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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k2010 發表於 2017-6-2 01:56 AM

北冥老魚 -【走私大明】《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fk2010 於 2017-6-5 03:52 PM 編輯

【書名】:走私大明

【作者】:北冥老魚

【內容簡介】:

    大明正德年間。

    龍椅上的朱厚照玩的不亦樂乎,朝堂中八虎與大臣們斗成一團。國內災荒連連,無數難民流離失所。

    大明海禁形同虛設,南方沿海官商勾結走私猖獗。大海之上勢力紛雜,沒有任何秩序可言,海盜與海商一体兩面,競爭殘酷而激烈。

    倭國正處于最熱鬧的戰國時期,幕府將軍及各地大名征戰不休,大量倭人破產出海,淪為倭寇騷擾大明沿海。

    西班牙一邊殖民美洲,一邊拼命的想要打通一條自東向西通往大明的航路。

    葡萄牙的海船已經到達馬六甲,馬上就要與大明進行第一次親密接觸。

    在這個即將決定歷史走向的時代,前世因走私而死的周重穿越成為南方沿海一位破產公子,為了家人和自己的美好生活,他只得順應時代的潮流,投身到轟轟烈烈的走私大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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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k2010 發表於 2017-6-2 01:56 AM

楔子

大明弘治十八年,北京紫禁城內廷乾清宮中,一生勤勉的大明皇帝朱祐樘雖然才剛到三十六歲,但卻已經是滿臉皺紋,而且他的生命也即將走到盡頭,臉上滿是灰暗之色。更加可怕的是,朱祐樘的鼻子中正在不停的向外流血,怎麼都止不住,隻能由旁邊侍奉的少年時不時的擦拭。

朱祐樘也感覺到自己的大限將至,之前將劉健、李東陽、謝遷等大臣召入宮中,命他們幾人照顧太子,並將皇位正式傳給太子朱厚照,也就是現在他身邊侍奉的少年。之後朱祐樘將所有人都趕出乾清宮,隻留下朱厚照一人。

朱厚照今年才十五歲,身材英挺相貌俊朗,雖然臉上還帶著幾分少年的稚氣,但是可以看出,日後肯定是個陽光帥氣的大帥哥。隻是現在他的臉上卻滿是悲痛之色,一邊幫父親擦拭鼻血,一邊默默的流淚。

看到兒子滿臉淚水的模樣,已經進入彌留之際的朱祐樘伸出幹枯的手臂,看樣子是想給朱厚照擦淚水,但是卻因為大限將致,身上的力氣也正在逐漸消失,抬起手臂已經將他全身的力氣給耗盡了。

而看到父親的樣子,朱厚照急忙抓住父親的手放在臉頰上,同時悲聲叫道:“父皇,兒臣不哭!兒臣不哭!兒臣再也不讓父皇操心了!”

雖然朱厚照嘴上說不哭,但是眼睛中的淚水卻是越流越多,畢竟再怎麼說,他還隻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而且平時又很受溺愛,對父親也十分的依賴,現在父親要去世了,這讓朱厚照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迷茫與痛苦。

感受到兒子對自己的依戀,朱祐樘抽動著嘴角,努力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不過緊接著他努力掙開兒子的手,然後伸出一根手指,先是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然後又指了指朱厚照,目光中也爆發出一種熾熱的感情。

對於父親這種隻有他們父子明白含義的舉動,朱厚照也是重重的點了點頭,目光含淚開口道:“父皇放心,兒臣明白您的意思,無論日後遇到什麼困難,兒臣都會幫您完成這個未了的心願!”

已經無法開口說話的朱祐樘聽到兒子的保證,臉上也露出欣慰的笑容,緊接著他努力的伸出手指,想要幫兒子最後一次拭去眼淚,但是就在他的手指剛剛接觸到朱厚照的眼角時,卻突然全身一鬆,整個人隻感覺眼前一黑,身體也變得輕盈無比,好像在這一刻飛了起來。

朱厚照卻感覺懷中的父親身體一重,然後再也沒有任何聲息,這讓年輕的朱厚照也立刻明白了什麼,當下是放聲痛哭,殿外的群臣也得到消息,同樣也是慟哭哀號不已。

弘治十八年五月初七日,大明皇帝朱祐樘因偶染風寒,誤服藥物,鼻血不止而死,享年36歲,廟號孝宗,諡號建天明道純誠中正聖文神武至仁大德敬皇帝。...<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k2010 發表於 2017-6-2 01:58 AM

第一章 破產之家

正德四年,鬆江府南大街一座占地頗大的府邸後花園中。

“嘿喲~,嘿喲……”

寒風凜冽中,一群赤著上身的苦力全身冒著熱騰騰的汗氣,正在拚命的將一塊數噸重的假山石拉起來,上麵架著的眾多木製簡易滑輪發出‘吱呀~吱呀~’的痛苦呻吟聲,在眾多苦力的拚命拖曳下,終於讓沉重的石頭慢慢的離開地麵。

而這時旁邊早已經準備好的特製平板車立刻推到假山石下,然後苦力們慢慢放鬆繩索,小心的將假山石放到車子上,緊接著苦力們又拉著車子前麵的繩索,慢慢的向花園外麵移動。

“小心點,這石頭可是值好幾百兩,打碎了不但你們賠不起,本少爺也得跟著跳河!”這時一位身穿月白長衫的年輕人從花園外麵走進來,看到推車子的苦力時,立即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道。

與其說進來的是個年輕人,還不如說是個少年,因為對方看上去頂多十五六歲,劍眉星目十分的俊朗,不過這個少年的眉目中,卻帶著一種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老成,所以當人與這雙眼睛注視時,會感覺對方比實際年齡要大一些。

“周大少放心,這十幾個兄弟都是個頂個的壯,絕對不會壞了您的東西!”看到這個年輕人如此熱情的主動和他們開玩笑,那個在旁邊指揮的工頭也是爽朗的笑道。

“嗨,別再叫什麼大少,現在整個鬆江府誰不知道,我們周家的生意倒了,家裏也被我變賣一空,現在周某可是身無分文,說不得再過幾天,我倒是要向老兄討生活了!”這位被稱為周大少的年輕人再次大笑著說道。

工頭一聽也急忙寒喧幾句,不過看對方高興的樣子,他心中卻在暗自嘀咕:人人都說周大少以前是個神童,年紀輕輕就考取了秀才,但是現在周家的生意倒了,而且還欠了一屁股的債,可是這幾天無論什麼時候見到對方,他都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樣,難不成是因為老爹死了再加上破產,這位周大少也得了失心瘋不成?

對於工頭這些人心中的懷疑,王傑,不現在應該叫他周重,根本就絲毫不在意,本以為自己掉進大海肯定被淹死了,但沒想到一睜眼,自己竟然來到幾百年前的大明朝,而且還成為一位富家少爺,可惜他天生就沒有少爺的命,這才剛當了幾天的少爺,卻得到老爹出海的船遇上大風暴,結果船毀人亡的不幸消息。

老爹死了不要緊,反正這個全新的周重對那位便宜老爹也沒什麼印象。可關鍵是船上還運著不少的貨物,而且他們周家這些年的生意受到影響,這次出海更是舉債購的貨,結果現在貨全沒了,債主自然都堵在大門口要債呢。

周重是周家的嫡子也是獨子,而且母親早喪,下麵有兩個妹妹,隻不過卻是同父異母,她們都是周重父親的小妾所出,所以現在全家就隻有他一個男人可以主事。麵對這種情況,周重不得不挺身而出。

周重的老爹名叫周海,周家在鬆江府是個外來戶,十幾年前才遷到這裏,周海以經商為生,名下擁有不少的店鋪,另外這些年朝廷的海禁政策放鬆了許多,因此周家暗中也出海走私。其實不僅僅是周家,鬆江府但凡有名的富豪,家中的生意多多少少都會有走私有些關係。

周海靠著經商積累了大量的財富,成為鬆江府首屈一指的大富豪,但是他卻不希望兒子也以商為生,畢竟在大明朝,讀書科考才是正理。所以他從小就讓兒子周重讀書,並且請有名望的先生教導,而周重也不負眾望,從小就聰明絕頂,讀書更是舉一反三,很快就有了神童之名,而且還在去年考取了秀才,當時周重才十四歲。

而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周家要出一個才子,甚至日後還可能成為官宦之家時,年紀輕輕的周重卻得了一場大病,期間幾次昏厥欲死,最後一次醒來時,原來的周重已經被一個名叫王傑,來自二十一世紀一個青年的靈魂所取代。

之後周海意外身死,周家遭逢如此劇變,若是換成之前那個號稱神童,其實就是一個書呆子的周重的話,估計打死他也應付不過來,甚至可能會被那些債主逼的上吊自殺。

但是現在這個周重卻不一樣了,來自後世的他本名王傑,高中時父母出車禍雙亡,靠著父母留下的存款和自己的努力打工,最後從某所二類本科大學計算機係畢業,本來在上海一家IT企業上班,工資也不算低,甚至他還將老家的房子賣了,然後在上海付了首付,剩下的按揭供著座不大的房子,一切看起來都很美好。

可惜後來王傑因為看不慣上司調戲公司的女員工,而且還歧視他這種所謂‘外地人’,結果怒氣積累到一定程度,他把上司當場爆打了一頓,最後不但丟了工作,而且還被拘留了一段時間。

自由後的王傑想要再找工作,可是上天好像也和他開玩笑似的,幾個月都沒能找到工作,後來手中的錢實在不多了,而且銀行的按揭也像是催命鬼似的,最後王傑走投無路之下,又經一個在拘留所認識的朋友介紹,仗著自己從小練過幾手功夫,身手也比較敏捷,開始做一些灰色行業,比如幫人看場子、要債、走私押船之類的,雖然看起來這些工作不怎麼上台麵,但是來錢卻挺快,甚至比當初他上班時還要高。

也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王傑由一個IT民工變成了不黑不白的灰色人群,做一些介於合法與違法之間的工作。其實王傑的想法很簡單,他想先把房子的錢還清了,然後再攢點錢,到時自己就洗手不幹,能找到正當的工作最好,若是找不到就自己做點小生意,然後再談個女朋友結婚生子,這就是王傑,一個普通人再普通不過的夢想。

可惜王傑有一次在幫人走私押船時,買家和賣家一言不合,竟然當場火拚起來,混亂中的王傑身手不凡,一連砍翻了對方七八個打手,可惜最後卻被人一腳踹到水裏,結果不識水性的他被淹死在海中,再醒來時已經來到大明正德年間,而且身份也變成了一個有著神童之稱的富家大少,可惜是少爺的身子跑堂的命,短短幾天就成了破產少爺。

也正是有了上一世的經曆,所以這一世的周重雖然沒有原來周重的才華,但是在處理起周府欠下的債務時,卻顯得極為有條理,畢竟他上一輩子他已經為銀行還了一輩子債,雖然到死也沒能還清,但卻也鍛煉出來一副淡定的心態。現在上門的債主雖然凶狠,但比起後世如此催命鬼般的銀行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

首先周重先是將那位便宜老爹的喪事給辦了,然後將他們所欠的債務,以及周府的資產做了一個統計,結果他很悲催的發現,欠債的數額剛好比他們周府的資產多上那麼一點,也就是說,等到他把債務還完之後,周府不但什麼也不剩了,而且還要欠上一些外債。

雖然這個發現讓周重頗為沮喪,不過生活總是要繼續,所以他打起精神,將周府的產業該變賣的變賣,該抵押的抵押,甚至連周府宅子裏的東西也開始進行變賣,比如剛才從花園裏運走的假山石,那可值好幾百兩銀子,另外還有府中女眷的金銀首飾,也都在變賣的行列之中,這事由周重小妹的母親趙姨娘負責,估計現在應該也收齊了。

想到這裏,周重轉身向內宅走去,他那位便宜老爹有四房小妾,其中除了王姨娘生了大妹鐲兒,趙姨娘生了小妹朵兒,另外還有兩個年輕的韓姨娘,是一對姐妹,今年才二十歲,還沒有生兒育女。

說起來王姨娘進門的時間最早,所以府中也該她管事才對,但王姨娘是小門小戶出身,為人也老實木訥,實在不適合持家,反倒是趙姨娘出身清倌人,性子也是精明能幹,所以在她進門後,就一直管理著周府的內宅。

周家以前在鬆江府首屈一指的富豪之家,宅院建造的十分氣派,內宅與外宅分開,占地麵積相當的大,以周重的估計,最少也有十幾畝,前後的院落都修建著不小的花園,房屋內外的裝飾也都十分的豪華,甚至有些地方都能稱上的奢侈,不過可惜的是,現在這座豪華的周府卻已經破敗不堪。

客廳和內宅中的做為裝飾的古董、花瓶之類的東西全都被拿去抵債了,桌子、椅子之類的家俱也變賣一空,甚至連屋頂上大理石雕刻的鎮宅獸角都被周重橇下來賣掉,可以說整個周府中,除了這片院子和人不能賣外,其它的全都被周重變賣成銀兩還債了。

不過雖然是把周府變賣一空,可惜外麵的債還是還不清,剩下的一些債務雖然不多,但以現在周府的情況,還不知道能不能還上。另外周府的店鋪全沒了,田地也賣光了,可以說周府現在沒有任何的收入。

另外更加不妙的是,前世周重光棍一條,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可是現在他卻上有四個姨娘,下有兩個妹妹要養活,這些人加在一起就有六張嘴,這可比養活他自己難多了。

這些煩惱事加在一起,恐怕是個人都會感到十分苦惱。可是周重除了沒能多過幾天少爺日子而有些沮喪外,事後卻一直十分的樂觀,因為對於轉世重生的他來說,現在的這一切都是屬於原來的那個周重的,而他這條命本來已經死定了,但現在卻占據了人家的身體重新活過來,相當於上天給了他一次重活的機會,那麼現在上天拿走屬於原來周重的一些東西,也是十分正常的事。

況且上天還是十分仁慈的,比如它並沒有把周重所有的東西都拿走,至少他現在還有一座大宅院,比之前世按揭的那所幾十平的小房子強上無數倍,而且宅子下麵的土地完全屬於他,根本不用擔心什麼狗屁七十年的問題。

另外相比前世的孤身一人,上天還留給了周重幾個親人,比如王姨娘雖然老實木訥,但卻對他十分關心,簡直把他當成親兒子看待,另外還有兩個可愛的妹妹,一個是四歲的小蘿莉,一個是十三歲的大蘿莉,而且最喜歡黏著他這個大哥。

想起自己在前世時,周重也是在十五歲時,父母就因車禍去世,從那時開始,周重就再也沒有感受過家庭的溫暖,現在上天不但給了他一個重生的機會,還給了他一個雖然殘缺,但卻十分溫暖的家庭,這一切讓周重感到十分的滿足。

周重快步穿過前麵的幾重院落,除了凜冽的寒風外,沒有任何的聲響,下人們早就被他遣散了,使得整個大宅子一下子沒有了人氣,若是晚上的話,一般膽小的人還真不敢呆在這裏。

不過就在周重剛走到內宅的一所小院子,也就是趙姨娘居住的院子時,忽然聽到院子的正廳內,傳出一陣嚶嚶的哭聲。...<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k2010 發表於 2017-6-2 01:59 AM

第二章 負債累累

周重聽到院子裏的哭聲,特別還是大妹和小妹的哭聲,他也是嚇了一跳,急忙衝進小院子,推開正廳的房門一看,結果發現房間中隻有王姨娘和鐲兒、朵兒,而且娘仨正在那抱頭痛哭,至於趙姨娘和兩個韓姨娘,卻是不見人影。

“姨娘你們哭什麼,趙姨娘他們呢?”周重有些奇怪的問道。本來他還以為家裏又像前幾天那樣,有幾個小地痞看到周家敗落了,就想來占幾個姨娘的便宜,結果全都被周重一頓拳腳打跑了,沒想到進來後竟然會是這種情況。

正在痛哭的王姨娘看到周重進來,當下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樣,跑過來拉住他的袖子,哭哭啼啼的道:“重兒,趙姨娘和韓姨娘她們三個卷著自己的私房錢跑了,甚至趙姨娘連朵兒也不要了,我們……我們該怎麼辦啊?”

“噢,跑了就跑了,朵兒到大哥這來!”沒想到周重聽到這個消息後,並不顯得意外,反而十分平靜的走過去,將哭的像個小淚人似的朵兒抱在懷裏,同時輕聲的安慰起來。

其實早在周重他那位便宜老爹遇到海難的消息傳來後,他就已經料到這種情況了,趙姨娘和兩個韓姨娘不像王姨娘,她們都還年輕,容貌也都還算漂亮,再加上她們又都是小妾,所以根本沒必要陪著周家等死,甚至之後她們三人一直在暗中變賣一些財物,收拾行李準備離開周府的事,周重也看在眼裏,他之所以提出讓幾位姨娘變賣金銀首飾,其實就是想早點把她們三個逼走。

果不其然,周重才剛提出讓她們把私房錢拿出來好度過難關,結果這三個薄情的女人立刻就帶著私房錢逃了,特別是一向精明的趙姨娘,竟然狠心連親生女兒也不要了。可憐朵兒才四歲,就這麼沒爹沒娘了,這讓周重對懷中痛哭的朵兒也多了一份憐惜和責任。

不過小孩子畢竟是小孩子,特別是才年僅四歲的朵兒,她可能還不清楚母親的離開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麼,所以在哭累了後,再加上旁邊的鐲兒也上前安慰,於是小蘿莉很快就停止了哭泣,由姐姐帶著她去玩了。

“姨娘,你把家裏的帳本拿來,我看一下還有多少外債沒有還?”周重微笑著開口道,家中的欠的外債已經還了絕大部分,剩下的已經不多了,隻是現在都到冬天了,人家也等著錢過年,所以這些人催債也催的比較緊。

“嗯!”王姨娘擦著眼淚答應一聲,轉身將帳本拿了過來。

王姨娘今年才剛剛三十出頭,本來是府上的丫鬟,周重自幼喪母,王姨娘就是負責照料周重的丫鬟,後來才被周重的父親納為小妾並生了鐲兒。王姨娘的長相並不是很漂亮,不過皮膚很白,所謂一白遮三醜,再加上之前的生活無憂,因此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小一些。隻是這段時間以來,周重父親的去世和家中欠下的外債,讓這個少婦十分憂心,短短幾天就感覺蒼老了許多。

周重打開帳本看了一下,結果發現帳麵上還欠著債的隻剩下三筆,而且每筆欠的數額都不是很大,兩個兩百兩,一個兩百五十兩,加在一起共六百五十兩。

“假山石賣了三百六十兩,這樣一來,還差兩百九十兩。”周重縱然樂觀,但現在也不禁有些煩惱的道。兩百九十兩看起來好像不多,但其實不然,對於普通人來說,這簡直是一筆巨款,要知道一個普通的人家,一年的花費有個三四兩也就足夠了,而周重現在的情況卻是連普通人都不如,除了一座空蕩蕩的大宅子,他幾乎是一無所有。

看著周重煩心的樣子,旁邊的王姨娘臉上閃過一絲猶豫之色,不過最後還是目光一凝,轉身進了裏屋,並很快的拿出一個小包,輕輕的放到桌子上道:“重兒,這裏我這些年存的一些私房錢,本想是給鐲兒做嫁妝的,既然現在家裏急著還債,重兒你就先拿去用吧!”

王姨娘說著,輕輕的將小包打開,隻見裏麵放著一張五十兩、一張三十兩的銀票,以及一些散碎的銀子,加在一起勉強到九十兩,雖然僅僅隻夠還債務的一個零頭,但卻是王姨娘全部的積蓄了。

不過周重卻一下子站起來,有些為難的看著王姨娘道:“姨娘,這些既然是你為大妹準備的嫁妝,那就不要動了,我再想想辦法就是了!”

隻見王姨娘卻是堅持道:“重兒你就不必推辭了,家裏的情況我也清楚,實在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可賣了,而且這座宅子也被老爺抵押給了王老爺,雖然以咱們兩家的關係,王家應該不會收回宅子,但凡事都有個萬一,再說你把宅子裏的東西變賣一空,這些東西本來就是宅子裏的裝飾,按理也是一起抵押給了王家,萬一這件事傳到王老爺耳朵裏,那也不太好聽。”

王姨娘口中的王老爺名叫王綸,另外他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周重未來的嶽父,周重和王倫的女兒從小就訂了親,本來打算今年完婚的,可惜天意弄人,先是周重生了重病,然後又遇到周家破產,現在周重連養活一家都困難,更別提什麼成親了。

其實真正說起來,周重腳下的宅子也不是他自己的,之前早就被他老爹抵押給了王綸,現在貨沒了,這宅子本應屬於王家的,但是王綸是個讀書人,再加上兩家的關係不同尋常,因此之前就已經派人說過,讓周重一家安心居住,這宅子他是不會收回的。

周重聽後想了想,也覺得王姨娘說的有道理,最後隻好將她的私房錢收下來道:“好吧,那這錢我就先用了,等到日後掙到錢,再給姨娘補上就是了!”

“我們家重兒從小就有神童之稱,肯定能重振家業,至於補不補就不要說了,鐲兒和朵兒都是你的妹妹,所謂長兄為父,等到她們出嫁時,到時你想躲也躲不掉。”王姨娘一臉希夷的道,在她看來,周重小小年紀就成為秀才,現在雖然家業敗了,但是隻要他們咬咬牙堅持一下,等到周重考中舉人,那麼現在失去的一切都會再次回來。

對於王姨娘的心思,周重也能猜到幾分,隻是他卻在心中苦笑,若他還是原來的周重,的確很可能像王姨娘希望的那樣,在家中苦讀幾年考上舉人,但可惜他早已經不是原來的周重,肚子裏沒有什麼四書五經,雖然也受過十幾年的教育,但是放在大明朝的科舉上,顯然是沒什麼用的。

“少爺!少爺!前麵討債的來了!”正在這時,一個氣喘籲籲的聲音高喊著,緊接著一個圓滾滾的身影從大廳門口滾進來,圓圓的胖臉上滿是汗水,頭頂上冒出熱乎乎的白氣,看樣子這一路累的不輕。

“徐管家,你看你都這麼大年紀了,討債的人來府上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你至於這麼著急嗎?”周重看清來人,有些無奈的道。

進來的是周府的老管家,說起來這位老管家也很可憐,以前是個讀書人,可惜卻連個秀才都沒能考上,三十多歲的人貧病交加,差點死在大街上,幸好被周重的父親所救,後來就在周府做事,而且一做就是十幾年,慢慢的熬成了周府的管家,因為他本姓徐,周重的父親也沒讓他改姓,再加上他的年紀大了,所中府中上下一般都稱其為徐伯或徐管家。

徐管家現在五十多歲,長相十分富態,圓腦袋、圓肚皮、短手短腳麵白無須,若是把他的頭發剃了再披上袈裟,刷上金漆活脫脫一彌勒佛。

徐管家一直沒有成家,也無兒無女,再加上周府對自己有大恩,因此早就將周府當成自己的家了。之前周重打發下人離府,徐管家卻當場發誓,生是周府的人,死是周府的鬼,哪怕是周重拿大棒子趕他離開,他也不會走。別人都誇徐管家忠義,但是周重卻懷疑這個胖老頭擔心出門後沒人養他,所以就賴在府裏不走,好歹在府裏還能有口吃的。

看到周重還是一臉淡定的模樣,徐管家卻是更為著急,先是看了王姨娘一眼,然後這才開口道:“少爺,這次是宋家來討債了,而且還是宋老爺帶著宋家二少爺一起來討債的。”

“宋家?”周重聽後一愣,卻沒明白徐管家的意思,不由得有些疑惑的看向王姨娘。隻是讓周重沒想到的是,王姨娘在聽到是宋家時,卻是臉色蒼白,整個人哆哆嗦嗦的站立不穩,看樣子隨時都可能摔倒。

這讓周重是嚇了一跳,急忙站起來扶住她,好不容易讓王姨娘扶著椅子坐下,周重這才不解的問:“姨娘,您這是怎麼了,宋家不就是一個債主嗎,難道有什麼特別的?”

看到周重還不明白,徐管家卻是禁不住道:“少爺,宋家是大小姐未來的夫家?”

周重一聽這才忽然想起來,他記得鐲兒好像是和一家姓宋的訂親了,估計應該就是來要債的這家了,隻不過讓他有些不明白的是,雖然親戚是親戚,但欠債還是要還的,若是他沒有記錯的話,宋家還是第一次主動上門要債,這說明對方還是顧念幾分親情的,怎麼王姨娘會如此緊張?...<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k2010 發表於 2017-6-2 02:00 AM

第三章 宋家父子

在宋家登門討債這件事上,就可以體現出周重這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的靈魂,與十六世紀的明朝人之間的思想代溝。

無論是後世還是古代的中國,都是一個人情社會,隻不過後世隨著思想的解放,人情味變淡了許多,比如在親戚之間,登門要債也是很平常的事,隻要要債的人不是大吵大鬧的撕破臉皮,那麼兩家的親戚關係並不會受到影響。

但是在大明這個年代,親戚之間的債務關係卻摻雜著更多的人情,一般欠債的一方,都會主動將錢還給另一方,若是實在沒有錢可還的話,也會先和對方打個招呼,盡量能多求得一些時間。而債主若是急需的話,也不會自己登門向親戚索要,而是委托一個雙方的熟人從中周旋,這樣哪怕是要不到,也不會傷了兩家的情麵。

宋家與周重的妹妹已經訂親,算起來是兒女親家了,這已經是十分親近的親戚關係了,但是現在宋家竟然登門要債,這簡直和直接撕破臉皮沒什麼兩樣,而能做出這樣的事,也說明宋家對這門親事根本不在乎,或者是宋家對這門親事反悔了,隻不過是想通過登門要債這種方式,逼周家與他們退婚罷了。

周重在後世因為父母早亡,所以早早的在社會上打工,也算是飽嚐社會上的人情冷暖,但是打死他都沒有想到,在大明朝要個債,竟然還牽扯到這麼多的東西。直到徐管家向他解釋了半天後,周重這才明白過來。

“呯!”周重狠狠的一拍桌子站起來,臉上一直帶著的微笑也消失不見,轉而變成滿臉的陰狠。這是他自從穿越以後,第一次感到出離的憤怒,甚至比上一世時,見到那個歧視自己的老板調戲女同事更加憤怒,因為這次對方惹到了自己身邊的親人身上,而且還是他的妹妹,這讓身為兄長的他無論如何也無法忍受。

“少爺息怒,宋家本來就是一批勢力小人,聽說這段時間以來,宋家那個二少爺和華亭縣一位富商的女兒打的火熱,他們這次撕破臉的登門要債,估計很可能就是想逼咱們主動退婚,然後好娶那個能給他們帶來不少生意的女人!”徐管家的消息靈通,立刻將自己的分析講了出來。

“別人都欺負到咱們頭上了,你讓我怎麼息怒?”隻見周重冷哼一聲怒道,目光中也閃爍著讓人心悸的寒光。

前世周重的脾氣就比較暴躁,否則也不會在工作時把自己的老板都給揍了。雖然穿越後讓他懂得了生命的可貴,對生活的態度也變得十分樂觀,但這並不能說明他沒有脾氣,事實上恰恰相反,前世在成為灰色人群後,周重接觸到許多社會的黑暗麵,這使得他的性格也受到一些影響,所以當他真正恨上一個人時,那麼對方可就真的要小心了。

“重兒,現在咱們周家已經敗了,而且整個家還要靠你支撐,所以你可千萬別衝動,宋家要退婚就退吧,等到日後重兒考上舉人,有的是機會讓他們後悔!”王姨娘聽到周重的話卻是嚇了一跳,急忙開口勸道,隻是在說到最後一句時,這個老實的女人也露出幾分恨意。

“是啊,王姨娘說的有道理,少爺您前途無量,實在沒必要和宋家的人一般見識!”徐管家也是在一旁勸道,他老於人情事故,知道以現在周家的情勢,根本不宜再招惹宋家。

周重早已經不是之前的那個書呆子,自然明白眼下的局勢,現在周家連吃飯都成問題,根本沒有資格與宋家鬥。不過周重在心中卻是已經將這個宋家給記上,今日宋家送給自己周家的侮辱,他日必當百倍奉還!

“好了,你們都不用再勸了,這些我都明白,為了咱們這個家,我不會衝動的。”周重深吸一口氣,十分沉穩的開口道,“徐管家,你前麵帶路,隨我一起去見一見宋家父子!”

“嗯!”徐管家答應一聲,轉身出了小院,兩人一前一後來到周府的前廳。

剛一進前廳,周重就看到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以及一個十幾歲的少年站在大廳中,其中那個中年人黑黑胖胖,身穿員外衫,獅鼻闊口綠豆眼,長得的確有些對不住觀眾。至於那個年輕人卻是白白瘦瘦,五官也很端正,隻是一雙眼睛白多黑少,而且看人時目光上揚,好像十分的倨傲。

不用問,裏麵站著的這兩人肯定就是宋老爺和宋家的二少爺,之所以他們是站著而不是坐著,那是因為大廳裏的桌椅都已經被賣掉還債了,整個大廳空蕩蕩的,根本沒有坐的地方。

隻見周重在走進大廳時,本來平靜的臉上立刻掛上一副和煦的笑容,好像是見到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輩一般,上前對著宋老爺躬身道:“宋世叔來訪,小侄有失遠迎,實在是失禮失禮!”

看到自己少爺的這種變臉絕技,徐管家也是一愣,他實在沒有想到,這位被自己看著長大的少爺竟然還有這種城府,之前還在大罵宋家,轉眼間就能如此親熱的與對方打招呼,這簡直他印象中那個隻會讀書的周家少爺完全不一樣,難道因為家道中落的原因,使得自家少爺一下子開了竊?

宋老爺看到周重熱情的樣子,同樣也是一愣,他以前也經常來周府,見過周重的次數也很多,但是在他的印象裏,周重隻是一個書呆子,哪裏會懂得什麼人情事故?不過宋老爺雖然吃驚,卻也沒有太過表露,同樣也十分熱情的道:“世侄不必多禮,老夫聽聞周兄不幸遇難,心中也著實難過,另外也望世侄你節哀啊!”

“多謝宋世叔掛念,不知伯父今日前來,可有何要事?”周重明知故問的道。他剛才在來大廳的路上時,已經想清楚了,以宋家這種薄情的態度,哪怕對方不退,自己也不會把鐲兒嫁過去,不過現在既然是對方主動退婚,那麼主動權就掌握在他的手中,宋家必須為今天的事,提前付出一點小小的利息來。

聽到周重的問話,黑胖的宋老爺別有深意的看了旁邊的徐管家一眼,之前他就已經向徐管家表明來意,他不信周重會不知道他們的來意。不過既然周重明知故問,他也不能不回答,因此隻見他忽然咧開大嘴一笑道:“周世侄有所不知,最近臨近年關,夥計們都等著領工錢回家過年,我們宋家是小本生意,實在是周轉不開,所以希望世侄能夠將之前的欠款還上。”

宋老爺不愧是個老商人,要起賬來是單刀直入,臉不紅心不跳,絲毫沒有因為雙方是兒女親家感到不好意思。旁邊的徐管家則在心中暗罵,宋家的生意雖然比不上以前的周家,但是在鬆江府卻也是數的著的,現在竟然說沒有錢給夥計發工錢,這種話連鬼都不會信。

不過周重聽後,卻是露出一臉我相信的表情,連連歎息道:“本以為宋世叔家大業大,沒想到也有自己的難處,看來老話說的不錯,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啊!”

宋老爺和他兒子聽到這裏都是一愣,腦子裏都在琢磨著是‘地主家也沒有餘糧’是哪裏的老話?不過周重卻根本沒給他們思考的時間,緊接著又道:“既然世叔都已經開口了,那麼我們周家欠宋世叔的債務,自然也是要歸還的。”

聽到周重願意還錢,宋老爺立刻眼睛一亮,但還沒等他說什麼,緊接著周重再次開口道:“隻不過小侄這裏的情況世叔您也看到了,您來了卻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所以小侄現在實在是囊中羞澀,可否請世叔再寬限幾日?”

周重在說上麵這些話時,臉上露出一種十分慚愧的表情,好像真的因為無法還錢而感到內疚似的。

宋老爺剛才聽到周重願意還錢,心中還十分高興,沒想到緊接著周重就給自己來了這麼一個神轉折,這讓他是又氣又恨。不過今天他來的目的並不僅僅是來要錢,而是有另外更重要的目的,在達到這個目的之前,實在不宜與周重撕破臉皮,反倒是他身後的那位宋二少爺,臉上露出一副不耐煩的神色,幾次張欲言,都被宋老爺給攔了下來。

對於宋氏父子的表現,周重都裝做沒有看見。這時宋老爺強壓下心中的不快,黑胖的臉上再次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道:“周賢侄說笑了,區區兩百兩的債務,對於周府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但是對於我們宋家這種小本生意來說,實在是救命的錢啊!”

聽到這個宋黑胖子依然向自己哭窮,周重卻是心中冷笑,不過臉上卻裝的更加可憐,好像真的是一個被債主逼的走投無路的破產公子似的,而且還不停的向宋老爺說些好話,請求他再寬限幾日,可惜都被宋老爺堅決的拒絕了。

最後宋老爺估計是覺得火候已經夠了,這才停止了要債的話題,轉而臉色一板,終於將自己的狐狸尾巴露出來道:“周賢侄,既然你這麼不顧念兩家的交情,遲遲不肯還債,那老夫也沒什麼可說的了,你們周家的女兒我們宋家高攀不起,咱們兩家親事我看就這麼算了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fk2010 發表於 2017-6-2 02:01 AM

第四章 再無瓜葛

看到這個宋胖子終於把退婚的事講出來,雖然周重早有準備,但還是恨不得對著眼前這張肥臉來上一拳。在明朝的大環境下,若是一個訂婚的女子被人退婚,對於這個女子來說,其實和被休掉沒什麼太大的區別,日後再想嫁個好點的人家,那可就難了。也就是說,宋家這次退婚,若是沒有意外的話,幾乎把鐲兒的一生都給毀了,這讓身為兄長的周重如何不恨?

不過在經曆過一次生死後,周重的性子也沉穩了許多,知道有些事情隻靠拳頭是無法解決的,所以他心中雖然怒火衝天,但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

這次周重並沒有急著回答,而且也沒心情再和宋胖子演戲,反而眉頭一揚,整個人一下子放鬆下來,轉頭對旁邊的徐管家道:“徐管家,我有些累了,去幫我搬個能坐的東西來!”

宋家父子也感覺到周重身上的氣質一變,之前那個走投無路的破產公子一下子不見了,出現在他們麵前的,是一個臉上帶著幾分淡笑,甚至隱隱有幾分痞氣的周大少爺。

徐管家聽到周重的吩咐先是一愣,但立刻反應過來,很快就跑出去搬了個破躺椅進來,這個躺椅是徐管家的心頭肉,平時他最喜歡躺在上麵曬太陽,因為太破沒能賣出去,現在勉強能讓周重休息下。

周重卻不管躺椅破不破,隻見他大步走過去,然後一屁股坐到躺椅上,翹著二郎腿仰著臉看著宋家父子道:“宋老爺想要退親我同意,我們周家現在這種情況,也實在配不上宋家,另外按照規矩,你們宋家的彩禮和婚書我們周家也會一起還回去!”

看到眼前的周重一下子發生這麼大的改變,宋老爺和宋二少爺都有些轉不過彎來,不過宋老爺畢竟是個見多識廣的商人,很快就反應過來,一臉笑容的道:“彩禮就算了,隻要將婚書退給我們就行了,以周家現在的情況,若是再要彩禮的話,實在讓老夫於心不忍。”

其實宋老爺倒不是不想要回彩禮,當初訂婚的時候,他們也是出了一筆不菲的彩禮錢,不過剛才周重的變化,讓他心中十分的不安,所以才會如此大方的放棄了彩禮,而且還恬不知恥的給自己的黑胖臉上貼金。

坐在躺椅上的周重聽後,卻是一點也沒有生氣,他現在反而有些懷念後世的香煙,若是現在能在手指上夾根煙,然後再美美的吸上一口,吐出一個煙圈來,那就更有氣勢了。

帶著沒有香煙的感慨,周重再次斜了宋家父子一眼,然後敲了敲椅子的扶手笑道:“那怎麼行,退婚就要有個退婚的樣子,彩禮我們周家是一定要退還的,另外還有宋家的欠債,到時和彩禮會一起還上!”

看著周重無禮的樣子,再加上那與表情嚴重不相符的話語,宋家父子二人都感覺心中沒底,搞不清眼前這個周家少爺到底是什麼意思?

隻見這時周重接著又道:“隻不過我們周家現在的情勢,實在是拿不出錢一下子還清,不過你們放心,我周重絕對不是欠債不還的人,我打算每年還上一部分,這叫分期還款,估計有個十年八年的也就還清了,到時婚書就退給你們!”

聽到周重最後那近似無賴的話,宋家父子的鼻子都差點氣歪了,別的不說,宋二少爺的年齡和周重差不多,本來和鐲兒也準備在下一年完婚,現在若是再等上十年八年的退婚,到時他娶誰去?

“周重,你不要欺人太甚!”宋家的二少爺到底是年輕氣盛,一張白臉氣的通紅,站出來指著周重斥道,卻絲毫沒想過到底是誰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周重抬頭掃了一下對麵這位宋二少爺,臉上露出一種賤賤的微笑道,“宋二少爺這話是從何說起,你們宋家提出退婚,我周重二話沒說就答應了,而且還願意把彩禮錢還給你們,怎麼到現在成了本大少欺人太甚了?”

“你……”宋二少爺本來還想爭辯幾句,但是卻被宋老爺伸手攔住,然後隻見這位宋黑胖子忽然展顏一笑道:“周少爺的話老夫明白了,您看這樣行不行,周府欠我們家的債我們也不要了,另外彩禮什麼的也不用退,我們宋家隻要婚書就行!”

聽到宋老爺的話,隻見周重扭過頭啐了一口吐沫,猛然露出一個笑容站起來道:“果然薑還是老的辣,要是宋老爺剛才就這麼上路,不就沒那麼多廢話了嗎?”

看到周重如此無賴的樣子,宋氏父子都是氣的不輕,不過他們心中也在奇怪,以前的周重文質彬彬,甚至讀書讀得都有些呆頭呆惱的,怎麼周家這才剛出現變故,周重竟然變得和大街上的混混似的?

可惜宋氏父子並不知道,前世的周重可比小混混要狠多了,隻不過他對現在這次難得的重生十分珍惜,不想再走上前世的老路,所以才和他們玩一些‘斯文’的手段,否則按照他前世的性子,估計今天晚上就會摸到宋家大宅,然後給他們父子留下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

當然了,現在的周重雖然不會用比較激烈的手段報複,但並不意味著他軟弱,已經學會將憤怒藏在心裏的周重,絕對比前世那個脾氣火爆的周重更加可怕。至於他讓宋家免除債務,隻不過順手收的小利息罷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宋家父子急於退掉這門親事,若是周重執意不肯去衙門告他們的話,按照大明律,那可是一告一個準,現在周重既然擺明態度要他們免除兩百兩的債務,雖然兩百兩不是個小數目,但是能沒有後患的把婚事退掉,這對於他們宋家來說,還是占了大便宜的。

宋老爺在商場上打滾多年,這筆賬還是算的清的,因此他壓下心中的怒火,將懷中周家的借據取出來道:“好!周少爺竟然如此說了,那宋某就痛快一把,這是你們周家的借據,你將我兒的婚書取來,咱們兩家就此兩清,此後再無瓜葛!”

周重看到對方手中的借據,然後讓徐管家上前驗明無誤後,這才示意他去後麵將婚書取來,然後以一種惡心死人不償命的語氣道:“宋世叔果然是豪爽之人,實在是我等晚輩的楷模,不過若是那位華亭富商家的小姐嫌棄令郎,宋家想要再回頭娶小妹的話,那可就有些麻煩了,說不定那時我家小妹連孩子都有了,到時還望宋世叔不要怪罪才是啊!”

聽到周重話中的諷刺之意,宋二少爺氣的咬牙切齒,本想開口嘲笑周重幾句,但卻被宋老爺伸手攔住。相比之下,一張黑臉的宋老爺就顯得有城府多了,對於周重那些話好像根本沒有生氣,隻是語氣淡淡的道:“小兒的婚事是我們宋家的事,不需要周世侄操心!”

看到對方好像沒有生氣,這讓周重也有些失望,很快徐管家將婚書取來,周重拿過婚書與宋老爺交換借據,然後兩人幾乎同時將手中的文件撕毀,自此兩家再無任何關係。隻不過周重在撕借據時沒有發現,旁邊的徐管家臉上的表情卻有些奇怪。

撕完婚書之後,宋氏父子轉身出了周家大宅,不過就在他們父子兩人剛走出宅門時,宋二少爺終於再也忍不住對父親報怨道:“父親,剛才您為何攔著我,他周重充其量不過是個敗家子罷了,以他們周家現在的這種家境,竟然還想把妹妹嫁出去,估計最多也不過是嫁給一個泥腿子罷了,那種賤女人我可不要!”

聽到兒子的報怨,周老爺的臉色也開始變得有些難看,不過最後還是強忍著怒氣道:“你以為我願意受那個敗家子的氣嗎,不過咱們宋家雖然有錢,但背後的靠山卻不硬,你別看周家現在倒了,但是周重還是王倫王老爺的準女婿,那位王老爺可是做過都禦史的人,雖然因為得罪八虎之首的劉公公而罷官,但是王老爺在朝中還有不少的知交好友,以咱們宋家的實力,暫時還得罪不起那位王老爺!”

宋二少爺聽到父親的解釋,立刻嚇的麵色發白的道:“爹,既然王老爺咱們得罪不起,那為什麼還要退掉周家的婚事呢?萬一周重借助王老爺的聲望東山再起,那咱們家不就危險了嗎?”

聽到兒子的話,宋老爺卻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道:“我剛才不是已經說了嗎,咱們宋家隻是暫時得罪不起王老爺,但是現在劉公公如日中天,當年王老爺和一幫人一起上書彈劾劉公公,結果這才被罷官,雖然劉公公本人可能不記得王老爺這個‘小人物’,但是劉公公手下的人卻沒有忘記他,我已經得到確切的消息,有人想用王老爺這些人的人頭去討好劉公公,估計那位王老爺的好日子也不多了,到時咱們若是還和周家有關係,那不是往死路上碰嗎?”

聽到父親的話,宋二少爺也是震驚無比,他沒想到一件退婚,竟然還牽扯到朝堂之上的爭鬥,甚至和那位如日中天的劉公公也也有關係,這實在超乎他的想像,同時宋二少爺對自己的老爹也更加的佩服,難怪人人都說‘薑是老的辣’,他們宋家缺了誰都行,就是不能缺了自己這位老爹。

另外宋二少爺忽然又想到,老爹把這麼秘密的事告訴自己,那是不是也就意味著,老爹對自己也更加的信任,雖然他頭上還有個大哥,但是他那位大哥老實木訥,根本不是經商的那塊料,以後若是他繼承家業的話,那宋家還不給賠死?

想到這裏,宋二少爺心頭一片火熱,同時更加堅定了與那位華亭縣富商女兒聯姻的決心,隻要有這層關係在,自己在家中的份量就大不相同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k2010 發表於 2017-6-2 02:01 AM

第五章 報應啊報應

什麼叫做‘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徐管家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就在周重還沒有來的及為清掉宋家債務感到高興,這時徐管家縮手縮腳的滾上來,然後告訴周重,自己剛才去拿婚書時,遇到大小姐鐲兒,他嘴賤把宋家退婚的事告訴了對方,結果鐲兒聽後捂著臉哭著跑到後花園去了,徐管家擔心她出事,所以等到宋氏父子一走,他立刻就講了出來。

明朝的女孩嫁人都早,心性也都十分早熟,比如鐲兒才十三歲,但其實心理年齡和後世十六七的女孩差不多,已經可以算是大半個成年人了。不過心性成熟也未必是件好事,比如像今天這件事,鐲兒就完全明白退婚對自己一生的影響,甚至這件事對一個少女來說,簡直像是天塌了一般,也難怪她難過。

本來周重是準備先把這件事瞞著鐲兒,畢竟在他們父親去世後,他們這些做兒女的三年內都不能嫁娶,所以鐲兒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注意到這件事,但是沒想到徐管家那張把不住門的破嘴壞事,現在鐲兒知道這件事後,天知道會哭成什麼樣?

徐管家也知道自己錯了,一邊說一邊搧自己的嘴巴子,周重也懶得再罵他,轉身就向後花園跑去。

周家所在的鬆江府也就是後世的上海,距離蘇杭都不是很遠,因此建築風格也比較偏向南方,比如周家的花園,其實就是南方的園林風格,花園裏亭台樓閣、假山池塘是應有盡有,雖然其中一些貴重的假山石被周重拉到外麵賣掉了,使得花園裏的視野開放了許多,但是大部分還是曲徑幽深,一個人藏在這裏,還真是不太好找。

周重擔心鐲兒想不開,然後做出什麼傻事,畢竟退婚這種事放在一個明朝的少女身上,簡直和被休掉沒什麼兩樣。後世一些小女孩因為作業沒寫完都可能自殺,鐲兒雖然早熟,但恐怕也承受不起這種打擊。

也正是因為如此,周重跑到後花園後,立刻像瘋了似的開始在花園裏找鐲兒,特別是池塘、樹叢等一些比較‘危險’的地方,更是他尋找的重點,最後整個花園幾乎都讓他找遍了,終於在幾座山石後麵的秋千上找到了她,隻不過這時鐲兒正伏在秋千上輕聲的啜泣,根本不知道周重的到來。

看到眼前這個即熟悉又陌生的妹妹,氣喘籲籲的周重也十分心痛,之前的周重就是個書呆子,在他的心中,除了讀書就沒什麼值得他留意的事了,對兩個妹妹自然也不怎麼關心,使得兄妹之間的感情有些冷淡。

不過當初周重從昏迷中醒來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鐲兒那張哭的梨花帶雨的小臉,甚至當周重知道自己穿越後,還一度以為鐲兒是自己的侍女或童養媳之類的,直到後來才知道空歡喜一場。

前世的周重父母早亡,家裏又沒有什麼親人,使得他對親情也是格外的渴望。因此在穿越之後,周重對周圍這些親人也格外的看重,特別是對兩個可愛的妹妹,幾乎可以說的上是溺愛了。雖然周重這種巨大的轉變讓周府的人感到很奇怪,但至少在鐲兒看來,現在這個兄長比以前那個那個冷冰冰的兄長要好多了,所以在短短數天內,周重就重新在鐲兒心中確立了兄長的位子,兩兄妹的感情自然也變得十分親密。

隻見周重好不容易平息了一下劇烈的呼吸,然後輕輕的走過去,故意用一種開玩笑的語氣道:“呦~,我們的周大小姐怎麼又哭了,上次我病的時候,是誰答應我再也不哭了?”

之前周重和鐲兒之間的感情雖然冷淡,但畢竟是兄妹情深,當周重病重昏迷時,鐲兒每次見到他時,都會忍不住哭出聲來,後來周重清醒,兩人之間的距離被接近了許多,而周重也和鐲兒打賭,隻要她不再哭,自己的病就會好起來,開始時鐲兒並不相信,但為了讓兄長開心,所以也就答應下來,在下次見他時,自己強忍著不哭,沒想到周重的身體竟然真的好轉起來,這讓鐲兒是又驚又喜,並發誓自己再也不哭了。

隻不過鐲兒的誓言顯然沒能如願,在周重的病好轉沒多久,先是父親周海遇難,現在又遇到宋家退婚這種事,這怎能讓鐲兒不傷心流淚?

正在哭泣的鐲兒聽到周重的聲音,不但沒有停下哭泣,反而哭的更厲害了,這讓周重有些奇怪,當下走上前扶住鐲兒的肩膀,但是沒想到卻被鐲兒賭氣似的甩開。

這下周重真的奇怪了,因為他從這些動作中可以感覺,鐲兒的氣好像是衝著他來的?這讓周重有些搞不明白,隻得再次開口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大哥哪裏得罪我們鐲兒了,要不我向你道歉好不好?”

聽到句話,一直伏在秋千上的鐲兒終於有所反應,隻見她抬起滿是淚水的小臉瞪了周重一眼,白嫩的小手胡亂的擦了一下淚水,滿腹委屈的道:“兄長怎麼會有錯,所謂長兄為父,自從父親去世後,兄長就是我們周家的一家之主,哪怕是為了兩百兩銀子把鐲兒賣了,鐲兒都不會有任何的怨言,更何況隻是一樁婚事?”

聽到鐲兒報怨的話,周重這才醒悟過來,心想男人和女人的思維果然不一樣,鐲兒竟然因為這個在生自己的氣,不過若是設身處地為鐲兒想想,周重也能理解鐲兒的心情。

想到這裏,隻見周重蹲下身子,與坐在秋千上的鐲兒平視後,這才一臉認真的開口道:“鐲兒,這件事大哥先向你道歉!不過宋家父子的為人你也看到了,咱們家這才剛出了點事,他們就翻臉不認人,這種小人哪裏配的上我們家的鐲兒,所以就算他們今天不退婚,改天大哥也會把你這門親事退掉,不過大哥在這裏向你保證,等到咱們三年守孝期滿,大哥肯定會讓我們周家重振聲威,到時想要娶我們家鐲兒的青年俊傑,恐怕要從鬆江府排到金陵城去!”

鐲兒的心性早熟,也比較明白事理,其實她也知道,周重退婚是為自己好,隻不過是因為周重用自己的婚書換兩百兩的債務,所以心裏一時想不開罷了。

不過現在她親口聽到周重的道歉,知道他退婚是為自己著想,這讓鐲兒心中的氣也消了大半。接著又聽到兄長準備重振周家聲威的雄心時,鐲兒也不禁心中高興,但緊接著聽到周重說什麼求親的人排到南京金陵時,卻讓她是又羞又氣,禁不住啐了周重一口,臉色微紅的轉向一邊,嘴角卻帶上一絲羞澀的笑容。

看到鐲兒的氣消了,周重又趁熱打鐵的勸說了好一會,最後更是一臉鄭重的道:“鐲兒,宋氏父子那種人根本不值得你傷心,這大冷天的,快回房中洗一洗臉,別再凍出個什麼病來,另外你看姨娘這段日子心力交瘁的樣子,現在咱們的債務差不多就要還清了,你就多去陪陪姨娘,別讓她把身子累壞了!”

聽到周重提到自己的母親,鐲兒也是十分懂事的點了點頭,然後站起來準備回房,不過她才剛走出去兩步,卻忽然又停下來皺著眉頭道:“兄長,正所謂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宋氏父子雖然可惡,但是您卻以婚書相要挾,然後換來對方手中的借據,這似乎不是君子所為,萬一宋氏父子將這件事傳出去,恐怕會有損兄長的名聲。”

鐲兒說到這裏,臉上露出一種忐忑的表情。正所謂尊卑有序,鐲兒身為妹妹卻指責兄長,哪怕是出於好心,但卻也可能遭到一頓呵斥。

不過周重聽後卻是一笑道:“多謝鐲兒的提醒,以後為兄會注意的,不過宋家這次退婚本來就理虧,想必他們也不敢四處宣揚!”

聽到周重考慮的如此周到,鐲兒也放下心,轉身回房去梳洗了。看著鐲兒離開的背景,周重卻是默默的自語道:“傻丫頭,名聲這東西不能吃也不能喝,拿它換點實際的東西已經算是賺了,而且隻要有了錢與權,無論你以前有什麼樣的名聲,都會有人搶著幫你洗白!”

目送著鐲兒離開,周重輕歎了口氣,然後轉身回去,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周重這才剛一轉身,猛然間發現一個白胖的大臉湊到自己麵前,這讓周重嚇了一跳,以為是遇見鬼了,條件反射有大叫一聲,同時拎起拳頭砸了過去。

結果隻聽得‘哎喲’一聲慘叫,緊接著一個皮球似的身體就滾了出去。這時周重才發現,原來站在自己身後的竟然是白白胖胖的徐管家,而且對方被他一拳打在眼睛上,現在正捂著眼睛慘叫呢。

看到這裏,周重急忙搶上前把對方扶起來,然後有些無奈倒打一耙道:“我說徐管家,您老怎麼走路都沒聲啊,而且還挨著我那麼近,這也幸虧是我,要是換個膽小的,估計早都被你嚇死了!”

“報應啊報應,剛才老奴嘴賤把退婚的事告訴大小姐,現在就挨了少爺一拳,果然是舉頭三尺有神明啊!”徐管家在周重的攙扶下站起來,嘴裏還不停的嘮叨著什麼報應的事。

好不容易讓嘴碎的徐管家停止嘮叨,周重才發現,自己剛才那一拳是本能而發,根本沒有留手,所以徐管家現在一隻眼睛烏青,配上他那張白白胖胖的臉,看上去有種說不出的滑稽。經過詢問之後,周重這才明白,原來剛才徐管家來找自己,當時他正在想心事,所以徐管家叫了他幾聲他都沒有回答,最後徐管家才走上前,結果就發生了剛才的誤會。

聽到徐管家的解釋,周重也有些尷尬,不過這隻是個誤會,而且周重仔細看了一下,徐管家臉大肉厚,這一拳倒也沒什麼事,等過幾天淤血散了就好了。

徐管家眨了幾個眼睛,發現看東西沒有受到影響後,這才忽然想起來到周重的原因,當下有些著急的道:“少爺,咱們家最後一塊值錢的假山石都被你賣了還債,現在家中實在拿不出什麼值錢的東西了,米糧也不多了,接下來咱們該怎麼辦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k2010 發表於 2017-6-2 02:03 AM

第六章 吃飯的問題

聽到徐管家的話,周重也不禁有些頭痛,人活在世上,總歸是在吃喝的,現在周家沒有任何的收入,家中也實在拿不出什麼值錢的東西了。可是家中卻還有三大兩小要養活,其中王姨娘是個女流之輩,周管家年紀又大了,至於鐲兒和朵兒更不用說了,所以現在養家糊口的重任就落到了周重的身上。

“現在家中還有多少糧食,能不能支撐過今年?”周重忽然開口問道。做為一個後世人,周重認為自己搞出點掙錢的東西還是十分容易的,不過現在已經進入冬天,天寒地凍的很難找到掙錢的路子,所以他想一切等到來年春天再說。

“少爺您有所不知,本來家裏還是有一些存糧的,但是在遣散下人時,有些人的手腳不幹淨,把府裏的糧食幾乎全都偷走了,幸好老奴手裏還有點積蓄,所以才能支撐到現在,但是現在老奴買的米糧也沒多少了,哪怕是頓頓喝粥,恐怕也撐不過這個月啊!”徐管家這時卻是苦著臉道,若非情況如此緊急,他也不會急匆匆的跑來找周重想辦法。

“這個月都撐不過?”周重有些震驚的道,同時心中也有些感動,他沒想到這些天吃的糧食一直都是徐管家自己掏私房錢買的。另外現在都已經是十月中旬了,家中隻剩下十幾天的糧食,而且還隻能喝粥,這對於每天無肉不歡的周重來說,無疑是個天大的噩耗,另外距離過年還有兩個月,一家人吃的糧食又要從哪來?

“好了,這件事我知道了,暫時不要告訴姨娘她們,我會想辦法的!”周重歎了口氣道,他手中雖然還有還有四百多兩銀子,其中有九十兩還是王姨娘的私房錢,不過這些錢是用來還債的,而且周重已經答應了人家,明天就要送過去,所以肯定是不能動的,看來自己的掙錢計劃必須得提前了。

聽到周重的話,徐管家卻是有些擔心的看了他一眼,畢竟周重是被他看著長大的,也知道他這個人除了讀書就沒有其它的本事了,雖然自從家中出現變故之後,自家少爺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一切都處理的井井有條,但是徐管家卻不認為周重真的有什麼謀生的手段。

雖然徐管家還懷疑周重的能力,不過現在周重是一家之主,養家的責任自然也就落到了他的身上,所以徐管家最後歎息一聲,轉身離開了後花園。

等到徐管家離開後,周重也沒在花園裏呆,而是回到自己的房中,然後躺在簡陋的床鋪上想著心事。本來周重睡的是一張雕花木床,不過後來為了還債也被他賣了,另外還有房中的一些書籍古玩等,同樣也是一樣沒有留下,現在他睡的這張床還是從下人房裏搬來的,房子裏除了這張床外,再也沒有其它的家俱,看起來很有些家徒四壁的感覺。

還債的錢都已經準備好了,這讓周重感到一種從所未有的輕鬆,這種感覺就好像是把前世的房款也給還上了似的,古語說‘無債一身輕’,這句話現在最適合描述周重現在的感覺。

不過在輕鬆過後,周重卻又想到賺錢養家這件頭痛事,他將身邊所有的資源都想了一遍,結果發現自己現在擁有一座大宅子,還有王姨娘和徐管家這幾個老弱,另外身為一個後世人,他腦子裏裝著無數先進的知識,雖然周重不是很肯定,但他覺得這些知識應該算是自己最大的依仗,日後能否過上好日子,就全看自己能否將腦子裏的知識合理的應用了。

說起腦子裏的知識,周重也有一個十分意外的發現,那就是自從穿越到大明之後,他發現自己前世的記憶就像是一部詳細而又龐大的電影,前生認識的每一個人;經曆的每一件事;甚至是看過的每一本書,都可以在這部電影裏找到十分詳細的記錄。

有時候周重也在懷疑,到底是原來的周重吸收了他前世的記憶,還是前世的記憶侵占了周重的思維?這是一個十分嚴肅的哲學問題,周重覺得以自己的智商,恐怕一輩子也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再想了,自己就是周重,周重也就是自己,管那麼多幹嘛?

前世的知識對現在的周重來說,無疑是一筆巨大的寶藏,不說別的,隨便把後世的一些新發明搞出來幾樣,應該就足夠他們一家五口不愁吃喝了。這讓周重也是精神一振,開始將腦子裏前麵的記憶過一遍,看有沒有能夠為自己換來利潤的東西,結果最後還真讓他想到幾樣,比如肥皂、牙刷、味精之類的。

但是周重很快就泄氣的發現,自己想到的這些家常用的東西雖然很好,但卻都有因為種種限製無法實現,比如味精這種調味品,他前世隻知道這東西是用微生物發酵而來的,但至於是哪種菌類,又需要什麼條件?根本就是一無所知,更別說製造了。

相比之下,牙刷的技術含量低多了,而且製造成本也不高,比如牙刷柄可以用骨頭或竹子代替,毛則可以用豬鬢,製作起來也不很複雜,但想要形成規模,卻需要大量的人手和原材料,以他現在連飯都快吃不上的情況,根本不可能實現。

另外就算是把牙刷製造出來,銷路也是一個大問題,畢竟明朝的人都習慣用手指或柳枝刷牙,條件好的也頂多蘸點牙粉或青鹽,對於牙刷這種新產品,天知道會有多少人願意花錢買

至於肥皂和前麵兩個相比較起來,還算是一個比較實用的辦法,而且周重也知道實驗室製造肥皂的辦法,雖然這種辦法想要形成大規模生產會很難,但以肥皂的外觀與功用,就算是少量生產也能換來不小的收入,可惜肥皂與牙刷一樣,同樣需要一筆投入的資金,至少各種原料都要花錢買,而錢則是他現在最缺少的。

除了上麵的幾樣外,周重也想到了一些其它的東西,但可惜都要受製於這樣或那樣的條件,至少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帶來一筆養家的財富。想到腦子裏空有一座大寶庫,卻受製於現實的種種條件而無法實現,這讓周重也不禁有些喪氣,不過為了全家不挨餓,周重隻能強打精神,將身邊所有能利用上的東西都想了一遍,最後終於讓他想出一個可行的辦法。

這個辦法和他前世帶來的知識無關,最主要的還是周家的這座大宅子,雖然這座宅子早已經被抵押給了周重的那位準嶽父王老爺,但對方不知是出於麵子還是什麼原因,一直宣稱不會收回這座宅子,所以從名義上來說,這座宅子還是屬於周重的。

既然這座大宅子是屬於自己的,那麼周重也就找到了一條財路,那就是把宅子分成幾個院子,然後分別租出去,反正周府這麼大的地方,周重和王姨娘幾個人根本住不過來,而且現在又沒有仆人和丫鬟打理,若是不住人的話,恐怕整個宅院都會破敗下來。更為關鍵的是,出租房子幾乎沒有任何的成本,而且還可以提前收租金,這才是周重最為看重的一點。

想到這裏,周重一下子從床上跳了起來,胡亂的披上衣服跑到前邊的一座院子裏,這裏是徐管家的住處,徐管家對周府的情況最清楚不過,周重想要將房屋出租,自然要先問一下他的意見。

徐管家在周府德高望重,以前享有很高的待遇,比如他就不用和那些下人一樣住在一起,而是自己單獨住在一個院子裏。周重進來也沒有敲門,直接走到徐管家住的屋子裏。

不過進到裏麵時周重才發現,整個屋子是一片狼藉,幾個大箱子裏倒在地上,裏麵的衣服撒了一地,其中還有一個大紅色的褲衩搭在打開的箱蓋上,微風吹過帶起風騷的漣漪。至於徐管家則隻穿了一件單衣,全身的肥肉凸起,正在翻箱倒櫃的找著什麼,由於他身體胖大,動作也不是很靈便,身上早已經是汗汽蒸騰,看起來像是在洗桑拿浴一般。

“徐管家,您這是幹什麼呢,不會也想離開周府吧?”周重看到屋子裏的這種情況,心頭一喜的道,這個胖老頭別看年紀大了,但是胃口卻好的驚人,周重和王姨娘四個人的飯量在一起,頂多也就和胖老頭持平,若是對方願意離開周府的話,周重身上的擔子也就一下子輕了許多。

正在翻找東西徐管家聽到身後有人,急忙轉過身來,當看到是周重時才鬆了口氣,然後抹了把臉上的汗喘著粗氣道:“少爺,老奴早就說過,生是周府的人,死是周府的鬼,哪能在這種時候離開您啊?”

“那你這是?”周重指了指地上的那些箱子和櫃子,裏麵的衣服、被子什麼的亂成一團,怎麼看都像是準備收拾東西走人的樣子。

看到周重誤會,徐管家急忙解釋道:“少爺您多心了,老奴看到家裏的這種情況,就想找點什麼值錢的東西拿到當鋪,至少換點錢夠咱們把這個冬天熬過去,您看這個棉襖,這可是當年老爺賞給我的,外麵水滑的絲綢麵,裏麵的棉花也厚實,我都沒舍得穿,另外還有一些絲綢製的衣服,拿到當鋪應該可以換點錢。”

明太祖朱元璋為了給兒孫留下一個鐵打的江山,對大明朝的各個方麵都做了詳細的規定,甚至連哪個行業穿什麼衣服都規定死了,比如商人不準穿絲綢,仆役、倡優等不能穿貂皮等等,這些規定本來就不合理,而且執行起來也很困難,因此這些規定也隻是在明初實行了一陣,後來連朝廷自己都不在意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在一些富商家中,不但商人穿絲綢,甚至連下人也能穿上絲綢製的衣服,以徐管家在周府的地位,拿出一件綢麵棉襖倒也很正常,甚至連旁邊那個紅色大褲衩也是絲綢的。

周重接過徐管家遞過來的棉襖看了看,這棉襖的麵的確是用絲綢做的,做工也很不錯,雖然有些年頭了,但關鍵是保存的好,而且也厚實,不過拿到黑心的當鋪恐怕也換不了幾個錢,至於那些絲綢麵料的衣服,包括旁邊的大紅褲衩,加在一起恐怕也不如這個棉襖值錢。

“說起衣服我倒想起來了,我院子裏的廂房裏放著幾個大箱子,裏麵放著不少我的衣服,徐管家你一會也去挑一些值錢的當了,然後再買點糧食,好歹不能讓家裏斷糧了!”周重這時也開口道。

既然徐管家能為了這個家把大褲衩都當了,那麼他也不能打擊人家的積極性,隻不過徐管家除了這件棉襖還值點錢外,其它根本不值什麼錢,所以周重才決定把自己的衣服也當了,畢竟身為周家大少爺,他的衣服肯定比徐管家的要強一些。

接下來周重終於想到自己來找徐管家的原因,於是拉著對方坐下來,急衝衝的將自己的想法講了出來,不過徐管家在聽到周重出租院子的想法後,臉上卻露出一種不怎麼看好的神色。...<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k2010 發表於 2017-6-2 02:03 AM

第七章 羅嬸

“少爺,把院子出租倒是個好辦法,內宅就不用說了,還要留著您和王姨娘她們住,老奴住的前院分為東西跨院,每個跨院又都能分成兩個小院子,現在老奴住的就是其中之一,如此一來,最少就能騰出三個院子出租,隻不過……”徐管家說到這裏,抬頭看了周重一眼,好像有些話不敢說。

“有什麼話就盡管說,現在家裏就咱們兩個男人了,您也別把我當成什麼少爺,隻當我是您的晚輩就行了!”周重也看出徐管家的躊躇,因此開口道。

之前周重懷疑徐管家留下來是為了混飯吃,現在看到對方如此為周家著想,也讓他也有些感動。不過在感動的同時,周重更加堅定了自己之前的懷疑,因為對方當了這麼多年的管家,存的錢竟然還不夠他們吃到過年,以他這種情況,出了周家肯定會被餓死,因此自然隻能死抱著周家不放手。

徐管家聽到周重如此親切的話,臉上也露出幾分激動,隻見他聲音幹澀的道:“少爺,出租院子的想法很好,但關鍵卻有一點,那就是咱們鬆江府是個小地方,需要租宅子住的人實在不多,比如那些店鋪裏從鄉下招來的夥計,主家大都會提供食宿,再加上現在都十月中了,再過兩個月都過年了,所以咱們想要在這個時候把院子租出去,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聽到徐管家的解釋,周重也感覺一盆涼水倒在頭上,他之前倒是沒想過這個問題,雖然鬆江府就是後世的上海,但是現在的鬆江府卻是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地方了,府下隻管轄著華亭和上海兩個縣,人口也並不是很多,別說和後世的上海相比了,就算是旁邊的蘇杭兩地都比鬆江府繁華無數倍。

在鬆江這種小地方,人口流動本來就少,大部分人都有自己的住處,自己想要把房子租出去,那也得有人願意住才行啊!想到這裏,周重不禁又是一陣頭痛,同時也在心中暗恨,為什麼現在不是二十一世紀的上海,否則光憑他手中的這套院子,就足夠成為千萬富翁了!

看到周重有些沮喪,徐管家急忙安慰道:“不過少爺您也別灰心,咱們可以把出租院子的消息放出去,鬆江府雖然不大,但做買賣的還是有不少的,說不定哪家就需要個院子存儲貨物,到時咱們再把租金定的低一點,應該可以租出去!”

周重聽後也隻得無力的點了點頭道:“好吧,出租的事就交給徐管家您去做了,另外咱兩的衣服拿去當就行了,姨娘和小妹她們的衣服就不要動了,家裏的情況也暫時不要告訴她們,我自己會想辦法!”

“嗯!”徐管家答應一聲,站起來將準備拿到當鋪的衣服收到一個包袱裏。不過當周重看到他把那條大紅綢布的褲衩也塞到包袱裏時,禁不住開口製止道:“徐管家,大褲衩你就自己留著吧,我的衣服比較多,你多拿幾件就是了!”

聽到周重的話,徐管家答應一聲,然後有些戀戀不舍的把自己的排在褲衩拿出來,雖然他認為這條褲衩的布料很好,至少可以當個幾文錢,但既然少爺都這麼說了,他也隻好留下了。其實這種褲衩在古代稱為褌,是一種不過膝的短褲,功能和後世的內褲差不多,隻不過更加的寬鬆。

徐管家和周重一起來到內宅,挑了幾件用料考究的衣服,不過時天色已經不早了,外麵的風又十分陰冷,所以周重特意交待徐管家,讓他先去做飯,明天再去當鋪也不遲。

等到天快黑的時候,周重到廚房找到徐管家,準備把做好的飯菜送到王姨娘住的院子裏。宅子裏雖然有專門的餐廳,但是現在整個宅子就隻有他們五人居住,一到晚上就黑漆漆的,再加上天又冷,王姨娘她們出來也不方便,所以一般晚飯都是在王姨娘那裏吃。

周府的廚房位於正門的右側,以前要準備整個周府的飲食,因此占地麵積也是相當的大,廚房裏也分為兩塊,其中大廚房是給下人做飯的地方,小廚房才是給周重和後宅的姨娘們做飯的地方,而且距離正門並不遠。

就在周重把做好的粥倒進瓷盆裏,又幫著徐管家調了兩樣鹹菜準備端到內宅時,忽然聽到有人敲周府的大門,這讓周重和徐管家都有些驚訝的對視一眼,接著周重放下晚餐對徐管家道:“我去看一下,也不知道這大冷天的誰會來咱們這裏?”

周重說著轉身出了廚房,不過這時竟然起風了,小風雖然不大,但是在冬天這種濕冷的空氣裏,卻有一種冷入骨髓的感覺,周重也不禁縮了下脖子,加快腳步走到大門前打開門,結果發現外麵站著一個熟人,這讓周重也是一愣。

“羅嬸,你怎麼來了?”周重有些驚訝的道。門外站著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胖大婦人,粗手粗腳粗脖子,一看就知道是那種經常幹活的人,圓胖的臉上滿是油光,一副營養過剩的模樣,事實上這個被周重稱為羅嬸的人是個廚子,確切的說是以前周家的廚娘,做飯的手藝十分精湛,以前專門負責給周重和鐲兒這些主人做飯,後來周家倒了,羅嬸就和一幫下人被周重一起遣散了。

門外的羅嬸手中提著個食盒,看到竟然是少爺親自給自己開門時,眼圈卻是一紅道:“少爺,我現在被城北的吳老爺雇到家裏做菜,擔心您和兩位小姐吃不慣其它人做的飯,剛好今天吳府裏做的菜有些多了,所以我就給少爺您送來幾樣,您放心,這些都是沒上過桌的,絕對幹淨!”

聽到羅嬸是專門冒著寒風給自己送菜的,這讓周重也感到一種溫情,想要開口道謝,但是喉嚨卻像是被堵住一般,怎麼也發不出聲音,最後好不容易才對羅嬸謝道:“實在太謝謝您了羅嬸,您都這麼大年紀了,怎麼不讓羅大或羅二送來?快點進來暖和一下,別在外麵凍著了!”

羅嬸的丈夫早年去世了,身邊隻有兩個兒子,分別叫羅大和羅二,比周重要大一點,小時候也算是他的玩伴,隻不過後來周重喜歡讀書,羅大和羅二又得在府中幹活,因此三人才沒有了什麼交集。

“少爺您這話就見外了,當年我家那口子病死,家裏又有兩個孩子吵著要吃飯,幸好遇到了老爺和王姨娘,最後老爺不但出錢把我那口子安葬,而且還給我安排活幹,這才讓我能把兩個兒子養大,現在府中雖然遇到難處了,但隻要過了這道坎就好,至於家裏的那兩個混小子,他們毛手毛腳的我不放心!”羅嬸也是周府的老人,在府中住了十幾年,因此也沒和周重客氣,提著食盒進了府中,期間周重想要接過沉重的食盒,不過卻被羅嬸拒絕了。

羅嬸提著食盒進了大門右側的廚房,裏麵的徐管家知道了羅嬸的來意後,也是誇讚羅嬸有情有義。隻不過當羅嬸看到徐管家準備的晚飯時,卻是禁不住流了幾滴眼淚。

羅嬸是個爽利的婦人,隻見她很快止住眼淚,然後拿開食盒的蓋子,將裏麵的幾樣菜拿出來,分別是一盤蒸魚、一份咕嚕肉、一道清炒白菜和一碗蘑菇湯,其中蒸魚是鐲兒最喜歡吃的菜,咕嚕肉則是周重和朵兒的最愛,所以分量也最足,清炒白菜和蘑菇湯則是為吃素的王姨娘準備的。另外羅嬸手中的食盒也是大戶人家專用的,底部是個盛放開水的隔層,可以用來保溫,所以幾樣菜拿出來時還冒著熱氣。

從這些菜上就能看的出來,這些菜肯定不是什麼吳府的剩菜,應該是羅嬸偷偷為他們做的,她這種行為若是被吳府知道,輕則遭到一頓訓斥,重則可能連飯碗也保不住。隻不過她怕周重等人擔心,所以才沒有說實話。

現在的周重早已經不是之前那個不通人情事故的書呆子,自然能從這些菜上看出羅嬸之前在撒謊,這也讓他心中更加的感動。

而這時羅嬸把幾樣菜放在廚房裏的托盤上,然後把托盤上的鹹菜拿起來放到一邊道:“少爺,這些鹹菜吃多了不好,今天這些菜你們先吃著,明天晚上我再給你們送來一些!”

聽到羅嬸明天還要送,周重在感動的同時,也急忙開口勸道:“羅嬸,現在天氣這麼冷,城北離這裏又那麼遠,您千萬不要再送菜了,這兩天我和徐管家已經想好了掙錢的路子,家裏的情況很快就能慢慢的恢複的,到時說不定還會請羅嬸您回來做飯!”

徐管家也是個精明人,這時也開口勸道:“是啊,少爺說的不錯,羅嬸你找份活幹也不容易,再說吳家人多眼雜的,萬一被人發現在你給老主家送飯,吳家也不會願意,所以您以後千萬不要再送菜了!”

聽到周重和徐管家的話,羅嬸哪裏還不明白兩人是為自己好?隻見她收拾好食盒,然後對周重兩人點了點頭道:“好,少爺您是個大本事的人,肯定能重振周家的聲威,到時老婆子還回來給您和兩位小姐做菜!”

羅嬸向來都不是拖泥帶水的性子,說完上麵這些話後,就向周重告辭。而周重也知道羅嬸要回到城北還要走很長一段路,所以也沒有留她,和徐管家一起送她出了大門,然後這才端著飯菜來到王姨娘的院子。

王姨娘和鐲兒、朵兒看到兩人端來的飯菜時,也都顯得很驚訝,畢竟自從把家裏的仆人遣散後,他們每天吃的飯大都是徐管家來做,再加上債務纏身,吃的東西自然也很簡單,現在一下子送上來幾樣她們最喜歡吃的菜,使得她們在高興的同時,也都有些疑惑。

而周重也沒有隱瞞,將剛才羅嬸送菜的事講了一遍,結果讓王姨娘和鐲兒感動的直掉眼淚,倒是隻有四歲的朵兒還不懂事,隻是盯著那盤自己最喜歡的咕嚕肉流口水。

看到朵兒的樣子,周重急忙勸了王姨娘和鐲兒幾句,趁機又指了指朵兒,結果讓王姨娘和鐲兒也是又好笑又心疼,當下也不再哭了,招呼徐管家一起坐下吃飯。徐管家在周府的地位本來就高,現在周家敗了,他還忠心耿耿的不肯離開,所以王姨娘也沒把他當外人,這幾天大家都是一起吃飯,開始時徐管家還推辭了幾次,但是後來也就順勢坐下了。

羅嬸的手藝那是沒得說,特別是周重最喜歡吃的咕嚕肉,這是南方粵菜的一種,味道以甜酸為主,所以也叫甜酸肉,是用裏脊肉裹上麵粉,然後在油中炸到六成熟,然後再加上調製的甜酸汁下鍋拌炒而成。吃的時候甜酸之中又帶著裏脊肉的滑嫩,感覺真是棒極了。

一道咕嚕肉全都被周重和朵兒消滅,就連飯量一向不大的鐲兒,也把蒸魚吃了大半,王姨娘喝了碗粥吃了點清炒白菜,蘑菇湯則被徐管家一人喝了個精光,另外剩下的菜和小半盆的粥,最後也都全都進了徐管家的肚子,而且就算是這樣,周重估計徐管家還是沒有吃飽,畢竟以前他可是親眼見過,徐管家一頓飯就連吃了八碗米飯,絕對是一個實打實的飯桶。

吃過晚飯後,徐管家將東西端到廚房收拾,朵兒的母親趙姨娘跑了,晚上自然隻能跟著王姨娘睡,另外朵兒今天晚上吃了不少的肉,王姨娘擔心睡的太早會不消化,所以就和鐲兒一起帶著朵兒在房間裏玩,至於周重則回到房間裏繼續為養活一家人而苦惱。

一夜無話,第二天徐管家帶著昨天收拾好的衣服去當鋪,順便把周府前麵幾個院子出租的消息放出去,不過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消息剛放出去,很快就有第一個租客上門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k2010 發表於 2017-6-2 02:04 AM

第八章 菜市場

鬆江府北街是一條十分繁華的街道,街道兩鍘店鋪林立,其中街道最東頭聳立著一座高大的店鋪,這座店鋪比較特別,大門前立著一道柵欄,好像是故意阻止客人進入似的,而在這座店鋪的大門上,掛著一道牌匾,上書四個大字——鼎豐當鋪。

身穿一身破舊棉襖的徐管家一臉怒氣的從當鋪大門中出來,繞過門前的柵欄後回身看了一眼當鋪大門,對著大門狠狠的吐了一口吐沫,然後這才轉過身,一邊咒罵當鋪裏黑心的大掌櫃,一邊摸了摸懷裏幹癟的荷包慢慢的離開了。

今天天剛蒙蒙亮,徐管家就拿著一包衣服出了門,周府位於城南,他對城南一帶的當鋪也比較了解,知道那邊的當鋪是一個比一個黑,另外他也擔心讓人看到自己去當鋪丟周家的麵子,所以特意跑到城北的當鋪,可是天下的烏鴉一般黑,他今天拿來的兩包衣服竟然隻當了兩錢銀子,這點錢根本就不夠他們過年的。想到這裏,徐管家不禁再次回身對著當鋪的方向呸了兩口。

其實說起來也不能怪當鋪,人家典當東西本來就會拚命的往死裏壓價,另外衣服不像玉器古玩,新衣服可能會比較值錢,但是隻要衣服一上身,那麼立刻就會折價大半,所以無論什麼樣的好衣服,隻要是拿到當鋪裏,大都當不出什麼價錢來,當然皮裘之類的除外。

冒著清晨的寒風回到城南,徐管家揣著錢來到菜市場,家裏的米糧還有一些,但總不能頓頓喝粥吧,所以也該買點菜回去。

鬆江府的菜市場剛好也位於城南,距離周府隔著兩條街。所謂菜市場,其實就是一片空地,各個菜販子推著小車來到這裏擺攤,等到天亮的時候,會有專管這一片的衙役前來收稅,一般每個攤子也就是幾文錢,倒也不算很多,不過還是有些膽子大又摳門的菜攤子看到衙役過來時藏起來,隻要不被發現,就可以剩下幾文錢,不過這種行為萬一被抓住的話,那可會被衙門往死裏罰,搞不好還會吃板子。

徐管家一隻腳踏進菜市場,立刻感到一陣火熱的喧囂撲麵而來,市場裏賣菜的攤子分成五排,排與排之間留下不寬的道路,前來買菜的人擁擠在道路上,與兩側的商販討價還價,各種吆喝聲此起彼伏,在這裏說話必須用喊,否則對方根本就聽不清你在說些什麼。

雖然已經是冬季,但菜市場裏的菜還是十分豐富的,其中最多也最便宜的自然要數最常見的白菜和蘿卜,這兩樣菜的產量大,而且在冬天都可以儲存,不少農家都挖有地窖,可以大量的儲藏,到了冬天再拿出來賣給菜販子或自己運到城裏賣,也算是他們在冬閑時的一筆收入。

另外除了白菜和蘿卜,還有菠菜、茼蒿等蔬菜,這些蔬菜雖然看起來不怎麼新鮮,但卻都是從南方比較溫暖的地方運來的,現在南邊的氣溫還不是太低,所以這些蔬菜還可以成活,但若是再過一兩個月,就算是南方也無法再種植蔬菜了。

徐管家進到菜市場後,直接走到那些賣白菜或蘿卜的攤子前,至於像菠菜這些南方菜,因為都是從南方運來的,所以價格都十分昂貴,買家大都是一些富貴人家,一般人根本吃不起。以現在他手中的那點錢,隻能買一點最便宜的白菜和蘿卜。

本來現在才剛進入冬天,正是白菜和蘿卜價格最低的時候,以徐管家的估計,自己花上幾文錢就能買上一堆的白菜,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今年的行情顯然不一樣,他一連轉了幾個攤子,白菜和蘿卜的價格都遠超他的估計。

最後徐管家來到一個年老的菜販子麵前,這個菜販子看上去有五六十歲,頭發斑白身穿著一件滿是汙跡,甚至是黑的發亮的破棉襖,正在無聊的搓著脖子上的泥垢。他麵前的菜已經不多了,除了一小堆白菜沒有賣掉外,另外還有幾根賣相不好的蘿卜,估計是別人挑剩下的,所以價格也比其它攤子便宜一些。

徐管家估計今天是買不到便宜菜了,所以一邊挑選白菜一邊隨意的對老菜家問道:“老哥,今年的白菜和蘿卜怎麼漲了這麼多,往年都是一文錢五斤,但今年我轉了這麼久,也就您這裏肯賣一文錢三斤,其它地方最便宜的也隻肯給到一文兩斤半,這是咋回事?”

聽到徐管家的問話,老菜農拍了拍發紅的脖子,有些漫不經心的回答道:“老弟你這話問的就有些外行了,你看今年這天氣,才十月就已經這麼冷了,秋天那些種的晚一點的菜,都被凍死在地裏了,再加上南方那邊不少地方都已經種不活菜了,所以今天的菜價比往年都是翻上一翻,我這也就是因為隻剩下這麼一點挑剩的根子,所以才降了點價錢,否則你要是來的早點,我這也是一文錢兩斤。”

聽到老菜農的話,徐管家心中不禁歎了口氣,正所謂禍不單行,現在家裏正是缺錢的時候,可是偏偏今年連菜價都漲了,可以預見,日後家中的日子肯定會更苦,自己少爺身上的擔子也就更重了。

“老弟,你都挑了半天了,到底買不買啊?我這已經是今天最便宜了菜了,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另外我聽說山東那邊遭了災,不少難民都往咱們這邊跑了,說不定過幾天咱們這邊的糧食和菜價還會往上漲,所以我勸老弟你現在多賣一點,否則等日後漲價了,想再買這麼便宜的菜可就沒有了!”老菜農有點不耐煩的道。他今天就剩下這麼一點菜了,賣完就能早點回家,但是現在眼前這人一直在挑,也沒說買還是不買,別的客人看到他麵前菜少又有人,都不願意上前問價了。

“買,當然買!”徐管家也知道自己眼前這家估計已經是整個市場上的最低價了,家中也的確缺少蔬菜,所以自然滿口答應,不過緊接著他眼角瞥一下攤子上的那幾根奇形怪狀的蘿卜,接著再次開口道:“這樣吧老哥,你剩下的菜也不多了,我把白菜都買了,另外這幾根蘿卜也買不出什麼價,你就當添頭送給我怎麼樣?”

“行嘞,幾根蘿卜不值什麼,你買完我也能早點回家喝上幾杯暖暖身子!”老菜農雖然脾氣比較急,但卻也十分爽快,聽到徐管家的話也沒還價,立刻答應下來。

接著徐管家和老菜農一起將白菜秤了一下,一共是九十三斤,剛好是三十一文,對方又去掉一文錢,相當於又白送給徐管家三斤白菜,這讓徐管家十分高興,連聲說下次買菜還找對方。

徐管家借了對方的獨輪車將菜一百斤出頭的白菜和蘿卜送回家,然後又推回來將車還給老菜農,不過他卻沒有立刻離開菜市場,而是去了市場西側,菜市場裏賣魚或賣肉的攤販大都集中在那邊。家裏已經斷了很長時間的葷腥,昨天還是羅嬸送來兩樣肉菜讓大家解了一下饞,不過這也提醒了他,少爺和小姐他們從小都是嬌生慣養的,天天粗茶淡飯連自己都受不了,更別說他們了。

相比那些賣菜的攤子,這裏賣魚肉的攤子明顯就在冷清多了,鬆江府幾百萬人口,光是城中就有二三十萬人,但是在這些人中能吃的起肉的卻還是少數,哪怕是一些家境比較殷實的人家,也隻是每月才來買一兩次肉回去解一下饞,比如徐管家見到的人中,大多就是這些人,另外還有一些富豪之家出來采買的仆人,這些仆人衣著光鮮,主人家一般都需要大量的肉食,所以出手也最為大方,最是受肉販和魚販們的歡迎。

周府以前也經常派下人前來采買,不過周管家身為大總管,自然不會親自管這種事,府中有專門的管事負責采買,他最多也就是查一下賬罷了。也正是因為如此,徐管家對菜市場也並不是很熟悉。

徐管家先是去了幾個賣魚的攤子,結果發現賣的大多是一些海魚,畢竟鬆江府的東麵和南麵就是大海,海邊有不少人以捕魚為生,所以這裏的海鮮數量不少,價格也不貴,一條十斤重的大魚不過才幾文錢,另外還有一些小點的魚,那價格就更便宜了。

不過對於這些海魚,徐管家想了想還是沒買,因為家中根本沒有人喜歡吃海魚,唯一喜歡吃魚的大小姐鐲兒,她也隻喜歡吃河魚,嫌棄海魚腥味太重。當然了,也有魚販子賣的是河魚或湖魚,但價錢卻比海魚貴上一倍,徐管家摸了摸懷裏幹癟的荷包,最後還是沒狠下心。

賣豬肉的攤子很多,徐管家信步轉了幾圈,搞明白大概的價格,最後來到一個生意最好的攤子。這個賣肉的攤主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長相濃眉大眼一臉的憨厚,身材魁梧強壯之極,大冷的天裏隻穿著一件單衣,右手執著一把尖刀,隻要有買家來買肉,一刀下去切下的肉隻多不少,甚至有些老主顧根本連稱都不稱就拿走了。

“小兄弟,你這裏的肉怎麼賣?”徐管家走到攤前問道。

“肥肉十二文,瘦肉十文,您老想買多少?”憨厚的年輕屠夫笑容滿麵的開口道。雖然徐管家穿的很破,但是他的身材一看就不像是窮苦人,年輕屠夫自然也有這個眼力,認定他是個大主顧,因此也表現的十分熱情。

“這個……”徐管家以前查過府中采買的賬,也知道豬肉的價格,若是他沒記錯的話,今年秋天的豬肉也才十一文,按說到了冬天豬肉容易保存,價格應該會降一點才是,但是現在卻不降反升,看來之前那位賣菜的老哥的確沒騙他,北方災情的確影響到鬆江的物價了,隻不過現在災民還沒進城,價格就已經漲了這麼多,若是日後災民到來,還不知道會漲多少呢?

想到這裏,徐管家不禁歎了口氣,剛想開口讓對方給自己瘦肉、肥肉各來一斤,但這時隻聽旁邊有人高聲叫道:“呦,這不是徐管家嗎?正說要找您呢,沒想到就在這裏遇到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fk2010 發表於 2017-6-2 02:05 AM

第九章 第一個租客

徐管家一回頭,結果發現說話的是一個麻杆似的中年人,隻見對方身材幹瘦之極,瘦長臉上兩頰深陷,綠豆大的眼睛眨啊眨,像極了老鼠,眉毛也十分稀疏,頭上不多的頭發用麵條隨意的紮了個發髻,看起來很有些賊眉鼠眼的樣子。

“原來是老五兄弟,之前拜托您的事可就要兄弟你費心了!”徐管家看到這個幹瘦的中年人時,臉上也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道。

這個賊眉鼠眼的中年人姓李,因為在家中行五,所以一般都叫他老五,老五沒什麼正經的營生,每天就靠著在市井裏混日子,在鬆江府的人頭比較熟,也幫人介紹傭工或買賣租賃房屋,自己從中抽取點好處,今天徐管家就是通過他把租房子的消息放了出去。

徐管家以前也是鬆江府有幾分臉麵的人物,像老五這種和混子差不多的人根本接觸不到,現在周府雖然敗落了,但是老五看到徐管家對自己是笑臉相迎,心中也是十分的受用。隻見他咧開大嘴,露出兩排黃板牙笑道:“徐管家客氣了,小弟也隻是混口飯吃,談不上謝不謝過,不過這次小弟可是找到一個大主顧!”

“大主顧,什麼大主顧?”徐管家顯然有些不太明白老五話中的意思,府中隻是想把幾座院子出租,價格都是一定的,哪裏有什麼大主顧之說?

老五卻顯得十分興奮,隻見他揚了揚稀疏的眉毛道:“徐管家您有所不知,揚州出了位劉老爺,也是一位讀書人,以前在外地做官,現在年紀大了,所以想回家養老,不過他看中咱們鬆江這裏風景秀麗,而且距離揚州也不是很遠,因此想在咱們這裏買座宅院,我也是剛剛才接到消息,所以來找您商量一下,若是你們周府願意把宅子賣掉的話,那我這就去和劉老爺派人來的人聯係看宅子?”

聽到老五所謂的大主顧原來是這個意思,徐管家立刻連連搖頭道:“不行不行,我們周府的宅子是老爺一點點起建的,日後要做為我們周家的祖宅,絕對不能賣,這件事沒得商量!”

徐管家說到這裏,感覺自己的語氣有些生硬,接著又立刻軟下語氣道:“老五兄弟,我們周家雖然暫時敗落了,但還沒到賣宅子的地步,現在隻是將前麵幾個不用的院子租出去,所以這件事還需要您多多費心了!”

老五聽到徐管家一口回絕自己的建議,臉上的笑容也有些訕訕的,租出一套院子他根本抽不了幾個錢,但是賣出去一套宅子,那他的抽頭卻是筆不小的收入了,足夠他吃上幾個月的了,可惜現在這個希望卻破滅了,這讓老五的心中自然有些不太高興。

不過徐管家和老五都沒有發現,就在他們在討論租房時,旁邊正在忙著給客人切肉的年輕屠夫卻是神情一動,手上切肉的動作也是一緩,扭頭看著徐管家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甚至想要張口說話,不過當看到老五還在這裏,感覺現在不是自己說話的時候,於是低下頭接著忙自己的事,但眼神卻時不時的瞟向徐管家。

為了自己那筆不菲的抽頭,老五不甘心的又勸了徐管家幾句,但是徐管家卻知道,周府的宅子本來就已經抵押給了王老爺,隻不過人家念在兩家的情誼上沒有索要,也正是因為如此,少爺肯定不能再把院子拿出去賣掉,所以他對老五的勸說也都十分堅決的拒絕了。

最後老五看到實在勸說不動,隻能無奈的搖著頭離開了,至於徐管家最後再次拜托他把租房的消息放出去的事,他也好像沒聽見似的,這讓徐管家氣的在老五離開後,再次呸了幾聲,大罵對方是小人。

“這位徐管家,剛才我聽說您想把院子租出去?”就在徐管家剛一轉身準備接著買肉時,沒想到那位年輕的屠夫主動上前開口道,滿是油光的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

看到對方的樣子,人精的徐管家也是精神一振,急忙湊過去道:“沒錯,怎麼小兄弟知道誰家急著租房子?”

年輕屠夫點點頭道:“是有人想租房子,隻是不知道您出租的院子大不大,房子的位置和質量怎麼樣?”

一聽有門,徐管家也變得極為亢奮,一臉驚喜的介紹道:“院子小兄弟您就放心吧,再怎麼說我們周府以前也是鬆江有名的大戶人家,這次出租的隻是前院的三個小院子,每個小院子都不比普通人家住的院子小,房屋都是這些年新建的,絕對沒問題,關鍵是位置也好,距離菜市場就兩條街,周圍大都是鬆江府的大戶人家,道路四通八達,而且剛才你也聽見了,我們周家現在是不願意賣宅子,否則不知道有多少人搶著要買呢?”

“周府?可是那位年僅十四就考取了秀才功名的周神童府上?”年輕屠夫在菜市場混的時間也不短了,張家李短聽的也不少,自然也知道周府的事。

“沒錯,小兄弟你既然知道我們家少爺,也應該聽說過前段時間的事,現在我們周家暫時有了些難處,所以才想出租前麵幾套院子渡過難關,若是小兄弟知道誰想租院子的話,還請代為告之,事成之後的好處自然少不了小兄弟!”徐管家對著年輕屠夫行了一禮道,剛才看老五離開的樣子,估計他那邊肯定不會盡力了,現在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把房子租出去的契機,他自然要好好的把握。

不過這時年輕屠夫卻顯得有些不太好意思,對徐管家一抱拳道:“徐管家,不瞞您說,其實是我想租房子,我本是城南郊外十字村人,每天都要趕早進城賣肉,實在感覺不方便,所以想在城中租一個住處,另外還需要儲藏豬肉。”

“這……”聽到原來是眼前這個屠夫要租房,徐管家卻顯得有些猶豫,屠戶可是賤業,現在將院子租給對方,對周家來說麵子上也不好看。另外最關鍵的是,萬一對方在院子中屠宰豬羊之類的,對家中也不太吉利,特別是王姨娘還信佛茹素,更見不得這些。

“徐管家,您老放心,租的院子隻是我平時居住,另外就是將白天屠宰好的肉運到院子中存放,第二天就會賣掉,至於宰殺的地方,則會在我城外的家中,絕對不會放到周府中宰殺!”年輕屠夫也看出了徐管家的顧慮,因此急忙解釋道。

他最看中的是周府的位置,距離菜市場隻有兩條街,若是能租下來,他日後可就輕鬆多了。至於租金什麼他倒不怎麼在乎,整個菜市場誰不知道他吳屠夫的攤子生意最好,賺到的錢自然也最多,區區幾個租房子的錢他根本不放在眼裏。

聽到對方不會把自己最忌諱的屠宰行為放在周家,徐管家也是鬆了口氣,隻見他認真的考慮了一下,然後抬起頭對吳屠夫道:“這樣吧,我回去向我家少爺稟報一下,無論少爺是否同意,改天我都會來和小兄弟你知應一聲!”

聽到徐管家願意代為傳話,吳屠夫也十分高興的道:“別改天了,您看這樣好不好,我今天的肉也快賣光了,一個時辰後我在旁邊的豐友茶樓做東,請您和周少爺一起商談租院子的事,房租的問題好商量!”

聽到對方如此慷慨,徐管家對這位年輕屠夫的印象也是大好,當下滿口答應下來,兩人接著又閑聊了幾句,徐管家趁機了解了一下對方的情況,結果發現吳屠夫其實才剛滿二十,麵相有點顯老,看起來比實際年紀大幾歲。另外他到現在也沒有婚配,家中也沒有其它的親人,典型的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了解過吳屠夫的情況後,徐管家又買了兩斤肉,本來吳屠夫說什麼也不收錢,但是徐管家非要塞給他,最後吳屠夫沒辦法才收下,不過他一刀下去,切下的肉足有五斤多,另外還送了兩根帶肉的大骨頭棒子,說是送給徐管家熬湯喝,徐管家推辭不過,最後隻得收下。

回到周府後,徐管家興衝衝的找到周重,然後將吳屠夫願意租房的事講了一遍。身為一個後世人,周重對什麼屠宰之類的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忌諱,對屠夫更不會有什麼歧視,畢竟人家隻是殺豬又不是殺人。

也正是因為如此,周重聽後立刻滿口答應下來,然後簡單的準備了一下,一個時辰後來到位於菜市場不遠的豐友茶樓。豐友茶樓在鬆江府還是很有名的,茶樓分為樓上和樓下,樓下是大廳,專供普通人喝茶聊天,而且樓下搭有說書的台子,有說書的先生講評書。樓上則是包間和雅座,適合文人士子吟詩作對或商人談生意用。...<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k2010 發表於 2017-6-2 02:06 AM

第十章 少女靈芸

“徐管家,這裏!”兩人剛一進茶樓,就聽到大廳右側緊挨樓梯的桌子邊有人叫道。周重聞聲扭頭望去,結果發現那位吳屠夫果然和徐管家描述的那樣,是個身高九尺的壯漢,另外從外表上看,絕對讓人不敢相信他才剛剛二十出頭,甚至在周重看來,說對方三十歲都有人相信。

“這位想必就是周公子了,吳山有禮了!”看到周重和徐管家來到麵前,吳屠夫拱手向周重行了一禮道,徐管家這才第一次知道,原來吳屠夫名叫吳山。

“吳大哥不必客氣,咱們坐下談!”周重根本沒有一個讀書人的覺悟,開口就和一個屠夫稱兄道弟,這讓吳屠夫是受寵若驚,手忙腳忙的讓兩人坐下,然後他又將夥計叫來,要了一壺好茶和幾樣點心。

“周公子,想必我想租房子的事徐管家都已經和您說過了,您放心,屠宰的事絕對不會放在您家裏,租下的院子我隻是用來居住和存放一些肉類,絕對不會髒了您的院子!”吳屠夫也知道自己職業受人忌諱,所以一開始就向周重再次保證道。

周重聽到這裏,也是十分爽快的開口道:“既然吳大哥如此說了,那我也沒有什麼意見,這樣吧,一套院子最短要租半年,而且房租要附三押一,每月租金兩錢銀子,您要是同意的話,咱們現在就去看院子,然後擬個文書把事情給定下來!”

“沒問題,院子什麼的就不必看了,我以前也經常從周府路過,知道裏的院子肯定差不了,咱們現在就立文書,我身上也帶著銀子,今天晚上我就搬到院子裏住,這樣明天就不用再受冷跑那麼遠的路了!”年輕的吳山也是個風風火火的性子,看到周重同意,竟然打算今天晚上就住進來。

周重也最喜歡和吳山這種爽快人打交道,當下他向茶樓借了筆墨,然後提筆寫下一份文書。說來也有趣,現在的周重雖然沒有繼承原來周重的文才,但也許是這具身體的本能反應,周重現在竟然寫的一手好毛筆字,簡體繁體的轉換也十分自然,簡單的文言文也能寫會看,不過一些書本上比較晦澀的字句他還是看不懂。

周重寫好文書後,本想給吳山讀一遍的,但沒想到對方竟然也粗通文墨,自己拿起文書看了一遍,周重都是用白話文書寫,因此他也看的懂。吳屠夫對於文書也沒有什麼意見,當下提筆簽下自己的名字,這樁生意算是成了。

簽過字後,吳山拿出一兩二錢銀子給周重,然後急匆匆的就告辭離開了,因為他還要趕到城外將收到的兩頭豬殺了,然後再把豬肉運到城中,否則等到晚上城門一關,他隻能等到明天早晨再進城了。對此周重也沒有挽留,親自起身送吳山離開。當然了,吳山在離開之前,也沒忘把賬給結了。

就在周重回到座位,準備和徐管家將剩下的茶水和糕點吃完再回去時,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帶著幾分嘲笑的語氣道:“呦~,沒想到周大少爺竟然還有閑情雅致到豐友樓喝茶,看來你們周家雖然破敗了,但周大少的日子卻還過的不錯嗎?”

聽到這個有幾分耳熟的聲音,周重扭頭望去,結果發現之前見過的宋二少爺站在自己身後的樓梯上,正麵帶嘲笑的看著自己,而在他的前麵的樓梯上,則站著兩個少女,其中後麵那個做丫鬟打扮,身穿青色錦緞小棉襖,容貌俏皮可愛。

前麵的少女則身穿火紅色的狐皮大衣,頭梳少女小髻,鵝蛋臉,瓊鼻小口杏核眼、細長的柳眉入鬢,看起來明眸皓齒美麗不可方物,竟然是一位難得一見的美女。不過這位美麗的少女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看向周重的目光中帶著幾分好奇與憐憫,看樣子應該也知道周重的身份。

看到嘲笑自己的是那位退掉鐲兒婚事的宋二少爺,周重也是氣不打一處來,當下回瞪了對方一眼,然後雙手抱在胸前,露出一臉的痞相回敬道:“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上次在遺春樓輸給我的宋二少爺,你不會到現在還惦記著那位春紅姑娘吧?可惜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卻無心戀落花,那位春紅小姐是絕對不會看上你這種不學無術的二世祖的!”

若是周重沒有猜錯的話,宋二少爺前麵的那個美麗少女應該就是那位傳說中的華亭縣富商之女,宋家正在積極的與對方聯姻。知道了這一點,也就明白了周重為何會說出上麵那段莫明其妙的話了,在一個男人的心上人麵前和對方聊青樓裏爭風吃醋的那點事,有什麼能比這種事更惡心人?

宋二少爺先是一臉迷惘,緊接著是震驚,然後是憤怒,漲紅著一張小白臉指著周重大吼道:“周重,你不要血口噴人,我什麼時候和你在遺春樓爭過什麼春紅姑娘?”

這時茶樓裏的人也注意到發生爭吵的周重和宋二少爺兩人,大廳裏不少人都停下聊天,開始笑呵呵的看熱鬧,特別是當看到樓梯上竟然還有一位美麗的少女時,更是引起不少人的興趣,其中有幾個認出了周重和宋二少爺的身份,但他們卻不知道宋家已經退婚的事,不過這也更引起了不少人的好奇,紛紛在剩下裏猜測兩人爭吵的起因。

“不是春紅姑娘嗎?那看來是我記錯了!”周重一臉驚詫,看起來真的好像是他記錯了一般,不過還沒等宋二少爺鬆口氣,隻見周重接著又道,“若不是春紅姑娘,那應該就是晴兒姑娘,要麼就是月月,我記得你可是說過,最喜歡月月姑娘的那對三寸金蓮!”

周重說到最後‘三寸金蓮’四個字時,眼睛故意的瞟了一下宋二少爺前麵的那個裘衣少女,雖然對方對方穿著長裙,但從剛才的走動中他發現,這位少女美則美矣,但卻沒有纏足,這顯然並不符合明朝男子的審美觀,因此他才故意將自己胡亂編出來的月月姑娘身上加了對三寸金蓮,借此再次挑撥宋二少爺和少女的關係。

果不其然,宋二少爺聽到周重的話,氣的臉都快綠了,現在他也顧不上和周重鬥嘴了,滿臉焦急的想和身邊的少女解釋,但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急的他是抓耳撓腮,看起來更加的不堪,惹的茶樓中看熱鬧的人也是一陣低笑。

相比起來,那位被宋二少爺牽連的少女卻一直顯得很平靜,特別是看到周重隻不過用了幾句話,就把宋二少爺逼到如此窘境,讓她對周重的態度也發生了改變,目光中的憐憫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更加濃重的好奇,甚至還毫不掩飾的上下打量了周重幾眼,好像是發現了一件十分有趣的東西一般。

周重開始還不怎麼在意,但很快卻被這個少女的目光打量的全身發毛。不過就在這時,隻見這位美麗的少女忽然展顏一笑,如冬日裏散開的一抹陽光,將整個茶樓都給照亮了,同時也將茶樓中大部分人的目光吸引到她身上,不少人都開始猜測這位少女的身份。

“周公子好一張利口,好深的心計,小女子今日裏算是見識了!”隻見裘衣少女輕啟朱唇笑道,似乎根本沒有為周重剛才的話而生氣,這讓周重也是心中一凜,心道對方好深的城府,旁邊的那個宋二少爺與人家相比,簡直連提鞋都不配。

裘衣少女說完上麵的話後,並沒有立刻上樓,而是再次深深的打量了周重幾眼,接著再次開口道:“正所謂相逢即是有緣,周少爺與宋二少爺既然是舊識,隻不過以前有些誤會,不如周公子的這頓茶就由小女子代請,還望周公子大人有大量,萬不可再編排一些是非,不但壞了別人的名聲,也汙了自己的身份!”

裘衣少女說完,對著周重露出一個淡然的笑容,然後轉身上了樓。而周重則是一臉呆滯,他沒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給宋二少爺設下的套,竟然被一個小女子三言兩語就給破的七零八落,而且還反過來嘲諷他編排是非,實在讓周重也是驚訝莫名,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宋二少爺雖然被周重擠兌的抓耳撓腮,但卻也不是個笨蛋,自然也聽出少女為自己出了氣,當下更是喜不自勝,對著周重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道:“靈芸說的不錯,敗家子就是敗家子,本少爺才不會和你這種人生氣,另外你這頓茶少爺我請了,免得你沒茶付賬被店家趕出去!哈哈哈~”

宋二少爺說完,估計是怕周重再反唇相譏,所以發出一陣狂笑聲,然後頭也不回的跑到了樓上,根本不給周重說話的機會。而周圍看熱鬧的人看到吵架的一方上了樓,這架自然也就吵不起來了,因此一個個都是失望的坐回自己的位置接著品茶。

“原來你這個小丫頭叫靈芸,本少爺記下了!”周重有些恨恨的道,不過緊接著他忽然露出一個有些齷齪的笑容,低聲自語道,“別以為這樣就能難住本少爺,今天哥們就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叫真正的無恥?”...<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k2010 發表於 2017-6-2 02:07 AM

第十一章 借花獻佛、打包帶走

“掌櫃的,麻煩您移步!”隻見周重忽然高聲衝著茶樓的櫃台高喊道,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再次吸引到自己的身上。

周重以前也是這家豐友茶樓的常客,而且每次前來,都是掌櫃的親自招待,隻不過現在周家敗落了,掌櫃的也就有些懈怠了,就算是看到周重和徐管家一起進來,他依然站在櫃台後麵一動不動,不過現在周重直接開口喊他,這讓掌櫃的也不能再裝做沒看到了。

“周公子您有什麼吩咐?”隻見掌櫃的從櫃台後麵小跑過來,一臉假笑的對周重道。再怎麼說周重和徐管家以前都是茶樓裏的常客,哪怕現在周家敗落了,但麵子上還要過的去。另外大廳裏的其它茶客也都紛紛扭頭看向周重,猜測著這位周大少爺又要做什麼?

“掌櫃的,你們這裏最貴的茶是什麼?”周重一臉豪氣的問道。

“這……”掌櫃的聽後有些為難的上下打量著周重,他們豐友茶樓雖然比不是杭州或揚州中的大茶樓,但在鬆江府中也算是首屈一指的大茶樓,自然備有不少貴重的好茶,比如有幾種好茶每壺最少也有一兩銀子,那可不是尋常人喝的起的,以前周重倒是常喝,但是現在……

周重也看出掌櫃的心思,當下臉色一板道:“怎麼,難道你還怕沒人付賬,沒看到剛才那位小姐和宋二少爺都要搶著請本少爺喝茶嗎?”

聽到周重的話,掌櫃的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位周大少竟然打算狠宰那位宋二少爺一頓,當下他也再不遲疑,滿臉笑容的開口道:“周公子您是我們茶樓的大主顧,別說是有人請客,就算是沒人請,小人也要請您!”

聽到掌櫃的這句言不由衷的話,周重不由得斜了對方一眼,似笑非笑的道:“沒想到掌櫃的也是個重感情的人,那要不今天就由您請客?”

“咳咳~”掌櫃的也沒想到周重竟然打蛇隨棍上,幹咳兩聲化解了一下自己的尷尬,接著又急忙介紹道,“那什麼……我們茶樓新進了一批今年的新茶,其中有西湖龍井、信陽毛尖、武夷岩茶和君山銀針等,全都是最上等好茶,您老想喝哪種?”

“哪種最貴?”掌櫃的借介紹茶葉岔開周重的話題,周重也沒有追究,而是再次追問道,他這次鐵了心要讓宋二少爺出次血。

“最貴的自然要數武夷岩茶了,當然不是九龍窠岩壁上的那幾棵大紅袍,大紅袍每年就那麼點產量,而且都是送到宮裏做貢茶的,咱們自然喝不到,不過我們茶樓進的也是武夷岩茶中的上品,一般人有錢都買不到,每壺二兩銀子!”掌櫃的笑眯眯的介紹道,一壺武夷岩茶的成本不過一兩二錢銀子,賣出去一壺就能賺到八錢,那些便宜的茶葉賣出去十斤,也不見得能有八錢的收益。

“二兩?”周重對這個價錢還算滿意,緊接著再次大聲開口道,“這樣吧,今天宋二少爺既然要請本少爺喝茶,那我就借花獻佛,請在座的各位喝上一壺武夷岩茶!”

周圍的人本來都在關注著周重,現在聽到他要請所有人喝茶,當下全都是紛紛起哄,叫好者有之、道謝者有之、也有不少人露出不屑之色,估計他們也感覺周重這種舉動有些無恥。

對於眾人的表情,周重也全都看在眼裏,他也知道今天的事情傳出去後,可能會對自己的名聲造成一定的影響,不過一來他根本不在乎,二來他這樣做也有自己更深一層的用意。

掌櫃的聽到周重如此說,一開始也有些為難,大廳裏少說也坐著二三十桌,這要是每桌來一壺,那可就是五六十兩銀子,這可不是筆小數目,他擔心最後那位宋二少爺不會付賬。不過最後卻也架不住周重和一些客人的催促,隻能按讓人給每桌送上一壺武夷岩茶。

周重宰人向來不會隻出一刀,當夥計將茶水送上來後,周重拉住轉身剛要走的掌櫃,笑著開口道:“掌櫃的,你們這裏的茶葉賣嗎?”

掌櫃的一聽差點吐血,心想以前怎麼沒發現周家大少竟然是一個如此無恥之人?周圍正在品嚐武夷岩茶的客人也紛紛回頭,看向周重的目光中都帶上幾分怪異。

“這個茶樓有茶樓的規矩,我們豐友茶樓隻賣茶水,不賣茶葉,實在抱歉了!”雖然掌櫃的很想在茶葉上再賺一筆,但茶樓裏的規矩不能廢。

周重一聽也有些遺憾,不過當他看到桌子上的糕點時,頓時眼睛一亮道:“不賣茶葉沒關係,糕點總可以賣吧,這樣吧,你們茶樓裏還剩下多少糕點,全都給我打包送到府上!”

周重的話一出口,周圍離他比較近的幾桌客人,更是直接把嘴裏的茶水噴了出來,見過臉皮厚的,但是像周大少這種人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坑了那位宋二少爺的茶水錢還不算,竟然連糕點也要坑上一把。

不過掌櫃的聽後卻是哭笑不得,茶樓裏準備的糕點自然可以外賣,而且糕點也是茶樓裏最重要的收入之一,因此後廚準備的糕點也不少,不過若是把這些糕點打包給周重的話,那今天他們這茶樓還開不開了?

這時周重旁邊的徐管家也實在聽不下去了,雖說家中缺糧,而且那位宋二少爺也不是個好東西,但自家少爺的舉動也有些過了,因此隻見他開口勸道:“少爺,人家茶樓也離不開糕點,咱們要是全拿走了,那他們茶樓今天就要關門了,所以您看是不是……”

聽到徐管家的勸說,周重也感覺差不多了,凡事都有一個度,宋家的退婚幾乎毀了鐲兒的一生,按說自己就算是殺了宋家父子都不為過,不過今天的報複已經夠了,否則隻會引起別人對周府的反感。

想到這裏,周重轉頭對掌櫃的笑道:“這倒是我考慮不周,讓掌櫃的為難了,這樣吧,麻煩掌櫃的把百果鬆糕、雲片糕和綠豆糕各來十斤!”

聽到周重改口隻要三樣糕點,這讓掌櫃的也是鬆了口氣,隻見他也沒吩咐夥計,而是自己親自跑到廚房去準備,看樣子他也是怕了周重,擔心對方再改變主意,所以這才借故躲到後麵去了。

糕點的準備需要花費點時間,無聊之中的周重和徐管家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慢慢的兩人被大廳中的說書台子吸引,現在台子上站著一個中年說書人,講的是形成於宋元之跡的《西遊記平話》。注意是西遊記平話,並不是後世人所熟知的西遊記,吳承恩現在還沒有出生,後世人們熟悉的西遊記自然也沒有出現。

周重在後世是個標準的八零後,可以說從小看著西遊記的電視劇長大,後來他還特意找到西遊記的原本看過幾遍,對西遊的故事自然爛熟於心。台上說書先生講的西遊記平話形成於宋元之跡,後來經過民間的加工與修改,其實已經和西遊記差不多,同樣是唐僧師徒四人去西天取經的故事,隻不過整個故事沒有統一的大綱,各個故事之間沒有串連起來,故事情節也顯得太過平實,遠不如西遊記那麼吸引人,所以周重邊聽邊搖頭。

相比周重的索然無味,徐管家卻是聽的津津有味,他以前也是豐友茶樓的常客,而且最喜歡呆在大廳裏品茶聽書,有時一呆就是一下午,周府的下人如果有事,一般都是直接跑來茶樓找他。隻可惜自從周府敗落後,家裏連吃飯都成問題,徐管家自然也沒再來過這裏,現在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他自然是倍感珍惜。

好不容易等到夥計將糕點送來,周重將麵前的茶杯一飲而盡,說真的,他真的喝不出二兩銀子一壺的茶葉好在哪?在他看來,茶水就是給人解渴提神的,至於味道上的細微差別,除了那些閑的蛋疼的文人士子外,估計沒多少人會在意。

周重拉著戀戀不舍的徐管家離開豐友茶樓,手中提著三十斤的糕點,這幾樣糕點都是鐲兒和朵兒最喜歡吃的,反正冬天也不怕變質,這麼多足夠她們兩個吃到過年了。

徐管家跟在周重的後麵,一邊走一邊回味茶樓中說書人講的西遊記平話,最後更是禁不住與周重討論道:“少爺,今天那個說書人講的真不錯,西遊記平話我也聽過好多遍了,但是今天這個說書人卻在原來的故事上進行了改編,讓故事變得更有意思,而且今天剛好講到三藏法師路遇猴行者,也不知道那個說書人會在後麵加些什麼樣的精彩故事?”

周重聽後卻是撇了撇嘴沒有回答,心想明朝人就是沒見識,好好的孫悟空變成了猴行者,而且聽一個西遊記平話都能興奮成這樣,若是自己把後世的西遊記搬出來交給說書人去講,那還不讓所有人打破頭搶著去聽?

“咦?西遊記!”周重腦子中忽然靈光一閃,腳步也一下子停了下來。後麵的徐管家一時沒注意,白白胖胖的大臉一下子撞到周重背上,剛好撞到鼻子,這下讓徐管家疼的是涕淚橫流。...<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k2010 發表於 2017-6-2 02:09 AM

第十二章 賣文的打算

“少爺,麻煩你停下來的時候說一聲,您看老奴的鼻子都快撞平了!”徐管家捂著鼻子,一邊擦眼淚一說報怨道。鼻子上神經最豐富,撞一下鼻涕眼淚什麼的全都湧出來,半天都緩不過來,也難怪徐管家會報怨。

不過周重卻像是根本沒聽到徐管家的報怨似的,依然呆呆的站在那裏,腦子裏則是快速思考著剛才閃過那一道靈光的可行性。

前世的周重雖然被逼著成為灰色邊緣人群,但以前好歹也受過十幾年的教育,而且在上學的時候,也比較喜歡看書,雖然因為環境所限,古典文學沒看過多少,比如論語之類的他到現在都背不全,但是四大名著和一些比較有名的古典小說,卻還是看過不少的。

比如以四大名著為例,三國和水滸就不用了,早一百多年就被人寫出來了,但是西遊記和紅樓夢卻還都沒有麵世,吳承恩和更晚的曹雪芹都還沒有出生。更巧的是他腦子裏對前麵的記憶十分清晰,這兩本書他都看過多遍,可以說兩本書的每個字都在他腦子裏,若是周重現在把這兩本書寫出來,應該可以引起不少的轟動。

想到這裏,周重也不禁一陣興奮,不過緊接著他又冷靜的想到,古代的作家好像一般都混的很慘,很少聽說古代有什麼人能靠著寫小說而發家致富?現在他最需要的就是錢,若是寫書不能為自己帶來財富的話,那自己豈不是白忙活了嗎?

“徐管家,你知不知道怎麼出書?”這時周重終於想到了徐管家,對於古代出書這種事,還是找一個本時空的土著問一下比較好。

“出書?”徐管家顯然有些跟不上周重的思維,愣了好一會才開口回答道,“少爺,出書說容易也容易,說麻煩也麻煩。”

“哦,什麼意思?”周重有些不太明白徐管家的話。

“少爺有所不知,出書的人有兩種,第一種是那種有名氣,而且寫的書有人搶著看的人,這些人自然有書商拿著銀子找上門,求著他們將寫好的書交給自己印刷出版。第二種則是有錢的讀書人,他們則是自己出錢找人印刷自己的書,然後送給親朋好友,以此來搏取名望。”

幸好徐管家以前是個讀書人,對出書的事倒也十分清楚,否則若是換成普通人,還真不清楚其中的奧秘。

周重聽後卻是無比的沮喪,看來作家這個職業倒是和妓女差不多,千百年來工作的形式都沒有太大的變化,出書的條件和後世幾乎沒什麼太大的區別,可惜他現在一沒名二沒錢,空有一肚子的好文章,卻沒機會拿出來換成錢花。

徐管家看到周重失望的樣子,當下有些不解的問道:“少爺,您問這個問題,該不會是自己想要出書吧?”

“沒錯,我這裏有本比西遊記平話更加精彩的小說,講的也是三藏法師西遊的故事,本想出書換點錢花銷一下,但沒想到出本書竟然也這麼難!”周重心中已經打消了出書的想法,以他現在的情況,與其搞文學創作,還不如攢點錢把肥皂之類的小發明搞出來,那些才是真正能賺錢的東西。

徐管家自然不相信周重會有什麼更精彩的小說,不過身為一個下人和長輩,他也不會打消周重的積極性,甚至還為周重出主意道:“少爺,若是您真有更精彩的小說,倒也不是沒辦法掙錢!”

徐管家的話一下子讓周重再次燃起了希望,有些急不可耐的道:“徐管家您快說,有什麼辦法掙錢?”

看到周重如此有信心,徐管家也不禁生出幾分希望,當下開口道:“少爺,出書的路隻有上麵的那兩條,錢我們暫時沒有,但卻可以出名啊,若是少爺您的小說真的十分精彩,可以先寫出一部分,然後讓街頭巷尾的說書人四處去講,等到最精彩的時候,咱們就不再向外傳,到時自然有喜歡聽這個故事的人找上門來求書,甚至也能吸引書商主動上門買書!”

周重聽到徐管家出的這個主意,卻是一拍自己的腦門,滿臉都是懊悔之色,徐管家這個辦法和後世網上那些文學網站的收費模式幾乎一模一樣,先放出一部分免費章節吊人胃口,等到寫到最高潮時開始收費,雖然有許多無良的盜版,但畢竟還是有不少品性高潔的讀者會支持正版的訂閱。枉自己以前也是經常在網上廝混的人,竟然連個辦法都沒想到,實在是太失敗了!

“好!這個辦法好!”周重滿臉都是興奮之色,不過緊接著他又想到一個問題,禁不住有些苦惱的道,“可是我們又不認識什麼說書先生,又該怎麼讓他們都說我的小說呢?”

“這個好辦,隻要有第一個說書先生願意說這個故事,而且故事精彩引起轟動,肯定能吸引其它的說書先生跟風,到時少爺您的名氣也就打出去了,至於這第一個說書先生也簡單,少爺您看我怎麼樣?”徐管家這次滿懷信心的道,特別是最後一句時,更是信心十足。

“你?”周重上下打量著徐管家,“徐管家你行不行啊,說書可是個技術活,不是能說會道就能上台的?”

對於周重的懷疑,徐管家卻是拍著胸脯保證道:“少爺您放心,老奴好歹也是聽了幾十年書的人,對說書的那些套路十分熟悉,以前私下裏也和幾個老朋友聚會,偶爾也說上幾段,那些朋友可都稱讚我說的好,而且最重要的是,豐友茶樓背後的東主是白老爺,白府的老管家名叫白福,和我也算是老朋友了,以前經常在一起喝茶聽書,我拉下老臉去求求他,讓他給我個機會去豐友茶樓說書,到時隻要在豐友茶樓打響名聲,就不愁別的說書人不跟著說!”

聽到徐管家一下子列出自己的優勢,周重立刻拍板決定道:“好,就這麼定了,我回去就開始寫小說,盡快把前麵幾章寫出來,然後讓徐管家你練習一下,若是沒問題的話,剩下的事就要看你的了!”

“少爺放心,老奴肯定不會讓您失望的!”徐管家也是滿臉的興奮,自從十幾年前他對科舉喪失信心,整個人生除了向周家報恩外,剩下的就隻有吃喝玩樂的追求了。其中對於玩這方麵,徐管家主要的消遣就是聽書,聽的時間長了,偶爾也會在一些朋友麵前表演一下,而且慢慢的他也喜歡上那種被所有人注視的目光,可惜當時他還要做周府的管家,再加上說書人的收入和地位都不高,所以徐管家才沒機會成一個職業的說書人。

現在借助周重想要出書這個機會,徐管家總算是可以了卻一樁心願,將自己的興趣變成一份職業,關鍵是還能養家,這才是讓他最為興奮的。至於周重口中說的那本十分精彩的書,徐管家心中還是有些懷疑,不過這並不重要,就算是書的內容不精彩,大不了他就講以前那些比較經典的段子,怎麼著也能混口飯吃。

周重和徐管家兩人手中有吳屠夫給的一兩二錢房租,若是放在普通人家,足夠吃上幾個月了。不過來自後世的周重實在受不了大明朝的粗茶淡飯,特別是做為一個肉食動物,絕對無法忍受食無肉的情況,前世時哪怕在最困難的時候,周重他也都沒斷過肉,再加上鐲兒和朵兒從小也是嬌生慣養,自己更不能讓她們受苦,因此周重對生活品質相求很高,至少在吃喝等方麵絕對不能虧待了家人和自己。

也正是因為如此,在路在菜市場時,周重拉著徐管家進去又買了些蔬菜、雞蛋、豆腐之類的,另外還買了幾十斤大米,以及油鹽醬醋之類的調味品。這時已經早都過了午飯的時間了,甚至距離晚飯也不遠了,雖然周重和徐管家兩人都沒吃午飯,不過在茶樓吃了不少的糕點,因此兩人倒也不餓。

周重扛著大米提著糕點進到家中的大門,後麵跟著徐管家提著比較輕的蔬菜和豆腐之類,剛好鐲兒正帶著朵兒在前院玩,看到他們一下子帶來這麼多東西,也都是十分驚訝,其中朵兒看到周重手中的糕點,更是高興的跳起來叫道:“太好了,這麼多糕點都是我最喜歡吃的!”

朵兒說完,跑到周重麵前就搶糕點吃。而周重看著大口大口吃著糕點的小妹,心中卻有些酸酸的,以前他們周家也是富豪一方,什麼山珍海味的沒吃過?但是沒想到現在僅僅幾樣普通的糕點,都能讓朵兒如此高興,由此可知前段時間他們過的有多苦。這也讓周重更加堅定了信念:無論用什麼辦法,都要讓家中的情況盡快好起來!

鐲兒比較懂事,開始還怪周重買這麼多東西,不過當她知道前麵的院子已經租出去一套時,也是十分的高興,再也顧不得怪周重花錢,幫著他們把東西搬到廚房。而且最後鐲兒把周重和徐管家都趕出了廚房,她說做飯是女人事,從今天開始,她也要承擔起家中的一份責任!

就在鐲兒準備做一頓豐盛的晚餐慶祝成功租出第一個院子時,豐友茶樓中卻正在上演精彩的一幕!...<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k2010 發表於 2017-6-2 02:11 AM

第十三章 糾結的宋二少爺

“宋少爺,那批鬆江布就拜托你們宋家了!”豐友茶樓二樓的雅間內,那位名叫靈芸的少女坐在茶案前,輕啟朱唇叮囑道。

鬆江雖然是個小地方,但卻有一個聞名全國的特產,那就是鬆江棉布,自從元朝時黃道婆從海南帶來先進的紡織技術,並在老家鬆江傳授給眾人後,鬆江布就以質地優良、花飾燦美而著稱,到明朝時,更有“買不盡鬆江布,收不盡魏塘紗”的諺語。

正德登基之後,正式將鬆江布列為貢品,由此讓鬆江布的名聲更上一層樓,四方商賈都爭著前來進貨,一時間鬆江布變得十分搶手,若是沒有路子的話,哪怕是當地的商人也很難收到布,而宋家正是靠著手中掌握相當一部分鬆江布的產量,成為鬆江府有名的富商。

那位宋二少爺坐在靈芸的對麵,臉上滿是迷醉之色,認識對方這麼多天,這還是兩人第一次坐在一起喝茶,同時也是第一次靠的這麼近,口鼻中聞著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清香,眼睛看著對方絕美的容顏,一時間宋二少爺恍如在仙境中一般。對於靈芸小姐的叮囑,他自然也是滿口的答應道:“靈芸放心,那批布後天就能收上來,到時一定會送到謝府的貨棧之中!”

聽到對方直接稱呼自己的名字,而且還叫的如此親熱,靈芸小姐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之色,不過想到布匹的貨源掌握在宋家手中,她也隻得強壓下心中的不快,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道:“宋少爺真是個信人,小女子在這裏代我們謝家謝過了!”

“靈芸你客氣了,以你們兩家的關係,哪裏還需要什麼謝字?”宋二少爺看著靈芸小姐燦爛的笑容,聽著對方的款款軟語,一時間更是感覺如在雲端,整個人的腦子中一片空白,心中隻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今生今世一定要娶靈芸小姐為妻,至於那個敗家子周重的妹妹,雖然他並沒有見過對方,但想來肯定連給靈芸小姐提鞋都不配!

謝靈芸看著麵前恨不得一口把自己吞下的宋二少爺,眼中再次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厭惡,若非這樁生意關係重大,她才沒有心情與這個色眯眯的宋二少爺虛與委蛇,現在她隻希望自己需要的那批鬆江布盡快拿到手中,到時就再也不會理會眼前這個惡心的家夥了。

謝靈芸所在的謝家也是鬆江府的一大富商,隻不過謝家的老家並不在鬆江府城內,而是在鬆江府治下的華亭縣境內,家中世代以經商為生,而且主要走海貨,說白了其實也就是走私,每年謝家的船隊都要向外輸送大批的貨物,從中賺取了巨額的財富。不過謝家一向都十分低調,很少有人知道謝家到底有多少資產。

謝家雖然是巨富,但人丁卻一向不旺,一連三代單傳,到了謝靈芸父親這一代,卻連兒子都生不出來了,一連娶了十幾房小妾,最後還是正妻給他生下這麼一個女兒。

謝靈芸雖然是女兒身,但從小就聰慧異常,再加上他父親也比較開明,經常帶著她去談生意,於是從十三歲開始,謝靈芸就慢慢的接管家業,現在謝家近一半的生意,都是由這位謝家小姐主持,甚至此事還被好事之人傳為美談,再加上謝家隻有這麼一個女兒,誰若是娶到這位謝小姐,就相當於繼承了謝家龐大的家業,因此鬆江府不少世家公子都對她趨之若鶩。

說起來謝家以前和周家也有不少生意上的往來,比如以前謝家都是從周家手中收布,但是這次周家忽然倒了,謝家的貨源一下子斷了,因此不得已之下,謝靈芸隻得轉而向信用不太好的宋家進貨,但是沒想到在宋家遇到眼前這位宋二少爺後,就被對方給纏上了。

另外那位宋老爺也極力撮合,不過謝靈芸卻看的十分清楚,宋家之所以想要娶她,看重的無非是他們謝家的家產,因此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嫁給對方的,隻不過現在需要那批鬆江布解一時之急,因此她才不得不與對方虛與委蛇。

得到宋二少爺的保證,謝靈芸也不想與對方再這麼呆下去,隻見她在與宋二少爺敷衍的同時,悄悄用腳碰了一下身後站立的嬌俏丫鬟,這個丫鬟的名字很特別,叫做算珠,從小與謝靈芸一起長大,兩人名為主仆,其實感情更像是姐妹,特別是兩人心意相通,有時根本不用說話,對方就可以領會自己的意思。

算珠感覺到自家小姐的小動作,立刻就明白了謝靈芸的意思,隻見這個機靈的小丫頭忽然上前一步,打斷一臉熱切的宋二少爺道:“小姐,老爺昨天吩咐過,要您今天下午去查看一下從應天府送來的棉布,這批棉布的質量雖然不如鬆江布,但卻是要運到倭國的,需要小姐您親自去檢驗!”

聽到算珠的話,謝靈芸立刻站起來道別道:“宋少爺,時間也不早了,小女子還要去驗貨,隻得就此告辭了!”

宋二少爺聽到謝靈芸的話,也不得不停下喋喋不休的話語,麵帶失望的開口道:“靈芸你總是這麼忙,連喝個茶都沒有時間,平時一定要多多注意身體!”

“嗯,多謝宋公子關心!”謝靈芸雖然討厭對方,不過該有的禮數還是做的十分周全,與宋二少爺又客氣了幾句,然後就準備轉身離開。

宋二少爺同樣是豐友茶樓的大主顧,雅間內有專門的夥計伺候,現在看到對方要離開,夥計上前結帳道:“宋公子您好,今天的茶水和糕點錢一共七十一兩,掌櫃的已經說了,免去一兩的零頭,您隻需要付七十兩就夠了。”

“七十兩!”宋二少爺震驚的大叫一聲,緊接著怒氣勃發的吼道,“你們豐友茶樓是不是不想開了,我和靈芸隻不過點了一壺茶和兩樣點心,你們竟然要收我七十兩?”

聽到宋二少爺的怒吼,謝靈芸也停下腳步,有些驚訝的看著對方,這讓宋二少爺也猛然醒悟,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在伊人麵前實在有些失禮。隻見他立刻調整了一下情緒,努力收起臉上的怒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比較平靜的道:“七十兩雖然對本少爺不算什麼,不過你們茶樓肯定算錯帳了,去把你們掌櫃的叫來!”

小夥計一直呆在樓上,宋二少爺的賬單也是別人通知他的,所以並不清楚這七十兩是怎麼來的,再加上他的身份低微,也不敢和宋二少爺理論,因此聽到對方的話後,立刻飛奔下樓,通知掌櫃的上來解釋。

不一會的功夫,之前那位被周重嚇的躲到後廚的掌櫃的快步跑上樓,分別向宋二少爺和謝靈芸行禮。不過還沒等掌櫃的開口,宋二少爺卻再次忍不住道:“行了,掌櫃的我現在想要一個解釋,一壺茶你就要七十兩,就算是進貢給皇上的大紅袍也沒這麼貴吧?”

這時謝靈芸也露出一個好奇的表情,她也實在很想知道,一向信譽很好的豐友茶樓怎麼會無緣無故的收他們七十兩茶錢的天價?若是對方不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到時這件事傳出去,豐友茶樓的信譽可就全毀了,以後肯定不會再有人來喝茶了。

對於宋二少爺的責問,掌櫃的卻是露出一個苦笑道:“宋公子您誤會了,您點的頂級龍井隻要一兩銀子,兩盤糕點倒也不值什麼錢,之所以收您七十兩,主要是之前您說過要請樓下的周公子喝茶,光是他在本茶樓的消費,就有近七十兩白銀,所以您看……”

“周重!你這個無恥之徒”聽到又是周重坑自己,宋二少爺氣的全身直哆嗦,一張小白臉也是漲的通紅,咬牙切齒的滿臉猙獰,見過無恥的,但像周重這麼無恥的人,他卻還是第一次見,若是周重現在站在他麵前,恐怕這位宋二少爺肯定會撲上去咬掉對方幾兩肉才解恨。

旁邊的謝靈芸聽到竟然是周重搞的鬼,櫻桃小口驚訝的微微張口,一向精明的秀目中也閃過一絲呆滯之色,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傳說中那個溫文爾雅、年僅十四歲就考中秀才的鬆江神童周重,竟然會用這種無恥的手段坑人,喝一次茶就喝掉了七十兩,這件事傳出去足夠引起整個鬆江府的轟動了。

接下來掌櫃的又將周重請樓下所有人喝茶的事講了一下,特別還點明周重最後拿了三十斤糕點回去。這下才讓謝靈芸他們明白事情的經過,心中對周重的無恥有了更深的認識。

不過宋二少爺一邊氣的咬牙切齒,一邊卻又十分的糾結,之前他已經在樓下說過,周重今天的茶錢他請了,但是現在周重竟然無恥的借花獻佛,請樓下所有人喝茶,而且點的還是連自己都舍不得喝的武夷岩茶。

若是放在平時,他大可把賬給賴掉,然後為自己辯白說,之前自己隻答應請周重喝茶,又沒說請樓下所有人喝茶,所以樓下的花錢他隻付周重那一桌就行了。但是現在自己心儀的謝小姐就在旁邊,這讓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出賴賬這種事。

謝靈芸何等聰明,自然也看出宋二少爺心中的糾結,同時她也十分佩服周重,竟然連自己也算計在內,這種心計在她看來雖然還略顯稚嫩,但關鍵是對方的無恥讓她深感震驚,恐怕也隻有那些在商場上打滾數十年的老狐狸,才能在這方麵與周重相媲美,甚至這讓她心中對這位破產少爺出了幾分佩服的同時,也出現了幾絲好奇。...<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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