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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鉀減鈉鹽真的有輻射性嗎﹖
含鉀減鈉鹽近期因為是否含有輻射性而引起極大的爭議﹐本期的ILSI Taiwan專欄邀請到執行過全球唯一含鉀減鈉鹽長期臨床實驗的中央研究院生物醫學研究所特聘研究員﹐潘文涵教授撰文﹐介紹為甚麼會有含鉀減鈉鹽這樣的產品問世﹑其健康功效為何﹐以及使用的注意事項﹐並討論其輻射爭議﹐提供讀者參考。在認識含鉀減鈉鹽的初衷之前﹐需要先認識鈉與鉀在人體中的平衡關係。鈉離子(Na+)是人體細胞外液(即血液﹑體液中)的主要陽離子﹐適當的鈉攝取是維繫人類血液壓力的關鍵﹔鉀離子(K+)則是細胞內液的主要陽離子﹐有助於放鬆肌肉﹑降低血壓。維持體內鈉鉀的平衡至關重要﹐可以降低心血管疾病的風險。然而多數國人則是長期吃得太鹹﹐攝取過多的食鹽(氯化鈉﹐NaCl)會提早引發高血壓﹐甚至是提高腦中風﹑腎臟病等疾病的風險。
流行病學研究早就發現﹐部分海島民族﹑印地安人部落人群中幾乎沒有高血壓的問題﹐推測可能與他們不使用食鹽﹐而是藉由焚燒植物後得到的灰燼來調味有關﹐因為這些灰燼中含有平衡的鈉鉀以及適量的各種陽離子。這個觀察已具百年的歷史﹐在20世紀末期著名的InterSalt研究中﹐使用52個人群資料﹐清楚地描繪了飲食中鈉/鉀比值較高的人群﹐其血壓隨著年紀而顯著上升的現象﹐而鈉/鉀比值低的人群就沒有血壓隨年齡上升的現象。
由此可知﹐維持適當的鈉/鉀比值對於健康的維繫非常重要﹐而含鉀減鈉鹽就是基於這樣的理念而設計出的產品。因為鉀離子也有鹹味﹐只是略不同於鈉離子的味道﹐故將部分的鈉以鉀取代﹐便能夠既保有鹹味﹐又能達到減少鈉﹑增加鉀﹐是一舉多得的做法。
一些小型研究顯示﹐減少飲食中的鈉/鉀比例可以顯著地降低血壓﹐但由於這些降血壓的研究多屬短期﹐無法看到對心臟血管疾病風險的影響。有鑑於此﹐筆者於2006年於美國臨床營養期刊(American Journal of Clinical Nutrition)發表了目前全世界唯一一個長期改變鈉/鉀比值的試驗﹐於國際上獲得極大的矚目與廣泛迴響。
此試驗以1,981名居住於板橋榮民之家的老人為對象﹐長期提供鈉鉀重量比值為1比1的含鉀減鈉鹽給2個宿舍廚房使用﹐另外3個宿舍廚房則繼續使用一般精鹽﹐所有老人都吃一樣的菜﹐以此進行為期約30個月的長期臨床研究。追蹤後發現﹐使用含鉀減鈉鹽的老人﹐其心血管疾病死亡率顯著較低(-40%)﹐不但如此﹐這些老人的平均餘命約增加了一年﹐而且健保住院花費也大幅減少！
低血鉀症嚴重可能導致心律不整而致死﹐我們後續的研究發現﹐即便血液中鉀離子濃度在正常範圍內的老人﹐若屬於正常偏低者﹐其死亡率也較高﹐顯示老人血液中鉀離子濃度的正常範圍可能更窄﹐應注意在必要情況下補鉀﹐而食用含鉀減鈉鹽則能幫助老人的鉀營養的提升。唯一需要注意的是﹐當老人腎功能退化到須要洗腎﹑連一般蔬菜水果中的鉀都成為飲食禁忌時﹐當然也就不能食用含鉀減鈉鹽﹐但若是對於一般能正常攝食蔬果的老人﹐便不必過度擔心。
減鈉是世界衛生組織(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 WHO)﹑美國疾病管制與預防中心(Centers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 CDC)以及世界各國極為重視的心臟血管疾病防治策略之一﹐而含鉀減鈉鹽便是一個有效的減鈉工具。
為了協助中國大陸防治心臟血管疾病﹐美國CDC於2011年3月在北京舉辦了一個減鈉研討會﹐筆者亦受邀發表專題演講﹐談含鉀減鈉鹽的功效﹐目前已知世界上正有一個更大型的臨床試驗在進行中﹐預計未來將有重要的結果發表。
100％的鉀鹽已經有悠久的歷史﹐筆者1980年左右在美國唸書時﹐就在超級市場買過這種鹽﹐但口感很差﹐然而若只是用鉀取代一部份的鈉﹐其口感就很容易被接受。
國外有許多的含鉀減鈉鹽產品﹐在此不一一贅述﹐國內則有看到一些含鉀減鈉鹽產品﹐包括「健康減鈉鹽」﹑「健康超鮮鹽」及「健康美味鹽」﹐其中「健康減鈉鹽」的鉀含量最高。但近來公民團體指控﹐此三項產品以「健康」之名銷售輻射鹽﹐涉嫌詐欺﹐也指控衛生福利部曲解了「健康」的字義﹐頒發「健康食品」標章給這些產品﹐涉嫌偽造文書。
他們認為鉀在健康上有危害腎功能的疑慮﹐且鉀元素中有萬分之一的鉀-40放射線同位素﹐其放射線恐怕會危害人體。有關危害腎功能這一點是因為腎功能不良的人﹐其身體無法自行代謝鉀離子﹐因此不但不能吃含鉀鹽﹐甚至連蔬菜水果都要節制地吃﹐並不是因為含鉀減鈉鹽中的鉀會危害腎臟。
此外亦簡單說明有關含鉀減鈉鹽的輻射疑慮﹐由於天然的鉀本身含有少量輻射性鉀(鉀-40)﹐每克天然的鉀約有31貝克(Bq)輻射強度(每秒的衰變次數或放射的K射線核數)﹐也就是說含鉀豐富的蔬菜水果﹑綠葉中都有一些輻射性鉀的存在﹐你可以試著想像一下若置身於森林中﹐你會被多少輻射性鉀環繞著。
一個體重60公斤的成人體內含有約120克的鉀﹐因此一個60公斤的人自己每秒鐘就會放射3700K射線核﹐而我們若每天吃1~2公克的含鉀減鈉鹽﹐其中天然鉀的輻射約為30~60K射線核﹐連人體每秒自身射線核的2％都不到﹐故消費者可以安心無虞地在少鹽的原則下來食用含鉀減鈉鹽。
世界衛生組織建議每人每天應攝入3510毫克的鉀﹐然而國人平均每日攝取量約在2000多毫克的範圍﹐普遍鉀的攝取量是偏低的﹐可能危及心臟血管系統之健康﹐因此含鉀減鈉鹽產品的推出﹐其目的在於幫助國人維護健康﹐而非公民團體指稱地危害健康。
筆者身為營養學家﹐經常發表言論鼓勵健康飲食﹐若民眾都能由食物中攝入足夠的營養素(包括鉀)是營養學家的期待﹔然而許多人因種種原因無法吃到足夠的鉀﹐或因高血壓體質需要吃較多的鉀才能防治血壓飆升﹐除了平時應多攝食含鉀豐富的食物﹐如﹕蔬菜﹑水果﹑牛奶﹑核果等﹐適當食用含鉀減鈉鹽亦是一個可行有效的方法。
本文轉載自《Research Portal(科技政策觀點)》﹐原文為〈【ILSI Taiwan 專欄】2018年第4期- 含鉀減鈉鹽：設計之初衷與輻射爭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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