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宗辰 -【大明親王】《全文完》
頁: [1] 2 3 4 5 6 7 8 9 10

fk2010 發表於 2016-9-11 11:30 PM

宗辰 -【大明親王】《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fk2010 於 2016-9-19 08:15 PM 編輯

【書名】:大明親王

【作者】:宗辰

【內容簡介】:

   一夢千年,已然回明,弘治末年,曾毅一個落魄秀才初入朝堂,攪動了江海之水。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fk2010 發表於 2016-9-11 11:58 PM

第1章 初相見

弘治十六年的十月,整個京師被厚厚的一層白雪覆蓋。

    京師,是達官貴人的聚集地,可同時也有不少的窮苦人家。

    城南,一個破敗的小院子里,茅草屋在風雪中飄搖,隨時都像是會被風雪打翻一般。

    「韻兒,我出去看看,有請寫書信的沒,你在家呆著,若有人敲門,不去理他也就是了。」

    曾毅穿著滿是補丁的灰褐色長袍,把筆墨紙硯一一拿起,放進了旁邊的木箱內,若非是實在無米下鍋,這種鬼天氣,他怎麼可能出去。

    雖說明知這種天氣外面連個耗子都看不到,可曾毅還是準備出去碰碰運氣。

    說來也算可笑,曾毅,一個新時代的青年,一覺竟然睡到了明弘治年間。

    此時的曾毅,相貌也算俊秀,還有一房美嬌妻,本應該是十分幸福的生活了,可惜,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窮。

    而且還不是一般的窮,要田沒田,要銀子沒銀子,這種情況下,能保持不餓死已經是天大的幸運了。

    落魄的秀才不如兵。

    這個年代,武將官兵的地位是很低的,同為三品的文武官員,武官就要低文官一級,甚至,嚴重的時候還要自稱下官。

    這是個重文輕武的年代,由此,可以想象的出現如今的曾毅落魄到了什麼地步。

    家徒四壁,已經不足以形容曾家了。

    原本,曾毅穿來之前,那個秀才可真是清高的很,什麼都不做,整天只讀聖賢書,一家兩口的吃食全靠妻子李韻兒在外面做些洗漿賺取。

    可現在的這個曾毅,雖然身體沒變,可是,思想卻是後世幾百年後的思想了,自然做不出這種厚臉皮的事情了。

    更何況,讓一個年方十五六在後世還是未成年的小姑娘出去做工,曾毅真是做不出這種事情的。

    是以,自從曾毅穿越過來以後,就阻止韻兒出去了,到是他自己,整天出去擺個攤位,替人寫書信,到還是能養家糊口的。

    而且,韻兒和曾毅的前身並沒有同房,原因是大孝未過,是以,對現在的日子,曾毅還是很滿意的。

    雖然清貧,可是倒也安穩。

    可惜,前幾日,他的這幅身子有病倒了,把替人寫書信存下的幾兩散碎銀子也都買葯了,身子剛養好,又碰到了如今這幅鬼天氣。

    「這麼大的雪,外面怎麼可能有人?」

    李韻兒拉住了曾毅的袖子:「你身子剛好,萬一在染了風寒怎麼辦?」

    是啊。

    這麼冷的天,外面風雪交加,只是在屋子裡,就能感覺到一股寒氣,這幅身子骨又弱的很,若是感染了風寒,這次,家裡可是連大夫都請不起了。

    嘆了口氣。

    曾毅豈會不知道韻兒的擔心,可是……。

    環視了眼破敗的草屋,根本在沒任何吃食了,再不出去,就是餓死了。

    「放心吧,相公身子硬朗著呢。」

    曾毅擠出一絲笑意,拍了拍韻兒拉著自己袖子的柔弱小手,然後抱著箱子吱呀一聲打開屋門,立時,風雪夾雜沖了進來。

    「記住,有人敲門的話,別搭理,知道麼?」

    曾毅叮囑韻兒,畢竟,還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雖然曾毅這世的年紀也沒多大,可是,他可是兩世為人了。

    「恩,韻兒知道了。」

    李韻兒吸了吸鼻子,眼圈微紅,使勁的點了點頭。

    從外面把屋門合攏,又囑咐韻兒從裡面把屋門上閂,曾毅才抱著箱子,深一腳淺一腳的踩著瞞過了腳踝的積雪朝著平時他擺攤的地方走去。

    這麼大的風雪,路上雖然偶有行人,可也少的可憐,就是巡城的士兵,也是匆匆而過,至於路邊的攤位,更是沒有一個出來的。

    曾毅把平日里代寫書信的幡子從箱子里拿了出來,掛在旁邊,然後趕緊合上了箱子,裡面的紙張可是金貴的很,被風雪一吹,可就不好了。

    站在路邊不停的跺著腳,不至於太冷了,可惜,這種運動在這種惡略的天氣下,根本就沒什麼用處。

    「咦?劉伴伴,你看,那裡好像有個人?」

    街角處,一個身穿華麗錦服的少年奇怪的看著擺攤的曾毅,臉上帶著一絲興奮,緊接著又變成了同情:「這麼大的風雪還出來?也真難為他了。」

    「是啊,是啊。」

    被稱為劉伴伴的年輕男子彎著腰,一副迎合的口吻:「想來,這個攤主家裡應該是窮的揭不開鍋了吧?」

    「走,咱們看看去。」

    身穿華麗錦服的少年表情更加的興奮了,竟然小跑著沖向了曾毅的攤位。

    原本在外面呆了一個多時辰,快要凍僵了的曾毅,此時臉上也有了一絲小小的激動之色,看著跟前這個身穿華麗錦服的少年,有些疑惑,平日里來找他寫書信的,都是寫農家人,不識字的。

    像是穿著這種綢緞衣服的,必然是用不著他這種街角代寫書信的窮苦秀才。

    雖然疑惑,可是,送上門的生意,曾毅豈能放過,連忙拍了拍身上的積雪,笑著道:「這位小少爺,您要寫些什麼?」

    曾毅這樣,就是在問這個小少年寫信的大概內容了。

    「我?我不寫信。」

    錦服少年看著旁邊懸掛的幡子,及眼前這個年紀應該比他略大幾歲,但卻凍得滿臉僵紅,頭髮已然結了一層薄冰的書生,心裡竟然有了一股的佩服。

    這種天氣,若非是真有苦難,真有大毅力,是不會出來擺攤的。

    「這鬼天氣,你還出來擺攤?不怕被凍死麼?」

    錦服少年好奇的打量著曾毅。

    左右無事,閑著也是挨凍,曾毅看了眼追過來站在朱厚照旁邊的男子一眼,苦澀的笑著:「沒辦法,家裡實在是揭不開鍋了,只能是出來碰碰運氣了。」

    看自家主子臉上漏出不忍的表情,旁邊被稱為劉伴伴的奴才趕緊從袖子里摸出了一錠銀子,放在了曾毅的木箱上,道:「這是我家少爺賞你的。」

    滿意的看了劉伴伴一眼,還是劉伴伴好,總是能知道自己的想法。

    「拿著銀子回去吧,這麼冷的天氣,別在外面凍出毛病了。」

    錦服少年看上去雖然貪玩,心性到是不錯,小小年紀,心性就算是不行,也壞不到哪裡。

    曾毅不是清高的性格,眼下明顯就是快要餓死了,若是在裝清高,那就是尋死了。

    「謝小少爺厚賜」接過銀兩,拱了拱手,曾毅道:「小少爺,這麼大的雪,還在外面玩,恕在下多嘴一句,恐怕小少爺是偷偷跑出來的吧?」

    「你怎麼知道?」錦服少年確實是偷跑出來,不想被人點破,一時好奇起來。

    曾毅呵呵一笑,指著錦服少年身上的錦衣,笑道:「在下雖是個窮苦秀才,可卻也知道,這錦衣,不是尋常人家能夠穿上,而且隨手就是一錠銀子的打賞,是以,小少爺肯定是出身富貴之家了。這樣大雪天卻只帶一個下人出門,想必多半是偷跑出來的。」

    「想不到這般你機靈。」

    「這算不得什麼的,只不過是平時見的人多了,所以,能猜出一二。」

    曾毅笑著搖了搖頭,並沒有裝神秘。

    「不,你是有些眼力的。」

    錦服少年一口否決了曾毅謙虛。

    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曾毅把旁邊懸掛的幡子取了下來,然後摺疊好,準備收攤,今天有了這麼大的收穫,若是省著點,一年的口糧是有了的。

    「你這樣要回家了?」

    旁邊的錦服少年的僕人有些羨慕的看著曾毅,能引起主子興趣,這窮酸書生,日後恐怕是要有造化了。

    「是了。」

    曾毅把箱子放下,然後沖著錦服少年歉意一笑,道:「多虧小少爺的賞賜,免去一日風雪之苦,小少爺該知道現如今這天氣,外面是沒什麼玩的,而且,還容易染上風寒,讓家裡牽掛,不若趕緊回去,等他日風雪盡退,在偷偷溜出來玩。」

    錦衣少年身邊阿諛奉承之人不絕,少有人和自己說上幾句貼心話。今日遇到曾毅本只是一時心善,被他幾句話說的心裡暖了幾分,大雪天無可玩之地,遇到這麼一個有趣的人,倒不願意讓他現在離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k2010 發表於 2016-9-12 12:00 AM

第2章 相談

  「剛剛溜出來,哪能現在就跑回去啊?」

    錦服少年看著曾毅,猛然彎下腰,竟然是抱起了地上的箱子,一把塞進了僕人的懷裡,然後拉著曾毅的胳膊,道:「走,咱們去酒樓,這麼冷的天,曾大哥你也凍壞了吧?」

    我哩個親娘啊!

    錦服少年僕人的腳下一個蹌蹌,差點摔倒了,主子竟然叫這個年輕人大哥,這年輕人的造化真是大了,雖然這肯定是主子一時興奮叫出來的,可是,當今少爺的心性,肯定是會給這個年輕人謀個差事的。

    羨慕嫉妒的看了曾毅一眼,僕人道:「少爺,您慢點,慢點,小心別摔倒了。」

    「還是我來拿吧。」

    曾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想接過木箱,畢竟,這又不是自己的下人。

    「曾公子,您就別客氣了,小的平日里習慣了,您只要陪著我家少爺就行了。」

    劉姓僕人沖著曾毅咧嘴笑了笑,他只是一個僕人,雖然是少爺跟前的紅人,可是,在外面可真是沒人看的起他的,是以,對於曾毅的尊重,他還是十分享受的,要知道,曾毅可是讀書人啊!

    雖然風雪交加,外面沒多少行人,可是,酒樓還是照常開門的,這個時候多少還是有些客人的。

    尤其是那些文人騷客,最喜歡這個天氣出來,三兩成群的,坐在酒樓吟詩作對。

    拉著曾毅直衝二樓,找了個空位做了下來,然後錦服少年沖著跟了過來的小二道:「把你們這的拿手好菜都給來一份。」

    「好咧。」

    小二應了一聲,然後就高喊了起來:「各種菜色各一份!」

    這叫喊堂,古代的酒樓都是這樣的,比如有客人來了,小兒就會迎過去,然後高喊客人裡面請。

    客人點菜,要酒,打賞,甚至是上樓,他們都會喊一聲,這也算是給酒樓湊熱鬧的習俗了。

    「大哥你也猜出來了,我是偷偷溜出來的,這酒,可不能喝。」

    錦服少年沖著曾毅解釋,主要是他把曾毅當成是了知己,若非如此,以錦服少年那胡鬧耍混的性子,是絕對不會多說這話的。

    「無妨,我也不喜飲酒。」

    曾毅笑著搖頭,這個年頭的酒,感覺比喝水沒強多少,還不如多吃些菜,犒勞一下自己的肚子呢。

    「大哥你是讀書人吧?怎麼會淪落到大雪天出去替人代寫書信的地步?」

    錦服少年開口就問,很是興奮,並沒有意識到這麼冒昧的詢問,會不會讓對方難堪,甚至是生氣。

    而曾毅也彷彿沒聽出來錦服少年話里的不妥,苦笑著搖了搖頭,道:「哎,還不是前幾年的時候,太過年輕,不知世事……。」

    曾毅的口才本來就很好,說書似得把自己以前的經歷給說了一遍,當然,還是要隱去很多的,只是把他說成了是一個為了讀書不知世事的傻楞才子了。

    硬是把錦服少年給唬得一愣一愣的,真的信以為真了。

    「像大哥你這樣的人才,竟然落魄如此,實乃是朝廷的損失啊!」

    錦服少年嘆了口氣,已經在心裡想著怎麼給曾毅弄個職位了,不過,這個職位,必須能經常和自己見面。

    「話可不能這麼說。」

    曾毅搖了搖頭,道:「朝中諸公也都是有大才之人,當今,也是仁德的聖人,只能怪我自己才疏學淺。」

    這話會是曾毅的心裡話麼?

    當然,曾毅說的也是實話,就算是古人,也都是有智慧的,曾毅可不認為他是來自未來的人,就比這些古人聰明多少了。

    只不過,眼前這個自稱李渡的少年,曾毅卻能肯定,絕對是來歷非凡,這點從他的穿著及大雪天還偷摸跑出來就能看出來。

    而且,李渡的身上,有著一副上位者的氣質。

    氣質這種東西,每個人都有,只要善於觀察,總能看出個一二的。

    宮中,御書房。

    弘治皇帝朱祐樘靠在暗黃色書案後面的龍椅上,殿內搖曳的燭光照著朱佑樘有些蒼老的面孔,這位三十多歲的皇帝,年幼時受盡了各種苦難,是以,自小體弱多病,直到現在,身子還是虛弱的很。

    尤其是朱祐樘登基以後,更是勤勞政事,解決了大量成化時期留下來的爛攤子,是以,如今三十多歲的身子,兩鬢已經生出了些許的白髮。

    「你是說太子很欣賞那個年輕人?」

    朱祐樘漫不經心的看著手裡的奏摺,問的話卻讓跪在地上的錦衣衛指揮使牟斌緊張無比。

    雖說當今聖上是個厚德仁君,可一旦牽扯到太子,牽扯到正統,這事就沒小事,太子乃是當今聖上的唯一子嗣,不容任何有失的。

    是以,牟斌這個錦衣衛指揮使除卻各種錦衣衛的職責外,還有最為重要的任務,那就是保護太子殿下。

    由於自己童年的不幸,是一,朱祐樘對於自己這唯一的兒子可是寵愛的很,睜眼閉眼的就讓朱厚照偷偷溜出宮去玩了,可是,這並不代表朱祐樘真的準備不管自己的這個兒子了。

    要知道,自己兒子那可是太子,等自己駕崩後繼承皇位的人,可比不得尋常的富貴人家。

    只不過,朱厚照的性子太過頑劣,就算是朱祐樘這個當今天子,也是為難的很,說到底,還是自己的兒子啊,而且,還是唯一的子嗣。

    「是,而且,太子殿下還拉著那個曾毅去了酒樓。」

    牟斌跪在地上,並不敢抬頭,不知道朱祐樘是什麼心情,畢竟,外面可是狂風暴雪的,太子殿下就算是出去玩,怎麼也不換個時間。

    這要是太子真病了,當今聖上心疼太子,那最後,倒霉的肯定還是下面這些人,是他們沒看好太子。

    若是曾毅在這裡的話,肯定會大吃一驚,僅僅是他和朱厚照交談的這不足一個時辰,他的名字等身份竟然已經被牟斌給查的一清二楚了。

    由此可見,所傳的錦衣衛連大臣們晚上和自家夫人說的一些私密事甚至是和每個人的對話都有記載,這個傳聞並非是空穴來風。...<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k2010 發表於 2016-9-12 12:00 AM

第3章 請封

「一個秀才,倒是普通的很,難得的是竟然被太子看中了。」

    朱祐樘把奏摺合攏,放在了書案上,緩緩的站了起來,從書案後面走了出來,在大殿內緩緩走動。

    牟斌老老實實的跪在地上,不敢抬頭,更不敢猜測此時的朱祐樘在想些什麼。

    身為錦衣衛指揮使,天子第一號的特務頭領,牟斌可是很明白一件事情,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這事說起來挺可笑的,牟斌是天字第一號特務頭領,天下的消息傳遞最快的,知道的最清楚的,莫過於錦衣衛了。

    可是,有些事情,卻不是錦衣衛不是他一個小小的錦衣衛指揮使該知道的,那就是宮中的事情。

    別看他錦衣親軍都指揮使司的指揮使挺威風的,其管轄的詔獄更是讓全天下人包括哪些朝堂上高高在上的士大夫們所畏懼的地方。

    但是,錦衣衛親軍卻怕東廠,這是為什麼?

    其一,是東廠和錦衣衛並不隸屬,其二,就是東廠的首領一般都是太監。

    太監,那是經常和皇帝接觸的人,所辦的事情,更是為皇帝做的,雖然錦衣衛也是如此,可是,毫無疑問,東廠肯定是比錦衣衛在皇帝跟前更吃香。

    而且,錦衣衛敢找東廠的麻煩麼?指不定就牽扯出皇帝的什麼私事了,那是要掉腦袋的。

    是以,東廠才會在錦衣衛跟前位高一等,甚至,還能約束錦衣衛。

    「朕老了啊。」

    朱祐樘在猛然站在了牟斌的跟前,悠悠嘆了口氣,語氣里充斥著說不出來的蕭瑟。

    「日後要儘力輔佐太子。」

    不等牟斌開口,朱祐樘就又接著道:「太子頑劣,今日……。」

    後面,朱祐樘說的什麼,牟斌不敢聽,也不能聽,是以,使勁磕了一個響頭,然後道:「皇上乃厚德仁君,如今正值壯年,豈能言老?」

    朱祐樘一雙龍目盯著牟斌看了許久,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牟斌啊牟斌,都說你是個武夫,怎麼也學會這些奉承朕的話了?」

    朱祐樘擺了擺手,示意牟斌退下,然後就靠在了龍椅上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不過在昏暗的燭光下,

    「陛下,太子來了。」

    司禮監太監蕭敬從大殿外走了進來,向正在閉目沉思的皇帝朱祐樘稟告。

    一句話剛說完,已經換了一身衣服的朱厚照就從大殿外還無阻攔的闖了進來。

    可以說,朱厚照這個太子是歷朝歷代位置最為穩定的太子了,當今聖上就他一個兒子,就算是想換太子,也是不可能的了。

    是以,換做別的朝代,就算是太子想要見皇上也是需要通稟的,可是,在朱厚照這裡,完全就沒有這一個步驟,直接就闖了進來,侍衛們也早就習慣了,更是沒人敢阻攔的。

    「照兒來了。」

    朱祐樘睜開雙眼,略顯渾濁的眼睛看著自己這個唯一的兒子,眼中有著一絲無奈,更多的則是寵溺和關切。

    「父皇,我來看看您,這麼冷的天氣,屋子裡該多燃些火盆的。」

    朱厚照吸了吸鼻子,大殿門剛開啟的那一瞬間,湧入了不少的冷風。

    朱祐樘的雙眼立時就亮了一些,扶著龍椅的手掌竟然還有些發顫,來看看自己?自己這個兒子可從來沒這麼懂事過。

    「不會是又闖什麼禍事了?」

    朱祐樘笑呵呵的看著他自己這個唯一的兒子。

    「兒臣整日的呆在宮裡,怎麼會闖禍事?真是怕父皇的身子受了寒氣,才來看看的。」

    朱厚照狡辯,殊不知他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父皇的監控當中。

    「好,好,我兒總算是長大了。」

    朱祐樘哈哈大笑,對於兒子的話豈能不知道真假,只是,照兒這番擔心自己的話,卻是從未有過的,倒是讓朱祐樘高興的很。

    「這麼冷的天,以後沒事別往宮外跑了,你若真想出宮,等開春了讓人跟著出宮也就是了,你可是國之儲君,凡事要三思而行。」

    朱祐樘拉住了兒子略微發涼的雙手,他的身子是越發的不行了,大明的日後就全靠自己這個唯一的兒子了。

    「兒臣明白。」

    朱厚照使勁點了點頭,臉上竟然還帶著一絲的愧疚之色,諾諾道:「以前是兒臣不懂事,日後,定然不會再讓父皇擔心了。」

    「哦?」

    朱祐樘雙眼再次放光,原本沒多少精神的臉上也煥發出了一絲神采:「照兒今天是怎麼了?」

    朱厚照咬了咬牙,掙開了朱祐樘握著他的雙手,後退了幾步,在書案前「咚」的一聲跪在了地上。

    「照兒?」

    朱祐樘猛的從龍椅上站了起來,心疼的看著自己的這個兒子,不知道又發什麼瘋了。

    司禮監太監蕭敬立時眼觀鼻鼻觀心,耷拉著腦袋,什麼都沒看到似得,在宮中,尤其是聖人駕前,若是不謹慎小心些,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兒臣不孝,讓父皇費勁了心思,日後定然不會再讓父皇擔憂了。」

    說完這些話,朱厚照使勁的往地面上吭了一個響頭。

    「好,好,照兒快快起來。」

    朱祐樘已經從書桌後面快步饒了過來,心疼的把兒子扶了起來,責備的道:「好好說話就是了,磕什麼頭,父皇難不成還差你一個磕頭的不是?」

    揉了揉微微發疼的腦袋,朱厚照嘿嘿傻笑了起來;「曾大哥說……。」

    一句話還沒說完,朱厚照就意識到了不對勁,趕緊收住了口,小心翼翼的看著朱祐樘,生怕父皇追問起來。

    果然,朱祐樘雙眼微微眯了一下,已經明白自己兒子口裡的曾大哥是誰了。

    「是今天和你去酒樓的那個書生曾毅吧。」

    朱祐樘眼神中有了那麼一絲的好奇,據牟斌稟告,這個曾毅只不過是個落魄秀才,怎麼竟然能讓太子有這麼大的轉變。

    突的,朱祐樘的眼神變的有些嚴厲了起來,若是有人想以此接近太子,那絕對是罪無可恕。

    朱厚照雖然貪玩,可也不傻,尤其是對自己父皇的了解,更是不少,趕緊解釋道:「兒臣並未暴漏自己的身份,只是在和曾毅吃酒的時候,說家裡總是不讓兒臣出門玩耍,抱怨了幾句,之後,曾毅說了一些話,讓兒臣受益良多,明白了為人父母的心情,更明白了父皇的一片苦心。」

    朱厚照這麼一說,朱祐樘的臉色才算是溫和了許多,仔細想想,照兒出宮,從來都是由著性子,怎麼可能有人提前做出這些安排,更不可能逃過錦衣衛的耳目。

    「你是準備給那個曾毅請封的吧?」

    朱祐樘已經猜出了自己兒子的心思,尤其是剛才照兒第一句叫的那聲曾毅大哥,可見,兩人的關係應該已然不錯了。

    「父皇聖明。」

    朱厚照笑嘻嘻的道:「兒臣覺的那曾毅雖是個秀才,可卻也是有些才能的,不妨……。」

    「你是太子,國之儲君,慎言慎行。」

    朱祐樘盯著朱厚照,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是讓朱厚照注意自己的說話,若是剛才那聲曾毅大哥是在朝堂上叫出來的?那豈不是笑話了。

    「兒臣記住了。」

    朱厚照連忙點頭,同時眼巴巴的看著朱祐樘。

    「罷了,罷了,那個曾毅雖不見得有多大的才能,難得我兒欣賞,就讓他去都察院當一個巡查御史吧。」

    朱祐樘笑著搖了搖頭,巡查御史這個職位,倒是不需要有多大的才能,只要有足夠的忠心就足夠了。

    讓曾毅由一個落魄秀才直接成為正七品的監察御史,這份隆恩,若是在不知道忠心於太子,那,此子真是該殺了。

    走回了書案後面在龍椅上坐定,朱祐樘沖著蕭敬,道:「傳旨給那個叫做曾毅的秀才,讓他去都察院當一個巡查御史。」

    「是。」

    司禮監太監蕭敬趕忙應聲,雖然不知道這個叫做曾毅的人是誰,長什麼模樣,可是被太子看中了,這可是走了天大的好運了啊。

    都察院,那是清貴的地方,裡面的那些讀書人雖然沒什麼把子力氣,可卻個個都是罵人的好手,字字如刀,殺人不見血的主。

    而且,都察院的言官地位特殊,雖然沒什麼大的權力,可是,滿朝文武,卻也沒有人願意招惹。

    更難得的是,言官言而無罪,也就是說,言官,可以上奏一些捕風捉影的事情。

    而且,一旦成群的言官聯名彈劾謀個大臣,那,這個大臣哪怕是當朝首輔,也要上書自省的摺子,在家閉門等待聖裁。

    這也是一項不成文的規矩,若是哪個官員不按照這個規矩辦事,被大批言官聯名參奏了,還敢大搖大擺的上朝,不上奏摺自省,在家閉門,那肯定會被天下讀書人給罵死的,哪怕是有理,被冤枉的,也瞬間臭名遠揚。

    尤其是整日里伺候皇帝,對於當今聖上的身體狀況,蕭敬可是清楚的很。

    雖然不願意看到,但是,當今聖上的身體確實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尤其是近段時間,更是小病不斷,夜裡有時候咳的只能睡一兩個時辰不到。

    今天看陛下的樣子,當今聖上的行為分明是在替太子殿下物色未來的朝臣人選啊。

    朝中的大臣諸公是不少,,可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等太子即位以後,真正忠於太子的,卻未必有能有多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k2010 發表於 2016-9-12 12:01 AM

第4章 誣衊

    告別錦服少年以後,曾毅特意買了兩個小菜,用油紙包著,然後揣在懷裡,迎著風雪,踏著已經埋了腳踝的積雪慢慢的回家了。

    「相公!」

    曾毅剛打開小院的木門,屋裡就傳來了韻兒的輕聲詢問,說是木門,其實就是用些粗樹枝編成的柵欄門,連個門栓都沒有的,可想而知,就連那很是便宜的木門,之前的曾毅家裡,都是買不起的。

    「是我。」

    曾毅又走了幾步,正巧到草屋門口,屋門吱呀一聲,從裡面被打開了。

    「趕緊進屋,凍壞了吧,相公?」

    韻兒心疼的看著曾毅,雙眼微微發紅,顯然,在曾毅回來之前,肯定是哭過一場了,恐怕是擔心曾毅凍死在外面。

    若非是之前曾毅特意交代過,不准她出去,恐怕韻兒早就跑出去,去尋曾毅了。

    從懷裡掏出兩包還散發著熱氣的小菜和幾個燒餅,放在了桌子上,然後把韻兒按在了椅子上,笑著道:「趁熱,趕緊吃。」

    自從曾毅打開包裹著小菜的油紙以後,李韻兒就處在一種魂不守舍的狀態,直到現在,才算是回過神來,並沒有多少的驚喜,而是一把抓住了曾毅的胳膊,滿臉急切,還夾雜著一絲的擔憂:「相公,這些吃食是哪裡來的?」

    曾毅微微楞了一下,看著韻兒那精緻的小臉上掛著的一絲擔憂,心裡已經瞭然,當下,故意拉下臉色:「怎麼?嫌相公買的吃食難吃?」

    「不是,不是。」

    李韻兒連忙搖頭,臉上更是慌亂無比,以前的曾毅,就是一個木頭疙瘩,平時三五天兩人也未必能說一句話,哪見過曾毅用這語氣說話的時候?

    更何況,這個時候,男尊女卑,男女的地位差距是很分明的,男人是天,女人,可以說在這個朝代就是附庸品。

    是以,李韻兒害怕曾毅生氣,也是很正常的。

    「放心吧,咱們家裡雖是窮了些,可相公我也不會去做那些喪良心的事情。」

    曾毅嘆了口氣,反手握住了韻兒略微發亮的柔弱小手,上面布滿了繭子,粗糙的很,更是讓曾毅心裡生出一股的酸澀。

    「恩,我信相公。」

    李韻兒使勁點了點頭,臉上微不可查的閃過一絲紅暈,然後就低頭不吭聲了。

    之前,她和曾毅在一起,雖然兩年多了,可是,兩人之間並沒有真正的成親,雖然住在一起,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李韻兒父母暴斃,家裡也沒什麼財產,只能投奔早就孤身一人的定了親的曾毅了。

    而曾毅又是那副清高的樣,平日里,兩人是根本就連一根手指都沒碰過的。

    「這是一位小少爺,見我大雪天不容易,就賞了一錠銀子的。」

    說著,曾毅從懷裡掏出了剩下的散碎銀子,足有近十兩,眼前的這兩個小菜,也就是幾十文銅板罷了。

    「這麼多?」

    李韻兒立時就被曾毅手裡的散碎銀子給驚住了,這麼多銀子,她還從沒見過呢,就算是以前平日里給富貴人家做些洗漿,但也都是幾文錢,就這,都要洗很多衣服了。

    這散碎銀子,也只能是偶爾在街邊,看一些富裕人家使用了。

    而一下子這麼多散碎銀子,李韻兒還是第一次見到。

    把散碎銀子全都塞進了韻兒的手裡,曾毅笑著道:「別傻了,收好了,這可是咱們以後的口糧了。」

    「恩。」

    李韻兒使勁的點了點頭,年紀不大的她,並沒有多少的思考,完全的毫無保留的信任曾毅,這個她未來的相公,根本就沒相公剛才曾毅的那番話,是否是在欺騙她。

    「這麼多銀子,節省點,夠咱們用一年多了。」

    李韻兒也顧不上吃食了,捧著銀子發獃,嘴裡還喃喃著,盤算著。

    曾毅忍不住心裡有些酸楚,這一錠銀子足夠他們節衣縮食的生活一年多了,可是,對於富貴人家,恐怕還不如一頓飯的消耗。

    「這家,對,就是這家。」

    屋外的噪雜聲音打斷了屋內短暫的平靜。

    李韻兒有些迷茫的抬頭,看了眼曾毅,然後看著屋門的方向。

    「把銀子先收起來,我出去看看。」

    曾毅皺了下眉頭,心裡有了一股不好的感覺,剛才回來的時候,他就感覺路上好像有人在跟蹤他,不過,回頭幾次,什麼也沒看到,他也就不在意了。

    這麼冷的天氣,還那麼大的風雪,誰會沒事這個時候跑出來跟蹤自己啊。

    那個時候,曾毅還忍不住苦笑自嘲,恐怕是剛得了十兩銀子,心裡因素在作祟吧。

    可是現在,曾毅已經意識到不對勁了,恐怕,財露白了。

    看著李韻兒從牆腳移開一小塊泥磚,然後露出一個小洞,小心的把銀子放進去,再把泥磚堵上,曾毅才吸了口氣,打開了屋門。

    「請問?你們是?」

    曾毅的表現還是很有禮貌的,可是,外面的場景卻讓人深吸了一口氣。

    倒不是說外面的場景有什麼驚人的地方,而是外面站著一個衙役,一個穿著衙役衣服的順天府衙役。

    而在這衙役旁邊,則是站著一個賊頭賊腦,長著一雙三眼,彎著腰的小混混。

    這個小混混,曾毅也是知道的,本名沒人知道叫什麼,都是趙三、趙三的叫他,平日里在街上擺攤代寫書信的時候,也是見過的。

    「小子,你還裝什麼裝?你偷了老子的銀子,衙役老爺都來了,還不趕緊給老子拿出來?」

    沒等那衙役開口,趙三就跳著叫囂了起來,一根手指差點就碰到了曾毅的鼻子。

    一把打開趙三險些碰到自己鼻子的手指,曾毅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定然是李渡給自己銀子的時候,被這個趙三給不知怎麼的湊巧看到了。

    自己一個窮酸書生,是秀才,有功名再身不假,可是,在京城這個地方,別說是秀才了,就是舉人也不稀罕。

    「跳樑小丑。」

    曾毅根本就不搭理趙三,而是沖著那衙役拱了拱手,道:「敢問這位差大哥,在下可是犯了什麼王法?」

    衙役皺了下眉頭,他平日里冤枉的人也不算少了,有哭著喊著說冤枉的,也有偷偷給自己賽銀子的,可是,像眼前這位窮酸書生這樣鎮定的,他還真是第一次遇到。

    不過,這又能如何?

    你曾毅就算是在鎮定,也就是個沒權沒勢,更是窮的可憐的窮酸秀才,連個親戚都沒有,指不定死了都沒人收屍,老子怕個毛?...<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fk2010 發表於 2016-9-12 12:01 AM

第5章 巧言避禍

    「曾毅是吧?虧你還是個秀才,竟然做出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也不嫌丟你們讀書人的臉?」

    這衙役明顯就是老手,經常做這種事情,開口就先給曾毅定了的性,把帽子扣在了曾毅的身上,然後,在用讀書人這個身份還砸曾毅。

    這種招數,若是用在別人的讀書人身上,還真能鎮住場子,讓人就算是生氣,也是百口莫辯,最後只能是自認倒霉。

    可是,曾毅卻沒那麼古板,思想也沒那麼僵硬。

    「差大哥這麼說,是認定了曾某盜竊他人財物了?」

    曾毅這個時候竟然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笑容,樂呵呵的看著衙役,硬是把這衙役看的心裡有些發毛。

    「人證物證俱在,容不得你抵賴。」

    衙役應該是見多識廣,竟然學會了順天府尹審案子時候說的一些話。

    曾毅卻是笑的更加燦爛了,仍舊堵著屋門口,不讓差役和趙三進屋,而是沖著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張望著:「人證在哪?物證又在哪?」

    「人證就是老子。」

    趙三又竄了過來,眼神越過曾毅,貪婪的瞄向屋內正站在曾毅身後的李韻兒。

    曾毅心中發惱,不動聲色的移動了下身子,擋住了趙三色眯眯的眼神。

    惱怒的瞪了曾毅一眼,然後道:「證據肯定就是你藏在屋內的銀子了。」

    「哦?」

    曾毅靠在了門欄上,不在搭理趙三了,反倒是看著衙役,道:「這麼說,也就是沒有人證和物證了?」

    「老子不就是人證麼?」

    趙三蹦躂了起來,狠狠的看著曾毅,好小子,竟然敢裝作沒聽到老子說話。

    「一個混混,惡霸,你的話,不足以取信,或者說,這位差大哥寧願聽信一個混混惡霸的誣衊之詞,也不相信我這個有功名在身的書生不成?」

    曾毅這話,可謂是處處有陷阱了,只要這個衙役一個不慎,陷進去,只要這事傳了出去,日後找他麻煩的人恐怕能圍著京城轉幾個圈。

    寧可相信混混的話,卻不信有功名再身的讀書人的話,在這個文人昌盛的時代,誰敢說這話,那就等於是和全天下作對了。

    衙役雖然沒讀過書,但是,在順天府混了這麼多年,各種事情也見識的多了,是絕對不會上這個當的。

    當下,連忙一改之前緊繃的面孔,賠笑道:「曾秀才您別生氣,小的這不也是例行公事的麼?您就當行個方便?」

    「例行公事?」

    曾毅一挑眉頭,道:「好一個例行公事,他一個混混,說我偷了他的財物,你就相信?他一個混混有什麼財物值得我去竊取的?」

    說完,曾毅更是挺直了身子,朗聲道:「更何況,在下是讀書人,是有功名再身的,就算是餓死,也不會去做這種雞鳴狗盜之事。」

    「您別生氣,您別生氣。」

    衙役也有些擔心這事情真鬧起來了,平日里,這種事情他都是挑那些沒有功名的人下手的,有功名的,他不敢動。

    可今天,也就是被趙三給說破了嘴皮子,在加上曾毅這個秀才,也確實落魄,才想著過來,看能不能賺上一筆的。

    可誰想到,這小子是落魄不假,可是腦袋卻不笨。

    一個小小的衙役,在外面是能夠仗著順天府的名義作威作福,可是,前提是不能鬧出大事來,而曾毅,別看是個窮酸秀才,可是真說打了曾毅,他還真不敢,至於鋃鐺入獄,他更沒那權力。

    這衙役其實已經後悔自己大冷天來趟這趟渾水了,就算是曾毅真有別人賞他的銀子又能怎麼樣?

    就算是在他家搜出來了,又能怎麼樣?

    你不能說在人家搜出銀子來了,就說是偷的吧?沒有證據,更沒證人啊,說是偷你趙三的?

    可惜,這個衙役不是府尹,說了不算數,府尹老爺也不傻,這事真鬧起來了,到最後,倒霉的還是自己。

    想明白了這點,衙役趕緊沖著曾毅賠罪,道:「今天是小的被趙三這狗東西的花言巧語給哄著了,他一個混混,哪能有什麼讓您看上的東西啊?」

    「是小的一時沒想明白,您大人大量,這事,就這麼過去吧?」

    說完,衙役還使勁踢了趙三一腳,然後沖著曾毅道:「您放心,這小子,我絕對不會輕繞了。」

    「那就好,那就好。」

    曾毅的臉上也擠出了一絲的笑意,他也是會拿捏分寸的,雖然用話能嚇住這個衙役,可是,若真鬧起來,他也是肯定吃虧的。

    是以,見好就收,曾毅還是十分明白的。

    「屋內破敗,就不請差大哥進去坐了。」

    曾毅這麼一說,衙役就明白怎麼回事了,連忙擺手,道:「不能坐,不能坐,小的還要回去當差呢。」

    說完,就拱手和曾毅告別了,至於趙三,卻是有些摸不著頭腦的瞪了曾毅一眼,然後追著這個衙役跑了出去。

    「呼。」

    長出了口氣,曾毅半邊身子靠在了門框上。

    「相公?」

    李韻兒看出了曾毅的不對勁,趕緊扶住了他的胳膊。

    「沒事,沒事,就是站的久了,腿有些發麻。」

    曾毅擺了擺手,示意韻兒不用擔心,他這可不是腿發麻了,而是嚇的了,剛才他也害怕,怕那個衙役真沖了進來。

    到時候,銀子肯定是要被搜出來搶走的,真萬一再出點別的事,那可就糟了,是以,剛才曾毅也是在賭。

    賭這個衙役不敢把事情鬧起來。

    畢竟,這完全就是誣衊的事情,衙役就算是做,也是在私下裡偷偷的做,哪敢讓他們的上司知道。

    不過,結果也確實沒讓曾毅失望,他賭對了。

    「趕緊吃菜吧,等會都涼透了。」

    緩了緩神,感覺腿上恢復了一絲力氣,曾毅把屋門關上,上了門栓。

    「老王,這事就這麼算了?」

    趙三追上率先走了出去的衙役,有些不悅的道:「你今天沒犯神經吧?怎麼就被那小子三言二語給唬住了啊?」

    說完,趙三還咽了下口水,雙眼中又露出了貪婪的神色:「我可是看的很真切,那小子,可是得了一錠十兩的銀子啊!」

    「十兩銀子啊!」

    趙三斜眼看著王姓衙役:「這可是老哥你半年的俸祿吧?不就是窮酸秀才麼?連個親人都沒有,我可是知道的很清楚,他全家就剩他一個人了,還有一個沒過門,但卻暫住在他家的定了親的媳婦,有什麼好怕的?」

    狠狠瞪了趙三一眼,王姓衙役有些厭惡的皺了皺眉,不悅的道:「我怎麼辦事,還用你教我?」

    「不是,不是這意思。」

    趙三趕緊賠笑,點頭哈腰的道:「小的哪敢啊,這不也是替您著想麼?那可是十兩銀子啊,等回頭弄到手了,您稍微賞給小的一點,剩下的,足夠您快活好幾天了!」

    王姓衙役的眼睛隨著趙三的說辭也變的越來越亮,不過,最後卻有瞬間變的昏暗了起來。

    嘆了口氣,王姓衙役有些不甘的道:「那小子有功名在身,弄不好是要惹麻煩上身的,咱們還是穩妥點好。」

    這就是這個王姓衙役和趙三兩人的見識不同了。

    趙三,說白了,就是街頭的地痞流氓,除了打架,訛人,還能知道些什麼?

    秀才是什麼?指不定趙三都不知道,他只知道官老爺,至於秀才、舉人的名頭所代表的什麼,他們根本就不清楚。

    而王姓衙役,雖然只是一個普通衙役,可也算是公門中人,知道的多,懂的也多。

    若是平常訛人什麼的,有沒有衙役參與,這事,基本上也都是不了了之了。

    可是,這事不能鬧大,不能牽扯出人命來,不然的話,可就沒那麼好收場了。

    而曾毅是個窮酸秀才不假,家徒四壁更沒錯,沒一個親人,這也是事實,就這麼個小子,平白得了十兩紋銀。

    可是,這個小子卻有一個讓人無法忽視的身份,秀才。

    秀才、舉人、這一系列的稱呼,都有一個統稱,那叫做功名。

    有功名再身的人,是他一個小小的衙役敢招惹的麼?

    就像剛才那樣,曾毅堵在門口不讓進屋,他敢強闖麼?萬一鬧出人命怎麼辦?他一個小小的衙役,別說是私自打死有功名再身的文人了,就是打一下,也是要有天大的禍事的。

    不是說曾毅有多少能耐,而是這事傳出去以後,會有多少有功名的士子找自己的麻煩。...<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k2010 發表於 2016-9-12 12:02 AM

第6章 冊封

是以,之前去曾毅家裡,也就是一時糊塗,現在被曾毅的強勢給弄明白過來了,王姓衙役怎麼可能在去自找不痛快?

    「這事啊,就到此為止了,你也別給老子惹麻煩了。」

    說完這話,王姓衙役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就王衙門去了,這鬼天氣,白出來了一趟,真是晦氣。

    「我呸。」

    等王姓衙役走遠了,趙三沖著他的背景使勁吐了一口濃痰,面上帶著濃濃的鄙視:「什麼狗屁衙役,膽子比老子還小,也就平時在老子跟前裝的人五人六了,不就一個破秀才麼?有什麼不敢動的?」

    自顧自的說完這些,趙三的臉色更是陰沉不定,他是個混混不假,可是,背後也是有人的,這個曾毅,可是上面叮囑下來,要他落魄致死的,真不知道這小子是怎麼得罪到那些大人物了,竟然用這種方法折磨人。

    接近黃昏的時候,曾毅靠著窗戶,打開了一個小小的縫隙,雖然有狂風夾雜著大雪吹了進來,不過,屋內到是有了几絲的光明。

    「噠噠噠……。」

    一連串急促的馬蹄聲,然後就停在了曾毅家的院子門口。

    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曾毅順著窗戶縫往外看去,當先一個騎馬的,身上穿著的是灰色的長袍,頭上戴著一頂巧士冠,後面跟著一隊的衛兵。

    曾毅心裡一愣,隨即激動了起來,看來,今天真是走大運了,恐怕上午的時候,遇到的那個小少爺,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曾毅還記得,上午兩人從酒樓里分開的時候,那個叫做李渡的小少年拍著胸部說要給自己在朝中謀一個公職。

    那個時候,曾毅還真沒在意,這麼大的孩子,就算家裡是達官貴人,可是,家人會任由他胡鬧麼?

    可是現在,曾毅信了,看那個當頭戴著巧士冠的,分明是太監服飾,能輕易求出聖旨的人,看來那個小少爺身份絕對非同一般啊。

    倒不是曾毅眼睛這麼厲害,隔這麼遠就能看出這人是太監,而是這人帶的帽子,叫做巧士冠,一般情況下來說,就是太監們帶的專屬帽子。

    「快,開門。」

    曾毅心裡一陣激動,今天還真沒白挨凍,看來,他的生活真的是要發生大的逆轉了,只是,不知道那個叫做李渡的小少年,到底是什麼身份。

    至於李渡這個名字,曾毅也不傻,知道這肯定是假的。

    曾毅剛把門栓移開,就聽到外面那太監尖著嗓著高聲喊道:「聖旨到,曾毅還不趕快出來接旨?」

    「草民曾毅接旨。」

    曾毅打開屋門,趕緊跪了下來,當然,跪的這麼利索,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要是在往前走哪怕一步,就是厚厚的積雪了,是以,正巧曾毅選擇跪在了屋門口,然後拉了一把還滿臉錯愕發獃的韻兒。

    「奉天承運………今太子微服……秀才曾毅……正直……著其為都察院監察御史……欽此。」

    小太監把聖旨合攏,然後沖著還在發獃的曾毅,小聲道:「曾大人?接旨啊。」

    「哦?噢噢。」

    曾毅這才反應了過來,連忙扣頭:「臣,曾毅接旨。」

    把聖旨遞到曾毅手裡,拉著曾毅站了起來,小太監表現的很熱情,剛才聖旨上寫的什麼,他可是很清楚,太子殿下看中的人,趁著現在還沒成長起來,結交一下,是肯定的了。

    「曾大人,這是您的賞賜。」

    小太監又從後面的侍衛手裡接過一個盤子,掀開上面的紅布,遞給了曾毅,上面擺滿了十錠銀元寶。

    曾毅楞了一下,隨機把聖旨抱在懷裡,把盤子遞給後面仍在發楞的李韻兒,然後拿了兩個元寶就往小太監懷裡猜。

    「這麼冷的天,勞煩各位了,拿著喝點熱酒暖暖身子吧。」

    曾毅是知道這裡面套路的,更何況,和這些太監關係好些,不說以後能用上了,最起碼,不會給自己上眼藥。

    「您瞧瞧您,就是客氣。」

    小太監也不客氣,利索的收了銀子,然後就告辭了。

    曾毅也沒強留,真要是留下喝幾杯?就家裡這模樣,恐怕還要現在出去買酒的吧?

    「監察御史,正七品啊。」

    送走了宣紙太監,曾毅不知怎麼的,發了神經,興奮的抱著韻兒轉了一個圈,元寶滾落的滿地都是,也沒顧的上去撿。

    「恩,恩。」

    韻兒也是十分激動,自己相公是官員了,而且,還是正七品啊,雖然不知道正七品具體是個什麼概念,可是,在韻兒心裡,已經是不可觸摸的存在了。

    「看來我今天真是遇到貴人了。」

    一番激動之後,曾毅和韻兒了聊到了半夜,才算是各自回房休息了,畢竟,兩人現在沒有正式拜堂,是以,還是分房睡的。

    只不過,之前家裡窮,也就是兩間挨著的破土屋,掛著一個不知道打了多少補丁的門簾罷了。

    第二天一大早,按照規矩,曾毅就去吏部報道了。

    凡是官員上任,都是要去吏部辦理一些手續的,然後再拿著吏部出具的公文走馬上任。

    就算是有聖旨,也是如此,只不過,有聖旨的情況下,吏部是早就把東西準備好了,然後等你來拿罷了。

    「站住,閑雜人等,不得靠近。」

    曾毅還沒進吏部大門,就被士兵給攔住了,也不怪別的,主要是他的穿著太過窮酸了,衣服上的補丁太多了,比之叫花子,也就是乾淨一些,沒有那麼多洞罷了。

    「幾位小哥,本官是新任命的監察御史,前來吏部報道,領取官憑文書的。」

    曾毅笑著拱手,陪著笑著,沒辦法,宰相門口三品官。

    「監察御史?」

    守門的衛兵上下打量了曾毅一眼,態度稍微有些放緩:「有什麼憑證?」

    「聖旨算嗎?」

    曾毅真誠的看著兩個守衛的衛兵,把手伸進了袖子裡面,已經掏出了半截明黃的聖旨。

    「您請,您請。」

    兩個守門的衛兵有些無語,今天怎麼這麼倒霉,大清早的就碰到這麼一個愣頭青,而且還是帶著聖旨的愣頭青,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少爺,要知道,拿著聖旨來任職的,可是真沒幾個的,大多數都是內閣擬文,然後來吏部領官憑文書的。

    「噢。」

    點了點頭,曾毅眼中閃過一絲奸詐,他早就猜想到會是這個結果了,原本,新來上任的,一般都會塞衛兵一些散碎銀子,讓其代為通報一聲,可曾毅卻是捨不得這些銀子的,是以,故作不知,裝作要掏聖旨的模樣。

    曾毅把聖旨收回袖子里,立時,兩個侍衛當中一人就站了出來,領著曾毅進了吏部大堂。

    從吏部大堂的偏廳出去,侍衛領著曾毅到了一處小院子,然後停了下來,道:「尚書大人就在裡面辦公,您請便。」

    說完,侍衛就退了出去,把曾毅獨自一人留在了小院的門口。

    當然,也不能算是曾毅一人,在書房的門口,還有兩個侍衛在那站崗。

    走近幾步,沖著兩名在書房門口站崗的侍衛拱了拱手,曾毅開口道:「還望兩位通稟一聲,下官新任都察院監察御史曾毅,拜見尚書大人。」

    「稍等。」

    侍衛點了點頭,還沒來得急推門稟告,裡面就傳出了馬文升爽朗的笑聲:「是新任的監察御史到了吧?進來吧。」

    「請。」

    侍衛就把屋門退開,示意曾毅進去。

    「下官曾毅,見過尚書大人。」

    進去之後,曾毅沖著現任吏部尚書馬文升拱手、彎腰行禮,至於下跪,那也是有,但卻並非是正式的禮節,而是那些阿諛奉承的官員特意巴結一些高官,故意做出來的。

    「好,好,坐。」

    馬文升也站了起來,走到了正對屋門的太師椅子上,坐了下去,而曾毅也在下手坐定。

    「左個宮裡傳出消息,說是冊封了小監察御史,老夫還是不信,今日一見,果然是年少英俊啊!」

    馬文升粘著鬍鬚,笑眯眯的看著曾毅,昨天曾毅的那份聖旨,他自然是知道內容的,正因為此,他今天才會破例接見曾毅的。

    若非如此,一個正七品的監察御史,全國上下就有一百多個,這還是不包括其他各種的七品職位,他吏部尚書可沒那麼清閑。

    主要是曾毅,是太過年輕,而且還是從一個窮酸秀才直接下聖旨破格為監察御史的,是以,馬文升自然要關注下了。

    監察御史,這個職位,雖然品級不高,可是,權力卻也不小,彈劾百官,而且,只要皇帝願意,更是隨時都能夠平步青雲的。

    曾毅忐忑,趕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道:「聖上皇恩浩蕩,下官才有了今日。」

    點了點頭,馬文升眼中閃過一絲好笑,這小子,不錯,看似緊張,但是說話卻毫不含糊,井井有條,而且還十分有分寸,知道該說什麼。

    「這監察御史其實就該多些想你這樣的年輕人,精力充沛,可比我們這些老不朽的要強多了。」

    馬文升把一隻手房子旁邊的桌子上,輕輕點動了起來。

    「若都是我們這樣的年紀,還不把天給捅出個窟窿來?還是要像您這樣德高望重的老臣…………。」

    一番問答下來,馬文升對曾毅是越發滿意了,無論是旁敲側擊,還是其他的各種問答,曾毅都是回答的井井有條,而且,絲毫沒有不敬之處。

    最終,馬文升站了起來,從書桌上拿起一份文碟和一張文書官印,交給了曾毅:「老夫這裡就不多留你了,去都察院吧。」

    「是,下官告退。」

    曾毅抱著三樣東西,緩緩退了出去。

    文碟、文書,全都是曾毅身份及官職的證明等,大印,卻是曾毅自己的大印,上面刻著監察御史曾毅,六個撰文。...<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k2010 發表於 2016-9-12 12:03 AM

第7章 大災

監察御史,其實並不是全在都察院供職的,而是散出去一部分,留下一部分的。

    各個直隸、省,都有監察御史的。

    是以,才會說監察御史這個職位很清貴,而且一般來說,監察御史都是得罪人的事情,不過,下放出去的監察御史雖然官職低,可是權利卻大,無故倒是鮮少有人主動招惹的。

    當然,監察御史當中,也有派系分別的,真正的清高孤傲之人,實在是極少的。

    總的來說,監察御史,其實就是都察院左都御史手裡的棋子罷了,老大不開口,下面的御史們也就是隨意蹦躂幾下罷了,真正的風浪,是掀不起來的。

    至於右都御使,這個朝代的右都御使則全都是外放總督等的一個加銜罷了,甚至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任何人領過右都御使這個官銜。

    都察院當中,接待曾毅的可就不是左都御史了,左都御史想來也不屑於見曾毅這麼一個小小的監察御史。

    要知道,監察御史,雖是正七品,可卻是都察院中最底層的存在了,在外面,官員不願意招惹監察御史,可是,在督察院內,大家都是一個系統的人,誰怕誰啊?

    接見曾毅的,是僉都御使王正。

    「這風雪有幾天了,本官以為你要過幾天再來都察院呢。」

    王正倒是沒有曾毅想象當中的那樣古板,反倒是一副慈祥的模樣,把曾毅拉近了屋子裡,然後按在椅子上,道:「這麼冷的天,是在家嫌枯燥,呆不住了吧?」

    雖是第一次見面,可王正卻像是曾毅的長輩一般,很是關心。

    「是啊,呆不住了。」

    曾毅羞澀的笑了笑,道:「下官之前就是一白身,突蒙聖券,實在是在家坐不住了。」

    笑著點了點頭,王正道:「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咱們都察院,平時可是沒什麼固定的點卯時間的。」

    曾毅楞了一下,不知道王正說這話是什麼意思,而且,這話,就算是說,也不該這個時候對自己說啊。

    「咱們都察院的職責,就是監察百官,要是整天呆在院中,哪來的什麼消息?而且,像是監察御史這個職位,是要下放各州縣的。」

    王正也在椅子上坐下,正好是圍著火盆的椅子,和曾毅兩人倒是挨著:「你初來乍到,有些事情,不懂的話,就先別去做,也別說,免得當了出頭鳥……。」

    王正一番嘮叨下來,曾毅總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了。

    當下,曾毅嘿嘿笑著,裝作有些迷茫的模樣,看著王正,道:「大人,下官初來乍到,還望大人能照顧一二,下官定然感激……。」

    「這是自然。」

    王正粘著鬍鬚哈哈笑著,拍了拍曾毅的胳膊:「老夫像你這年紀的時候,好像才剛中了舉人,你比老夫可強多了啊。」

    「下官怎能和您老相提並論?」

    曾毅趕緊搖頭,心裡已經在猜測這個王正的意思了,應該是在拉攏自己。

    皇宮當中,御書房內一片死寂。

    殿外狂風呼嘯,雪花亂髮,大雪仍舊沒有停止的跡象。

    「一場大學,凍死了數千人,數十萬人無糧下咽,這就是朕治下的天下啊!」

    朱祐樘臉色僵紅,雙眼散發著憤怒的神色,把手裡的一本奏摺在桌子上摔的啪啪作響。

    「陛下,河南今年所遇雪災,實乃罕見,這也算是……。」

    「算是什麼?算是他們該死?是麼?」

    戶部尚書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憤怒的朱祐樘給打斷了。

    弘治中興,這可不是一句空話,在弘治皇帝朱祐樘的努力下,朝廷卻是改善了很多,可是,這次大學,卻出了這樣大的亂子,這是之前朱祐樘根本就沒想到的事情。

    「此次雪災,當地府州縣各級官員確實有失,只不過,現如今,還是該如何撐過這個冬天才是,若是這個時候追求他們,換些不熟悉當地情況的官員上任,恐怕會出更大的亂子。」

    劉健身為首輔閣老,出了這種事情,自然是頭一個不能推卸責任的,也是必須要想出應對辦法的。

    「朕豈會不知?」

    朱祐樘胸部急促起伏,使勁咳嗽了幾聲,才算是緩過了勁來。

    劉健等幾個閣老眼中都閃過一絲的不忍及擔憂,當今聖上的身子是越來越不行的,太子又頑劣,大明朝後代江山堪憂啊。

    「各府州縣的糧倉內年年可都是上報存滿了糧食啊,可現如今呢?一場大雪,原形畢露。」

    弘治皇帝朱祐樘痛心的看著被賜坐在木墩上的幾位內閣大學士,聲音已經有些嘶啞了:「他們貪墨銀錢,朕可以容忍,可他們現如今貪墨的可是朕的百姓的姓名,你們讓朕如何容忍?」

    大殿內一陣寂靜,皇帝說的沒錯,貪污銀錢,可以容忍,事實也確實如此,哪個官員不貪?就算是不貪的,也都是背後有大家族或者是派系在支持,通過別的方式謀取利益罷了。

    這些,都是心知肚明,但卻沒人點破的事情。

    可是,若是因此有無數人喪命,那可就不同了。

    「臣以為,此事就算要定罪,現在也不是時機,而且,河南道出了這麼大亂子,想來,接下來一段時間,他們會老實一些的。」

    劉健舔了舔有些乾涸的嘴唇,迎著朱祐樘的眼神,道:「再者,為害者,到底是哪些個官員,現如今,並沒有任何的消息,不若,趁這個時機,派一名欽差前往,查查此事,正好,也能監督接下來的賑災,等事情查清楚了,在行問處也不為遲。」

    劉健的這個方法,立時得到了殿內所有大臣們的認同。

    現在殺人?殺誰?

    下面是誰貪墨了都不知道,怎麼個殺法?總不能是一個不留,把河南道的官員全部殺個乾淨吧?

    而且,現在還是非常時期,不適宜調動官員。

    派去一名欽差,監督賑災,同時調查此事,等到來年開春的時候,災情緩解,這個案子,恐怕也查的差不多了,到時候,有功的論功,有過的砍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k2010 發表於 2016-9-12 12:04 AM

第8章 欽差人選

「就如此吧。」

    朱祐樘靠在龍椅上,有些無力,這些日子來,他的身子越發的不如以前了。

    「那前往河南道的官員?」

    劉健試探的詢問皇帝,這事,最好還是皇帝拿主意。

    「諸卿可有合適人選?」

    朱祐樘看著下面的群臣,這去河南道的官員,必須要是不畏權貴,在朝中沒什麼顧忌才行,不然的話,查到最後,肯定是不了了之。

    「臣以為,這種事情,錦衣衛應該更合適吧?」

    謝遷建議,雖然他不待見錦衣衛,可是,不得不說,現如今的錦衣衛,比之以往,可是要強很多的,最起碼,牟斌從不胡亂抓人,詔獄當中也沒死過一個大臣。

    而此次,河南道竟然凍死餓死上千人,這也讓謝遷震怒,起了徹底追查的念頭,而讓錦衣衛查這種事情,會容易很多。

    微微搖了搖頭,朱祐樘既沒有否認謝遷的意見,也沒有同意謝遷的話,而是看向了自始至終就一直沒有吭聲的李東陽。

    「李先生可有合適的人選?」

    弘治皇帝稱呼內閣大學士都是以先生稱之,而非卿,這也足以體現出弘治帝對內閣學士的尊重。

    「錦衣衛的人查案子倒是可以,只是,恐怕會有些不計後果,不若從六部當中派一個侍郎下去,也能彰顯朝廷對此事的重視,想來,也足以查清此事了。」

    李東陽的話可謂是滴水不漏,而且,也是最好不過的主意了,至於派那個侍郎下去,六部總共可是左右十二位侍郎的,那就不是他李東陽管的事情了。

    「就依李先生所言,讓刑部下去一個侍郎好好瞧瞧。」

    朱祐樘胸口的起伏略顯漸弱,臉色卻變的有些發紫,他的身子是越發的不行了。

    「讓都察院也派個人跟過去瞧瞧,就讓那個曾毅去吧。」

    朱祐樘對曾毅還是有些印象的,能讓太子有所改變,就證明這個曾毅還是有幾分能耐的,而且,既然是太子看中的臣子,朱祐樘也想要看看曾毅是否有幾分能耐。

    太子一直胡鬧,可以說,直至現在,除卻曾毅外還沒有一個他自己親自看中的臣子。

    歷朝歷代的皇帝,就算是對自己的兒子也是要防著的,可是本朝不同,朱祐樘只有這麼一個兒子,是以,是非常希望太子能夠提拔一些他自己看中的人,而非是全都用自己留下來的老臣。

    要知道,老臣雖然精通政務,可是,卻也有奴大欺主的可能,縱觀歷朝歷代,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的。

    「曾毅?」

    李東陽皺了皺眉頭,有些迷惑的看著皇帝,道:「讓都察院的人也去,到是可行,只是,不知這個曾毅品行如何?老臣好像對此並沒什麼印象。」

    要知道,聖旨雖然都是經過內閣明發的,可是,如同這種七品官的旨意,在內閣那裡,可就是不夠看了。

    就是當朝六部的尚書,除卻吏部天關以外,都是要以內閣為首的,是以,這種冊封七品官的旨意,自然不會留意了。

    「倒是朕忘了。」

    朱祐樘點了點頭,然後道:「此子是昨日太子向朕舉薦的人,雖是秀才,但卻得太子賞識。」

    朱祐樘這話說出來,下面的臣子就都明白是什麼意思了,這是在給太子培養親信了啊,一朝天子一朝臣,這話並不是說說而已。

    而且,若是沒記錯的話,這個叫做曾毅的秀才恐怕是太子殿下至今為止唯一向陛下推薦的臣子吧?

    「既是太子殿下推薦的人選,臣等自然無意。」

    謝遷及李東陽兩位大學士及殿中諸大臣自然是不能反對了,這個曾毅是太子看中的人,若是反對了,那恐怕就要被有心人給安上一個心懷不軌的帽子了。

    曾毅在都察院上任的第二天,督察院還沒來得急給曾毅派遣到下面,也或者可以說,被派遣出去,那權利可就比留在督察院內大了,這種好事,怎麼可能輪到他曾毅?

    在接到聖旨的那一剎那間,曾毅有一股頭暈目眩的感覺,這是天上掉餡餅麼?

    在旁人看來,由一個落魄的窮酸秀才一舉成了正七品官員,這本來就是天大的幸事,要知道,那些不少的舉人老爺都沒這種機會的,更何況是緊跟著,就成了奉旨欽差。

    這在外人看來,是隆恩極重的表現。

    可是,曾毅卻不傻,他並沒有什麼後台依靠,能成為現在這個七品的監察御史還是依靠那天的偶遇,得到了那個自稱李渡的少年的幫忙。

    可是今天竟然宣旨讓自己去河南承宣布政司查案,這可就有些耐琢磨了。

    單說都察院內,自己的資歷最淺,也是最不適合的人選了,可偏偏選了自己,恐怕,這還是那個舉薦自己的人在起作用。

    而且,這個時候的河南承宣布政司和以後的河南省可以說是一樣的,只是名字不同,讓一個七品御史去查州、府還行,查布政司,應該派一個朝廷大員擔任欽差才行吧?

    只恐怕這個案子,是想要選一個朝堂錯綜的勢力之外的人去查,方可查的清楚,且,不會偏袒哪方,是以,才會選了自己這個新任的監察御史。

    「曾大人,接聖旨啊。」

    傳旨的小太監雙手捧著聖旨,低聲提醒仍舊跪在地上發獃的曾毅,像是這種宣讀聖旨之後發獃的情況,他可遇到過不少了。

    被小太監這麼輕聲一喊,曾毅才算是回過神來,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暫時給拋到了一旁,趕緊接了聖旨。

    接了聖旨,還沒等曾毅開口,小太監就湊了過來,賠笑的看著曾毅,道:「曾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皇上還有話要傳與您。」

    曾毅有些為難的看了周圍一眼,他初來乍到在都察院內哪有什麼房屋啊?更何況,七品的監察御史,在都察院內辦公也是一間大屋子的。

    「要不然咱找個僻靜的地方就是了,不知公公意下如何?」

    曾毅有些為難的看著小太監。

    「行,只要沒外人就成。」

    小太監也是知道厲害的,他懷裡揣著的東西,可是讓他瑟瑟發抖,根本就不敢再曾毅跟前有絲毫的為難。...<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k2010 發表於 2016-9-12 12:04 AM

第9章 左都御史

「皇上讓奴才給您轉告幾句話。」

    小太監剛說完,曾毅就識趣的往下跪了,這個年代就是如此,皇帝的一言一行,那就是天。

    「不用,不用。」

    小太監趕緊拉住了曾毅,賠笑道:「皇上交代過了,這話,您站著聽就行了。」

    「謝吾皇隆恩。」

    曾毅還是先謝了皇恩,這種話說多了也不浪費什麼,反倒是可以體現出自己對皇帝的尊崇。

    「卿此行要看仔細了、看明白了,回來以後如實稟告於朕。」

    小太監傳達了弘治皇帝的話,就這麼不算長的一段話,可卻讓曾毅是臉色大變,這是什麼意思?

    這就是警告,你小子要是下去以後被朝堂的哪個大臣收買了,或者回來以後敷衍朕,到時候可就別怪朕無情了。

    也可以說,此次,對曾毅來說,就是個考驗,若是這個差事完成的好,雖說不至於肯定能陞官,可是,自己這個七品御史是沒人再敢說什麼閑話了。

    可是,若辦砸了,或者稀里糊塗的,什麼沒查出來,恐怕自己的官運也就至此為止了。

    「這半幅王命旗牌是皇上讓奴才交給您的。」

    小太監又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綢緞小包裹,打開,露出了裡面的六桿王命旗。

    旗以藍繒製成,方廣二尺六寸,兩面銷金,書「令」字各一個,鈐以兵部印。旗杆一長如旗,橢圓形,高一尺二寸,闊七寸五分,厚一寸,硃色,上刻荷葉形,綠色。

    這僅僅是王命旗牌中的旗罷了,還有牌,兩者合一,才是整套的王命旗牌,可是,如今弘治皇帝只賜下了王命旗牌當中的旗,這就讓曾毅要自己猜測了。

    明朝的王命旗牌,和之前各朝代的尚方寶劍是一個性質的,先斬後奏,可是,現如今,只給了四桿旗,另外的四面牌卻是沒給。

    一不小心,曾毅就又陷入了沉思當中,小太監苦笑了下,這打賞,算是沒了,不過,這事,他也是迷茫的很,王命旗牌,之所以稱之為王命旗牌,那是因為旗與牌同在,現在,分開來,只給半幅,這是什麼意思?

    等曾毅回過神來的時候,那小太監早就帶著宣旨的衛隊回宮了。

    「恭喜曾兄啊,此次奉旨出京,只要把案子查清問明了,等回京之日,定然就要高升了啊。」

    曾毅剛回過神,就有都察院的同僚過來拱手賀喜來了。

    平日里,除卻都察院下派的那些御史外,其他的,都是在京城的都察院內留著的,而留在京城,雖然清貴,可比起各直隸、省的監察御史權利要小很多。

    是以,這下放,在都察院來說,卻是個香餑餑。

    而曾毅,一個剛剛破格由秀才直至正七品監察御史,這才兩天不足,就又要帶著聖旨下去查案了。

    這隆恩,是何等之重啊!

    真不知道這個曾毅到底是什麼身份背景,或是走了什麼大運。

    聽著同僚們這些酸溜溜的話,曾毅只能是拱手賠笑應承著,王命旗牌都來了,這案子,豈會是那麼好查的?

    曾毅可沒那麼單純,地方上的這種大案子,若是沒和朝中的一些重臣勾結,有這些重臣照拂,是絕技不敢這麼做的。

    「此次奉旨查案,切不可墮了我都察院的名頭。」

    就連一直從未露面左都御史屠滽也出來交代了曾毅一句,不過,卻也只是在院子里說了這句話,並未把曾毅招進屋內特意交代什麼。

    「是,下官記下了。」

    曾毅趕緊躬身,嘴裡更是應聲回答,一旁前來湊熱鬧的御史們更是有些懼怕的看著屠滽,這可是辦公時間,在都察院內如此喧嘩,肯定會惹來上官不喜的。

    不過,今天屠滽估計是有心事,是以,只是沖著曾毅說了那句話,然後又沖著曾毅點了點頭,道了句:「無需多禮。」

    然後就折身進了屋內。

    「改日曾老弟回來了,咱們在把酒暢聊。」

    一群同僚來的快,散的也快,剛才的情景,若是往常被屠滽這個都察院的長官看到了,肯定是要訓斥幾句的。

    今天卻是有些反常,並不是說一群御史都是賤皮子,而是若被屠滽這個長官給訓斥了,那,也就沒事了,可現在,明顯,這個都察院的長官心事重重,且很顯然,應該不會是什麼好事,是以,沒人敢在這個時候去觸眉頭。

    一眾都察院的御史在頃刻間散去,曾毅原本來都察院也沒幾日,是以,根本就沒有什麼朋友可言,此時抱著聖旨,懷裡揣著王命旗牌當中的六桿旗子,到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奉旨欽差,是有專屬的欽差儀仗和衛隊的,這都是有朝廷規格限制的,若是有什麼親信之人,自然是可以帶上的。

    可是,曾毅這種光桿司令,恐怕就要全靠朝廷的儀仗了。

    而曾毅對此,可就是一竅不通了,他也不是神仙,知道的,只是大眾事情和一些這個年代的賢臣幹吏及一些重大事情罷了,至於這種細節上的事情,他是真的毫無頭緒的。

    「大人,御史大人請您過去一下。」

    一個年級不算大,不過卻比曾毅要大些的僕人打扮的漢子沖著曾毅拱了拱手,然後示意曾毅跟他走。

    能在都察院內被稱為御史大人的,除卻剛剛離開的左都御史屠滽以外,再無他人。

    雖不知屠滽是什麼意思,剛才並沒有招呼自己跟過去,怎麼現在反倒是派人來找了,可屠滽是長官,又是如此客氣,曾毅就算是有疑問,也是不敢問出來的,只能是壓在心裡。

    官場之上,該說的和不該說的,該問的不該問的,這些,都是要把握清楚的,一個不小心,就會惹來大禍或是失了錦繡前程的。

    「老爺,曾大人到了。」

    負責給曾毅帶路的僕人果然是把曾毅領到了左都御史屠滽的小院內,身為左都御史,屠滽在都察院內還是有一個獨立小院的,並不會和普通的御史一般,擠在一個大堂內閑聊,辦公等。...<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fk2010 發表於 2016-9-12 12:05 AM

第10章 方法計策

  「進來吧。」

    屠滽的聲音從屋內穿了出來,此時的屠滽,已經六十多歲的老頭了,不過,卻仍舊精神十足,只是,眉宇間卻帶著一絲的憂愁,顯然,是碰到了什麼煩心事。

    「下官曾毅,拜見大人。」

    曾毅進屋,拱手、躬身行禮,卻並不是行的跪拜之禮,這個年代下官見上官也是有一定禮儀的。

    下官見上官,除非是相差極大,才會行跪拜之禮,不然,都是行的拱手躬身禮。

    一般情況下,行跪拜禮的,都是外放官員回京述職或者是求人辦事的時候,京官們之間,大部分都是拱手躬身行禮罷了。

    更何況,這是都察院,屠滽更是曾毅的上官,這種情況,除非是出了什麼事,不然,是不可能行跪拜之禮的。

    是以,曾毅的禮儀,到是並不算失禮。

    「坐。」

    屠滽坐在書案後面,並沒有起身,只是指了屋內的椅子一下,示意曾毅坐下。

    「大人跟前,下官豈敢落座?」

    曾毅客氣了一句,總不能屠滽客氣一句,他就真的不識趣的坐下來吧?

    果然,屠滽也沒再說讓曾毅坐下來的話了,而是盯著曾毅看了一會,方才爽朗的笑了起來:「想不到啊,我都察院內也有如此的年輕才俊。」

    不明白屠滽的意思,是以,曾毅並不敢隨意接話,只是束手站著,等著屠滽繼續說下去。

    「陛下此次的旨意,你可領悟?」

    屠滽此時內心是極其煩躁的,並沒有心情和曾毅多說什麼廢話,可以說,若非是屠滽生性仁義,以他今日的煩躁,是絕對不可能把曾毅又單獨的叫來,特意提點的。

    「下官愚鈍,還望大人提點。」

    曾毅很是上路,趕緊再次行禮,臉上全是恭敬之色,說話更是客氣無比,並沒有因為聖恩就顯得驕躁。

    對於曾毅的表現,屠滽略顯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才道:「此次河南布政司大災,凍死餓死無數,聖上動怒,令徹查此事,可,你卻該知,此案已屬極大,一旦揭開,必定舉國震驚,若是稍有處置不當,恐怕會出亂子的。」

    曾毅面現惶恐之色,連連道:「還望大人賜教。」

    其實,屠滽說的情況,曾毅豈會沒有想到,正因為此,他才會頭疼的,這事,查不清楚,自己可能會倒霉,可是,若真是查清楚了,也有可能倒霉,這,就要把握好一個度了。

    「此案當徐徐圖之,切不可急功近利。」

    屠滽嘆了口氣,面露悲憤之色:「此次大災,無數黎民因此而亡,必然要一查到底,可,你卻也必須要忍,要退,哪怕查出了什麼,也不能著急,必須要穩,方可在圖其他……。」

    屠滽一字一句的叮囑曾毅,把能想到的及該注意的,全都給曾毅交代了一遍。

    這倒不是說屠滽對曾毅有什麼好感,而是屠滽本性如此,仁義無比,為人更是心善,不管如何,曾毅是都察院的人,而他又是左都御史,都察院的首官,豈能讓曾毅糊裡糊塗的就去做這個欽差?

    到時候,若是真出了什麼亂子,不說曾毅,恐怕就是都察院,也要被人藉此由頭給鬧上一番了。

    「多謝大人提點,下官全都記下了,此行,定然不會惹出什麼亂子,定然會以穩為主的。」

    曾毅點頭,向屠滽保證,並不是說他多麼笨,屠滽三言兩語就讓他十分聽話,而是屠滽分析的很有道理,他也認可屠滽的分析。

    出了大災,若是下去以後,直接來一通斬殺,那隻會把事情鬧大,甚至出現一些不能預料的亂子。

    倒不如先以安撫賑災為主,輔以查案,等大災過去以後,在秋後算賬,該殺的殺該流放的流放,此方才為上計。

    而且,這也是最為老成,最為穩妥的計策,哪怕是最後什麼都沒查出來,可是,只要賑災得當,應該是不會有什麼大的責罰的。

    從都察院回家,一路上,曾毅都有些鬱悶,此次欽差,總共三人,一個是他,另外一個,則是刑部的人,還有一個,是戶部的。

    三個欽差,這是很少見的了,不過,他們三個的分工也是有所不同的,戶部的那麼欽差,是專職賑災的,其餘事情,是一概不管。

    而曾毅和那個刑部的欽差,他們兩個則是查案的,輔助賑災,也就是說,戶部的那位欽差,其實說白了,就是給曾毅和刑部的人打下手的。

    而曾毅和刑部的那位,兩人雖然同為欽差,且目的一樣,可是,卻聖旨上卻也講明了,兩人各查各的,然後分別上報。

    這意味著弘治是要徹查此事,而非是只聽一家之言。

    「此次,恐怕要得罪不少人了啊!」

    嘆了口氣,緊了緊衣領,曾毅加快了腳下步伐,想要讓皇帝滿意,那肯定就要得罪不少人。

    可是,這也是曾毅無可選擇的。

    若讓皇帝不滿意了,只用一句話,就能把自己立時打回原形,而且,曾毅也不是那種胸無大志的人,自然想要搏一把了。

    「相公,你回來了,凍壞了吧?」

    剛進家門,韻兒就過來替曾毅拍打著身上的一層薄雪,京城的天氣,這雪雖然是小了些,可是,卻仍舊還在下,恐怕是要延續到年後了,掐指算來,還是要有幾個月的時間熬了。

    「這麼冷的天,你還這身薄襖,回頭在去置辦幾件入冬的衣物,別凍壞了。」

    曾毅反手握住了韻兒的一雙小手,雖然是在屋內,可卻仍舊感到一陣冰涼,現如今的時節,韻兒的身上仍舊是一件單薄的打了不少補丁的小薄襖。

    「沒事,反正我也不怎麼出門,倒是相公你,要穿厚些,可別凍壞了。」

    韻兒滿臉紅暈,從曾毅手裡抽出了自己的雙手,然後道:「我去把火盆點起來。」

    火盆,這種取暖的東西,原本家裡是根本就用不起的,可是,現如今曾毅是御史了,而且,還有前幾日皇帝的賞賜,倒是勉強可以偶爾用一下,且,恐怕過不了幾日,都察院的碳敬也就該分發下來了。

    碳敬、冰敬、這些原本都是地方官員孝敬上官的,時至今日,各個時節,各個部院,也都會以此給官員們一個補貼,雖然部、院分發的碳在用碳敬這個名頭,就有些不順耳了,不過,卻也沒人想過去改,只是個由頭罷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k2010 發表於 2016-9-12 12:06 AM

第11章 臨行  

「我恐怕要離開一些時日了。」

    曾毅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只是說完這句話以後,就不在吭聲了,屋內的氣氛顯的有些沉寂。

    「哦。」

    李韻兒手上的動作微微停頓了一下,聲音變都有些顫抖:「是要離京上任的麼?」

    顯然,李韻兒有些誤會了,以為曾毅是出京為官,不打算帶她一起去的,這倒也符合這個年代女人的心思。

    在李韻兒來看,她自己不過是個普通人家的姑娘,而且,現如今更是父母雙亡,雖和曾毅以夫妻相稱,可是,卻並未有夫妻之實。

    現如今相公飛黃騰達了,看不上自己了,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想什麼呢?」

    曾毅從後面輕輕攬住了韻兒纖細的腰肢,憐惜的道:「聖上下旨,讓相公離京查案的,是不能帶家眷的,若不然,相公豈會願意和你分離?」

    「真的?」

    李韻兒仍舊有些懷疑,不過,卻已經是十分相信了,只是心中的不安讓她仍舊有些害怕罷了。

    「當然是真的了。」

    鬆開了抱著李韻兒腰肢的雙手,曾毅從懷裡掏出了明黃聖旨,然後展開,含著笑意的道:「你看看,這可是如假包換的聖旨。」

    說起來,這個年代的女性除卻大家閨秀外,其實都是不怎麼識字的,奉行女子無才便是德。

    而李韻兒雖是家窮,可卻識字,甚至偶爾舉手投足之間還有一些大家閨秀的氣質,這倒是讓曾毅有些不懂了。

    雖然穿越而來,佔據了這具身體,也繼承了一些的記憶,可是,大部分記憶曾毅卻是根本就沒有的,而且,更不敢問,生怕引來懷疑。

    而這其中就有李韻兒身世什麼的一些具體緣由,曾毅其實是都不知道的。

    果然,仔細盯著聖旨看了許久,一字一句的琢磨著,甚至比曾毅看的都是仔細。

    「相公沒騙你吧?」

    曾毅笑呵呵的攏了攏韻兒額前的長發,臉上帶著絲笑意,其實,此時曾毅心裡卻是對韻兒充滿了內疚的。

    自己落魄到時候,是韻兒一直在照顧自己,甚至用那雙芊芊細手去替人漿洗,雖說那時候還不是自己這個靈魂,可是,這份恩情,讓曾毅憐惜。

    而現在,自己也算是飛黃騰達了,可是,卻又馬上要離京了,要把韻兒一個人留在京城。

    私帶家屬,曾毅也不是沒想過,可是,這次是去查案的,指不定會惹來什麼禍端,若是私帶家屬,被人發現,到時候,自己的罪責肯定是免不了的。

    而且,曾毅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毛頭小子,此次的案子極大,甚至,若是真牽扯到了一些大臣的利益,指不定自己這個奉旨欽差的小命都會交代在河南。

    雖說謀害欽差如同造反,可是,真若是被逼到絕路了,絕對會有人兵行險招的。

    是以,曾毅不能,也不敢帶韻兒去。

    「相公才剛上任,就被朝廷委以重任,恐怕……。」

    韻兒並沒有把後面的話說完,按理說,婦人是不能干涉事物的,而且,後面的話若是真說出來了,怕惹曾毅生氣。

    「你是怕我能力不足吧?」

    曾毅毫不介意的笑了笑,把韻兒沒敢說出來的話自顧自的說了。

    「唉。」

    嘆了口氣,拉著韻兒在椅子上坐下,兩人挨著,圍著火盆,借著微弱的紅光,可以看到曾毅臉上的一絲愁容。

    「你說的這些,我豈會不知?可是,這是皇命,豈能違抗?」

    拉著韻兒仍舊有些發涼的小手,曾毅道:「不過,你放心,相公也不是那種什麼都不懂的毛頭小子,知道該怎麼做事的,定然會完好無損的回來。」

    曾毅這麼一說,韻兒只能是強擠出了一絲笑意,陪笑道:「我自然是相信相公的。」

    話雖如此,可韻兒心裡,卻是更加的擔憂,當年,若非機緣巧合,抄家之時,她年紀尚幼,且正巧不在家,才算是逃過一劫,被人收養,時至今日,容貌變化,倒也無人認得。

    是以,李韻兒深知官場險惡,尤其是此次相公的差事,可是,她也知道,正如相公所說那樣,皇命不可違。

    「相公放心去吧,韻兒會在家等你回來的。」

    李韻兒擠出了一絲笑意,挺了下小下巴,道:「正巧,家裡還有前幾日相公得的一些銀子,足夠用了。」

    話雖是這麼說的,可李韻兒心裡卻是已經打定了主意,若是相公真出了什麼事情,拼了自己不活了,也要去找昔日父親的幾個同僚,雖然那時年幼,可是,正因為此,韻兒卻是記得他們和父親的一些交易的。

    這一夜,兩人幾乎都沒睡覺,一直圍著火盆在聊些閑話,這一走,最快也要等來年開春才能回來,這是不出任何亂子的情況下,若是有了意外,恐怕就是性命問題了。

    若非如此,屠滽這個左都御史又何必特意提醒自己?為都還不是讓自己小心點,別真出了亂子,墮了都察院的名聲。

    第二天一大早,欽差儀仗隊和護衛隊的人馬已然是早早的在曾毅的破落小院外等候了。

    聖旨上有言,要即刻出發的,耽誤一天,已然是最大的期限了,今日一早,卻是要急忙離京的。

    欽差儀仗的出現,卻是讓附近的居民全都狠狠的震撼了一把,這附近,住的可都不是什麼有錢有勢的人家,突然這麼大的陣仗,若非是害怕,恐怕都跑出來看熱鬧了。

    可就如此,各家各戶尤其是臨街的,也全都透過門縫、窗戶,往外看熱鬧。

    對此,曾毅倒是有了那麼一絲安心,最起碼,今天這陣仗,絕對能讓韻兒一個人安全的呆在家裡,不會有什麼不長眼的東西趕來找麻煩。

    「別出去了,外面冷,別著涼了。」

    曾毅並沒有讓韻兒也跟出來,只是換好七品的鸂鶒補服官袍,戴上頂戴,袖子里揣著幾兩散碎銀子,就走了出來。

    其實,欽差的用度,朝廷是負責的,只不過,韻兒卻硬是塞給了曾毅幾兩散碎銀子,說是家裡也用不了那麼多,讓曾毅拿著,備用。...<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k2010 發表於 2016-9-12 12:07 AM

第12章 離京

「卑職欽差護衛長陳通,拜見欽差大人。」

    曾毅剛出門,欽差衛隊最當前的一名武將就大步走了過來,然後沖著曾毅跪拜行禮。

    對於武官職位的劃分,曾毅是不怎麼清楚的,不過,卻也趕緊扶起了陳通,笑著拍了拍這個年約三十歲左右漢子的肩膀,道:「現下滿地積雪,用不著如此大禮。」

    對於曾毅的和善,陳通原本略顯緊張的表情略微放鬆了不少,仍舊沖著曾毅拱了拱手,然後道:「稟大人,此次您奉旨出京,由卑職負責您的安全,但有什麼命令,您儘管吩咐卑職就是了。」

    笑著搖了搖頭,曾毅道:「能有什麼吩咐,只要護著本官的安全也就是了。」

    說實在的,對於這些個欽差儀仗和護衛隊的人,曾毅是不可能全部相信他們的,畢竟從不認識,這裡面指不定就有別人的探子。

    坐上轎子,不消片刻,就出了京城,不過,離了京城以後,路就難走了,幾尺厚的積雪,這個天氣幾乎沒人行走,一腳一腳的踩上去,速度可以說是慢道了極致。

    「照這個速度,要多久才能到河南?」

    曾毅從掀開了轎子側面的簾子,詢問一直騎馬跟在旁邊的陳通。

    陳通苦笑,道:「以往這個時期都是大雪封路,幾乎沒有官員離京的,而且,以咱們欽差儀仗的速度,恐怕要有足足一個月才能到達河南吧。」

    「一個月。」

    曾毅無奈的苦笑搖了搖頭,他們一個月才能到,可是,那些送信的探子,恐怕是用不了這麼久的。

    等他們到了河南以後,恐怕該有的證據什麼,早就被銷毀一空了。

    「另外兩位欽差大人現如今走到哪了,可知曉?」

    搖了搖頭,曾毅想起了刑部和戶部的這兩個大臣。

    「具體的卑職倒是不清楚了,只是,聽說好像兩位大人都是昨天傍晚連夜啟程的,前後好像不差一炷香的時間。」

    陳通的回答有些答非所問,不過,卻是讓曾毅心裡驚了一下。

    意味深長的看了陳通一眼,曾毅輕輕嗯了一聲,就把轎簾放下了,這個陳通,有些意思。

    從陳通的話里,曾毅琢磨出了幾件事,同時,心裡也是感到了一絲的不安。

    連夜啟程,用得著麼?

    或者說,現如今的道路,傍晚時候出京,出京之後天恐怕就黑了,是走不了多少路的,只能是休息了,若按常理來說,是根本沒這必要的。

    「一比二麼?」

    曾毅臉色有些陰沉,戶部和刑部的兩位,等於是前後腳離京的,這也算是遵從陛下的各查各的,可是,這私下裡是否有什麼溝通,可就不知道了。

    「難怪皇帝會派我這個信任的小小御史前來查案。」

    曾毅不禁苦笑,看來皇帝是早就料到這點了,想來也是,皇帝雖然不常出宮,可也並不代表好糊弄。

    摸了摸懷裡的六桿王命旗牌,曾毅心裡才算是有些安定。

    想來,皇帝既然給自己賜下來了半幅王命旗牌,那麼,另外兩個欽差肯定是沒有的了。

    之前,曾毅還不太明白皇帝的意思,可是,就在剛才,曾毅已經有些明白了,這半幅王命旗牌,恐怕是給曾毅,用來鉗制另外兩個欽差的吧?

    「大人,前面有大量人馬停留過的痕跡。」

    外面馬蹄聲響過,是前面探路的探子帶來了回信,然後由陳通稟告給了曾毅。

    「是欽差儀仗和護衛隊的吧。」

    曾毅不傻,掀開了轎簾,聲音聽不出什麼心情。

    「應該是。」

    陳通開口回復,卻是不敢繼續往下說了。

    兩個欽差,一前一後啟程,中間本來就沒隔多長時間,又臨近傍晚,又在這剛剛離京沒多遠的地方停頓。

    這還用多說麼?分明是兩路欽差在離京以後就合為一路了。

    三路欽差,兩路合一,唯獨留下了曾毅,這裡面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若是到了河南地界,曾毅恐怕什麼事情都要看他們兩個的臉色了,若是不然,就是戶部的那位,不配合放糧,也足以給曾毅造成一定的麻煩了。

    更何況,還有另外一個和曾毅職責一樣的欽差。

    「不用停留,繼續前進,可以適當放慢速度。」

    曾毅陰沉著臉,丟下這句話,就把簾子放下了。

    想比自己先到,想聯合起來。

    行,沒問題。

    曾毅都成全他們,豈不知,越是如此,到時候,若真出了事情,曾毅卻是能往他們兩個身上推,尤其是他們離京的時間和在外停留過。

    「等等。」

    曾毅的窗簾又突兀的被掀開,道:「等會,讓所有衛兵都去看看兩位欽差儀仗停留過的地方,沾沾寶氣。」

    「是。」

    陳通雖然不明白曾毅是什麼意思,可是,卻是毫無猶豫的執行。

    落下轎簾,曾毅的嘴角掛上了一絲冷笑,日後不出事還算了,若真出事,那,兵部和刑部兩位的所做,就是他推卸責任的由頭了。

    皇帝明令各查各的,可是,刑部兵部的兩位卻聚合在一起,這說出去,就算再不至,也會有個有違聖命的罪名吧?

    放慢進程,是曾毅想要看看,這來自兩部的兩位欽差,到底是個什麼意思,是單純的排擠自己,還是要幫一些人隱藏事由。

    「壽堂兄的身體恐怕支撐不住了吧?」

    大學紛飛,一隊比曾毅的欽差衛隊及儀仗隊還要長上一倍的長龍在官道上快速前行,顛簸的很。

    尤其是被護衛在當中的一老一中年,兩個官員竟然都沒有乘轎,倒是騎馬顛簸不已。

    「支撐不住也要忍。」

    被稱作壽堂兄的老者咳嗽了幾聲,回頭望了一眼,然後道:「咱們必須要比那小子提前趕到,一定要有足夠的時間才是。」

    「是了,那壽堂兄可要多多忍耐了,等到了河南境內,把事情辦完了,咱們再做休息。」

    中年官員嘆了口氣:「這麼鬼天氣,還要趕路,真是倒霉。」

    「咱們就不去布政司了,直接去府州。」

    被稱作受堂兄的老者開口,算是給這次的目的地定了一個準確的地點。...<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k2010 發表於 2016-9-12 12:08 AM

第13章 人心

  曾毅把趕路的時間拖的很慢,幾乎是一個多月,才算是到了河南布政司的地界。

    若是換做其他欽差,此事肯定早就被參奏到了皇帝跟前,可曾毅卻是都察院的人,因此,沾了不少便宜。

    都察院的御史們總不會沒事找事的參奏自己人吧?

    而朝中的其他大臣,現如今都是冷眼旁觀,甚至還有人希望曾毅的速度在慢一些才好,是以,曾毅趕路的時間雖然過長,有拖延時間之嫌,倒是沒有在朝中引起什麼人的參奏。

    「另外兩位大人到多久了?」

    在臨近河南地界的時候,曾毅下了轎子,雙眼微微眯著,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根本就看不到人跡。

    「比咱們早到了半個月有餘。」

    陳通此行一直伺候在曾毅身邊,而且,雖然欽差儀仗趕路較慢,可是卻早就派了探子以最快的速度來了河南境內打探消息。

    「他們倒是格盡王命。」

    曾毅冷笑,探子傳來的消息,戶部的那位一來,就立馬賑災放糧,把此次帶來的糧食全都堆積在了各州府的庫房內,而另一位欽差,更是大張旗鼓的調走了各州府的賬本。

    這是什麼意思?

    東西現在全都在他們手裡,曾毅就算是敢去了,也是沒有絲毫作用的。

    真要扯了起來,大家都是欽差,各管各的,這是聖旨里點明了的,憑什麼我要配合你?

    而且,就算是曾毅和他們一起趕到,他一個毛頭小子,在朝廷沒什麼勢力,雖是欽差,可是,這次一下子就來了三位欽差,恐怕也不會有多人真的在意自己吧?

    是以,曾毅才不急著趕路,最起碼,要把和自己同來的這兩個欽差的底細大概給猜透了,讓他們得意一些,這樣才行。

    而曾毅最大的法寶,就是皇帝賜予的王命旗牌了。

    有王命旗牌在手,曾毅這個欽差的地位就是比另外兩個欽差的地位高,而且,另外兩個欽差也就是要聽從曾毅的命令,這是這個時代的規矩。

    若是同一件案子,派去了兩位欽差,欽差不論官職,地位相當,可是,誰若有王命旗牌在手,那,另一個欽差就要聽命行事了。

    「兩位大人去了哪個州府,開封麼?」

    曾毅並沒有急著回轎子,只是眉頭皺的越發的緊了,這地面上幾尺厚的積雪,並未有絲毫破壞的痕跡,證明已經有不少天無人出行了。

    而且,欽差出行,這已經到了河南地界了,竟然還沒有官員出來迎接,這算是給自己的下馬威麼?

    欽差出行,地方官員迎接,這都是不成文的規矩了。

    倒不是曾毅在乎這些虛禮,而是在思考這裡面所傳達的意思罷了。

    「沒有,兩位大人直接去的河南府。」

    陳通回報,有些消息曾毅還不知道,他也是剛剛得到消息的,是以,並沒有來得急彙報。

    要知道,河南布政司的首府卻是在開封府而非是河南府的。

    「有些意思了。」

    曾毅嘴角咧起了一絲笑意,不只是這兩位欽差有意思,更是河南布政司有意思,自己布政司內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河南左右布政使及按察使怎麼可能會沒人知曉?

    尤其是這個朝廷震怒的時候,怎麼可能沒有得到一絲一毫的消息。

    布政使,絕對稱得上是朝廷大員,甚至可以說是割據一方的諸侯。

    可是,這事,偏偏又奇怪再這了,據說,朝廷震怒,河南布政司諸官上書請責,在家閉門思過,任由欽差查案。

    這看起來是悔過,可是,真輪起來,這個時候悔過,而不是去查案,把案子交給欽差去查,看似光明磊落,任由朝廷處置,可是,這又何嘗不是一出脫身的妙計啊。

    左右布政使可都是從二品的大員,曾毅雖是欽差,可也不願意和這群人打交道,不佔便宜啊。

    更何況,朝廷為示以恩寵,對各地的布政使都賜下了王命旗牌,讓其有一定權力處決地方的事務。

    不過,這也只是有一定權力罷了,身為一方大員,重拳在握,雖然有王命旗牌在手,可是,正因為此,行事更是要小心,王命旗牌更是幾乎不敢動用,生怕被人蔘奏出一個目無朝廷、目無皇帝的罪名。

    對於地方大員來說,你這個職位應有的權力,你可以隨意動用,哪怕是貪污什麼的,就算是被參奏了,也不會太過厲害。

    可是,若是動用了王命旗牌,那可就對不起了,這件事你就算是沒毛病,也要給你挑毛病來上奏的。

    這倒不是說百官及御史閑的太無聊了,而是布政使本來就是一方重臣,權力極大,若是隨意動用王命旗牌,那,將至朝廷於何地?

    是以,地方大員,雖有朝廷賜下的王命旗牌,卻也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除非是性命攸關,否則不得輕易動用,平日里,王命旗牌到真的成了擺設。

    可雖然如此,王命旗牌畢竟是王命旗牌,而且還是整套的,若是能不打交道,曾毅自然不會去自找沒趣了。

    自己去了,根本就沒有絲毫的優勢可言,天時地利人和,在這種環境下,一樣不佔,又何苦去呢?

    而且,已經有了前兩位欽差的先例,曾毅心裡也就有了決定,布政使那裡,不是上書請罪了麼?

    那行,下官就不耽誤您閉門思過了。

    「兩位大人既然去了河南府,那,咱們就別跟著去湊熱鬧了,咱們先去南陽府瞧瞧。」

    曾毅轉身上了轎子,欽差大隊仍舊走官道,這次,卻是加快了腳下的步伐,朝著南陽府前去了。

    既然另外兩位欽差在河南府了,現在自己去河南府,也是沒有任何作用了,而且,現在還不是和這兩位爭鋒的時刻。

    曾毅要先從別的府州開始,慢慢的把情況弄明白了,反正現在時間還早,就由得刑部、戶部的兩位在那裡調度賑災吧。

    想來,賑災這種事情,這兩位在聖上震怒的情況下,應該是不敢含糊的吧?除非是這兩人不要命了,想著試試被抄家的滋味。

    不過,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兩位是絕對沒這心思的,而是準備極力賑災,把事情的影響逐漸消除,既然如此,曾毅又怎麼會去打斷這種好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k2010 發表於 2016-9-12 12:08 AM

第14章 微服

南陽府,此時雖不如京城的天氣那樣惡略,可也差不了多少,這並不是說京城有多富裕、多麼的抗災。

    而是京城的天氣一年就沒幾天好的,比起河南布政司來說,是極大的不如了,河南位於中部,氣候本來就沒那麼惡略的,現如今這種大雪天氣,已經是大災了。

    其實,近些年來,朝廷也沒有增加賦稅什麼的,按理說,只是這幾天的雪災,還萬萬不到餓死人的地步,至於凍死人,就算有,也不應該有多少。

    可是,現如今,河南布政司卻有數千人因此而亡,也難怪會讓朝廷震驚了。

    曾毅不傻,細細琢磨,就大概明白了這其中的緣由,庄稼人,都是捨不得浪費的,可以說是顆粒歸倉,若是有一點餘糧,也是會精打細算的,斷然不會出現浪費的情況。

    「少爺,這大雪天的,街上也沒什麼人,您別凍壞了身子,要不然,咱們去酒樓坐會?」

    跟隨在曾毅身邊的兩個護衛有些擔憂曾毅的身子骨,這麼冷的天,大人若真凍出了什麼毛病,他們兩個人也吃醉不起的。

    原本,別說是他們兩個,就是整個欽差隊伍中的所有人,都以為曾毅就是個湊數的欽差,什麼事都不準備管,也不想得罪人,不然怎麼會故意延長趕路時間。

    可當曾毅拋開欽差隊伍,只是帶了他們兩個侍衛出來的時候,他們兩個算是明白了,這個年紀不大的欽差,其實有著自己的算計。

    「恩,就去酒樓坐會吧。」

    曾毅笑了笑,這個年代,想要打探消息,其實酒樓是最好的地方了,這個地方各個流派的人都有,各種消息也最為流通了。

    好在,雖然外面大雪封街,雖然大雪已然停止,可是,天氣卻依舊陰沉沉的,隨時都可能暴雪降臨,而且地上的積雪也沒有絲毫融化的跡象。

    但這酒樓內的人,可卻是不少,而且,個個衣著光鮮,就算是布衣,也被他們穿出了花樣,比起來,曾毅所穿的布衣倒是遜色多了。

    這倒不是曾毅穿不起綢緞,欽差出行,一應費用,都是朝廷出的,也就是說,這趟欽差辦案,只要不是很過分的支出,全部都是戶部結算的,這保護欽差儀仗和護衛的吃喝住行等等。

    只不過,這次的事情有些麻煩,曾毅可是不想被人在這種事情上參奏一本,是以,還是穿著布衣的好。

    而且,此次出行,曾毅的身份是商賈之後,這個時候,商賈是最低級的存在,是不允許穿絲綢的。

    「小兒,上一壺溫酒,在來幾樣小菜。」

    曾毅坐下以後,隨意點了幾個小菜,就打量起了酒樓內的情況。

    劉燃及田蠻兩個護衛只敢稍微沾了一點長椅的邊,卻是不敢真正安穩的坐下。

    這是個重文輕武的年代,更何況,他們兩個只是最為普通的侍衛隊里的小頭目,雖然身手不錯,可是,地位卻是不行的。

    尤其曾毅現在還是奉旨欽差,給他們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真的落座了的。

    對此,曾毅雖然看在眼裡,可也沒說什麼,這個年代就是如此,他又何必真的要與眾不同?有些事,是無需說出來的。

    酒樓內噪雜無比,聲音糟亂,比起外面的冰寒徹骨的街道來說,卻是天地之壤。

    二樓,也就是曾毅他們所做的位置,還有一老一少在拉二胡彈唱。

    說也奇怪,雖未見過這類賣藝的,可是,在傳聞中,在酒樓賣藝的,好像都是一老一少,而且,少的必定是個年輕少女。

    這個少女雖然說不上漂亮,可也算清秀,不過,或許因為營養不良的原因,倒是略微顯的有些瘦骨嶙峋的感覺。

    少女的唱腔也算不錯,圓潤無比,只是可惜,曾毅根本就沒心情去聽。

    「聽說沒,朝廷的欽差到了。」

    突的,曾毅耳朵一動,聽到了旁邊桌上人的說話。

    「這有什麼稀奇的,欽差不是早就到了,現在不就在河南府麼?要不然咱們這能按時開設粥棚麼?」

    「誰說不是啊,這欽差據說真是帶了不少糧食的……。」

    「欽差帶來的能有多少?支撐不了幾日的恐怕……。」

    鄰桌上議論不斷,曾毅也是暗自嘆氣,他們說的不錯,戶部來的匆忙,只是從京城帶來了一些糧食,可對於大災來說,只是杯水車薪罷了。

    朝廷已經開始從別的省調糧了,不過,恐怕是不能報以太大希望的,畢竟,國庫空虛,這是眾所周知的。

    「這次不一樣,據說是又來了一位欽差。」

    鄰桌上的人把聲音壓的很低,神神秘秘的模樣,不過,在本來就噪雜的酒樓內,聲音就算是壓的在低,也是很大的,是以,雖然有些費力,可曾毅還是能聽到的。

    「又來了一位?」

    同桌的人就有些不可思議了,語氣中也帶著一絲的懷疑:「怎麼可能,這才剛來兩位欽差,怎麼就又來一個了?」

    「怎麼不可能?我小舅子就在衙門當差,今天剛傳來的消息,說是這個欽差已經到了咱們河南境內,也是沒去開封,也沒去河南府,指不定來咱們這也是有可能的。」

    這人說的有鼻子有眼的,讓別人想不信也難了。

    「我的乖乖,一次三個欽差,朝廷這是動真格了啊……。」

    劉燃和田蠻兩人有些小心翼翼的看著曾毅,他們是拋開欽差儀仗快馬而來的,誰能想到,欽差隊伍的行程一直被人在暗中監視。

    對此,曾毅除卻了剛開始心裡的一絲厭惡,倒是沒有太大的反應,這種情況,他早就料到了。

    他是來查案的,說的直白點,是來找一些官員麻煩,甚至可以說是要他們命的人,若是沒人關注他的行蹤,那才叫奇怪了。

    正因為此,曾毅才帶著兩個侍衛悄悄脫離了欽差隊伍,然後先行趕來了南陽府。

    「喝杯酒暖暖身子吧。」

    曾毅沖著兩個護衛輕輕笑了笑,然後把酒壺遞了過去,這兩個護衛陪著他也不容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頁: [1] 2 3 4 5 6 7 8 9 10