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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之風 發表於 2018-9-13 01:18 PM

血紅 -【開天錄】《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劍離 於 2020-4-27 04:18 AM 編輯

【書名】:開天錄

【作者】:血紅

【內容簡介】:
   
    生存,很容易。

    生活,很艱難。

    我族,要的不是卑下的生存,而是昂首、高傲的生活。

    我族,誓不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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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之風 發表於 2018-9-13 01:19 PM

引子

    峰巒如聚,波濤如怒,山河表裏潼關路。望西都,意躊躇。傷心秦漢經行處,宮闕萬間都做了土。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張養浩——《山坡羊?潼關懷古》)

    八根巨大的石柱環繞中,媧宮巍然矗立。

    巨大的黑色岩石穹頂上倒掛著無數大小石筍,幾頭猛毒獵蛛輕快的在石筍之間穿梭,慘綠色的眼器帶著幾分嗜血的瘋狂,俯瞰著下方巨大的媧穀。

    “峰巒如聚,波濤如怒……”

    “傷心秦漢經行處……”

    “贏,金幣不苦……”

    “輸,金幣好苦……”

    緊了緊身上的到處透風的破麻片,鼠頭人身、瘦骨嶙峋、身高不過四尺的金幣嘰嘰咕咕的念叨著,驀然懷念起自己那套舒適而溫暖的祖傳皮甲。

    抬頭看看黑色穹頂正中漸漸暗下來的‘虛日’,四周的光線急速黯淡,聆聽著獵蛛發出的嘶啞吼聲,金幣打了個哆嗦,急忙順著一條開鑿在石壁上的羊腸小道,輕巧的向媧穀外最近的一座廢棄礦洞跑去。

    跑出了數百米,金幣悻悻然的回頭眺望了一眼斜下方媧穀邊緣地帶的一座石屋。

    那是媧穀唯一的一座酒館,一刻鍾前,金幣還在裏麵像一個真正的大爺一樣享受酒女無微不至的照顧。而現在,他和一個真正的乞丐沒什麼兩樣。

    “我真該剁了這兩隻手……”一邊輕快的奔跑著,金幣一邊恨恨的發著狠:“我的金幣,我的錢……我祖傳的皮甲……該死的,他們丟骰子的時候,一定在搗鬼……”

    “我怎麼,就管不住我的這對手?”

    金幣垂頭喪氣的向前疾走,前方道路豁然開朗,一股股熱風鋪麵襲來,遠處石壁上更有紅光隱現。隱隱的,順著熱風傳來了‘叮叮’的敲擊聲。

    金幣猛地停了下來,他轉過身,朝著媧穀的方向狠狠的做了一個粗魯的手勢。他咬牙切齒的尖叫道:“金幣大爺會回來的!你們等著……金幣大爺一定會回來的!一定會贏光你們所有的金幣!”

    地麵劇烈的震蕩了一下,伴隨著低沉的轟鳴聲,四座高數米的土黃色石碑從地麵‘隆隆’升起,恰恰將金幣圍困在了正中。石碑上黃光縈繞,一股巨大的壓力猛地壓在了金幣不過四尺高的枯瘦身軀上。

    金幣怪叫一聲,他身體猛地一縮,身體四周噴出大團黑煙,團身就向地麵鑽去。

    巨大的壓力下,金幣平日裏彈指間就能完成的動作,驟然變慢了數倍。

    一支大手從一塊石碑後猛地探出,一把抓住了金幣的肩膀。

    大手上一團紅光爆發,熾烈如火的氣勁向四周奔湧,黑煙被火光衝得無影無蹤,渾身軟塌塌的金幣被大手揪在了半空。

    一尊身高丈外的魁偉漢子從石碑後轉了出來,他拎著金幣用力的晃蕩了兩下,語聲如雷的低沉呼喝:“媧穀最好的情報販子……金幣?”

    金幣抬起頭來,一臉諂媚的笑出了一口雪白的尖牙:“這位大人……您一定,認錯人了!金幣是誰?我是媧穀土生土長的老人了……用我父親的腦袋發誓,我可從來都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當啷’一聲,一大把金幣猛地灑在了地上。

    金幣的眼珠驟然縮小,他猛地抬起頭來,一臉大無畏的說道:“這位大人,沒錯,我就是金幣!您……這些金幣,是送給我的麼?”

    大漢的語氣變得異常低沉,無力:“找到巫鐵巫太平,我給你十倍、百倍的金幣!”

    頓了頓,大漢極其沉重的咕噥著:“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無論如何,找到他!”

    金幣的笑臉驟然一僵。...<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淚之風 發表於 2018-9-13 01:20 PM

第一章 巫家

    夜。

    正上方穹頂處的‘虛日’已經熄滅。

    一根巨大的石柱下,巨石圍牆圈起了七八畝大小的院子。一座黑色的堡壘緊依著石柱矗立,

    大片的夜光苔蘚和藤蘿附著在堡壘的外牆上,幽藍色、淡綠色的熒光照亮了整個院落。更給這座小小的石堡增添了幾分古老、滄桑的氣息。

    院落正門後,兩個負責值夜的牛族人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酣暢的打著呼嚕,兩柄粗鐵打造的車輪大斧胡亂的丟在手邊。

    兩頭灰岩蜥蜴不緊不慢的順著牆根繞著圈兒,每次它們爬過兩個牛族人身邊時,琥珀色的眸子都會森森的瞪他們一眼,不耐煩的吐一吐長長的信子。

    石堡的正門悄無聲息的開了。

    身材瘦削的巫鐵走了出來,兩頭灰岩蜥蜴快速的爬了過去,親昵的用信子舔了舔巫鐵的手掌和腳背,繼續繞著牆根轉起了圈子。

    看看兩個酣睡的牛族人,巫鐵咧咧嘴,小快步繞到了石堡後面。

    這裏有一塊畝許大小的校場,沙石地上到處散亂著各色粗笨沉重的器械,有石鎖,有石鼎,還有帶著長長鎖鏈的大石球。其中最大的石球,比巫鐵還要高出一大截。

    小心脫下身上細麻製成的貼身小衣,巫鐵光著膀子,站在校場正中,咬著牙,緩緩的揮動胳膊腿兒,帶著幾分生澀,慢吞吞的打了一套拳腳。

    短短一刻鍾後,汗流浹背的巫鐵氣喘籲籲的倒在了地上,白皙的皮膚下一根根青筋凸起,好些青筋劇烈的蠕動著,渾身肌肉痙攣,劇痛讓他眼前發黑,他緊緊的咬著牙,沒有發出半點兒聲音。

    痙攣持續了好一陣子,好幾次巫鐵差點痛得昏了過去,但是他咬著牙,硬生生的扛了下來。

    等得劇痛緩緩退去,巫鐵掙紮著站起身來,挑選了校場上最小的一個石鎖,緊緊將其抱住。

    閉上眼,咬緊牙,渾身肌肉繃緊,巫鐵壓榨出了身上最後一絲力氣,渾身劇烈的顫抖著,這個幾乎有他身軀一半大小的石鎖卻紋絲不動。

    努力了許久,最後一份力氣耗空,巫鐵猛地坐在了地上,雙手無力的耷拉著,腦門重重的在石鎖上碰了一下。

    “有些事情,並不是說努力了就一定會有成果。”一個帶著幾分沙啞,語調格外溫和的聲音從校場邊緣傳來。

    身高五尺左右,狼頭而人身,穿著一件細麻製成的寬敞長袍,渾身灰色的毛發梳得整整齊齊的灰夫子背著手,手裏握著一卷皮質的書卷,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巫鐵身邊。

    深邃的眸子裏閃爍著睿智的光芒,灰夫子伸手摸了摸巫鐵滿是汗水的腦袋,沉聲道:“太平……我記得,我對你說過。在這個世界上,每一個人都有他獨特的,不可取代的價值。”

    巫鐵抬起頭來,低聲咕噥道:“但是,我們要找到實現自己價值的正確的道路!”

    “沒錯,正確的道路!”灰夫子微笑著:“而我,只是一次次的見到,你在錯誤的道路上浪費精力。”

    “我……”巫鐵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又憋著一口氣,惱怒的低下了頭,狠狠的在石鎖上砸了一拳。

    拳頭很痛,巫鐵咬著牙,極力的不讓自己露出痛苦的神色。

    “相信我,武力並不是唯一的力量。”灰夫子抬起頭,頭頂數百米處,黑色的穹頂壓抑至極,距離‘虛日’亮起的時間,卻還有好久,好久……

    “既然你的精神這麼好。”灰夫子笑著坐在了巫鐵身邊,用手指在沙石上寫出了一長串的字符:“長夜漫漫,無心睡眠,解幾道算術題,也是好的。”

    “還有,這首詩歌,我覺得極美,解完了題,你跟我背熟它!”

    藍色、綠色的幽光中,一顆毛發茸茸的狼頭搖頭晃腦的,輕輕搖擺著手中書卷,帶著一個俊俏的小少年輕聲的誦讀著——‘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

    “可是,夫子……什麼是杏花?我從未見過!誰也沒見過!”靜謐的夜裏,響起了少年惱怒的抱怨聲。

    “可是,太平……杏花,它是一定存在的!”灰夫子溫和,帶著幾分沙啞的聲音幽幽響起。他充滿憧憬的喃喃自語:“多美的意境啊……杏花,那是一定存在的!”

    ‘哢、哢’幾聲響從穹頂上傳來。

    直徑三十米左右的‘虛日’從正中亮起了一點紅光,漸漸的,紅光向四周擴散開,一個小時後,整個‘虛日’徹底亮起,溫煦的紅光照亮了方圓數裏的巫穀。

    昨夜裏,從四周礦洞、坑道中隨風吹來的潮氣浸潤了地面。

    ‘虛日’的紅光讓巫穀的溫度快速上升,水汽蒸發,地面上就蓄起了高有數米的白霧。

    巫鐵捏著一個煮熟的大肉菇,站在院門的哨樓上向四周打量著。

    巫穀內,橫七豎八、亂糟糟的石屋群中響起了尖銳的呼喝聲,更有皮鞭的鞭撻聲傳來。

    三五成群的灰矮人大聲的叫囂著,揮動著鞭子將大群大群的岩石侏儒從石屋中趕了出來。兩個牛族人為首,帶著七八個灰狼戰士,押送著一群岩石侏儒,將一筐一筐煮熟的白菇送到了院子外。

    岩石侏儒們列隊走過,挨個接過一個白菇,面無表情的將滋味苦澀的白菇快速的吞了下去。

    短短半刻鍾後,巫家所屬的千多個岩石侏儒就扛著各色工具,在數十個灰矮人的押送下,列隊向巫穀外的一座礦場行去。

    沒多久,隨風就傳來了‘叮叮當當’的敲擊聲。

    一頭灰岩蜥蜴歡快的爬到了巫鐵身邊,抬起頭來看著巫鐵手中的大肉菇。

    巫鐵看了看礦場的方向,撇撇嘴,向站在門口抱著一大筐食物大吃大喝的兩個牛族人哼哼:“你們說,今天那些可憐的侏儒奴隸會死幾個?”

    兩個牛族人齜牙咧嘴的笑了笑,他們的笑容中滿是對巫鐵這個小主人的敬畏,卻又有一股異樣的嗜血氣息彌散而出——‘肉’,一個牛族人揮動著拳頭,含糊的咕噥了一聲。

    巫鐵心裏一陣膩味。

    他將手中的大肉菇塞進了灰岩蜥蜴張開的大嘴中,這頭體積足足有巫鐵三個大小的灰岩蜥蜴歡快的搖擺著尾巴,叼著大肉菇快速的躥下了院牆。

    灰夫子握著書卷,一步三搖晃的走了上來。

    他看著跑出了老遠的灰岩蜥蜴,歎了口氣,搖了搖頭:“所以,你不適合修煉!你父親,還有你的三位兄長……他們絕對不會浪費一丁點食物!”

    “包括那些可憐的侏儒奴隸?”巫鐵撇了撇嘴,只覺嗓子眼裏一陣酸水翻了上來。

    “起碼你的父親和兄長,沒有碰過他們……”灰夫子攤開了雙手,他嚴肅的看著巫鐵,用力的搖了搖頭:“太平……你父親給你起了這個字號,是希望你一世太平……這並不代表……”

    巫鐵轉過頭去,看著礦場的方向,倔強的說道:“你要說我軟弱麼?我可沒有……”

    “這是一個殘酷的世界,每個人都要適應殘酷的律條!”巫鐵猶如繞口令一樣嘀咕著:“所以,我想要修煉,你們卻說,我找了一條錯誤的道路!難道,背書就能夠殺死敵人麼?”

    正對著院門,相距三裏多遠,離地百來米的岩壁上,一個直徑十幾米的岩洞中,一頭塊頭足足有巫鐵四五個大小的灰岩蜥蜴猛地躥了出來。

    一頭身高幾近兩米的青狼戰士坐在灰岩蜥蜴背上,右手高高舉起一根粗鐵長矛。

    一顆頭顱被插在長矛上,青狼戰士揮動長矛的時候,齜牙咧嘴的頭顱上淩亂的長發舞動,露出了一張滿是虯髯的粗獷臉龐。

    “勝!”灰岩蜥蜴穩穩的在九十度垂直的岩壁上停了下來,青狼戰士站在蜥蜴背上,發出了一聲高亢的長嘯。

    又是三頭體型碩大的灰岩蜥蜴從岩洞中竄了出來,三頭青狼戰士咧開嘴放聲大笑。

    急促的步伐聲中,二十幾只猛毒獵蛛猶如一陣潮水從岩洞中湧出,每一頭猛毒獵蛛的背上,都坐著一個肌肉虯結的灰矮人戰士,他們興奮的揮動著大錘子,在四周岩壁上砸出了大片火星。

    四個身高近丈的牛族戰士扛著大板斧,慢悠悠的從岩洞中走出。

    遠遠的看到了巫家石堡,四頭牛族戰士猛地打了個響鼻,碩大的純金鼻環晃蕩得好不開心。

    在四個牛族戰士身後,一條水缸粗細,足足有二十幾米長的岩蟒慢悠悠的遊了出來。巫鐵的父親巫戰雙手抱胸,盤坐在岩蟒的頭頂,顧盼之間頗見豪氣。

    巫金、巫銀、巫銅,巫鐵的三位兄長,身高幾乎和巫戰一樣超過兩米的彪猛漢子站在岩蟒背上,隔著老遠的距離就朝著巫鐵大聲的笑著。

    “哈哈哈!”巫金一躍而起,帶起一道狂風從岩洞口一躍而下,雙足重重的落在地面上,大踏步的向巫鐵跑了過來。

    三裏多遠的距離,巫金只用了短短十幾個呼吸的時間就狂奔而至,他一步就跨上了高有五米的圍牆,張開雙臂,用力的擁抱住了巫鐵。

    “哈哈,太平!和我們家做對了這些年的熊家,這次總算是被我們滅族了!”巫金大笑著,從背後解下了一個碩大的皮囊,從中掏出了好幾本殘破、古舊的獸皮書卷。

    “真想不到,熊家居然也有書本傳承!”巫金瞪大眼,將幾本書卷遞到了巫鐵的面前:“想不到吧?我們認識的字不多,這裏面還都是一些彎彎繞的怪字兒,你看看,喜歡不?”

    一旁的灰夫子眼睛驟然亮了,嘴角隱隱有口水流了出來。

    巫鐵盯著幾本書沒吭聲。

    這不是他想要的禮物。

    這才不是他想要的禮物。

    他的眼前,還殘留著青狼戰士長矛上那個人頭的影像。

    他還記得三年前,這個虯髯大漢,熊家的家主熊虎,曾經帶著一群戰士突襲巫家,巫戰帶著巫金、巫銀外出狩獵,留守家中的巫銅重傷,差點沒被殺死。

    “你們就帶了這麼幾個人回來?”巫鐵沒看那幾本書卷,而是看向了巫戰等人帶回來的家族戰士。

    他記得清楚,半個月前出發時,巫戰等人帶走的戰士可是眼前的數倍之多,巫家可是傾巢出動了。

    “熊家那邊有一千多個礦奴,還有好些投降的戰士要看守,還有這麼多礦洞、農場。”巫金將書卷遞給了一臉喜色的灰夫子,大咧咧的說道:“所以,留下了一些人手在那邊。好些東西都要好生打理哩!”

    巫戰帶著隊伍來到了院門前,笑著向巫鐵揮了揮手:“太平,把庫房裏的好吃的好喝的都拿出來!”

    巫戰躊躇滿誌的笑著:“吞掉了熊家,花費點功夫把他家的力量合並進來,嘿,眼饞黑風穀已經好些年了嘿……那可是一片肥的流油的好地!”

    “好好慶祝一下!”巫戰用力的揮動拳頭,大笑了起來。

    一眾返回的巫家戰士都歡快的笑著,幾個牛族戰士笑得渾身肌肉亂顫,身上好些剛剛結痂的傷口猛地崩裂,一道道血水流了出來,他們卻渾然若無其事的樣子。

    ‘虛日’的光漸漸黯淡。

    幾只獸油火把插在院牆上,水缸大小的火團發出明亮的光芒,壓過了夜光苔蘚和夜光藤蘿的熒光,照得院子一片通明。

    苦澀的薯根澱粉釀造的劣酒一碗一碗灌下,大塊大塊肥膩的烤肉不斷送上來,一堆一堆高澱粉的根莖煮熟後切成塊,胡亂的堆在了石桌上。

    巫家的戰士們酣暢淋漓的享受著,在一旁伺候的岩石侏儒鬼鬼祟祟的,在地上捉摸著戰士們漏下的烤肉碎片和根莖,飛快的塞進嘴裏。

    有膽大的侏儒幹脆湊到了幾個戰士身邊,有酒水滴在石板地面上,他們急忙趴在地上,將滴落的酒水舔得幹幹淨淨。

    整個巫家石堡都充滿了喜氣。

    只有巫鐵在後院校場,一個巨大的蓄水池邊,他用石盆裝滿了清水,認認真真的清洗著熊虎滿是血跡的頭顱。

    一縷一縷的亂發理得整整齊齊,巫鐵耗費了很大的力氣,終於將這顆猙獰的戰利品打理幹淨。

    沉重的腳步聲響起,巫戰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站在巫鐵身後靜靜的看著。

    過了半晌,巫戰甕聲甕氣的說道:“這是祖傳的風俗……砍掉敵人首領的腦袋,用來獻祭給先祖,就能讓本家擁有更好的運氣,家族就能興旺發達!”

    巫鐵盤坐在熊虎的頭顱面前,雙手托著下巴,靜靜的看著閉目的頭顱。

    “爹,有一天,我們也會被人砍掉腦袋,成為他們炫耀武功的戰利品麼?”巫鐵很認真的問道。

    巫戰呆了呆,然後他搖著頭大聲的笑了起來:“怎麼可能!”

    得意洋洋的拍了拍胸膛,巫戰從脖子上解下了一條獸筋項鏈,摸了摸項鏈上那根一尺多長的白色尖牙,將項鏈掛在了巫鐵的脖子上。

    “哼,哼,我們巫家可不是好欺負的。”巫戰拍了拍巫鐵的腦袋,差點沒把巫鐵一巴掌拍倒在地。

    “這玩意,據說叫‘蚩尤牙’,是熊家的傳家之寶!”

    “等你成年了,帶你回本家拜見家族長輩!”巫戰昂著頭說道:“對了……你大哥、二哥都見過你們母親……你和老三還沒有見過你們親娘和你們小妹……過幾年,多存點好東西了,爹帶你去見她!”

    指了指巫鐵脖子上掛著的‘蚩尤牙’,巫戰眯著眼喃喃自語:“這玩意,你帶著玩兩年,到時候,免不得要被你親娘搜刮去!”

    臉上閃過一抹怪異的笑容,巫戰用力的揉了揉腰杆:“到時候,一定要給你們再添個弟弟……妹妹也好啊!”

    巫鐵愕然抬頭看著巫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淚之風 發表於 2018-9-13 01:20 PM

第二章 獵

    ‘虛日’亮起。

    溫煦的紅光下,一群侏儒在遠處石壁下忙碌著。

    那是一大片肥沃的土地,一塊塊整齊的田畦中,好些奇異的作物生長得頗為茂盛。

    更遠處的礦洞中,‘叮叮當當’敲擊聲不斷傳來。

    校場上,巫戰渾身熱氣升騰,化為大片白色霧氣騰起一米多高。他身上肌肉劇烈的跳動著,雙手高舉一顆幾乎和他等高的石球,古銅色的皮膚下,一條條隆起的經絡中不時有流光一閃而過。

    巫金、巫銀、巫銅也在校場上努力打熬力氣,各色沉重的器械,在他們手中上下翻舞,他們不時將器械丟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石堡中,巫鐵坐在方桌邊,透過窗口,他正好能看到校場上的場景。

    方桌上,沙盤中,灰夫子用石條畫下了一行行字符,愁眉苦臉的看著前些日子巫戰等人從熊家帶回的書卷。

    “難,難,難……這是……弓弩製作的辦法?”灰夫子用石條狠狠的在自己的額頭上敲了一下。

    “弓弩……用牛角?”

    “牛角?”

    灰夫子若有所思的看向了校場上幾個牛族戰士,他們揮動著木頭製作的大斧頭,正大吼著對練得開心。

    “牛族……牛角……他們頭上的角,當能用罷?”

    “那,這魚膠是什麼?”

    灰夫子很苦惱的用腦袋狠狠的磕了一下方桌。

    “高深莫測……這就是,古時我等先祖遺留的知識……太平!”

    灰夫子抬起頭來,揉了揉疼痛的腦袋,很嚴肅的向巫鐵看了過來。

    巫鐵收回目光,也收回遐思的心——剛剛他正在幻想,他成了一個強大的修者,正舉重若輕的把玩著校場上最重的那些器械。

    看著沙盤上複雜的字符,散亂的目光重新凝實,巫鐵輕歎了一口氣。

    “先祖遺留的知識……夫子,你說過,智慧不僅僅是盲目的記憶和傳承,更重要的是學會質疑!”巫鐵很認真的看著灰夫子:“所以,牛角和魚膠,是不存在的。”

    灰夫子呆了呆。

    巫鐵更加認真的對他說:“就和書中的日月星辰一樣,就和江河湖海一樣,不存在!”

    不等灰夫子開口,巫鐵繼續說道:“就和深巷明朝賣杏花的杏花一樣,不存在……”

    灰夫子舉起石條,狠狠的敲在了巫鐵的腦門上,他惱怒的看著巫鐵:“學會質疑,你就是這樣質疑的麼?”

    巫鐵攤開雙手:“沒人見過!”

    灰夫子呆了呆。

    他慢慢放下石條,雙手將沙盤中的字符攪得稀爛,很苦惱的歎了一口氣。

    灰夫子的目光,變得很憂傷。

    伸手摸摸巫鐵的腦門,灰夫子低聲的說道:“質疑的前提,是你擁有足夠的智慧……太平,你和我,都沒有足夠的智慧質疑先祖留下的東西……”

    巫鐵也歎了一口氣。

    灰夫子站起身來,走到了窗邊,看向了校場上的巫戰等人。

    “我的夫子曾經對我說過……”沉默許久,灰夫子低聲咕噥道:“我們不能泯於黑暗,我們不能成為野獸……暴力和殺戮,不能掩蓋我們先祖的智慧之光……”

    “看你父親!”灰夫子指著校場上渾身大汗淋漓,皮膚下隱隱有一層強烈的光透出來的巫戰:“他是附近幾個城堡家族中最強大的戰士……但是二十年前,他救下我後……他也懂得,尊重知識……尊重傳承……”

    “他?”巫鐵詫異的看向了巫戰。

    他又看看灰夫子:“我還以為,夫子你一直……是我們家的人!”

    灰夫子笑了笑,拿出了另外一冊書卷,小心翼翼的攤開。

    “這裏面的東西,就更加有趣了……”灰夫子輕聲道:“來,我們一起來揣摩揣摩……噢,你看,多麼優美的辭藻啊……真不知道,那熊家的先祖是什麼樣的偉大人物,居然有這樣的傳承留下……”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灰夫子再次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真美……但是,該如何解釋呢?”

    ‘呃’……巫鐵攤開了雙手,下意識的向校場的方向望了過去。

    校場上,巫銅站在一旁飲水,巫金和巫銀相隔十幾米站立,兩人對視了一陣,手中長刀突然脫手飛出,化為兩道黑氣筆直衝出,狠狠的撞擊在一起。

    火星四濺,鏗鏘聲震耳欲聾。

    兩柄長刀在空中劇烈對撞了十三次,這才左右一分,重重的落在地上。

    巫金、巫銀同時長出一口氣,古銅色的皮膚上同時冒出了大片汗水,汗水如雨,不斷的滴落地面。

    順著前些日子巫戰等人返回的岩洞,通過一條彎彎繞繞有著許多岔道歧途的隧道,順著正確的道路走過近百裏,繞過許多凶險的天坑,再順著一架天然的石梁,越過一條熾熱的熔岩河流,就到了熊家的領地。

    一條黑暗的岔道中,一朵拳頭大小的夜光蘑菇散發出黯淡的藍光,照亮了一個遍體鱗傷的岩石侏儒。

    熊家覆滅時,這個岩石侏儒幸運的逃脫了巫家戰士的搜捕,但是今日,他落入了更加可怕的人手中。

    黑暗中,一柄閃爍著淡淡藍光的彎彎匕首劃過岩石侏儒的喉嚨。

    大片鮮血灑出,岩石侏儒渾身抽搐著倒在了地上。

    岩石侏儒的鮮血天生帶著一絲灰白色,但是很快的,血漿就變成了和匕首幾乎相同的淡藍色,岩石侏儒的身體也泛起一絲淡藍,並且開始了快速的腐蝕、糜爛。

    劇毒,極其可怕的劇毒。

    “蚩尤牙!”夜光蘑菇被一把捏碎,黑暗中響起了一個溫和的聲音。

    “窮鄉僻壤的,也有好東西?”另外一個聲音響起。

    “我說過,越是窮鄉僻壤的,越是有好東西。”一個聲音笑了起來。

    “一擊之下,鋼鐵盾牌都會粉碎的蚩尤牙!”最初的溫和聲音響起,他笑著:“可惜,被搶走了。”

    黑暗中響起了意味不明的笑聲,然後黑暗恢複寧靜,再沒有任何聲響傳出。

    ‘虛日’亮起,紅光照耀巫穀。

    石堡大堂中,寬大的石桌旁,巫戰一邊對付一塊油光水亮的烤肉,一邊含糊的向巫鐵吩咐著。

    “吃好,吃飽,然後跟我去礦洞。”

    用力吞下一大塊烤肉,端起一大壺清水酣暢淋漓的灌了一大口,巫戰滿足的吐了一口氣。

    “那群小矮子昨天用開山雷碎石找礦脈,似乎挖到了另外一個溶洞。”

    若有所思的抓了抓下巴上濃密的胡須,巫戰猶如吃飽喝足的叢林虎王一樣笑了起來:“真希望,那邊通往有人聚居的地域……對手嘛,總是不嫌多的!”

    巫鐵低頭努力的對付著一塊碩大的煮獸骨。

    獸骨已經被砍斷,他好容易挖出了裏面一大塊白嫩的骨髓,滿滿的塞了一大口。

    聽了巫戰的話,巫鐵不由得翻了一個白眼。

    巫戰頓時有點尷尬。

    他摸著腦袋,幹聲笑道:“你是說三年前的事情?哈哈哈,誰知道那條炸開的礦洞後面,居然是一個毒蜘蛛巢穴呢?該死的,那群牲口也不知道吃什麼長大的,還生了這麼多小蜘蛛!”

    一旁坐著的巫金、巫銀、巫銅兄弟三個同時打了個寒戰。

    “爹,這次,我們不會又這麼倒黴吧?”巫金很認真的看著巫戰。

    巫戰站起身來,惡狠狠的瞪了三個兒子一眼,然後一把抓著巫鐵的肩膀,拎著他走了出去。

    “你們三個,好生蹲在家裏。”

    “嗯,那邊的地米菇快成熟了,你們帶人,去施最後一道肥……不做,哪裏有吃呢?”

    “記住!地米菇喜歡岩蟒的糞便!雖然臭了些……不做,哪裏有吃呢?”

    巫金兄弟三個的臉色同時僵硬。

    蜿蜒深邃的礦洞中,岩石侏儒們特意種植了大量的夜光苔蘚。

    不需要火把,夜光苔蘚就足以照亮礦洞。

    好些小蜥蜴和小蜘蛛在礦洞的岩壁上爬來爬去,偶爾有幾條毒蛇不知道從哪裏竄了出來,還不等它們獵殺這些小蜥蜴,附近的岩石侏儒已經眼明手快的將它們一把砸死。

    只要一個呼吸的時間,這些毒蛇就被吃得一片鱗片都沒剩下。

    騎著灰岩蜥蜴,快速行進在礦洞中,四周的礦洞岔道內傳來岩石侏儒的竊竊私語。

    ‘淅淅索索’的細語聲中充滿了恐懼,在夜光苔蘚的幽光中,可以看到好些岩石侏儒驚恐的跪在了地上。

    這些身高不過一米,細胳膊細腿的小生靈,在這殘酷的世界中,可是食物鏈的最底層存在。

    哪怕他們擁有不低的智商!

    但是用灰夫子的話來說,他們沒有‘智慧’,所以他們就沒有‘力量’!

    沒有‘力量’,就是被弱肉強食的悲哀對象!

    順著一條新開辟出來的岔道向前行進了三五裏路,洞壁上已經到處可見拳頭大小的金色斑點。

    這是一條品質很不錯的金礦,而金塊,毫無疑問是一等一的硬通貨!

    百多個岩石侏儒正揮動著小巧的礦鍬,在岩壁上敲打出了無數火星。

    見到巫戰、巫鐵行了過來,岩石侏儒們急忙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忙不迭的跪倒在了地上。

    巫戰沒有搭理這些侏儒,他拉著巫鐵來到了礦道的盡頭,岩壁上出現了一個直徑數米的黑色岩洞,冷颼颼的風帶著濕寒之氣從洞內噴出,隱隱可以聽到‘隆隆’的水聲。

    幾個灰矮人站在一旁,畢恭畢敬的看著巫戰和巫鐵。

    巫戰拍了拍巫鐵的腦袋,沉聲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

    巫鐵聳了聳肩膀,看著巫戰:“可是,我不行的!”

    巫戰眯著眼看著巫鐵:“或許,你親娘那邊可以讓你可以……只是,或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很貪,太貪了……我是說,你親娘的娘,也就是你奶奶……那老……”

    罵了一句很是精彩的粗口,巫戰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只不過,你是我兒子,是吧?”

    搖搖頭,巫戰哼了哼,用手指狠狠的刮了刮巫鐵的鼻子:“這兩年,多存點好東西,過兩年,我帶你和老三去見你們親娘……不過呢,只有有膽氣的爺們,才值得老子花這麼大代價啊!”

    臉上的肌肉劇烈的抽了抽,巫戰咬牙切齒的說道:“貪……太貪了……你小子,有種麼?”

    一個灰矮人點起了一個碩大的火把,奮力將火把丟進了那個黑漆漆的洞口。

    巫戰笑著拔出了一柄長刀,向巫鐵點了點頭:“從今天開始,老子要時常練練你的膽子!哈!”

    大笑了一聲,巫戰向跟在後面的一群戰士招了招手,當先鑽進了岩洞裏。

    “太平……不敢進來的話,就回去……”

    “老老實實,跟著灰夫子讀書……讀書,總是好的……”

    “這可是你祖父,當年用碗口粗的棒子砸老子腦袋的時候,親口對老子說的!”

    “那老家夥的話,總有道理的!”

    兩個牛族戰士,兩個青狼戰士,十幾個灰矮人絡繹走進了洞口。

    巫鐵呆了呆,琢磨了一會兒,咧了咧嘴:“母親?”

    拍了拍座下的灰岩蜥蜴,巫鐵驅動它爬進了岩洞裏。

    撲面一股濕寒之氣撲來,很快巫鐵的頭發上、面門上就滿是水珠,這個洞口後面的濕氣大得驚人。

    地面上更是坑坑窪窪的,好些地方蓄了不淺的水,讓人驚訝的是,居然有好些細小的、通體透明帶磷光的小小生靈在水窪中歡快的遊動著。

    好些生靈巫鐵從未見過,也從未聽說過。

    其中有一些拇指大小,圓形帶觸手的磷光生物很是優雅的在水中遊動,那絕妙的身姿讓巫鐵一陣出神。

    一個又一個火把亮起,有岩石侏儒抱了大量的夜光苔蘚跑了進來,大堆大堆的夜光苔蘚堆積在遠處,熒光照亮了那些最為黑暗的角落。

    “哇哈……哈哈!”手持長刀的巫戰突然大笑了起來。

    “這地方,有趣,好地方!真是好地方!”巫戰放聲笑道:“水源!再也用不光的水源啊!”

    巫戰興奮得手舞足蹈,而他身邊的家族戰士也都興奮得亂跳亂叫,尤其兩頭青狼戰士更是野性發作,幹脆四足著地的撒歡兒狂奔起來。

    巫鐵向前走了幾步,在他面前,是一片黑漆漆的大水。

    他這輩子從未見過這麼多的水。

    大水上波濤洶湧,沉悶的‘隆隆’聲不斷從水下傳來,水面上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漩渦,水勢凶險到了極點。

    巫鐵一陣頭昏目眩,他呆呆的看著這一片大水,下意識的向後倒退了幾步。

    “這是,江?”

    “這是,河?”

    “這是,湖?”

    “這是,海?”

    “我從未見過,從未見過這麼多的,這麼多的水!”

    巫家石堡外,兩頭牛族人偷偷摸摸的縮在一根小石筍後面,舒舒服服的躺在地上,愜意的啃著煮熟的白菇。

    驀然間藍色幽光一閃,他們的脖頸上裂開了兩條裂痕,鮮血噴灑,兩顆酒壇大小的牛頭無聲的滾開了幾步。

    “噓……狩獵,開始了!”

    黑影中,有溫和的聲音傳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淚之風 發表於 2018-9-13 01:21 PM

第三章 強襲

    巫家。

    石堡後牆,岩壁上,碩大的岩洞中,岩蟒懶洋洋盤成了一團。

    四個灰矮人拿著板刷,拎著水桶,忙碌的刷洗著岩蟒厚重的灰色鱗片。岩蟒偶爾張開嘴吐一口腥氣,三米多長的蛇信子有氣無力的吞吐著。

    一枚拳頭大小的黑色金屬彈丸,就在岩蟒張嘴時,猛地投入了它嘴裏,闖入了它身體深處。

    ‘嘭’的一聲悶響,岩蟒水缸粗細的身體在七寸附近炸成了兩段。

    鮮血和碎肉噴得滿地都是,四個灰矮人被炸飛了出去,還沒等他們落地,寒光淩空掠過,他們被攔腰劈成了兩半。

    不及慘叫出聲,寒光再閃,他們的頭顱已經高高飛起。

    石堡數裏外,岩壁下,巫金、巫銀、巫銅兄弟三站在田畦旁,愁眉苦臉的監督著岩石侏儒挑著一桶桶稀釋後的岩蟒糞便,潑灑在地上一團團肥大的灰白色菌菇的根部。

    這些菌菇外皮近乎半透明,皮囊中是一粒粒拇指大小排列得整齊密集的種粒。

    “我討厭吃地米菇煮出來的‘粥’!”巫金吧嗒了一下嘴,厭惡的說道:“尤其是,一想到它們是用大灰的糞便澆灌出來的……噫……”

    巫金狠狠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

    “我還在想,太平半歲的時候,爹帶回來的那種‘稻米’煮成的‘粥’……真香!”巫銀也吧嗒了一下嘴,由衷的說道:“雖然我只嚐了一口!”

    “香!可是,我們家的‘虛日’太小,那種‘稻米’,起碼要直徑千米的‘虛日’才能種活!”巫銅抬起頭來,看著自家石堡上空直徑不過三十米的‘虛日’撇撇嘴:“那稻米粥,真香……我也只吃了一口……”

    “太平那時候身子虛嘛……吃不進東西,獸奶都會吐出來啊……”巫金笑了一聲:“那時候,我們都是‘大人’了嘛,可不能和太平搶東西吃!”

    握緊拳頭,用力揮了揮,巫金目光閃爍的喃喃道:“爹說了,只要存夠了好東西,我們就能回本家拜見長輩……本家的‘虛日’,就足足有直徑千米,種得有‘稻米’……”

    “只要爹帶我們回本家祭祖一次,以後就有資格從本家交易各種好東西了!”巫金咧嘴笑著:“到時候……”

    岩蟒被炸斷了身體,沉悶的爆炸聲在岩壁之間往來震蕩,迅速傳到了這邊。

    一柄尖銳的牙狀長矛狠狠貫穿了岩蟒的頭顱,將它死死釘在了地上。岩蟒猛地張嘴發出‘嘶嘶’長嘶聲,尖銳的嘶吼聲也緊接著爆炸聲傳了過來。

    “大灰!”巫銅猛地一躍而起,就要朝著岩蟒所在的洞穴奔去。

    “敵襲!”巫銀一把抓住巫銅的腰帶,拉得他向後猛地倒退了幾步,差點就摔倒在地。

    巫金已經拔出了腰間長刀,連續發出了三聲急促的嘯聲。

    嘯聲中,田畦中的岩石侏儒丟下手中的工具,撒開短腿兒迅速向遠處石壁下的幾個小小洞穴狂奔而去。

    遠處的幾條通往外界的坑道出口附近傳來了急促的嘯聲,那是巫家的戰士在回應巫金的警告。

    但是那幾處地方的嘯聲驟然斷絕,四周除了去避難洞窟躲避的岩石侏儒,再也沒有半點兒聲音發出。更讓人不安的是,巫家的石堡中,居然也沒有半點兒聲息傳來。

    “是誰?滾出來!”巫金猛地舉起了手中長刀,看著石堡的方向大吼了一聲:“是黑風穀的混蛋麼?你們膽敢挑釁巫家?”

    一聲痛楚的呼聲從石堡方向傳來,灰夫子被人從院門上的哨塔中丟了出來。

    灰夫子眼看就要摔在地上,一根綁在他腰間的繩索猛地繃緊,沒有什麼戰鬥力的灰夫子身體一抖,不由得發出了痛苦的呻吟。

    “夫子!”這一次,巫銀和巫銅同時上前了幾步。

    尖銳的破空聲傳來,一道黑影從哨塔中飛出,瞬間劃過空氣,重重落在了巫金兄弟三人面前七八米遠的地方。

    那是一根長有兩米左右的黑色木杖,杖頭是一條盤繞的黑色蝮蛇。

    巫金大喝一聲,猛地一步邁出,一刀向蛇杖劈了下去。

    蛇杖上雕刻的黑色蝮蛇大張的嘴裏突然噴出大片黑氣。

    灰夫子猛地抬起頭來,瞪大眼嘶吼道:“毒……退!找老巫!”

    巫金猛地一步後退,他和巫銀身上同時噴出了一縷縷暗紅色的如光如霧的氣勁,蛇杖噴出的黑氣衝擊他們身上噴出的氣勁,頓時發出刺耳的‘嗤嗤’聲。

    巫銅就在巫銀身邊,他皮膚下一條條肌肉急速蠕動,卻沒有同樣的氣勁噴出。

    黑氣猛地噴在了他的身上,就聽‘嗤啦’一聲響,巫銅的面門被黑氣噴了個正著,就好像被濃酸瞬間侵蝕一樣,他的面皮連同大片血肉瞬間起泡糜爛,化為粘稠的膿水從臉上脫落。

    巫銅一對兒黑白分明、頗為有神的眸子也被毒氣噴了個正著,兩顆眼珠‘啪啪’爆開,化為兩條膿血噴出老遠。

    巫金、巫銀同時哭喊一聲‘老三’,猛地舉起左手,狠狠的朝著自己的臉就是一耳光。

    這一耳光沉重異常,巫金、巫銀的腦袋猛地一甩,兄弟兩同時噴出兩顆大牙,血水噴得滿身都是。他們一左一右抓起巫銅的肩膀,帶著他向著巫戰和巫鐵探索的礦洞狂奔而去。

    兄弟兩速度極快,幾個呼吸間就已經跑出了一裏多遠。

    斜刺裏傳來長嘯聲,沉重的腳步聲猶如戰馬奔騰,震得人心頭發麻、呼嘯而來。

    十幾名身披金屬重甲,左胸口有著一枚碩大黑色紋章的壯漢手持長刀,驀然從一片極淡的霧氣中衝了出來,猶如一群凶殘的猛獸狂奔著衝向了兄弟三人。

    他們身上的重甲極其厚重,最厚的地方足足有一寸多厚,可見這甲胄有多沉重。

    偏偏他們奔走如飛,速度居然比兄弟三個快了一倍有餘。

    仔細看去,這些大漢的雙足下都隱隱有霧氣漩渦急速旋動,似乎有一道道風在他們的腳下盤旋。

    巫銀更是嘶聲謾罵:“那麼薄一片霧氣……他們怎麼可能藏在霧氣裏?”

    巫金猛地一聲大吼,右手長刀狠狠向後掃出。長刀化為一條黑光噴出,帶著刺耳的嘯聲向一名不知道什麼時候衝到他身後的壯漢當胸刺殺了過去。

    那壯漢低沉的吼了一聲,雙手握住一柄羊角戰錘狠狠向前劈下。

    巫金右手五指猛地張開,然後猛地握拳。黑光向前疾刺的速度驟然加快了一倍上下,戰錘幾乎是擦著黑光劃過,黑光狠狠撞擊在壯漢胸前,發出一聲沉悶的撞擊聲。

    火星四濺,壯漢胸前厚甲被劈開了一條尺許長的裂口,胸前皮肉被切開了一大塊,大片鮮血順著胸甲就噴了出來。

    黑光急速打著旋兒向後飛出,壯漢痛呼向後急退:“這個小崽子……居然已經半步‘感玄’!”

    巫金一把抓住了彈回來的長刀,狠狠盯了一眼壯漢身上的甲胄:“好厚的皮……這甲,好!”

    十幾個壯漢後方,一片片一眼就能看透的薄霧閃了閃,薄霧突然消失,數十名渾身染血的人影同時閃現。這些人高矮胖瘦各自不同,男男女女或者身披重甲、或者穿著緊身皮甲,身形精悍、身上無不帶著一股彪悍的煞氣。

    巫金大吼時,一名身穿半身軟甲,兩條長腿被緊身的黑色皮褲包裹著,臉上橫七豎八盡是疤痕的光頭女子怪笑一聲,她身體向前猛地一傾,一柄尺許長蛇牙匕首急速飛出,無聲無息蕩起一抹幽藍色寒光。

    巫金剛剛收回長刀,巫銀則是恰到好處的一刀向後飛出。

    米許長黑光劃破空氣,狠狠撞在幾乎透明的蛇牙匕首上。

    ‘叮’的一聲脆響,又輕又薄的蛇牙匕首彈起十幾米高,巫銀飛出的長刀則是重重墜地。

    “這個小子,只是‘築基’的‘罡元灌體’!嘎,弱!”光頭女子得意的笑了一聲,隨手向天空一指,彈起十幾米高的蛇牙匕首化為一抹極細的藍色寒光猛地向下一折。

    藍光急速迫近巫金兄弟三個。

    兄弟三人已經狂奔到了礦洞口,幾個守在礦洞入口的灰矮人剛剛聽到動靜竄了出來。

    巫銀一把抓住了兩個灰矮人,隨手將他們丟向了半空。

    幽藍色的寒光飛旋著從兩個灰矮人身上斬過,灰矮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身體就被寒光劈開。

    淒厲的慘嗥聲中,蛇牙匕首被兩個灰矮人阻了一阻,巫金兄弟三個已經逃進了礦洞。

    “敵人……迎敵!死戰!”巫金在礦洞中放聲長嘯。

    和剛剛通知田畦中的岩石侏儒逃跑不同,發現敵人強大,巫金發出了決死令。

    礦洞中的灰矮人和岩石侏儒同時一呆,隨後上千灰矮人、岩石侏儒發出喧嘩的尖叫聲,猶如流水一樣從一處處礦洞中衝了出來。

    巫金兄弟三個狂奔而過,幾個監工的灰矮人雙手揮動,十幾顆雞蛋大小的鐵丸子帶著破空聲飛出。

    這是炸開岩石、尋找礦脈的開山雷,威力很是不小,就是數米方圓的石塊都會被輕鬆炸成粉碎。

    “盾!”一個身高兩米開外,通體披掛重甲,雙手沒有兵器,唯有背後背著一面兩米多高、一尺多厚重型盾牌的大漢猛地向前走了幾步。

    重盾重重的杵在了地上。

    重盾表面幾條扭曲的光紋閃爍,重盾重重一震,一條條水波一樣的黃色光波順著盾面向四周擴散開,化為一座方圓十幾米的護牆將大漢身後的數十人護在了後面。

    十幾顆開山雷同時炸開。

    轟然巨響中,重盾表面的黃色光波劇烈扭曲,最終炸成了粉碎。

    手持重盾的大漢悶哼一聲,身體劇烈震顫一下,好容易才穩住了身體。

    “殺!”一個溫和的聲音輕輕的從礦洞外傳來。

    二十幾名身披軟甲、身形靈活的男女同時從身後抽出帶著碩大弩匣的重弩,伴隨著刺耳的破空聲,一支支精鋼弩矢拖著一縷縷極細的黑煙,猶如一場黑色風暴席卷礦洞。

    穿透力極其可怕的弩矢瘋狂的穿過一個個灰矮人和岩石侏儒的身體。

    灰矮人身高一米二左右,岩石侏儒的身高大概一米不到。他們的身體並不強壯,他們身上只有粗麻布製成的遮體衣物,帶著黑煙襲來,被莫名力量加持了可怕殺傷力的弩矢輕鬆的穿透了一具具身體。

    灰矮人和岩石侏儒的隊伍太過於密集,一支弩矢甚至能連續貫穿十幾具身體。

    伴隨著刺耳的破空聲,噴射出數百步遠的弩矢在空中‘滴溜溜’打了幾個旋兒,就和飛鳥還巢一樣,帶著一縷縷黑煙快速飛回,精巧的鑽回了弩匣中。

    上千灰矮人和岩石侏儒眨眼間就只剩下了兩三百人。

    鮮血在地上流淌,剩下的灰矮人和岩石侏儒被可怕的殺戮嚇壞了,他們丟下手中的兵器和工具,狼狽的向著四周礦洞逃竄。

    數十名男女大聲笑著,相互興奮的交談著,快步的追上了逃竄的灰矮人和岩石侏儒,一通刀劍亂砍,所有灰矮人和岩石侏儒被斬殺一空。

    那個溫和的聲音從礦洞中響起:“灰矮人……岩石侏儒……賣不出價嘛!”

    巫鐵震驚的看著面前寬闊的水面。

    以他的見識,他無法確切的估算出這一片水域有多大。

    但是,他大致能看出,這水域極其廣大,大概把三五個……不,三五十個巫穀填進去都可以。

    這麼大的一片水!

    波濤洶湧,漩渦無數。

    水啊,在這到處都是岩層的世界,水是真正的生命之源!

    之前巫家石堡只能從幾處可憐的水源地取水,上上下下千多口人不到兩千人,日常用水都很窘迫。

    缺少水,想多開辟一些田土,多養殖一些戰力強大的灰岩蜥蜴、猛毒獵蛛都不行!

    但是眼前這水,這沸騰的水啊!

    巫鐵想到灰夫子說過的,這些劇烈運動的水,一定不是死水,而是有源頭的活水!

    也就是說,這裏的水,比他見到的還要多得多!

    “好多的水啊!”巫鐵笑了。

    他腦子裏閃過那些矮小、怯弱的岩石侏儒。

    有了這麼多水,能多種很多白菇吧?

    那些可憐的小矮子,他們也能經常吃飽了吧?

    巫鐵撇了撇嘴,哼,以後看到那些餓得哭喊的小小矮子,他也不用偷偷的把自己的食物分給他們了!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巫金兄弟三個猛地跑了進來。

    “爹!敵人!”巫金一聲大吼。

    一柄沉重的大斧從他身後劈出,巫金、巫銀、巫銅同時被大斧劈得離地飛起,身後噴出大片血水。...<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淚之風 發表於 2018-9-13 01:22 PM

第四章 那一跪

    巫戰轉身,眼睜睜看著大斧從三個兒子後背劃過。

    大片鮮血飛灑,巫戰瞪大眼,猛地一聲大吼。他腰間長刀震鳴,化為一抹兩米左右黑光向前疾刺。

    黑光擦著巫金的面頰飛過,大斧正要再次劈下,黑光撞在大斧上,一聲炸鳴斧頭碎裂,手持大斧的壯漢眼睜睜看著黑光當面劈下,只能發出一聲絕望大吼。

    巫金長刀無法奈何的重甲猶如紙片一樣被撕開,大漢身體從中分成了兩片。

    巫金、巫銀剛剛鬆了一口氣,幾支拖著細細黑煙的箭矢從身後襲來,他們的肩膀、後背分別中了一箭。

    箭頭上淬了異物,箭頭入體,引發可怕的劇痛讓巫金、巫銀渾身肌肉不受控的痙攣。

    後背被大斧劈出的傷口深可及骨,肌肉亂抽,更加猛烈的痛苦襲來,兄弟倆痛嚎一聲,抓著巫銅肩膀的手指下意識的鬆了一下。

    巫銅重傷,本來就靠著兩位兄長攜帶逃跑。

    巫金、巫銀一鬆手,他們身體順著狂奔的勢頭向前搶出了十幾米,巫銅則是猛地摔倒在地。

    巫金、巫銀同時回頭驚呼。

    巫戰焦急大吼,他猛地向前衝出,魁梧的身體帶起一道狂風向摔倒的巫銅衝去。

    巫金、巫銀同時停下腳步,轉身想要抓起巫銅。

    十幾條身披甲胄的人影從他們身後的洞口衝出。

    七八柄刀劍狠狠劈下,那光頭疤臉女子雙目充血,雙手各持一柄蛇牙匕首,尖嘯著向巫金、巫銀兄弟衝了過來。女子嘶聲尖叫著,猶如瘋魔一樣叫著:“你們殺了隊頭……你們該死!”

    巫金揮出手中長刀,長刀化為黑色刀光,避開女子的身體,向那七八個揮動兵器的敵人攔去。

    女子衝到了巫金、巫銀面前,黑色刀光幾乎是擦著她的胸膛劃過。她面孔痙攣的怪聲笑著,手中蛇牙匕首一左一右向巫金、巫銀的胸膛紮下。

    巫金運足了力氣飛出那一刀,想要擋住劈向巫銅的刀劍,渾身痙攣的他用岔了氣,胸口劇痛的他已經閃避不及。

    一旁的巫銀怪叫了一聲,他張開雙臂,橫跨一步擋在了巫金面前。

    兩柄匕首同時紮進了巫銀的胸膛,女子用力向前猛刺,匕首撕開了巫銀胸膛,斬碎了他的肋骨,從他後背狠狠的探出了半截刀鋒。

    巫金的眼角炸開,兩行血水濺出,他嘶聲尖叫:“弟……”

    巫銀滿口噴血,他張開有那女子腰身粗細的粗壯胳膊,猛地一把抱住了那女子。他張開嘴,用力過猛的他嘴角肌肉撕裂開來,他猶如一條瘋狂的毒蛇一樣張開了嘴。

    滿口白生生的大牙狠狠的咬在了女子纖細的脖頸上。

    ‘哢嚓’一聲,就好像平日裏在家中啃那些粗大的獸骨棒子一樣,巫銀有一口好牙口,他總能將最粗的獸骨都一口啃得粉碎。

    女子的脖子不比獸骨結實。

    ‘哢嚓’一聲,女子的頭顱猛地向一側歪斜了過去,大片紅色的血混著巫銀嘴裏淡藍色的血水淌了他們滿身都是。

    巫銀眸子裏光芒熄滅,他雙手緊緊摟著女子倒在了地上。

    生機已經熄滅,巫銀的身體還在本能的用力……用力……用力……

    女子的體內傳來了刺耳的碎裂聲,她的骨骼被巫銀勒斷、勒碎,碎骨穿過皮肉,在皮甲上頂出了一個個猙獰的凸起。

    “弟……”巫金又是一口血噴了出來。

    “哥!”巫戰轉身極快,巫鐵則是剛剛才聽到後面動靜,剛剛轉過身來。

    他一回頭,就看到巫銀和那女子同歸於盡!

    他一回頭,就看到巫金大口吐血!

    他一回頭,就看到巫銅躺在地上!

    巫金的刀光轟在了一個重甲壯漢胸口,重甲壯漢悶哼一聲,被巫金的刀光撞得倒退了兩步,胸前有一道血水噴出。

    巫戰剛剛打出的刀光猶如怪蟒翻身,一個盤旋掃過了幾個壯漢的身體。

    刀光凜冽,五六個壯漢被攔腰斬斷!

    一個光頭大漢上半身高高飛起,他瞪大眼死死盯著狂奔而來的巫戰:“感玄?不……半步重樓……”

    光頭大漢的身體重重墜地,他丟下手中兵器,雙手在地上一陣亂抓亂爬,咬著牙不甘的低聲自語:“這窮得稀爛的破地方……半步重樓……老子居然死在這裏!”

    巫戰的刀光擊殺了五六個壯漢,一個藏在一尊大漢身後,個頭和灰矮人差不多的精瘦老人猛地竄了出來,手中刺劍帶起一縷寒光,深深紮進了巫銅的心口。

    精瘦老人猛地抬起頭來,衝著驟然停下腳步的巫戰嘶聲怒吼:“你們殺了隊頭兒……你們殺了大妹……你們殺了我們這麼多兄弟!”

    “弟!”巫金拔下了身後插著的兩只箭矢,重重的丟在了地上。

    他收回了飛出去的長刀,雙手握刀看著僵硬不動的巫銅嘶聲哀嚎。

    “老二……老三……”巫戰嘴角一縷血水滲出,他手一抓,在空中盤旋的長刀飛回手中。他深吸一口氣,長刀指向了精瘦老人。

    “看你們老子,給你們報仇!”巫戰咧嘴一笑,鮮血就順著嘴角淌了出來。

    ‘呸’的一聲,巫戰將小半截舌尖吐了出來。

    巫銀、巫銅接連身死,巫戰激怒衝心,硬生生咬斷了自己的舌尖。

    巫鐵站在那一片大水旁,他眼前一陣陣的發黑,膝蓋發軟跪在了地上。

    眼前盡是血,全是血,滿眼都是血……

    巫銀和巫銅的影子在他面前重重疊疊的出現……

    白慘慘的面龐混在無邊的血裏面,野蠻霸道的充塞了他的視野……

    胸口一陣陣的抽痛……

    心口一陣陣的滯悶……

    嘴裏好像被帶著血腥味的爛泥塞滿,呼吸都不能了……

    巫鐵膽子不小,他甚至能一個人清洗熊虎的頭顱……

    但是這一次,他的小腹驟然一陣抽動,他的腿上一陣濕熱……

    巫鐵面孔扭曲,聲嘶力竭的尖叫著:“哥……哥啊!”

    更多身披甲胄的人影掠進了洞窟,他們站在精瘦老人的身後,一個個目露凶光的盯著巫戰和巫鐵。

    巫戰帶進礦洞的牛族戰士、青狼戰士拎著兵器來到了巫戰身後,低聲嘶吼著,猶如發怒的野獸盯著這些強大的敵人。

    巫鐵淚流滿面,只是一聲聲的哭喊著‘哥哥’!

    他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他更沒有揮刀和敵人戰鬥的力量。

    “老大,退!”巫戰單手持刀,左手向後擺了擺,嘴裏不斷有血淌下來:“老子還沒死,輪不到自家崽兒來拚命!”

    ‘哢哢’一聲怪笑,巫戰咬著牙獰笑道:“這事情傳了回去,肯定要本家老家夥打個半死,被那群混蛋嘲笑一輩子!”

    “我,巫戰的兒子!”

    “居然,當著我的面!”

    “被人給殺了!”

    “要是,連這剩下的兩個兒子都保不住……”

    巫戰搖搖頭,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水:“真夠給祖宗丟臉的!”

    精瘦老人手持幾乎和他等高的刺劍,指著巫戰怒笑:“我們的隊頭兒,我們的兄弟!他們不是命?”

    巫戰咧嘴一笑,歪了歪頭:“老子請你們來的?”

    精瘦老人不吭聲。

    那個溫和的聲音不知道從哪裏傳來:“廢話什麼呢?奔波萬裏,只為求財。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你殺我,我殺你,他又殺我,我也殺他,殺來殺去,誰又是無辜的?總之呢……這世道啊。”

    溫和的聲音突然變得極其尖銳:“少廢話!殺!”

    精瘦老人化為一抹黑煙向巫戰衝了過來。

    巫戰身上衝起米許高好似火焰的紅色光波,他沒有動刀,而是一拳轟向了老人所化的黑煙。

    黑煙中一柄刺劍挑出,刺中了巫戰的拳頭。

    隨後刺劍崩裂,炸成了無數鐵渣噴出。

    黑煙粉碎,老人精瘦的身體轟然炸開。

    巫戰面無表情的回頭瞪了一眼巫金,手持長刀的巫金咬著牙向後大步撤退,一直退到了巫鐵身邊。

    巫戰一言不發的向前衝去,身形如風闖進了數十個身披甲胄的人影中。

    刀光劍影席卷方圓百米之地,沉重的撞擊聲不斷傳來。

    巫鐵看不清刀光劍影中發生了什麼,他只能聽到密集的綿延一片的撞擊聲,只能聽到刺耳的骨頭碎裂聲。混亂的人影中不時有大片鮮血噴出,不時傳出低沉的痛呼聲。

    一聲淒厲的慘嚎傳來,七八具殘破的身體打著旋兒從戰團中飛出。

    七八個身穿甲胄的大漢歪歪斜斜的倒在了地上,一個尚未死去的大漢瞪大眼,喃喃道:“錯了……錯了……不是半步重樓……是重樓境……重樓……境……”

    一聲大吼傳來。

    巫戰原本高有兩米,大吼聲中,巫戰魁梧的身軀驟然膨脹到五米高下。

    他右手持刀,左手巴掌猛地向下一撲,骨裂聲猶如爆豆,四五條人影猛地飛起,被他一巴掌抽飛了出去。

    “重樓境!”那溫和的聲音變得格外尖銳:“這一次……折本了!”

    一團電光憑空在巫戰頭頂冒出,方圓米許的電光劇烈的跳動著,隱隱可見一塊長有尺許、寬有三寸的長方形物事在雷光中急速的跳動閃爍。

    巫戰雙眼通紅,渾身每個毛孔都在向外噴出火焰一樣的熱氣。

    他低沉的嘶吼著,根本沒有注意到頭頂那一團怪異的電光,他丟下已經不合手的長刀,雙拳如山崩向著四周亂轟。

    就聽骨折聲不斷,一條條人影猶如出膛的炮彈,被他重拳打飛老遠。

    人影飛出時還有慘叫聲,落地時就再無半點聲氣。

    巫戰大吼怒戰,他眸子裏的血光越來越甚,已經五米高下的身體再次膨脹了一米上下。

    巫戰猛地抬起右腳,狠狠一腳跺在了地上。

    一聲巨響,方圓十幾米的地面顫抖了一下。

    大片岩層破碎,無數人頭大小的碎石向四面八方噴射而出,打得四周敵人骨斷筋裂。就此一擊,周圍七八十個敵人就倒下了將近一半。

    電光驟然一閃,裏面的長方形物事崩解,化為拳頭大小一團雷霆。

    巫金、巫鐵同時尖叫:“爹!”

    巫戰回頭向巫金、巫鐵笑了笑,已經陷入瘋狂戰意的他咧嘴笑道:“乖,爹殺光了他們,就……”

    雷霆落下,拳頭大小的雷光猶如流水,迅速覆蓋了巫戰的身體,然後猛地炸開。

    巫戰的身體驟然變得半透明,甚至可以透過他的血肉看到他模糊的骨骼。

    身軀炸開了,高達六米的龐大身軀炸開了。

    剩下的四十幾個敵人中,有一小半人慘嚎一聲,被四溢的雷光炸得粉身碎骨。

    巫戰消失了。

    徹底湮滅了。

    沒有一點兒碎片剩下。

    “爹!”巫鐵跪在地上,雙手杵著地面,眼神迷亂的看著前方。

    巫金回頭看了看那肆虐沸騰的水面,又看向了巫戰消失的地方。

    巫鐵在大聲的嚎哭,巫金渾身哆嗦著,橫跨一步擋在了巫鐵身前。

    二十幾個渾身是傷的男女喘著氣,拎著兵器一步一步的向巫金和巫鐵逼了過來。

    至於那幾個牛族戰士和青狼戰士……

    混戰中,他們早就被轟成了碎片。

    一條人影冉冉在水汽中出現。

    面白無須,看上去能有四五十歲的樣子,身穿黑色皮甲,外面罩著一件灰色的鬥篷。

    引人注意的是,這個中年男子的皮甲胸膛上那碩大的,比他的手下胸前紋章要大了好幾倍的紋章。

    黑色的霧氣翻滾,一只白骨手掌從黑色霧氣中探了出來,白骨手掌的掌心,躺著幾枚染血的金幣。

    猙獰而醜惡的紋章,足以代表這個中年男子和他身後那些人的職業。

    “這一次,折本了。”中年男子左手拎著一柄黑色蝮蛇頭的木杖,一步一步的向巫金、巫鐵逼近。

    他不斷的搖著頭,溫和的說道:“折本了,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賺回來!”

    “我火氣很大啊……兩位小朋友,你們說,我要怎樣,才能出掉這口氣呢?”

    中年男子笑著,笑聲很溫和,但是目光極其凶狠。

    巫鐵渾渾噩噩的沒有半點反應。

    巫戰死了……

    巫銀死了……

    巫銅死了……

    巫鐵腦子裏‘嗡嗡’響成一片。

    此情此景,堪比噩夢,巫鐵還能堅持著沒有昏厥過去,已經很不容易。

    巫金哆嗦著站在巫鐵面前。

    他不是害怕,而是身上的傷讓人控製不住的渾身抽搐、痙攣。

    中年男子帶著手下一步一步的逼近,一個個陰沉著臉,牙齒咬得‘咯咯’響。

    驀然間,巫金丟下了手中長刀,‘咚’的一下跪下了。

    巫鐵嚇得一哆嗦,駭然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巫金。

    中年男子和他身後的人也都呆住了。

    “跪了?”中年男子尖聲笑了起來:“你居然……跪了!”

    “哥!”巫鐵嘶聲哭喊著!...<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淚之風 發表於 2018-9-18 09:34 AM

第五章 入水

    巫金跪在地上。

    雙手握拳,渾身是血。

    他抬起頭,看著中年男子,竭盡全力在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

    “這是我弟弟,最小的弟弟。他才十一歲,十一歲!”

    “他不能修煉,他天生體弱。”

    “他對你們沒有任何威脅,不會有任何威脅……”

    重重呼出一口氣,巫金鼻孔裏噴出了兩條血水,他雙拳杵在地上,彎曲腰身,額頭重重的磕在了堅硬的地面上。

    ‘咚’!

    ‘咚’!

    ‘咚’!

    巫金磕著響頭,一個,兩個,三個……

    一邊用力的磕頭,巫金一邊慘笑:“他沒有報複你們的能力,他根本沒有報複你們的能力……他識字,認識很多字……他還會算術,他懂記賬……”

    巫金抬起頭來,笑看著中年男子,扭曲的笑容看上去很醜陋。

    他額頭上的皮肉裂開,鮮血順著面頰流淌了下來,他舔了舔嘴角的鮮血,乾笑道:“我沒用……我害死了老三……還害死了老二……”

    “你們想要出氣,殺了我!”巫金的身體劇烈的哆嗦著,年輕的面龐扭曲到了極點,再也無法保持那醜陋的笑容。

    他,也怕死啊!

    他還年輕,巫鐵才十一歲,可他巫金也才二十不到!

    正年輕,還沒享受生命的美好……尤其巫戰喝多了劣酒,偷偷摸摸的、不正經的向成年的大兒子、二兒子描述過女人的美好……巫金一直充滿了憧憬!

    他,真的不想死!

    他怕啊!

    手指哆嗦著,將身上殘破的細麻布衣撕開,露出肌肉虯結的上半身。巫金抬起頭來看著中年男子,一邊流著淚,一邊哆嗦著,一邊帶著扭曲的笑容哀求他。

    “要出氣,殺了我……五馬分屍也可以……可是,老四他還小……還小……”

    中年男子歪著頭,上下打量著渾身是血的巫金。

    “你……多大了?”中年男子溫和的問道。

    “二十……快二十了!”巫金身體微微哆嗦著。

    隔著三十幾米遠,敵人呈半圓形包圍了兄弟兩個。死亡的黑影籠罩在巫金心頭,恐懼緊緊抓著他的心臟,眼前發黑,喘不過氣,巫金真的害怕。

    他反過一只手摟住了巫鐵瘦弱、冰冷的身體,巫鐵在劇烈的顫抖著,巫金強壓著心頭的恐懼,向中年男子笑著,極力的強笑著。

    “我家,只有我爹和我兄弟四個……放過老四,殺了我,不會對你們有任何威脅……”

    巫金咳了一口血。

    “老四識字,懂記賬……把他賣成奴隸也好,識字、懂算賬的奴隸,很值錢!”

    巫金看著中年男子胸口那碩大的紋章……

    黑霧翻滾,白色的骷髏手掌從黑霧中探了出來,幾枚染血的金幣躺在骷髏掌心。

    “錢……金幣……老四很值錢!”

    中年男子手中蝮蛇頭木杖輕輕點擊著地面,他歪著頭,認真的看了看巫金,然後陰著臉搖了搖頭。

    “真是讓人羨慕的兄弟情深……好多年前……”

    抬起頭來,中年男子笑了笑。

    “呵,多少年前的事了……嗯,似乎,也曾經有人這樣護著我!”

    “兄弟情深哪!我都快被你們感動了!”

    搖搖頭,中年男子堅定的搖了搖頭:“可是,斬草要除根哪!”

    “快二十歲的半步感玄……而且你爹,居然是正兒八經的重樓境,還領悟了神通……”中年男子目光閃爍的看著巫金、巫鐵兄弟兩。

    “在這窮得掉渣的破地方,快二十歲的半步感玄……最多四十歲出頭的重樓境?呵,你當我蠢啊?”

    四周二十幾個敵人低聲的咕噥起來,中年男子的話引發了他們心頭的不安。

    怎麼看,巫家這父子幾個,不應該出現在這破爛地方。

    中年男子舉起蛇杖,細長細長的蛇杖一點,尖銳的杖尾洞穿了巫金的肩膀。中年男子雙手用力,巫金痛苦的呻吟著,硬生生被中年男子用蛇杖挑了起來。

    “可是,我家老四……他什麼都不知道……他什麼都不懂……他不能修煉……他對你們……無害……”

    巫金雙手抓住蛇杖,艱難的笑著。

    渾身血水、汗水猶如小溪,順著巫金的雙腿流了下來。

    巫鐵癱坐在地上,四周大大小小的水窪已經被巫金的血水染紅,數百只圓形帶觸手的,柔美散發出白色熒光的小生靈吞入了血水,白色的身體同樣被染紅了。

    “哥……”

    巫鐵毫無辦法。

    他沒有任何力量。

    眼前滿是血色,濃濃的黑霧從血色中翻滾出來。

    慘白的,巫戰的臉,巫銀的臉,巫銅的臉,無數慘白腫脹的面孔在巫鐵面前翻滾。

    時不時的,還有熊虎的臉,還有以前巫鐵見過的某些慘白面孔不斷在他面前浮現。

    巫鐵一聲聲的喊著巫金。

    他知道巫金在為了他的小命在哀求敵人。

    他知道巫金在為了他的小命而放棄拚命。

    恐懼,無邊的恐懼充斥著巫鐵的每一個毛孔。

    他想要嚐試著憤怒一下……

    憤怒就好像灰岩蜥蜴腳下的一小片夜光蘑菇,剛剛冒出頭,就被灰岩蜥蜴沉重的身軀踏成粉碎。

    沒辦法憤怒。

    沒有力量,連憤怒的資格都沒有。

    巫鐵淚如雨下,他的面孔和巫金一樣扭曲痙攣。

    “哥……”巫鐵大聲的嚎哭著。

    “你看,他是一個軟蛋。”巫金向中年男子笑著,很艱難的笑著。

    黑色的蛇杖上居然帶著很強的毒性,蛇杖洞穿了巫金的肩膀,毒力腐蝕血肉發出‘嗤嗤’聲。

    一點一點黑色的膿血不斷從傷口裏噴出,巫金的笑容越發扭曲醜陋。

    “他,是一個軟蛋……一個只會哭的軟蛋……他能把你們怎樣呢?”

    巫金極力的貶低著巫鐵。

    “兄友弟恭什麼的,最討厭了。”中年男子突然很開心的咧嘴一笑:“我最討厭看到相親相愛的兄弟了。你們為什麼不能相互仇殺呢?”

    “我最討厭相親相愛的親兄弟了啊。”

    “兄弟什麼的……”

    中年男子單手挑著蛇杖,左手從腰間拔出一柄鋒利的短劍,慢慢的向巫金的心口刺了下去。

    一邊下手,中年男子一邊笑看著巫鐵:“小子……看啊,我要殺死你哥哥了。”

    “嘻,心痛麼?”

    “傷心麼?”

    “絕望麼?”

    “那就大聲的哭喊出來啊?”

    “哭啊?”

    “快哭啊?”

    “喊啊?”

    “快喊啊?”

    “叫啊?”

    “快叫啊?”

    “求我啊?”

    “快求我啊?”

    短劍一點點的到了巫金心口,劍尖抵在了巫金心口的皮膚上。

    巫金雙手十指驟然一鬆,他下意識的想要做點什麼,兩個身材比他還要魁梧幾分的重甲大漢猛地撲了上來,一左一右死死扣住了他的雙臂。

    “你哥哥想要拚命……我可不給他這個機會。”

    中年男子突然張開嘴,笑著唱起了一首童謠。

    一首大致講述兄弟幾個去挖掘食物,突然大有收獲,兄弟幾個笑呵呵滿載而歸的童謠。

    短短幾句歌謠很快唱完,中年男子笑得越發燦爛了:“兄友弟恭什麼的……最討厭了!”

    巫鐵眼前一陣陣發黑,他雙手艱難的撐著地面,用力的向中年男子磕下頭去。

    “放過我大哥……”

    “求你……放過他……”

    “求你了……”

    “求你了……”

    “求你了……”

    巫金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血不斷的從嘴裏噴出來。

    他艱難的回頭,用眼角餘光看著身後地面上不斷磕頭的巫鐵。

    堅硬的岩石地面很快就讓巫鐵額頭的皮肉綻開,一點點血不斷的滴落。

    “好!”中年男子用力點了點頭,他笑了:“這世道……我徹底的放過你大哥……你睜大眼,看好了!”

    左手短劍猛地用力。

    巫鐵正好抬起頭來,他眼看著短劍的劍尖刺進了巫金的胸膛,刺進去了一寸多深。

    巫金大吼了一聲,雙眼飆血。

    巫鐵大哭了起來,搖搖擺擺的艱難的站起身來,伸開雙手向巫金抓去。

    “他要死了!”中年男子笑著,他的目光落在了巫鐵的胸口,那顆尺許長的‘蚩尤牙’,正在巫鐵的胸前晃來晃去。

    “奇物。”中年男子笑著。

    巫金的眉心,一條白色的極細的蛇影突然冒了出來,這蛇影橫貫他的額頭,宛如活物一樣輕輕的蠕動著。

    一團白光包裹住了巫金的身體,隨後一聲巨響,強大的衝擊從巫金體內衝出。

    ‘嗚’的一聲怪嘯,氣爆橫掃四周。

    巫鐵眼前一黑,瘦小的身體被氣爆卷起,翻滾著向後飛出。

    中年男子又驚又怒的叫了一聲。

    他左手的短劍被巨大的力道反震,猛地從巫金胸口彈飛。短劍在空中就變得通紅,好似被熔爐灼燒,劍鋒變紅、融化,還沒落地就變成了點點鐵水從空中滴落。

    刺穿巫金肩膀的蛇杖斷裂,大片黑色毒血從傷口內噴出,半截蛇杖從巫金肩膀上彈了出來,猶如箭矢猛地紮在了中年男子的右胸。

    中年男子右胸被折斷的半截蛇杖洞穿,他大口大口的咳血,身體猶如風中落葉,不受控的向後飛起。

    四周二十幾個敵人全都被氣爆轟飛,一個個驚呼怒罵著被轟飛了上百米遠,好狼狽的掉落在地後,更是在地上不斷滾動,半天穩不住身形。

    最慘的是兩個抓著巫金胳膊的壯漢,他們四條粗壯的胳膊被炸得稀爛,只留下半截白骨掛在肩膀上。

    兩個壯漢的身體也高高飛起。

    他們距離巫金最近,氣爆正面轟在他們的面門上、胸膛上,他們身上的甲胄粉碎,碎鐵渣深深沒入了他們的血肉,紮得他們血肉橫飛,身體被打成了篩子。

    巫金猛地回頭,驚呼了一聲。

    隨後他的身體化為一條白光,一條形如長蛇的白光,只是一閃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白光消失了,巨大的洞窟中充斥著水波轟鳴。

    波濤陣陣,漩渦發出沉悶的響聲。

    巫鐵個子小,受到的衝擊微乎其微,他哆哆嗦嗦的站起身來,看著巫金消失的地方。

    “哥……”

    淚如雨下,巫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以為巫金和巫戰一樣,被炸得煙消雲散了。

    “哥!”巫鐵放聲尖叫,大聲嚎哭。

    “該……該死!”中年男子哆嗦著爬了起來,他艱難的將洞穿右胸的半截蛇杖扯了下來,傷口內血如泉湧,他嘴裏更是大口的噴血。

    一邊吐血,一邊掏出藥膏倉皇塗在傷口上,中年男子雙眼充血的看著數百米外的巫鐵。

    “殺了這小子,拿了奇物,趕緊走。”

    中年男子嘶聲尖叫著,近乎有點歇斯底裏了。

    “這窮得掉渣的地方,居然是……血脈庇護……”

    “家族嫡長子,嫡親血脈才有的血脈庇護!”

    “是父族的?還是母族的?”

    “是父族的,反正已經結了死仇……”

    “是母族的……我們可又……招惹了一個不該惹的敵人……”

    一個身高幾近兩米,身形魁梧如熊,渾身肌肉凸起的光頭悍婦拎著一柄大斧頭,歪歪斜斜的衝向了巫鐵。

    剛剛所有人都被炸飛了,悍婦距離巫鐵足足有三四百米。

    踉蹌著步子,悍婦衝到了巫鐵的面前,嘶吼著揮動大斧,狠狠斬向了巫鐵。

    巫鐵發出驚恐的吼聲,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力氣,他猛地向後躍起,卻沒發現,剛剛他被氣爆衝得飛起,他距離後面沸騰的水面只有短短七八米的距離。

    不過,巫鐵身體太弱。

    他極力向後躍起,也只是向後跳出了一米多遠。

    他胸前掛著的‘蚩尤牙’甩了起來,尺多長的‘蚩尤牙’蕩起,擋在了巫鐵的面前。

    悍婦大聲怪笑著,大斧狠狠劈下。

    她本想一斧頭劈開巫鐵的腦袋,巫鐵躍起,精鋼大斧正好劈在了‘蚩尤牙’上。

    ‘嗡’的一聲,‘蚩尤牙’劇烈震動,巫鐵只覺渾身麻痹。

    足足有巫鐵半個身軀大小的精鋼大斧炸碎。

    無數鐵渣向後反彈了回去。

    悍婦雙手一輕,身體向前猛地一傾,目瞪口呆的看著無數鐵渣呼嘯著向她射了過來。

    無數鐵渣將悍婦的面孔、胸口打得稀爛,她不自禁的慘嚎起來,雙手捂著被打爛的雙眼在地上連連翻滾抽搐。

    巫鐵瘦弱的身體被大斧巨力震蕩,猛地劃出一道拋物線,被打飛了二十幾米,一頭摔進了浪頭亂翻、無數漩渦的大水中。

    中年男子猛地丟下了手中的藥膏,聲嘶力竭的大吼了一聲。...<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淚之風 發表於 2018-9-18 09:39 AM

第六章 奇境

    落水前,巫鐵已經昏厥。

    恐懼,驚嚇,連續兩次震蕩,瘦弱的他根本承受不起。

    一個高有米許的浪頭將他卷入水中,掛在他胸前的‘蚩尤牙’依舊在急促的震蕩著,發出‘嗡嗡’的聲響。

    四周水流湍急,翻滾的水流猶如巨蟒,幾個翻卷就將巫鐵拖拽向水底。

    巫鐵下意識的吸了一口氣,還不等水侵入七竅,四周黑沉沉的水流驟然退開,露出了一個恰好可以將巫鐵包裹進去的狹小空間。

    ‘嗤嗤’聲中,一絲絲空氣被從水中強行抽出,迅速填補進這個小小空間。

    巫鐵吸了一口氣,身體劇烈的抽了抽,眼皮下眼珠急速的滾動著,嘴巴張了張,發出了幾聲含糊的囈語,雙手更是胡亂的揮動起來。

    水流拖拽著巫鐵向水底沉去。

    這一方大水的下方,深深的岩壁上,大大小小數以百計的水眼正在瘋狂的噴吐或者吞噬水流。無數條水流在這裏急速的相互衝撞,這才形成了水面上的大浪和漩渦,更在水下形成了可怕的暗流。

    被小小的無水空間包裹著,巫鐵在水中胡亂的翻滾著。

    他不斷向下沉去,最終一條最強的暗流推著他身體,向一個直徑過百米的暗洞衝去。

    無形的漩渦在暗洞口急速旋轉,吞噬路過的一切。巫鐵的身體急速旋轉了幾圈,隨著水流進入暗洞,彈指間就不見了蹤影。

    水面上,一塊直徑數米的巨石被丟了下來。

    一個光頭壯漢披著重甲,一只腳被綁在巨石上,依靠一個獸皮氣囊提供空氣,就從巫鐵落水的地方落了下來。

    巨石拖拽著大漢的身體向水底沉去。

    大漢瞪大眼,極力向四周眺望著。水下沒有半點光線,黑沉沉的什麼都看不到。

    大漢向下沉了近三百米,強大的水壓讓他喘不過氣來,暗流衝擊著他的身體,他的臉都被衝得變形。

    他終於恐懼得斬斷了腳上綁著的繩索,用力拉拽著腰上的長繩,用最快的速度向水面升起。急速的落水,急速的浮起,大漢的肺泡炸裂,嘴裏、鼻孔裏不斷有血湧出。

    ‘哢哢’怪聲從極深的水底傳來。

    一條巨大的黑影猛地衝碎了無數暗流,從湍急的水中一閃而過。

    大漢脖頸以下的身軀消失了,一顆頭顱被黑影帶起的湍急水流一衝,猛地向水面浮起,‘嘩’的一下衝起來七八米高,然後重重落在水面上。

    大片鮮血染紅了水面,浪頭一卷,血水和人頭都消失了。

    中年男子陰沉著臉站在岸邊,咬牙切齒的看著大漢頭顱浮起的位置。

    過了一會兒,他轉過身,呆呆的看了看巫金消失的地方。

    一個高挑的女郎走到了他身後,低聲的問了一聲。

    中年男子轉過身,目光掃過女郎的眉心。

    一條寸許長,極其黯淡的白色蛇影正盤在女郎的眉心,蛇影正在快速的消散,如果不是中年男子眼尖,他甚至會忽略這一抹蛇影。

    “這是……”中年男子猛地抹了一下自己的眉心,指尖摸過皮膚,他感受到了眉心皮膚散發出的一絲怪異的氣息。

    “血脈索仇……”中年男子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丟下一切累贅輜重,用最快的速度,逃離這一方地域。”中年男子惱怒的嘶吼著:“快……記住,是‘逃’!”

    黑色,四周都是黑色,無邊無際的黑色。

    巫鐵甦醒過幾次,湍急的水流衝擊著他的身體,他像風車一樣在水中旋轉,很快他又昏了過去。

    最後,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死了還是活著。

    水流衝刷著他,穿過一條條岩層中的隱秘水道,穿過一個個大小不一的地下水域……

    這是一處絕妙的地下奇境。

    方圓近千裏的圓形盆地中生滿了各色奇異的植被,無數古怪的生靈在這盆地中繁衍生息。

    在圓形盆地的外圍,則是一大片廣袤的砂石戈壁地,黑漆漆、暗沉沉的不知道藏著什麼。

    高有數裏的岩石穹頂上,密密麻麻鑲嵌了無數寶石。大小不一的寶石時刻散發出明亮的光芒,照得這一片巨大的空間頗為亮堂。

    在盆地的一側,岩壁上裂開了一條可怕的裂口,寬有數十裏的沸騰岩漿翻滾著從裂口中衝出,帶著沉悶的巨響滑入盆地一側深不見底的深淵。

    岩漿為這一片盆地提供了寶貴的熱量。

    無論是那些植被,還是那些奇異的生靈,都完全依靠這條岩漿洪流帶來的熱量才得到足夠的生命活力。

    恰恰和這條岩漿洪流隔著整個盆地遙遙相對,岩壁上同樣裂開了一條寬有數十裏的裂口,湍急的水流伴隨著巨響從裂口中湧出。

    瀑布衝刷著盆地,在盆地中形成了一條巨大的河流。

    大大小小的支流從主河道中蔓延出去,向著盆地四周流去,為盆地中的生命提供了寶貴的水源。

    在靠近岩漿洪流的地方,一條寬有數裏的飛瀑翻卷而下,悍不畏死的俯衝向深淵中熾熱的岩漿。

    岩漿將飛瀑蒸發,濃鬱的水汽衝起來數裏高,順著光滑的穹頂向四周擴散開。霧氣濃鬱,水汽彌漫,滋養得這一方空間水土豐美,岩壁上、石筍上到處長滿了肥厚的苔蘚和鮮活的藤蘿。

    巫鐵從河流瀑布中噴了出來。

    他胸口掛著的‘蚩尤牙’逐漸停止了震蕩,似乎耗盡了力氣一樣。

    無水的小小空間消失了,巫鐵浸泡在水中,順著逐漸平和的水流,被衝到了岸邊。

    一具灰岩蜥蜴死後殘留的白骨架子斜斜的靠在岸上,巫鐵瘦小的身體被嶙峋的白骨掛住,就這樣固定了下來。

    巫鐵沉浸在最深的昏厥中,如果沒有外力干擾,他很可能會就這樣一直昏厥,直到死去。

    四周靜悄悄的。

    一隻人頭大小的劇毒黑寡婦蜘蛛慢悠悠的向河邊爬了過來。

    黑色的毒物醜陋的頭顱上,幾顆慘綠色的眼器左右張望著。

    毒物的獠牙不時的相互碰撞幾聲,隱隱可見獠牙上有火光亂閃,它尖銳的爪子劃過地上的石頭,也會發出尖銳的摩擦聲。

    它一步一步的向巫鐵爬了過來。

    近了,更近了。

    巫鐵身上有傷,有淡淡的血水滲了出來。

    毒物聞到了血水的甜美芳香,猛地加快速度向巫鐵狂奔而來。

    十米,一米,半米……

    距離巫鐵大概數千米的一個小山包上,正好可以俯瞰這一段河道的位置,一個生滿了苔蘚的土包中,突然有一聲尖銳的,人耳無法聽到的怪異聲波衝出。

    毒物肥大的腹部驟然炸開,隨後腦袋上的眼器也紛紛爆炸,毒漿和膿血噴出去了七八米。

    毒物瀕死的一瞬間,它發出了‘吱吱’的尖叫聲。

    巫鐵猛地驚醒,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他咬著牙猛地站了起來,本能的看向了毒物所在的位置。

    灰夫子教授他的時候,也曾經傳授過一些粗淺的毒物學。

    巫金、巫銀、巫銅兄弟三個,也曾經抓過活的毒蜘蛛,在巫戰的授意下,對巫鐵進行過初級的生活訓練。

    這些可惡的毒物,有可能出現在石堡的任何一個角落,每個人都要提高警惕,隨時警惕這些毒物的動靜。

    接受過相應的教訓,所以這只黑寡婦一叫,巫鐵就被驚醒了。

    腦子裏空蕩蕩的。

    眼前似乎有無數的黑影在盤旋,有大片血光在翻滾,有無數重疊的白色臉龐在飄來飄去。

    身體僵硬,冰冷,沒有半點兒力氣。

    生命好似正在急速的撤離這具身體。

    巫鐵甚至以為,自己已經死了。他張大嘴,艱難的呼吸著,卻不能感受到任何氣息。

    毒物就在他腳下,相距不過半米,毒物的頭顱和臃腫的腹部炸碎了,幾條拇指粗細、尺許長的腿兒卻保存完好。

    巫鐵猛地閉上嘴,艱難的吞了一口吐沫。

    腦子裏完全一片空白,只有生存的本能控製了這具身體。

    他猛地坐在了地上,這個動作就幾乎耗盡了他最後一絲力氣。他艱難的抓起一只蜘蛛腿兒,張開嘴,咬住斷折的蜘蛛腿外一條白肉猛地一拉。

    說不出什麼滋味,也嚐不到滋味。

    一根蜘蛛腿兒,兩根蜘蛛腿兒……

    不知道吃了幾根腿兒,巫鐵肚皮裏有了一絲熱氣兒,他猛地倒在地上,躺在河邊苔蘚地上睡了過去。

    過了短短半刻鍾,一條巫鐵胳膊粗細,大概兩米多長,通體漆黑的黑曼毒蛇陰險的向巫鐵遊了過來。

    毒蛇小心翼翼的靠近巫鐵,十米,五米,半米……

    毒蛇張開嘴,四顆猙獰的毒牙上一點點劇毒的毒液滲了出來。

    毒牙逼近巫鐵,正要咬下……

    數千米外,小山包上,不大的土包突然迸裂了拳頭大小一塊,拳頭大小的一塊泥土瞬間氣化。

    一縷紅光閃過,毒蛇的蛇頭整個消失了。

    毒蛇的身軀劇烈的跳動起來。

    紅光又閃,毒蛇被切成了三十幾段。

    每一段蛇身只能攤在地上蠕動,再也不能對巫鐵有任何的威脅,也無法跳離巫鐵的身邊。

    蠕動的蛇段上沒有任何血跡,傷口光滑,不見任何血水。

    不知道多了多久,巫鐵醒了。

    他睜開眼睛,看到了身邊肥美的蛇段,他本能的抓起一段蛇肉,狠狠的咬了下去。

    半條蛇被吃得乾乾淨淨,他眼前一黑,又昏厥倒地。

    被巫鐵咬開的蛇段中,有蛇血流出。

    只是一會兒的功夫,好幾隻劇毒蜘蛛、兩三條毒蛇、一條灰岩蜥蜴就爬了過來。

    這些足以輕鬆殺死巫鐵的家夥莫名的倒地,莫名的被擊殺。

    尤其是灰岩蜥蜴死後散發出的氣息,標注這一片河灘上出現了一個可怕的獵食者。

    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再沒有一只蟲豸靠近巫鐵。

    巫鐵蘇醒,啃食身邊的食物。

    昏厥,繼續昏睡。

    不知道昏睡多久後,他蘇醒,再次進食。

    這一段河道的水剛剛從地下水道中衝出,陰冷得很,使得河灘附近的溫度比其他地方低了很多。故而除了極少數凶悍的異種,也不見其他的蟲豸爬蟲在這附近活動。

    正是因為氣溫陰冷的關係,死去的毒蟲、灰岩蜥蜴沒有太快腐爛。

    等巫鐵啃掉了小半條灰岩蜥蜴的尾巴後,他終於站起身來。

    在河邊衝洗了一下身體,巫鐵茫然的向四周看去。

    穹頂上沒有熟悉的‘虛日’,那些夜光寶石散發出的光亮不比‘虛日’差到哪裏去。

    身後是寬達數十裏的河道,水流緩和,偶爾可見水下有一絲絲波紋飛快的劃過。

    巫鐵沒見過這樣的景象,但是他本能的感受到了不安。

    他向後退了幾步,盡可能的遠離河道。

    轉過身,巫鐵看向了遠處。

    到處都是怪模怪樣的植被。

    巫鐵從未見過這樣的植被。

    有些倒是和巫鐵熟悉的地米菇、白菇、大肉菇之類的作物相似,但是體積大了許多。

    還有一些植被則是有兩三米高,枝椏繁多,巫鐵從未見過類似的東西。

    不過這種古怪的枝椏植被比較少,東一顆西一顆的胡亂散布著。

    身子晃了晃,雖然有了一點力氣,腦子依舊空蕩蕩的。巫鐵迷茫的眼神向遠處望去,腳步一動,就要隨意找個方向亂走。

    一點極刺眼的閃光在遠處閃了閃。

    巫鐵看到了那一點閃光,他呆了呆,腦子裏什麼也沒想,就這麼步伐沉重的向那閃光處走去。

    地面濕滑得很,生滿了肥厚的苔蘚,巫鐵走兩步摔一跤,走兩步摔一跤,短短幾千米的距離,他用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勉強走到。

    渾身髒兮兮的,更是摔得胳膊腿都麻木了。

    渾身哆嗦著,巫鐵看著眼前百多米高的小山包,咬咬牙,順著山包爬了上去。

    爬著,爬著,巫鐵突然被一個小土包絆倒,他一頭栽倒在地上,那個小土包晃了晃,一個圓滾滾的物件從土包裏滾了出來。

    “咳,你踢到爺爺我的頭了!”巫鐵趴在地上喘氣,耳邊傳來一個極其僵硬的聲音。

    “咳,聽得懂爺爺我的話麼?”那聲音近在咫尺,幾乎是湊在巫鐵的耳朵邊在大叫大嚷:“你小子蠻有點恒心嘛……本來,你要是半路就不願意走了,爺爺我可就放著你不管了。”

    “這幾天,為了你小子的這條小命,爺爺我可是嘔心瀝血啊,比照顧親孫子還要用心……當然,爺爺我沒有孫子,可是這沒關係……你們,都是爺爺我的孫子!”

    巫鐵喘著氣,艱難的抬起頭來向聲音傳來的地方看了一眼。

    他身體猛地一抽,眼前一黑,又昏厥了過去。

    這一次,他是被嚇暈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淚之風 發表於 2018-9-18 09:45 AM

本帖最後由 淚之風 於 2018-9-18 09:50 AM 編輯

第七章 老鐵

    四周都是黑霧。

    一團暖暖的紅光從頭頂的‘虛日’中垂落,照在年幼的巫鐵身上。

    一臉稚氣的巫金、巫銀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欣然看著他們忙碌了整整三天,在兩根石筍之間搭起來的鞦韆。

    巫銅抱起巫鐵,將他放在了鞦韆上。

    巫金笑著,推動了鞦韆。

    鞦韆高高的蕩起。

    巫鐵又是害怕又是歡喜的笑了起來,清亮的笑聲傳出了老遠、老遠……

    巫銅瞪大眼看著鞦韆,很用力的偏過頭去,撇了撇嘴:“哪,都是小孩子的玩意兒……我巫銅……不,我巫長命,可是大人了……才不玩這小孩子的玩意兒。”

    巫戰扛著一條碗口粗的大蛇,從黑霧中走進了暖暖的紅光中。

    他笑呵呵的看著一團融洽的四個兒子,拍了拍肩膀上還在蠕動的大蛇:“等會兒,喝蛇湯……”

    巫金、巫銀、巫銅、巫鐵同時大聲歡笑。

    笑聲戛然而止,四周黑霧中,無數慘白色的面龐,腫脹的面龐,滿是血汙異常猙獰的面龐突然冒了出來。

    重重疊疊的面龐向著巫鐵擠壓了過來。

    巫戰消失了。

    巫金消失了。

    巫銀消失了。

    巫銅消失了。

    巫鐵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渾身抽搐著蘇醒。

    “爹……哥哥……”巫鐵嘶聲哭喊著,難以形容的心痛襲來,心痛將心頭的恐懼碾成了粉碎。

    嘶聲哭喊著,巫鐵淚眼迷蒙,呆呆的看著剛剛將他嚇暈過去的物件。

    一顆通體雪白,白得幾乎能亮瞎人的眼睛,白慘慘的帶著一絲猙獰之氣的骷髏頭,雙眼閃爍著幽幽的血光,正歪歪斜斜的躺在巫鐵身邊,直勾勾的盯著他。

    高高的岩石穹頂上,無數的夜光寶石散發出明亮的光芒。

    白骷髏表面光潔非常,剛剛被巫鐵一腳從土包中踢了出來,表面沒有沾染任何灰塵、砂石,乾乾淨淨的沒有一丁點的汙垢附著在上面。

    如此光潔的表面,卻絲毫不反光。

    夜光寶石明亮的光照在白骷髏上,白骷髏好似將所有的光線都吞了下去,巫鐵盯著這顆慘白色的骷髏看得久了,居然有一種這顆骷髏頭是漆黑色的錯覺。

    在這陌生的奇境,身心俱疲的巫鐵猛不丁的看到這骷髏頭,頓時被嚇暈了過去。

    夢中重複了失去父兄、失去家庭的慘痛,心痛如絞的巫鐵,此刻卻遺忘了恐懼。

    巫鐵哭泣著,一抽一抽的哭泣著。

    白骷髏歪斜的倒在地上,幽紅色的眸子上下轉動著,認真的打量著巫鐵。

    巫鐵肉眼看不到,白骷髏的眼眸中有極細的光線射出,在他的身上一次次的細密的掃過。

    “爹死了?”白骷髏突然發出僵硬、冰冷的聲音。

    “嗯!”巫鐵抽噎著點了點頭。

    “哥哥也死了?”白骷髏的下巴關節沒有絲毫動彈,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發聲的。

    “嗯!”巫鐵又點了點頭。

    “把爺爺我扶正。”白骷髏的眸子驟然一亮,兩點血光刺得巫鐵眼珠刺痛,忙不迭的側過了臉。

    “哪,把爺爺我扶正,哭什麼呢?”白骷髏冷哼了聲:“爺爺我沒看錯的話,你可是男人……男人啊。”

    巫鐵張了張嘴。

    “男人這種東西,只能流血,一滴眼淚水都不能流。”白骷髏哼了哼:“一旦流淚了,骨頭就軟了……”

    巫鐵止住了哭泣。

    他眼前似乎出現了巫戰和三個兄長的身影。

    他似乎聽到了,在校場上巫戰一拳將巫金打趴在沙土中後的吼聲。

    巫金蜷縮在沙土中痛苦地呻吟,而巫戰彎腰俯視著巫金在大吼。

    “站起來,巫金……你可是男人……站起來!”

    “站起來,給我站直嘍!”

    “記住,除非死了,否則就算脊梁骨被打斷了,也得給我站直嘍!”

    “不管對手是誰。”

    “總之,記住了,任何時候,任何地方,都給我站直嘍!”

    巫鐵咬了咬牙,手掌胡亂在臉上擦了擦,擦掉了臉上的淚痕。

    被巫戰教訓時刻都要站直身體的巫金,卻為了他這個廢物弟弟跪在了敵人面前。

    巫鐵掙扎著站了起來,眼前閃動著巫金跪地的模樣,很是用力的挺直了腰杆,咬著牙直勾勾的盯著這顆詭異的白骷髏。

    站直了,巫鐵才發現,這顆從土包中被他一腳踢出來,卻通體不沾染一絲汙垢的白骷髏,他是正常人的腦袋三倍大小。

    而且他的造型還有點怪異,他的後腦向後凸起了老高的一截,流線型的外表充滿了一種難以形容的詭異美感。

    “不哭了?”白骷髏哼了哼:“把爺爺我扶正了!”

    巫鐵吞了口吐沫,他彎下腰,小心翼翼的抓住了白骷髏。

    觸手冰冷。

    這顆白骷髏,赫然通體都是金屬鑄造而成。

    “呃?”巫鐵驚懼的看著白骷髏。

    “大驚小怪。”白骷髏繼續哼哼著。

    巫鐵閉上嘴,雙手抱著白骷髏猛地一發力——通體都是金屬鑄成的骷髏頭,而且有正常人的腦袋三個大,巫鐵懷疑,他是否能抱得動。

    白骷髏出乎意料的輕,巫鐵沒費多大力氣就把他抱了起來。

    用力過猛的巫鐵甚至向後仰了一下,差點沒閃了腰,他狼狽的退了兩步,又一腳踩在了一塊滑溜溜的苔蘚上,差點一腦殼摔倒在地,好容易才穩住了身子。

    “哈。”白骷髏僵硬的笑了聲:“我要誇獎你真是力大無窮,而且矯健靈活嗎?”

    巫鐵莫名的臉皮發熱,他抱著白骷髏,找了個小土包將他端端正正的擱在了上面。

    腰杆筆挺的站在白骷髏面前,巫鐵咬著牙衝白骷髏說道:“我不哭。”

    在這廣袤的異境中,巫鐵莫名的對這顆詭異的白骷髏有了一點點親近。

    怎麼說,巫鐵也有清洗人頭的膽量。

    這顆白骷髏,怎麼也比血糊糊的死人腦袋好看。

    而且死人頭不會說話,而這顆白骷髏不僅會說話,他甚至還會教訓人。

    一個少年,一顆詭異的白色金屬骷髏頭大眼瞪小眼的相互望了一陣子,白骷髏突然開口了:“剛剛哭得這麼傷心,死全家了?”

    巫鐵心頭絞痛,眼裏又有熱氣冒了出來。

    強忍著哭泣的衝動,巫鐵莫名的想到了巫戰曾經說過的話。

    “沒有,我才沒有……母親,還有小妹……雖然不知道她們在哪裏……但是她們一定還活著……”

    “哪,反正你爹和兄長都死了,和死全家有區別麼?”白骷髏很僵硬的在巫鐵心口捅了一刀。

    巫鐵渾身僵硬,他渾身疲累到了極點,肚子又變得空蕩蕩的,饑餓襲來,渾身一陣陣的發軟,白骷髏的話讓巫鐵心頭最後一點點活氣都徹底消散。

    渾身每個角落都充斥著悲傷和恐懼,疲累幾乎榨乾了他的每一個細胞。

    腦子裏一片空白,巫鐵的眼睛翻白,身體向後栽倒。

    這一倒下……巫鐵可能再也不會蘇醒,再也無法爬起。

    “報仇啊。”白骷髏兩顆幽紅色的眸子驟然亮起,僵硬冰冷的金屬音好似尖刀,狠狠捅在了他心頭。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男人,就該恩怨分明。”

    “他能殺你父兄,你就應該殺他全家。”

    “殺父之仇還沒報,小子,你連死的資格都沒有啊!”

    心頭莫名有一股子燥熱、瘋狂的熱氣衝了上來,已經筋疲力盡的身體內驀然充滿了狂熱的力量。

    “報仇!”

    巫鐵聲嘶力竭的嘶吼著。

    ‘報仇’,這個詞,他並不陌生。

    “我要報仇!”

    “可是……”

    兩行淡紅色的血淚從眼角流下,巫鐵看著白骷髏大吼:“我不能修煉……我怎麼報仇?”

    白骷髏血色的眼眸閃了閃,他上下打量著巫鐵,過了好一陣子,才輕聲道:“我能讓你修煉啊……你不能修煉?呵,萬物都能成聖,無非快慢早晚……”

    “你不能修煉?”

    “說這話的人,是白癡吧?”

    巫鐵猛地伸出左手按住了白骷髏,然後狠狠的一拳轟在了他的臉上。

    一聲悶響,巫鐵的右拳皮開肉綻,幾點鮮血順著白骷髏光潔的表面滑了下來,沒能在白骷髏臉上留下半點兒痕跡。

    “蠢貨。”白骷髏冷笑:“我是金屬鑄成,你是血肉之軀……你幹嘛用自己的拳頭?不會找塊石頭麼?”

    巫鐵猛地醒悟,他彎下腰,就在腳邊撿起了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一聲不吭的狠狠砸在了白骷髏頭上。

    “說我不能修煉的……是我爹!”巫鐵一邊用石頭猛砸,一邊歇斯底裏的大吼著。

    “爺爺我真是嘴賤……”白骷髏目光閃爍:“不過,習慣了就好……我早就習慣了。”

    狠砸了百多下,白骷髏光潔的表面硬是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石頭卻被砸碎了。

    巫鐵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氣喘籲籲的從腰間扯下了一條蛇段,大口大口的撕咬起來。幾口蛇肉入腹,一絲絲暖意從肚子裏湧了出來,他逐漸回複了一絲力氣。

    一邊撕咬蛇肉,巫鐵充血的雙眸猶如野獸一樣盯著白骷髏:“你,能讓我修煉?”

    “聽我的,我能讓你修煉……”白骷髏說道:“而且,能讓你報仇……”

    巫鐵快速啃掉了一段蛇肉,他咬著牙站起身來,死死的盯著白骷髏:“怎麼做?”

    白骷髏的雙眸亮起:“先回答我……現在,是哪年哪月了?”

    “哪年,哪月?”巫鐵茫然的看著白骷髏。

    “紀年?日曆?或者,類似的東西。”白骷髏亮起的雙眸黯淡了一些:“爺爺我以前還記得時間……可是太久沒碰到活人……小娃娃,你能懂,什麼叫做絕望麼?”

    巫鐵張了張嘴,沉默了半晌,他用力的點了點頭。

    絕望?

    絕望不就是看著自己的父親在一團雷火中灰飛煙滅麼?

    絕望?

    絕望不就是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兄長被敵人斬殺當場麼?

    絕望?

    絕望不就是……自己的兄長跪在敵人面前,哀求敵人放過自己,而自己卻毫無反抗之力麼?

    “懂!”巫鐵很艱難的吐出一個字。

    “爺爺我曾經的絕望,肯定是你的一萬倍。那是一種……你根本無法想象的絕望。”白骷髏突然乾巴巴的歎了一口氣:“不過,真好,現在爺爺我突然又湧出了無窮的動力。”

    “真是的,和你這小娃娃說這麼些廢話做什麼?”白骷髏的聲音突然變得極其高亢有力,聲音鏗鏘,猶如兩柄利劍在相互撞擊:“來,現在,抱著我,聽我指揮!”

    “可是,我真不知道……什麼紀年,什麼日曆……夫子也沒教過。”巫鐵走到白骷髏腦後,雙手抱起了他。

    幾根半透明的軟管從白骷髏斷裂的脖頸中掉了出來,晃啊晃的拍打著巫鐵的手腕。

    “認準那個方向……帶著點紅光的那個方向,沒錯,來,邁開腿,大步走!”

    白骷髏的聲音充滿了力量感。

    “小家夥,走起來,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一……”

    “挺直腰,昂起頭,腿要直,注意呼吸頻率,跟著爺爺我的拍子走。”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一……”

    白骷髏有正常人腦袋三個大小,巫鐵瘦弱,十一歲的他個子也不高大,抱著白骷髏就好像一隻小老鼠抱著一個大雞蛋,走得很艱難。

    白骷髏雖然不重,巫鐵也沒多少力氣。

    加上地面濕滑,生滿了肥厚的苔蘚,密布各種怪異的藤蔓,走了沒多遠,巫鐵就摔了好幾下。

    但是白骷髏的‘一二一’聲中充滿了一種奇異的力量,巫鐵每每咬牙站起身來,抱著他繼續朝著他所指的方向前進。

    幸好白骷髏的質地特殊,巫鐵好幾次將他摔在地上,抱起來的時候白骷髏依舊通體潔淨,不染絲毫汙垢。

    “一二一,一二一,嗯,小子,走得有點樣子了……你叫啥名字?”白骷髏的眸子裏血光閃爍,一抹極細的紅光突然一閃,數十步外,巫鐵看不到的地方,一條正急速遊來的毒蛇瞬間被分成了數十段。

    “巫鐵。”巫鐵喘著氣:“巫太平……你呢?”

    “巫鐵?名字不壞,男人就要像鐵一樣硬邦邦的!”白骷髏道:“不過,巫太平?‘無太平’……這字是誰起的?不吉利嘛……”

    巫鐵的臉耷拉了下來。

    白骷髏幹笑:“哢,哢,爺爺我這張嘴,真夠賤的……習慣就好,習慣就好……”

    眸子裏血光閃爍,無數巫鐵肉眼不可見的細細光網掃向四面八方,籠罩了方圓百米的範圍。

    “巫鐵,巫鐵,以後爺爺我叫你小鐵吧,顯得親近,親熱!”

    “至於爺爺我的名字……你可以叫我……老鐵!”

    “老鐵?”巫鐵覺得這個名字有點敷衍。

    “當然,老鐵……沒看我全身都是鐵疙瘩麼?名副其實!”

    幹笑幾聲,老鐵說道:“堅持,一二一,一二一……再走兩千米,休息。”

    “同時,開始修煉!”...<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淚之風 發表於 2018-9-18 09:50 AM

本帖最後由 淚之風 於 2018-9-18 09:50 AM 編輯

第八章 築基式

    ‘開始修煉’四個字猶如魔咒。

    巫鐵好似打了雞血一樣,昂著脖子,邁開步子,大踏步的向前疾奔,居然只用了短短一刻鍾就到達了老鐵所說的位置。

    一路連滾帶爬,摔了不知道多少跤,渾身塗滿了泥漿和苔蘚,更掛上了無數的蜘蛛網,髒兮兮猶如泥猴。巫鐵將老鐵放在了一個土包上,雙手撐著膝蓋,氣喘籲籲的看著他。

    “你小子……打雞血了?跑這麼快?”老鐵嘿了一聲:“我不知道,哪個白……”

    幹笑一聲,老鐵幽紅色的眼珠轉了轉:“誰說你不能修煉?你又沒缺胳膊少腿……問題是,即使是缺胳膊少腿,又怎麼不能修煉了?”

    “我,我……爹教過我《破天拳》,但是我……”巫鐵喘著氣,結結巴巴的嘀咕著:“我……根本不能完整的打出一套拳來。我的身子,太弱了……”

    老鐵眼珠紅光閃爍,無數條極細的,肉眼不可見的光線在巫鐵身上快速掃過。

    “打來看看。”老鐵幹巴巴的說道。

    巫鐵看了看老鐵,咬著牙,深吸了一口氣,直起了腰身。他分開雙腿,一拳在前、一拳在後,擺出了一套氣度森嚴的拳架子。

    ‘嘿、哈’!

    ‘嘿、哈’!

    巫鐵大聲呼喝著,一板一眼的將巫家築基秘拳《破天拳》打了出來。

    巫鐵打出第一拳的時候,他渾身肌肉驟然抽搐,老鐵就冷哼了一聲。

    巫鐵打出第二拳的時候,他皮膚下一條條血管猛地膨脹了起來,老鐵連續冷哼了兩聲。

    第三拳打出,老鐵眸子裏血光大亮,他語氣高亢的開口了:“夠了,我明白了,這什麼《破天拳》,對身體素質要求極高……你打一次,等於自殘一次。”

    ‘哢哢’笑了幾聲,老鐵道:“哪個白癡創的這拳?不過……”

    眼裏血光暗了下去,老鐵沉默了一陣,喃喃道:“或許,這也是正確的選擇。不過,正確與否和爺爺我無關,戰略分析,本來就不是爺爺我的本職。”

    血光驟然亮起,老鐵眼眶裏噴出大片血光,在巫鐵身邊化為十幾米大小的一片光幕。

    光幕中,一名身穿全封閉白色緊身甲胄,甲胄流光溢彩宛如白水晶製成的人影出現了。一個柔美動聽的女子聲音驀然響起:“築基式,第一式,起!”

    那人影動作極其舒緩的,慢悠悠的分開雙腿、伸開雙手,微微側身,擺出了一個幅度不大的動作。

    巫鐵駭然看著這光幕,看著光幕中的人影。

    他更被那柔美的女子聲音嚇了一大跳。

    這裏只有他和老鐵‘兩人’在,這女子聲音分明不是老鐵的聲音。

    “這是什麼?”巫鐵驚呼。

    “發什麼呆?跟著做。”老鐵不耐煩的冷哼了一聲:“嘔心瀝血,嘔心瀝血啊……趕緊跟著做,爺爺我吃力著呢。”

    ‘吃力’?

    巫鐵看著老鐵那張白慘慘似乎亙古不變的骷髏臉,吐了吐舌頭:“築基式,名字一點都不威風!”

    老鐵眼珠裏血光大盛:“爺爺我倒是可以叫這套東西《誅神戮仙諸天崩壞大魔拳》,也可以叫做《原始破碎鴻蒙崩潰大神通》……有意思麼?”

    “給你小子上一課……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內涵!”

    “第二課……不許懷疑爺爺我,懷疑了,就要挨打!”

    ‘啪’的一聲,老鐵兩排白慘慘的大牙上,一顆大牙藍光一閃,一縷極細的電光狠狠打在巫鐵的大腿上。渾身皮肉驟然一抽,好似被無數細針紮了一樣,巫鐵痛得慘嚎一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築基式,第一式,起!”老鐵乾巴巴的吼了一聲。

    巫鐵看了看光幕中人影,搖搖擺擺的站起身來,擺出了和他一模一樣的動作。

    沒有揮動《破天拳》時渾身筋骨好似灌鉛,肌肉好似被扯斷的痛苦,也沒有那種暴烈、洶湧,不受控製從五髒六腑中噴發出的熾熱力量。

    巫鐵在巫家校場上偷偷摸摸自己修煉時,這種從五髒六腑中湧出的熾熱力量好幾次弄得他口吐鮮血。

    巫鐵擺出了築基式的第一式,他聽到自己身上好幾處筋腱被拉開的‘咯咯’脆響,感覺到有幾根骨骼錯動了一下,手臂上的幾條肌肉有點酸楚,酥麻麻的很是受用。

    跟著人影保持了這個怪異的動作一分鍾,人影下半身不動,上半身舒緩的變換了一個姿勢,兩條手臂猶如鳥兒的翅膀一樣向後微微張開。

    “築基式,第二式,起!”

    巫鐵緊跟著人影變化動作,他聽到肩頸附近筋腱發出的細微響聲,更能感受到背部幾塊肌肉變得癢酥酥的有點發熱。

    “築基式,第三式,起!”

    ……

    一式一式變化,動作舒緩而輕柔,那柔美的女聲有著一種神秘的魅力,不知不覺的,巫鐵的動作變得格外的自然、和諧,而且他的呼吸頻率,也不自覺的發生了變化。

    一呼一吸之間,巫鐵似乎都從空氣中吸入了某些奇異的物質,又從體內排出了一些無用的廢物。

    一粒粒汗水不斷從毛孔中滲出,汗水帶著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打到第十八式的時候,巫鐵渾身汗如雨下,皮膚泛紅,頭頂有一條條白氣直衝了出來。他眯著眼,迷迷糊糊的,身體一軟,居然就這麼坐在地上‘呼呼’睡了過去。

    睡了不知道多久,行來的時候,巫鐵身邊倒下了一隻尺許多長的盲鼠。

    這種盲鼠視力極差,幾乎是瞎子,以洞穴中的各種蘑菇和苔蘚為食,生得頗為肥美。一通生吞活剝,巫鐵隻覺渾身充滿了力氣。

    狀態從未這樣好過,巫鐵甚至有一種全身煥然一新的感覺。

    “抱著爺爺我,看準方向,朝前走!”老鐵大聲嚷嚷著:“聽好了,注意呼吸頻率,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一……齊步走!”

    巫鐵抱起了老鐵,大踏步的向老鐵所說的方向走去。

    剛剛走了沒幾步,腳下一滑,巫鐵‘啪’的一下拍在地上,將老鐵甩出去了七八步遠。

    巫鐵一聲不吭的爬了起來,跑到老鐵面前將他抱了起來,然後繼續大踏步向前行進。

    前進,前進,前進……

    這一片奇境中,正中的圓形盆地方圓上千裏,盆地外更有大片的砂石戈壁。盆地形如海碗,在老鐵的指示下,巫鐵向著盆地的中心部位不斷前進。

    前方紅光逐漸明亮,四周溫度逐漸升高。

    地面上的苔蘚逐漸肥厚,一叢叢大型蘑菇也逐漸多了起來。那些枝椏極多,巫鐵從未見過的植被也逐漸多了起來,在好些地方密集成林。

    “這是,蕨!”巫鐵一邊抱著老鐵前進,休息的時候就修煉築基式。行進時,碰到巫鐵不認識的東西,老鐵都會向他教授這些植被的名字和特性。

    “這些蕨,都是變異的種類,依靠熔岩的這點熱量和光照就能生長。”老鐵眼裏射出一道紅光,在一株蕨上掃了掃:“這是可食的蕨類……記住它的模樣和特征,有時候,能救命的!”

    哪種蕨可以吃,哪種蕨有劇毒,哪種蕨能麻痹人,哪種蕨居然能自爆殺人……

    哪種蘑菇美味,哪種蘑菇吃了必死,哪種蘑菇下面有伴生的毒蛇毒蜘蛛,哪種蘑菇最受那些小蟲豸的喜愛……

    哪種毒蛇毒性最猛烈,哪種毒蛇速度最快,哪種毒蛇絞殺力最強大,哪種毒蛇能夠噴濺毒液傷人……

    老鐵完全就是一個巨大的知識寶庫,巫鐵一點一滴的從他這裏汲取各種知識。

    “你比夫子懂得還多。”這一日,巫鐵終於突破了築基式第十八式,完成十八式後他沒有睡著,而是順暢的打到了第二十七式後才渾身發熱、酥軟無力的坐在了地上。

    雖然累得坐了下來,但是精神很好,巫鐵沒有睡著。

    他看著老鐵,由衷的讚歎著。

    “廢話,爺爺我可是……”老鐵眼裏紅光一閃,語氣變得很是低沉:“專業的。”

    “什麼專業的?”巫鐵好奇的看著老鐵。

    這些天,和老鐵為伴,行走在這廣袤的奇境中,每天從老鐵這裏學到不少新奇的知識,巫鐵心頭的陰雲已經散去不少。

    父兄的仇恨被他深深埋在了心底,心頭上刻上了‘複仇’兩個血淋淋大字,巫鐵的言行舉止多少恢複到了正常的少年應有的模樣。

    “專業……救死扶傷。”老鐵的音調變得有點古怪:“爺爺我……可是扁鵲第九代醫護型古神兵!”

    巫鐵呆呆的看著老鐵。

    老鐵說的這話,他根本聽不懂。

    “扁鵲,你不知道?”老鐵眼裏血光閃爍。

    巫鐵搖了搖頭。

    “古神兵……你應該聽說過‘古神兵’的威名。”老鐵冷哼了一聲。

    “沒聽說過。”巫鐵很誠實的再次搖了搖頭。

    “爺爺我喜歡誠實的娃娃……來,站起來,築基式,第一式,起!”老鐵兩排大牙上一縷電光閃過,細細的電芒打在巫鐵的肚皮上,痛得他‘嗷嗷’叫著跳了起來。

    “不,不是築基式第一式,而是,開始奔跑吧,少年啊!”

    “帶著熱血和滿腹的激情,奔跑吧,讓我看看,過去的幾天你的修煉成效吧!”

    “跑起來,繞著我跑起來,沒錯,跑起來……快樂的奔跑吧,少年啊!”

    一層薄薄的電光籠罩了老鐵,一條條極細的電芒狠狠劈打在巫鐵的身上。

    巫鐵痛得‘嗷嗷’叫,踉踉蹌蹌的繞著老鐵所在的土包狂奔起來。電芒不斷的擊打他的身體,渾身肌肉、內髒都因為細小的電流刺激在痙攣、顫抖。

    老鐵發出的電流帶著奇異的生機能量,巫鐵的身體機能在極其緩慢的提升。

    一點點,一絲絲,越跑越來勁,越跑越有勁,巫鐵大口大口喘著氣,氣息中隱隱帶著一絲腥臭味。

    狂奔了將近一小時,巫鐵從未想過,他居然能夠不間斷的奔跑這麼久。

    最終他累得筋疲力盡,猛地栽倒在地上。

    一條碗口粗細的毒蛇猛地從一叢蕨林中衝出,亮出毒牙向巫鐵咬了下來。

    一線紅光閃過,毒蛇的蛇頭消失了,身體斷成了上百段,‘劈裏啪啦’的砸在了巫鐵的身上。

    “趕緊吃飽,然後,繼續前進!”老鐵僵硬的笑了幾聲:“很有潛力啊,少年,看來,我們可以提前好些天趕到目的地了。趕緊吃飽喝足,然後,繼續前進!”

    巫鐵抓起一段蛇肉,大口大口的撕扯起來。

    這兩天,他已經見識了老鐵的手段,對於這條毒蛇的慘狀,他絲毫不稀奇。

    前進,修煉築基式,奔跑,被電芒打得慘叫,吃飽喝足,繼續前進……

    “到了,就在這裏,就在這下面!”十幾天後,老鐵突然大叫一聲,讓巫鐵將他放了下來。

    巫鐵身上衣衫已經徹底稀爛,腰間只是裹著幾片蕨類的大葉子,勉強遮擋著身體。原本瘦弱猶如豆芽菜的他,在這短短十幾天的時間內,身體變得挺拔了不少,胸膛上、胳膊上、腿上,都能看到一層薄薄的肌肉。

    “這裏,什麼都沒有。”放下老鐵,巫鐵向四周張望起來。

    這裏靠近盆地的中心位置,距離正中心大概還有百來裏。

    地上是肥厚的土壤,生了厚厚一層苔蘚,四周是碩大的蘑菇叢,一蓬蓬蕨林長在四周,在蘑菇叢和蕨林的陰影中,無數綠瑩瑩的眼器時隱時現。

    蜘蛛、毒蛇、蜥蜴,還有其他特有的洞**生物……

    “老鐵,這裏什麼都沒有。”巫鐵下意識的向老鐵靠得更近了一些。

    “這裏當然有東西,只是你看不到。”老鐵笑了起來:“少年啊,開始努力的工作吧,就在你腳下,準確的說,是你的右腳尖向前一米半的位置。”

    “挖坑,向下挖,努力吧,少年!”

    “爺爺我能夠讓你修煉……你已經開始修煉築基式。”

    “但是,築基式有個很大的問題。”老鐵幹笑了幾聲。

    “什麼問題?”巫鐵急忙追問。

    他要報仇,他要找到襲擊巫家的敵人報仇,他必須修煉,唯有修煉才能帶來力量。

    他本不能修煉,築基式是他唯一的希望,築基式不能有任何問題!

    “築基式,太溫和了。溫和,意味著效率低,所以進度很緩慢。”

    “你已經十一歲,或許你要二十年才能完成築基,這可就太慢了。”

    “這下面,有加快你修煉的東西。”老鐵眼珠裏射出紅光,在他所說的位置劃出了一個直徑兩米的圈。

    巫鐵一言不發的跳了過去,雙手用力的在地面上挖掘起來。

    老鐵一言不發的看著巫鐵,看著他用雙手挖出一塊塊泥土,一塊塊石頭,不斷的將泥土和石頭丟得遠遠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淚之風 發表於 2018-9-18 12:31 PM

第九章 古神兵營

    挖,挖,挖……

    地上的泥土,表層極其酥軟,巫鐵挖掘起來頗為輕鬆。

    挖下去兩尺深後,泥土中的砂石含量急速增加,地面變得越來越堅硬,巫鐵的手指很快就被磨破,十個指甲都磨得稀爛,鮮血一點點的不斷滴在了地上。

    雙臂顫抖著,十指痙攣著,巫鐵臉色難看的看著地上的血跡。

    直徑兩米的圈,他只在方圓兩尺見方的地方挖了兩尺深,十根手指就鑽心的痛,不可能繼續挖掘了。

    “蠢……”一聲冷哼,一道黃豆粒粗細的電光狠狠劈在了巫鐵身上。

    巫鐵痛得一聲慘嚎,渾身抽搐著倒在了地上。他的滿頭長發一根根豎起,發絲之間有極細的電火花在劇烈的彈跳。

    “智慧生物和動物的區別就在於,智慧生物會使用工具。”老鐵一道電光劈得巫鐵抽搐哀嚎,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你胸口掛著的那顆牙,你不覺得比你手指結實麼?”

    巫鐵臉色驟然僵硬,他強忍著痛苦抬起頭來,看著老鐵問道:“為什麼不早點提醒我?”

    “爺爺我想看你能蠢到什麼程度。”老鐵冷笑:“不出所料,果然是最蠢的那種。”

    怪笑一聲,老鐵說道:“不好意思,爺爺我就是這麼坦白坦誠的漢子……就是喜歡說大實話。”

    巫鐵咬著牙沒吭聲,他站起身來,解下掛著蚩尤牙的項鏈,將獸筋鏈子纏在手腕上,握著蚩尤牙狠狠紮向了地面。

    握著蚩尤牙發力的時候,蚩尤牙內好似有極微弱的電流湧出。巫鐵的手掌感到癢酥酥的,有點像被老鐵用電打的滋味。

    癢酥酥的感覺流轉全身,疲累的身體開始恢複力氣。

    ‘啪’的一聲,蚩尤牙重重撞在地面上。

    大片土石被震成粉碎,巫鐵隨意的一挑蚩尤牙,地上就冒出了一個面盆大小的土坑。

    巫鐵呆了呆,愕然看著手上的蚩尤牙,他‘咯咯’一笑,握緊蚩尤牙越發賣力的幹起來。

    老鐵一直凝視著巫鐵。見到巫鐵笑了,老鐵的眼珠頓時飛快的轉了一圈,用細微不可聞的聲音低聲自語:“還能笑得出來,看來還沒喪心病狂,不會淪為被仇恨徹底蒙蔽的殺人魔王……”

    “不過,就算變成殺人魔王又怎樣?”老鐵很是意味不明的笑了幾聲。

    一道紅光疾閃,百米外一片蘑菇叢中,數十隻拇指大小正朝著巫鐵快速爬過來的劇毒蜘蛛‘嗤’的一下,瞬間化為一縷縷黑煙。

    “小鐵,速度快一些。”老鐵的聲音變得有點無力:“爺爺我這一路嘔心瀝血的,你不快點,可就真沒力氣陪你折騰了。”

    巫鐵的身體一僵,他死死咬著牙,蚩尤牙一次一次加快速度狠狠刺向地面,泥沙飛濺,塵土亂揚。巫鐵身上薄薄的肌肉快速的蠕動著,很快他全身都是汗水,沙土灑在他身上,結成了厚厚一層泥漿。

    蚩尤牙鋒芒可怕,任何石頭只要輕輕一擊就炸成石粉,這給巫鐵帶來了極大的便利。

    巫鐵賣力的挖掘著,一個直徑兩米的大坑逐漸變深。

    累得不能動了,就停下來眯一會,打個盹,然後吃點東西,練一練築基式活動一下身體,很快就能恢複精力,然後繼續挖掘。

    一天……兩天……三天……十天後,巫鐵已經在原地挖出了一個五米多深的大坑。

    幸好這裏的土層很是穩定,四周洞壁沒有發生塌陷的情況。

    這一日,巫鐵揮動蚩尤牙,剛剛將一塊人頭大小的石頭劈碎,蚩尤牙猛地撞在了一件硬物上。一聲脆響,火星四濺,這些天來開土裂石極其爽利的蚩尤牙沒能破碎硬物,巫鐵手掌被震得劇痛難當。

    “挖到了?”老鐵的聲音從大坑上方傳來。

    巫鐵用蚩尤牙將地上的泥土刮了刮,泥土下面是一塊慘白色的金屬平面。

    白慘慘的金屬,有點像是老鐵的材質。

    “挖到了吧?”巫鐵撫摸著冰冷的金屬板,和老鐵一樣,這塊金屬板被泥土覆蓋了不知道多少時間,巫鐵手掌拂過,所有泥沙絲毫無法沾染,金屬板變得格外的幹淨。

    “帶爺爺我下去,這扇門,你是打不開的。”老鐵迫不及待的說道。

    “門?”巫鐵仔細看著腳下的金屬板,這可不像是有門的樣子。

    順著洞壁上開鑿的小坑爬上地面,巫鐵抱起了老鐵,站在洞邊想了想,巫鐵將老鐵直接丟下了深坑。

    “小鐵,臭小子!”老鐵‘咚’的一下摔在金屬板上,他面龐朝下的躺在地上,惱怒的大吼了一聲。

    “這次我可不蠢……抱著你,我怎麼也不可能爬下去。”巫鐵順著小坑爬回坑底,一本正經的朝著老鐵說道:“所以,我把你丟下來,反正摔不壞你。”

    老鐵半晌沒吭聲。

    過了好久,老鐵幹巴巴的說道:“爺爺我,真有做夫子的天賦……這麼蠢的娃娃,這才幾天功夫,就被教得這麼聰明……臭小子……”

    老鐵的眼眶裏猛地噴出兩條紅光,粗大的紅光落在白色的金屬板上。

    堅硬無比,連蚩尤牙都無法磨損分毫的金屬板猶如水波一樣蠕動起來,巫鐵腳下一空,怪叫一聲,和老鐵猛地穿過了金屬板。

    奇異的是,巫鐵和老鐵掉了下去,偏偏一粒沙土都沒能通過這金屬板。

    ‘啊~~~’!

    身體不斷的向下墜落,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巫鐵害怕到了極點,下意識的發出了尖銳的叫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向下急速墜落的身體驟然停了下來。

    腳下沒有觸及實地的感覺,依舊是上不著天下不著地,但是身體的確停了下來。

    “光。”黑暗中,老鐵的聲音響起。

    一種極其柔和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冰冷的白光亮起,照亮了四周。

    巫鐵瞪大了眼睛。

    這裏是一個極大的正方形空間,起碼有十個巫家石堡那樣大。地面光潔如鏡,同樣是用那種慘白色的金屬材料製成。

    巫鐵懸浮在離地大概三寸的地方,他身體微微掙紮了一下,托住他身體的那股力量就消失了,他輕鬆的落在了地上。

    ‘咚’的一聲,老鐵同樣落地。

    巫鐵抬起頭來,天花板距離地面有近百米高,和地面一樣,天花板渾然一體,沒有絲毫縫隙,巫鐵也不明白他和老鐵是從哪裏掉下來的。

    地面,天花板,四周牆壁都是慘白色的金屬製成。

    白光就從地面、天花板和四周牆壁中透了出來,這些不知道有多厚的金屬板,竟然是透光的?

    “抱爺爺起來,向前走。”老鐵冰冷的聲音中多了一絲急切:“小鐵,臭小子,看你的運氣了。”

    “運氣?”巫鐵伸出手去抱老鐵,聽到老鐵的話,他的動作驟然僵硬:“什麼是看我的運氣?”

    老鐵眼珠轉了一下:“我說,這裏有東西能極大增加你修煉的效率。但是那東西是否還存留,存留了多少,看你的運氣嘍!”

    “你……”巫鐵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他握緊了拳頭向老鐵晃了晃,想了想,他將蚩尤牙握在了手中,狠狠的朝著老鐵比劃了一下。

    “學聰明了,會用工具了……恭喜你在進化的道路上前進了微不足道的一小步,從原始野人變成了智人。”老鐵幹巴巴的說道:“不過,先抱爺爺我起來,向前走,不要浪費時間。”

    “我……”巫鐵一陣氣悶。

    對老鐵,他毫無辦法。將蚩尤牙掛好,巫鐵抱起了老鐵,向著他所說的那堵牆的方向走去:“老鐵,你騙我……”

    “所以,記得這一課,以後不要輕易相信別人的話。”老鐵幹巴巴的說道:“如果那東西沒有了,你不是白辛苦了這麼幾天麼?是不是?”

    巫鐵惱火的咬著牙,抱著老鐵來到了那堵光潔的牆壁前。

    “這是什麼地方?”雖然惱火,巫鐵無法控製心中的好奇,忍不住問老鐵。

    “爺爺我是扁鵲第九代醫護型古神兵……古神兵啊,你沒聽說過?”老鐵的眼裏放出兩道紅光落在了光潔、沒有絲毫縫隙的牆壁上:“爺爺我是古神兵,這裏是爺爺我的老巢,自然就是古神兵營嘍!”

    藍色的電光猶如流水,從慘白色的牆壁上不斷湧出。

    電光向四周擴散開,慘白色的金屬牆壁蠕動著,一個寬達二十米、高五十米的門戶在牆壁上無聲開啟。

    門後是一條光潔的甬道,同樣由慘白色的金屬鑄成,四壁上同樣沒有絲毫縫隙,冰冷的白光從金屬牆壁後照了出來。

    “進去。”老鐵發號施令。

    巫鐵抱著老鐵小心的走進了甬道,好奇的向前眺望著。

    甬道呈三十度筆直的向下延伸,巨大的甬道中幹幹淨淨沒有一絲灰塵。

    巫鐵行走的時候,他總有一種背後發涼的錯覺,似乎有無數無形的眼睛在四面八方偷窺他。

    “我感覺,不是很好。”巫鐵打了個寒戰,輕聲的自言自語:“好像有很多人,在看我。”

    地面、天花板、兩側牆壁上,無數條肉眼看不到的極細光線密密麻麻的布滿了整條甬道,無數光線快速的掃過巫鐵的身體。

    老鐵的眼裏同樣放出無數肉眼看不到的細細光線,這些光線急速跳躍閃爍,和四壁中放出的光線急速的交錯交彙。

    聽到巫鐵的自言自語,老鐵沉聲道:“你的感知力……不弱啊?前幾天,你還沒有這麼靈敏的感知,看來,築基式在你身上的效果不錯。”

    “真有人在看我?”巫鐵下意識的問道。

    “不是人……是這座古神兵營在看你。”老鐵笑了幾聲:“自從這座古神兵營建成後,你是第一個進來這裏的血肉之軀吧?他對你好奇,也是應該的。”

    一道細細的光線掃過老鐵的一隻眼。

    “第二個?”老鐵的身影驟然提高:“誰是第一個?”

    又是一縷極細的光線掃過。

    老鐵的聲音變得異常急促:“聽我命令,小鐵,跑起來……嗯,這裏地滑,把爺爺我放地上,踢著走吧。準備,一二一,跑起來!”

    巫鐵很樂意服從老鐵的這個命令。

    他將老鐵丟在了地上,然後一腳踢了過去。

    ‘咚咚咚咚’,老鐵順著三十度朝下的甬道連蹦帶跳的向前滾去,巫鐵緊跟在老鐵身後撒腿狂奔。

    修煉了將近一個月的築基式,巫鐵的身體素質改善了許多,又經過老鐵的刻意調教、用電流不斷的刺激,他奔跑起來就好像一頭靈活的岩鼠,緊緊的跟在了老鐵的身後。

    每當老鐵快要停下,巫鐵就在老鐵身上狠狠補上一腳。

    ‘咚咚咚咚’、‘叮叮當當’,巫鐵和老鐵在甬道中快速的奔跑著,最終來到了甬道的盡頭,這裏同樣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大房間,比甬道進口那個大房間還要大了幾倍。

    這一路狂奔了足足有一個小時,巫鐵跑得渾身是汗,兩條腿直打晃。

    老鐵迫不及待的大叫著,巫鐵抱起他,來到了左側的牆壁前。

    和剛才一樣,藍色的電光閃過,牆壁上無聲無息的出現了一座巨大的門戶,在這扇門後面,是一個極其巨大的殿堂。

    四四方方,四壁慘白的金屬殿堂。

    一顆顆直徑十幾米的透明水晶球懸浮在空中,一些水晶球中裝著白色的汁液。

    唯有一個水晶球內一片鮮紅,也隻有這一個水晶球內有一條魁偉的人影。

    “果然,你是第二個……”老鐵眼眶裏的血光猛地變亮,死死的盯著那顆水晶球中的人影。

    受到一種莫名的氣氛吸引,巫鐵抱著老鐵一步一步走到了那個水晶球斜下方。

    水晶球內的汁液本來也應該是白色的,是太多的血將白色汁液染成了紅色。半透明的紅色汁液中,那條魁偉的人影清晰可見。

    身高幾近三米,身材魁偉、完美,面容更是俊朗、剛硬、神威凜凜猶如天神。

    他身穿一套華麗無比的白色重甲,無論是甲胄的造型,還是上面華麗複雜的花紋,都達到了藝術的巔峰極致,巫鐵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造物。

    可惜的是,這套美輪美奐的甲胄在胸口破開了一個面盆大小的窟窿,這個窟窿同樣也洞穿了這個魁偉男子的胸膛。

    巫鐵敬畏的看著這男子。

    他肯定已經死了,但是他依舊散發出恐怖的、讓巫鐵幾乎不敢直視的淩厲氣息。

    “他是誰?怎麼有三隻眼睛?”巫鐵敬畏的問老鐵。

    這個男子的眉心,有一支比他正常的眼睛大了一號的豎目。圓睜的豎目隱隱有金光泛出,威嚴、神聖,充滿一種高高在上的至強霸道。

    “小顯聖真君……楊戩。”老鐵的語調很緩慢:“一個無恥的家夥……克扣爺爺我工錢也就算了……居然把自己的名字也改成了楊戩。”

    “真以為,有了第三隻眼,就是傳說中的二郎真君了麼?啊呸!”

    “哈,他死了……爺爺我,一點都不傷心!”老鐵大聲的笑了起來:“哈哈哈,爺爺我實在是太開心了!”

    冰冷僵硬的笑聲在大殿中回蕩,四周嗡嗡的響起了回音。...<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8813849 發表於 2018-9-19 12:12 PM

第十章 築基藥劑

    巫鐵靠著牆壁,坐在牆根下。

    老鐵就在他身邊放聲大笑。和之前不張口,無端發出聲音不同,這一次,老鐵張開嘴,兩排大牙不斷開合,用極其響亮的聲音大聲笑著。

    「哈,哈,哈,哈……爺爺我……真開心……」

    「這不要臉的傢伙,可是死在爺爺我前面了……」

    「修為深,了不起啊?」

    「實力強,了不起啊?」

    「職位高,了不起啊?」

    「哈,哈,哈,哈……死啦!」

    老鐵下頜一開一閉,整個腦袋都在搖晃,大殿內迴盪著他的笑聲,格外的瘆人。

    巫鐵側頭看著老鐵,看著他歇斯底里的笑。

    過了好久,好久,巫鐵輕輕說道:「其實,你是傷心的吧?」

    笑聲戛然而止,老鐵『當』的一聲死死的閉上了嘴。一顆大牙上電光流動,老鐵冷颼颼的說道:「小傢伙不要胡說八道,爺爺我根本沒有心……怎麼會傷心?」

    巫鐵拍了拍老鐵的頭頂:「可是,你是傷心的吧?」

    老鐵倔強的說道:「爺爺我,很開心。」

    巫鐵立刻捅了他一句:「你沒有心,怎麼會開心呢?所以,你其實還是傷心的吧?」

    老鐵眼眶裡血光一陣閃爍,然後他整整齊齊的三十二顆大白牙同時噴出一縷極細的電光,『嗤嗤』打在巫鐵的大腿上。

    巫鐵慘嚎一聲,渾身抽搐著倒在了地上,滿頭長髮一根根豎起,無數極細的電火花在他長髮之間快活的跳來跳去,發出『啪啪』脆響。

    「你,還想報仇麼?」老鐵冷冰冰的問道。

    「想!」強忍著渾身肌肉痙攣帶來的痛苦,巫鐵咬著牙站直了身體。

    「想,就要聽爺爺我的。」老鐵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哪怕我說,狗屎是香的,你也要相信,狗屎比紅棗枸杞燉老母雞還要香!」

    「什麼是狗?」巫鐵茫然:「紅棗?枸杞?老母雞?」

    老鐵沉默了一會兒,他整整齊齊的三十二顆大白牙上再次噴出一道道電光,乾淨利落的將巫鐵劈翻在地。

    「呵,熊孩子不打不聽話。棍棒裡出孝子,這真是至理名言,簡直就是真理!」老鐵快活的笑了起來,他的一顆眼珠盯著巫鐵,另外一顆眼珠則是轉向了楊戩所在的水晶球,凝固了好長一段時間。

    「切……爺爺我沒心沒肺的……怎麼會傷心?沒這個功能嘛……」巫鐵在地上抽搐著,老鐵輕聲的自言自語:「感情這東西,真是個王八蛋!」

    巫鐵哆嗦著站了起來,這一次,他閉嘴不言。

    老鐵這個傢伙手段太多,下手又狠,絲毫不顧忌他還是一個孩子,巫鐵算是怕了他了。

    「抱起我,去對面那門。」老鐵冰冷的說道:「小子,看你的運氣了。」

    巫鐵的身體僵硬了一下,這才抱起了老鐵,抱著他向對面的那堵牆走去。

    如果那裡有老鐵所說的,可以提高他修煉效率的寶貝,巫鐵很快就能擁有足夠報仇的力量吧?

    如果沒有……

    用二十年才能完成築基?

    巫鐵打了個寒戰,加快了腳步——仇人都要老死了吧?他怎麼可能等這麼長時間。

    門戶開啟。

    同樣是一座慘白色的金屬大殿。

    大殿內很是空曠,只有零星幾件通體閃爍著奇異晶光,好似水晶鑄成的怪異物件。除此之外,比外面房間還要大了數倍的大殿中空蕩蕩的,地上連一顆灰塵都沒有。

    「啊……哦……」老鐵咕噥了一聲:「小子,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聽哪個?」

    巫鐵的心臟狠狠的抽搐了一下,他幹著嗓子問道:「壞消息是什麼?」

    「這裡,沒有築基藥劑。」老鐵很乾脆的說道:「應該沒錯,這裡是最後一批緊急儲備的古神兵營……所以,這裡面,你看,空的,很多應有的資源,並沒有調撥進來。」

    冷哼了一聲,老鐵罵道:「就連這古神兵營自身,他的功能,都不完全……他連自己庫房裡到底有什麼都不清楚,我也不知道他有什麼用。」

    沒有築基藥劑?

    『築基藥劑』!

    巫鐵記住了這個名字,這就是能夠加快他修煉速度,讓他快速提升修為的寶貝。

    「沒有……那我?」巫鐵的身體晃了晃。

    「好消息是,哪個傢伙將一套煉藥器械送到了這裡?」老鐵指使著巫鐵抱著他來到了一座高有數米、寬有數米、長有數十米,通體被一層厚厚的白色透明晶體包裹的奇異器械前。

    「只要有足夠的材料,它能提煉築基藥劑。」老鐵說道:「至於配方,我這裡有……怎麼說,我也是扁鵲第九代醫護型古神兵,這點基礎資料,還是有的。」

    語氣古怪的老鐵繼續說道:「所有的材料,在外面都能找到,這一路上,我已經發現了許多。」

    「但是……最重要的原料……」不等巫鐵開心,老鐵一個『但是』又讓巫鐵的心提到了半空中:「我能幫你找齊一支築基藥劑所需的全部材料。之後,就要靠你自己了。」

    「靠我自己?」巫鐵的身體抽搐了一下,他還不懂他要面臨的究竟是什麼,而是好奇的問老鐵:「最重要的原料,是什麼?」

    「血肉!」老鐵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外面那些毒蛇,蜥蜴,蜘蛛,蝸牛,洞鼠,蝙蝠,蟲豸……他們的血肉,大概一千斤血肉,能夠配出一支築基藥劑。」

    「血肉?」巫鐵激靈靈打了個寒戰。

    一千斤血肉兌換一支築基藥劑,他莫名的感覺到眼前的這台機械變得陰森恐怖了許多。

    「你以為呢?」老鐵反問:「你以為築基是什麼?築基,打造完美的肉體,為未來的修煉奠定最完美的基礎。完美的肉體需要什麼?營養和能量!」

    「築基藥劑,就是為你提供最精純的營養,最有活性的能量,刺激你的身體完美的吸收這些營養和能量,配合築基式讓你的身體向著最完美的狀態轉化。」老鐵快速的說道:「所以,血肉就等於築基藥劑,這有問題麼?」

    巫鐵搖了搖頭。

    他聽懂了老鐵的話。

    因為灰夫子對他說過,他的父親和兄長從來不會浪費一丁點兒食物。因為他們強大的體魄、超凡的力量,全都要依靠大量的進食才能提供足夠的能量。

    「血肉等於築基藥劑,我明白了。」一千斤血肉,配合上其他的材料,才能提煉出一支築基藥劑,巫鐵牢牢的將其記在了心裡。

    兩個小時後,巫鐵抱著老鐵艱難的爬出了深坑。

    一道道紅光在蘑菇叢、蕨林中不斷亮起,老鐵眼裡噴出的紅光殺傷力驚人,大量生物被他輕鬆斬殺。

    短短一刻鐘時間,老鐵精準擊殺了足夠一千斤血肉的獵物,巫鐵喘著氣往來奔波數十趟,終於將這些獵物送回了煉藥器械所在的大殿。

    隨之送回的,還有煉製築基藥劑所需的其他材料。

    三種色澤不同的苔蘚。

    七種明顯帶著毒性的蘑菇。

    兩種據說服用後會造成嚴重後果的蕨類。

    還有幾滴黑環蛇毒牙中提取的毒液,一隻猛毒蜘蛛的絲囊,兩隻灰霧蜘蛛帶著麻醉性的涎水。

    將這些怪異的材料連同一千斤獵物投入煉藥器械中,一層白光籠罩了整台器械,只用了一彈指不到的時間,伴隨著一聲細微的『叮』聲,器械的一側滑開了一個小小的門戶。

    一個托盤緩緩伸出,托盤上透明的水晶杯內,半杯碧綠色的粘稠汁液正散發出濃郁刺鼻的氣味。

    這就築基藥劑。

    巫鐵目光狂熱的看著築基藥劑。

    這代表著快速修煉的希望,代表了飛快增長的實力,代表了巫鐵能夠擁有向敵人復仇的力量。

    「爹……哥哥……」巫鐵握緊拳頭,身體劇烈的顫抖著。

    老鐵被巫鐵放在地上,看到巫鐵如此模樣,老鐵乾巴巴的笑了一聲:「雖然,我知道我這張嘴,很賤……但是,我忍不住要說啊……」

    「小傢伙,這些獵物可是直接塞進去的……呵,沒有清洗乾淨,皮毛、內臟,還有其他一些不乾不淨的東西……呵呵,喝下去,可是要點勇氣的!」

    巫鐵低頭看了看老鐵,端起了水晶杯,一口將築基藥劑喝了下去。

    粘稠,濕滑,氣味極其濃郁。

    築基藥劑在進入口腔後,就迅速的被口腔黏膜吸收了一部分;在喉管中,更是有一小半藥劑被快速吸收;半杯藥劑大概一兩不到的份量,在進入腹中後,只用了一個呼吸的時間,就被身體吸收得乾乾淨淨。

    一絲絲強勁的熱流從口腔、喉管、腹中向身體各處擴散。

    皮膚開始泛紅,巫鐵很明顯的察覺到自己的力氣在增長,呼吸都變得熾熱了許多。

    「築基,打造完美的肉體基礎。」

    「什麼是完美的肉體基礎呢?力量,體質,敏捷,精神。」

    「也就是力氣要大,生命力要強,速度要快,精力充沛。」

    「血氣凝元,元氣化罡,罡氣灌體……」老鐵笑了一聲:「之前聽你說過,你家修煉的層次劃分……真是一群沒什麼出息的孫子……這境界劃分,和爺爺我那時候,沒區別啊?」

    一邊笑著,老鐵的眼裡血光閃爍,大片光幕湧出,身穿白色緊身甲冑的人影再次出現。

    「築基式,第一式,起!」甜美柔和的女聲響起,白色人影也動了起來。

    巫鐵下意識的跟著白色人影開始了動作,一式一式的打了下去。動作舒緩而柔和,充滿了自然和諧的韻味;女聲帶著奇異的節奏,巫鐵不自覺的就跟著女聲的節奏開始了頗有韻律的呼吸。

    一呼一吸,一呼一吸……

    築基藥劑所化的熱流隨著巫鐵的動作,很輕柔的向他身體的每一個角落湧去。

    猶如春風化雨,潤物無聲。

    也好似水銀瀉地,抵達每一個最細微的角落。

    輕柔,緩慢,但是無微不至,沒有任何死角。

    人的全身有兩百零六塊骨頭,有六百三十九塊肌肉,有近六十億條肌肉纖維,全身上下的神經連成一線則有將近四百萬里長……

    巫鐵家傳《破天拳》,霸道剛猛、迅捷猛烈,修煉速度極快,卻只能鍛煉特定的數十塊骨骼、百來塊肌肉。

    築基式輕柔、舒緩,一共一千二百個不同的姿勢、動作,卻能完美的調動全身,鍛煉全身每一處細節。

    「築基式……理論上最完美的築基方法……只是見效太慢……可惜見效太慢……」老鐵看著渾身汗如雨下、皮膚燒得通紅的巫鐵低聲自語:「可是……我們不缺少時間,是吧,小傢伙?」

    「如果能夠完美築基,那麼為什麼不賭一把呢?」

    老鐵笑了一聲:「爺爺我本來都已經絕望了呵……躺在那土包裡,多少年沒見人了……以為,就這樣徹底沒了指望,沒想到……你居然被送了進來……」

    「爺爺我從不信神,從不信命……可是,現在立場有點動搖了。」

    「你讓爺爺我從絕望中掙扎了出來……那樣的絕望都經歷過了,為什麼不賭一把?」

    「雖然只是理論……但是,我選擇相信……」

    「只要能完美築基……」

    「你必須要完美築基……爺爺我……還想搏一搏。」

    輕靈柔和的女音迴盪在大殿中,築基式一式一式繼續,動作越來越舒緩,越來越慢,每一個動作保持的時間越來越持久。

    巫鐵身體內逐漸有筋腱和骨骼細微震動的聲音傳來。

    他的身體開始細微的自我調整,向著某種『最完美的肉體形態』緩慢的靠攏。

    這會是一個極其漫長、極其辛苦的過程。

    築基藥劑還在發揮效力。

    汗水不斷的滴落,白色的金屬地板上一絲絲藍色電光閃爍,滴在地上的汗水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地面依舊潔淨無比、纖塵不染。

    巫鐵悠長的呼吸著,他呼出的氣息隱約是灰色的,帶著一股刺鼻的腥味。

    築基式逐漸演變到了第一百零八式。

    這個動作舒展如弓,側臥於地,只有左手手肘和左腳腳跟著地。

    巫鐵維持著這個動作,脊椎細微蠕動猶如一條靈巧的長蛇。他就這麼保持著這個動作睡了過去。

    一百零八式,是他如今的極致了。

    築基藥劑已經均勻的擴散到了全身,滋養著渾身每一個最細微的組成部分。

    整整一千斤血肉和其他材料提煉出的營養精華,正快速的融入巫鐵這不到六十斤的瘦小身軀中。

    『卡』……

    細微聲響傳來,巫鐵的身體在抽條。

    皮膚下,肌肉極其細微的蠕動著,富有強大生機的營養正在激發肌肉的生長。

    築基式奇異的姿態,確保這些肌肉能夠保持最佳的形態。

    老鐵眼裡紅光收斂,他靜靜的杵在地上,耐心的等待著。

    「爺爺我……很有耐心……」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淚之風 發表於 2018-9-20 12:05 PM

第十一章 戰鬥吧,少年

    巫鐵如拱橋靜臥,呼吸悠長,渾身汗水不斷滴落。

    老鐵眼眸中血光閃爍,盯著巫鐵看了一陣子,一縷紅光從他左眼射出,在對面牆壁上急速閃爍了一陣。

    牆壁上,一團幽藍色的電芒猶如水波一樣無聲的蠕動著,過了一會兒,電芒下的金屬牆壁隆起一張慘白色的骷髏面龐。

    漸漸地,一顆直徑三米左右,生得和老鐵幾乎一模一樣的白色骷髏頭從牆壁中飛出,無聲的飛到了老鐵的面前。

    老鐵和巨大的骷髏頭眼眸中都有血光閃爍,血光交錯,他們在極短時間內,用莫名的方式交流了無數的信息。

    “這麼多年了啊……”老鐵低沉的咕噥了一聲。

    剛剛白色骷髏頭冒出的牆壁上無聲開啟了一個小小的門戶,伴隨著細微的‘叮叮’聲,四隻尺許大小的白色金屬蜘蛛飛快的竄了出來。

    四隻蜘蛛來到了老鐵身邊,分別伸出了兩支前爪抬起了老鐵。

    ‘叮叮’聲中,巨大的白色骷髏頭帶路,四隻金屬蜘蛛抬著老鐵向那門戶走去。

    順著一條筆直的甬道向前行走了百來米,這裏又是一個占地極其廣大的四方形金屬大廳。空蕩蕩的大廳中,整整齊齊的碼放著幾堆閃耀著淡淡金屬寒光的材料。

    金屬大廳邊長數裏,碼放在大廳中的材料隻有數米見方,小小的幾堆材料在偌大的大廳中顯得那樣的可憐和寂寥。

    “就,這麼點東西?”老鐵眸子裏一抹血光閃過。

    白色骷髏頭低沉的轟鳴了幾聲。

    老鐵冷哼了一聲:“好吧,讓我想一想……這點東西,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白色骷髏頭微微側過身體,兩顆碩大的眼眸盯著老鐵,眸子裏血光一陣急速閃爍。

    老鐵眼珠一凝,他突然咧開嘴大笑起來:“哈哈哈,當然……爺爺我是公的,公的……純正的純爺們。比喻,這是一種比喻,你懂不懂?”

    “不和你這種靈智未開的蠢貨多廢話……爺爺我都快被你帶蠢了。”

    “幫個手,取兩塊低級元金,趁那小子還沒醒來,趕緊。”

    呼吸,呼吸,一呼一吸極其的悠長。皮膚下的肌肉猶如小溪中的水波一樣輕微的蠕動著,築基藥劑依舊在身體內每一個最細微的角落發揮作用。

    睡了不知道多久,巫鐵緩緩睜開了眼睛。

    老鐵杵在他身邊,眼眸中血光閃爍,碩大的光幕中,身穿白色緊身甲胄的人影正保持著和巫鐵同樣的動作。

    輕柔甜美的女聲悄然響起:“築基式,收勢……吐氣……吸氣……吐氣……吸氣……緩緩起身。”

    隨著人影的動作,巫鐵緩緩做起,然後很自然的站起身來,挺直了腰身。

    身體狀態前所未有的好。

    從記事起,巫鐵的身體就很虛弱,非常的虛弱。

    不要說和巫金、巫銀、巫銅那樣扛著巨大的石鎖熬煉身體,巫鐵身體最虛弱的時候,他甚至快走幾步就會喘得上氣不接下氣,五髒六腑好似撕裂一樣的痛。

    前些日子在老鐵的指揮下,一路扛著老鐵來到古神兵營,一路上進行了最基本的築基修煉,巫鐵的身體強度得到了一定加強的同時,渾身筋骨、肌肉也酸痛、腫脹得厲害。

    更不要說,將一千斤獵物血肉從古神兵營外運到了這裏,巫鐵的體力近乎透支,渾身上下每一個地方都難受到了極點。

    但是此刻,全身煥然一新。

    渾身每一處髒腑,每一根骨頭,每一塊肌肉,每一條最細小的神經、脈絡,都好像泡在熱水中,暖烘烘的舒暢到了極點。

    巫鐵下意識的奔跑了起來。

    繞著這個邊長幾近十裏,周長四十裏上下的金屬大殿全速的奔跑了起來。

    雙腳變得靈活有力,每一步重重的蹬踏地面,強大的爆發力推動身體快速的向前奔馳。

    雙臂有力的擺動著,身體和諧而勻稱,再快速的奔跑都能自如的保持平衡。

    呼吸很順暢,清涼的氣息在胸膛中流動,呼吸之間沒有絲毫的難受、滯澀。

    心髒均勻有力的跳動著,巫鐵已經全速奔跑了三裏多遠,心跳隻是略微有點加速,渾身沒有半點兒難受。

    巫鐵突然想起了巫銅曾經在他面前炫耀過的技巧。

    他大叫了一聲,身體猛地傾斜,雙腳狠狠的踩在了垂直的牆壁上,他的身體幾乎和牆壁垂直,和地面形成水平狀,‘唰唰唰’的向前奔跑了十幾步,這才輕巧的落回地面。

    雙足重重落地,身體本能的、很靈敏的左右一晃,就保持了堪稱完美的平衡,繼續向前全速奔跑。

    這是好多年前,巫銅修煉小有成績後炫耀的技巧‘蜘蛛步’,猶如蜘蛛一樣在陡峭、垂直的岩壁上快速奔跑。

    隻是那一次,巫銅隻在自家的院牆上跑了七八步遠就摔倒在地,大頭著地的他摔了個鼻青臉腫,鼻血都摔了出來。

    巫鐵輕鬆的奔走了十幾步,落地輕巧、靈動,步伐穩健、矯捷,沒有絲毫的狼狽和吃力。

    “爹……哥哥……”

    巫鐵猛地停下了腳步,他雙手緊緊握拳,抬頭看著白晃晃的天花板,狠狠的咬著牙。

    這就是力量?

    擁有力量的感覺真好!

    巫鐵再也不是那虛弱的,弱不禁風,連走得快一點都要氣喘籲籲的廢物。

    “自我感動得差不多了?”老鐵的聲音遠遠傳來:“那,開始戰鬥吧,熱血的少年啊!”

    ‘叮’的一聲,巫鐵頭頂的天花板電光一閃,天花板猶如水波出現了一個直徑一尺多的漩渦。一根長長的影子從漩渦中噴出,擦著巫鐵的鼻頭落在了地上,‘叮叮當當’的在地上彈跳了好幾下。

    這是一支長槍。

    一支通體金屬鑄成的長槍。

    灰蒙蒙的槍杆比巫鐵長了一尺多遠,尖銳的槍頭長有一尺多。

    老鐵的聲音再次響起:“爺爺我已經給你選好了兵器,長槍,爺爺我喜歡槍……男人,都該玩槍,哈哈,長槍殺敵人,短槍打姑娘……咳,咳……”

    老鐵幹巴巴的咳嗽了幾聲:“我這張嘴,最後的兩句話,你沒聽到,沒聽到。”

    巫鐵的注意力沒放在老鐵身上,他全神貫注的看著腳下的這支長槍。幾乎是出自本能的,他彎下腰,一把抓住了長槍,用力握緊了槍杆。

    通體灰蒙蒙的長槍沒有絲毫光澤,表面密布著極細的紋路,槍杆恰恰一握,手掌緊握在槍杆上沒有絲毫打滑的感覺,很舒適,很順手。

    槍的重量不輕也不重,巫鐵揮動長槍的時候,隻感覺流暢自然,舒服到了極點。

    這杆槍,完全比照巫鐵如今的身高、體型和力量,量體打造而成。

    長槍入手,隻是幾個揮動間,巫鐵就愛上了這杆長槍。

    “做工真好!”巫鐵眯著眼,看著槍杆上那極細極細的紋路。這杆槍看上去簡簡單單,可是他本能的直覺,這杆槍比巫戰、巫金他們隨身的長刀做工要好得多。

    材質更要好了許多、許多。

    “真廢話,做工?”老鐵哼哼了一聲:“這可是古神兵營,讓古神兵休息、療傷、補給、提供長時間作戰保障的大本營……做工,自然是頂級。”

    巫鐵興奮的握著長槍,大步回到了老鐵身邊。

    他已經決定,絕對不會和這杆槍分開半步。這是他的第一把兵器,真正屬於他的第一把兵器。

    在巫家,隻有戰士才有資格擁有兵器。

    “聽好。”老鐵眸子裏閃爍著血光,死死的盯著巫鐵。

    “你要複仇,你就必須修煉強大。你需要築基藥劑,你需要更多的築基藥劑。”老鐵大聲的咆哮著:“但是,爺爺我不能幫你了……所以,從今天開始,你的所有築基藥劑,必須你自己去獵殺獵物、采集材料。”

    “想要強大,就像個純爺們一樣去戰鬥吧,少年!”

    老鐵的語氣變得極其的冰冷、僵硬:“不斷的戰鬥,不斷的強大,直到那一天,你擁有足夠的力量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在這之前,可千萬不要死了。”

    巫鐵怔怔的看著老鐵。

    老鐵的語氣讓他不安。

    之前,老鐵還幫他獵殺了一千斤血肉。

    但是現在,老鐵就要他自己去獵殺獵物。離開古神兵營,去外面那片異境,獵殺那些可怕的地下生物。

    “想想你爹……你哥哥……”老鐵似乎看出了巫鐵心頭的猶豫和畏懼。

    巫鐵的心頭驀然湧出了無邊的怒火和痛苦。

    他的腦子裏再也存不住任何念頭,他隻是低聲的咕噥著‘築基藥劑’,轉過身大踏步向外走去。

    越走越快,心頭的火氣和痛苦越來越甚,巫鐵突然嘶吼了一聲,雙手握著長槍大踏步的向外狂奔。在他身後,兩隻人頭大小的金屬蜘蛛遠遠的跟著他。

    甬道的盡頭,白色的金屬封蓋水波一樣滑開。

    巫鐵一聲大吼,雙足重重踏地,他居然直接跳起來了三米多高,右腳在大坑的洞壁上一踩,再次躍起兩米多,直接從深達五米多的大坑中跳了起來。

    身體重重落在大坑邊,巫鐵呆了許久,這才歡喜的大叫了一聲:“力量!”

    他能跑這麼快,他能跳這麼高。

    這就是力量啊。

    他向四周看了看,看到了十幾米外一塊大概有他小腿這麼高的石頭。他大步走了過去,隨手將長槍放在了一旁,雙手保住了這塊兩尺見方的石頭,用力的將它抱了起來。

    有點吃力,但是巫鐵很堅定的,將這塊石頭舉過了頭頂。

    他雙手舉著石頭足足有半刻鍾的功夫,這才大聲吼著將石頭一下丟出了四五米遠。

    他歡天喜地的看著雙手。

    這就是力量啊!

    他以前,根本不可能挪動這麼大的一塊石頭。

    但是他服用了一支築基藥劑,修煉了築基式後,他就有了這麼大的力量。

    “爹……哥哥……我會給你們報仇的,用不了多久,我一定會給你們報仇的……”

    巫鐵用力的握緊了拳頭,他低下頭,想要撿起長槍,‘嘶嘶’聲猛地從他身後傳來,一股巨力湧來,一頭和巫鐵身高差不多的灰岩蜥蜴猛地撲了過來,兩隻前爪狠狠拍打在他的背上。

    這頭灰岩蜥蜴分明還沒成年,相對於成年灰岩蜥蜴相當於四五個巫鐵的龐大體積而言,這頭灰岩蜥蜴還隻是幼年。

    幼年的灰岩蜥蜴,尖銳的前爪狠狠撕扯巫鐵的雙肩,大塊肌肉被撕扯下來,巫鐵劇痛嚎叫,面門朝下狠狠的拍打在地上。灰岩蜥蜴撲在了他身上,兩條後爪在他的大腿、小腿上亂劃,大片皮肉稀爛,小腿上甚至露出了白色的骨頭。

    這頭灰岩蜥蜴的獵殺技巧很糟糕。

    換成擁有足夠獵殺技巧的成年體,一次成功的撲擊後,它會用密布獠牙的大嘴咬住巫鐵的後頸,沉重的身軀隻要一個翻滾,就能輕鬆的拗斷巫鐵的頸骨。

    幼年蜥蜴四個爪子將巫鐵後背拉扯得稀爛,地上滿是血跡,巫鐵大聲嘶吼著,努力掙紮著。

    但是雙肩、雙腿受到重創,力量消失了一大半,巫鐵根本沒力氣擺脫這頭幼年蜥蜴的攻擊。

    幼年蜥蜴一邊瘋狂的撕扯巫鐵的身體,一邊張開大嘴,歪著腦袋,想要咬住巫鐵的後頸。

    這是源自血脈的獵殺本能。

    巫鐵的血液散發出濃鬱的血腥氣,正在快速喚醒這頭幼年蜥蜴的獵殺天賦。

    冰冷的利齒碰在了巫鐵的脖頸上。

    巫鐵尖叫著,他的右手猛地抓住了胸前蚩尤牙,反手狠狠的就是一刺。

    蚩尤牙‘噗嗤’一聲洞穿了幼年蜥蜴的腦袋,在它腦袋上炸開了碗口大小一個窟窿。

    鮮血混著腦漿流淌了出來,灑了巫鐵滿頭滿臉都是,巫鐵的身體抽搐了幾下,眼前一黑昏厥了過去。

    ‘叮叮’聲傳來,兩隻通體慘白的金屬蜘蛛從大坑中爬了出來,快速的來到了巫鐵身邊。

    它們繞著巫鐵轉了兩圈,然後張開堅硬的口器,咬住了巫鐵的長發,拖拽著他在地上緩慢的滑動起來。

    死去的灰岩蜥蜴趴在巫鐵的背上,連帶著被一起拖拽向了大坑。

    ‘咚’的一聲,巫鐵和灰岩蜥蜴沉甸甸的墜入大坑中,灰白色的金屬地面蠕動著,將巫鐵和灰岩蜥蜴吞了下去。

    淋漓的鮮血,在地上拉出了長長的血痕。...<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淚之風 發表於 2018-9-21 12:06 PM

本帖最後由 淚之風 於 2018-9-21 05:40 PM 編輯

第十二章 教訓

    “小子,你已經死了一次。”

    巫鐵蘇醒時,老鐵冰冷的聲音恰時響起。

    巫鐵通體光溜溜的,懸浮在碩大的水晶球中,乳白色的半透明液體包裹著他的身體。後背,還有腿上的傷口奇癢難忍,傷口正在愈合。

    在巫鐵不遠處,另外一個懸浮著的水晶球中,是小顯聖真君楊戩。

    巫鐵只是向他看了一眼,就急忙挪轉了目光。死氣沉沉的楊戩靜靜的懸浮在那裏,胸口的洞穿傷口正對著巫鐵,撲面而來的死亡氣息讓巫鐵渾身發冷,心髒一陣陣的抽搐。

    地面上,四隻金屬蜘蛛扶著老鐵,他正仰著麵孔看著巫鐵:“如果,不是這座古神兵營中,還有幾個打雜的元能傀儡,你已經死了。”

    “看來,是爺爺我高估你了……還以為,你能漂漂亮亮的帶幾頭獵物回來,讓爺爺我驚喜一下。”

    “看來,是太高估你了……你和別的小菜鳥一樣,欠缺了太多東西。”

    “你,暫時還沒有資格出去狩獵,在你勉強有一點自保能力前,你沒有資格出去獨自狩獵。”

    巫鐵想要開口說話,嘴裏、肺裏卻滿是液體,他吐了幾個氣泡,沒能發出半點兒聲音。

    老鐵眼眸中血光閃爍,低沉的向巫鐵自言自語。

    “不要覺得,是爺爺我故意刁難,是爺爺我不願意幫你完成築基。”

    “人要吃飽了才有力氣打架,是不是這個道理?不吃飯,沒力氣!”

    “艱難哪……你看,爺爺我只剩下了一顆腦袋,這一路上幫你殺了那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消耗的力量極大,都是爺爺我這些年辛苦積攢下來的一點家當。”

    “爺爺我只剩下了一顆腦袋……這顆腦袋餐風飲露的,勉強能積攢一點點力量,但是沒辦法吃飽!”

    “這座古神兵營,原本以為他這裏可以讓爺爺我恢複一點,可是誰能想到,這裏空得能餓死老鼠!”

    “巧婦……不,純爺們也不能無米熬粥,所以,萬事只能靠你自己了。”

    巫鐵用力的點頭,他明白了老鐵的難處。他也沒有怪怨老鐵,他能夠修煉,這已經是老鐵賜予他的天大的機緣,他還有什麼好怨憤的?他感激還來不及呢。

    老鐵欣慰的笑了三聲,然後語氣變得極其的冰冷、冷厲。

    “那麼,好吧,現在開始你的真正的、正式的修煉。”

    “用一次‘死亡’開始真正修煉的序幕,很好。你不會忘記這次‘死亡’吧?”

    巫鐵的臉抽搐了起來,他急忙點頭。

    怎麼可能忘記?

    那頭幼年蜥蜴撲上來的時候,那沉重的打擊,那劇烈的痛苦,還有失血過多渾身發冷帶來的死亡恐懼。

    巫鐵第一次實實在在的面對死亡,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蜥蜴的尖牙緊貼在他脖頸上的冰冷觸覺。

    “很好,你能記住死亡的恐懼,以後就要更加小心。”

    “小心加謹慎,你才能在這鬼地方活下來。”

    “現在,看清楚,這是爺爺我對這一片盆地中,所有曾經遭遇的生物的具體分析……”

    天花板上藍色的電光流轉,大片光幕垂下,光幕覆蓋了整個大殿,大片蘑菇叢和蕨林出現,幾頭灰岩蜥蜴從一片蕨林中鑽了出來。

    老鐵的聲音從光幕中傳來。

    “灰岩蜥蜴,爬行類生物。標準成年體、體長長五米左右,變異體可達十五米以上。標準成年體撲擊力量在十噸左右,行動速度是……”

    “灰岩蜥蜴爪子標準堅硬度為……”

    “其爪子破甲能力為……”

    “灰岩蜥蜴牙齒標準堅硬度為……”

    “其牙齒破甲能力為……”

    “灰岩蜥蜴表皮厚度平均為……”

    “其表皮標準防禦力為……”

    巫鐵死死的盯著光幕中突然出現的一條標準灰岩蜥蜴的半透明身影。

    一行行字跡、一行行數據在這半透明的蜥蜴身影旁不斷浮現,精準的標注出了灰岩蜥蜴的各種特性。

    灰夫子也曾經向巫鐵教授過關於灰岩蜥蜴的課程,但是他傳授的知識大概就是灰岩蜥蜴喜歡吃什麼,什麼時候發情,一次能夠生出幾個蜥蜴蛋,能夠孵出多少小蜥蜴,大概一頭成年灰岩蜥蜴能夠抵擋幾個家族戰士等等。

    灰夫子也無法如此體係化、如此詳細的剖析灰岩蜥蜴的一切資料。

    甚至灰岩蜥蜴身上最致命的弱點在哪裏,他的行動特征,他的爬行特征帶來的致命紕漏等等。

    老鐵傳授的知識更加全面,更加詳實。老鐵的這些知識如果編訂成書本,是可以當做各個家族的傳家寶一代一代傳承下去的。

    巫鐵瞪大眼睛,全神貫注的聽著光幕中的解說,將每個字都牢牢記在心底。

    半個小時後,灰岩蜥蜴的一切知識都已經講述完成,光幕閃爍,光幕中出現了一條體長兩米左右的黑環蛇。

    這是洞穴世界中最為常見的劇毒蛇,一條黑環蛇一次噴射的毒液,可以殺死兩三頭成年的灰岩蜥蜴。所以普通人被黑環蛇襲擊後,最多兩三個呼吸就會倒斃當場。

    光幕閃爍,黑環蛇的特點、弱點、各方面的詳細數據紛紛出現。

    隨後是灰霧蝙蝠的資料。

    接著是大耳盲鼠的資料。

    ……

    各種稀奇生物的資料不斷在光幕中浮現,突然光幕閃爍,一頭灰岩蜥蜴的半透明身影出現在光幕中。

    老鐵冷漠的聲音響起:“標準成年灰岩蜥蜴的牙齒破甲能力是?”

    剛剛學了太多太多的東西,巫鐵腦子裏無數的信息在轉來轉去。

    老鐵的提問是如此的突兀,巫鐵呆了呆,沒能第一時間回答上來。

    ‘啪’的一聲,水晶球表面一片幽藍色的電光閃爍,數十條極細的電流穿過水晶球,透過白色汁液狠狠劈在巫鐵的身上。

    巫鐵渾身痙攣,刺痛從全身各處傳來,他張開嘴無聲的慘號,身體猶如離水的魚一樣劇烈抽動。

    “繼續課程……保持最大程度的注意力集中。”

    老鐵冷聲說道:“記住這次的教訓,任何時候,任何分神,任何不起眼的紕漏……小子,你會吃大苦頭的!”

    光幕在閃爍,巫鐵抽搐了一刻鍾後身體才舒緩了痛苦。

    他瞪大眼,死死的盯著光幕,各種奇異的生物資料不斷的在光幕中閃過。

    灰岩蜥蜴,岩漿蜥蜴,鐵蜥蜴……

    黑環蛇,熒光蛇,小飛蛇……

    猛毒蜘蛛,大獵蛛,黑寡婦……

    大耳盲鼠,鐵齒毒鼠,灰倉鼠……

    食鐵蟻,大火蟻,巨顎蟻……

    不知道是什麼道理,巫鐵浸泡在水晶球中時,他的精神一直保持鼎盛狀態,根本不需要睡覺休息。

    光幕中無數的資料閃過,時不時的,前面的某一種生物會突然出現,老鐵會喝問和這種生物有關的各種數據。

    巫鐵有時候能回答出問題,更多的時候是電光閃爍,他在水晶球中渾身抽搐,擺出各種難堪的造型。

    半個月後,在無數次電擊的痛苦逼迫下,巫鐵已經記下了外面那一片千裏盆地異境中,老鐵曾經見過的所有生物的資料。

    光幕繼續閃爍,那些古怪的生物形象不見了,大片的蘑菇叢和蕨林中,大塊的岩石中,一條矮小的人影出現了。

    光著身體,手持一根光溜溜的長槍,面容模糊的人影動作輕巧的在地麵上緩步穿梭著。

    一叢蕨林中,一條尺許長段、有微弱麻痹毒性的小飛蛇突然彈射而出,猶如箭矢一樣向矮小人影的脖子射了過去。小飛蛇張開了大嘴,四顆細小的毒牙在空氣中帶起一抹寒光。

    矮小人影手中長槍輕巧的一點,槍尖在空中劃出了一道筆直的軌跡。

    長槍刺進了小飛蛇比小手指還要細的嘴裏,小飛蛇的身體被長槍破開,點點血水灑了老遠。

    三頭鐵齒毒鼠突然從一塊大石後竄了出來,兩頭鐵齒毒鼠一躍而起向矮小人影撲去,另外一頭鐵齒毒鼠則是鬼祟的矮下身體,貼著地麵向前疾馳。

    兩頭在空中的鐵齒毒鼠發出‘吱吱’叫聲,張開嘴,露出兩顆黑色的帶毒大門牙向矮小人影咬去。

    矮小人影手中長矛點動,兩條幾乎筆直的槍影向前疾刺,兩隻撲起來的鐵齒毒鼠腦袋上分別挨了一槍,小小的腦袋被洞穿,身體一左一右幾乎是擦著矮小人影肩膀飛了過去。

    長槍一動,槍杆尾部蕩起一道弧線輕柔一挑,地上的鐵齒毒鼠被一槍杆挑了起來,身不由己的飛起來四尺多高。

    長槍又是一次筆直的突刺,精準的洞穿了第三頭鐵齒毒鼠的腦袋,將它擊殺當場。

    巫鐵看得是目瞪口呆。

    矮小人影在蘑菇叢和蕨林中穿梭著,各種古怪的生物不斷出現攻擊他,但是他依靠一柄長槍,輕鬆的擊殺了所有來襲的生物。

    無論是體型龐大的灰岩蜥蜴,還是身軀極小的各色毒蜘蛛,矮小人影手中的長槍就是掃蕩和直刺兩個動作,就完美應付了所有的襲擊。

    一道道完美的圓弧在他身邊組成了一道堅固的弧線,任何攻擊都被那一道道柔韌的圓弧蕩開,無法靠近矮小人影身周三尺之地。

    一次次直刺則是狠辣淩厲,刺則必殺,絕無空回的道理。

    無論是最小的、只有綠豆大小的灰漏鬥毒蜘蛛,還是體積龐大的成年灰岩蜥蜴,一次直刺,定然洞穿要害。

    巫鐵看得渾身發抖,他渾身肌肉一陣陣的抽搐,渾身汗毛筆直的豎起來,皮膚表面好像有一層層的電流不斷流淌而過。

    這種槍術,堪稱絕妙。

    簡單,卻有著一種絕妙的韻味在裡面。和這矮小人影手中的長槍相比,巫鐵見過的自家父親和兄長的交手過招,簡直粗陋得不值一提。

    光幕中的蘑菇叢、蕨林、石塊,還有各種古怪的生物消失了。

    唯有那矮小的身影在光幕中,手持比身體高出一截的長槍,緩緩的一次一次的出槍。

    向前突刺,向左突刺,向右突刺。

    槍杆向後直撞,向左後方直撞,向右後方直撞。

    長槍向前橫掃,左右橫掃,上下橫掃。

    槍杆向後橫掃,左右橫掃,上下橫掃。

    很簡單的基礎動作,一次一次,十次百次,千次萬次。

    巫鐵瞪大眼睛看著那矮小人影的動作,雙手下意識的跟著動了起來。

    水晶球表面電光閃爍,白色的汁液沒有絲毫搖晃,巫鐵已經穿透水晶球,落在了地上。

    巫鐵死死的盯著光幕中的人影,隨手抓起杵在地上的長槍,緊跟著那矮小人影的動作,一次次的出槍。

    突刺,突刺。

    人影現在隻保持一個動作,那就是向前突刺,四平八穩的向前突刺。

    巫鐵向前突刺,一次一次的突刺,十次百次,千次萬次……

    不知道突刺了多久,雙臂已經通紅,皮膚下的血管都一根根的凸起,巫鐵渾身汗流浹背,頭頂熱騰騰的熱氣不斷的湧出。

    ‘當啷’一聲,酸軟僵硬的手臂握不住長槍,巫鐵十指哆嗦著鬆開,長槍重重落地。

    還不等耗盡了體力的巫鐵坐下,頭頂的水晶球冉冉落下,電光閃爍著,巫鐵被水晶球吸了進去,再次浸泡在了白色的汁液中。

    一絲絲極細的電芒順著白色汁液襲來,電芒刺激著巫鐵身體各處奇異的位置,他舒舒服服的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巫鐵渾身充滿了力量。

    光幕再現,那人影出現在光幕中,手持長槍,一次一次的向前突刺。

    巫鐵從水晶球中滑出,他抓起長槍,跟著那人影的動作一次次的向前突刺。

    突刺,直撞,橫掃,斜劈。

    數千次、數萬次的動作,巫鐵已經將這些基礎的長槍技巧記在了心底,身體也已經形成了最基本的肌肉記憶。

    他揮動長槍的時候,動作雖然沒有光幕中的人影那樣標準,但是也頗有點味道在裏麵。

    尤其是他向前突刺的時候,長槍撕裂空氣,居然能帶起一聲細微的裂風聲。

    老鐵杵在遠處,看著巫鐵的動作低聲的咕噥著。

    這座古神兵營所化的巨型白骷髏懸浮在老鐵身邊,同樣低聲的咕噥著。

    猛不丁的,老鐵的聲音突然變大了一些:“沒錯,爺爺我失誤了,沒給這小子傳授最基本的戰鬥技巧,就這麼把他丟了出去……可是,爺爺我以前沒做過導師……誰沒有個第一次呢?誰沒有個失誤呢?反正,還活著不是?”

    巨型白骷髏咧開嘴,向老鐵無聲的笑了起來。

    老鐵眼眸轉動,眸子裏血光明暗不定了好一段時間。

    “小鐵,親愛的小鐵,你不能吃閑飯了……”

    “你不覺得肚子餓麼?第一支築基藥劑已經快要徹底消化乾淨了吧?”

    “趕緊滾出去狩獵!”

    “不然,你就等著餓死在這裏吧!”

    一刻鍾後,巫鐵站在了古神兵營的出口外。

    一頭兩米多長的灰岩蜥蜴正趴在數十米外的岩石上,聽到巫鐵發出的動靜,這頭灰岩蜥蜴轉過身來,猛地吐出了長長的信子。

    巫鐵握緊了長槍,堅定的向前踏出了一大步。...<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淚之風 發表於 2018-9-22 12:09 PM

本帖最後由 淚之風 於 2018-9-22 12:15 PM 編輯

第十三章 發現

    巫家石堡中,豢養了灰岩蜥蜴充當坐騎。

    家養的灰岩蜥蜴溫順,忠誠,戰力強大。

    巫鐵小時候,經常和家養的幾頭灰岩蜥蜴嬉戲玩耍,那些大家夥是他童年的好玩伴。

    前方卻是一頭純正野生的灰岩蜥蜴。

    渾濁的眼珠散發出灰黃色的幽光,粗糙的皮膚好似灰色岩石,上面密布著無數細小的凸起。長長的信子吞吐著,牠爬下了大石頭,邁開小碎步向巫鐵衝了過來。

    地面微微顫抖著,發出‘咚咚’聲響。

    這頭灰岩蜥蜴的四條腿足足有巫鐵的腰身粗,牠直愣愣的衝著巫鐵衝刺了過來,巫鐵渾身僵硬,兩條腿莫名的有點發軟。

    一股寒氣籠罩心頭,巫鐵心裏遺忘了一切。

    老鐵傳授的那些知識,此刻全都忘去了九霄雲外。

    什麼灰岩蜥蜴獵殺時的行動特征,什麼弱點,什麼致命的要害,全都忘了。

    腦子裏一片空白。

    一隻白色的金屬蜘蛛突然從巫鐵身後跳了出來,金屬蜘蛛的眼珠閃爍著猩紅色的幽光,老鐵低沉、僵硬的聲音傳了過來:“側身,刺!”

    灰岩蜥蜴距離巫鐵還有五米多遠,牠兩米多長的身體猛地抬起,兩只前爪一前一後的向巫鐵拍下,整個身軀也狠狠的向巫鐵砸了過來。

    這家夥撲擊的速度太快,以至於牠的兩條後腿都微微離開了地面,偌大的肚皮整個暴露在巫鐵面前。

    巫鐵下意識的舉起手中長槍,根據這些日子千萬次的鍛煉,狠狠的一槍向前刺出。

    ‘噗嗤’,長槍刺穿了灰岩蜥蜴腹部柔軟的皮甲,刺進了牠的肚子,從牠後背洞穿而出。

    灰岩蜥蜴發出一聲痛呼,碩大的身軀在長槍上溜過,兩只爪子狠狠的拍打在巫鐵身上。

    巫鐵慘嚎一聲,長槍脫手。

    他左肩被打得凹陷了下去,肩胛骨被打得粉碎,胸前大片皮肉碎裂,七八根肋骨被拍得稀爛,斷骨深深的紮進了肺裏。

    血水順著氣管湧了上來,巫鐵大口大口的吐著血,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灰岩蜥蜴身體裏插著一根長槍,牠踉蹌著向巫鐵爬了過來,重重的壓在了他的身上,張開嘴就向他的脖子咬了下去。很顯然,雖然從體型上看沒有成年,這頭灰岩蜥蜴已經很有點獵殺經驗。

    巫鐵身後兩隻金屬蜘蛛飛撲而來,尖銳的金屬腕足閃爍著淡淡的寒光。

    巫鐵右手握住了蚩尤牙,狠狠的刺在了灰岩蜥蜴拳頭大小的眼珠上。

    爆裂聲中,灰岩蜥蜴的眼珠炸開,蚩尤牙深深紮進了它的腦袋,將牠腦漿攪得一團糟。

    兩米多長的灰岩蜥蜴在地上劇烈的翻滾著,爬行生物特有的強韌生命力讓它在地上足足翻滾了一刻鍾,這才徹底的僵硬。

    兩隻金屬蜘蛛撲了過來,和上次一樣,一左一右的夾住巫鐵的長髮,拖拽著他回到了古神兵營。

    浸泡在水晶球中半透明的乳白色汁液中,巫鐵強忍著傷口傳來的瘙癢,被老鐵罵得狗血淋頭。

    臨陣膽怯了。

    臨陣亂了章法。

    灰岩蜥蜴飛撲而來的時候,長槍只要向上斜刺三寸,就能恰好刺穿灰岩蜥蜴的心髒。只要稍微斜過身體,就能避開灰岩蜥蜴的飛撲,就能完美無傷的擊殺這頭大家夥。

    巫鐵沒有攻擊要害,沒有側身閃避,反而擺出了一副和灰岩蜥蜴同歸於盡、硬碰硬的架勢。

    甚至,如果不是老鐵通過金屬蜘蛛傳音的話,巫鐵連那一下直刺的動作都不會有,他會被灰岩蜥蜴重傷,狀態完好的灰岩蜥蜴一旦將他壓在身下,很可能他就完蛋了。

    光幕亮起。

    老鐵繼續在破口大罵,也不知道他從哪裏學來的這麼多千奇百怪、不帶一個髒字、拐彎抹角的罵人話。

    光幕中,巫鐵和灰岩蜥蜴的‘戰鬥過程’重現。

    老鐵開始分析巫鐵的錯誤,講解他應該如何做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光幕中巫鐵的身影隨著老鐵的講述而運動著,他靈巧的在蘑菇叢和蕨林中穿梭,手中長槍靈巧的動著,在短短一刻鍾內,光幕中的巫鐵用了足足六種不同的方式完美擊殺了灰岩蜥蜴。

    或者在運動戰中不斷消耗灰岩蜥蜴的體力。

    或者是在正面戰中雷霆一擊直接將其抹殺。

    又或者借助地勢,將灰岩蜥蜴引入陷阱限製它的動作,然後輕鬆的擊穿牠的頭顱。

    ……

    巫鐵靜靜的浸泡在水晶球中,瞪大眼睛仔細的看著光幕中那個‘巫鐵’的一舉一動。

    再一次險死還生。

    死亡就是最好的催化劑,將戰鬥經驗一點點的淬煉進了巫鐵的身子骨裏,融入了他的靈魂中。

    三天後,啃掉了小半截灰岩蜥蜴尾巴的巫鐵再次離開了古神兵營。

    兩隻金屬蜘蛛堂而皇之的跟在了他的身後,老鐵明確的告訴巫鐵,這些蜘蛛形態的‘打雜元能傀儡’,它們體內沒有元能核心,它們的所有力量都依靠古神兵營隔空傳送。

    所以這些金屬蜘蛛只能在古神兵營周邊十裏內遊走。

    換句話說,如果巫鐵在距離古神兵營太遠的地方受了重傷,如果他不能自行回來,他就死定了。

    這一次出行,巫鐵順利的偷襲獵殺了九頭肥碩的大地鼠,每一頭大地鼠沉甸甸的都有三十斤上下,就這一次的收獲,他就獲取了兩百多斤血肉。

    興高采烈的巫鐵帶著獵物回轉古神兵營時,一隻鐵齒毒鼠從斜後方無聲的靠近,成功偷襲,一口咬在了巫鐵的小腿上,將大量毒液注入了巫鐵身體。

    巫鐵身體一麻,踉蹌著向前走了兩步,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再次醒來時,巫鐵再次浸泡在了水晶球中,耳邊依舊是老鐵熟悉的怒罵聲。

    罵了足足有一刻鍾,古神兵營所化的碩大骷髏頭突然撞了撞老鐵,老鐵的罵聲戛然而止,一大一小兩顆金屬骷髏眼對眼,目光閃爍了一陣,老鐵的聲音突然變得極其的怪異。

    “沒錯,爺爺我……忘了給他整一套甲胄。”

    “這是爺爺我的錯麼?爺爺我什麼時候需要過甲胄?你不是也沒提醒過我麼?”

    “這……不能怪我。”

    “我只是醫護型古神兵……哈哈,醫護型的,誰能考慮到這些問題?”老鐵的語調上下起伏極大,眼珠裏的血光閃爍得飛快,讓巫鐵都覺得刺眼。

    鐵齒毒鼠的毒性不大,它咬出來的傷口也只是小小的一個。在水晶球中浸泡了一陣子,巫鐵就滑出了水晶球。

    天花板上電芒閃爍,金屬天花板猶如水波一樣出現了一個漩渦。

    ‘咚’的一聲,一套白色衣物從天花板漩渦中掉了下來。

    “穿上吧……看看你都成了什麼樣子了。一個大男人,光著屁股到處跑可不行。”四只金屬蜘蛛抬著老鐵來到巫鐵身邊,老鐵若無其事的吩咐著。

    這些天,只靠著蕨類葉子遮羞的巫鐵急忙抓起了衣服,手忙腳亂的套在了身上。

    衣物很柔軟,觸手冰涼,穿在身上卻又溫度宜人得很。尤其是,巫鐵看不出這衣物是什麼材料製成,不是他認識的植物纖維材料,反而渾然一體,好似一次整體成型一樣。

    衣物上身後,就自行調節了大小,緊緊的貼在了巫鐵的身上,簡直就好似第二層皮膚一樣。

    “好了,武器,防具,還有初級的戰鬥技巧。”老鐵滿意的說道:“現在,你才是一只合格的小菜鳥戰士。那麼,繼續出去奮鬥吧,勇敢熱血的戰鬥吧,少年!”

    “這麼說……和之前的槍法一樣,你也忘記了,要給我一套防具?”巫鐵有點惱火的盯著老鐵。

    這家夥,看樣子不是個靠譜的。

    什麼叫做,現在‘巫鐵才是一只合格的小菜鳥’?之前讓‘不合格’的巫鐵出去狩獵的人,是誰?

    老鐵沉默,眼眸中血光亂閃。

    下一瞬間,他爆發了。

    “不要忘了,老鐵的目光時刻關注著你。如果你再有被這些小垃圾偷襲成功的事情,爺爺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地獄一般的苦修!”老鐵大聲的咆哮著,音量比平日裏高出了數倍。

    一條條淺藍色的電芒從老鐵的大牙上不斷噴出,重重打在巫鐵沒有護具保護的腦袋上。

    巫鐵滿頭長髮一根根豎起,長發之間電火花四射,他嘶聲尖叫著,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古神兵營。

    這一次出獵,巫鐵成功的狩獵了一條小型岩蟒。

    長有五米多的岩蟒,重有百來斤的樣子。巫鐵很開心的扛著它返回古神兵營,在路上,他擊殺了兩只來襲的鐵齒毒鼠,卻在收拾鐵齒毒鼠的時候,被一只劇毒的黑寡婦蜘蛛落在了肩膀上。

    巫鐵身上的緊身護甲抵擋住了黑寡婦蜘蛛的攻擊,黑寡婦被一只金屬蜘蛛輕鬆擊殺,巫鐵回到古神兵營時,迎接他的又是老鐵的一通破口大罵。

    緊接著,巫鐵過了好幾天生不如死的生活。

    因為他這次被黑寡婦蜘蛛成功偷襲的緣故,老鐵懲罰他繞著一座金屬大殿狂奔,每天都要狂奔到筋疲力盡連手指都無法動彈為止。

    隨後他會被塞進水晶球,小小的恢複一點點體力後,就是隨著光幕中的人影動作,將基礎的槍法連續的打出。

    突刺,橫掃……

    橫掃,突刺……

    一千次,一萬次……同樣到筋疲力盡,耗盡最後一點力氣後倒在地上。

    被嚴苛的懲罰了七天後,巫鐵再次離開了古神兵營。

    他迎頭撞上了一頭體長四米左右,幾乎都要成年的灰岩蜥蜴。很顯然,在這古神兵營附近,應該有一個不小的灰岩蜥蜴群。

    兩只金屬蜘蛛在巫鐵身後蹦跳如飛,老鐵嚴厲的呵斥聲不斷的從金屬蜘蛛體內傳來。

    在老鐵的瘋狂呵斥聲中,巫鐵變得冷靜了不少。

    他揮動長槍,輕巧的繞著體積龐大的灰岩蜥蜴遊走,長槍一次次的攻擊著灰岩蜥蜴的弱點。

    遊鬥了半個小時,失血過多的灰岩蜥蜴被巫鐵一槍刺穿了心臟。
    巫鐵興奮得仰天大叫,渾身抽搐的灰岩蜥蜴猛地一躍而起,狠狠一巴掌將他拍飛了十幾米。

    緊身護甲防禦力很強,灰岩蜥蜴的爪子劃過護甲濺起了大片火星,護甲上連一絲紋路都沒有。

    被大飛的巫鐵則是很不幸的,一頭撞在了一塊大石頭上,他的頸骨折斷,腦袋上也出現了一個很大的凹陷。

    兩隻金屬蜘蛛拖拽著巫鐵全速返回,他又被浸泡在了水晶球中。

    這一次,迎接巫鐵的是連續半個月的瘋狂訓練,以及每天固定一刻鍾的電流擊打。

    半個月後,氣息變得淩厲許多的巫鐵再次離開了古神兵營。

    ……

    不斷出去狩獵,不斷返回,不斷因為各種錯失被老鐵懲罰。

    來到古神兵營一個半月後,巫鐵終於湊齊了一千斤獵物血肉,他迫不及待的將這些血肉塞進了製藥器械,短暫的等候後,他得到了第二支築基藥劑。

    脫掉身上的緊身護甲,一口將築基藥劑吞了下去,光幕亮起,在輕柔甜美的女子聲音中,巫鐵一招一式的打起了築基式。

    一個半月來,巫鐵每天自己也在不間斷的修煉築基式。

    但是沒有築基藥劑輔助,巫鐵自己修煉的效果很差,一個多月,他只是多打出了一式而已。

    服下築基藥劑後,巫鐵渾身猶如被火爐烘烤一樣,他很輕鬆的就突破了前些日子的瓶頸,築基式輕輕鬆鬆的進步到了第一百四十九式。

    渾身汗如雨下,呼吸中都隱隱帶著一股腥臭味。

    第二支築基藥劑的效力比第一支強大了許多。

    第一支築基藥劑,還只是在補益巫鐵先天的虛弱,讓他的體質恢複到正常狀態。第二支築基藥劑,則是配合築基式,讓巫鐵向‘超常’境界大步邁進。

    ‘哢哢’幾聲響,巫鐵平靜的臉突然扭曲了起來。

    他渾身的關節都在快速蠕動,短短半個小時的時間,他的身高猛地拔高了一寸有餘。

    整整一千斤血肉中提煉出的精華浸潤全身,配合築基式,巫鐵不斷的從空氣中呼吸某種奇異的能量,不斷的淬煉身體,改造身體。有著充沛的營養做後盾,他的身軀在快速的強大。

    一道朦朧的光從天花板上灑落,照在了巫鐵身上。

    老鐵眸子裏血光一閃,看向了身邊的古神兵營。

    古神兵營眸子裏幽光閃爍,和老鐵交流了起來。

    光幕亮起,光幕中出現了巫鐵透明的身影,他全身都充盈著一層朦朧的、均衡的白光,唯獨他的腦部,有一團刺目的金光在閃爍。

    金光的亮度,起碼是巫鐵全身白光的百倍以上。

    “天賦……神通?”老鐵張開嘴,兩排金屬大牙閃爍著淡淡的幽光:“爺爺我,運氣這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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