家也是人,也是五穀雜糧,也有壞心思,為夫給你解釋一下!所謂君子藏器於身……所藏何器?”

  武媚娘懵懵的:“這個器不是某一樣東西,是指的才華或者能力……”

  “不不不!”

  房俊站起身,繞道武媚娘身後,挺了挺胯。

  武媚娘只覺翹臀一陣火熱,那個又熱又硬的東西頂了上來,嬌軀一陣酸軟,哀求道:“不要……”

  房俊邪笑道:“所謂君子藏器於身的器,就是指這個,以此類推,待時而動的意思,嘿嘿嘿……”

  “哎呀!”

  武媚娘恍然大悟,又好氣又好笑,這人可真是,怎麼會想到這麼齷蹉的解釋?

  不過,還蠻形象哦……...<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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